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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老夫人听在心里,有些恼怒,这不明摆着在嘲讽她吗?但想想又不免心虚,其实晴烟这个媳妇还是不错的,孝顺,心细,这几年来也帮了她不少忙,她也知道晴烟是想做这个当家主母的,今天的事,按理来说应该先知会她一声,可她也知道晴烟平日里挺会做人,好些个丫鬟婆子都听她的,要是她早知会她了,万一她不服,弄一帮子人挑点事,为难淑媛就不好办了,所以,她索性给她来个措手不及…哎!谁叫她肚子不争气呢!不孝有三,无后最大,不能为纪家生个孙子出来,雨薇都六岁了,这六年里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能指望她什么呢?总不能让存儒没个儿子养老送终吧!

“大嫂谦虚了,虽然淑媛在家时就帮着打理内事,但淑媛总是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还是需要请教大嫂的。”尹淑媛知道大嫂心里不痛快,虽然她很高兴看到大嫂酸不溜秋的样子,但是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还是稍稍谦虚一下的好。在下人面前是要立威,但对象却不能是方晴烟,毕竟她在这个家时日久了,据她了解,方晴烟在纪府人缘还是不错的,说不定此刻大家的心都向着她,自己若表现的太强势反而不好。

“好了,你们也别互相谦虚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淑媛,你留下,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有谁口齿不清,脑子不好使犯糊涂的,要罚还是要轰了你自定夺就是。”老夫人把话头拦住,免得她们两说的兴起,倒叫底下人看笑话,这对淑媛可没什么好处,又撂下几句狠话,把那些个心里藏了不安分的念头的都敲上一敲,看谁敢挑事。

锦书呆呆的听了半响,真是够无聊的,又不干她什么事,不明白老夫人为何把她也叫了来。让她因为轮不到管事而难过?而羞愧?老夫人若是为了这个,那她很不好意思的要让老夫人失望了。她没有权利的yu望,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家,做什么主,再说她也确实没这个能力,能管好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锦书对老夫人今日的做法却不赞同,如果老夫人已经意属三弟妹当家,就该狠狠心,快刀斩乱麻,全权交由三弟妹去掌事,就算有些个心存不忿的,杀一儆百,看谁还敢不听话。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尽管大权在三弟妹手上,但名义上还是两位奶奶一起当家,这就一定会生出许多是非来;俗话又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家和才能万事兴’,她们两斗来斗去,争来争去,情势只会越来越糟糕,到时候兄弟反目,家族分崩离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哎!但愿她能独善其身吧!

第二十三章 抱错了

从抱厦出来,老夫人自回“宁和堂”,方晴烟也有事情要张罗,锦书便去祖母那坐坐,帮祖母做了下按摩,临走又问祖母讨要了几本佛经来看。其实看佛经只是个借口,前儿个听祖母说眼花了,佛经也看不清了,就想着把字放大,帮祖母重新抄摹一份。

走了几趟“宁和堂”和“宁寿堂”,加上话儿的介绍,锦书对纪府的布局有了大概的了解。“宁和堂”在纪府是处于中心位置,五间大正房,配以东西厢房,东西鹿顶耳房。前面是内仪门和向南大厅,向南大厅左手是老爷纪云亭的外书房,右边是纪存儒和纪宣仪的外书房。“宁和堂”的后身还有一十二间大房子,其左边一个大院是老夫人徐氏的住所,再往左一个独立小院落,是苏太姨娘的住所。而祖母的“宁寿堂”在“宁和堂”之右,间隔一条狭长通道,也就是锦书每日要走的巷子。

大爷纪存儒的“缀锦轩”紧挨着“宁和堂”的后身,是一个三进的院落,其右原是三爷纪莫非的处所,去年纪府扩建修葺了一番,在“玉灵湖”西侧建了“绛芸轩”,纪莫非就搬了过去,所以这院子就闲置了;“缀锦轩”的左边是一大院,内有三间抱厦,议事厅,大花厅和厢房数间,适才老夫人召集府里下人议事就在那三间抱厦里。

锦书住的“澄心苑”属于纪府后园,早就听话儿说纪府有个“玉灵湖”,形似灵芝,且在开凿此湖的时候,曾挖出一块很大的玉石,风水先生说这是一块福地。其实“澄心苑”离“玉灵湖”不远,只是中间隔了“茗翠阁”和一片紫竹林所以看不见。今儿个锦书没挨老夫人训,心情挺好的,便想着去“玉灵湖”边走走。

