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是要再谨慎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锦书还是强调了一句。

“这个我省的…”方晴烟道。

回头,锦书跟宣仪说了这事,宣仪沉思了半晌,道:“看来,这事得去问问父亲,如果连父亲都不知道的话,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锦书发起愁来,没想到问题会卡在这里。

清儿和新来的韩治处的很好,对韩治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也不想着玩了,一门心思缠着韩治教他学下棋,教他学吹笛子…他把赶上韩治当成了初期目标。

韩治呢!也很喜欢清儿,清儿虽然是个六岁的小孩子,但是小大人似的,非常乖巧,又极聪明,与他交谈,时常会有惊人的言语。韩治自惭,自己在清儿这个年纪的时候,绝没有他这样勤学自勉,也没有他这样聪慧可人。

锦书看在眼里,甚是欣慰,这个韩治虽说只有十六岁,却无半点少年的浮夸,性格沉静,气度雍容,是的,是雍容,贵气…锦书第一眼看到他就有这样的感觉,衣衫平常,却掩不住那股子雍容华贵的气度,言谈举止之间可以看出他有很好的修养,这样的少年,将来必定很有作为。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清儿能有他这样的良师益友,实在是件幸事,而且韩治现在都会和话儿她们一道送清儿去上学,多这样一个人照顾着,锦书也觉得安心些。

这日清晨,锦书照例去看夫人,夫人的状况有所好转,可能是最近的药.没有做手脚的缘故。锦书想,当初如果不是那么急于赶回来,而是让夫人一直呆在“归云寺”静养,恐怕这病早就好了。不过,谁能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大胆呢?唉…应该想到的,那人都想治夫人于死地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锦书和夫人说话,夫人眼中偶尔会流露出讨厌的神情,仿佛是不喜欢锦书在她面前唠叨,锦书也不管,只和她说宣仪和清儿的事,直到耶姨妈过来,锦书方起身告辞。

邱姨妈也是每日都来看夫人的,每次都会碰到锦书,虽然邱姨妈不喜欢锦书,但对锦书这份孝心还是赞赏的,夫人病到现在,好几个月了,只有锦书每天都过来,另两个…可以忽略不计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就锦书最空吧!她多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锦书出了夫人的院子又去看望祖母。

炕上的小几上还摆放着早点,锦书探过去看了看,一碗米粥,两碟小菜.都凉透了,筷子也没动过。碧茹给锦书奉茶来,顺手把早点撤了。

锦书问:“老祖宗味口还是不好吗?”

碧茹叹了一气,担忧道:“是啊!府里接连三的出事,老祖宗心情不好.饭也吃不下。”

正说着,祖母出来了,神情恹恹的,锦书赶忙去搀扶,关切道:“祖母这几日睡的可好?”

“唉…人老了,睡眠也浅了。”祖母有气无力再说着。

“那…是不是让大夫开些安神的药来?睡不好觉,很伤身体的。”锦书建议道。

老祖宗摆了摆手:“总没件让人省心的事儿,我怎么睡得着,我这是愁的呀…”

“事情总会好起来的,眼下的艰难也只是眼下,都会过去的,祖母您就放宽心,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您健健康康的,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才能放心啊!您想想,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帮您去做。”锦书劝道。

老祖宗还是摇头,怎么吃的下?没有这份心情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胶着(二)

“或者做个酸梅汤?开胃的,要不糖醋鱼?最近清儿就喜欢吃这个,每顿都少不了。”锦书笑道。

说到清儿,祖母微微笑了笑:“我听说,宣仪给清儿找了个好老师…”

“是,一个叫韩治的少年,可真是不错,清儿也喜欢他,跟了他没几日,学问倒长进了不少。”锦书道。

祖母颔首,欣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锦书啊…你要多费些心思,把清儿带好,咱们家,现在就清儿这么一个宝贝曾孙…”

“祖母您就放心吧!清儿好着呢!怎么样?今儿个厨房做的米糕和豆浆很不错,我去帮您端来,中午再让厨房给您做一个糖醋鱼?”锦书把话题绕回到吃上面来。

祖母眯了眼笑道:“你呀!就琢磨着怎么哄我吃。”

锦书也笑:“能吃能睡才能身体棒嘛!我帮您去拿。”

“二奶奶,您就陪老祖宗说说话,碧茹去就成了。”碧茹一旁说道。

祖母没奈何,只好道:“好吧,吃惯了辣的,换换口味也好,那你让厨房做个西湖醋鱼来,唉…也不晓得她们能不能做出那个味儿来,这西湖醋鱼啊…还是云娘做的最好,不过她现在也忙,不麻烦她了。”

“好嘞!碧茹这就去说。”碧茹笑嘻嘻的出去了。

锦书心思一动,问:“云娘还会做西湖醋鱼啊?她是杭州人氏吗?”

