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不似京城,这里的民风较为开放,街上行走的未婚女子并未用白纱半遮脸,都是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集市中,买东西时也不像京城里的女子细声细气地询问价钱,而是大声地和店家讨价还价。

阿难看罢,也来了逛街的兴趣,让车夫将车驶到一旁候着,她带着丫环和侍卫们去随便逛逛。

当然,买母牛母羊什么的事情自然不用阿难这个主子亲自去买,已有采买的嬷嬷们去办了。

这个市集很热闹,不只有露天的摊贩,道路两旁还有一些商店,这里卖的东西很杂,很多京城里的东西这里都有,并不像京城里的人所想的物资贫乏,不过就是贵了些罢了。

阿难一路慢慢走来,看了看路边的商铺上方的门牌,这是一家鞋店,门牌上面用刻刀刻着“周氏鞋店”四个字,而字旁还十分形像地刻画了个鞋子的模样。不管多少次,阿难看罢,都忍不住惊奇又想笑。

阿难以前一直不懂,古代人既然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么一些女子去街上要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她又看不懂那些商铺门牌上的名字,要怎么找自己想去的商铺?难道一直去问路人?而身为个封建社会的女子,如果路边也没有女性时,哪能随便地去拦个男人问的?直到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知道了,原来古人的创意比现代人丝毫不逝色,除了字外,旁边还有很形像的图画说明,让那些“有德”的女性们知道是什么店。

阿难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这里,她都对路边商家的门牌上的图画很感兴趣,一路看过来,满脸兴味。与别人不同,别人看的是商店里的东西,而她看的是商店门牌上的图案。

如蓝发现后,满脸黑线,羞耻地承认,她们家王妃就是与众不同。

而如翠也和阿难一样,兴致勃勃地指着人家的门扁上的图案评起来,这丫头比阿难还要感兴趣,如蓝听到两只二货的对话后,只能默默泪流:你们还能再二些咩?能咩?能咩?

大概是看如蓝太可怜了,阿难收敛了下自己乡巴姥的模样,见到路边有一家卖毛毯的店铺,带着两个丫环走过去。店家见到她们衣着华贵,气质娇贵,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女眷,当下很热情地过来招呼。

如翠拿了一个毯子展开,笑着对阿难说:“小姐,这毛毯好漂亮,咱们要买么?”

阿难摸了摸,质量很不错,这是北越人手工制作的毛毯,虽然此时大楚与北越战争正酣,但年年都来这么几次,桐城的百姓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两国边界的贸易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商人们总会钻到空子为自己谋取利益。

阿难只是看了下,并没有买。她这是前世弥留下的心理,前世时只是个小老百姓,但当时某个不要脸的小岛国竟然做出一些极尽无耻的事情时,她也跟着朋友一起热血沸腾地喊过“钓鱼岛是中国的,坚决抵制日货”。现在,大楚与北越人交战,自家老公还是位主战派的王爷,她才不要买敌国的东西挂在家里天天看着膈应人呢。

最后,阿难只买了些小饰品和茶叶、果脯之类的东西,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市集给逛完了,于是收工回府。

回到府里,下人过来告诉阿难牛羊已经买好了,正放在后花园一处僻静的地方。

阿难一听,兴奋了,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买牛羊这种东西啊,于是兴冲冲地跑往后花园去看她的母牛和母羊了。

如翠如蓝看着穿得像颗球一样的某人飙走,真担心她那熊样跌倒了怎么办,赶紧跟着跑过去。

阿难抓着栏杆兴奋地看着栏杆里面的两头温驯地吃着饲料的动物,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一个嬷嬷在一旁为阿难解说这两头动物的年龄和它们的价格。由于阿难是想要买来自忆挤奶喝的,是以嬷嬷们买的是已经成年了的母牛母羊,已经产奶了的那种。

阿难决定今晚就做奶茶喝。

如蓝有些不解地问:“王妃,这牛奶还好,羊奶的味儿膻腥味儿极重,可是很难下咽的,极少有人喝这个,你买它做什么?”

“用茶来煮过就不腥了。”阿难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人会用茶叶来煮羊奶去膻腥味的做法,她这么做不知道是不是侵权了?