穿过紫竹林,是一排绿杨柳,站在青石砌的湖堤上,只见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清亮亮的,像有无数钻石在闪耀,风一吹,水面皱起一丝波纹,缓缓的荡漾开去,仿佛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举目环视,湖边栽满杨柳,柳枝随风轻摆,款款如少女摇曳的裙裾,袅娜多姿。如此美景宛若画中,令人迷醉。

话儿指着对岸高处一座八角凉亭,兴致勃勃地介绍道:“二奶奶,那叫‘抱月亭’,亭下是个花圃,花圃里花色品种繁多,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美极了,那亭子前面是大戏楼,老祖宗爱看戏,节日里总会请戏班子来演几出,再过去那间大院子就是‘绛芸轩’了,是三爷的住所…”

锦书抬眼望去,只见飞檐陡翘隐约绿荫中,倒是处清幽之所。

“那边上小一点的院子是四小姐的住所‘景澜苑’,看见那边白色的围墙了吗?那是‘怡景园’,也是纪府最美的园子,里面植满了绿梅,哦!‘芳景轩’就在这园子里。”话儿继续介绍着。

锦书心中一动,不由的注目多看了两眼,原来“芳景轩”在那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走进去看看,哎!还是算了吧,那里是属于林蔓儿的,纪宣仪肯定不喜欢别人进去,尤其是她。

“老夫人说,等清儿少爷长大些,就把‘怡景园’给少爷住。”

“哦!”锦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其实咱们住的‘澄心苑’也很不错,院子边上还有个桃园呢!春天桃花开的时候,甭提多漂亮了…”

锦书看着话儿说话时眉飞色舞的神情,心想,她若是去当导游,一定很称职,只是,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在湖边走走坐坐,因此锦书道:“话儿,你先把佛经拿回去,咱们出来久了,初桃她们该记挂了,我再四处走走就回来。”

话儿担心道:“二奶奶,还是让话儿陪着您吧!”

锦书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也不去别处,就在这里坐坐,呆会儿就回的。”

话儿见二奶奶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拿了佛经自行先回了。

锦书拂着柳枝,沿着堤岸,慢悠悠的往“怡景园”方向走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没有明确的目的,就想这样走着,呼吸着湖边清新的空气,一个人漫游。

“哈哈!来抓我啊!看你抓不抓得到我…”一阵清脆稚嫩的欢笑声传来。

锦书回过神来,是清儿的声音。心中一喜,清儿在这里玩耍吗?锦书寻声而去,绕过一座假山,就看见清儿正拍着手儿笑着。锦书正要开口唤他,蓦地从边上窜出一个人来,将她抱了个满怀,那人笑道:“抓住了抓住了…”

是纪莫非,眼睛上还蒙着块黑布,锦书又羞又急,忙低声道:“叔叔认错了。”

“叔叔抱错了叔叔抱错了…”清儿笑嚷着。

纪莫非却是没听清楚锦书的话,讪讪的松开了手,边去扯眼睛上的黑布,边埋怨道:“丽娘,不都叫你别来了吗?三爷我带子清玩玩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真是的。”

“呃!是你?”纪莫非看清眼前的人不是丽娘,而是锦书,霎时涨红了脸,窘迫不已,吞吐着:“对不起啊!我…以为是丽娘来了。”

锦书也是羞红了脸,上辈子加这辈子,和她这样亲密拥抱过的男性除了老爸再没别人了,刚才真是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不过,纪莫非也不是有意的,定了定心神,羞赧着:“我…我刚在湖边走,听见清儿的声音了,便过来看看。”

纪莫非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第三人看见,稍稍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刚才,心跳猛的就快了起来,他居然抱了她,温香满怀,多少次梦里他就是这样抱着她,沉醉着不愿醒来,可是,他已经强迫自己不去想了,不能想了,确实,那样的梦境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但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却突然出现在现实中,他有些晕了,懵了,心中是什么感觉?惶恐,慌乱,还有…暗暗的喜悦…呃!纪莫非,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想,这个人可是你的二嫂,二嫂是什么人?是你二哥的妻子?你这种想法叫卑鄙,叫无耻,叫下流…纪莫非自责着,尴尬着,羞愧着,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锦书的脸更红了,点点头,声如细蚊:“锦书知道。”

“母亲,我们一起来玩盲人摸象啊!人多才好玩。”清儿看到锦书来很是开心。

锦书快步走到清儿身边,掏出手绢为清儿擦去额上细细的汗珠,柔声道:“清儿累不累?瞧你脸上都是汗呢!”

