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金秋院伺候,自然明白老夫人轻易都不愿招惹五姑娘不高兴,如今这个样子,自己倒不如实话实话算了。

她正踌躇着,罗纱又冷着眼朝她哼了声,金帘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磕头说道:“奴婢知错,奴婢当时…确实是听见了。”

罗纱就笑。

这金帘是老夫人院子里一顶一最爱听壁角的,那日里她既然送了自己出来,没道理有那样的好戏不去听的。

自己果然是赌对了。

“…五姑娘说她收到的那些都是安国公府送来的,也算是程家舅爷给的,二姑娘若想要程家舅爷的礼物,五姑娘自会送她一些。可二姑娘不肯,说什么既然是五姑娘送的那就不是程家舅爷送的。”金帘急慌慌说完,一抬眼就看到叶之南铁青的脸色,忙指天发誓道:“奴婢听得真真切切的,绝无半点虚言!”

罗纱赞赏地点点头,金帘这才抹了把汗,心道有五姑娘帮着说项,那老夫人也不会太为难自己——任谁都不喜欢自己手下的奴仆乱听主人家的事情。

眼看叶之南的脸色越发地差了,罗纱慢悠悠地说道:“二姐姐想要舅父亲自送的东西,自然瞧不上我手里那些。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给她送去——没道理她看不上我的东西,我还硬要给的。”

她指了那些晴夏院的人,说道:“当日里这些个婆子都是听到了二姐姐的话的,若父亲不相信,还可以挨个询问。”

“不必了。”叶之南挥手说道。

什么舅父不舅父的,显然语蝶这是想傍上安国公府这棵大树,而人家根本就懒得理睬她!

这丫头,当真是不将叶家的脸面当回事儿!

语蝶方才就想开口辩解,被叶之南给一再制止住。如今见再不说话,父亲就要朝自己发脾气了,她不顾孙姨娘的一再使眼色,气得跳了起来,指了罗纱叫道:“你那晚上还叫人去奚落我一番,那怎样算?”

“奚落?”罗纱惊奇,叫过那晚陪周姨娘回晴夏院的红月,斥道:“我不是让你原话告诉二姐姐的么!谁准你多嘴来奚落二姐姐的!”

红月忙跪下,说道:“请姑娘明察,奴婢绝没有。大家都知道奴婢嘴笨,姑娘让说什么就是什么,怎的会乱说呢?”

红月是晴夏院第一实在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要她肯说出口,便九成九都是大实话,于是众人便对语蝶的说法抱了几分怀疑。

叶之南却是不太了解红月的,问道:“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奴婢只是传了姑娘一句话:‘你说不要,我便不给,没的我送人东西还要看人脸色的。’”红月如实答道。

叶之南就琢磨了下,觉得这话说得在理,觉得二女儿没必要为了这么一句话生气。

可看语蝶那样子,又不像是作假。

顷刻间,他对罗纱的话就多了几分怀疑。

若她没对语蝶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怎的就让语蝶那样气愤了?

语蝶见到叶之南的样子,知晓自己方才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再想到周姨娘她们的沉默性子,就高兴起来,指了红月对罗纱说道:“你那日里让这贱婢砸了我的东西,那怎么算?”

砸东西?

罗纱莫名其妙地看着语蝶,忽然意识到,这位二姐姐,该不会是将她自己砸的那些孙家送去的东西…算到了自己头上吧?

罗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正想讥讽语蝶一番,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那日的事情我最清楚。红月当真是只说了这一句话。至于孙姨娘的弟弟送来的那些东西,是二姐姐亲手砸了的,不关五妹妹的事。”

21同样的地位不同的人

罗纱当真是有些意外了。

她没想到三姑娘语梦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要知道,语梦是周姨娘所生,母女俩的处事方法出奇地一致,那便是不多看不多听不多管,低调行事向来是二人最高的行动准则,因此虽说语梦和周姨娘应该是知道那天语蝶砸东西的真实经过的,可罗纱压根没指望她们会给自己作证。

谁知,如今语梦却主动站了出来,不得不说,罗纱还是极其惊喜和感激的。

语梦这一开口,就连叶之南也信了□分——她们母女俩的性子就连他也是晓得的。

可叶之南任上时每日里都会听到孙姨娘柔声诉说想念她一子一女的轻言低语,而孙姨娘又总是不动声色地赞扬她那两个孩子的乖巧懂事,因此叶之南总是觉得语蝶应当是极好的,如今看到她这样欺瞒自己,叶之南便更觉气愤。

这孩子,到底辜负了自己对她的期望!

