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眼看着嫣然走进温暖的屋子,说不失望是假话,但她深知有了洞房那一出,太妃没那么容易接受她,慢慢来吧,石头总有捂热的时候,况且她也不指望太妃对她掏心掏费,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不着她毛病就好。

嫣然进屋后,见到汝阳王陪着太妃坐在上位,赵睿琪站在下手处,汝阳王只看见嫣然进门稍一愣神,随后继续同太妃说话,无非就是询问身体状况,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奴婢伺候得好不好等等寻常小事。

太妃同样表现得很在乎儿子,也是一直不停的询问汝阳王,嫣然说道:“祖母,您见了父王都不疼我喝表哥了。”

“你呀,谁说我不疼你了?”太妃抿嘴笑着,手指虚空点了点嫣然,“你父王许久没见,才说了两句话。”

这是汝阳王续娶继妃之后,首次来给太妃请安,半个多月他一直在养病,太妃顾忌汝阳王面子,诀口不提他养病的事儿,汝阳王心知肚明,原本想为贞娘说两句好话,此时也歇了心思。

“祖母疼我的话,一会有没有鸡羹用?有没有水晶虾饺?有没有花生松糕?有没有鱼肉丸子?”

汝阳王抬了抬眼睑,这些大多是他爱用的,太妃点头说:“有,有,都有,知晓乖孙儿同青儿都喜欢的,看你那馋猫样儿,怕是饿了吧。”

“祖母英明,孙媳陪表哥练剑,后来又看父王同表哥舞剑,他们除了好多的汗呢,一准累坏了,我们都饿了。”

“合着你们不是来给我请安的,是想着大吃我一顿。”

“呀,被祖母发现了,请安,是来请安的,但慈爱的祖母哪里舍得父王饿肚子?您也舍不得我们受苦,好吃得快端上来吧,祖母···”

嫣然的语调上扬了一分,娇俏的小模样逗得太妃大笑,汝阳王也不觉莞尔,虽然是娴娘亲手教导出来的,然和娴娘略有不同,娴娘可不会如此,她也许有过,可能自己没注意。

汝阳王说道:“儿子有一事禀告母亲。”

太妃示意汝阳王继续说,只要不是为孟氏贞娘求情就行,当太妃看到满身是血的汝阳王时,吓得魂都没了,再晚一点点泄阳!精,他会被贞娘吸成人干儿,在太妃眼里贞娘就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要不汝阳王吃了这么大的亏儿,差一点将命搭上,怎么还会对贞娘和颜悦色?

她绝不承认儿子不好,都是贞娘迷惑勾引的。汝阳王说道:“我想从落玉岛上搬回原本的院落。”

嫣然垂下眼睑,即便汝阳王整日的呆在大姨母住过的屋子里,大姨母不可能来见他的。太妃同样也不喜欢强势眼里没她这个婆婆的娴娘,然瞧出汝阳王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怀念娴娘总比整日同狐狸精呆在一起好,太妃不想违逆儿子的心意,心里怨恨他们赵家是不是欠了孟家的情债?

左一个右一个的娶进门,太妃说:“我早就看你住在岛上不方便,王府这么多间屋子不够你住的非要挤在岛上?搬回来好,屋子不用大动,不过我得请风水师看一看。”

赵睿琪皱眉,“娘屋子里的摆设不动得好。”他并未直言反对请风水师,但显然不赞成。

“琪儿说得是,屋里的摆设不动,维持原样。”汝阳王得顾虑太妃的面子,“最近王府不太顺,是应该请个风水师来看看状况。”

“如果请风水师的话,是不是以王府西边重新修缮过的阁楼为借口?”嫣然轻声说:“父王刚娶了继妃,京城才消停了,孙媳实在不想让闲散嘴碎的人总是提王府的是非。”

汝阳王点头,将王府交到嫣然手上,他也可以放松心了,最近几年汝阳王府的闲话没少传,并非汝阳王所愿见到的,

太妃也赞叹:“还是你想得周全,我老了这脑子跟不上趟,这事依你所言。”

“孙媳就是帮您捡漏补遗的,大事上还是得听您的。”

“这丫头嘴就是甜。”太妃笑容满面,对琴妈妈说:“摆膳。”

“喏。”

站在门口的贞娘将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听出汝阳王怀念娴娘,听出王爷太妃都很看重嫣然,也清楚嫣然着实机灵,这些都如石块一样压在贞娘心头,前路难走。

