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达成的嫣然又陪伴了太妃一会儿,向她请教了一些主持中馈遇见的难事,太妃很乐意给嫣然讲解,嫣然认真的听着,太妃看她的目光越发慈爱,懂事不自专的孙媳是她喜欢的。

太妃硬是留着她用了晚膳后,才放嫣然离开。太妃将年历扔到了桌上,无奈的叹息:“我怎么又让王爷娶了孟家的女儿。”

“老奴瞧着王爷对您是真真孝顺,今日虽然几次想说为她求情,但最终没说出口不是?在王爷心里还是您最为重要。”

太妃略带得意的抿了抿鬓角,她这辈子中年丧夫,守寡这么多见,太妃早把儿子汝阳王是自己的命根子一样,

“话虽如此说,但我不能不防着她,儿子惯是心软的人,她那双眸子我看着就厌烦,会哭就了不得?不是我说提醒他,真没准被贞娘骗过了,天地良心我何曾是个恶婆婆?我不给儿媳好脸色,还不是心疼他?我这辈子就没那么怕过,都是那妖媚的儿媳勾引的,我那傻儿子怎么就看不破?巴巴的去看她,实在是···”

“您别气坏了身子,许是王爷找王妃有事。”

“不管是真心疼她,还是找她有事,我可不想中她的诡计,她同娴娘不一样,我看她更会笼着男人。当初娴娘刚嫁进来,他们好得也跟一个人似的,情意缠绵的我看着多心急?女儿香是英雄冢,我真真是怕他埋没了雄心壮志,好在他还能听进去我的话,娴娘又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不愿意解释,亦不愿意软弱,我才···王爷沙场征战才有汝阳王府今日的尊荣。”

太妃言谈间流露以前的事儿,娴娘不屑于解释,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她不好,一次两次汝阳王不信,多了如何不信?又有宛如陪伴他,汝阳王同娴娘渐行渐远。

“新娶进来那位也就我那傻儿子相信她比白莲花还纯真,会哭,会装,会做戏,最可恶的是行事谨慎,我得将眸子擦亮,可不能让她危害汝阳王府,我从她眼里就没看出有多中意王爷。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她是看上了王府的富贵。真当旁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什么纯真沉静,什么静谧贤惠?不过是伺候我儿子的女人罢了,弄这么多西洋景儿出来就比别人特殊?就比别人高贵,呸,谁瞧得上她。”

“装模作样的东西,我可不能让青儿对她言听计从,汝阳王府她休想插手,我相信孙媳妇也不会相信道貌岸然的她,今日用手段,明日用诡计,真当她是最聪明的人?旁人随便糊弄?”

太妃身边的妈妈帮她顺气,每每提起贞娘,太妃就极为愤恨,好似贞娘会抢走她的命根子一样,宽慰太妃道:“王爷就是一时新鲜,到现在还住在先王妃的院落里,眼里哪有她?”

“我虽然不屑她,但从没小瞧过她,论不要面皮勾引男人的手段,娴娘都不一定斗得过她,长得好,又会打扮,男人吃这套,既然娶进门,见礼是一定要的,我可不想等过年的时候,她出去乱说败坏王府得来不易的名声,也不想给她留下做戏的借口。”

太妃眸光闪过相争的光亮,贞娘会做戏,自己就不会?“去,把得的水果给她送去一篮子,顺便告诉她后日是好日子,让她准备拜见宗族。”

定下了见礼的日子,太妃即便再不甘心也得筹备。

嫣然走后,贞娘等到了汝阳王,给他奉茶后,贞娘说道:“今日我做得不妥,明知道嫣然是个倔强的,应该同她好好说的,我并非赞同四郡主逃课,王府郡主应该受的规矩她是应该学习,然她还是个孩子,您不知晓她钻进我怀里躲避嫣然时的样子看着实可怜了一些,我是于心不忍才会代她同嫣然求情,谁知嫣然又误会我了。”

贞娘愁眉不展,愁容很让人心疼,汝阳王没看贞娘,盯着茶盏里的茶叶漂浮,听到贞娘一声轻叹:“可怎么好,嫣然对我的误解越来越深,以前她明明不是如此的。”