很快的,阿难便将这想法丢开,在下人挤好了两桶牛奶羊奶时,自己亲自进了厨房捣鼓起来。

傍晚,楚霸宁回来的时候,还捎带上了某位军师。

温良依旧摇着那把写着“温良如玉”的扇子,极有风度地朝阿难笑,“王妃,今天子修又来叨扰了。”

阿难嘴角微抽,想起近来桐城里流传的“温军师与肃王不得不说的故事”,心头便恼火万分。虽然她不歧视同性恋,但也不是腐女,看到自己老公被人传成同性恋,而且对像还是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人,心里真是不爽之极,很想问一问前世那些YY自己老公与一个男人之间谁是攻还是受的女性们是怎么做到不吃醋的。

这年头女人太杯具了,情敌不只有女人还有男人,这还让不让女人活啊?

温良今天厚着脸皮跟着楚霸宁到这里名义上是为了庆祝楚霸宁乔迁之喜,顺便来蹭个饭的。他还未成亲,这两年被老镇国公丢到桐城时都是住在军营,吃的都是大锅饭,早已腻味儿了,十分怀念家里的厨子做的家常小菜。而且自从肃王妃来到了边城后,原本应该和他一样吃大锅饭的楚霸宁从此告别了大锅饭,不只每天中午有人送来丰富美味的食盒,晚上还可以回家吃自家老婆叫人做的美味小菜,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真是一言难尽。

所以,温军师决定蹭饭来了。

阿难知道温良今天要留下来吃饭,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叫人准备晚饭了。天气越发的冷了,原本她还打算和王爷一起吃涮羊肉火锅的,可没想到来了个程咬金电灯泡,让她只能一个人孤单吃饭,实在是太可恨了。

温良看着阿难不情不愿离开的身影,不由得用扇子掩着嘴偷笑,直到楚霸宁横来一眼,才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只是那双星眸里还透着揶揄的笑意。

由于温良来得太突然,晚饭还没准备好,阿难先是让丫环将煮好的羊奶端出去给两人袪袪寒。

温良喝了口羊奶,咦了一声,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奶,挺好喝的,里面有茶的清香,还有杏仁…”温良第一次喝这种饮料,一下子便爱上了这味道。

楚霸宁也是一口气将一碗羊奶喝完,脸上的表情略微放松,显示他的心情不错。

阿难眼中布满笑意,看到她家王爷这模样,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严肃的神色稍减,幽深的双眸荡漾着一种亮光,让人觉得十分的可爱。

阿难笑道:“这是羊奶,用茶叶煮沸后去掉茶叶后,再在里面添加杏仁煮过一次便可以了。”

温良和楚霸宁听到阿难说这是羊奶,皆露出吃惊的神色,他们虽然没有喝过羊奶,但可是听人说过羊奶那东西腥味儿极重,可是极难下咽的,除了真的贫苦人家,没有多少人会喝这种东西。

阿难没有多解释羊奶这种东西的好处,抿嘴笑了笑,便去厨房看晚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温良不好当着人家老公的面将阿难提来询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喝羊奶这东西的,左右看了看,叫来一个丫环,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家王妃不是养了两只小狐狸么?让人将小狐狸拿过来给本大人瞧瞧吧。”

温良想见识一下有趣的肃王妃到底将那两只小狐狸养成什么样子了,他可是极期待肃王妃养出两只吃素的狐狸来。

丫环看了眼楚霸宁,见楚霸宁并未有反对的意思,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如翠拎着个篮子过来,然后淡定地将小篮子递到温良面前给他看个够。

温良探头一看,顿时风中凌乱了。

温良吃力地指着篮子中那两团白雪一般的狐狸仔,用一种飘忽的声音问道:“它们抱着的那两根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如翠用一种“你连这东西都认不得”的怜悯眼神看了眼温良,然后恭敬地回道:“自然是胡萝卜了。”

“…它们是狐狸吧?才出生半个月的狐狸已经能啃胡萝卜了么?”温良不淡定地问,心中呐喊:是这世界不科学,还是他三观不正常了?

如翠淡定地回道:“温大人,这是给它们磨牙用的,小狐狸们也爱吃的,请您不要大惊小怪。”

“…”

温良满脸黑线,这丫环说话还是这么戳人心窝,他不大惊小怪才不正常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两个地雷,谢谢~~

留言的都是好孩子,雾爱你们,么一个~~

潜水的都是不好不坏的银,为了做好孩子,你们默默留个爪印给雾吧~~

第53章

温良觉得他好像每一次面对肃王妃和那个叫如翠的丫头,总会被她们弄得囧囧有神。可他偏偏就是爱看戏,平生感到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享受美酒美食,有趣事天天可看。所以这厮是恨不得驻扎在肃王家里天天看这群二货怎么囧倒这生活的,觉得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的乐趣。

不过,他这种乐趣楚霸宁可不认同。

楚霸宁悠然地看着某个丫环将自诩巧舌如簧的军师哽得无语,也不作声,任某个表面看起来恭敬无比,实则胆大包天的丫环去囧倒某人,看着也是一件趣事。

等温良看够了那两团小狐狸,如翠又淡定地将篮子拎走了。

温良有些郁闷,他是来这里蹭吃兼看某位王爷笑话的,可不是让人看自己笑话的。可某个丫头说话总能说到他的心窝子去,让他郁闷不已,偏偏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人家主子都不说,难道他这个外人能说那丫头什么?

