但想到那几瓶原是小姐自己的,不由嘀咕道:“那吕二小姐可抢了好东西了,都是阿春给小姐做的呢。”

沈荷香却是笑笑,碧烟不清楚,但她心里有数,自己平日用的每瓶的量里至少有五滴泉液,但给吕玉珍的几瓶早有预备,只放了一滴的量,不过虽只一滴也会很有效果的,不至于砸了招牌,但是这东西毕竟不是仙丹妙药,抹一下便容貌永驻,东西再好也需要一个长时间一点一滴养护的过程。

所以一两瓶根本不足为惧,而且一旦用过自己的东西,便会知道其中的好处,她再换其它店铺的脂膏便会如同嚼腊,所以即使价钱再高她还是会过来买的,毕竟穿过精细的蚕丝锦衣,谁又会甘心去穿粗陋的粗麻?

“荷香姐……”后面唐家绸缎铺的闺女唐雨嘉带着丫鬟跟在后面,女学一日只上两个时辰的课,十分的轻松,因学生较多,每日一到放课,便有成群的女子带着帷帽,提着书袋绣袋离开九华巷,沈荷香有时自己带着碧烟离开,有时会与自家铺子隔条街的唐雨嘉一起结伴,因两人家离得近,自然也走得近些。

沈荷香听到唐雨嘉的声音,便停下脚步等了片刻,唐雨嘉比沈荷香小一岁,长得也是青葱可爱,此时与她一样正戴了同一款帷帽,遮了半边脸,唐家闺女时常会去找沈荷香绣花,顺便还会讨几盒胭脂,而她家里进了什么好的纱锻,沈荷香也会去匀上一些,因两家的闺女交好,大人们也颇为近乎,平时也会稍微走动一下。

“下午到我家玩吧,我大哥这次去江南带回来一些翠绿薄烟纱,特别的好看呢,还有一匹上等的淡蓝软纱,和一匹浅紫罗纱,我大哥说不卖呢,留给咱俩做衣裳……”

沈荷香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去年的衣服已经穿腻了些,她正想再做两套呢,并且绿蓝紫这三种颜色最是鲜亮,穿在身上必是好看,且上好的烟纱可价值不菲,染得好的上等薄纱三个月能出一匹就不错了,若非与唐雨嘉交好,又哪能买得到呢,大多都送进了大户人家。

闻言沈荷香唇边带着嫣然的笑意,立即答应了下来,待吃过了午饭,沈荷香泡了点花瓣让碧烟做了点唐雨嘉最喜欢的桂花糕,毕竟去人家里总不好空着手,亲手做点糕点也算是小小心意。

吃过饭沈荷香洗了澡换了身浅色散花云烟裙,上身细碎的樱花小衣,外披着白色细纱衣,头上戴了前两日刚买的白玉兰花钗,耳朵上也是两点白色水滴,脸上也细心的上了点妆色,若不笑显得整个人似要飘飘欲仙了一般。

“小姐这般打扮是为了谁啊?”碧烟瞥笑着看着沈荷香往手上套了只白玉镯子,平日小姐可很少戴玉的,一个月最多戴个一两回,平时就是套个银镯子便是了,因玉镯总共才两件,碎了可是还要再买的,今日一说去唐家,便又是梳妆又是打扮的。

“臭丫头,休想再让我给你买蛋黄糕了。”沈荷香啐了她一口,这才用兰花上收集甘露轻轻的沾了手指润着眼睛,半响再睁开便觉得眼睛清凉凉的舒服极了,将粉红的胭脂点一些在唇上,再用膏脂轻轻润开。

柳氏得知闺女要去唐家,虽皱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来京城这几年她与沈父管荷香管得紧,因为闺女生的好,一方面觉得面上有光,一方面都担心的很,所以除了在自己家,出门定要戴着帽帷的,好在女学都是女子,没有男子出入,荷香也极为听话,两口子放心的很。

柳氏也不是想阻止闺女与自己小姐妹来往,但是唐家不止一个闺女,还有个儿子,这就有点不妥了,那儿子还没有成亲,年方十六,这未婚配的男女需要避嫌,老去总归不合规矩,但想到唐家人还算是厚道人家,闺女也不是经常去,便也罢了,等这次回来她便敲打荷香两句,注意些就是了。

唐雨嘉来时沈荷香带着碧烟,提着一盒热腾腾的桂花糕正在门口等候着,见了面两个小姐,两个丫鬟便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一路像唐家走去。

等进了唐家大院,便见一男子从屋里走出来,身穿月白长袍,头发被白玉冠束紧挽起,长相俊雅五官周正,又带着一股沈荷香两世都喜欢的书卷气,且见到沈荷香时他的一双眼睛似被点亮了一般,充满了惊喜,正快步走来。

“雨嘉,你带沈姑娘来怎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吩咐厨子事先做些吃食……”那男子脸上有些微红,但眼神看向沈荷香却是热切的多。

沈荷香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便只是微微笑着,目光流转间却是上下打量着他,觉得从头到尾都很满意,也不枉她费心打扮做戏了这么久。

前世因她攀高枝死得很惨,这一世她也有了自知之明,不想去求那别人赐与的万种富贵,给人做妾,赚不到几年享用不说,还徒劳辛苦,所以这一世只嫁个门当户对的便好。

眼前这个人既喜欢自己,又彬彬守礼,前途也颇有几分希望,这样的商户男子做丈夫想来也是极不错的。

第34章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在屋里边说着话,边吃着桂花糕和一些小点心,然后再讨论些诱帕子的花样,转眼间便过了一个时辰,沈荷香看了眼时间便唤了碧烟起了身,唐雨嘉却是有些不舍的拉着沈荷香的手,嘴里还意犹未尽道:“荷香姐,你做的桂花糕可真好吃,德云斋的糕点铺子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香味呢,下次我去你家可要再做给我吃……”