汝阳王下意识抬头同贞娘水润的眸子碰到一处,她眼眸里满含不为人知的痛苦,“嫣然对我的误会我真得很难过,总是想着弥补解释,她不给我机会。”

“琪儿已经是世子了,她还担心什么?”贞娘眼里的苦闷更重一层,“嫣然一时误会没什么,我总能让她明白的,我担心母亲和世子一时被她影响了,做人继母怎么就这么难?我从没想同嫣然争主持中馈,清清闲闲的陪着您不是更好?谁耐烦那些烦心事打扰?明明很聪慧的嫣然偏就钻到牛角尖去了,让她明白很难。”

贞娘的眼角渗出两行清泪,压抑痛苦仿佛沉重的抱负压在她身上,汝阳王说道:“儿媳什么都没说,你却同我说了好一会了。”

“我们不是夫妻吗?”贞娘扭过身子,擦拭眼泪,“我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同您说···我又能同谁说?是了,王爷不爱听这些,我往后不说了,是我的错,用这些琐事烦王爷,是我的错···”

贞娘努力压抑着呜咽声,含着眼泪水眸瞥了汝阳王一眼,幽怨之气一闪而逝,本就清亮眸子似被谁洗过一般,越发清澈无垢。

“不管嫣然是不是知晓四郡主的心事,那孩子太让我心疼了,我既然进了门,总不能眼看着她自卑不管,不去上课,并非只有孩子的原因,她这年岁心思敏感,引导不当一味的严厉逼迫,极容易让她厌弃学习,对她的将来后患无穷。”

“我既然嫁给了王爷,郡主就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也不能看她走上错路,”

汝阳王心中有了一分的松动,问道:“只因为你嫁入王府?”

贞娘含泪笑着,低声说:“王爷的儿女便是我的儿女,我疼他们一般无二的,况且看她···即便被嫣然嘲弄,我还是想说,我曾经也有过一段不被人承认的日子。”

“贞娘。”汝阳王语气里有着他没能察觉出的心疼。

“说来也是有得有失,虽然我有过不如意的日子,但我的针凿女红就是那时练出的,我沉迷刺绣中当时想着如果人生能像是刺绣一样就好了,只要肯用心努力便可秀出精美的绣品,谁最刻苦谁得针线最好,不分嫡庶,不论出身。”

贞娘笑容恬淡,“我其实一直就知晓嫣然有朝一日会嫌弃我是庶女,只是她同我玩笑时尊重我,我很是开心的,曾经奢望我们会一直这样亲密无间,嫣然靠近我时,不容得我婉拒,当她因为嫁给世子,又知晓我会嫁给王爷,她离开时同样也容不得我挽留。”

汝阳王身后抬起贞娘下颚,两行清泪在脸上格外的惹人疼惜,汝阳王原本很心疼的心思见到贞娘的眼泪平息了,贞娘擦拭了眼角,“可无论她靠近,还是疏远,我都没怪过她,当时的欢快日子我都记得呢,即便嫣然忘了,我会连她那份记住。”

汝阳王称呼嫣然为儿媳,而从贞娘的话语里他总是感觉儿媳是同妻子是闺中密友,他是大贞娘许多,可贞娘总是提醒他是老牛吃嫩草非他所喜欢。

他再多情,也不会对禁忌之情感兴趣,他绝对不是想着把妻子当女儿当儿媳妇看的无耻之徒。汝阳王道德操守很强,对嫣然如同晚辈,能不同儿媳碰面,他绝不会主动接近儿媳,贞娘说起嫣然疏远她的事情,汝阳王想到另外一方面去了,“你是说儿媳自从知晓你将要嫁给本王就同你疏远了?”