虽说心中缀意难平,可偏偏孙姨娘她又…叶之南便不好当众将语蝶怎样,生怕惹得孙姨娘动了气。转眼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屋中的周姨娘,叶之南索性将全部怒火撒到了她的头上。

“你怎的带孩子的?好好的女孩子被你教成了这个样子!”

话一出口,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定然是这样的!不然孙姨娘口中的乖巧女孩儿怎的就忽然转了性子?要知道,孙姨娘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语蝶可是养在周姨娘的身边的!

他话音刚落,叶颂青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爹爹,你弄错了,姨娘只是养着二姐姐她们而已,教导的事情是由祖母负责的。”

他话一说完,一屋子人就都神色各异地去看叶颂青。

罗纱欣慰地揉了揉他刚梳好的头发。

叶颂青这说法是有来源的。

有次孩子们正在老夫人跟前用饭,刘姨娘突然哭闹着闯了进来,说是自己要亲自教养大姑娘和大公子。

“…若是让那几个没规矩的来教导她们,还指不定我的怀瑾和语诗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这样哭诉着,话语中明显是对李姨娘和周姨娘的不信任。

其实大家心里都听明白了,刘姨娘不过是怕其他姨娘养了她的孩子后,孩子们不和她亲和旁的人亲。

老夫人自然也知道,可她不耐烦与刘姨娘讲道理,因为一般情况下那是讲不通的,于是老夫人便索性说道:“她们只是养养罢了,不过是姨娘,怎的能让她们来教?自然是我亲自教养才行。你且放心好了。”

刘姨娘不介意孩子们和祖母亲近,那样祖母会更疼爱他们,听了老夫人的话后便欢欢喜喜地走了。

谁知叶颂青却将老夫人随口一句应付的话记在了心里,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将叶之南堵了个哑口无言。

难道要他去找老夫人算账,将教养不严的帽子压到自个儿母亲头上?

老夫人则纠结地挪动了下身子。

自己不过是随口的一句,怎的就被小孙子记住了?可偏偏她又不好去反驳。如今叶家没有主母,教导的重担自然是在自己身上,总不能说,孩子长成怎么样都和自己完全无关吧?

老夫人当下便暗自决定,得尽快给儿子找个正经夫人才行,自己年纪大了,操心家里的大事就够忙的了,可管不了孩子的那些闲事。

正当母子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啪”地一声脆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这巴掌声极大,比起方才叶之南打罗纱来还响了几分。语蝶直接被这巴掌扇得站不稳倒到了地上,抬眼惊慌失措地去看孙姨娘,嗫喏着说道:“姨娘,我…”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舅舅待你这样好!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舅舅”两字一入耳,罗纱觉得好笑。

虽说程家舅父待其他几个孩子不如待罗纱兄妹俩亲近,但能让孩子们叫“舅舅”的,也只能他一个人罢了。

罗纱去看孙姨娘,却发现她胸口起伏不定,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气得狠了,只是她身子似有不适,蹙眉捂着腹部。

罗纱便有些奇怪。不过生个气罢了,至于如此吗?

叶之南却是赶紧大步走到孙姨娘身边,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只是他说出的话却是让屋内众人齐齐色变。

“你还怀着孩子呢,当心些。”

听到他这句话,就连老夫人,也惊讶地合不拢嘴。

“孩子…孩子…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的没事先说一声儿?”

“来家前才刚诊出来的,想着也要回来了,就没专门来信。”叶之南说道。

“那赶紧的,快快快,赶紧扶她回屋歇着!”老夫人忙催促道,心里眼里再装不下旁的事情。

家中又要添丁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老夫人极其高兴,唤过人扶了孙姨娘后,又亲自携了她出屋,还不住地叮嘱她需要注意的事项——虽然孙姨娘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

在老夫人、叶之南和孙姨娘一行将要出门的时候,死死盯着孙姨娘背影的罗纱忽然发现孙姨娘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做了个手势。罗纱忙环顾四周,便见语蝶身边伺候的丫鬟灵珠急匆匆上前将语蝶扶了起来。

那灵珠原先是在孙姨娘身边伺候的,孙姨娘跟着叶之南去任上时,没将她带去,便把她安排在了语蝶身边伺候着。

此刻罗纱心中一凛,背上冒出极浅的一层汗。

好险。

幸亏自己运气好,看到了方才孙姨娘的那个手势,不然,自己恐怕也只会以为,孙姨娘与弟弟关系极好,见女儿不珍爱弟弟送的东西,所以不惜重手打女儿。

如今看来,却是孙姨娘借机出手,让众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从而让语蝶脱身…

罗纱暗自庆幸,多亏了孙姨娘这一出妙手,让自己对她的防范之心又多了几分。

也是。

孙氏又怎会是会被情绪左右的人呢?怒极出手可不是她的作风!

