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娘心里不耐烦汝阳王靠近,然为了琪儿,她不能做得太明显,孟家书房里的书,娴娘也都看过,男人越是冷着,他偏就凑上来,娴娘不知不懂,只是不愿意做,如今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她想得通透,被汝阳王宠溺着,捧在手心呵护着,也是难得享受,她何苦同好处过不去,她在汝阳王心里的位置越重,对琪儿的将来越好。

娴娘一个微笑,一抹似有似无的情丝,引得汝阳王会高兴一阵子。汝阳王说:“赏,让娴娘开怀的人,本王都会厚赏。”

娴娘唇边噙着笑,轻声说:“我这身子着实不争气,无法伺候母亲,弯月表妹大老远来王府做客,我又无法去迎接照料,反倒累着她帮着我伺候母亲,弯月表妹是舅舅家的老幺,最是得宠的娇娇女,虽说舅舅家富庶着,但我前些日子得了几盒水粉,是专供公主们用的,抹在脸上同寻常的脂粉不同,她正是豆蔻之龄,又是出落得花容月貌,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就是个可人疼的。”

“王爷一会给母亲问安时,帮我给弯月表妹带过去,对了,还有几套宫里传出来的新式样的首饰,也顺便给表妹捎去。不看舅舅的面子,端是表妹的人品,我就想疼着。”

娴娘让人准备好的水粉,首饰端给汝阳王,瞥见汝阳王偶有晃神。

“王爷看看还缺什么?原本这些短什么的话应该我亲自询问表妹,但我实在是出不得门,身上不好,又担心冲撞了母亲,母亲就一位嫡亲的内弟,王爷也就这么一位亲娘舅,咱们可不能让表妹受委屈。”

娴娘准备的脂粉,首饰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没有人情关系,用银子也买不到,比如说脂粉,除了帝国公主每年特供几盒之外,便是宫中的贵妃也无法让内务府供上,宫中新式样的首饰大多是皇后娘娘送的。

“你自己留下,表妹用不上。”

”我早过了搽脂抹粉的年岁了,我又不出门,好东西放我这可惜了,算是我对表妹的一份心意。”

汝阳王点头答应了,认真的看着娴娘,“母亲是想念娘家人,舅舅忙于公务脱不开身,才让表妹来京城看望母亲。”

“是我让母亲为难了,当时···哎···王爷不必再顾虑我,我也想通了母亲说得也有道理,舅舅家比孟家更能助王府一臂之力,我既然入了赵家的门,娘家哪有婆家要紧?我盼着王府能福泽绵长···“

汝阳王手指按住娴娘的嘴唇,两人对视着,汝阳王说:“本王为你愿意再娶孟家女为继妃,娴娘,本王也许对你失信了很多次,但这一次本王会守信。”

“王爷···”

汝阳王低头,娴娘看见压下来的嘴唇,下意识的闪开了,汝阳王吻到了她的脸颊,他的手抚摸过她的脸颊,叹息一声,“本王去见母亲。”

娴娘在他走后,用帕子擦拭脸颊,嘲讽的问道:“为我?还是为了贞娘?”

“主子,弯月表小姐是冲着王爷来的?”

“让人给贞娘送个消息去。”

娴娘慈爱的眸光落在刚进门的儿子身上,“别的事情我不会管,端看她是不是有能耐守住继妃的位置,弯月···长得像宛如,只是宛如的眼里没王爷,但弯月不同,母亲不是说,她最敬佩王爷的战功吗?贞娘必然会得罪母亲,所以说弯月是来帮我的。”

娴娘不信贞娘还能两边讨好,来着儿子说:”你多注意身体,温书别太贪晚了。”

“是,母亲。”

“你去你祖母那里请安时,避讳些弯月,她不过比你大了两岁,却是你的长辈,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你同她都不好看。”

“儿子不会行事孟浪。”

“你的品行,娘还不知道?娘是想让你警觉些。”

“知道了。”

还是不放心的娴娘,将赵睿琪身边的人又重新梳理告诫一番。

种痘宫的贞娘接到弯月的消息,神色凝重,摇头苦笑的说:“表妹,为什么必须得有表妹呢。”

“王爷不会忘记九小姐。”云儿劝道,“弯月表小姐是白费心思,王爷对您疼惜体贴,为了找您煞费苦心,您才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不许胡说。”贞娘难得警告的瞪了云儿一眼,云儿忙认错:“奴婢知错。”

“王爷心尖上的人不一定有好结果,正妃地位才能确保我今生无忧。”

绣针在未完成的绣品上穿行,贞娘抛下了一切烦心事,专注的做针线,云儿神色焦急,汝阳王最近送来的书信少了,真若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弯月迷住了,忘记了九小姐如何是好?