贞娘垂头轻声说:“我真的不怪她的,只是有些担心她影响了世子,毕竟我是代替大姐来教导他的。”

“你是儿媳的婆婆,儿媳如果同你还一如既往的没大没小,你才应该头疼,本王瞧着她对你恭谨有余,也很孝顺,没觉得儿媳有不妥之处。琪儿已经成家立业,你同他是继子继母的关系,真亲近了也不妥,儿媳是本王给琪儿相中的列侯嫡女,嫁进来这些日子,一直孝顺懂事,同琪儿举案齐眉,琪儿交给她,本王和太妃都放心。”

汝阳王停了一会继续说道:“儿媳师承安宁公主,娴娘也教导过她几日,在应酬往来上比寻常之人高出一头,王府交给她操持,你也可以得个清闲,本王虽然给不了你富贵以及的日子,然给你最希望得到的清闲安稳还是能做到的。”

“回王妃殿下,太妃命妈妈送来果子,并说后日让拜宗族。”

贞娘说道:“我知道了,给来人一把铜钱喝酒,不可失了礼数。”

果子摆到贞娘同汝阳王面前,汝阳王说道:“应该是儿媳同母亲说的,她同娴娘很像,对至亲好也不会表露在外,你还说她忘了你?”

怕是贞娘没明白过嫣然,即便贞娘再如何出色,她始终是以庶女养大的,同娴娘她们相差太远了,汝阳王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你不聪明,是没有人教过你。”

“王爷。”贞娘嗓子中仿佛堵上了什么,咽不下,吐不出来。心里苦闷委屈得紧,差得远···她比愚昧的古代女人差得远?她们知晓什么是科学?她幽幽一叹,“您说得也是,我是得记住自己的身份。”

“往后你多看看儿媳如何做的,过几日让儿媳也给你找个教习妈妈,过年命妇是要入宫拜见皇后娘娘的,王府一向深受陛下重视,行错一丝一毫没准会被御史抓到把柄,那些御史没事做,整日盯着勋贵列侯,实在是可气得很。你既然嫁给了本王在礼数上可不能被人说嘴,王妃的礼同你在孟家所学不同。”

“很多的御史抓着勋贵不放吗?”贞娘强压下恼怒,让她跟着嫣然可比什么都让她怄气的了。

汝阳王不在意的点头:“御史清流看琪儿不顺眼,谁让当初文家的事儿闹得那么大,琪儿品行挑不出毛病,难保他们不会将主意打到身边的人身上,你是她继母,前一阵京城又有哪两宗案子,虽然我信得过你同琪儿的品行,然就怕某些人无中生有,往后你避讳琪儿,儿媳会照顾好他,你专心伺候本王就行了。”

贞娘手指指甲抠进肉里,汝阳王这样的还能在朝中站稳脚跟,连她方才说过的那句话都没能理解,他没被人斗倒真是奇葩,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她的话,贞娘忍了忍还是咽下欲出口的话,轻叹:“御史再迂腐,也是陛下任命的。”

汝阳王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向外走,贞娘捧着斗篷跟在他身后,“王爷不用膳食?”

“不了,本王还不饿。”汝阳王披上斗篷,银色的头发垂下,背对着贞娘说道:“你最大的长处是细心,且心地善良,你疼琪儿的心本王是明白的,你方才说起几名女儿···她们的事就交给你了,本王娶你入门也是为了女儿有母妃照看,儿媳做得再好,到底是平辈,做兄嫂难免有不方面之处,本王看馨姐儿同你玩得很好,你对她们用点心。”

汝阳王离开了,贞娘唇边溢出一分苦笑,宁静的屋里一样的富贵,但她却感觉心空牢牢的。回想方才说过的话,贞娘没想明白汝阳王感动过怜惜过她,为何最后却变了,变得和她预料不同,

不能再用以前的心思对待汝阳王,他们之间发生了许多的事儿,她也从少女变成了王妃,她得仔细观察汝阳王,以前减免的机会很少,只通过信件难免有偏颇。

听见外面有小丫头的欢笑声,贞娘问道:“怎么了?”

云儿出门问了一遍,欢笑声没了,云儿屈膝说:“奴婢给您摆膳食可好?今日有鲜蘑汤用,是您最喜欢的。”

贞娘微微蹙眉,问道:“到底什么事?还得我亲自去问?”

眼见瞒不过,云儿轻声说:“是世子殿下给世子妃买了礼物,被门口的小丫头看到了,顷刻的传扬得整个王府都知晓了。”

“礼物?是给世子妃的?”