祖母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好像有一回听她自己说是余杭人氏…”

“哦…云娘的年纪好像不小了吧!怎么也不嫁人呢?夫人这么喜欢她,应该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的。”锦书道。

“怎么没找?说过好几回,不过云娘不肯嫁,这个丫头,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祖母道。

“那她的名字就叫云娘吗?”锦书又问。

祖母莞尔道:“你今日怎对云娘感兴趣了?”

“这不是老祖宗夸她西湖醋鱼做的好吗?我想拜师去呢!”锦书掩饰道。

祖母呵呵笑了起来:“她叫什么名字我却不清楚,当初你婆母带她回来时就叫她云娘的,大家一直就这么叫她,或许,你婆母知道她叫什么吧!唉?你亲自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锦书忙道:“不用不用,我也就好奇这么一问.其实叫云娘挺好的,很顺口呢!”

她怎好去问,一问,她不就生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疑心了吧!不过,见面的时候,看她神情很自然,并没有一点不安的样子。锦书思忖着,不知道姓名,不容易查得到吧!不过知道她是余杭人,就算她是说谎的,但她能做一手地道的西湖醋鱼应该确是江浙一带的人,不知道宣仪有没办法查到。

纪宣仪晚间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让人颇为震惊的消息。就是当日为杜若验尸的仵作找上他了。

“难道杜若的死因有另外的说法?”锦书讶异道。

“正是,可恨的仵作,当日隐瞒下来,今日却来找我索要银子…”纪宣仪气呼呼道:“他说,杜若并非是自尽而死,虽然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杜若的指甲里有小块肉丝,杜若自己身上并无破损,所以这肉丝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岂有此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怎好隐瞒?这简直是把人命当儿戏…”锦书也不由的愤慨。

“正是,他被我一顿怒斥,又听我说要去报官才说好话讨饶,狡辩道,只因杜若是受责罚才死的,还以为是纪府的主子虐仆,他是为了保全纪府的名声才故意隐瞒不说的。”纪宣仪道。

“这可真真是狡辩,他哪是这般好心,还不是以为抓了人家把柄好讹一比钱去。”锦书道。

“所以,我要他重写验尸经过,他老老实实的写了,还想讹银子,我叫他一个子也捞不到,这种人,也不适合再当仵作了,没追究他别的罪若就已经是宽容他了。”

“那么,这样说来,是有人杀了杜若,而且,这个人还是杜若不曾防备的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杀她的人,不然,无论如何杜若也会反抗的,我就奇怪了,外面不是有人看守着的吗?那人是怎么进去的?”锦书满腹疑云。

“你分析的很对,那天我也问过看守的刘铨,他说他一直守在门口,根本没有人进去过。要是这样,杜若手指甲里的肉丝从何而来呢?那天在正厅审问的时候,她并没有和谁产生过扭打…”纪宣仪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我有想过请提刑官来查这个案子,可是又怕惊动了那个人,真是难办,原定的计划都使不上了。”纪宣仪不免懊恼。

“都是那仵作的不是,如果早些说明,咱们就可以把府里的人都集中起来,看谁身上有伤,不过这都过了好几天了,那伤也都好了,咱们又不曾注意,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锦书郁闷道。

“算了,咱们只有再想办法,这事我还没和大哥说,回头我就告诉他,对了,我得找父亲问问云娘的事,不能因为那头疏忽了这头。”

纪宣仪想***,就要去找父亲。

“等等…”锦书唤住他。

“还是不要去问老爷了,你这样冒然一问,老爷心里能不怀疑?听说,老爷这几日身体不适,耳鸣眩晕的,咱们就别去扰他了,云娘的事,我在祖母那里打听到一些,祖母说云娘自称是余杭人氏,能做得一手正宗的西湖醋鱼,我想,云娘很可能就是那一带的人。”

“哦?”纪宣仪颇感意外,有些想法电光火石般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是什么?细想,又想不起来,便道:“这样查起来也很是麻烦,不过,再麻烦也得查,大哥与户部李大人的关系不错,这事让大哥去办,只是要跑去余杭查证,这一来一回的,快马加鞭,少说也得一个月,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那也只能这样办了…”锦书郁郁道。

“嗯!我这就去找大哥。”纪宣仪说办就办。

“唉…你还没用晚饭呢!”锦书关心道。

纪宣仪道:“没事儿,我去大哥那里,让厨房准备几个下酒菜送过去就成了。”

