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还没有特别感触的,可是这次的事让她起了不少的野心,自己的儿子可只比范晟睿小一点点啊,若是自己的儿子先于范嘉平立起来了,那范府谁不看她的脸色行事?

范嘉执下了课正来与杨氏请安,他见一地的水渍,还有旁边噤若寒蝉的下人们,不由得问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杨氏看到范嘉执后,那张脸才缓和了下来,“执哥儿来了?今天念了些什么书呢?”在她心中,范嘉执没有一点比不上范晟睿,除了范晟睿的身份是大房嫡长子而已。

范嘉执对杨氏拱了拱手,耐心的与杨氏说起今天学的东西来。

杨氏表面认真听着,思维却似乎到了远处,这个儿子在学院已经学了这么久了,要不想办法让大伯安排他出去锻炼锻炼?范晟睿能做到的东西,她的儿子一定也能做到!

范嘉执见母亲这走神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不爽利,他天分一般,与范家大房兄弟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而母亲却对他有无限的期望,让他实在有些难受。可是他也知道母亲对他的一片至诚之心,便只能默默的忍了。

范嘉执一边跟杨氏说今天学了些什么,一边想着不知道柳依依今天在干什么,这一对母子,都有些走神。

范大人夜了回了范府,大林氏着急的迎了上去,“夫君,大儿这事究竟事怎么回事?”

范大人喝了小丫鬟端上来的茶,坐在椅子上,歇了一口气,第一句话说的便是,“你那个外甥女儿,真是个福星。”

咦?这和依姐儿有什么关系呢?大林氏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

范大人见自己夫人一幅不知道为什么的模样,沉声说:“若不是她,我们家大儿就有难了。”

“啊?”大林氏有些慌张的拍了拍胸,“这是怎么?”

范大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自己的夫人说了,“边县的人我还算了解,若不是那些银子起作用,只怕大郎不能这么顺利组织这些人修葺河堤。”若河堤没有休憩的话,大郎的结局不可设想,范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以前他只当柳依依是大林氏的外甥女儿来疼,可是如今,就算是她无意,范府也欠了她一份情了。

“依姐儿?”大林氏阿弥陀佛了一声,“那孩子经常拜佛,是个有福气的。”

“你将你私库里的东西补几件给她,对外便说那几张银票是你给大儿准备的。”范大人说道,“一个小姑娘给表哥送银票什么的,只怕于她的名声有碍。”

大林氏诶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有如此造化。

第二日,大林氏将柳依依唤到了面前,打开了库房,给了她不少好东西,柳依依心知原因,却摇了摇手准备推拒,她对大表哥如此,是因为大表哥前世真的对她好而已。

“傻姑娘,给你的你还推拒做什么?女儿家长大了,总要有几件压箱的宝贝的。”大林氏不是小气的性子,给柳依依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柳依依见大林氏是真的想给她这些,便还是收了下来,收完之后她问大林氏道:“大表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林氏听了,面上有些愁,“还早着呢。”边县就算没有被洪水所困,但是里面应该也焦头烂额了吧。

范晟睿组织边县的青壮年度过了几次洪流,有些体力不支的躺在了河堤上,洪流来的时候,那些县长之类的官员,早就抖抖索索说自己身子不适给跑了,只留下他在雨中奋斗。他躺了一会儿,又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准备往河堤上走。

小栓子跟在自己少爷背后,有些想哭,他少爷身上全是泥水,已经看不出他穿的是什么衣服,他的脚上全是伤,肩上也被磨破了,但是却阻止不了前往河堤的脚步,“少爷,你歇歇吧。”他有些着急的说道。

范晟睿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河堤,“我能歇,它不能。”洪水无情,他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前走。

范晟睿向前走了几步,从胸襟里摸了柳依依给他做的香包,这算是他身上唯一干洁的东西了,若不是她给他的银票,只怕这两个边县早就在洪泽之中了,范晟睿握了握拳,虽然只是凑巧,可是他却不能枉费了小表妹的这番心意。

“兄弟们,加把劲,朝廷的物资已经在路上了。”他扬声对河堤的人们说道。

这时候人们已经不管他是谁了,只将他当做边县的父母官,也是他们的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范晟睿在圣上那儿挂了号,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身上,这一看可不得了,范家大儿可是难得的俊才,他范家是三朝元老,简在帝心的人物,而他的外公,是跺跺脚都能让朝上震动一番的林公,这样的子弟,怎么可能没有前程?