清儿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摇摇头道:“不累的。”

“清儿,今天就先不玩了,快午饭了,祖母该找你了,叔叔改天再陪你玩。”纪莫非想赶紧带清儿离开,有些话要好好交代交代,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要是被他一不小心嚷嚷出去,说叔叔抱了母亲…那可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叔叔,你说话算数?”清儿抬头认真的问道。

“当然是算数的,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纪莫非笑道,二哥心里有疙瘩不愿亲近清儿,只好由他这个当叔叔的来心疼了。

“母亲,那清儿先跟叔叔回去了。”清儿很懂礼貌,向锦书告辞。

锦书笑着点头道:“好,清儿先回去,以后清儿要是没处玩就到‘澄心苑’来找母亲玩可好?”

“真的吗?清儿可以来‘澄心苑’找母亲玩?”清儿一脸的惊喜,眼睛睁的滚圆,不可置信道。

“当然是真的,你母亲也不会骗你的。”纪莫非说着,看向锦书,锦书用力点头,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清儿,咱们走吧!”纪莫非抱起清儿,向锦书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哎…小叔…”锦书想起有句话还没说,忙唤住纪莫非。

纪莫非回过头来,眸光清澄若玉灵湖的水,一眼望来,便似波光潋滟,耀的人炫目不敢直视。这种眼神是宣仪没有的,宣仪的眼神总是那样深邃,深沉,偶尔泛起一点温柔也是浮光掠影,转瞬即逝。锦书有一瞬的失神。

“多谢小叔前几次帮锦书解围。”锦书深深一福,这句话她一直埋在心里,只等有机会当面谢他一谢,不管他是有意帮她还是无意之举,她都感激在心。

纪莫非薄唇微抿,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不疾不徐的走着。锦书看着他的背影,白衣飘逸,风姿潇洒,抱着清儿不时的低声说笑,心中忽然多了分感慨:什么时候纪宣仪也能这样抱着清儿,和他说笑,和他玩耍,他们才是父子啊…

第二十四章 今晚我不走了(一)

锦书回到“澄心苑”,刚好厨房送来饭食,三个时令小菜一个汤,锦书随便用了些,便去书房默家规,一直默到太阳落山,大功告成。

小山来传话,说:“二爷回府就直接往‘宁和堂’去了,请二奶奶这就过去。”

锦书慌忙收拾一下,带了话儿前去。这两天纪宣仪不回来吃饭,锦书其实挺为难的,去的早了,老夫人说她记别的不行,记吃的倒有心;去的晚一些,又说她好大的架子都要别人等她;那好,她掐着点儿过去,老夫人还是有话说,踩着点儿来的,吃饭比谁都准时…真是怎么做都是错,也不管有谁在场,想怎么数落就怎么数落,哎!她只能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耳旁风,吹过了就算了。

晚饭祖母没有来,锦书觉得气氛不太对,每个人都怪怪的。大爷纪存儒黑着一张脸,接过方晴烟盛来的饭时,也不知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将那玉碗在桌子上顿了一下,把大家吓了一跳,老爷直起眼瞪了他一下,他便说:“手滑了。”方晴烟一改往常笑容温婉的模样,面无表情,大爷顿碗的时候,她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尹淑媛今儿个也是正经八百的样子,默默的用着饭,而纪莫非和清儿对了好几回眼,忽而挤眉,忽而呲牙咧嘴,那清儿笑的很是古怪,这让锦书又想起晌午那一个错抱,脸上阵阵发烫。只有纪宣仪还算正常,一如既往的沉默,也许只有他还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没反应,或者,知道了也一样不会有反应,如果老夫人把这个家交给她掌持,他才会感到惊讶呢!

老爷似乎被大爷那一顿,堵了心,没了胃口,吃了几口菜,便说吃不下了,起身背着手先走了。老夫人追问了一句:“老爷,您这是要上哪?”老爷也没有回答,搞的老夫人的心情也不好了,拿冷眼扫了满桌子的人,把碗一撂,说:“你们慢慢吃吧!”就回房去了。这下大伙都没了胃口,面面相觑。

回来的路上,纪宣仪突然问道:“刚才你的脸怎么红了?”这句话问出口,纪宣仪又觉得郁闷,上回找话题似乎也是这么开场的,真不新鲜,不过她好像很容易脸红呢!这点倒和蔓儿有些相似。

“啊…哦…妾身不小心吃到了辣椒。”锦书并不擅于撒谎,这样说的时候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纪宣仪顿住脚步,盯着她看,目光似寒冬的冷月,让人不寒而栗。

“你一直没碰有辣椒的菜。”他说,语声中有了几分怒意。他只是随口问问,她为什么要说谎?