“你可别又喝多了…”锦书叮嘱着。

纪宣仪笑笑:“除了去年十月初八,我就没有好好喝过酒,以后也不会了,省的满身酒气的被你赶出去…”

锦书窘道:“你还好意思提。”

“锦书,说真的,我现在想起来,都挺后悔的,如果我能早一点…”纪赏仪诚恳的说道。

锦书掩住了他的嘴,打断他:“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我并没有怪过你,我理解的,如果一开始就高高兴兴的面对我,或许,我还不会爱上你。”

他瞪大了眼睛,嘟哝道:“你都嫁给我了.不爱上我你还想去爱谁啊?没得选了…”

锦书笑着揶揄道:“是啊是啊,没得选了,所以,你再差我也只好接受了。”

“什么话?我哪里差了?你说你说…”纪宣仪听了,可不饶她,环住她的腰身,就要哈痒痒。

锦书左躲右闪,笑着讨饶道:“好了我收回,收回,你住手啦…”

“不行,你要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今天我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你…”纪宣仪邪邪的笑着。

“不要…不要…救命啊…”

“父亲,你干嘛欺负母亲?”一个稚嫩的声音身后响起。

纪宣仪和锦书都僵在那里,下一刻,清儿就冲了过来,推开纪宣仪,然后张开小小的双臂,护在了锦书面前,小脸儿昂着,小眼儿瞪着,小嘴儿抿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纪宣仪和锦书面面相觑,锦书窘的满脸通红,纪宣仪也甚是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那个…清儿…父亲…没有欺负母亲…”

“清儿明明看见了,母亲如果做错什么,父亲要责罚就责罚清儿好了,不要欺负母亲。”清儿振振道。

哭笑不得,真真的哭笑不得,这孩子,眼神不好使还是怎么得?还有,怎么就知道护着母亲?我是你亲生父亲诶…不过纪宣仪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清儿,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父亲和母亲这样是…恩爱的表现,不是在打架哦!”懊恼,跟小孩解释这个,太费劲。

锦书拼命忍住笑,赏仪也有这么窘的时候啊!

清儿抬头,用目光询问锦书,锦书只好道:“清儿,父亲没有欺负母亲,真的。”

清儿这才慢慢放下手臂,看来他弄错了,父亲说,这是恩爱的表现,可是大人恩爱的表现怎么这么像打架啊…

“清儿…”纪宣仪看清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就沉了声道。

清儿怯怯地抬头,诺诺道:“父亲,对不起,清儿弄错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进来怎么不敲门?进别人房间是要先敲门,征得别人的同意才能入内的,没有人教过你吗?”纪宣仪摆出架子来训话。

清儿小声道:“清儿知道的,可是清儿一时高兴就忘了,然后听见母亲喊救命,就全忘了…”

锦书脸上更烫了,蹲下身来,抱住清儿,对纪宣仪道:“你说话的口气温柔点行不行,瞧你把清儿吓得,多大点事儿。”说着又柔声对清儿道:“清儿,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说来给父亲母亲也高兴高兴。”

清儿笑眯眯道:“清儿今天学会画螃蟹了,韩治哥哥夸清儿画的好,这是韩治哥哥第一次夸清儿的画呢!”

纪宣仪泄气的坐到了太师椅上,就这事,就值得他高兴成这样?没出息。

锦书欢喜道:“真的?画在哪?给母亲瞧瞧。”

“在清儿房里,清儿就是来邀请母亲过去看清儿的画的。”清儿喜滋滋道。

“好,咱们去看。”锦书拉了清儿的手,嗔了纪宣仪一眼,转身走了。

“喂喂喂…”纪宣仪张口无言,怎么回事?这母子两就这样把他晾在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动手了(一)

六月十六,是老祖宗的寿诞,恰好宫中又传来喜讯,说是泫歌怀了龙裔,被进封为从三品婕妤,真是喜上加喜,冲淡了大家心头的阴霾,老爷纪云亭决定好好为老祖宗庆生,阖府热闹热闹。

苏文纨一手操办,大摆宴席,又请了戏班子来府里。自从老爷纪云亭宣布撤了方晴烟当家主母之职,府里的大小事务便一直由苏文纨打理。看她平日柔柔弱弱的,管起家来丝毫不孱弱,雷厉风行的,并不比先前的徐氏差。

六具已是盛夏,戏台楼子就建在“玉灵湖”边,晚上,坐在清风水岸听戏,可算是一件惬意的事.几个孩子甭提有多高兴了,戏是听不明白的,稀罕的是这份热闹的劲儿,所以早早就去了大戏楼子玩耍。