所以说,某个二货丫头之所以这么二,也是主人纵容出来的啊!

不过温良很快便将这郁闷心情丢开,因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晚餐是涮羊肉火锅。一锅炖得亮黄鲜美的鸡汤作汤底,那切得薄薄一片的羊肉卷成了卷儿,旁边还摆着各种生的素食,泡着碎辣椒的酱料,一看就诱人食欲。

北地人也常吃火锅,如此并没什么特别的。但因这两人身处军营甚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吃过火锅了,当下两人也不用丫环伺候,自己涮起羊肉来。温良吃得满头大汗,直呼过瘾,左右手一起开功,左手夹肉右手夹青菜。他左右手运动自如,皆能使筷子,没有什么分别,这口还没吃完,手里已经将羊肉往锅里放了。

楚霸宁嫌他吃相难看,有点想端碗进内室陪自家小王妃吃。至少他家王妃就算是个吃货也会在人前维持一副优雅的模样,跟她一起吃饭就觉得香。

晚膳过后,温良摸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被楚霸宁赶走了。

温军师握紧拳头表示:我一定会再来的!

走之前,温良又去阿难那里讨了煮羊奶的配方,他要将这煮羊奶的法子拿回军营,让军中那些相熟的兄弟也尝尝这味道。

阿难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自然大方地将这法子告诉了他。

等温良走后,阿难笑盈盈地将自己今天折腾出来的双皮奶端上来,楚霸宁一看,觉得陌生得紧,不由得抬眼询问阿难。

“王爷,这是我做的双皮奶,今天尝过了,味道不错。”阿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只做了一份,不好让温大人空欢喜,所以刚才没有拿出来。”阿难心说她辛苦做出来的东西为毛要便宜了那个吃货啊?有她在的一天,她就坚决讨厌和她家王爷发生过不得不说的故事的温某人。

其实阿难买母牛母羊也不纯粹是要喝奶健身,还想做一些前世的奶制品。古代没有工业污染,牛奶和羊奶的质量高,水分少,油脂大,特别的香浓。阿难想起前世所吃的那些与奶有关的甜品,口水都要流了。而双皮奶是以前因为感兴趣记下了它的做法,今天便来折腾了一回。

这双皮奶无论夏天还是冬天,热的还是冻的,均可品尝,一样是味道甜美。而且阿难还在双皮奶上面加上红豆、莲子、提子等,浇上了姜汁,看起来实在是诱人。

楚霸宁如何不知阿难对温良的那点小心思,当下也不点明,见阿难满脸期盼,便吃起来。古代没有双皮奶这种甜品,楚霸宁一吃之下,有些欲罢不能。

阿难也是今天才知道楚霸宁原来喜欢微甜爽口的甜食,每当吃到好东西时,他神色轻松,双眸像碎落满了满天繁星般璀璨温柔,让她有些着迷。

夜半三更,正是好梦正酣时,突然城门楼警钟急鸣,如雷声般敲在人心上,将人从梦中惊醒,惶惶然不知何事。

桐城的百姓已经习惯这钟声,楚霸宁在军营呆了些时日,也清楚这钟声代表什么,当下一骨碌起身,利索地穿好衣服,只来得及朝满脸惊慌地坐起身的阿难说了一句:“在家呆着,别乱跑。”便疾步走出去。

这是军中示警声响起,表明有敌人来犯,战事终于再起。

阿难此时哪里还睡得着,也掀开被子起床,脚趿住软底棉鞋,披了衣服直接跑出去。外室里守夜的丫环看到她出来,赶紧抓了件披风跟了出去。

门外一阵寒冷的北风拂面而来,阿难打了个喷嚏,抓紧了身上的衣服探头往夜色中看,黑蒙蒙的一片,哪还见得楚霸宁的身影。

而很快的,整个桐城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远处杀声一片,混合着武器磨擦的声音,在这冬日的夜晚十分的碜人。

