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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奸诈,弄成盘问我了,不过还真的遇到过几个无聊的人,一般我就是不予理会,时间长了,他们也知难而退了。”

“这样也行?不用报告老师,或是给对方解释解释?”

“告老师?人家以为你清高,独立特行;解释?那更是别,没听过越描越黑么。直接无视,这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时间久了,见你没反应,对方也就没兴趣了。现在的年纪,哪儿有真爱啊?”

“大姐!你才多大啊,怎么就这么透彻?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有真爱啊?”

“呃!等我工作了再说吧。小娟,你看奶奶这两年脾气歇了好多哦,以前,我妈还说过,要是她哭着闹着阻止我继续上学,我可怎么办啊?结果,我上职高时,她就只是阴声怪气的说我爸白花钱,也没多说什么!”

“呵呵!那是家里不缺那几个白花的钱,二是蓉姐她们险些被拐走是因为啥?没文化,没见识啊!,还有就是人家罗奶奶家的大孙女不是在上你们那学校时遇到了个城里男朋友吗?听我外婆说,罗奶奶在咱们奶奶面前显摆了好多回。所以…你懂的!”

卫小琴想了想,瞄瞄远处的王月秀,还是一样的精悍洁净,低笑道:

“她也是,什么都和罗奶奶比。哎!也不怪她,罗奶奶看似和她老姐妹交情,但她们两人实在有些相似,互相比较也就顺理成章了。罗家老大是比不过大哥了;老二现在看似比我强,老三被你甩得远远的,其他的倒是看不出区别。就是三叔和罗四叔之间的较量应该快见分晓了吧?”

卫小娟想到罗四叔的老婆一个一个女儿都生了好几个了,她家罗琳就和自己年龄相仿,还在读初一,后面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儿,现在又怀上了,预产期和秦依倒是相差不远。

“大姐,你说这些人咋想的?女孩儿怎么啦,哼…什么想法?”

卫小娟忆起前世,当王月秀知道她生的是女儿时,还托人带信给她,叫她快点养好身体再带个儿子。幸好元锦毫不在意,而婆婆也被元乐乐“征服”了,除了乐乐本身可爱外,还有那时想带好一个孩子,花销也是不菲!

卫小琴本来想说什么,但看到她低头沉思的模样煞是严肃,也闭上嘴,不再言语了。

在山上劳作的午饭很有野餐的派头,烧起一个火堆,埋几个土豆,用竹签将昨天剩下的腊肉、卤菜、馒头、蘑菇…串在火上烧烤,就着水壶里的水就算解决了一顿。

相同的星期天,相同的“小老师”日子,平淡的过了又一个周末。再次上学,卫小娟对杨勇焦急的目光选择了视而不见,作文书也光明正大的还给他了,才不理会他一遍又一遍的在那儿找寻“回执”呢,依然故我的和李思琪讨论笔友信的格式。

在杨勇递上一本《红楼梦》时,卫小娟推拒了:

“算了,这太深奥了,我准备自己去你们村上的租书铺子挑挑,找几本简单的看看。”

杨勇脸上的光芒淡了下去,颓丧的收起了书,转身回到了位置,连他最爱的体育课也趴在课桌上伤怀不已,卫小娟又觉得有些不忍,趁着李思琪奋笔疾书时,小声对他道:

“杨勇,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我们都还太小。”

蚊子般呢喃的话语却在杨勇耳边清晰的响起,他惊讶的看向卫小娟,见她恬然的微笑,身体内又涌出一股动力:她知道我喜欢她,却没有告诉老师,现在还提醒我认真读书,她一定也对我有好感,只是不好意思表白罢了!更是坚定了“追求”她的决心。

要是卫小娟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打死她,她也不会多嘴的关心一句。

清明到来前的一个深夜,一连串鞭炮声在山村里突兀的响起,惊起了无数院子的灯光。在农村,喜事的鞭炮会在前面放上三颗散炮;而诸如上坟,祭祀,死人,鞭炮都是直接放响的。晚上肯定没人会上坟、祭祀,可这几个院子近来没人出现死亡的前兆啊?