锦书不敢懈怠,一再叮嘱话儿映雪要看好清儿。

淑媛也回来了,祖母庆生,她就算再不愿意回来,也不敢失了礼数。锦书看她这趟子回来,人消瘦了很多,神情也更加冷漠了,尤其是看到大嫂时,眼里就隐含敌意。弄得大嫂方晴烟很不爽,和锦书嘀咕道:“你瞧瞧她看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似的,好像就认定了是我害了她的孩子,我可真是冤到家了。”

锦书劝道:“三弟妹心情不好,大嫂你就别和她计较了,以后她会明白的。”

“她这个人脑子一根筋,什么事都爱往我身上扯,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现在我又不是当家主母了,用不着再嫉恨我了吧…”方晴烟忿忿道。

锦书含笑道:“三弟妹就是这脾气,跟她计较自己不累么?”锦书就是这样想的,或者是因为她要的和她们要的不同,锦书只想过平淡的日子,相夫教子,所以,她什么也不想争,也不愿意跟人家去计较,闹来闹去都是一家人,怪没意思的。

“弟妹倒是豁达,我也不想跟她计较,可她就跟我卯上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方晴烟讪讪道。

尹淑媛的目光如飞刀又扫了过来,这回连锦书一起扎,锦书觉得和大嫂这样小声说话,确实很容易引起淑媛的不快,说不定淑媛会以为她和大嫂在说她坏话…实在是不妥。于是锦书笑微微的看着淑媛.拔高了声音道:“时辰差不多了,祖母去换衣裳也快好了吧!我看,咱们也可以过去了,省的几个小的在那边瞎闹腾””

“也是,不过,几位爷还谈着呢!”方晴烟朝偏厅努了努嘴。

“没事儿,他们谈他们的.我们先过去,三弟妹.咱们走吧 …”

锦书特意走到淑媛身边。

淑媛别过脸去,眼睛向上一瞟,冷冷道:“我又没有小的,不必担心他们瞎闹腾。”

锦书噎住,热脸贴在了人家的冷屁股,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们一道,那就不勉强了,锦书和声道:“那…弟妹就在这里等小叔吧!

我和大嫂先过去了。”

淑媛霍得的站起身来,冷眼睨着锦书,道:“二嫂,我要做什么不用你安排,你也别在我面前装老好人,我不吃你这一套,而且…我特烦你这种…假仁假义。”说罢,甩了衣袖离去,春荟急忙跟上,夏荷走过来冲锦书一福身,歉意道:“二奶奶别见怪,我家小姐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跟谁说话都这样…”

锦书点头,嫣然一笑:“我理解,你快去吧!照顾好你家小姐。”

“夏荷…你磨蹭什么…”淑媛站在远处喝了一声。

夏荷连忙追上。

“啧啧…这段时间都这样,有谁受得了哦…我真替小叔叫屈,天天得看她脸色过日子。”方晴烟啧啧道:“也就你这样好脾气,要我,干脆就不理她,惹不起,我躲还不成?”

锦书一笑了之,不接她的话,背后不嚼人舌根是她的处世之道,你若说了一句,很有可能就会被人家传成十句八句,添油加醋,面目全非,很多是非就是这么来的。

锦书和方晴烟一同到戏楼,恰好祖母也来了,苏文纨亲自来搀祖母在正中的位置坐下,又让下人去催几位爷,这边示意戏班的班主可以开锣了,难得祖母今儿个高兴,不能叫祖母久等。

锦书四下张望,不见清儿和雨薇雨燕她们,就问在戏楼子里伺候的下人:“清儿少爷呢?”

有下人说:“清儿少爷他们在湖边玩耍呢!”

锦书心里突地一跳,湖边玩耍?她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去湖边玩的吗?这话儿和映雪怎不看着点?锦书急急忙忙从边门出去找人。

“你赖皮 …”

“你才赖皮 …”

“好了,清儿少爷,咱不玩了啊…你听锣鼓都敲响了,要开戏了呢!”是话儿劝道。

“不行,雨燕姐姐赖皮,明明就是我赢了。”清儿嘟着嘴不依。

锦书听到清儿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绕过假山,看见清儿和雨燕正跟两头斗牛似的对持着,雨薇一旁闲闲的笑,似乎很喜欢看他们争执。锦书走过去唤道:“清儿,你在做什么呢?瞧你气呼呼的,都流汗了。”

“母亲…”看到锦书,清儿就迎了上来,拉过锦书的手,道:“母亲,你看…我和雨燕姐姐玩跳房子,我赢了,可以买一间房子,喏…就是这间,可雨燕姐姐偏偏不让,说这间是她看中的,雨燕姐姐赖皮…”