沈荷香轻笑着应了,临走还带了两匹上好烟纱,唐雨嘉不缺衣服料子,这两匹虽然不错,但她若想要再让大哥带就是了,所以很大方的匀给了自己的好姐妹。

女子的闺房男子不好进去,但唐荣轩却一直在院中,待沈荷香出来时,便迎上来将她一直送到门口,甚至还特意吩咐伙计将锦纱收好,待会直接送到沈家,周道得让唐家的伙计都瞠目结舌,自家的少爷对女人向来眼高于顶,何曾这般殷勤过。

“谢谢唐公子。”沈荷香微微有礼的螓首,目光只是轻轻略过,没有太过停留,即显得端庄又不会刻意,随即冲唐雨嘉笑了笑,便自然的伸手去拿碧烟递过来的帷帽,衣袖轻滑,露出了手腕戴的那只白玉镯子,与那镯子相比,沈荷香的皮肤白的竟比玉镯还清透上三分。

待到放下了帽纱,带着碧烟离开时,唐荣轩的一双眼里只剩下了刚才佳人的身影,那高耸的酥胸,细细的腰肢,加上走起来轻轻来回摆动如踩着鼓点的翘臀,多一分则荡,少一分而木,当真是既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移不开视线,又不会失了端庄之仪。

唐荣轩不由看的眼底一片火热,巴不得她明天便及笄,好让母亲去求了亲事好早些将她娶进门。

路上碧烟边走边向后望了望,随即凑近沈荷香笑嘻嘻道:“小姐,你有没有看到那唐公子刚才的样子,眼睛都快长到了小姐身上……”能不长在小姐身上吗?上身两层的纱都似遮不住那一双颤巍巍的乳儿,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细腰,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

沈荷香听罢,面纱下半露的嘴角微微漾出了一丝笑容,今日她特意穿了一件当下京城最流行的一件薄款小衣,紧紧的束起胸脯,显得整个身条更加的诱人,目地便是勾那已浮出水的鱼儿,她的这般的做作的颜色当年便是侯爷也无法抵挡,那未成过亲的唐家公子便更不必提了。

听着碧烟不断说着唐荣轩刚才那想看不敢看的窘态,眼睛都快着了火一般的样子,沈荷香脸上也露出一丝意色,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想到今日得了那两匹烟纱,便更是高兴了,心头已经开始盘算着,这刚得到手的烟纱要做成什么样款式才不浪费那般好的锦丝,只可惜那颜色太过鲜嫩,不适合母亲的年纪,否则她与母亲一人做一身岂不好看。

待那唐家伙计一会将布匹送过来时,沈荷香却发现那锦丝竟由两匹变成了四匹,不仅多了一匹翠色烟纱,还有一匹透粉细云纱,用来做纱裙再好不过了,这四种纱无一不精细上乘,连碧烟都看得目瞪口呆,直道唐家少爷好大的的手笔,看来当真是对小姐动了心了,否则也不会这般讨好。

沈荷香虽得了料子,却也没像碧烟那般没出息,因前世这种纱看得多了,只是那时在侯府布商都是将上好云纱送上门让众夫人选,而现在她只是平民想得一匹比较难些罢了,沈荷香翻了翻紫色,是少女喜欢的嫩紫,不过给母亲做套小衣穿也是可以的,便让碧烟将紫的那匹送去柳氏房间。

却不想柳氏又送了回来,她怎么说也是三十岁的妇人,怎么能穿这么鲜嫩的紫纱,穿不出门不说,这般透做成小衣,当真是脸都不要了,沈荷香这才做罢,让碧烟将烟纱收了。

晚上洗完了澡也没用碧烟梳头,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她则坐在桌头一下下的顺着长发,待干后便披在身后,然后坐在榻上开始打开各种盒子的膏脂往身上轻轻按揉,直到揉得差不多,这才细细的擦了手,然后从梳柜中取了一只勾画着三月桃花的胭脂盒。

当年沈荷香在侯府时从一个被夫人快打死的管事嬷嬷那里得到了这个方子,并答应她帮她安置好孙女的去处,当时以侯爷对沈荷香的宠爱,整个侯府也只有她能与夫人抗衡,而那方子也着实帮了她的忙,让她多得了侯爷几年宠幸,沈荷香曾打听说,据说那方子是前朝皇太妃的保养秘方,后被侍侯的嬷嬷带了出来,如今已是鲜少有人知晓。

沈荷香不由打开了盖子,一股天然的桃花香便溢了出来,秘方毕竟是秘方,不似那头油胭脂般简单,做这么一小盒便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呢,用得也是春天最早的桃花苞,然后取了半盛开的桃花露水,再加以一种两瓣花藤的流液与两种无味香料密封了,存在地下四十九天,挖出后桃花已经化进了汁里,再经过淘煮浸滤,将一小坛最后制成了这么一小瓶晶冻般的粉膏,其中的繁琐已不是普通胭脂可相比。

不过效果自然是极好的,何况其中还蕴含了七滴泉液的精华,沈荷香从初有月事后,便已经按照那个嬷嬷口授细心的保养着秘处,尤其是月事前后最是用得勤。

沈荷香拿了膏瓶,用干净的竹片从中取了黄豆大的三点,然后便在榻上褪了外衣,露出了肚兜和亵裤,先除了肚兜带子,顿时两团白嫩的饱满便弹了出来,形状与颜色美到足以让男人吐血,便是连沈荷香自己看着都极为满意,这么多年的牛乳总算没白喝,想必这一对将来就算不是巍峨耸山,也会是珠玉白雪。