远处又传来隐隐撕心裂肺的哭声,自家院子也慢慢响起了脚步声和讨论声,说是从卫齐哥家传来的声音。

得知炮声可能和卫蓉、卫燕有关,卫小娟也没法安心睡下了,起身穿了衣服出门,正赶上家里几个大人都打算上去看看。

跟着他们,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来到三四百米外的卫蓉家。现在已经是灯火辉煌了,卫家上院子的人也都聚过来了,看后面星星点点的亮光,刘家两个院子也来人了。

卫蓉家的院子很小,在一个竹林深处,围着一个破旧的篱笆矮墙,透过矮墙,堂屋门口已经聚了十几个人,院坝里也站着人,堂屋内悲切的哭声已是很清楚了:

“爸!呜…,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呜…!”

是卫蓉三兄妹的声音,卫大国几步迈到院坝里,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李四哥,…这…!”看清几个曾经的工友余悸犹存的黑脸,头上矿工安全帽上的焦黑印迹,闻到他们身上隐隐的焦臭…,井下工作多年的他了悟——出事故了!

第四十六章 残酷的煤矿事故

一个年龄颇大的工人,流着眼泪,低声向卫大国解释道,

“大国,你算是躲过一劫了,长青去年该听你的话,和你一起进崖山煤矿做个支护工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都怪平日里掘进的时候没有留够凹道,今天瓦斯爆炸了,长青躲避不及…,另外还有十几个人也全都…!我们这组运气好,躲到了身边预留的防尘凹道,当时没事!事后,县里来人救起了我们,可长青…!”

卫大国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那尸首…?”

“烧得不成样子了,我们都是大概分辨的…”

王月秀、任长凤、王芳、…等,后来的女人们听到这儿怎么还忍得住,一个个抹起了眼泪,卫小娟一边擦泪,一边担心的看向堂屋门口竹椅上,被卫大奎和卫大康家扶着的长青婶,她眼晴紧紧闭着,脸色发青,紫色的唇边还有几滴血迹,微畅的领口只看见胸口不断的起伏。应该是昏厥后被掐人中,开始缓过劲儿了。

卫开云此时接替了临时总指挥的权利:

“大河!开车去把卫丽一家接回来;大军和大奎去把‘阴阳先生’请来;卫齐,叫你堂哥、堂弟商量分头报丧去吧;大康、刘大…各家的‘相帮’们先去我家把我的那口棺材抬上来,帮长青打理一下仪容先放进去,把灵堂也搭起来;大嫂和王月秀,还有长凤你们照看着长青屋里的,别让她做傻事;王芳,郭玉几个,去给矿上几个弟兄煮点鸡蛋压压惊;其她的先回去安顿好家里,明天早上看矿上来人怎么说?要是没人来,天亮咱们还要一起去矿里看个明白。”

毕竟几十年“官”不是白当的,说起话来还是威信十足,大家都依言行动起来,矿上来的那个李四哥更是一把抓着他的手:

“卫书记!…您走后…”

卫开云摆摆手,叫过卫小娟:

“小娟,小琴,去给几位伯伯打水洗手,洗脸!去叫你两个姐姐别只顾哭,帮着人家李向珍打理下事务。”

卫小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再说,她实在有些怕堂屋正中门板上的长青叔。虽说盖着被单看不到,但想起“烧得不成人形!”就有些不寒而栗,此时叫她回家去睡,也睡不着了。看卫小琴打水去了,她干脆凑到灶台下的小板凳坐着,一边烧火,一边听着灶房里的众人“八卦”。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这句话千古不欺人,煮荷包蛋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灶房里的话题就换了几个,卫小娟总结了下她们讨论的主题:

公社煤矿现在前景堪忧。卫开云处在那个位置很多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每年花在安全检查、巷道维护的资金是个天价,煤矿一直稳定运营;等他被挤走之后,新的领导上台,每年上报的安检资金不变,但安检力度没有达到以前的三分之一。

卫开云在任二十多年,出过的事故寥寥可数,而且都是属于绝对意外;但他离开两年,厂里出了四次事故了,前面一次透水死了两个,两次塌方伤了十多个,这次又是瓦斯爆炸,更是严重…