“九小姐。”云儿呐呐的出声,贞娘困惑的说:“我想不明白为何要做这些?就因为我非嫁汝阳王不可?为了富贵我就得讨好他?顺着他?他哪一点值得我···就因为那场王府的富贵?我怎么就被大姐看重扯进这池浑水里?”

贞娘清晨起身时跪在在镜子面前看了很久,她变了,变得她自己都不认识了,她只是想顺应时代的活下去,投身为庶女她还能如何?不抗争唯有死,她从未想过害人。

云儿看出贞娘神色不对,劝道:“您九九个庙都拜了,就差最后这一拜就修成正果,您可千万不能牛角尖儿,旁人是为了王府的富贵,奴婢知晓您不是俗人,如何都不会欣羡王府的富贵的,您同奴婢说过,汝阳王府暗藏凶险,如果没出色的王妃掌控府邸,帮着汝阳王,没准王府会被人夺爵毁卷,王爷离不开您,您想想世子殿下,想想嫣然小姐。”

贞娘停住手中的绣针,喃喃的说:“为了他们?我值得吗?安稳的日子,种痘宫也能给我··”

“种痘宫是住不长的,您也回不去府里,孟老爷一旦知晓了您同汝阳王···想想姨娘,想想少爷,九小姐,您不能退,您说过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贞娘眼底怀疑尽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输,弯月···表妹···我岂会不如她?我自由主张。”

云儿出门后带上了房门,九小姐针线再好,也顶不住佳人近在眼前,贞娘铺开了纸张,用细笔描绘图样,她会让汝阳王知道,这世上最懂他的女子非她莫属。

星月,朝阳共同恒过长空,贡院门口人潮涌动,嫌少有人在此喧哗,应试的举子在物品处,领到统一的笔墨,食盒,并衣服,且在考场执事的面前,脱光自己的衣服,穿上统一的举子服,提着食盒笔墨的举子按照号牌站立在贡院门前,无一人能例外,即便是汝阳王世子也是一身麻布举子服,他身边的站着的就是玉郎傅俊卿。

“开龙门咯,开龙门咯。”

贡院的门缓缓开启,举子们依次进入贡院,除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外,听不见任何的人喧哗,读书人一生不是只有一次科举,有屡试不中的举子,但哪怕考过一次科举会试的他们一样会不比初次经历此情此景的人强多少,相比而言兴奋少了,增添了紧张。

帝国有明文的规定,同等状况下,会入取第一次参加科考的举子,以示公平。

站在贡院的龙门楼上,身穿便装的皇帝,抬手指着跨进龙门的举子,“小七,天下英才尽在朕的乾坤袖中。”

作者有话要说:有更新鸟,日更的桃子真勤快,自我表扬。

第九十七章更新

在贡院开考时,在安平侯的嫣然起来,坐下,坐下,起来,坐卧不安的样子煞是有趣。柔娘看不过眼嫣然快把珠帘扯碎了,说道:“妞妞,给我倒一杯茶水。”

柔娘又说了一遍之后,嫣然魂不守舍得走到圆桌前,拿起茶壶倒茶水,不知不觉的茶杯满了,茶水溢出来,“嫣然。”柔娘夺过了女儿手中的茶壶,“烫到没?”