“是。”

贞娘勾起了嘴角,“年轻真好呢,他们是新婚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送礼物没什么打紧的,你去让院子里的小丫头不许再说这事儿,嫣然面皮薄,说多了会恼的。世子本事好意,万一惹恼了嫣然,岂不是白费苦心,王爷说得是,我得为王府和睦着想,我是盼着他们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奴婢这就去。”云儿也没说世子送得什么礼物,她料想主子不会想听的,冷眼旁观王爷仿佛还在怀念着先王妃,还没看出主子的美好来,总有一日主子会风华尽显,王爷一准如珠如宝的宠着主子。

贞娘没胃口吃饭,勉强用了几口便让人撤下去了,她始终无法全然安静,看书和做女红都是心不在焉,回想今日的一切,到底哪里出问题了?贞娘心事重重的上床,看着身边空旷的位置,贞娘心里也有一分的悲凉,丈夫人汝阳王一如既往的不在,他在怀念前妻,这比找侧妃侍寝还让她难受,侧妃总是活人,贞娘她竟然争不过死人。

平躺着的贞娘睁着眼睛向上看,仿佛见到了娴娘,她高高再在上嘲讽的瞧着自己,王府里,京城里满是娴娘的影子,贞娘疲惫的阖眼,她死了,死了。

一转眼到见礼日,太妃知晓贞娘的嫁妆不过是表面好看罢了,珍贵的首饰不多,太妃命人给贞娘送去两套宫里传出来新式样的首饰,做工没得说,镶金戴玉的钗环步摇非寻常人可有,只是样式上稍显的沉重,同贞娘空谷幽兰的气质不和。贞娘本选好了一套珍珠首饰,但太妃给首饰的事情汝阳王已经知道了。

贞娘无法同汝阳王说出首饰的毛病,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佩戴精美贵重的首饰,如此才能彰显她同太妃是婆媳和睦的。如果贞娘说一句太妃不好,汝阳王会认为她不识好歹。

为了搭配佩戴的首饰,贞娘临时该换了衣服,她早准备下的衣服不行,一件艳俗般红色的衣裙彻底掩盖了贞娘特殊的气质,打扮起来庄重端庄有余,灵气不足,更没什么让眼前一亮的风姿。

贞娘看着镜子,她一般时候会摒弃红色衣裙,摒弃牡丹,不管她是不是承认,红牡丹最适合的人就是娴娘。她这身行头同古板的王妃有什么区别?她不适合红色。

“王爷到了。”

汝阳王见到贞娘时,既没觉得惊艳,也没觉得失望,“走吧,别让母亲等久了。”

贞娘亦步亦趋的跟在汝阳王身边,双飞发髻上的贵重钗环步摇压得她脖子疼,脖颈上又挂着玉石项圈,贞娘像是一夜暴富的爆发户,她不想这样的,都是太妃安排的,“王爷。”

“嗯?”

贞娘话到嘴边上,转了一圈,腼腆羞怯的一笑:“妾身有些担心,怕失了礼数。”

“不是有人专门教过你?按照教导得做就是了。”

如果贞娘是平时穿着,汝阳王会心存怜悯,但今日他不会,况且几次的事儿,汝阳王的疑惑更重,不想被女人再耍的话,他必须得控制住自己。贞娘也知晓汝阳王亲自陪她一起过来,已经给足了她脸面了,眼下不能要求太多,在进门前说道:”多谢王爷。”

即便穿着贵重的衣服,贞娘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汝阳王侧头看了她一眼移开了目光,不可否人贞娘让他心动,但没弄明白她是真心假意之前,也会是让他心动而已。

“母亲,用茶。”

贞娘含着恭谨的笑容,将一杯茶盏举过头顶,奉到太妃面前,太妃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将红包放到贞娘手中,慈爱笑道:“好孩子,我是疼你的,一旦王爷委屈了你,你告诉我,我会训他。”

“王爷带儿媳很好。”贞娘羞答答的垂头,太妃笑容越发慈爱了,“害羞了,你呀,真真是让人心疼呢,同你大姐不一样,像是···”