卫大军和卫大奎最先回来,搭回了“阴阳”,还买了不少白布,香烛、冥纸之类的东西。

在农村,死人都是土葬,“阴阳”——是最为重要的人物,需要择地、择吉日安葬,主持法事…;“阴阳”也算是一个团队,葬礼的很多复杂仪式都必须由专业的“阴阳”负责。

“阴阳”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两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记录了卫长青家三代人的生辰八字…,找了几个胆大的“相帮”去给卫长青换上他们带来的“老衣”;将他抬到棺材里放好,尸体在两米长,六十厘米宽的棺材里,在两头拉直一条绳子来衡量清楚,必须做到笔直正中。

将他生前的衣物全都拿出来,留下两样做纪念后,其它的全部剪去扣子、布兜、拉链、松紧带;塞到尸身留下的缝隙里,务必做到严丝无缝。

盖上棺盖,但并不合拢;这本是以前防死者假死预留的“活路”,久而久之却形成了传统。

卫长青只有一个哥哥,住在山顶,是个老实到边的纯农民。得知弟弟的死讯,他毫无它法,只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卫开云、卫开禄这两个堂叔的身上,他只能陪在“阴阳”身边,随时提供有关死者的生平,以便撰写“祭文”。

长青婶早在见到卫开云兄弟时,就哭着跪在地上,请求做主,势必把葬礼办的热闹一点,可怜卫长青刚刚觉得日子过得松范点就早早去世了,年龄还不到五十…

这种情况下,卫开云也没有推辞,天一亮就让卫大江开车,带了几个人往两界镇另一个方向的公社煤矿而去…

卫小娟也坐在面包车上,听卫开云讲解事故的大概情况和发生原因:

煤矿为立井开拓,中央边界式通风。昨天从早上八点半停电,之后使用柴油机发电向井下送电,但是电力明显不足。中午时,井下共有三十人,分三组作业,北面挂的几根**被拖动的电缆明接头引爆,引起了瓦斯煤尘爆炸,爆炸后产生的高温高压造成死亡十三人,伤七人,只有靠近进口工作面的李四一组成功获救。

事故原因:通风设施不全,矿井风流紊乱,瓦检员空班漏检,造成回风巷道瓦斯积聚;发电机功率太小,机器老旧;新开的矿采区巷道干燥,煤尘具有爆炸性,井下没有建造紧急避难的支护凹道;矿领导分工不明确,职责不统一,安全管理混乱。…

卫小娟直到下车走到学校,心里都还胡思乱想,精神极差。煤矿事故前世总是听人提起,卫大军做瓦检时的数度死里逃生,卫大国从井下多次背出别人尸体。而卫长青,卫小娟明明记得他曾经创造过煤矿奇迹,在井下塌方三天后被成功救出…

为什么他这世会有这种命运?是不是活该他一辈子辛苦还债,不该享受儿女绕膝,经济宽松的好日子?是不是自己改变了卫蓉姐妹的生活,间接救了她们,就要卫长青以命偿还?

又不断安慰自己:卫开云归结的事故原因,煤矿出事只是早晚,和自己应该没有关系;唯有尽上一份心力…

心思依旧纠结,卫小娟干脆到班主任那申请了一周的假期。鉴于她一向表现良好,山里有规矩“丧者为大”,班主任没有多作为难准许了。

卫小娟安排了一番餐馆里的事情,又回家数了一千块钱,这才到卫蓉家帮忙。

卫蓉两姐妹倒是一直在打理餐馆账目,但她们从柳南聪口中知晓了当初获救的原因全在卫小娟,从此对她是忠心不二;为此卫小娟之前一直放心把餐馆交由两人负责。临时没了两个强力的助手,甩手掌柜的逍遥日子暂时不见了。

公路上跑的各色车辆逐渐增多,带动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经济条件也是跃上了一个新台阶。闲钱多了,下馆子的,买熟菜回家的也多了。其中一间小吃店也渐渐向中餐馆靠拢了,卫蓉和卫燕本来一人负责一边,刘娇和李莉帮忙打打下手,现在卫小娟只得从任长凤的手里借了两个人来先用用,她每天则亲自去清理下账目。目前,她还不打算让别人知道她的具体收入的。

公社煤矿此次的事故惊动了省上,卫家人找到厂里去的时候,厂里正是形式严峻。县安监局的领导见卫开云的身影,问明了来意,怕他在省里来的领导面前乱说,连忙向十多家死者家属各送上了四万块抚恤金。对比去年透水淹死的两万抚恤,也算不小的安慰,人都已经死了,只有悲伤的接过这“买命钱”了。