各家大人是感叹范家有好的继承人,而各家的夫人们却乌溜溜的转着眼球想将自己的女儿塞进范府,不说范府门楣高大,就算不高大,范大人从不纳妾的行为就能让各位夫人放心了一半,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吃亏不是?

不过,范晟睿千好万好,在众人眼中,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缺陷,那便是他曾经是定过亲的,只是定亲的那家小姐因为身子孱弱,早早地去了。因为这桩事,大家不由得有些怀疑范晟睿命硬,但是若不是那个小姐过世的话,也轮不到自己的女儿啊。那些不迷信的人家,都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了。

范晟睿的这前一桩亲事是范老大人定下的,大林氏并无什么发言的权利,想着公公选的人家总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没想到这家的女儿身子如此孱弱,让自己的大儿背了一个命硬的名头,而大儿又重情义,自从那个姑娘去了,并不愿意说亲,这点上,让大林氏十分头疼。

大林氏突然发现,来她家走动的夫人们多了,这些夫人一般都带上了自己的女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林氏当然知道她们的意思,但是她大儿性子有些倔强,上一桩婚事她自觉已经亏待了大儿,而这一次,她准备等自己大儿回来自己相看。便对这些夫人们装聋作哑起来,夫人们自觉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自己女儿也是不嫁不出去的,这一来一去,带着女儿上范府的夫人们越来越少了。

柳依依在范府陪了大林氏不少日子,见范晟睿无事,便选了一个学堂休沐的日子回到了柳府。说是柳府又有些不尽然,因为这个宅子实际上是她母亲的嫁妆,标一个柳府,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父亲一些面子而已。

柳依依从马车上下来,小林氏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女儿了,她看见自己的女儿,连忙伸长了手,“依姐儿快来让我看看。”明明之前在范府见过,小林氏却仍是对自己的女儿十分惦记,将柳依依搂在怀中,搓揉了一阵,才放开了她。

大概是小林氏在林范两府的撑腰下,日子比之前惬意了许多,比之前的削瘦圆润了一些,柳依依见过自己的母亲生无可恋的模样,看见母亲如今一幅春风和煦的模样,心中一松,在母亲面前也撒起娇来。

正当她娇嗔着,听见旁边嗤的一笑,才看见旁边的秋寒,不由得红了脸,伏在小林氏的怀中不肯抬头。

秋寒见柳依依脸薄,笑着说:“依姐儿这是害羞呢么?”

虽然秋寒与小林氏有着这些那些的利益关系,但却统一的对柳宗不太待见,小林氏是摆在面上了,而秋寒却是藏在心里的。一来二去,这两个女人倒有了些战斗情谊,关系拉进了不少。

柳依依净了脸儿,与小林氏说了一些最近的趣事,逗得小林氏直笑,最后才等到了柳宗回来。

柳宗到了门口,便见白氏与柳蝶两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心中十分熨帖,谁不希望家中的女子和儿女都一颗心的靠着自己呢?

白氏手中拿着一块温热的汗巾,见柳宗进来,连忙上前对柳宗说:“老爷辛苦了。”而柳蝶也十分迅速的将手上润喉的甘茶给递了过去,她抄佛经抄到手都要断了,在母亲的教导下明白了,在这个家中,能够决定她生死的,便是这个父亲了,她对柳宗便更加殷勤起来。

秋寒在房中,听见小丫鬟跟她说白氏母女的举动,将发钗放到了梳妆台上笑道:“这一对母女,还真是当丫鬟当上瘾了。”

秋寒一向出手阔绰,这刚买来的小丫鬟对她倒是有两三分真心,她有些焦急的说:“秋姨娘,难道你就不怕那白姨娘夺去了您的宠爱?”

