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一听都是一万两,或者几万两,精致的丝绸,堪比贡品的绣品,惠娘握紧了手中的宫花,方才的不甘在耀目的富贵面前少了许多。娴娘抿着嘴唇,对钱管事磕头认错置之不理,过了一会,娴娘问道:“嫣然,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

最近两日嫣然经常来汝阳王府,一是为表哥的能多活动,二是按照约定接受娴娘的□。她听柔娘说过,汝阳王府当年因几个兄弟争爵争钱财后,所存的银子不多,值钱的买卖都分了出去,给孟府的聘礼不过是平平,从娴娘成为汝阳王妃开始,汝阳王府才开始积攒家底,如今的富贵都是娴娘一点一点的挣来的。

她结交命妇,不拘一格提拔商人管事,插手海上贸易,南货北运等等,如果没娴娘的单指着汝阳王赵逸青的俸禄不会有今日的富贵,娴娘凭着出色的头脑,汝阳王积攒下的人脉,给王府治下了很多的产业,并买了许多的良田,她能成为京城第一命妇,不单是因为汝阳王权势,还以为她得许多人的敬佩。

娴娘置办下的产业,后来都归了孟贞娘,因为她同表哥无权无势,怎能插手海贸。嫣然感到娴娘信任的眸光,孟林氏动了一下嘴唇不敢多说话,在娴娘面前,孟林氏没什么主见,对她言听计从。

贞娘安静老实的垂头,听着动辄几万两的入息,她不羡慕是假话,但在娴娘手上有此收入,在旁人手上就不一定了,在汝阳王府主持中馈,打理好钱财,并不是容易做到,她亦知道娴娘考验嫣然,她认真的听着嫣然所言。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钱管事返修船只是对的,我猜测明年连本带利都会赚回来,翻修船只最起码能多用三年五载。”嫣然侃侃而谈,娴娘微微颔首,嫣然话语一转:“但是钱管事错在一处,他操持的买卖是属于汝阳王府,他不过是帮主子看着的管事,修理船只不是一日两日,这么大的事情,他送去修没知会大姨母,修缮完后亦没通知您,合账本了,他说一万两修船去了,这···他胆子有点大。”

“主子倾听奴才解释··”钱管事吓得发抖,他刚听时以为表小姐为他说话,怎么后来他有了大错?

“你先闭嘴,听嫣然说完,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娴娘示意嫣然继续说下去,嫣然的表现让娴娘非常满意,再教导些日子,足以支撑起汝阳王府。

儿子赵睿琪什么都好,却不善于经营之道,需要个聪明的世子妃帮着他,没有银子在京城寸步难行,王府家大业大,迎来送往的事情很多,依靠俸禄赏赐远远不够,娴娘又不想做下缺德事儿,亦不想被御史抓住把柄弹劾汝阳王,她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银子是她赚回来的,她能赚,怎么不能享受?

“今日因他为王府好而不处罚他,明日管事们都为王府好而违背了规矩,大姨母如何管家?为王府多赚银子,就能无视主子?放印子钱,卖官卖爵都能赚银子,但却万万不能做。”

嫣然点到即止,她记得娴娘最后时曾被人说卖爵敛财,这也是汝阳王赵逸青不喜娴娘的原因之一,嫣然所知的娴娘,怎么会做卖爵的事儿?不是下人趁着娴娘身体不适自作主张,便是有人陷害她,嫣然借着钱管事提醒娴娘多注意些,嫣然挽救不了娴娘的寿命,难道死后还让她承受不白之冤?

“她的话,你听清楚了?”

“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

娴娘沉吟片刻,说道:“把他绑到院子里去,传回府合账册的管事,钱管事无视主子,杖责二十,传令各处,谁敢再打着王府的名义在外面张狂,我加重处罚。”

“喏。”

钱管事被架出去,一会廷加他杀猪一样的喊疼声,娴娘仿若没听见,笑道:“嫣然进益了,你方才说得很有道理。”

“是大姨母教得好。”

娴娘奖励般的轻抚嫣然的脸颊,对惠娘贞娘道:“后院的关风庭前,有几株真品菊花,我记得惠娘喜欢菊花,我等着两位妹妹做首菊花诗词。”

“我想陪着大姐。”

“遵大姐的命。”

惠娘同贞娘同时开口,说得却截然不同,贞娘脸微红,“我··我是想去看菊花。”