穿着统一墨绿比甲的婢女端着进屋,贞娘原想着是不是得进去伺候太妃用膳,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传唤,贞娘唇边溢出苦笑,太妃是一点情面不留了,可她是明媒正娶入王府的继妃,只要贞娘不犯错,王府不可能停妻再娶,太妃将来得指望着他们,大面上应该过得去才是。

贞娘并不晓得太妃一向都不是个聪明的,要不上汝阳王也不会越过她将王府交到娴娘手上。婆婆太精明了,儿媳难受,太糊涂的或者随心所欲不怕丢脸的婆婆,同样不要对付。

用膳时,嫣然帮着布菜,汝阳王屡次想开口却发现无话可说,妻子同母亲,一向以孝子自居的他还是更多的偏向母亲,况且他对贞娘的也并非没有怀疑,新妇受点委屈,在勋贵之家是很寻常的事儿。

早膳过后,汝阳王回去继续养病,赵睿琪去帝国中枢部,汝阳王出门后对在站了一早晨的贞娘说,“回吧。”

贞娘默默的跟在汝阳王身后,除了这一句,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同她说,贞娘原先打算得表现出不怪怪太妃的话语也被汝阳王的沉默堵在口中,直到离别前,汝阳王才道:“金石所致,金石为开。”

他一如既往的去娴娘的院落里居住,贞娘刚成亲就同他分居两处,还说出这番话来,贞娘紧咬着牙关,他还想让她热脸贴冷屁股,不得王爷看重,不得太妃欢心,王府的下人如何看得起她?

贞娘胸口沉闷,一进院门一道人影飞来,贞娘下意识的接住,倒退了两步还是站不稳,手中是人,而且很重,贞娘的小身板扛不住,她坐在地上,脊柱震了一下,下半身酸麻,贞娘吓得脸色一变,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听说有人摔倒上了脊柱神经,她也伤到了?

“四郡主,四郡主。”

随后跑来了一位奶娘打扮的妈妈,从贞娘怀里领过胖姑娘,“四郡主怎能乱跑?从墙上跳下来摔倒了可怎么好?”

“王妃殿下,您是怎么了?”

云儿迎上来打算搀扶起主子,贞娘忙道:“别碰我,我自己能起来。”

撞倒贞娘的小姑娘困惑得看着她,眼前的人是新母亲?记得姨娘说过,讨要心母妃才行。可是她将新母妃撞倒了,会不会不喜欢她?小姑娘甩开奶娘的手,跑到贞娘身边,不顾云儿的阻拦,扶住贞娘,殷勤的说:“母妃,女儿搀扶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更,还有两更,继续奋起吧,桃子。小宇宙燃烧吧,桃子。另外桃子祝愿姑娘们中秋快乐!!

第一百一十八章更新

四郡主有六七岁的样子,小手肉嘟嘟的,她的生母早已经不得汝阳的喜欢,即使生了四郡主都没抬成夫人,还是一名没名分的侍妾。娴娘是不会亲自抚养庶女的,她一向对庶女不管不问,但也给每个庶女配足了妈妈奴婢,一年的四季衣服,首饰钗环都符合她们王府郡主的身份。

月钱加赏的银子也会一文不少的发到他们手上,吃穿住用都不曾亏待她们,但多余的关爱疼宠是不用指望了,四郡主就没见过娴娘,但听姐姐们和生母话语的里意思是先王妃很厉害。她好奇王妃长得什么样儿,才会偷偷来看望新王妃。

贞娘身边的人对她很好,又给她稀奇的万花筒,给她讲故事听,即便是生母姨娘对她都么如此之好,因此她总是愿意到这里来,淘气爬树都没人训斥,方才她爬上了树,看见贞娘进门,她一着急便从树上掉下来,多亏着王妃接住了她,为了个i王妃一个有好印象,她才主动上前想搀扶起贞娘。

但她伸出的手臂,被贞娘甩开了,贞娘并非想如此对待庶女,她曾经想过善待她们,给她们选个好人家,女孩子在古代都是可怜的,大多会家族拿庶女去换得利益,就算是她都没能摆脱家族的影响,被逼得走上继室王妃这条路。

即便两个家族联姻,贞娘也希望她能给庶女们找到最好走的一条路,绝不能因为利益就漠视她们的幸福,她的切肤之痛实在不想别人也受尽命运的捉弄。

可她此时不想让四郡主搀扶,贞娘坐在地上不敢动弹,如果移动伤势加重怎么办?贞娘忘记了她心中的打算,“别碰我。”

四郡主被吓了一大跳,眼泪汪汪的看向贞娘,“母妃。”圆圆的小脸满是恐惧委屈,若是换做平时,贞娘会安慰她,但现在贞娘更为担心她的伤势,停了好一会,双腿恢复知觉,贞娘的心放下一大半,抬起手臂,“云儿。”

此时她最信任的就是云儿了,云儿小心的搀扶贞娘,“您觉得如何?用不用叫太医来给您看看?”