自己比起她来,怕还是欠些火候。前几年的日子,终究是太顺心了些。

只是——

她冷眼看着语蝶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心中缀意难平。

接连地诬陷她,如今却连个道歉都没有,就这样算了?

没这样的道理!今日若不讨回个公道出了这口气,自己就不姓叶!

“…姑娘?姑娘?”

罗纱隐约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缓缓回神,问道:“怎的?”

红月看着罗纱煞白的脸色,有些担心。方才她叫了许久,又推了罗纱几下,罗纱才回的神。

姑娘心里的委屈她也知晓,可她有心无力,不知该怎么替姑娘出头,于是便咬了牙低声道:“姑娘若是想做些什么,尽管吩咐。咱们旁的没有,对姑娘的一颗心可都是真真的。”

罗纱愣了愣,看到红月眼里的担忧,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好说,晚一些就有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且让她们都做好准备,按我的吩咐行事便好。”

红月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沈秋意行了过来,担忧地望了望罗纱,说道:“我带颂青先回去,三姑娘好像是在等你。”

罗纱就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语梦。

方才三姑娘肯开口相助,罗纱定然要谢她一谢的,方才被孙姨娘的事占满心神,居然就忘记去寻她了,如今看到语梦主动等在这儿,罗纱松了口气。

她忙谢过沈秋意,朝语梦走去。刚迈出两步,忽地想起一事,便问红月:“方才没看到四姐姐,她是去寻姨娘了吗?姨娘去哪里了?”

“听说老爷刚回了府就让李姨娘给孙姨娘收拾屋子去了。”

罗纱听了,心里又寒了几分。

这定然是孙氏的主意,不然叶之南再怎样,也不至于就能想到让一个姨娘来给另一个收拾屋子。

她边走边心中拿定主意。

孙姨娘有了身孕是吧?那说明年后叶之南赴任的时候,必然不会带了她去。

只要她留在家中,自然就有拿住她错处的时候。

罗纱下定决心,已经来到了语梦跟前。她忙扬起个笑容来,说道:“方才走神了,没看见姐姐,还望姐姐莫怪。方才的事情,多谢姐姐相助,罗纱感激不尽。”

罗纱认真向她行了个礼,语梦侧身避了,也不说话,只笑看红月。

罗纱便吩咐红月到一旁等着。

看着红月走远,罗纱回转过来,问道:“姐姐方才为何帮我?”

“那当日妹妹为何帮助姨娘?”语梦口中的姨娘,自然是生母周姨娘。

“算不得帮忙,”罗纱老实说道:“无论二姐姐找谁问我,我都是那句话作回答,绝不更改。没得因了我的一句话,就牵连姨娘招了她的怨气。况且,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周姨娘是个老实性子的,在这府里尤其难得,仅凭这一点,罗纱便不愿因为自己搞得她惹了麻烦。

语梦笑说:“就算是举手之劳,也得看人肯不肯抬这个手。

“我今日等妹妹,不过是想同妹妹说几句话。姨娘一再教导我,知恩要图报,万事不求,只为心安。姨娘还同我说过,从前这府里,一顶一的好人便是夫人,如今众姐妹中,最值得一交的就是五妹妹你。”

22夜访暖春院

看着语梦离去的背影,罗纱皱了皱眉,带了红月离开。

语梦的意思,其实很好明白,头一句所说不过是说,今日她做的,是为了报当日罗纱帮助周姨娘的“恩”。

但后一句就稍稍费思量了。

提起母亲程氏,用的是“好人”,提起罗纱,却用的是“值得一交”。

两者是不同的。

罗纱也不明白语梦这一番话是在向自己表明立场,还是说想寻求庇护,但不管语梦今日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此时是没有那个功夫去细想的。

左右若语梦有所求的话,定然会再主动找她的。

回到晴夏院,罗纱就拜托了沈秋意继续照顾叶颂青,她则忙里忙外地吩咐人做事,没过多久,金秋院的金燕便来传话说,老夫人要大家都去她那儿用晚饭。

罗纱明了地应了下来。

这是肯定的,今日叶之南回来,怎么也要聚一聚的。

李姨娘这时来寻罗纱一同去,顺便看看她怎么样了,见罗纱神色如常,她便放下了心,可也松不下这口气,正要问罗纱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国公府那边,就瞧见晴夏院内众人正忙里忙外的,似是在准备着什么。