“母亲。”汝阳王淡淡的提醒,太妃笑道:“过去的事儿不提了,你好生的替你大姐照顾王爷。”

“是。”

嫣然看见贞娘情绪丝毫没有变化,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看着她平淡的接过侧妃,夫人的茶盏,对每一个人都是那般和蔼,又有几分疏远,嫣然的手被握住,耳边是表哥的声音:“我永远不会让你像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虽然冲榜失败了,但很感谢姑娘们的陪伴,谢谢每一则的留言,每一个正版阅读,桃子爱你们,如今的成绩出乎桃子的意料了,桃子很满足。

第一百二十章更新

侧妃给贞娘敬茶见礼显得波澜不惊,这让一心想看好戏的太妃有些许失望,两位侧妃的出身好,对王府的帮助都比贞娘要大,不是当初娴娘在的时候定下做侧妃,她们做继妃绰绰有余,且不提她们是嫡女,在贞娘这个庶女面前毕恭毕敬,着实出乎太妃的意料。

即便是贞娘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但她的表现同样很完美,温恭良善,贤良淑德的品行尽显,既不会过分为难侧妃,又有正妃的傲气,行事毫无局促。她困在王府表现得机会本就不多,见礼这类事情她必然得抓住了。

嫣然敬了茶同表哥退回原处,贞娘是一时一刻不放过展现她完美的机会,主持中馈本就在她同太妃手中,今生贞娘不用让了,自然也换不回汝阳王的疼怜,看她对几名郡主慈爱的目光,贞娘将主意打到郡主身上了吧,侧妃夫人们也不是吃素的,贞娘会装样子讨汝阳王欢喜,比贞娘早进门的她们就不会吗?

即便看不起贞娘,她们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甚至给机会让贞娘在汝阳王面前表现委屈,将鄙夷放在心里,将对继妃的恭敬放在表面上,汝阳王喝了一口茶,对府里妻妾和睦的情形很满意。

他肯陪贞娘一起过来,便是存了给贞娘撑腰的心,但见到侧妃夫人一个个都很尊敬贞娘,汝阳王深知他想多了,听到贞娘同太妃说笑,同侧妃姐妹相称,汝阳王心情着实不错,任谁都不想府里整日斗得乌起码黑的。

“儿子有事禀告父亲,祖母。”

一袭宝蓝色袍服的赵睿琪上前一步,修长的身材虽说略显文弱,然如玉的脸上透着健康的光泽,眉宇间多了儒雅之姿,汝阳王对于唯一的儿子面上虽然严厉,但心里是宠着的,儿子是娴娘留给他唯一的骨血。娴娘将死那几日,将很多东西烧毁,如汝阳王唯有看着赵睿琪才能追忆娴娘。

以前他不喜赵睿琪的原因是儿子像娴娘,但如今,汝阳王觉得儿子不仅像娴娘,更像是他,方才儿子儿媳站在一起,恍惚间汝阳王仿佛看到了他同娴娘,越是不肯入梦的娴娘,他越是想着,将她的容貌刻到骨子里。

贞娘虽然同四郡主小声说话,眼角余光瞥见汝阳王上挑的眼角,他是疼惜世子的。

“何事?”严父做习惯了,汝阳王即便对是宠爱的,也不会表露在外,对问了一句:“可是遇到难处?”

赵睿琪说道:“儿子身后有您看着,在朝廷上得父亲旧部照顾,并无难事。只是最近几日儿子想着西山红枫,陛下看儿子辛苦给了儿子几日的沐休,打算带表妹去西山别院住上几日。”

贞娘见嫣然垂着眼帘,但脸上的幸福如何都掩饰不去,在她的发髻上带着一枚簪子,应该是赵睿琪亲自插上去的,贞娘笑吟吟的说:“难得他们如此要好,世子在朝中甚是辛苦,有假期陪着嫣然也是是好事。”

贞娘带了几分调侃,又有一分提点,“不过呢,宠着娇妻也不可忘记王爷和太妃,世子也得在他们膝下承欢才好。”