贞娘向前迈了两步,除了腰椎隐隐最痛之外,没发生她最担心的事儿,轻轻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刚从母亲院落里回来就找太医进王府,不知晓旁人会议论成什么样,没准还会说我故意给母亲好看,再苦再难的日子都熬过了,我没事的。”

贞娘这话有一半是对四郡主说得,但看她没什么反应,只顾着伤心···贞娘唇边露出慈爱又有一分歉然的笑意,“你是四郡主如馨?”

大郡主出嫁,府里只剩下三位郡主,她们年岁相差在两三岁之间,分别是二郡主如岚,三郡主如霓,四郡主如馨。

贞娘笑容更显得温柔,“方才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四郡主的奶娘弯了弯膝盖,“是奴婢没看好郡主,王妃殿下勿恼,原谅郡主。”

贞娘拿出帕子想给四郡主擦拭眼泪,却被她生生的躲开了,怯生生的目光看向贞娘,“不用。”贞娘的手一空,但并未勉强了她,柔声说:“我没怪过你,何来厌烦?”

“我知晓四郡主好心,但我得告诉你,如果看见有人受伤了,坐在地上时千万不可轻易的移动搀扶他,直到确定无碍了,才可以搀扶。”

贞娘收回了手帕,笑吟吟的牵起四郡主的小胖手,这孩子还没到生理发育的时候就这么重,将来不得长成胖妞?即便是以肥胖为美的盛唐,女子是丰盈丰满,并非一味崇尚肥胖。

但不让她多吃,控制她的食欲的话,没准会被人说为亏待庶女,有娴娘在前面比着,贞娘只能做得更完美,丝毫不能承担任何亏待庶女的名声。好在她是汝阳王府的郡主,即便胖一点也能嫁得出去,帝国很多人家都是愿意同汝阳王府结亲的。

贞娘如是想着,放开了引导她正常饮食的心思,小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样对她才是好的,回到屋里,贞娘拉着四郡主坐下,但看她一派天真的模样,贞娘又有一些狠不下心,女子的容貌在哪里都是第一印象,如果第一印象不好,即便有内秀有心灵美也不一定有机会让人明白。

“母妃还疼吗?”

四郡主慢慢的靠近贞娘,眸子里满是讨好,贞娘心中有几分酸涩,着实太可怜了一些,虽然娴娘保证她们衣食无忧,但小孩子不是只有吃穿,同样也需要心灵上的关爱。

贞娘撩开她额头前的刘海,笑着说:“不疼,你没撞疼我。”

四郡主如卸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新母妃表现出来的善良关爱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带着期盼的问道:“母妃,我还能来您这吗?”

孩子纯真期望的眼神使得贞娘触动不小,目光几乎能拧出水,揽着她的肩膀说道:“我明白馨姐儿的孤独,你随时都可以来,我陪着你。”

“启禀主子,世子妃殿下求见。”

贞娘没想到嫣然会来,她稍微愣神,即便她养病的时候嫣然也只是派人来看她一眼,是什么事情值得嫣然亲自来?贞娘感觉四郡主的肩膀颤抖了一瞬,又向她怀里躲闪的意思,贞娘心柔软了轻声说:“别怕,世子妃不会责怪你。”

“快请她进来。”贞娘抬高声音,“嫣然?快进来。”

嫣然原本对贞娘敬而远之,在汝阳王他们离去后,太妃单独留下她叮嘱她看好贞娘,嫣然知晓太妃不满意贞娘,没心思搅和进她们中间,对太妃的交代点头称是,别的什么话都没多说,太妃请风水师一是为了驱邪,不想让死去的娴娘再迷惑儿子,二是为了贞娘,太妃始终认为贞娘是狐狸精,风水师能不能看透贞娘的真身,已经娶进门了不能休掉,但总不能眼看着贞娘糟蹋自己的儿子。

“我是奉祖母的命令,告诉母妃一声,风水师来请来的时候,王府的主子院落都得看过一遍。”

嫣然进门后便直言相告,贞娘皱了皱眉头,“每一位主子都得被风水师看过?”