锦书心头一颤,他有在注意她?有句话说的好,一个谎言就得用一百个甚至更多的谎言来圆,她现在就面临这样的窘境,总不能告诉他今天被纪莫非错抱的事情,除非她是活的不耐烦了,纪宣仪还没有大度到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抱吧!尽管这个妻子是他嫌弃的。

“妾身…妾身…”

“你什么?”他低喝着。

“妾身说了,夫君能不生气吗?”锦书心虚道。

“说…”纪宣仪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又回头瞪了小山和话儿一眼,两人识趣的躲的远远的。她脸红的理由还能让他生气,这可是一定要听一听的,却不能叫旁的人听了去。

锦书心一横,不说出个子丑寅卯看来是过不了关了,只好厚着脸皮豁出去了,低低地支吾道:“妾身是看清儿那般可爱,就想着…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像清儿一样可爱的孩子就好了…”说到后面,锦书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太丢脸了,纪宣仪一定会鄙视她的。

纪宣仪怔愣了半响,倒不是被她这个解释震惊到了,而是…心里有点乱,理不出个头绪来,蔓儿去了以后,他从没想过要和谁再有个孩子,其实这样的要求馨儿也曾提过,还不止一次,而他每次只是笑笑,一直都极小心的做好防备措施,现在锦书羞怯怯的也说想要有个孩子…他在怕什么?闭目,眼前是满床的鲜血和一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蔓儿…心底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疼痛像一枚针在血管中游走,痛到呼吸都要停滞。

“夫君…”锦书怯怯唤他,他的脸色好难看。

纪宣仪叹了一气,沉声道:“以后不会说谎就不要说。”他看她窘迫的样子,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只是她的愿望,他是无法帮她实现了,孩子,他是不想再要了。

锦书羞愧的低下头,其实她也不想说谎啊!从小就是这样,连善意的谎言她都说不好,刚才那个解释一定拙劣到家了,他要是再问她该怎样回答?心中忐忑,手中的帕子拧成了麻花。

纪宣仪却不再说话,陪她走到“澄心苑”门口停住脚步,锦书以为他要跟她告别了,没想到纪宣仪回过头来说:“今晚我不走了。”

锦书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着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难道自己是刚才那个瞎编乱造的理由让他决定留下?

话儿机灵的跑上前来,欢喜道:“二爷快请进,二奶奶早盼着二爷来呢!”

纪宣仪挑了挑眉望来,那神情仿佛在问:“是这样吗?”

锦书汗颜,刚才她已经被一个谎言弄的够窘迫了,没想到话儿又帮她扯了一个大谎,搞得她好像痴情的闺中怨妇似的,锦书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了下去。

纪宣仪这句“今晚我不走了”,像一针鸡血,让话儿,初桃她们都激动起来,高兴坏了,忙前忙后的,又泡茶又端茶果殷勤的不得了。

纪宣仪翻看锦书默的家规,问道:“母亲还让你默什么了?”

“暂时还没有。”锦书道。

“明儿个,我去跟母亲说,记下就好了,就不用默这么多遍了。”纪宣仪漫不经心的说着。

锦书忙道:“夫君不要去说,妾身权当练字好了。”

“你倒是会苦中作乐,我记得你上回还觉得挺委屈的。”纪宣仪微微一哂。

“妾身会慢慢调整心态的,妾身希望凭自己的努力让母亲满意,这点责罚妾身还能受的起。”锦书道,其实她知道要做到让老夫人满意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能让老夫人少骂她几句,少罚她几回就谢天谢地了,纪宣仪如果帮忙说话的话,只怕老夫人会更生气,一定会认为是她在宣仪面前哭诉,那老夫人就更讨厌她了。

纪宣仪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他要帮她说话她一定会高兴,没想到她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若真是这样想的,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好,就依你。”纪宣仪笑道:“会下棋吗?”

“会一点点。”锦书点头,前世她的围棋水平是业余五段,但在这异世从没下过棋,古人都讲琴棋书画,围棋是上流社会,文人雅士钟爱的娱乐活动,就是不知道下法和规矩和后世学的一样不一样,还有,自己业余五段的水平跟纪宣仪下,会不会不堪一击?纪宣仪的棋艺一定很好吧!