呵,我的宠爱?秋寒对着镜子梳了梳自己光滑的黑发,“我到底好不好不是来自于老爷的宠爱,而是夫人的,这点你要记住了。”

小丫鬟年纪小,不大懂事,不过听秋寒说了,便用力点了点头,将这些记住了心里。

白氏见柳宗一脸满意,便笑着说:“夫君要不要去我的厢房歇一歇,最近我可是学了不少好东西呢。”说完,那稍显平凡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媚意。

“恩?”柳宗心中有几分意动,可他身边的小厮走了过来,悄悄在他耳边说道:“老爷,嫡小姐回来了。”

依依回来了?柳宗面上闪过一丝欢喜,只要这个女儿还招林家和范家的喜欢,那他还不怕不能平步青云?他咳了咳对白氏说:“你且在厢房里呆着,等我回来。”

白氏面上欢天喜地的迎了,可是在柳宗的背后却露出了阴沉的脸庞,那个柳依依,哪里有自己的蝶儿惹人喜欢,若是那次,她掉进池塘,淹死便好了!

柳宗急匆匆的走进了小林氏的厢房,见里面欢歌笑语一片,也端正了笑容走向了自己的女儿,“依姐儿回来了?”

柳依依抬了头,看见自己父亲有些浮夸的表演,也装作一幅亲密的样子对柳宗叫道:“父亲。”

柳宗进来了,大家不能好好的说笑,反而是小林氏随意问了柳宗几句,“最近在翰林院可好?”

说道翰林院,那可是柳宗心中最得意的地方,他初来乍到,却被这些人好好地供了起来,并没有人为难他,他在翰林院中日子清闲,越发也觉得自己清贵起来。“以我的才学,在翰林院里当然是受人尊敬的。”

殊不知,这是林大人给翰林院的人打了招呼,好好的供着他,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在翰林院这个小小的位置上呆着。

小林氏听了柳宗的话,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柳宗见到她的神色,心中十分生气,但又不好得罪了这座大山,只好将脸硬生生的撇到了柳依依面前,“依姐儿最近课程学得如何呢?”

柳依依见父亲问自己,便恭敬地将最近学的东西通通给父亲说了,柳宗听了女儿学的东西,不住的点头,到底是大家学派,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你以后要好好学着,不辜负我们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哈?你这个父亲对我能有什么苦心?柳依依都差点乐笑了,但是她面上却恭敬的答应了,让柳宗有些宽心,小林氏不怎么样,可是她的女儿还不错么。

柳宗看完小林氏,想到了白氏与自己的说的话,又走到了白氏的厢房里,白氏早在屋子里梳妆打扮好了,就等着柳宗。

柳宗见她一副盼君归的模样,又想起小林氏对自己的爱理不理,便有些深情拉着白氏的手说:“还是你好。”

白氏心中嗤笑,若是我好的话,怎么一开始便那么急的去小林氏的院子?可她面上却腼腆一笑,“我对夫君,肯定是忠贞不渝的。”她说完,又开始为躺着的柳宗按摩起来,惹得柳宗十分舒坦。

白氏小心伺候了一会儿,才对柳宗绵声说道:“如今我们在京城也算是站稳了脚了,是不是应该将娘亲接过来了?”

柳宗正惬意着,听白氏了自己的母亲,从躺椅上刺溜一下的坐了起来,“对啊,我母亲辛苦养育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将她留在乡间一个人受苦呢?”