“祖母是如此吩咐的。”

嫣然自然看到了四郡主,贞娘又开始展现母爱了吗?让庶出的郡主都说她好,二郡主,三郡主的婚事都安排得托妥妥当当,前生只有四郡主···她不知道为什么贞娘一直对她平平淡淡的,议亲的对象也不是不好,但离京城很远,出嫁后她就没再回到京城,可看如今的状况,贞娘好像更喜欢她。

没看到最后嫣然也不知道贞娘会不会如前生一样,也许那两位郡主在没分清楚哪边风大的时候不会轻易的接近贞娘,既然同前生变得不一样了,嫣然总不能再用前生的事情衡量今生。

“四妹妹怎么没去上课?”

汝阳王府专门请了先生教导几位郡主,并且教习妈妈都曾经在宫里当过差儿,专门请的教导女红针线的师傅也都大有讲究,以前一直是娴娘安排的,在娴娘过世后,先贞娘一步嫁进来的嫣然对此也没放松,她并无娴娘对庶女的心结,她们都是表哥的妹妹,从郡主的教养上可知汝阳王府的家教,嫣然凭着同安宁公主的关系,很容易请到勋贵府上请不到的师傅。

师傅们虽然严厉了一些,但每一个都有真才实学,且不会体罚女学生,嫣然对她们放心,“这个时辰不是应该上课的吗?你怎么来母妃身边?”

“我···我···”

四郡主向贞娘怀里缩了缩,胖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贞娘的衣袖,寻求保护的样子十足,仿佛嫣然是可怕的老妖怪,贞娘嫔拍了拍她的手臂,问道:“你逃课了?”

“我是不喜欢···不喜欢老师,母妃,她总是说我···”

贞娘看她可怜的样子,仿佛心疼的不行,为她拂去泪水,“世子妃说得也有道理,逃课总是不对的,你告诉我,师傅未为什么不喜欢你?”

嫣然不过是按照规矩问一句,但看贞娘这样子,便说道:“四妹妹不肯用功,师傅自然会严厉。”

“没有别的原因吗?”贞娘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水眸里溢满温柔,转而看向嫣然,“将此事交给我处理如何?我能理解她的,我们都是···都是庶女。”

汝阳王此时正好迈进房门,见到贞娘脸上的静谧,能醉死人的温柔,他停住了脚步,贞娘···她到底有没有骗过他?汝阳王回到屋子里想到贞娘在太妃面前受到的冷遇,心里也不甚舒服,左右无事,他想着同贞娘说说太妃的好恶,宽慰她几句,没想到刚进门就见到了这出,他被深深的迷惑了。

贞娘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柔和,嫣然知晓是汝阳王到了,她不慌不忙的说:“恕我说一句,母妃同妹妹们没一样过,她们是王府的郡主,从出生就领着朝廷俸禄的郡主,外祖家哪里比得王府?即便请师傅也并非有才名的人,您一心做女红针线,也不过认识几个字罢了,同郡主所学哪里一样?况且您不是记在外祖母名下的吗?哪里说得上庶女呢。”

嫣然的话直戳贞娘内心,她的脸色变了变,垂头去唇边溢出一分苦涩:“你说得也是,我怎么能同郡主所学一样,但嫣然,我如今是汝阳王正妃,我虽然有心疼惜你,但你是不是也应该注意说话的语气?就拿今日的事说,四郡主逃课是不对,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说她错了,是不是做得也不稳妥?”

“有两点你说错了,一是您现如今确实是汝阳王王妃,但请修改正妃为继妃,二是我相信专门请回来的先生,她们断不敢责罚四妹妹。今日她逃课来看望您,您不怪罪,还帮着她找了很多的理由,明日呢?后日呢?她会不会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少有不顺心就来找你诉说委屈,再有不如意就说是别人的亏待了她,您有没有想过她将来?”