李姨娘心中就有几分明白过来。

但罗纱却不告诉她是想怎么做,也不让她插手,只拜托她帮忙照顾下叶颂青。

李姨娘细细思量了下,觉得罗纱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没什么可担心的,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沈秋意也受到了晚饭的邀请,她到了前院后看着忙着的众人,不明白罗纱是想做什么,问她,她也只是笑着挤挤眼,说:“报仇用的。”

沈秋意只当她小孩子玩笑,没当回事儿。

眼看着要到老夫人说的时辰了,罗纱只得压下心中的兴奋,准备去金秋院。

她只带了秋月跟着,临行前仔细叮嘱了陈妈妈与红笺、红丹二人,让她们务必准备好要用的东西,省得等会儿回来后,要用时临时找,费功夫。

待几人做了保证,罗纱才放心地离去。

进院子时,罗纱正同李姨娘和沈秋意轻声闲聊着,便没注意看旁边。直到有人轻声唤了她句“五妹妹”,她才侧了侧头,才看到了二少爷叶怀书。

其实她都没怎么见过这位二哥哥的,因为叶怀书自出生后便身体孱弱,待孙姨娘走后,老夫人极其难得地留他在金秋院住下来亲自照料,只是也轻易不敢让他出屋子,生怕吹了风更是病得厉害,因此除了去学堂外,连用餐,他都基本是在自己卧房用的。

就这样,他也还泰半时间都在病着,直接耗去老夫人不少心力,可也坚持着让他去学堂,只是每次必有四人随行护着他罢了。

罗纱只当他是听到叶之南孙姨娘回来了,所以难得地出了屋子,便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进屋。

哪知却被叶怀书叫住了,“五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姨娘会意,与沈秋意带了叶颂青先进屋,罗纱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看向叶怀书,道:“二哥哥有什么事,在这儿说就好,反正旁边没什么人。”

她可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私密话好说。

叶怀书刚要开口,嗓中便涌起一股不适。他掩住口轻声咳嗽了半晌。

罗纱担忧地看着他,“要不我们进屋去说?”作势就要往里走。

叶怀书拉住了她,说着“无妨”,又咳了几声才停歇下来。

他敛敛神色,朝罗纱深深一揖,“今日语蝶做错了,我代她给五妹妹道个歉。”

他也是孙姨娘所生,与二姑娘语蝶一母同胞。

罗纱见状侧身避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没的她做错了事情却要你来替她赔罪。”

叶怀书心思通透,一下子就明白了罗纱意有所指,急急说道:“如果可能的话,还请五妹妹高抬贵手,放过二姐这次吧。”

“二哥哥这话说的好笑,”罗纱说道:“若是劝说有用的话,二哥哥为何不去劝劝二姐姐,让她放我一马?想来二哥哥是觉得劝二姐姐没用,因此就来我这儿了。”

叶怀书神色黯然,“她与我…并不亲厚,我说不动她也拦不住她。”

看到他满脸愧疚的样子,罗纱顿了顿,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看到这孱弱的白净男孩为难的样子,便道:“有些人,不是说拦就拦得住的。就算你身子好,就算你能拦住一次,难道你还能次次拦住不成?”

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那单薄的身影,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你身子不好,切忌思虑过甚。”

说完,她便自顾自进了门。能说的她都说了,做与不做,想不想得开,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叶怀书望着她的背影,便是一叹。

晚饭过后,罗纱将叶颂青托付给李姨娘,便急匆匆回了晴夏院。待到李姨娘与沈秋意一同领了叶颂青回来了,罗纱也已经准备停当。

“姨娘等下和四姐姐、三哥哥留在屋子里,听到什么也别出来。”

她这样叮嘱李姨娘。

李姨娘看罗纱坚定却又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担心不已,说道:“你可当心些!”虽说她不希望罗纱像已故的程夫人那般委曲求全,但也不希望罗纱因为胆大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姨娘放心,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罗纱笑得非常笃定。

由于接连冤枉自己,老夫人和叶之南今天都对自己怀着一份愧疚之心。今晚发难,他们出于愧疚和对安国公府的忌惮,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总得让她一个受了冤的小姑娘发泄发泄么!

可若今日不动手,那改日再来,或许他们便不会袖手旁观了。

罗纱清楚地认识到,这两位长辈,可都不是什么“好记性”的。

不过说起来,今日她的运气倒是极其不错。由于老夫人的坚持,孙姨娘今儿晚上歇在了金秋院,让罗纱少了许多麻烦,不然若是她听见动静“动了胎气腹中疼痛”什么的,罗纱少不得要头疼两分。

如今有祖母在,定然不会让那些个“烦心事儿”扰到孙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