留在乡间受苦?只怕以那个老婆子那颗自私的心,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受苦的,白氏咧了咧嘴,可是若是这老婆子来了,一座大山压下来,只看小林氏是否能扛得住了,“夫君说的是,我们应该快些将娘亲接过来呢。”

柳宗点了点头,又有些愤怒的锤了锤座椅,“小林氏这个刁妇,在京城享福了都忘记了乡间的婆婆,真是不可理喻。”若不是白氏提起,他只怕也要将柳氏忘在乡野的事他是不会说的。

白氏没接柳宗责怪小林氏的话,如今她人在屋檐下,隔墙有耳,不该说的便不说吧。

柳宗自小就被柳氏养大,对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如今被白氏提醒了,便连忙派了几个小厮去到老家,将自己的老母接到京城。

小林氏听到这消息,有些无所谓的看了看自己的修好的指甲,“她倒是叫了一个好帮手过来。”

那柳氏在乡野里,日子过得十分顺心,几个小厮来接自己,连忙问出了什么事,当听说自己儿子升官了的时候,乐得喜上眉梢,“我就说了,我教养出来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平步青云?”

她虽然急着上京,但也不忘记显摆的机会,在乡间摆了十几桌流水席告诉大家自己的儿子已经京城的官儿,惹得一片艳羡的目光。才包袱款款的跟着小厮们上了去京城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柳氏跟着马车进了京城,偷偷的将帘子掀开了,往外面看了看,居然被外面的热闹景象迷了眼,她双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沉着了起来,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回老家那个破烂地方。

柳氏当年貌美,在乡中是出名的美人,在家中又是幺女,算是受尽了宠爱,嫁人的时候家中也给她选了个好的,是乡间有名的秀才,虽然年纪比她大了些,但是对她还算疼宠。柳氏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却在柳宗出生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她丈夫柳秀才一病呜呼,然后她父母过世了,那性格彪悍的大嫂老早便看不惯她,让她在家中没了靠山。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没了娘家的帮衬,日子过得这么多艰难可想而知,不过柳氏倒是硬倔着一口气不肯改嫁,缝缝补补的把柳宗带大了,还送柳宗上了私塾。柳宗也算争气,在乡间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也得到了几个富户的资助,最终一直考上了探花。

在这么多年的磨砺中,柳氏由一个只会撒娇的小媳妇,变成了能骂街的妇人,最后又变成了蹉跎媳妇的婆婆,这期间的改变,真是让人觉得岁月无常。

可惜柳氏从来不这么觉得,她当年不想嫁人,只是觉得自己丈夫死了,再嫁能嫁个什么样的?与其与伺候其他臭烘烘的男人,还不如守着一些薄产带大这个清秀的儿子,女人靠的不是丈夫,而是儿子。而确实,柳宗这么多年来,除了娶媳妇这事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事武逆过她。如今柳宗又当了京官儿,将她接到了京城,她的日子,可是如倒吃甘蔗,一天比一天甜了。

小马车走了一阵子,来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门口,柳氏拿着值钱的小包裹下了车,看了看上面的牌匾,“柳府”,心中闪过了一丝满意,看,这就是她的儿子,多么聪明能干,才来京城这么久,连宅子都有了。

因为母亲今日来到京城,柳宗特别激动,请了一天假在家中等着,听说母亲来了,连忙到了宅子门口,迎接母亲的到来。

柳氏志得意满,看到儿子了,更是将手给儿子扶着,虽然身上穿的不是锦绫绸缎,但是心中已经觉得自己是那京城中的贵妇人了,走起路来格外的气派。

而跟在柳宗身后的,便是白氏与柳蝶,两人看见了柳母,热泪盈眶,仿佛对柳氏思念了许久,柳氏就是喜欢这种被需要被尊敬的满足感,见到白氏与柳蝶的目光格外慈祥,“你们与宗儿来到京城,为他操持宅邸,实在是辛苦了。”话里话外已经忘记了还有小林氏这个正牌媳妇。