“那就来下一盘试试。”纪宣仪道。

纪宣仪亲自摆好棋盘,问:“你要白子还是黑子?”

锦书前世都是执黑子的多,黑子先行,有一种一马当先的气势,但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规则是不是一样,便道:“妾身要后行。”

纪宣仪怔了怔,随即明白,她这是想要看他棋路呢!便道:“那你执白子。”说着把装了白子的棋奁推到锦书面前。又道:“第一次下,我就不让子了。”

“夫君不要让妾身输的太难堪才好。”锦书心里没底,讪笑道。

纪宣仪笑笑,拈起一枚黑子落在右上角。在现在围棋中,这是谦虚礼貌的表现,好让对方下他的右下角。锦书心一宽,看来纪宣仪也是个谦谦君子,应该不会太咄咄逼人。

第二十五章 今晚我不走了(二)

纪宣仪对自己的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大康,棋风颇盛,被文人雅士誉为最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艺术,朝廷每三年派专人到各地平下棋人的等级,共设九品,能入品者,整个大康也就三百人,而他被定为七品,已是相当的了不得,要知道九品目前只有三人,八品九人,七品一十六人,在大康,能下得过他纪宣仪的也就十二人。所以对付锦书,随意就好了,打发时间而已。

所以,初时纪宣仪下的很随意,那些边边角角的有利地形就任锦书占了。锦书则是全力以赴,使出浑身解数。不多时,纪宣仪发现情势不对了,锦书那些杂乱无章的棋子渐渐的或成坚实堡垒,或成圈套埋伏,杀气渐露。纪宣仪剑眉一杨,这可不是会一点点的人走的出来的布局。

“你可曾定过品级?”纪宣仪问,在大康女子入品也是有的。

锦书抬头,茫然道:“什么品级?”

纪宣仪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她未曾去定品,不过就看她这一手布局已经够入品了,只是能入几品,还要看她后面怎么下。纪宣仪身子往前倾了倾,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再不能随意应付了,不然他这个七品败给无品的,传将出去,有失颜面。

纪宣仪开始认真起来,锦书就感到吃力了,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各种致胜的招术:金柜角,一石三鸟,千层宝阁,倒垂莲,金井栏、穿象眼…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不多时被纪宣仪提了好几处子去,额上微微渗出汗来,睨眼瞧纪宣仪手托着下颌,双眼紧盯着棋盘做深思状,心里顿时释然,能下到让纪宣仪认真对付,就说明自己还不是很差劲,这样就够了,输赢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想着心倒是静了下来,脑中清明如镜,不贪胜,彼攻顾我,弃子顾我,舍小就大,逢危须弃,动则相应…越下越顺手,小小棋盘上硝烟弥漫,搏杀激烈。

切、断、兜、劫,气似有还无,双方棋子皆命悬一线。白棋吃死了黑棋的一朵“梅花”,但仍做不眼来,此时若是白棋收气吃黑棋,势必变成“花聚五”,若不去收,被黑棋反收,就会形成一个“拳头六”…

锦书笑道:“妾身敌不过夫君,妾身输了。”

纪宣仪微微叹息:“此局已成打劫,我未胜你,你也未输。”

“不是的,若不是夫君先前让着妾身,妾身早就输了。”锦书赧颜道,确实是如此,如果纪宣仪一开始就占目,结果必然不是这样,而且自己所学是后世众多职业高手倾其毕生精力总结出来的经验,自然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那好,咱们就再来一局。”纪宣仪兴起道。有道是“棋逢对手”乃人生一大幸事,纪宣仪喜欢下棋,但对手很少,偶尔下下,随便应付下也能赢,没多大意思,而刚才与锦书下棋,下的痛快淋漓,而且锦书用的一些招数他从未见过,这对于一个爱棋之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如同发现了稀世棋谱,怎能不一睹为快?没想到自己这个毫不起眼的娘子竟有这等棋力,纪宣仪突然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好。”锦书欣然应战。她也是爱棋之人,刚才对弈一局,她知道纪宣仪的棋力在她之上,但也不是差太远,这样的对手是最能激起求胜的yu望的,当然,现在她的主要目的不是赢他,而是…拖延时间。他说今夜不走了,那么今夜,他们就要同床共枕了吗?她有些害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他的人,害怕这个过程,也害怕在这以后,她还能不能维持现在的心态去面对他。锦书看了看壁角的沙漏,现在应该有亥时二刻了吧!再下一局,起码过子时了,那时纪宣仪一定很累了吧!