第四十七章 繁琐复杂的山村葬礼

时间一天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卫长青的葬礼在一周后正式举行了。令卫家人稍感安慰的是柳南聪。他左手拴着一朵大红花,头上系着白布,以卫蓉男友的身份出现在卫家的视线里。此次“丈人”的葬礼,他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优秀,做事伶俐,处事圆滑,总算给长青婶带来了一丝浅笑。

葬礼前一天,俗称“大夜”。除去第一天到的“阴阳”,中午司礼道士,乐器吹打,都陆续到位。一时鼓钹齐鸣,很是热闹。

下午三点开始,司礼道士会在一片嘈杂的乐声中开始“点名”,卫小娟家“小”字辈的孩子,作为没有出五服的子侄辈,也在名单中。等到念到谁的名字时,谁就要上前跪下。

等到卫家几个院子的子侄辈按序跪好,每个人腰栓麻绳,头缠长长的白布巾,直拖到脚弯处,跪完后不下三十人。司礼道士便开始用抑扬顿挫,唱戏般的语调念起了卫长青辛苦的平生大小事迹,名为“祭文”。卫小娟的膝盖越来越痛,但看到其他人肃穆的样子,她也只有强忍不适,向死者表达最基本的尊重。

“祭文”后,还有一两个小时的“开路”,又叫“绕棺磨垫”。卫齐端灵牌为首,柳南聪手拿招魂幡为次,其余的侄儿侄女都跟在后面,有的端着“阴饭碗”,有的拿着一炷香;道士叫走便走,叫跪便跪,围着棺材,还有堂屋外铺就的一张大蔑垫循环转圈,拜祭五方大地,各处神佛…沿途会分次停下喝完一盆黄连水,说是为死者分担“苦罪”;…整个过程中鞭炮声,锣鼓声,“阴阳”的木鱼声,众人的吵杂声…反正让转圈的众人心里的悲伤也累到一边去了。

正在卫小兵悄悄转头和她叨念这“绕棺磨垫”什么时候是个头时,道士竟然摸出一个袋子,口里唱着:

“孝家众人听分明,要想亡人不受苦,你们就要出点财,多少都是一份心,神佛不会为难人!”

袋子摊在祭桌上,以卫齐为首都有些茫然,王月秀在一边看得着急:

“你们丢点零钱啊,仙师好给长青叔改罪!”

见她这么上道,“仙师”点着头,迈着小碎步,转圈转得更欢了。卫小兵摸摸裤兜,苦着脸回头小声道:

“估计不给钱这圈是停不下来了,我腿都转疼了。可是,两个妹妹,你们谁换点零钱给哥啊,咱们给了钱好脱身啊!”

对于这种“揽钱”的行为,卫小娟倒是没有过多的愤慨,人家收钱换主家一个心理安慰而已,她倒不想出头去揭穿人家。摸摸自己的衣兜,拿出一把零碎纸钱,数了数,一人分了几张两毛和五毛的给身前的卫小兵和身后的卫小琴、卫小美等人。

一圈又一圈,卫小娟都开始不耐烦了,卫小兵又回头了:

“遭啦!我没有零钱了,难道用十块的丢吗?”

卫小娟翻翻白眼,看自己手上也只剩两三张一块的了,瞄到祭桌上袋子里的一堆零钱,起码数十块了,岂有此理!现在工人基本工资不过十几二十块,你一个小时几十还不知足。拉过卫小兵,小声道:

“大哥,待会儿转过去的时候,你扔一张十块的找回九块五不就行了吗?”