嫣然回过神,歉意愧疚的说:“我让娘担心了。”

柔娘用丝绢擦拭嫣然手背上的茶水,“你得学会相信他,既然你认准了他,我同老爷晓得他是个情深意重的,不想再拦着你们,但嫣然你如今这副样子是不成的。”

柔娘牵着她的手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娘如今也放心你,你嫁去汝阳王府并不单单是你表哥的妻子,你为世子妃,将来是汝阳王妃,身上担着责任。”

“娘,我知道的。”嫣然点头,“我···我只是不知道表哥在贡院的状况,不晓得他能不能···”

这也算是改变表哥命运的一次科举会试,嫣然如何能不紧张,虽然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表哥一定能高中,一定会扬名天下,可就是无法全然放心,前生的经历让嫣然明白,大姨母安排的再好,如果不谨慎他们也可能会优势丧尽,靠谁不住依靠自己。明明同记忆中已经不大一样了,嫣然比表哥还要紧张,一直记得表哥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表哥曾经很羡慕的看着张扬肆意的赵睿珏,柔娘看到女儿低垂这浓密上卷的眼睫不安的轻颤,“当年汝阳王领兵出征时,老爷也是同行的副将,我同你大姨母送夫上疆场,谁也说不好他们能不能平安返京,他们走后,你大姨母操持王府,那时有多少人冷嘲热讽?你大姨母都挺过来,侍奉如太妃,她没有一时不惦记汝阳王,唯有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表露出来,白天人前她又是稳重自信的汝阳王妃,后来她晕倒了,才知道怀了你表哥,但她还是以一如既往的···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

“你表哥的性情随了你大姨母,喜欢上便会把一切乃至性命放在心悦的人手上,汝阳王最终辜负了你大姨母。”柔娘轻轻抚摸嫣然的额头,拨动她额前的刘海,“我的女儿不会是负心薄幸的汝阳王,你大姨母当时是担心他的,也是相信他会凯旋的。你在围场时都知道不去寻你表哥,如今他在科场考试,虽然受点苦,但无性命之忧,你太紧张他了。”

嫣然无法对柔娘言明,“您呢?是不是也担心父亲?”

柔娘笑道:“如何不担心他?当年你大姨母有孕,而你父亲出征后,你祖母便病重,她就想在阖眼前看看你父亲,可我深知你父亲的志向,错过了这次征战,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出征,我费尽心思的照顾你祖母,安抚她说老爷快回了,消息已经送出去了,我下令封了府里所有人的嘴,尽量让你祖母能撑到老爷回京。”

“祖母还是没等到,父亲没怪过您?”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一点老爷看得比我明白。”

嫣然扶着柔娘靠进垫子里,“老爷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始终是个遗憾,但让他们母子没见面的罪过全部由有我承担了,当年你祖母经常的刁难我,从老爷出征后,我可以说没过一天的太平日子,天不亮就起床侍奉母亲,一站就是一天,直到她歇息了,我才能回屋子里,趁着她午睡的时候,我还得处理府里的事情,即便如此,我愣是没跟你父亲说过一句,从来只是说一切皆好,无念。知道你祖母弥留之际,我跪在面前承认没给老爷送消息,你祖母对我说,她早就知道了。”

柔娘将手腕处的镯子褪下来,佩戴了这么多年,碧玉的手镯一样是清澈水润的,莹莹的光亮不耀眼,让行家一打眼便知道玉镯非凡品,可谓千金难求。

“这是你祖母病逝前交给我的,是李家的传家之宝,你祖母想念儿子,但她最后明白了,老爷只能忠在前,孝在后,我承担下这份罪过,老爷是不知情的,亦不会有回于不回的痛苦抉择,他在疆场上便不会分心,专心迎战蛮夷便可。旁人说过我市侩,不顾婆母的临终意遗愿,说这话的人从不明白我的心思,我也不会同她们制气,你父亲知我,懂我就好。”

“我虽然没做出你大姨母举世皆知的金殿明誓,但同样做了一名妻子应该做的,妞妞啊,你表哥总有一日会到疆场上走上一遭,你同我,同你大姨母面对的都不一样。”

柔娘戳了戳嫣然的脸颊,“听傻了?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父亲没怪过您,但如果是汝阳王···”

柔娘眼底闪出一抹光彩,“这就是我同你说的另外一件事,看准人再决定如何做,你大姨母这辈子吃亏在她骄傲情深上,其实她看人比我要精准的多,但她先陷进去,身上的傲气她又不肯服软,争宠的手段不少,但她从来不做,也不说,换个了解她性情的人,会明白她,但汝阳王···显然不是这样的人,汝阳王同你父亲不一样,他不懂得如何疼人,也不懂得为妻子考量,不是将心爱的人捧在手心里,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就是情深,汝阳王从来没想明白过大姐,从来就没有。”