而两个尖尖更如那白雪中的一点梅,沈荷香轻轻用手揉了揉,便取了竹片上的一点粉脂仔细的涂在了尖尖处,现在粉尖已经由当年极浅的颜色,变得嫩红起来,那嬷嬷说如此保养可保以后颜色鲜嫩,不褪不深,当年听那服侍过皇太妃的嬷嬷说,皇太妃后来到了五十多岁,那两处仍然比得过十八岁的少女,极受皇上的宠爱。

也不知是不是沈荷香的错觉,涂了这粉膏身子格外的敏感,如今便是她自己轻碰碰乳尖,也觉得难受得紧,涂完便赶紧收了手,然后又将肚兜系了回去,这才褪了身上的薄纱亵裤,因看不得只得取了铜镜过来,即使这种事以前没少做,但仍略有些羞耻的张了腿儿,轻咬着唇用手指沾了桃花液,眼睛半睁半合的轻轻的往那鲜嫩如初开花苞的秘处手指颤颤的涂着。

待得前前后后涂完沈荷香脸上晕红一片,身子已经无力的躺在了榻上,细腰微微的抬起,涂完膏得手指并没有立即抽回来,而是在那最敏感的嫩珠那里轻轻的揉着,不多时她便闭着眼睛微张着嫩红的唇瓣细细轻吟出一声,这才感觉下身一热,似有东西涌了出来。

随即便觉得全身一松,软在榻上轻轻的喘息着,饱满的胸脯包裹在丝锦中不断的上下起伏着,此时的沈荷香光溜溜的身子只着了一只粉肚兜,两条白嫩的腿儿分开两侧,这等极致诱人销魂蚀骨的模样若是被男子见了定然会当场失态,而沈荷香也显然是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尤其是看到腿间放着的那面擦得亮亮的铜镜里,自己的那处嫩红看着极为清晰,带着红润的光泽并泛着湿湿的水意,边上青草仿佛被打湿一般还沾着露珠,她不由觉得羞耻的合上了双腿,并将那铜境抬脚用力的给拨翻到一边。

缓了片刻,这才匆匆起身用干净的帕子沾湿擦干净那秘处,直到重新上了膏脂,她这才着了小衣去了床铺,一时间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不由的心下乱跳,忙夹紧了细腿,她以前并不是如此的,也不知是不是加了泉水那双瓣花藤流液起了作用,怎地每次上药都要如此羞耻一番,若不是自己两世为人,恐怕明日都见不得人了。

躺在床上,直道脸上身上的红热消了些,辗转了一会才总算是平静下来入了眠。

而另一边吕玉珍买下沈荷香的玉肌膏,当天便用了,用完只觉得被粉盖的厚厚的皮肤刺痒感当即便好多了,似乎还有些清凉之意,过两日又用了些花露和润身膏脂,虽然没有名贵胭脂那般香气浓郁,但却是香味儿悠长,即使是换了其它胭脂水粉,在两三天后洗掉,其它味都没有了,却还能闻到花露和玉肌膏的那股淡淡的清香,用了些时日后便觉得这当真是个好东西。

过了半月她便像献宝一样用另一瓶玉肌膏去巴结了一个贵门嫡女,像吕家虽然极为有钱,在京城也算是屈指一数的商贾,儿子最近又在地方买了个小官儿,但是这仍不足以让京城上流贵族高看一眼,反而像看着乡巴佬暴财户一般,淡淡的眼神中还带着一股不屑的蔑视。

吕玉珍这般厚着脸皮去巴结,就是想进入到上流闺门贵女之列,将来及笄后也能嫁个好人家,不仅是吕家想让闺女嫁入贵门府邸,便是吕玉珍自己也是这般,她觉得以她的姿色如果能挤入到上流闺门的圈子,就算不能嫁个贵门的嫡子嫡出,至少也能嫁个庶出的,或者举人探花的新进俊才,这些只要自己能巴结到一些贵女带进门,便都是只手可得的。

户部侍郎家的嫡女因前段时间随祖母去避暑,结果水土不服脸上起了一片疹子,回来后疹子倒是消了,但脸上却是疙疙瘩瘩,虽然傅了粉看不明显,但是每次摸着都不如以前般光滑,不由地心下郁闷,买了不少擦脸的药膏都不好使,结果擦得多了,脸一上粉便觉得刺痒难耐,这几日便在家里闹起脾气。

“小姐,那个吕玉珍刚送来一瓶药膏,说是保准能治好小姐的脸……”

刚说完一个枕头便砸了过来,丫环躲不及手一抖,瓷瓶便掉到了地上摔碎了,里面的黄玉般的膏脂撒了出来:“滚,让她滚,一个乡巴佬也敢来嘲笑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情绪崩溃的侍郎千金再也没有昔日淑女之态,在闺房中便忍不住伏在桌上大哭了起来,也是,便是连宫里弄来的方子都没用,那个乡巴佬又能拿来什么好东西,无非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那二等丫环只得弯腰将碎渣和淅淅沥沥的淡黄膏液收到盘子里带出去,扔掉后免不了弄了一手,结果第二日便跟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说了件神奇的事,她前日睡觉不老实手伸出了帐子之外,右手被蚊虫狠咬了三个包,让她气愤不已,结果今天早上一起来便好了,手上连点痕迹都找不到了,明明以往都要五六天才会消,这次怎么好的这般快,于是她不由想到昨天拣小姐摔碎的膏脂时不小心弄了一手,会不会是那药膏起了作用?