在贞娘辩白前,嫣然继续说:“诚然您是疼四妹妹的,然真正疼她并非是顺着她,您帮不了她一辈子。”

前生的嫣然很依赖贞娘,也总是觉得先生教得把不好,母亲总是罗嗦,贞娘一直是顺着她说,或者说几句先生是为她好···

嫣然起身弯了弯膝盖:“既然您不想听,我也不多说了,您是几位妹妹的继母,比我看得远,只是王府郡主可不能当成寻常小姐教养,她们出门代表着王府的脸面,请您三思。”

嫣然向门口走去,并未再看见汝阳王,嫣然猜测他可能躲出去了,如此也好省得见面尴尬。嫣然越想越气,明明就是记在嫡母孟林氏的名下才有可能成为汝阳王继妃,平时一幅嫡女做派,今日能用到了又说同为庶女理解四郡主,两面都让她占了,嫣然偏不给她脸面,没准事后不知晓又同汝阳王说什么去。

外祖母不是大度贤惠的人,她对庶女虽然说不上刻薄,但绝非慈善的嫡母,有两位庶出的姨母就被她嫁出去换得好处,听母亲提起过,外祖母曾经也想利用贞娘,可是贞娘其高一招,外祖母弄个灰头土脸,也就是从那时起外祖父看好贞娘,处处偏帮她。

后来外祖母养病,孟府的事情哪一件她不知道?有个得宠的姨娘,有得孟老爷倚重,贞娘在孟家的日子并不比嫡女差多少,只是后来大姨母用计谋将她送去了种痘宫修行。外祖母并非慈善的好人,但也没短到贞娘,大家族别说是庶女了,为了家族利益牺牲的嫡女有多少?

端看运气好坏罢了,嫣然突然想到最近在商议亲事的二郡主,前生她可是佐证贞娘宅心仁厚,善待庶女最重要的证明,嫣然嘴角勾起,前生二郡主嘲弄过她,侮辱过她,嫣然虽不想将报复她到失败名列的地步,但吓她一吓也顺便让贞娘体会到什么是左右为难,是站在郡主的立场上择婿,还是站在汝阳王府的利益上,想做到两全其美怕是不容易。

想通的嫣然心情大好,太妃下帖子请的风水师据说师承于国师,虽然背景很深,对风水相术的了解夜很深,顺带还能看看鬼怪,他有个最大的缺点是贪财,偏爱黄白之物,嫣然料想太妃必定准备一番,单以太妃对贞娘的厌恶,风水师绝不说贞娘的好话。

“最近王妃身边的丹青经常给太妃送东西?”

“是。“

锦瑟认真的回答,“听说太妃没见过丹青,她很会说话,太妃院子里的妈妈对她有几分善意。”

“王妃最厉害的就是不动声色的笼络住人,将最恰当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丹青不是为太妃送东西去的,她主要的任务是结好太妃身边的妈妈。”

嫣然眼里滑过嘲弄,“她怎么没弄明白,太妃虽说不是很精明,但连身边的奴婢都管不住那也太没用了?妈妈们并非全都是无儿无女,丹青再得她们欢喜还能越过亲生儿女?且不提她们的主子是太妃了,背叛太妃她们是不敢的。”

“可奴婢瞧着丹青仿佛如鱼得水,在妈妈们面前甚是有脸面。”

锦瑟搀扶嫣然坐下,赵妈妈端着汤药入门,“这碗是平大夫给世子妃开得最后一幅汤药,若奴婢说这事您不能着急,您同世子总会有好消息的,越着急越不容易得。”

嫣然不是着急,想着好不容请平一指入王府开一点调养宫血的滋补药材,她向赵妈妈笑笑,煎药嫣然相信她,对锦瑟说:“有脸面也是太妃给的,让人盯着,好戏快上场了。”

嫣然喝了药,赵妈妈说:“眼看着王爷的身体已经没大碍了,是不是见礼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若是老奴还是早点完事的好,王妃都入门了还能退回去?”

因洞房血案,汝阳王养病耽搁了见礼,贞娘还么正式拜见过太妃,也没正是见过王府的其他主子,嫣然喝了汤药,用清水漱去口中的苦味儿,吐到痰盂里后,说道:“这事我不方便提,等王爷开口。”

“王爷哪里会知晓这些事儿?一旦推迟太久,王妃再说写委屈的话,太妃必然将此事推到您身上。”

赵妈妈提醒嫣然,如今嫣然已经悄无声息的架空了太妃,见礼的事儿再推迟,一旦辩白起来,总是嫣然的不是,太妃不会帮着她承担。

“王爷虽不知晓,王妃还能不知道?”嫣然沉默了一会,“没准她想借此表现什么,或者真有可能推到我身上来。”

贞娘不可能不知道的,她在等···等嫣然忽视她,或者借大姨母生事。嫣然不想让大姨母的英魂再贞娘打扰,明明不甘心为贞娘出力,但她却没有别的办法,“等表哥回来,请他同王爷说。”

赵妈妈宽慰嫣然说:“主子原先说过一句话,人不能总是占据上风,衡量轻重得失方是上策,王妃是个有心计的,慢慢来···”

“您是要去哪?”