娴娘有她骄傲坚持,柔娘同样也有自己的见识理智,嫣然靠着柔娘的肩头,她前生错过了多少?为什么信旁人的话以为母亲是个懦弱没用的,以为母亲不顾祖母死活拦着祖母同父亲见最后一面,在皇帝心中,忠在前,一旦父亲选择了临战归京侍奉祖母,安平侯即便当时没什么,但事后皇上一定会找到借口夺爵毁劵。

嫣然听说过母亲为这事被凯旋的父亲罚跪祠堂,但也听哥哥说,半夜时父亲陪着她,还给她带去了衣物点心,父亲是做给外人看,无论是前生,还是今生,母亲一直被父亲尊重着,父亲的妾侍通房一个个都被母亲无声无息的收拾了,父亲毫无知觉。

虽然没见到祖母是遗憾,但父亲心里怕是更多的感激,如母亲所言,不用面对忠于孝的抉择,祖母最后将传家宝给了柔娘足以说名一切了。

“娘很了不起。”

柔娘笑着摇头:“娘没有了不得,从小我的见识,才学,能力等等都赶不上你大姨母,我曾经失落过,沮丧过,也曾经嫉妒过,但后来想通了,世上没有相同的人,我何必去跟永远也追不上的皓月相比?即便是皓月身边的星星在夜空中有自己的位置。这辈子过下来,我虽然没有你大姨母好享受,有她耀眼夺目的地位,但我在夫妻之间上比你大姨母幸福得多。”

“妞妞生在侯府,一辈子富贵荣华,嫁人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柔娘握住嫣然的手,“得一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娘这辈子也可以阖上眼了。”

“娘。”

“以前娘不乐意将你嫁给世子,你太冲动,性子有倔强,不撞个头破血流绝不会头,认准了一人是好人,无论她做什么你都会给她找到借口说明她是好人,除非你···你能明白过来,但你明白的时候,一切都迟了,你表哥又太在意你,你说得,他都会听,哪怕不认同也不想让你伤心,会顺着你,瞒着你,但你同世子之间的牵绊,娘又不忍心,娘知道除了他之外,再无人对你如此情深。”

柔娘话锋一转:“如今娘放心了,虽然娘的妞妞还有一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妞妞本身就是块美玉,不比旁人差。世子仿佛也知道怎么对你才是最好的,汝阳王府状况再复杂,你们同心,总不会吃亏的。”

“我说这席话,就是想让妞妞你明白,选择值得的人,并且相信他。”

“嗯,我记得了。”

大姨母选错了人,再相信他,也换不来琴瑟和鸣的夫妻生活,母亲没大姨母出色,但她选对了,一样可以过愉悦的过一生,前生如果不是她太任性,卖力的撮合哥哥同闺蜜,不是母亲病着,也许不会有那么个不称职的儿媳。

三日后黄昏,寒风卷起小雪,天空灰蒙蒙阴暗,贡院的大门再次打开,被科举比试折磨了三日的举子,神情倦怠的走出贡院的门,他们眉宇间或有喜悦,或有惋惜,或有失落,或有痛苦,嫣然坐在马车里悄悄的挑开车帘向贡院门口张望,她只是想着看表哥一眼。一簇一粗的举子走过,在嫣然显得着急时,赵睿琪出现在贡院门口,他身边的人一如进去时一样——玉郎傅俊卿。

他们并肩走出贡院,彼此之间不必询问考得如何,虽然他们的脸上也有着倦怠之色,但他们的眼眸里是平静,周围的人自动的退后,在他们两人身边一尺之内,不会再有谁靠近。

“赵兄,放榜游街时见。”

“傅兄,一言为定。”

科举主考官将选出来的五份最好的试卷摆在一起,其中两张是并列的,这两份试卷使得他们吵翻了天,各有支持的人,主考实在难以割舍,说:“除去封印。”

“赵睿琪···傅俊卿···”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昨日没网,所以木有更新,写完木有法子更新,苦闷,尤其是下两章是娴娘的绝唱,哎,好女人爱错了人,真是苦逼死了。有姑娘说娴娘不懂得转变,但转变的话就不是娴娘了。这章写柔娘,只是想说无论有多耀眼的姐姐,你同样也可以得到幸福,不必去伤害嫉妒姐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之路。