大丫鬟听罢眼前一亮,不由的带着二等丫鬟去见了小姐,结果吕玉珍欣喜若狂的发现,户部侍郎的千金竟然让丫鬟通知她前去一聚,虽然只是向她再讨要一瓶玉肌膏,但这个邀请却是意义不同,况且如果她帮忙买的玉肌膏真治好了户部侍郎千金的脸,这便是她欠自己一份大情谊了,所以别说是一瓶五十两,便是一百两也不在话下。

等到半个月后,户部侍郎的千金对着镜子摸着自己光滑的脸,一扫之前苍白的脸色,随即目光移到了那普通的瓷瓶之上,不由好奇的问道:“这药膏叫什么名字?”

“小姐,听那吕小姐说是玉肌膏,不能去痘消疤,还可以细腻皮肤,便是没痘没疤也可以用……”

“不错!”户部侍郎的千金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镜中人光彩照人的脸庞,似无意道:“明日李小姐的香苑赏花会,我便不去了,你将我的那一张贴子给那吕小姐送去吧……”

沈荷香自不知其中的缘由,但是却从吕玉珍那里又敲了二百两,敲得对方是心甘情愿的掏,虽不知她买那么多瓶干什么,但想必是要巴结争取什么利益,沈荷香自然不会手软。

如今手中已积攒了六百多两银子,前两天对面街的杂货铺终于松了口,那掌柜也知道四百两是没人买了,见有人出三百三十两,这已是极高的价钱了,保他稳赚不赔,最后便收拾收拾将铺子卖了。

而买的人正是沈荷香,这个事儿沈父和柳氏都知道,但因沈父宠闺女,柳氏则也想到日后闺女嫁人早晚也要当家作主,像铺子一些事也需要懂一些,她只要不抛头露面的,管着铺子营生的事让她多学着倒也不错。

于是沈荷香总算是有了自己第一间铺子,因自家的铺子卖的胭脂水粉种类和香味极多,但大多都卖给平民百姓,所以价钱上很便宜,也没有用什么贵重的香料,只是少少的添些沈荷香泡制好的花瓣,只是少添加一些那香味质地便比同样的铺子品质要高些,很多人用过都喜欢,所以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沈父也知道自己闺女泡制的花尤其的好,所以自香山上拉到铺子晒好的干花或新鲜花束,都是最先由沈荷香亲手泡制再烘干储存起来,便于自家用,有一次花瓣不够,沈父从另一家香料铺买了一包,结果做出的胭脂水粉质量极差,便是半价卖也卖了一个多月,于是沈父便再也没有用过其它铺子的香料,反而是买下了香山周围的一些田地,雇了虎子种些常用香草香花供自家使用。

所以沈荷香要开铺子,大部分香料自家都有产出,可以随意的挑选也不必担心本钱,而这两条街如果自己再开一家胭脂铺,那便是两家胭脂店,自己家卖的大多是平民能买的起的胭脂水粉,除非是当初未开铺子便认识的一些富户事先来预订,才会做上几瓶贵的售卖。

沈荷香自然不会跟自已家抢生意,所以她要开铺子,便专门赚那些富贵人家的钱,卖的东西也自然是平民一般买不起的,有了这个打算,这铺面便不能凑合了,最好是要像那些百年老店的装置,精致美观或者大气,两者必是要有一样,这样才能让那些贵人觉得符合自己的喜好和身份,有品味不俗气,从而想到里面卖的东西也必是不差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便是沈父找了京城好的工匠,开始装置那家不太大的杂货铺,将里面的格局完全重组,硬生生将一家杂货铺改成了上下两层,下面装得虽不说富丽堂皇,但却是古朴精美,用的料无一是次等木料,都是上好的檀香或花梨,而精雕的花纹也足以显示出铺子精致的格调,从花纹的细节上便能看出工匠无不是下了功夫的。

光是一方柜台便设计构思奇巧,突起的梅花雕很是雅观,而门楣上的木雕仕女则是栩栩如生,秀美灵动。屋里还设有飞来椅和美人靠,专门留做贵人慢慢挑选之用,整个铺面地方虽不大,但是每一寸地都充份利用到了,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沈荷香忙活一场觉得很是满意,又寻了个落魄书生,让他画了十二个或坐或站或拿书或梳妆的仕女图花样,便让沈父去瓷窑定制了一批罐瓶盒之类的器物,上面无一都照画了活色生香的仕女图,看着便知是精致的一套器具,然后便是上百件印着不同花色的精美白玉翠瓶。

买完这些,沈荷香便觉得手头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得一清二白,之前买下铺子花了三百三十两,装置铺面以为花不了多少,结果算下来竟然比买下铺子还贵,她手里的六百多两顿时一扫而空,这段时间在女学又卖的一些玉肌膏,加上柳氏给她的一百两,这次全部拿来购了这些装膏脂的瓶子,如今打开妆奁匣子哪里还有一张半张的银票,只剩下不到二十两的碎银,只够雇两个伙计的,当真是拮据可怜的很。

第35章

不久后京城贵女圈便流传出一种膏脂,名为玉肌膏,只有拇指与食指圈起来那般大小的盒子,却要卖到二十两一盒,价钱虽贵但用着皮肤却是细腻滑润,初时是一些贵女用过后与闺中蜜友分享,后来便越传越烈,加上玉肌膏稀少的很,竟是打听了京城所有的胭脂铺也买不到,一时间价钱竟彪至到了五十两银,就是这般也是难以人手一盒。

就在贵女们四下打听着心焦焦时,竟发现一家名为冰肌坊的新铺子有卖,且与那用过的玉肌膏香味儿一模一样,这事儿便一传十,十传百,引得无数贵府的丫环前去铺里打听,只可惜那伙计说玉肌膏做起来极为费事,一天店里最多只能出五盒,要再买便得明日才行。