赵睿琪疏远的说:“有母亲照料扶父亲,伺候祖母,我有何不放心的?且我只是去别院三五日,方才听母亲的话仿佛我一去不会似的。平神医曾说每年我去西山休养放松几日对身体有好处,因好不容易有了功夫,才会想着带表妹同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更应爱爱惜,也省得让父亲,祖母担心。”

汝阳王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太妃也只有一个金孙,平大夫如此的说得话,他们如何能拦着,汝阳王皱了皱眉,并非是对赵睿琪,而是贞娘···汝阳王说道:“西山的枫叶极好的,不妨咱们也去看看,别院足够大住得下,母亲多走动走动对您身体也有好处。”

太妃对汝阳王的孝心很是满意,笑着点头:“成,咱们都去看枫叶。”

“不会打扰到世子?”贞娘带着一分的为难问道,赵睿琪回道:“有什么可打扰的?母亲着实想得太多了,您还能总同表妹一处?父亲需要您伺候。”

贞娘笑容不便,庆幸的说:“如此大善,我生怕搅和了世子给嫣然的惊喜。”

她转头对汝阳王含羞的说道:“把几名郡主都带上吧,总是关在王府里,把她们眼界都养小了。”

“母亲这话不妥,眼界不是养不小的,妹妹们有师傅教导,饱读诗书,懂礼乐,自会开拓眼界,如果整日的往外跑,对她们来说可不是好事,会招人非议的。”

嫣然淡淡的话语,让贞娘眸色忧伤,动了动嘴唇:“你明明知晓我不是这意思。”

“母亲在外祖父家里读书便不多,怕是不明白读书的好处。”

她非是凭空捏造,贞娘读过几个月书本,后来便被孟林氏管着练习女红,汝阳王眉头皱得更紧,嫣然的话他相信,然读过几个月书的人,怎能总是说出一番道理?贞娘言谈举止之间展露的高雅,不经过培养就与生俱来?

“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母亲也听过的吧。”

嫣然寸步不让,贞娘咬了咬嘴唇,怜悯得看向乖巧站立的郡主,“就不能让她们放松几日?再如何她们也是王爷的女儿,嫣然何必处处不肯让人?你在闺中的时候除了的读书之外,也曾经结友出行的。”

太妃乐得孙媳给贞娘难看,听贞娘这句话,却道:“她是有安宁公主相邀。”

“既然我说阖府上下都去,不会少了她们。”

汝阳王感觉气闷,方才和睦被破坏了,贞娘眼里露出感激,嫣然问道:“是不是侧妃也去?”

贞娘的笑容凝了一瞬,主动大度的说:“既然阖府都去,她们自然也去了。”

“多谢王妃殿下,多谢王爷。”

两位侧妃上前抚了抚身,对汝阳王同含情脉脉,或是情意绵绵的,嫣然瞧出汝阳王神色微愣,又看见贞娘恬淡的笑容,仿佛对侧妃向汝阳王当中表示深情无动于衷的一样,嫣然嘴角勾起,没有一个女人会视若无睹,如果贞娘吃醋了,她高兴,并非只有贞娘懂得见缝插针,如果贞娘无动于衷,她一样高兴,不动心不钟情她不也得照样伺候汝阳王?

贞娘是真情还是假意,一时汝阳王看不出来,但日子久了就不信经过宛如打击的他不明白,并非所有男人都想着驯服不听话的女人,都想着热脸贴冷屁股,这世上可不是只有贞娘一个女人。

“表妹?”

“嗯?”

嫣然回神时,赵睿琪含笑走到她跟前,“不回去收拾东西?”

“···嗯···”

什么状况,赵睿琪竟然在长辈面前扶着她的胳膊,向太妃等人潇洒一笑:“我先陪表妹回去了,她娇贵得很,随手用的东西都得带着,她又不爱记得,我不看着点不行···”

“表哥。”嫣然脸颊羞得通红,心跳得很快,呐呐的说:“我才没丢三落四,哪件事我没处理好?”

“我什么时候说你丢散落四了?”赵睿琪笑得更重,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说:“胆敢冤枉我,要你好看,表妹得如何让我心平气和?嗯?”