“去见祖母。”

嫣然扬起笑脸,“方才说告诉的表哥的话作废,我即便是成全她也得给她留点隐患出来。”

若说这世上最了解贞娘的人非嫣然莫属,贞娘的心思手段她看了十余年,反省了二十几年,再笨的人也会有进步。贞娘会善解人意,难道她就不会?

嫣然领人去了太妃院里,又见到了贞娘的陪嫁丹青,在她行礼时,嫣然说道:“不愧是王妃带来的人,看看,把你们都给比下去了。”

“世子妃殿下过奖了,奴婢不敢同锦瑟姐姐相比。”

丹青谦卑恭敬的行礼,嫣然笑着说:“母妃又给祖母送吃食过来了?”

“是几盘王妃亲手做得点心,奴婢已经交给太妃。”

嫣然轻笑:“真是让母妃费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汝阳王府连点心供不起祖母。”仿佛知晓丹青打算辩白,看了一眼屋里,说道:“即便是祖母想换换味道,品尝母妃的手艺,也用不上每日让母妃下厨,祖母实在是喜欢用的话,向母妃讨来方子也就是了,我实在是怕累着她。”

“世子妃殿下多虑了,孝顺太妃主子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丹青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辩驳:“主子没世子妃殿下会说话,但也同您一样想要孝顺太妃,孝心是一样的。”

嫣然凝了丹青一眼,贞娘身边的的人也不是简单的,“真不晓得母妃如何调教的人儿···”

“主子请您进去。”

嫣然对丹青笑了笑,走进了屋里,太妃拉住她的手,慈爱的说:“外面起风了,也不晓得多穿点没,都坏了可怎么成?”

坐在太妃身边,嫣然喝了几口热茶,“是孙媳突然想起一事,打扰了祖母。”

“我刚起身,整日有人来我这跟串门子似的。”

嫣然瞥见太妃养得猫在她脚边吃着点心,原来贞娘的心血都入了猫腹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祖母嫌烦的话,撵出去不就是了。”

太妃道:“若是能赶走就好了,某些人真当我是个老糊涂,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这么冲冲忙忙的赶过来,可是有事?”

“她入门已经半月有余,是不是该同妹妹们见见?”

太妃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端详嫣然,“你专程同我说见礼的事?”

“方才我在母亲屋里见到四妹妹,恍惚间也见到了父王,您也知晓父王是个重情的人,母妃温婉娇美,父王是爱重她的,一旦父王误会了,同您的母子之情···”

“他还能为个继室不孝?咱们汝阳王妃可真是好本事。”太妃眉头一挑,对嫣然说得话很不以为然。

“您也看到今日的状况了,父王转过身就去见了母妃,她即便孝顺您,总会···”嫣然面露为难之色,“你是为了父王好,但孙媳父王不明白,她惯会做人,倒时吃亏得没准是您,您就父王一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六更,还有最后一更,下一章又该热闹了,嘿嘿。、

第一百一十九章更新

太妃虽然有时候拎不清,但对儿子汝阳王是最在意的,养尊处优惯了,最怕得是儿子同她隔心。今生即便她疼爱孙子,但断断越不过汝阳王,孙子是娴娘生的,同她隔着肚皮,如此太妃对儿子事事依从,儿子喜欢的人,她也觉得好,儿子讨厌的人,她会觉得厌烦。

嫣然瞧出她在衡量,抿了一口热茶,前生大姨母同太妃闹得不愉快,管家是其一,大姨母坚决让表哥娶她是其二,最关键的一点是汝阳王不喜大姨母,对贞娘却很好,太妃指望着儿子活了一辈子,当然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了。

娴娘提前让权,减少了同太妃的冲突,嫣然又是太妃和汝阳王亲自登安平侯下聘定下的,更兼有皇帝赐婚的荣耀,她也算是讨得太妃欢喜,太妃看她同赵睿琪顺眼很多。

太妃对贞娘就不一样了,汝阳王没表现出对贞娘有多喜欢,又因为洞房闹出的丑事,太妃对贞娘极为的不喜欢。

“青儿可是个孝子,你多心了。”

太妃不会将真是的情绪表露出来,端起茶杯时,说道:“我一会翻翻年历,找个好日子喝口媳妇茶。”

嫣然顺着太妃说了几句,见礼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嫣然以不懂为理由不经手操持,太妃明白几分也就没勉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