于是这京城卖玉肌膏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冰肌坊,在贵人圈几个月之间便名气大噪,无论是高门的夫人小姐,还是富家的千金小妾,都争相抢买,使得玉肌膏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瓶难求,人气高涨。

有人买不到玉肌膏,便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在冰肌坊选些其它的胭脂水粉,却发现用过之后竟是无一不好,便是那香粉也比其它胭脂铺用得更舒服,于是渐渐的冰肌坊卖的其它东西也开始走俏起来,凡是做出的膏脂便都会被人一抢而空,买不到的还会懊恼万分。

冰肌坊的生意越做越好,看着匣子里的银票越积越厚,沈荷香心情从未有过的振奋,日日眸光盈满笑意,似找到了人生目标一般,她前一世活得糊涂,这一世重新来过,觉得靠自己双手赚的钱用着比别人给的要舒服的多,于是越发的一心专注于那些胭脂水粉之中。

于是春去冬来,一年多的时间,整个冰肌坊已经成为京城小有名气的胭脂坊,贵女们的梳妆盒可以没有德淑斋的水粉,却不能没有冰肌坊的玉肌膏,用冰肌坊的胭脂水粉几乎快成为贵女圈身份的象征了,毕竟那铺子的东西之贵,一套下来便是贵家千金也是要咬咬牙的,像一些品阶小家里拮据的庶女也是买不起。

这一日早上外面有些阴冷,不多时便开始下起小雪来,冰肌坊一开,沈家的铺子的生意也跟旺起来,随着不少有身份的贵女出没,这地段不久便寸金寸土,引得那卖了杂货铺的掌柜捶胸顿足的,觉得当初三百三十卖的太便宜了。

有人得知那冰肌坊与沈家胭脂铺是一家的,于是不少平民都会去沈家铺子买胭脂,买不起冰肌坊的东西,买同一家的总也能沾沾贵气,加上沈家的胭脂水粉确实比其它铺子同价位的要好,自然是财运滚滚,每日前来挑选的客人都拥挤不堪,络绎不绝,一时间本来挺大的铺子便有些不够用了。

这几天沈父又花了五百两买下了另一条街稍大的一家铺子,准备再开家分铺,又听从了自己闺女的提议,将一处地段不好的院子花了百两买下来,也不对外卖东西,就专门用来做个自家加工的香料坊,毕竟整个香山再加上沈父买下的近百亩的田地,种出的香料足足能装上十间屋子,自家的院子已经挤的没什么地方了,买处便宜的地段专门用来泡制自己家运过来的各种香料,到时储存起来,自家用或者买卖都是可以的,而且离得不远也极为方便。

这一日入冬,虎子正将自家新买的一辆驴车停在了沈家胭脂铺的门口,车上是最后一批晒好的豆蔻和丁香,此时的虎子已是有些意气风发了,因去年刚盖上了新房子,并娶了邻村的村花,今年又买上了驴车,家中银钱富裕,夫妻还算是恩爱,妹子二丫也刚定了门亲事,夫婿虽也是农家,但家底殷实光田地便有六十亩,光是坐等着收租便也吃穿不愁了,而这一切都是沈家带来的,虎子和虎子娘都十分感恩,这些年帮忙沈家打理香山和花田也更加精细了。

这天儿冷了,沈荷香每日比平时起得晚些,柳氏和碧烟一个宠着闺女,一个心疼小姐,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荷香睡到自然醒,这才从暖和的丝锦被中起身套上衣服,直到轻开了小窗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雪,门外的碧烟一直往屋里瞄着呢,见小姐起了,便将一直在灶台温着的水一路端了进来,然后打湿了丝布递给沈荷香清洗手脸。

待沈荷香用青盐擦干净牙,又咬了块用那粉花做的香饼放入口中轻咬,待牙齿都沾到了花液这才吐了出来,用温花茶水漱了口,喝了碗碧烟端来的藕片汤与两块刚出锅的糕点,和一怀热乎乎暖胃的牛乳,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那个味道,竟也不觉得太难喝。

吃了六分饱,她便收了手,碧烟这几年专门伺候沈荷香,所以沈荷香的一切习惯她都门熟,做起来顺手,眼色也极佳,见吃得差不多,便往花茶杯里填了水,这才手脚麻利的将盘子收走,回来时沈荷香已经漱过口,坐在了梳妆镜前,手里拿着一支镶嵌珍珠的碧玉步摇正在发间比着。

刚才她只给小姐头发简单的挽起来,此时见着便急忙走过去将头发打散,然后重新梳了起来,小姐这一头长发又密又黑,在手里滑不溜丢的着实不好梳理,花了一两刻才终于挽了个漂亮的碧落髻后,随即打开了旁边首饰匣子。

看着那三层匣子里满满的各色珍珠,珊瑚翡翠簪钗,沈荷香觉得自己离当初想要的荣华富贵又近了一步,她看了看,随即便伸手取了下面那一层里的一支缠丝梅金钗,这是母亲在她及笄时亲手给她插在发间的,意味着喜上眉梢的好兆头。

“就带这一支吧。”沈荷香将金钗给碧烟,碧烟心里嘀咕着小姐平时不太喜欢多戴这些金银之物,除了难免让人有炫耀之意外,也是觉得这东西戴多了虽贵但也俗气了,谁知今日竟然指着要戴,不过想到这只是夫人在小姐及笄时送的,便也理解小姐的心情了。