“呵呵!还是我妹聪明啊!”卫小兵若有所悟,路过之时果然用十块的开始找零了。卫小明身上的零钱可能也丢完了,聪明的他在即将到祭桌的时候,无耻的从另一边淡定的路过了;不过都比不过六岁的二妮子,竟然在路过祭桌时,顺便抓了几张,然后下圈继续丢;…“仙师”见众人各有损招,估计也收入不大了,收取了袋子,终于结束了转圈活动。

至此,今晚的仪式还不算完,继续回到堂屋前,面向灵堂跪下,一个年轻女人会在此时上场,跪在队伍的前端,用她感染力极强的语调开始“哭灵”。真是字字悲切,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当然,她的红包也不菲。“哭灵”完毕,下面跪着的众人按亲疏顺序,一一上前敬香。

此时卫长青被放在棺材里,卫小娟也没有了害怕的心,虔诚的上完香,出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五点过了,难怪院里的酒席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了。

“阴阳”先生宣布了第二天“发引”和“下葬”的吉时,并代表主家劳烦“相帮”再辛苦一天,明日早到,云云…

第二天一早,四邻的‘相帮’便会在“阴阳”的指点下“封棺”。封棺时,会叫家人去看最后一眼。据于卫长青的死因,倒是都拉着长青婶,没敢让她去看,卫小娟当然带着弟妹躲得远远的。

将棺材抬出院子,称之为“发引”,然后用准备好的木头,彩纸把棺材扎成一个巨形的“阴轿”。由于山村没有火葬,尸体装在柏木的棺材里,要抬上更高的山峰还是需要一把体力的,“相帮”分成了两队各十六人,轮流在响亮凄凉的乐曲声中将棺材抬到了更高处。

在一个风景秀丽,视线良好的山坳里,择好的地上已经预先挖好了一丈长,两尺宽的“金井”,这就是卫长青归属的最终处。

卫小娟走在队伍的前端,放下手里拿的花圈,趁着后续队伍没有到达山顶的空隙,看着这埋骨的“金井”,心生感触:这还是山村直接埋尸体的面积,不过三四个平方,城里埋骨灰盒的话,仅有一个平米的地方。

尘归尘,土归土。无论生前怎样权势滔天,富贵逼人,或是翻云覆雨,死后不过是一撮黄土,占的不过是尺寸方圆。

卫小娟想得很透彻,不愿利用天赐的作弊器叱咤风云,只愿家庭和睦,夫妻和顺,只愿平凡幸福的逍遥余生。

等到了时辰下葬,全部人员第一时间收起垂在身后的白布;卫齐几兄妹往坑底扔下一把把硬币,用来“垫棺”;在“相帮”往坑里放棺材时,他们全家人都背向“金井”,牵好反系在腰上的围裙,“阴阳”便会念着祝福语,把准备好的米洒向他们身后;接好米后,几兄妹必须循着原路往家里跑;这也有个寓意,跑得快,发得快,有的人家兄弟之间不合的,甚至会赛得天昏地暗!

等大家跟在卫齐几兄妹身后回到他家时,院门口摆着一条长木凳;上面放着一个洗脸盆、梳子、镜子、装着酒的酒杯、三盘小菜、筷子、一个空的托盘;板凳前有一个冒着青烟的火盆,里面烧着艾叶。

这个卫小娟知道,从山上回来,跨过艾叶,梳梳头,洗洗脸,吃点小菜,再给点喜气钱。这钱最终得主是长青婶,卫小娟也没有小气,放了一张十块的,还引得收钱的刘家婶子为之侧目。

葬礼后,卫蓉和柳南聪领了结婚证,只是碍于守孝,婚礼只有等上一年了。柳南聪回到了蓉城,他退伍后被舒安鸿安排在军区医院搞内勤,此次他回来参加完“丈人”的葬礼后,依然没有多作停留,抓紧时间回了蓉城。

第四十八章 躁动的青春期

葬礼后,心思更加平稳的卫小娟循着原来的轨迹继续平淡过日子,但她的淡然却惹急了杨勇。紧接着又递了N张字条,甚至班里已经有风言风语飘出,他还是没看到卫小娟的回信。

这天,李思琪收到了好几封笔友回信,男生呢,都要她回信附上照片;女生呢,只有寥寥两个,还都是隐晦的询问,岳先科是否真的长得像林志颖?气得李思琪咬牙切齿,大骂人家怎么交笔友的目的都这么龌龊呢!

“小娟,你帮我看看,那个男生像是帅哥啊?”

骂归骂,她还不是目的不纯?