惠娘脸更红了,低声道:“我也去看菊花好了,大姐我一会再陪您说话。”

娴娘点头道:“紫鹃安排人伺候惠娘贞娘,不得让人冲撞了。”

“是,王妃。”

惠娘和贞娘离去,嫣然看见惠娘走得很快,根本不理会贞娘,越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惠娘没机会的,大姨母安排她们赏菊,会碰见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桃子双更了,收藏,收藏啊,涨一涨吧。

第三十六章偶见

在惠娘贞娘离去后,屋子里寂静了,谁也没再说话,外面钱管事求饶声越来越清晰,座钟的滴滴答答的响着,嫣然想说点什么,张了张了嘴唇,垂下眼帘,睫毛轻眨,她不能怀疑大姨母,她不屑于坏了贞娘的名声。

娴娘靠着垫子闭幕眼神,孟林氏道:“嫣然先出去,我同娴娘有话说。”

嫣然低声应了,准备起身时,娴娘拽住了嫣然,睁开漆黑的眼眸,“母亲有话便说,我的事不会隐瞒嫣然。”

“她尚未及笄,不方便听。”

“母亲说错了,嫣然比寻常的女子聪慧得多,有些事她早晚都会经历,是不是及笄不打紧,您总不会说些龌龊的事。”

借着娴娘,嫣然重新坐下来,笑盈盈说:“外祖母有要事避会我?您且放心,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

孟林氏比娴娘无论在见识上,处事上都差很多,前生贞娘瞒过了孟林氏,使得即将病逝的娴娘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今生有嫣然介入,娴娘不会轻易的相信贞娘。

嫣然不放心孟林氏,平时的娴娘是精明干练的,但此时娴娘因着急给赵睿琪安排,也许会犯错,嫣然知道忙不上什么大忙,但细微处会起到点作用,顺便同娴娘好好的学学,她被娴娘留下,也就不再动弹了,安静乖巧的在娴娘身边。

娴娘手放在嫣然膝头,在孟林是开口前,缓缓的道:“我知晓母亲要说什么,惠娘不合适做王爷的续弦,母亲给惠娘另寻人家,我不愿耽搁了她。”

“娴娘。”孟林氏的脸白了白,“惠娘是你的嫡亲妹妹,她都不介意做继室,怎么不合适?一旦她亏待世子,我会替你教训她,她你不放心,还能放心旁人?”

娴娘沉默不语,绑紧下巴抿着嘴唇,嫣然清楚她不相信孟林氏,不会因她几句话就改变主意,握紧了娴娘的手,嫣然轻声说:“谁有不如自己有,安排得再好总有遗漏之处,嫡亲的血脉也会因钱财地位生嫌。”

“嫣然。”孟林氏不敢对娴娘如何,对她不会客气,厉声道:“让你娘娇惯坏了,长辈面前有你插嘴的份?”

嫣然头垂得更低些,继续道:“表哥争气出息比任何安排都管用,指着别人的善意,才是下下之策。”

娴娘扑哧笑了,拍着嫣然的手背,欣慰的道:“母亲别怪她,不是嫣然我也想不到这点,我早就说过二妹会生的嫣然怎么会不聪明?她提醒了我,我往常将琪儿护得太好了,他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管读书,不知晓人事,如何立足朝堂?不懂得辨识人心,如何继承汝阳王之位?他今年十三了,再过两年会戴冠束发,我在他可在王府后院正住着,一旦我不在了,按他的年龄应该搬到前院去,他如何都不会养在后宅妇人手中,如此看来谁做继室王妃,对琪儿的影响都不大,琪儿不需要人照顾。”

“你就不怕谁眼红,下狠手?琪儿身子弱,万一···你哭都来不及,后宅的事儿,你还能不明白?”