话儿和初桃不住对锦书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不要再下了,她们心里着急的很,二奶奶是怎么回事?二爷好不容易留下了,两个人竟然只顾着下棋,正事倒放一边去了?二奶奶居然还同意再下一局,刚才都下了差不多快两个时辰,再来一局岂不是天都要亮了,这么好的机会,二奶奶怎么一点也不珍惜啊!白白错过,下回知道二爷什么时候会再来?

锦书只作不晓得她们的心思,莞尔道:“话儿,初桃你们先去歇着,不用候着了。”

纪宣仪点头道:“小山,你先去歇着吧!到时候再唤你。”

三人都很不乐意,苦着一张脸,悻悻的走了出去。

锦书收了棋子,两人重新开战,这次纪宣仪可不再怜香惜玉,手下留情,锦书也不再战战兢兢,畏首畏尾。两人直杀的昏天暗地,难解难分,更鼓敲了三响的时候,纪宣仪以多出三目胜出。心里那种痛快,难以言喻。

锦书竭尽全力只负了三目,心里也很高兴,这样的输对她而言虽败犹荣。

“夫君好棋力,妾身输了。”锦书心悦诚服,期冀的看着他,盼他说再来一局,可想想明日他还要早起去太常寺办公,又觉得不妥。

纪宣仪的目光带着三分诧异,七分赞赏的望着她,缓缓道:“你的棋力也不低,为何不去定品呢?若是定品,最少也是六品了。”

“妾身只是下着玩的,没有想过定品。”锦书听他这么说,心里明白几分,大康也和后世一样,会给围棋爱好者定品级段位。他说她能定六品,那他应该是五品还是七品,不知道大康的品级是如何排序的,这句话不好问,若问错了,会闹笑话的。

“嗯!你这份淡然,我却是欣赏的。”纪宣仪第一次当面夸奖了她。

锦书听的面上一阵发热,她哪里是他说的那样淡然,前世的她,可是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评定,其实参加评定也是学棋的一种动力,评定了,进步了,方能向更高的目标努力,虽然这样的努力对于她这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命不长久的人来说没什么意义,但她自己觉得这样过的很充实,人活一世,不论长短,总是要想法子向前走的,需要一些东西来肯定自己,证明自己,满足自己。

她的脸又红了,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纪宣仪心道:刚才在他的逼迫下,让她说出想要个孩子的那番话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纪宣仪看了看窗外如墨的夜色,道:“三更天了,歇息吧!”

锦书面上的绯色深了几分,脑子里嗡嗡一片,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纪宣仪叫了声小山,立时三个人都涌了进来。纪宣仪怔愕的看着他们:“你们都没去休息吗?”

下山耷拉着嘴道:“二爷和二奶奶都还没歇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偷懒啊!”

锦书不好意思极了,道:“辛苦你们了。”

“二爷,二奶奶,热水一直备着呢!请二爷二奶奶赶紧梳洗了歇息吧!”话儿笑道。

锦书和纪宣仪简单的梳洗一番,除了外衣准备就寝。锦书本就紧张,看到大红床褥上铺了一块雪白的锦帕,顿时羞怯的脸上都要滴出血来。她知道这是规矩,为了验证女人的贞洁,可是…

纪宣仪看她僵直着身子,盯着那块锦帕快把唇都咬破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心笑,那并不是他今夜留下的原因。走过去一把扯了锦帕丢到一边去,拍拍床沿,道:“还不快上来,夜凉,莫要冻着了。”说罢自己先躺下了。

锦书像个木头人一样艰难的挪了过去,远离着他躺下。虽然没有碰到他,但是他的气息混在空气中,绕进她的呼吸里,宣告着他的存在。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他已经扔了锦帕,表示什么呢?

“别胡思乱想,快睡吧!我累了。”纪宣仪低低的说了一句,声音低沉,慵懒着,很有磁性。

锦书微微一窘,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让她别胡思乱想,意思是他不会对她怎么样了?耳边传来轻微的鼻鼾声,锦书一动不敢动,久了,终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十六章 三把火

第二天,锦书是被初桃唤醒的,醒来时,纪宣仪已经不在了。锦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二爷什么时候走的?”