其实也不怪柳氏,小林氏刚嫁过来的时候十分清高,在柳氏眼中是个不服管的,她拿儿子为筏子狠狠整治了她几次,到最后这个儿媳妇生完女儿就在柳家的存在感格外低,而后来的白氏会笑会奉承,倒让柳氏格外喜欢。

小林氏并没有向柳宗打探柳氏到柳府的日子,她是铁了心了不侍奉这个婆母,谁能奈她何?柳依依在范府学习,她也经常过去探望,今日,便也是去了范府。

婆母要来,小林氏可以占着自己的外家不见,但是秋寒却不能不见,她穿着朴素的跟在白氏身后,弱弱的对柳氏叫了一声:“老夫人好。”

柳氏刚开始以为秋寒只是哪儿来的丫鬟,却不料她做的是妇人的打扮,看秋寒那纤细的腰肢、美丽的面容,皱了皱眉问儿子:“这位是?”

白氏在旁边隐晦的抿了抿嘴,她没记错的话,老夫人最讨厌的便是这种狐狸精型的女人了。若这种女人会夺去她儿子的心,她怎么办?

秋寒仿佛感受到了柳氏的不善,瑟缩了下,一双眼睛里尽是楚楚可怜,柳宗还是很喜欢秋寒的,于是挡在他前面对柳氏说道:“母亲,这是我最新纳的妾室,叫秋寒。”说完,又拉了秋寒出来,“快不给母亲行礼?”

秋寒从柳宗的身后出来,腼腆的笑了笑,对柳氏行了一个礼,却让柳氏气歪了鼻子,去了一个小林氏,又来了一个秋寒?看儿子这话里话外对她维护的姿态,像是当年带着小林氏刚进门的模样。咦?小林氏?小林氏人呢?怎么没有见她来迎自己?来了京城便抖擞起来了?柳氏顾不得给秋寒下马威,尖着声音问道:“小林氏呢?母亲来了,连迎都不迎?这算是什么孝道?”

柳宗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连忙对她鞠躬说:“母亲莫气,小林氏今日去亲戚府上探望依姐儿了呢。”小林氏与柳依依今非昔比,就算老娘再珍贵,柳宗还是要维护她们两三分。

“去走亲戚了?”柳氏扯了扯那凉薄的唇,“哦?当年你带她回来说她是高官之女,这事还是真的?”

柳宗见老母这么说,面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扶住了母亲的手说:“娘,你一路辛苦了,要不,去我给你准备的厢房看看?”

柳氏看儿子这面团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暗恨,当年他就是这样维护小林氏的,真正可恨。只是来了一趟京城,小林氏这又是翻身当家作主了?

她将儿子的手推了,指了指白氏,“不用你带我去,她带我去就好了。”

白氏听了,喜上眉梢,连忙走到了柳氏面前,“娘,我带您去,您这厢房还是我收拾的呢。”说完,她嗔怒的看了柳宗一眼,“老爷居然抢我的功劳。”

秋寒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三人才是一家人,她与小林氏,便只是个路过的。

柳氏点了点头,拍了拍白氏的说:“还是你乖巧。”路过秋寒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秋寒一眼,呸,烟视媚行的,不是好东西!

秋寒见柳氏那凶狠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发笑,主母都没有对她有敌意,这个外来的婆母,居然有了,她有本事便一辈子拴着她儿子的裤腰带呀。她耸了耸肩,回了厢房,又招来了小厮,让她去范府给小林氏报个信,柳氏来了。

小林氏在范府,正与大林氏闲聊,见小厮上来报了信,听见这个婆母来京城的消息不由得揉了揉额头,大林氏看见妹妹的这个样子,便知道她的这个婆母不是个好惹的,“怕什么,高高的敬着就是了,难道她还敢来找你的麻烦?”