嫣然红着跑出去了,赵睿琪摸了摸鼻子,对长辈们一笑:“她害羞了,我跟去看看。”

一前一后的一对璧人离去,贞娘心底的羡慕几乎压不下去,二郡主,三郡主同样是羡慕得很,贞娘道:“将来你们也会配一个像世子这样重情之人。”

郡主们的脸同样也红了,二郡主说:“母妃,女儿还不想嫁人呢。”

她们不是羞红的,是被贞娘这句话气红,仿佛她们多想着嫁人似的,她们还想着要脸面呢,太妃眼里闪过鄙夷,以为都像贞娘你把着男人不放?

“我看啊,你得想孙子的名字了,我这辈能抱上重孙也可阖上眼睛,在地下同赵家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太妃对汝阳王说,见他眸子里闪过困惑,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了?”

“妾看王爷是在给孙子想名字吧。”李侧妃笑着说道。

汝阳王赞赏的笑笑,缓解他愣神后的尴尬:“看他们的样子,名字是得提前想想。”

贞娘耳边听着汝阳王同太妃说起什么名字好,满屋子的女子笑容满面的陪着他们,哪怕他们离开了,他们一样是主角,怎么就没人说他们此举不合规矩?至亲至疏才是夫妻,当着长辈的面就调情,帝国的礼教规矩是崩坏的。

其实众人对他们如此宽容,最主要一点他们还在新婚期,甜蜜缠绵一些,在长辈看来无伤大雅,并且亲近了才有可能早日生下嫡子,赵家嫡脉一直不旺,血脉随时有断绝的危险,太妃和汝阳王巴不得他们更为亲昵。

帝国几百年来,风俗虽然同以前有所收敛,可勋贵之家夫妻亲昵也是常见的,且在长辈面前无外姓之人,尚不算是失礼。

“表哥,为什么?”

嫣然的手腕被他抓紧,手心炙热的温度让她心底发烫,“表哥不是孟浪之人。”

“一是我想着宠溺着表妹,人前人后一般无二,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何必怕人说,表妹不可被礼教束缚了去,二是娘爱了父亲一辈子,父亲不懂情,我想让他明白两情相悦是什么样,并非像她那般虚伪,直到现在她就没对父亲动心,凭什么让父亲把她放在心尖上?”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真把桃子累坏了,从珠圆玉润的桃子因为码字变成了萎靡不振,桃子家的太后发话了,再抱着本本码字不出门,就大刑伺候,太后有懿旨,桃子得陪着她出门逛街,看老朋友,桃子会尽量更新,最起码两天一更是有把握的,桃子伺候太后去也。

第二百二十一章更新

贞娘不懂情?两世为人的嫣然不明白最后贞娘是不是对汝阳王动不动心,即便最后她一样没动心并不妨碍贞娘想要专宠的心思,如果有可能谁会想让丈夫身边围满小妾。在嫣然发愣的时候,赵睿琪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拿毛笔的手拿起眉笔,抬起爱妻的下颚,仔细将她的眉眼印在心上。

“表哥?”

嫣然不懂了,她并非像赵睿琪方才所言的总是落下东西,赵睿琪是用借口带着她离开,“你?”

“嘘。”赵睿琪的食指点了点嫣然的嘴唇,食指上沾上一点点的殷红,在他白皙骨感的手指上很是显眼,嫣然见到他将染了胭脂的食指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蹭上的胭脂,漆黑含笑的眸子一直看着她,只印着她一人,嫣然脸一下子比红布还红,心好悬跳出胸膛。

“很好吃,有表妹的味道。”

赵睿琪这句话成功的迎来了嫣然的粉拳,锤到身上软软的,赵睿琪抓住她的手腕,细腻的肌肤让他心中荡起涟漪,着迷的凝视着表妹,慢慢的半蹲,变得比坐绣墩上的表妹挨了一头,嫣然的拳头被他按在了他的胸口,同表哥神情的目光凝望,嫣然怔住了,她配得到表哥的深情吗?上辈子不是她的话,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