卫小娟饶有兴趣的接过几封一一看来,内容大都是表示能交到一位女笔友很高兴,希望能见到照片;自己本人则下次寄来帅照,本人性格、爱好、年龄…云云!千篇一律的枯燥。再看地址:大都是本市的,小川一中、虹山试验中学、小川四中、蓉城电子中专…其中的一个引起了卫小娟高度注意:蓉城XX区xx路xx号,理工学院,化工分析九七级,XX

不是因为他的名称长,而是因为元锦就毕业于这个学校,他的专业是“化工机械维修”,记得他的毕业证上面有“九八级”的字眼。这个学校属于中专、大专一体的专科学校,元锦还自夸过,他虽说学识一般,但专业可一直领先。

现在有了这个地址,卫小娟的“龌龊”心思也是关不住了。抓过回头聊天的李思琪,递上手中信封:

“这个可以通信试试!”

李思琪接过一看,疑惑道:

“中专了,明年都毕业了,年龄太大了吧?”

卫小娟身边的廖敏,李思琪的同桌文静也都凑过来研究,卫小娟见状,辫道:

“你们不知道,年龄大的才有内涵,才知道心疼人,而且你们不好奇高中、中专的生活吗?”

李思琪三人鄙视的看着梦幻状的卫小娟,文静道:

“现在只是通信玩呢?哪儿有那么多考量,又不是找对象。”

卫小娟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了,傻笑两句,李思琪倒是挺维护她的:

“嗯,我倒是觉得高中难考不说,以后还有大学一关要过;职高,小娟姐姐在上,没什么新鲜感;小娟这么一说,我也好奇这中专考上很容易,进去了好不好混,?”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卫小娟除了应付学校的期中考试,还在焦急等待元锦学长的消息。

期中考试后会有三天假期,杨勇寻思着必须找卫小娟问个清楚,又递上了一张字条。

卫小娟接过后,刚想展开,门口传来李思琪咋咋忽忽的声音:

“卫小娟,看我收了好多回信,来帮我看看!”

她在全班同学各异的眼神里洋洋得意的坐到卫小娟身后。卫小娟直奔署名“理工学院”的那封信而去。

“学长”没有辜负卫小娟的期望,信中附上的男生名单中,“元锦”两个字跃然纸上,而且排名靠前,也辛苦这位师兄费力收罗名单了。

顿时,卫小娟止不住心里莫名的激动,脸上浮现甜蜜的笑容。要知道,为了一个名字,她帮李思琪想了好久的措词。先是把他大夸特夸一番,隐晦提起对他大有好感,然后“不经意”帮同学问起年龄比较小点,人老实本分的,最好学习“化工机械维修”的笔友。

卫小娟得意完之后,看见杨勇催答复的纸条又是一阵苦恼,想想还是选择了冷处理,因为这真的是她能想到的最优处置方式了。

而杨勇,一直沉醉在她绽开的魅惑笑容里,对她的冷处理可是不以为意。

_就在两人各自发呆时,一阵烦人的杂声响起----------

“看看啊,这是人家美女写给我的交往信,人家想和我见面呢?”班长首先鼻孔朝天,得意洋洋道。

李思琪不甘示弱,也找出同样字迹的信封,抽出一页白纸,

“‘思琪,你们班上那个臭美的班长真的长得像林志颖吗?要是真的,我倒是不介意和他试着玩玩儿…’林志颖?岳班长,就你那样子,还林志颖?噗…”

随着她的笑声,其他人不论男女都是一片哄笑。

岳班长脸色一阵青红交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我…”

“你什么?你以为人家真的看上你了,臭美,呵呵…你那样子谁会看上啊?”

“李思琪!!”

“我在,请问班长什么事?”

“你那样子才没人要,写信那么久,有人要和你交往吗?没有见面的人都不屑要你,像个假小子,以后肯定别想嫁人。”

这句话明显侮辱到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李思琪了,她彻底被岳先科气得两眼冒烟,口不择言说道:

“我嫁谁,不需要你来操心,我要是嫁不掉,我就赖给你!…”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表情各异望着李思琪,卫小娟也诧异的看着她,岳先科戏谑的笑脸也停滞片刻,突然嗫嚅道:

“我…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

或许他也是突然正视李思琪,却发现满脸通红的她也是爽朗大方,话说一半便收声不语了。

“你…”李思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发烫的脸,羞涩、气怒、一起涌上心头,环顾四周聚在一起的同学,脸上都像是挂着嘲讽,一向好强开朗的她也是止不住心头的委屈,伤心的趴在桌上暗暗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