“二爷寅时就起了,见您好睡,就没唤您。”初桃笑道,边将鲛纱云帐拢起用如意银钩揽住,又取了锦书的衣物来。

锦书轻轻地“嗯”了一声,转头,瞥见一旁的枕上的凹陷,心跳快了几分,他们昨夜真的睡在一起了,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敢确定他是因为体谅她所以没有要求,还是因为他真的累了,抑或是他根本就没想和她发生什么…哎!干嘛要自寻烦恼呢!昨夜他们下棋的时候还是很愉快的,这点她能感受到,相信他也是一样的,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起来收拾停当,用了早点,锦书赶紧拿了默好的家规去“宁和堂”交差。经过这些日子,锦书知道祖母那里没必要这么早去请安,去了还打搅祖母诵经,迟些去看看她就可以了。倒是老夫人那里,一点也马虎不得。

去了“宁和堂”,丫头紫玉告知,老夫人正在里面发火。

锦书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紫玉又道:“大奶奶,三奶奶,陈管家,账房钱先生都在里面。”

锦书暗暗舒了口气,看来老夫人发火不是因为她,应该是府里的事情。但是,她该进去还是在外面等呢?

紫玉微笑道:“二奶奶还是先去暖阁坐一会儿,喝杯茶,等老夫人处理完内务,紫玉再来请二奶奶过去。”

锦书颔首道:“也好。”

大厅内,老夫人看着账册,脸色黑沉的像锅底,底下跪了一地人,个个俯首贴耳,尤其是那个账房先生钱广生,肥胖的身子蜷缩着,额头碰地,活像一只懒蛤蟆,而且是瑟瑟发抖的懒蛤蟆。大奶奶方晴烟站在老夫人边上,表情虽然不似下人们诚惶诚恐,但也是惴惴不安的,只有三奶奶尹淑媛显得从容不迫,腰杆挺的直直的,下巴还微微仰着。她当然无须像他们一样惊惶,非但不需要惊惶,她还完全有理由得意,还可以义愤填膺,理直气壮的指责这些潜藏着的,居心叵测的,试图损害纪府利益,中饱私囊的蛀虫和白蚁。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让老夫人来处理的比较好,不然底下的人会说她一上来就把矛头对准大奶奶,这样一来就算确实是大嫂的错,别人也会认为是她使计陷害大嫂。

昨日在抱厦,老夫人吩咐钱广生的时候,她就发现钱广生的眼神闪烁不定,所以她要求马上看账册。细看之下,果然有问题,账目对不上之处,仅这三个月里就出现了四次,还有些采办的物品的价格也不对。在家时,她就帮母亲看账册的,食材的价格她心中都有数,可这账册上所记的价格却比尹府的高出许多,这不能不叫人生疑。于是,她传了经手采办的吴婆子,又让人去市场查证,这一去一回,吴婆子的脸色便由白转青,自动招认买了高价菜,从中吃了回扣。最让尹淑媛高兴的是,钱广生和负责食材采办的吴婆子都是大嫂安排的人,大嫂若是说不知情,说明她根本就没有管理内事的能力,若是知情的,就是在纵容他们的不义之行,理由呢?大嫂会不会也从中捞了些好处去?听说方刺史流年不利啊!任上出了大乱子,上方要削他的职,全靠银子打点着才保住官位,儿子吃了官司,花了不少银子…

徐氏把账册一合,“啪”的一声甩到钱广生面前,怒不可遏,喝道:“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手也越伸越长了,你道我老眼昏花了,好糊弄了是吗?亏得我还如此信你,今儿个要不是三奶奶火眼金睛揭了你这假面,你们准备糊弄我到什么时候?一群白眼狼…”徐氏是相当的震怒,她掌持了这么多年的家,什么时候让人糊弄去过?这钱广生说起来还是自己的远亲,为了给他谋个差事,她辞掉了为纪家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多年的账房先生,总想着自己人信得过,所以,这两年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关心过账目,有时就让晴烟看一看,她是放心所以麻痹大意,那晴烟呢?她也不知道吗?还是装傻充愣当老好人?

“老夫人,小的知错了,请老夫人饶小的这一回,小的再也不敢了…”钱广生磕头如捣蒜,结结实实的碰在地上,咚咚直响。

“饶了你,让你再来糊弄我吗?你当纪府的家规是摆在墙上的画吗?饶了你,那明日这个大了胆子扒一抓,那个也来捞一笔,纪府就是有座金山银山也要被掏空了。今次的事,你清楚明白的把短缺了的银子给我补上,我让你卷铺盖滚回老家去,不然的话,休怪我不讲情面送你去官府问罪,来人,把这厮给我拖出去。”徐氏怒斥道。

钱广生杀猪般的嚎啕起来:“老夫人,咱们好歹亲戚一场,你不能把人往死路里推啊…”那些银子他早就花完了,都花在“翠红楼”那个相好身上了,现在叫他补上,他拿什么补?