阿难心中一阵焦急,她来桐城差不多半个月,都无战事,平静的桐城差点让她忘记这是战事的最前线。而楚霸宁此次虽然不是将军不是军师,但他代表的是皇家,必须亲自到战场前线鼓励士气。可以说,楚霸宁的危险比之冲锋的士兵也不逞多让。

阿难一阵担心,也无心理会几个已经拥到她身边的丫环嬷嬷,心里为楚霸宁担心。她怕那个严肃又负责任的男人会真的亲自跑到城楼上去,外一哪支暗箭伤着他怎么办。

“王妃,这战事一时半刻的不会结束,夜寒,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章嬷嬷劝道。

如翠和如蓝也一起劝着阿难,阿难吸吸鼻子,被冻得打了几个喷嚏后,决定还是回房内等着吧。

阿难一个人不安心,遂让如翠进来陪她。

很快的,阿难觉得让个二货来陪她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这二货什么话不提就提她小时候未被卖进丞相府前,经常在街坊中听一些卸甲归田的老士兵们说战场的事情。于是,如翠也絮絮叨叨地同阿难说起来,而且面色不变,将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一骨碌的倒出来了。

阿难听得面无士色,真想用抹布堵住这丫环的嘴。

最后,阿难忍无可忍地将这丫头给赶到外间,自己坐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身体,瞪着室内的灯火,听着外头呼啸的北风及风中隐约传来的金戈铁马之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下半夜,阿难没有怎么睡,天刚蒙蒙亮,便睁着一双黑眼圈胡乱地穿了衣服便出门。

阿难抓了个小厮询问了外头的战状,小厮自个也不清楚,没能回答阿难。阿难想了想,索性去了城守府。

何城守也如楚霸宁般昨夜鸣警时便去了军营,城守府里只有何夫人一人。

何夫人听说她来了,亲自过来接见,见阿难神色萎靡,略一想便知道是何原因了。

“王妃莫急,咱们大楚皆是响当当的好儿郎真汉子,守护国家百姓眉都未动一下,可不是那些北越的蛮子能欺负的。北越蛮子敢三更半夜来犯,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定然叫他们将命留下。”

何夫人说这话时,铿锵有力,眉眼坚毅,真真是个帼国不让须眉的女子。

阿难很快便被何夫人安抚下躁动的心。

何夫人知道阿难刚嫁与肃王不久,算起来还是新妇,两人便分开了,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多少有些嘘唏。且阿难刚来桐城,未曾见过战争的惨烈,自然会想东想西,不由留她在城守府里说话,也让她安安心。

谁知下人刚上了茶,又听下人来说赵将家的闺女拎着鞭子上门了。

赵琦华是个嫉恶如仇的姑娘,此时北越人来犯,她自小习武,此时真是恨不得跑到城头去亲自领兵杀敌、保家卫国。只可惜赵姑娘的种种热血英雄主意被她的奶娘会劝阻了,赵琦华的奶娘知道每当北越人来犯自家姑娘看到父亲辛苦迎敌的模样,总想去帮他,自己也劝不住,不得已只能将祸水东引,引到了城守夫人那里。

城守夫人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每次赵琦华都来这么一下,她已经麻木了,但因是赵将军的女儿,她不得不让人请她进来。

赵琦华一见阿难,劈头便问,“咦,你怎么在这里?”

阿难喝了口热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情绪已经稳定来来,温言笑道:“外头战争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些不定,便来找褚家姐姐说说话了。”

赵琦华一听,仿佛找到了人生知已一般,跳到阿难面前说:“哎呀,你是不是也觉得北越人太可恶了,是不是也想去将那些蛮子赶走?呵呵,我也是呢,可是爹爹说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情,女儿家乖乖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爹爹真是的,竟然鄙视女人,难道他不知道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是吧?”

“…”阿难很想为赵琦华这种十分符合现代人的宣言叫声好,但她现在是肃王妃,还是不参与这话题吧。

城守夫人轻咳了声,这姑娘说话总是不经大脑,不经意间得罪人都不知道,是以才会特拉仇恨。像肃王妃,说话也是个直的,但明显的有技巧多了,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戳得人心肝疼也莫可奈何。

赵琦华此时的心神都被城头的战争吸过去了,哪里还有心思纠结阿难的身份什么的。这姑娘虽然是个拎不清的,但却不是个记仇的,前些天还可能因为肃王而与阿难生气,但经过几天的沉淀,没见着了肃王,心情平静下来了,面对阿难也觉得没啥了。现在听了阿难的话,按自己的理解,觉得阿难也和她一样关心外面的战争,大喜之下不由得拉着阿难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阿难苦着脸,她是个小人物,才不想去城头杀人呢,那是男人的事情,她只要做个成功男人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就好了。

等赵琦华发表了自己因为是女儿身不能上战场的遗憾后,突然对阿难说:“你说我穿上士兵的衣服去城头杀敌,爹爹会不会答应呢?”