沈荷香自然是高兴的,及笄以后自然是要喜上梅梢了,听说那唐家夫人已经跟母亲透露了两家结亲的意思,对沈荷香也是赞不绝口,母亲也没有立即回绝,只说想再留荷香一年,等到了十六再议亲事,那唐家也是明白意思的。

这两年沈家生意越发的红火了,又开了分铺还有家香料坊,那沈家的闺女更是个进财的,不声不响的竟然开了家冰肌坊,京城的贵女哪个不与她交好,不过才半年光景那铺子便日进斗金,如今说不定比沈家铺子还赚呢,听沈家夫人说将来那冰肌坊是要给荷香做赔嫁的,唐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之前沈家刚搬来京城时,唐家虽说不至于看不上,却也没有主动结交,但如今却今非昔比,沈家现在说句话唐家两口子也是要仔细想一想的,如今眼见着两家已交好,闺女又同在女学,自家的儿子又看中了人家沈家闺女,两个小的年纪又相仿,这亲事若不出意外便是那铁板钉钉的事儿。

唐夫人甚至已是以亲家自居了,而柳氏却是另一个想法,这几年有她和丈夫保护着,轻易不让闺女外出,都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着,所以不少人只知她家有个闺女,都不知长得什么样,冲着他家的生意和人品,最近两年上门求亲的也多了一些,但都是些小门小户的,柳氏并不满意,所以一直也没定下来。

但闺女早晚要出嫁,她再不舍得也不能阻了这亲事,唐家有这意思,她也微微动了点心思,毕竟嫁进唐家与闺女只隔着一个院子,她想见便能见着,不用每天望眼欲穿的挂心着,而且唐家也算是个厚道人家,倒不至于苛待闺女,但是柳氏还是有些不甘的,毕竟在她眼里自家闺女是委屈了。

不是柳氏自夸,荷香的颜色便是在京城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性子即柔和又孝顺,女红出众又念了几年女学,便是嫁个小有门弟的做正妻也是不委屈的,这嫁给商人之子着实有些平平了,不过好在那唐夫人的儿子书念得尚可,待到明年春儿试考后,若是能中一个半个举人,她再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到时闺女也才十六,出嫁也是正正好的。

沈荷香看着碧烟将金钗固定好,又在发间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随即又取了对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给她戴上,在碧烟挽发时,沈荷香已是打开了瓶子,取了点杏油揉在手里敷在脸上,整张白得似玉般的脸顿时有些些浅浅的光泽,接着便淡淡扑了层香粉,这才点了点嫩红的朱唇,整个人立即便显得娇艳了些。

“小姐就算不擦这些也好看,擦了便更好看了……”碧烟发自内心的说,沈荷香却是半嗔半笑看了她一眼道:“就会贫嘴,快去取了斗蓬过来,我一会儿要去冰肌坊……”

“小姐,外面正下着雪呢,待雪停了再去吧。”碧烟见小姐不轻不重的瞪了她一眼,便只好嘟着嘴去柜子里取了那件织锦镶白狐狸毛的斗篷,这件还是老爷给小姐托人带的,小姐最是喜欢。

沈荷香此时披了斗蓬,觉得身子暖洋洋的,脖领衣襟的一圈白毛甚是柔软的贴着皮肤,碧烟将斗蓬带子松松的系在沈荷香的胸前,这才拿了油纸伞和帷帽跟在沈荷香身后。

外面的雪已由一开始的小片撒落而变成了遍天的鹅毛大雪,好在没什么风,倒是没有那般寒冷,走到自家铺子外门口,沈荷香停着脚步,回身要跟身后的碧烟取帷帽,虽然走一步便要戴这东西麻烦,但沈荷香深知这京城虽天子脚下,但难免鱼龙混杂,多注意些总是好的,并且听父母的话也省得他们在家里担心,所以这几年倒是养成了习惯,出了家门便一定要戴的。

刚拿过帽帷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荷香……”声音里有些激动,沈荷香听着不由回头,便见铺子门口有辆驴车,虎子正牵着驴目露惊喜的看着她。

“虎子哥……”沈荷香不由一愣,随即粲然一笑,向前轻走了两步,此时因下雪路上行人较少,门口也没几个人,说说话倒是没什么关系,碧烟赶紧追上几步给小姐撑伞。

“我是给铺子送香料来了,这是最后一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虎子搓着手笑着道,但眼神中却是有些落寞,当年他对荷香的心意,恐怕到最后荷香也没有半点察觉,母亲说的对是他高攀了,当初他看不透,现在再见到这个与在乡下穿着花布衣时完全不一样的美丽少女时,心头涌起了一丝酸意和释然。

“虎子……”车蓬里一只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女子探出了头,正好看到台阶上的沈荷香,一时间竟是呆在那里,以为是看见了哪家贵女,虎子急忙小心冀冀的走过去将那女子扶下车,“这是我媳妇儿,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了,这次跟我到京城送香料,顺便来买点米面……”

说完便对那穿着红棉袄的清秀妇人道:“这是沈掌柜的女儿,叫荷香,小时候还在咱家旁边住着,二丫叫她荷香姐……”

那清秀妇人看着便更是惊呆了,她不止一次听婆婆和丈夫说沈家当初没搬走的事,她家的闺女还和小姑二丫交好呢,想象中她以为只是那般小户的女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让人惊艳的人儿,那样的笑意和举止农家又怎么会养得出来?