嫣然因孟林氏的话语皱了皱眉头,她以为世上最毒的是下狠手,是下毒什么的,大错特错,前生贞娘就没用下毒谋害过表哥,娴娘道:“就因为我知道,能不再他身边安排人?这些明面上的事我如何不防着?一旦有了疏漏,算是我对不住琪儿,如此安排下还能中毒,我对他太放纵了。母亲,你不懂,下毒手段卑劣,无论谁做继室王妃都不会轻易用的。”

“但关键时刻是管用的,你别忘了人为财死,未尝不会有人孤注一掷。”

“能成为继室王妃的不会这么蠢,我的琪儿也不会不懂得防范,母亲小看了琪儿。”

孟林氏扭了扭身子,不悦道:“既然你没看上惠娘,让她去后院做什么?万一碰见了王爷,坏了惠娘的名节,她得怨恨你一辈子。”

“不会,大姨母不会害两位姨母的名节,更不会让汝阳王府蒙羞。”

嫣然睁着呈现琥珀色的眸子,“外祖母只想到私会?汝阳王府的王妃如果坏了名节,如何能在命妇中立足?汝阳王府是表哥的根本,王府蒙羞,对表哥有什么好处?他会被人嘲笑的,大姨母是京城第一命妇,手段下做,亦会被人看不起。”

孟林氏尴尬不已,嘴唇蠕动着说不出任何的辩驳话,”娴娘,我···我··”

娴娘惊喜的看着嫣然。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嫣然真的长大了,有你在琪儿身边,我也可以放心。”

“我··我··我会帮着表哥,但··不想··嫁他。”

“嫣然啊,大姨母不会逼你,但你找不到比琪儿更疼你的人。”

嫣然垂头看腰间的荷包配饰,娴娘道:“惠娘能力不足,撑不起汝阳王府,她只看到汝阳王府的富贵,岂不知为了这分富贵体面,王妃需要做多少的事,我疼爱琪儿,王府富贵长存,琪儿一生才会过得好,汝阳王妃地位尊荣,但想要坐稳王妃之位并不轻松,惠娘不适合。”

“反倒是贞娘···”娴娘沉思一会,“她很适合做汝阳王继妃,王爷喜欢的是贞娘那般的柔顺女子,空谷幽兰,悠然绽放,不似菟丝花般紧紧缠着王爷,有才学,有见识,有韧性,亦不会顶撞于他,可被王爷宠在手心,亦可为王爷独当一面,这般的女子世间罕见。”

”你说得是贞娘?”孟林氏狐疑起来,“她像你说的?”

”您既然知道王爷喜欢···为什么不去做?”

嫣然含着泪,娴娘是心仪王爷的,娴娘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嫣然听到了低沉的声音:“我告诉你过你的,我是孟娴娘,本身是富贵艳丽张扬的牡丹,如果做得空谷幽兰?他不喜欢我,我亦不会为了他的喜好而改变,如果我变了,我便不是娴娘,那种宠爱我不要。“

贞娘福身凑近菊花,清嗅着菊花的淡淡的芬芳,阖眼凝神,静谧美好,唇边的笑意如同淡菊,意外路过的赵逸青躲到假山后,直直的盯着贞娘,是她?她是王妃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贞娘做的事情,别的文女主都在做,桃子看了太多的文,就想凡是做继室的,原配一定诸多错误,男主一定异常无错,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哪有不会犯错的?所以才有了这个文文,桃子顶着诸多的压力在写,随时可能被人扔砖头,换个思路,换个角度,可怜一下炮灰原配们,姑娘们继续支持桃子啊,对手指,收藏好少的说。

第三十七章钟情

汝阳王在菊花盆景前,找到了他期盼已久的人儿,有菊花的素雅,如同空谷幽兰般的静谧,不似娴娘的锐利锋芒,赵逸青盯着面前的轻嗅花香的贞娘,他自以为不是唐突美人的无耻之徒,亦有汝阳王的脸面,做不得上前搭讪。

他看了一会,宽阔的肩膀扭动了一下,对身边的随从吩咐:“去问清楚她是谁,是王妃的妹妹?”

“喏。“

跟在赵逸青身边的小厮叫茗烟,对赵逸青忠心耿耿,汝阳王转身似有不舍,但好面子的他不会主动接近贞娘,返回落玉岛练字,一会茗烟返回,回禀:“是王妃庶出的小妹妹,名唤贞娘,同林夫人来王府里看望王妃,另一个在凉亭上看风景的是嫡出的七小姐,名唤惠娘。”

汝阳王自如在宣纸上写字,他记起娴娘说,惠娘嫁进王府来做继室王妃,他想要得是在佛寺偶然瞥见的贞娘,写完最后一笔,赵逸青看着宣纸,低吟:“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找到了她,汝阳王的如同年轻时躁动了几分,多年历练出的沉稳压住了这种躁动,罕见的问道:“王妃身子怎么样?”