柳宗是不敢找她的麻烦,但是这个婆母就不一定了,明明看上去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妇人,可是撒泼耍赖可是一把好手,“大不了,不管她便是了。”小林氏恹恹的说道。

大林氏看见妹妹这个模样,不由得拿花样子打了她一下,“你怎么这个样子?你若是不管她了,外面传来闲言闲语说你不孝怎么办?依姐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林氏听见说自己的女儿的名声,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说好。

大林氏见妹妹的模样,有些叹气,孩子都有了,还是一副没开窍的模样,真让她担心,若是她当年嫁的是….也不至于这样了,可是现在,丈夫、婆母,是她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啊。

可是这样的妹妹,说到底,也是她林家惯出来的,她也只好多帮衬着了。

两人正说着的当儿,范大人带了一人走了进来,小林氏与那人打了个照面,两人都相互愣了一下。

宇成济本是低着头跟范大人走了进来,他听见女子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抬了头,见到的却是小林氏,“表妹好。”他踌躇着说了一句,本来大大的步子变得犹豫起来。

范大人也知道这位的旧账,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有什么用呢?尽管他还没有娶,可是她已经嫁了,还能如何?

大林氏连忙站了起来,有些抱怨说:“你进来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她看了看宇成济说,“不过既然是自己人,就算了。”大林氏与宇成济,一向以姐弟相称。

在小林氏心中,宇成济是一个少年时期对她不错的大哥哥,并没有将宇成济想到情爱方面去,她看到宇成济本是对陌生男人的惧怕,可是见了是他,变得有些坦然起来,“宇将军。”她笑着说,只不过称呼里面,到底是生疏了。

范大人自然不可能让宇成济和小姨子大眼瞪小眼,连忙引了宇成济去了另外的厢房,宇成济进了厢房,对范大人说的第一句竟然是:“我已经申请调回京城了。”

“调回京城?”范大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边关筹谋那么多年,说回来就回来?”

宇成济点了点头,“我在边关的日子久了,只怕皇上也有些不放心,还不如回来,享受下京城,免得老在那边吃沙子。”

“这…”鬼才相信这个理由!之前回来只是说要来见见林公的,可是见了小林氏就要留在京城了,这是个什么心思?!范大人沉吟了片刻,“成济,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宇成济点了点头:“范大人请讲。”

“你若是为了思棋留在京城,大可不必。”范大人沉着脸说道,宇成济是难得的将才,可不兴为了一个女人而折了的。

“范大人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是为了她?” 宇成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他脑中不断闪过的是小林氏少女时的一颦一笑,当年她为了一个无用的书生拼命要嫁,是伤透了他的心的,他一气之下跑到边关,浪荡了几年,尝过了不少女人,却发现忘不掉的只有小林氏一人,认清了这点,他倒是收了心,一心一意的守着边关,可是却不料小林氏回来了,而日子过得并不好。不过再如何,他也没想过和她再有可能,只不过,如当年一般暗暗守着她,还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柳依依下了学,迎面迎到了范大人与宇成济,她在范府住了这么久,与范大人是十分相熟的,她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姨父,虽然是初秋,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热,衬得她的一张小脸是红彤彤的。

她叫完了姨父,有回头看见了宇成济,关于这个看上去十分威势的男子她是记得的,在林府的时候,林家人对他很是亲热,而母亲也是认识他的,她笑着对宇成济叫了一声:“宇叔叔。”

宇成济看到与小林氏当年长得相似的小姑娘软软的叫小姑娘的时候,心中软和成了一片,目光慈爱的哎了一声,还和蔼的问柳依依说:“上学是否顺利?”