如今在铺子门口,沈荷香也不好多说,便让碧烟去取了她备下的一套打得极为精美的银质首饰,件件是沉甸甸的足银,还有一对上好的白玉手镯,手镯是送给新嫂子的见面礼,首饰则是带给二丫的,虎子一家现在为自己家做着事,香山那边全靠他一手打理,也不知省了父亲多少事,而且大家都是老居顾邻的,当年也没少受人家帮助,送点东西一方面是拉拢,一方面也是真情实意。

虎子媳妇见推脱不了,只好收下了,在雪中说了两句,沈荷香便目送了二人离开,坐在马车里的虎子媳妇儿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原来那女子便是荷香,原本她还没有发觉,直到有一次虎子说梦话里竟然叫了一声荷香,她这才警觉起来,但这事她一直藏在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

今日也是仗着怀孕才央求了虎子一起来,便是想见见那个让丈夫睡觉时都不能忘记的女人,结果是让她难堪的,原本只以为跟小姑一样塌鼻子大脸盘,却没想到竟是那么精致的美人儿,原来她在村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容貌,但是今日站在那儿,那女人便是一个娇小姐,她却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农妇,那带着一圈白毛的黑色斗篷,衬着她身上才做的一身红袄更加的土气,她不由地攥紧了手里的放着一对白玉镯子的绣金线香囊,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甘,即使一路上都下着雪也似消散不掉一般。

沈荷香带着碧烟到了冰肌坊,阿春急忙迎了上来,接了小姐的帷帽,屋里极为暖和,门口还烧了两盆银丝炭,身后的碧烟将沈荷香身上的斗蓬取了下来,放进了内堂,此时店里没有多少人,只有阿春和两个才买的丫头在看着,伙计则是去送货了,有些贵客高价预订的胭脂,做好了自然要给人送去。

“小姐,今儿街让人有点冷清,不过咱店里倒还好,早上李大人府上的丫环来还买了一套口脂,沈荷香听罢点点头,脱了斗蓬,她上身着着一件素绒刺绣妆花袄,下,身一件暗花细丝褶缎裙,项间的衣外还带着一只及笄时沈父给买的适合刚及笄少女带的金银缠丝项圈,竟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腰间只挂着一只压裙子的紫玛瑙佩饰,但因带了几个小小的圆铃,走起路来竟是“叮叮”的轻响着,着实好悦耳的很。

沈荷香踩着穿了宝石和珍珠的绣鞋,走到冰肌坊的铺架上看了看,这一年多她绞尽脑汁的又填加了不少新奇之物,加上阿春的手巧也都一一做了出来,卖得也十分走俏,光是头油便做了足有十多样花香味的种类,还有加了名贵香料和珍珠粉的澡豆。

香粉也有三种之色,其中还有一种药材磨制而成,但经常擦在脸上却可以让皮肤变得白皙,卖得可是十分好的,阿春将店里几种新做的膏脂小件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放在桌上一一打开。

沈荷香细细看了看,店里的胭脂已经有五种颜色,大红,玫瑰红,粉红,粉紫,和茶绿,这几种卖的都很好,像茶绿一开始都没人买,但到了夏日却是卖的比玫瑰红与粉红要好,只因搽着舒服而不是为了单纯的着色,这对懂得享受的贵女来说,却是容易接受的,平民百姓反而不重视这些。

随即阿春又取了沈荷香之前弄出的口脂,她又做了一些,都单独用五寸长的细竹子装着,口脂不同于胭脂,做得要更加细腻浓郁,除了红色和粉红外,还做了橘黄和乳白,并且分别是用橘皮渣滓和牛乳做的,前者还是沈荷香从一个做香粉的妇人那里学来的方子,她嘴唇干起皮,擦了这种就会改善,沈荷香后用了几次,觉得上过后唇瓣都会水润饱满,这才让阿春做出来卖,而后者则是她自已琢磨,那牛乳唇膏完全没有腥气,反而有股奶香味,和着腊蜜搽着也滋润的很,没想到各做了十管,现在竟然只剩三个,显然都卖得不错。

那些贵门淑女最是精细,什么东西怎样那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的,便是看不好用上一回也清楚的,不合心意的断不会再去用,前两天沈荷香又教阿春做了点小香饼,做成各种花朵的样子,一个只有指甲般大,全部是用香料花瓣及一些可食用的无味香料制成,在口中嚼上一会吐出来,整个口中的异味便会一扫而空,一天都带着淡淡的香气,这种东西便是带替了香汤漱口水的作用,也更实用一些,几年后京城便有人做了出来。

沈荷花却早早的弄了出来引得那些千金贵女掏银子,而阿春却早已佩服小姐五体投地了,小姐没事脑子一转,便有了许多赚钱的点子,这家冰肌坊看着没有其它胭脂铺那般人来人往热闹的样子,但是来得人无一不是有钱人,卖一个也顶上别人卖十天半个月的,这铺子有了小姐当真是转了风水,成了个招财进宝的好地儿啊。

沈荷香正看着店里刚做的一些可放手炉的梅花香饼,结果一个丫头便匆匆进来道:“小姐小姐,夫人刚才晕倒了……”

什么?沈荷香手一抖,手里拿着的梅花熏香饼顿时掉在了地上,“我娘她怎么了?”