“不太好,听太医说,许是撑不过今年。”

赵逸青神色略带惋惜,他同娴娘有过一段美妙的日子,在新婚时,汝阳王府不富裕的时候,他们相携相依,花前月下也有情浓之时,他对娴娘当时的记忆有些模糊,最深刻的是一双褶褶生辉永不服输的眼眸。

‘青哥只管疆场拼杀,王府里的一切交给我来处理,汝阳王府定会在我们手上中兴。’

当初他亦豪情万丈,亦有感动,将王府托付给了她,可她是如何对他的信任的,贪图享乐,骄横跋扈,这些他都忍下了,但他最不能容忍的是娴娘总是干涉他,最不能容忍娴娘同当朝的贪官勾结,就是为了海上贸易那十几万两银子。

赵逸青端起朱紫色描金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极品大红袍,靠着天下第一绣绣出的垫子,他在落玉岛的一切布置,都是娴娘置办的,赵逸青只要享受便可。

“本王不能让她如同宛如,被王妃所害。”

茗烟垂首听着,赵逸青带出一分的思念来,多日不曾如梦的宛如在赵逸青眼中清晰了许多,渐渐同贞娘融为一个,她回来了,同他共叙前缘···

曾经柔美体贴的宛如,曾经犹如菟丝花一样紧紧缠绕他的宛如,眸子里总是水雾缭绕的宛如···赵逸青不愿深想,他无法为她报复娴娘。

多年士大夫的教养,赵逸青很敬重娴娘,哪怕娴娘再有错,他是她丈夫,亦不能休妻,赵逸青痛苦的阖眼,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宛如。

“一旦七小姐嫁给主子,九小姐可为腾妾··”

赵逸青张开愤怒的眸子,茗烟不敢再多言,“奴才知错。”

“本王不会再让她受委屈。”赵逸青起身,在屋子里转一圈,似下了某种决定的迈步出门,“去见王妃。”

“喏。”

在赵逸青见到娴娘时,贞娘和惠娘已经回到了娴娘身边,娴娘正是面色凝重,惠娘羞愧的耷拉着脑袋,贞娘亦显得小心翼翼,在凉亭,惠娘想着甩开贞娘,去落玉岛,硬是被贞娘破坏了。

”启禀王妃,王爷到。”

汝阳王高大的影子出现在门口,嫣然看出娴娘皱眉,身上露出死寂一般的哀伤,“他到了?”

娴娘的瞳孔里空旷无神,嫣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娴娘,很是着急的看着娴娘,她不会冒冒然然的让贞娘去后院赏菊花,必定有所图,她不屑坏了贞娘的名节,让她只能为妾,亦不会坏了汝阳王的声望有损,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记得汝阳王多日不曾看望娴娘,今日偏偏到了,为的是谁?是娴娘?还是贞娘?嫣然笼在袖口的小拳头握紧,如果她能再强一些,揍让大姨母伤心的汝阳王一顿该多好。

嫣然跟着起身,趁着汝阳王尚未进门,直接钻了一扇小屏风后,用屏风遮挡住她的身子,贞娘撩了一下眼睑,以为嫣然惧怕汝阳王才躲起来,以前她同嫣然关系好的时候,总是听说嫣然说汝阳王如何如何严谨可怕,让贞娘离着远一些,嫣然曾握住她的手腕说‘别人欺负贞姨母,我还能给你出气,但对大姨夫···我帮不到您。’

现在嫣然再不会同她如此亲昵了,是不是嫣然也被穿越者俯身了?但看嫣然对娴娘,对她的父母从没生疏过,穿越者都是自私的,亦很难忘记前生的父母,怎么会毫无芥蒂呢?

“王爷安。”

惠娘的声音来回了贞娘的思绪,随着她福身:“王爷安。”

轻灵的声音似能驱散一切的奢靡浮华,驱散赵逸青心中的苦闷,她如同一株淡雅的菊花站在那里,虽然恭谨的垂头仅仅露出光洁的额头,头饰也很简单,略带继续稚嫩,仿若没长大的小姑娘,汝阳王嘴角弯起一定弧度,纯真美好,她身上透着旁人没有的干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最适合形容她。

因离得近,汝阳王将贞娘看得更为的清楚,他砰然心动,她比宛如更美好,更为接近他心目中的完美女子。贞娘感到一粟灼热的目光,是汝阳王?