柳依依歪了歪头,看着这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宇叔叔,开心的点了点头:“顺利,今儿师傅还夸我乖巧呢。”自吹自擂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一点都不让人厌恶,反而让人更加喜欢这个喜庆的小姑娘。

因为柳依依的几张银票无意帮范晟睿立了大功,范大人是真心疼爱她,“我们家的依姐儿,当然是最乖巧的。”

宇成济看着一向严肃的范大人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侧目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果然如她母亲一般,惹人喜爱。

宇成济将柳依依也拉到了保护的范畴,“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出头。”他淡淡的说道。

这个叔叔好威武,柳依依一脸惊讶的看了看,他身上的官服可是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小小的官员,可是送上来的大腿不抱白不抱,柳依依笑着说:“若是我被人欺负了,一定来找宇叔叔。”那打蛇顺杠上的功夫,可是杠杠的。

范大人与宇成济跟柳依依随意说了几句,便让小姑娘去了大堂。

柳依依到的当儿,小林氏正在与小林氏说话,大林氏见柳依依来了,连忙挥了挥手说:“依姐儿,下学了?”

柳依依跑到了大林氏面前,点了点头说是。

大林氏看了看身边面色有些不郁的妹妹,对柳依依说:“今儿你的祖母过来了,你与你母亲一起回去,给你祖母请个安,明儿大清早,我便叫马车来接你。”柳依依的祖母来了,不请安的话实在不是个道理,但是若是让她的外甥女儿被人揉搓,她是不愿意的,于是想到了这样的法子。

柳依依点了点头,“祖母来了,我是应该回去的。”

小林氏在旁边插嘴道:“依姐儿其实不用…”

大林氏打断了妹妹:“孝是最容易让人拿来说嘴的,你难道想让依姐儿背负着不孝的名头?”

当年,小林氏生柳依依的时候是难产,负责生产的婆子在外面问柳氏是保大还是保小,柳氏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保小。当小林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柳依依生了下来时,她发现是个女孩儿,不由得骂了一句赔钱货,便再也没来看过小林氏。

这么多年,小林氏对这个婆婆可是压着火,她愿意去低头,但是她并不愿意叫自己的女儿也低头。

可是小林氏从小就习惯了顺从自己的姐姐的想法,大林氏既然都开了口,她不得不带柳依依回去。

柳依依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难怪小林氏斗不过白氏,自己的母亲在耍心眼上,还是差了她很多个等级,不过这世好歹有大林氏与沈氏的帮助,母亲应该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一想到那个不待见自己的婆婆正在府中,小林氏连回去的心都没有了,她硬是拉着柳依依在范府蹭了晚饭,才带着柳依依徐徐的归了家。

大林氏看到小林氏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嚒嚒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妹妹哟。”

小林氏带着柳依依回了柳府,见柳府门前张灯结彩,一副喜气之色,心想只怕是那位来了,柳宗为了讨那位欢心,在庆祝呢。

这个宅子都是小林氏的,那么自然这些下人们其实要看的是小林氏的脸色,他们见小林氏的马车来了,领头的连忙走到了小林氏面前:“柳大人觉得老夫人来了,应该庆祝一番,便叫我们热闹一番呢。”这话说得十分艺术,将动了大门口的事全部推到了柳宗头上。

小林氏不是苛刻的主子,也知道下人们在这些宅子里面的难为,挥了挥手说:“既然是夫君的安排,那你们就继续吧。”

关于这位柳氏,柳依依的印象不是十分深刻,只记得父亲对她唯命是从,而她在对于母亲上面是从来不吝啬挤兑的,仿佛将儿子唯一的一次忤逆她的错全部算到了小林氏手上。

小林氏带着柳依依进了大堂,便见柳氏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她们,而白氏正放下了姨娘的架子在给她捏肩,那谄媚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难受。

柳氏心中憋着一股气,看到小林氏母女便狠狠的往座位上一拍:“你们两个是去哪儿了?”

若是以往,她做此态的话,小林氏与柳依依都是要吃苦头的,但是如今,小林氏心中沉稳,只笑着说:“母亲有所不知,我今儿去了我姐姐家。”

“你姐姐家?”柳氏皱了皱眉,这小林氏不是京城的一孤女,骗了自己的儿子父亲是高官么?怎么如今还抖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