“就是我看中的,你就不能买。”雨燕不甘示弱的嚷嚷道,昂着头,争锋相对。

锦书擦去清儿满头的大汗.柔声道:“清儿,玩的时候,不必要这么认真,再说,雨燕姐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子汉,男子汉让让女孩子是应该的。”

清儿睨了雨燕一眼,他才不想让这个雨燕姐姐,她总是欺负他,还说母亲的坏话,说后妈都是黑心肠…真是个讨厌的人,雨薇就从不说这样混账的话。

“母亲,清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跟雨燕姐姐计较。”清儿乖乖说道,其实清儿心里想的是:哼!反正以后也不会和你一起玩了,要玩就找雨薇,气死你。

锦书摸摸他的头,笑道:“这样才乖,好了,今天就别玩了,你祖奶奶都来了,快去陪陪祖奶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动手了(二)

话儿和映雪带清儿去洗脸净手,雨薇也跟了去,她就是喜欢和清儿玩,因为姐姐都不肯让着她,老是和她争。

雨燕气的直咬牙,把一旁花朵全摧残掉,又不泄气,要去折杨柳。两个丫头来劝阻,雨燕冲她们就是一顿怒吼:“走开,我不要你们管。”

两个丫头奈她莫何只好去找大奶奶,一路念叨:这个大小姐,脾气差的很,爱捣蛋,跟个混世魔王似的,长大了,谁娶了她谁倒霉。

方晴烟听了丫头禀报,火气噌的就窜上来:“看我不好好抽她一顿。”这个雨燕是越来越没样子了,都不知道像谁…

锦书看大嫂上火了,忙道:“雨燕和清儿闹了点小别扭,小孩子嘛,闹闹脾气也是正常的,大嫂带她回来就是了,千万别骂她。”

苏太姨娘恰好听见了,便道:“就是,今儿个是老祖宗的寿诞,别扰了老祖宗的兴致。”

方晴烟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准备去把雨燕揪回来,却见雨燕笑嘻嘻的从边门进来了。方晴烟走过去,唬了脸小声责问道:“你刚在外边都干了什么好事?”

雨燕若无其事道:“母亲,我就生了一会儿子气,摘掉了几朵花,现在没事了,我不生气了。”

方晴烟简直欲哭无泪,亏她还能说的这么轻巧,老祖宗是最痛恨摧残花草的行为,让老祖宗听见了,一定又要责怪她教导无方。方晴烟忙将她拉到远处,俯下身教训道:“可不敢在老祖宗面前说你摘了花,小心你父亲揭了你的皮。”

雨燕吐了吐舌头,眨巴着眼道:“我不说了,我去找清儿和雨薇玩。”

“玩也要好好玩,不许吵架。”方晴烟警告道。

“知道了,母亲真啰嗦。”雨燕笑嘻嘻道。

方晴烟作势要打她,雨燕却从她胳肢窝下溜走了。方晴烟无可奈何的摇头,这个丫头,她是管不住了,皮的浑身沾油。

戏开演了,几位爷也正好赶上,老祖宗悠悠道:“你们来的可巧,踩着鼓点来的。”

纪云亭连忙告罪:“母亲大人息怒,儿子和存儒他们兄弟几个商议是不是让人进宫去看看纪婕妤,按例纪婕妤有了身孕,可以请娘家人入宫照顾的。”

老祖宗笑道:“瞧你战战兢兢的模样,我不过跟你玩笑一句。”

纪云亭陪笑道:“母亲大人就是一句玩笑,儿子也是当正经话来听的。”

老祖宗转眼对苏文纨道:“文纨,你最近都给云亭吃什么的?”

苏文纨怔了一怔,支吾道:“没什么呀!和平常一样的…”

“那他最近这嘴怎么变甜了,抹了蜜似的。”老祖宗一本正经道。

众人先是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没见过老爷被老祖宗开涮呢!

纪云亭老脸一红,初时肃然,还想挽回他一贯威严的形象,不过看母亲这样高兴,也就释然了。

大家坐下来看戏,锦书这才看见韩治也来了,不过没瞧见淑媛。想必她心里还是不痛快,不想凑热闹。

“宣仪…小叔这次回来,好像沉默了许多呢!”锦书悄声问纪宣仪,刚才大家笑翻了,纪莫非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而且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纪莫非笑话最多,今天就没听他开口。

纪宣仪轻道:“过阵子会好的。”

过阵子?是多久?锦书想,可能关键的问题还在淑媛,淑媛情绪低落,莫非自然也好不起来。

“嗯!那你们刚才谈进宫的事,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