“夫人说中午亲手做点炸银杏仁儿给小姐吃,结果夫人杏仁没拿稳便晕倒了……”还没等丫头说完,沈荷香便高声叫碧烟,连叫了三声,然后匆匆取了斗篷,连帷帽都忘记带便快步出了冰肌坊,急匆匆的向家走去。

第36章

此时不远的一家三层楼客栈,名为倚翠客栈,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因为楼中不仅提供着住宿与热水,还有热腾腾的膳食美酒,更是还有莺莺燕燕的卖艺女子,边吃着饭还可以边听着小曲,也算是秀色可餐,此时外面正下着雪,但客栈里却是热闹的很。

虽然这些女子口中说是买艺不卖身,但哪一个不是风尘中打过滚的,普通女子又如何敢来这满是男人寻乐的地方,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到价钱攀得到关系,卖的东西又何止艺这一字,此时靠窗近的一桌,便有三个男子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两个打扮素净的少女抱着琵琶如叮咚流水般的轻弹着。

“难得白天出来偷个闲,咱们这顿可是不醉不归了……”一个身着藏青短衣的男子嘻哈的招呼:“喝啊,刘兄,简兄,今个我请客,你们不要客气了……”

那个被称刘兄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道:“谢兄弟,我昨晚跟兄弟喝了几碗,早上再接着喝可是吃不消……”心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能跟你们年轻的比,如今禁军当真是如狼似虎,新进的几人一个个出任务跟不要命一样,喝酒就跟喝水似的,让他这个在禁军待了七八年,再混个两年就享安乐的人哪能经得住。

“简兄,来咱俩喝……”谢清成大咧咧举着碗,看向靠窗边坐着一个黑衣男子道,那黑衣男子全身面目冷冽,没有表情时只觉得周身之气肃杀千里,刚毅的脸庞其实并不难看,但却是线条冷硬毫无柔软之感,尤其是靠近鬓角的一块手指长的疤痕,远看倒不觉得什么,近看更显得整个人极为不善。

他原本只是坐在那里,大概是多年的严酷训练,整个腰背挺直手臂横在桌上一动不动,似坚硬的如一石雕般,目光一直盯着窗外,听到谢清成的话这才回过头,眼底极为冷静肃然,语气中也隐有严厉的将谢清成拿着碗的手按下道:“最后一碗,晚上我们有任务!”说完便兀自的倒满一碗,仰头一口饮下。

谢清成喝完不免嘀咕道:“简兄啊简兄,你这人可真没趣,喝个酒还要顾头顾尾实在扫兴的很,这男人嘛,得意时需尽欢,没有酒没有美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三年的地狱他可是全靠着这些才能熬出来,否则早全身是血的去叩见死去的爹娘了,想到后来到了残酷战场,落入千军万马之中不生便死的境地,那俘虏里的一个军妓当真让他在绝望中涌起了生存的欲念,那高乳肥臀老子还没享受够呢,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死了,想着那极致销魂的几夜,顿时又饮了一碗火辣辣的烧酒。

目光不由的移到了那两个弹曲的小妞身上,其中一个倒是胸脯满得很,捏起来感觉应该是不错的,谢清成眯眼看了一会儿,随即不知想着什么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扭头想说点什么,顿时便看到了被简舒玄打开窗的外面雪景。

这也不要紧,关键是楼下不远处正有个女子娇娇的声音训斥后面的丫环道:“碧烟,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呢?快点走……”路上行人较少,所以这声音听起来竟是极为清晰,虽是怒斥但却是听着极为清脆悦耳,不由地让人想目光探去,仔细看看那声音的来处。

几人的眼力非凡,百里穿杨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楼上楼下那点距离,自然将人看得清楚,一时间谢清成眼中一亮,口里不由地流露出赞叹之音,“好娇媚的女子,好丰细的身条……”待看到那娇小姐训斥完自己的丫头,竟是急急的手轻提着裙摆,也顾不得女子礼仪,开始迈着小步跑了起来。

因女子没有套斗蓬,里面只着了件薄些的锦衣,样式是京城现下最流行的剪裁,此时正紧紧的贴着女子的身形,丰隆有致的胸腰一揽无疑,尤其是跑动起来,就在谢清成全神贯注,嘴里还道着:“京城果真卧虎藏龙,市井之守居然还有这等美色……”一时恨不得眼睛都长到窗外,突然窗户被一只手用力关上,带着一股怒意般溅了一桌子雪水。

“喂喂,简兄你关窗户干嘛,快点把窗户打开,兄弟要看看那女子是哪个富户的千金,回头好去送了聘礼娶过门,你可不能坏了兄弟的终身大事啊……”刚咋呼的一说完那谢清成便察觉到简舒玄的不妙起来,因其眼睛刹那间冷意翻飞,看向自己的眼珠子黑得似要将他开了一样,使得他一时间收回了视线,下半句话又咽了回头。

谢清成别看平日嘴里左左右右的不着调,各种陋习也都有,好玩好色好动,但是唯有一样就是心里特别的服简舒玄,能不服吗?没有这个人,他已经不知在哪个山头树底埋着,算一算当初未入军前就被简兄以一条腿救过一命。

进了那半人半鬼的地方后,若不是简舒玄数次拼了命的暗里留手他恐怕早已死在他人手下三五次了,更不提后来在战场上若不是这个好兄弟在不要命的死囚犯里有地狱阎罗的称号,他又怎么能在万人大战中全身而退,还能有朝一日活着进皇宫,那时他就发誓过,日后定要给简兄做牛做马了。

此时见了那地狱阎罗的目光再现,谢清成一个大小伙子也是心头颤颤,说怕得要死倒不至于,就是长时间受其淫威,舌头一时转不过个,同时心头也是回想着自己刚才哪里说错了,但想来想去也没有过火的,因平日他经常这般说话,便是在青楼说得更过份的都有,怎么突然间简兄就这般冷眉冷眼的,似他要再说一句就要挨拳头一般,想起简舒玄的铁拳谢清成便觉得脸皮都哆嗦,谁能告诉他简兄到底在刮哪股风。

对面姓刘的男人见着忙引开了话题,免得兄弟俩在客栈大打出手,他们打不要紧,这客栈可是要毁了,而简舒玄此时哪有心情说话,脸上是阴云密布,一只手还握着一只杯子,谁也不见那杯子周边龟裂的痕迹似一碰就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