第九十八章更新

主考们争论几日也无法断定谁排在首位的人,一个是玉郎傅俊卿,一个汝阳王世子,面对两张不可挑剔的试卷,在场的人同时默然。

主考缕着胡子叹息:“如果是寻常人,本官还能定谁排在首位,汝阳王世子虽然是蒙陛下隆恩得以参加科举会试,原因在于陛下鼓励勋贵之后走科举,而不是凭着父萌,陛下的心思身为臣子理应体会,傅俊卿同样才华横溢,老天爷关爱帝国,才有两位杰出天纵奇才降世。”

“往后谁再言汝阳王世子平庸,本官会让他将世子殿下的试卷吃下去。”

旁人唏嘘的点头,“能做出如此锦绣文章的世子殿下才学平庸,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错,如果再有人诽谤世子殿下,岂不是说咱们都是有眼无珠之辈。”

赵睿琪做的文章实在是好,但远没有好到让考官们如此奉承的地步。才华横溢也是未及弱冠的少年郎,见识再多也比不得他们苦读圣贤书的大儒。他们肯下大力气在捧着汝阳王世子,当然大部分的原因是他有真才实学,另一部分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关照了,皇后娘家本就是圣人之后,得天下读书人尊重。

虽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让读书人拿着棍棒是不成的,但让他们卖弄卖弄嘴皮子,捧高一人或者贬低谁,他们绝对能做到,如今七皇子养在皇后娘娘身边,他们自然会对汝阳王世子有所表示,也不需要有人特意关照,能熬到如今地位的官员就没有蠢笨的。

即便有因文御史的事情,清流有些不待见汝阳王世子,但清流是读书人,读书人可不都是清流,又加上汝阳王世子是嵩山书院山长赞过的,谁都看得出陛下对世子殿下非常的看重,如果换个人同赵睿琪并列,众人早就众口一词的推选他为状元了。

傅俊卿同样毫无错处,出身,背景,经历,文章,才华一样出类拔萃,为着脸面着想,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将傅俊卿压下去。

“把前五名的封印打开,并让人抄写下来,贴到贡院的告示板上。”

“是。”

每次科举考试之后,都会将前五名的文章贴出去,以示公允。考官们做起来很熟练,虽然主考总是调换,但辅佐主考的属臣轻车熟路的办事。

“大人,您看这几名举子的文章如何排定?陛下来催过几次了。”

皇上点状元,但会试的成绩是主要参考的,谁排了第一位,一般皇上会顺势点其为状元,很少有状元旁落的时候。主考苦思良久,“并列,汝阳王世子同玉郎并列,其余三份考卷放在另一张纸上承上去。”

“皇上英明,自有决断,点谁为状元,我等都会拜服。”

属臣纷纷承诺,把难题交给皇上,您自己看着办吧。于是皇帝看到并列的名字有意外,有踌躇,主考同他说:“陛下,臣等实在是难以判别他们两人的高下,恭请陛下圣裁。”

皇上见过玉郎,同样见过汝阳王世子,将他们两人的试卷看了一遍,皇上笼着的眉松缓了,“人才,人才难得。”

主考以及考官们纷纷点头称是,有皇上这句话说明他们并没徇私舞弊,皇上又认真的翻看了其余三份试卷,“这届举子水平比之前两年大有进步,各府学正教化百姓还算是用心。”

地方官员打算高升,政绩是不可少的,管辖下的地方有多少秀才,有多少举人,有多少名士同样是政绩的一部分,遂帝国文武并重,文物官员有些不容,但他们为国之心是一般无二,读书使人明智,一直秉承着开国皇帝的教训,哪怕在文人口中的粗俗武将也都是熟读兵书。

“陛下德披苍生,百姓勤于读书,才有如此多的人才为陛下所用。”

皇上手指在傅俊卿同赵睿琪的名字上点来点去,莞尔一笑:“传旨,宣他们二人进宫,朕亲自考他们。”

“遵旨。”

太监赶忙去汝阳王府和傅府送信,嫣然手中捧着毛毛球,白色手掌般大小的小猫,‘喵呜,喵呜。”的叫着,松软的绒毛可爱极了,嫩粉色耳朵,粉红小鼻头让嫣然爱得什么似的,看到它再是铁石心肠的人,心也会软上一些。

嫣然悄悄的将小猫的爪子按在了红泥上,几步走到含笑看着他的赵睿琪面前,赵睿琪问道:“表妹可喜欢?”