阿难汗颜,这姑娘真是个傻大胆啊。

何夫人终于听不去了,说道:“赵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安生呆着便好,战场上刀剑无眼,相信将赵将军也希望你平安无事。”

赵琦华似乎有些尊敬何夫人,见她态度强硬,只能撅着嘴,摸着腰间的那条红色的鞭子在屋子里转圈圈,让门外守着的侍卫有些担心这位大小姐会不会一鞭子抽来拿他们来练鞭子发泄多余的精力。

阿难坐了一会儿,见何夫人要应付某个冲动的战争狂人也挺累人的,便识趣地告辞了。何夫人被赵琦华弄得有些头疼,也不留阿难,让人将她平安送回家。

阿难一天心神不宁,直到等到天黑都没见楚霸宁回来,可想而知战争的激烈。不过让她安慰的是,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就算上了街,除了街上的人少了点,也能看到桐城里的百姓因为习惯了,这场战争对他们生活并未有什么变化。

晚上,楚霸宁让木圆儿回来告诉阿难他不回来了,阿难心里有些失望,但听到木圆儿说王爷一切安好,绷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个笑容。

木圆儿很快便走了,临走前,阿难将府里嬷嬷做的一些清爽的小点心让木圆儿带去。她有些怕战事吃紧,楚霸宁这负责任的性子会忙到没有时间吃饭,饿出胃病就坏了。

战争一直持续了十几天,眼看要下雪了,北越人仿佛不知道疲惫寒冷似的,天天来搔扰。这些日子以来,两军交战数次,各有胜负。

这天,阿难又抱着两只小狐狸坐在坑上发呆,刚下了一场小雪,天气冷着,让她只能穿得像只熊猫一样窝在家里烤火。

这些天来,阿难有些烦的是赵琦华天天上门来找她说话,谈话的内容不外呼是外头的战争。阿难现在是明白了,这姑娘也是与众不同的。她对自己的婚事都没外头的战争令她关心,若这姑娘是个男人,她说这些让人觉得天经地义的,但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未出阁的娇小姐,说多了只让人感慨她投错了胎。

赵琦华自从误会了阿难的意思时,便将阿难引为知已,将自己对战争的想法,以及想上城头领兵杀敌的愿望都倾吐给了阿难。阿难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丫头就是个战争狂热份子,若生在二战期间,这丫的可能就是个女版希特勒了。

阿难听多了也烦了,她对付赵琦华的办法是,边倾听边劝茶,等这姑娘喝了一肚子的茶后,便会自动闭上嘴巴,抱着肚子回家去放水消食去了。

正想着,丫环又掀帘进来告诉她,赵姑娘又来了。

赵琦华仍旧穿着一身绯红衣服,腰间缠着红鞭,像冬天里的一团烈火般刮了进来。

“好冷好冷!如翠,上热茶!”赵琦华跺跺脚,也不客气地坐上了坑,边叫如翠上热茶。

如翠脆声应着,伶俐地去泡了热茶出来,边笑道:“赵小姐,冬天喝茶虽然能暖身,但喝多了也是不好的,容易积水。”

赵琦华一听,顿时想起了她第二次见肃王妃时,就是被这丫环劝着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最后又被肃王妃笑语晏晏中,喝得撑了肚子,丢脸地只能去找大夫。

赵琦华狠狠地剜了眼如翠,转身找阿难说话:“阿难,你说这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呢?爹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军中一点消息也不让传出来。”

阿难摸摸一只小狐狸的脑袋,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北越人撤军的话,总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赵琦华一听,心思又活络开来,蠢蠢欲动。

赵琦华看了眼阿难,见她像平常的官家小姐般抱着两团宠物缩在皮大衣中,显得娇娇怯怯的,虽然心里怀疑阿难的娇弱,但她已认定阿难是个与她思想相谋契的人,不由得又开始同阿难说起自己的志向来。

最后,赵琦华慎重地对阿难说:“阿难,若明天北越人再敢来,我一定会去城墙头给他们好看。嘻嘻,告诉你哦,我已经和小绿拿到咱们大楚士兵的衣服,就等明天了。”赵琦华握紧拳头,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

阿难差点呛住,看这姑娘一脸坚决的表情,阿难为赵将军头疼。

这熊孩子哟,你难道忘记自己是个姑娘家了么?你这样没男人敢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