贞娘如今尚未及笄,打扮的又像是孩童,青涩稚嫩,可这样还能吸引汝阳王?他是不是变态的恋童?况且罗汉床上坐着的是他的嫡妻原配,还有岳母孟林氏,贞娘对汝阳王赵逸青的印象更差了一些。

现代女子自尊自傲,虽然碍于形式所迫她不得委屈自己,但她没下贱到当着娴娘勾引姐夫的地步,贞娘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安静老实得如同屋子里没有生气的摆设。

屋子里出了娴娘,躲在屏风后的嫣然之外,无人看出汝阳王赵逸青对贞娘的不同,他很擅长隐藏情绪,娴娘面容更苍白一分,白得近乎透明,娴娘罕见的柔和一笑:“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桃子将贞娘写的多,只有这样才能写出同前生的不同,嫣然是主角,这一点不会变,为原配炮灰们翻翻案,也得多写点,穿越女玛丽苏不是很正常的呀。姑娘们有点耐心。其实已经同前生有不少的改变了,文案是幸福,桃子不会故意黑贞娘,她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桃子会尽力少些写贞娘,今日双更,下一章嫣然会再发飙滴,嫣然即便重生了,照样会有忍不住的事情,她本就是个性如烈火,骄傲的女子。

第三十八章责问

见惯强势坚强的娴娘,偶尔见到娴娘的柔和,汝阳王赵逸青略显惊愕。惠娘偷偷的看向汝阳王,娴娘此时说道:“请母亲领着两位妹妹去西次间少歇。”

贞娘屈膝道:“是,大姐。”

垂着头贞娘率先搀扶起孟林氏,对惠娘道:“七姐姐。”

惠娘想要在汝阳王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但因本能的对他的恐惧,惠娘做出去任何的表情动作,脸上挂着甜笑,同贞娘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孟林氏,道:“大姐放心将母亲交给我,您同王爷慢慢说,我··”

孟林氏方才听娴娘说过不会选惠娘做继室王妃,娴娘下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不想惠娘在汝阳王府丢人,握紧惠娘的手,示意她不可再多说话。

母女三人离去,嫣然屏住呼吸,娴娘没让她离去,因赵逸青上过疆场,对周围环境很敏锐,嫣然不敢做多余的动作,继续隐藏在屏风后。

汝阳王赵逸青对贞娘毫无留恋的离去,有几分失落,后想着是娴娘让她离去,她在孟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汝阳王心疼她,原本缓和的面色冷峻些,坐在娴娘对面,冷着脸饮茶,嫣然听见宽茶杯的声音,攥紧了小拳头,他来做什么?难道就不能问一句娴娘的身体状况?

娴娘神色越发的平静,眸子泛起几分的嘲讽,对自己,亦或是汝阳王,她同汝阳王成亲十多年,清楚他的品性,即便汝阳王看上了贞娘,迎娶贞娘做继室王妃,要脸面要体统的他不会当面说出来。

娴娘原本没打算让嫣然在屏风后,不仅赵逸青要脸面,她孟娴娘同样不想让嫣然同情她,但后来她改了主意,想让嫣然知道汝阳王的为人,一旦嫣然嫁给赵睿琪,对汝阳王会心存警惕,赵逸青——不是良人,但她却一头栽进去,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可怨恨的。

“王爷可能记得孟府的桃树?满园盛开的桃花?”

“孟府上有桃树?”

娴娘苦涩的笑笑,”也是,王爷除了年轻时去过一次府上,再没踏过孟家的门槛。”

他忘了在桃树下许下的誓言,娴娘记了一辈子,多情女子薄情郎,身上疼,心更疼,赵逸青浓眉挑高,“你怪本王不曾去孟家?”

娴娘平视着汝阳王,眸子清澈中透着一分了然,娇颜的唇瓣勾起,“如果王爷随我多回孟府几次,您不是早就寻到她了?”