尹淑媛听到“亲戚”二字,心中一紧,钱广生不是大嫂安排的人吗?他是谁的亲戚?睨了方晴烟一眼,见她面有愧色,尹淑媛暗道:难道钱广生是大嫂的亲戚?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徐氏听了更是急怒攻心,拍了桌子直喊道:“还不快拖了出去…”四姑婆这女婿太不上道了,这种人哪还能留啊!只是真这样赶了回去,四姑婆那边必定又有闲话,当真是心烦意乱,心火上涌无处发泄。淑媛刚刚管事,她必须帮她立威,只是没想到,先拿自己人开了刀,不过这种自己人简直是用来丢脸的,不要也罢,但是吴婆子…这吴婆子可是老太太的远亲,平时爱贪点小便宜,这点她也是清楚的,只要做的不是很过分,也就随她了,不能让老太太也动了气不是?徐氏想想,只能是大事化了,以后再找个合适的由头打发了她出去便是。便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听清楚了,若是再让我发现,有谁胆敢欺瞒主子,干些偷鸡摸狗、偷梁换柱、中饱私囊的一律严惩。”

大家噤若寒蝉,尹淑媛出声道:“母亲,那些一时糊涂犯了错的倒也就罢了,但是对于那些犯惯了的,却不能一再姑息,但凡还有点良心,有点觉悟的也不会一直错到今日,说不定她还把母亲的宽容当应得呢!”

徐氏头大如斗,她都已经准备息事宁人了,淑媛还不依不饶的,淑媛的用心她是知道的,一心为了这个家好,但是,毕竟她是新来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偌大的一个家族,关系盘根错节,有时候即便是个下人也不是随意能动。

“三弟妹,你看老夫人都气成这样了,要不今日就算了吧!就算你新官上任想烧个三把火来,也得先顾着老夫人的身体不是?”方晴烟出声劝道。

尹淑媛心中冷哼:大嫂,你这是怕了吧!这把火烧到你尾巴了吗?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还冠冕堂皇的抬出老夫人,好像是她在多事似的,好啊!你说三把火,我就给你三把火,看不把你烧成灰…

“大嫂,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治家与治国治天下是一个理,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怎能治的好?那么纪府的家规制定出来有什么用呢?再说了,今日要追究的不是打破一个花瓶,摔碎一个碗这样的小事,而是挖空心思,把纪府的钱往自己口袋里揣的极恶之事,今日纵容了,难保他们从此存了侥幸心理一犯再犯,甚至变本加厉…”尹淑媛曼声笑道。

“哟!三弟妹说的好吓人哦!连治国治天下都出来了,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得那么多,我只知道,凡事也要讲个人情…”方晴烟笑道,心里巴不得她跳的再高些,才下河就想游了,也不先试试水里深浅。昨天陈管家就把事情都告诉她了,说淑媛在查账,把钱广生和吴婆子查出来了。她只作不知,让陈管家也别声张,由着她折腾去,查这两个人,也不先看看这两是谁养的狗。

“大嫂的意思是,为了人情,就任凭他们为非作歹?”尹淑媛冷笑道:“大家伙可都在听着呢!这句话要是放了出去,只怕明儿个醒来,这个家都要搬空了。”

底下没犯什么错的管事婆子,管家执事听了这话都忿忿不平起来,这三奶奶说话句句冲着他们来,好像他们就是贼,就是恶人,就是存心不良似的,还是大奶奶好啊!大奶奶从来不会这样说他们。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那吴婆子,打二十板子,罚俸三月,今日就到此为止。”老夫人听他们越说越没边了,冷冷打断道。淑媛没有错,说的也很在理,精明有余,但处事还不够周到圆滑,这点,晴烟就要强一些,但是一味纵容也不是办法。哎!这治家难呐…

尹淑媛心中不忿,这两人是处理了,但是这幕后的人呢?就轻易放过了吗?老夫人好歹也要斥责大嫂几句才对啊!怎么不追究了呢?

第二十七章 无妄之灾(一)

陈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奶奶身侧,压低了声音道:“大奶奶,今日老夫人把吴婆子都给办了,看来是铁了心要扶持三奶奶了…”

方晴烟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那很好啊!三奶奶年轻气盛,做事雷厉风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纪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把你们也管得服服帖帖的。”

“那也未必,大家心里都还是向着大奶奶的。”陈管家低眉顺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