“表哥,低头,低头。”

嫣然抓着毛毛球的爪子,在赵睿琪听命低头时,让小猫的爪子印在了他的脑门上,一朵梅花形状的小爪印正好在眉间,嫣然坏笑起来,毛毛球喵呜的叫着,小猫脸垂下,仿佛说不管它的事情哦。

赵睿琪下意识的碰了碰眉间,向一旁的镜子看去,巧笑不停的表妹就在他身边,赵睿琪唇边含着疼宠的笑,嫣然俏皮的眨眼,“画上的天神额头都有印记,表哥也有呢。”

“你能封神?”赵睿琪的手指点着镜子里嫣然唇边的笑容,眸子温润专注,嫣然没看见他的动作,笑说:“我只封表哥为神,旁人···哼,想让我封还没机会呢。”

赵睿琪记住了娇俏的表妹,猛然转身看向她,“记得只能封我一人。”

嫣然脸耍得红了,赵睿琪握了握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表妹?”

“嗯,我答应了。”嫣然一扭身,侧着身子对赵睿琪,“表哥也学坏了···”

“世子殿下,宫里来人传旨,陛下命您进宫。”

嫣然顾不得娇羞,眼里闪过几分的紧张,今日应该是放榜的日子,她一早赶来汝阳王府,答应过表哥一起分享高中的喜悦,表哥是不可能落第的,嫣然相信状元之位在他同傅俊卿之间,但好好的皇上召见,是不是有变化?

赵睿琪伸手轻轻碰触嫣然手掌的毛毛球,点了点它的额头,“喵呜。”毛毛球对着他的手指蹭啊蹭的,赵睿琪劝道:“没事,等我。”

见她点头,赵睿琪摸了一把嫣然的脸颊:“毛毛球,等我。”

说完笑着离去,嫣然反应过来,追到门口,恼怒的说:“你才是毛毛球。”

从小嫣然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他,小时候嫣然小脸圆嘟嘟的,小手小脚都胖嘟嘟,长得比同龄的孩子矮上一些,赵睿琪走快了,她跟不上便会坐在地上哭着打滚,每次都是他抱着她哄着,牵着她胖嘟嘟的小手,赵睿琪会感叹一句:‘毛毛球。’

当赵睿琪将这只掌中猫送她时,嫣然一下子便想到猫叫毛毛球,没想到他也没有忘记过,嫣然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谁也想不到她长大后胖嘟嘟的身体抽长了,嫣然依靠在椅子上,周围还有表哥的味道,她的手指轻轻挠着毛毛球的下颚,“你说表哥能被点为状元吗?”

“喵呜。”

“其实不是状元,我也会很高兴,只要表哥出息了,没人欺负他,我就会很高兴。”

“喵呜。”

”喵呜。”嫣然学着猫叫,毛毛球:“···喵呜···”

嫣然点了它粉嫩的小鼻子,“我会猫叫,你不会说人话哦。”

“喵呜···”有人这么比的吗?嫣然笑得更为的开心,“喵呜。”

娴娘没进门就听见猫叫,隔着帘子看到嫣然同一只掌中猫较劲,宠溺般的摇了摇头,扶着赵妈妈的手悄声离去,“她还是个孩子。”

“世子殿下当时拿着掌中猫时,奴婢都看出那愉悦的劲头了。”

娴娘勾起嘴角,有种说不出的羡慕,“他们两个青梅竹马的长大,总会有咱们不晓得的秘密,看嫣然方才的们模样,我放心了不少,以前我总想着护着琪儿,尽量为他安排得最好,我去了之后,琪儿太天真了在王府过不好,但我是琪儿亲娘,也不忍他整日的勾心斗角,琪儿还未及冠,端着老成的模样,防范着,我瞧着心疼,琪儿能在嫣然面前完全放下戒心,嫣然活泼正好适合他。”

“世子殿下同表小姐天生一对,像戏文上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娴娘笑着点头,紧了紧披肩,“南诏国的使臣是不是快到了?你可听说是领着的?”

“是···南诏国摄政王殿下亲临。”

娴娘阖上眸子,轻声问道:“王爷呢?”

赵妈妈低头,“奴婢看世子殿下必定是中状元的,倒时府里会热闹非常。”

“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