汝阳王在娴娘面前仿佛无所遁形,他气愤,他恼怒,“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看见九妹妹想起一人来,一个被王爷念着的人。”

娴娘云淡风轻的话语参杂着汝阳王恼羞成怒的粗重气息,嫣然躲在屏风后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汝阳王有倾心相恋的人?嫣然稍稍的移动了步伐,从屏风后探出眼睛,汝阳王脸上寒若冰霜,手握成全嘎吱嘎吱的响着,“王妃应该庆幸,本王不打女人。”

娴娘嗤笑出声,樱唇越发的弄润,嫣然看得出娴娘的哀伤,汝阳王伤害了真正爱他的女子,肯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前生的贞娘从未如此看过他,在他去找妾室排解寂寞时,贞娘总是大度的微笑,在他专宠贞娘时,换来得是稍微灿烂的笑容。

“王爷不是不会打女人,你打女人的话,会伤了你尊贵的脸面,你是怕被人议论堂堂汝阳王有违礼教传统,同一妇人计较。”

“孟娴娘你就不能让本王念着你一分的好,念着你的善意。”

娴娘淡淡的笑道:“在王爷眼里,我还有好处吗?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吗?害了宛如是我的错,挣银子是我的错,同皇后娘娘结交是我的错,没教养好儿子是我的错,没让儿子低调平庸是我的错,处处压制婆母是我的错,张扬跋扈亦是我的错···”

“是不是还有什么?王爷给我提个醒。”娴娘揉了下额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笑道:“其实我这辈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相信了你。相信你的专情。”

汝阳王一拍桌子,“你说的这些难道还是本王的错?不是你宛如怎么会死?听你的意思你后悔嫁给本王,可别忘了没本王,你如何做得京城第一命妇。”

宛如···嫣然被这个名字镇住了,娴娘离世后,没烧毁所有的书稿,有一本手札留下,由嫣然保管,当初嫣然还是世子妃时,没在意手札,表哥失去爵位,后来在她守寡时,翻看了那分手札,宛如被娴娘记录在手札里,是汝阳王最爱的女人···

“宛如不过是你的一名妾室,有嫡妃重要吗?”

“本王因为敬重于你,才没深究,否则凭七出之条的善妒,本王就能休了你。”

娴娘道:“我能占着王妃的位置,还得多谢王爷的宽宏大量了?”

“你不必嘲讽本王,赵家不会有宠妾灭妻之事。”

娴娘问道:“王爷可还记得有多少位妾室?你为何不想想,我怎么会单独就记恨宛如?”

“本王最在意宛如,你焉能不记恨?”赵逸青直言,在他眼里娴娘就是个善妒的女人。

“你一共有九位妾室,没名分我就不说了。”娴娘抬头看向赵逸青,“王爷有一点说错了,我能成为京城第一命妇,固然有王爷的因素,同样是我处事得来的,不是你施舍给我的。”

嫣然忍不住道:“说得好,大姨母说得好。”

汝阳王回身道:“谁,给本王滚出来。”

嫣然走出了屏风,娴娘不敢说,她敢说,娴娘给汝阳王留面子,她不会,嫣然如果不为娴娘说出委屈来,辜负了重生的机会,“汝阳王殿下可记得汉广王?”

汝阳王狠狠瞪了嫣然一眼,前些日子他教训儿子时,就是嫣然出来搅局,如今她又来了,“你给本王出去。”

嫣然站在汝阳王面前,唇边勾出一抹淡笑,眸子褶褶生辉,“十年前汉广王府在汝阳王府之上,当时的汉广王权柄赫赫,娶得妻子是淮阳郡主,您不会认为您比当初以一万士兵抵抗数十万蛮夷的汉广王还厉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曾在汉广王帐下听用过,您是在北疆设下奇谋大破蛮夷,但细数进年来战事,汉广王为第一,是公认的,我没说错吧?”

汝阳王点头,“汉广王英年早逝,是大明帝国最大的损失。”

“可当初汉广王王妃不是京城第一命妇,我有没有记错?”

娴娘嘴角弯起,汝阳王紧抿着嘴唇,汉广王不仅战功卓著,还是貌比潘安的男子,汝阳王虽然如今被成为京城美男子,但比汉广王差太远了。

嫣然说道:“看殿下的神色,我就没说错了,方才听大姨母说殿下有诸多妾室,因您最在意宛如姨娘,大姨母才会下手毒害。”

“汝阳王府的私事,你敢管?”

嫣然只是问话,汝阳王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嫣然说:“大姨母不愿王爷伤了脸面,可我呢,不想您误会大姨母,将坏人当做好人,糊里糊涂的怀念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一辈子。”

“砰”汝阳王蹭得起身,直奔嫣然,脸色铁青,“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