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万不可!”唐妈妈立马就有些着急了:“夫人您想看戏,咱们叫戏班子过来唱一场就行了,或者咱们去戏班子看也行,您万万不能买个戏班子回来。”

江婧娴眨眨眼,不明白,唐妈妈看一眼林靖阳,林靖阳没出声,江婧娴摆摆手:“妈妈你尽管说,林大哥又不是外人,我们是夫妻,我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

“戏班子都是男人,咱们家除了老爷,连个长辈都没有。”其实,就是叫戏班子来,唐妈妈都觉得有点儿不太妥当,更不要说买个戏班子回来养着了。

女孩子也有,可女孩子多是过了十五六就退出了,要么是嫁人了,要么是送人了,倒是男的不少,唱的时间也长,没意外的话,唱到三四十都有的。

戏班子为什么低贱?就是因为戏班子出来的人,都不怎么干净,去谁家转一圈,女孩子长的好看,被那家男人看上了,班主就得将卖身契送上。深宅大院,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深受宠爱的,尤其是到了三四十,有句话不是说,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吗?旷的久了,不能找家丁,就有不少人盯住了戏班子。

不管男女,戏班子里出来的,基本上都不丑。

看戏是可以的,但养个戏班子,没有哪家女人先开口的。就是男人买回来了,也从来都是养在前院,或者别院的,不可能让后院女人接触太多的。

林家这个情况更特殊,要是上面有个长辈倒好说,可偏偏没有长辈,林靖阳又天天是呆在军营里。哪怕江婧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儿也有点儿不能做。

“还有这个讲究?”沉默了大半天,江婧娴忍不住叹气:“我这是好不容易想个打发时间的东西,却偏偏做不得。”

林靖阳伸手揉揉她头发:“你要是想,也不是没办法,买了戏班子放在前院,每天过去的时候,身边带足了人就行了。”

有人在,肯定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但江婧娴不愿意去冒这样的险,就算是夫妻感情再好,也经不住这样长年累月的怀疑,所以,与其等日后被人利用,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反正,自己一开始的打算也就是写个戏本,回头送到戏班,让戏班子排演,然后自己再看看也是可以的。

“买一个戏班子,咱们自己建个堂口。”江婧娴迅速做出决定:“回头我让人将戏本送过去就行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陪我过去看戏,好不好的,我到时候再指点指点,可以省很多事儿。”

林靖阳揉揉她头发:“不怕那些人误解了你的意思?”

“我写清楚不就行了吗?”江婧娴笑眯眯的抬头看他:“再者,不还有你在的吗?回头咱们去看看,能行的话就让上场,不能行的话就不上场,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不对?”

林靖阳点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实在不行,就自己偷偷的让人去看,回头赚了钱也能盖学堂。不过,他总觉得媳妇儿想的太简单,学堂好盖的很,有钱有地方就行,可先生从哪儿弄?女子学堂可不光是要学读书认字的吧?

可是媳妇儿既然有这个想法,不管成不成功,他都要支持。成功了那肯定是好了,若是不成功,大不了换一样嘛。

“夫人,用膳了。”唐妈妈见他们夫妻俩三言两语的就决定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但也不能不承认,这办法还行,只要戏班子不上门,自家夫人得空了和老爷一起去看看,谁能传出什么闲话来?

最重要的是,夫人年纪还小,普通女孩子,这才刚及笄,还有一个月才十六岁呢,正是开始出门参加宴会的时候,十七岁定亲十八岁成亲,绣绣嫁妆和姐妹们聊聊天,没出阁的姑娘家,在家的日子都是美好逍遥的。

自家夫人却是早早就成了亲,年纪小心性不定,看别人家同样年纪的小姑娘都去参加宴会什么的,她不能去,难免有些寂寞无聊,能给自己找件事情做,也挺好的。

于是,这件事情就拍板决定了。江婧娴也不是笨蛋,想要在这方面干出点儿成就来,就得先让戏班子赚钱,这不是俗不俗气的问题,而是大家喜不喜欢的问题。

关大家为什么能成为大家?一来是他写的东西好看,人人都喜欢看。二来也是那些东西影射的内容,这个江婧娴不敢说自己能触碰到,但关大家的戏剧立意是什么?为普通妇女塑造形象,她不敢碰触政治,但在女人的事情上,没人比她更清楚。

第二个理由有些太深刻了,江婧娴也只是朦朦胧胧的有个大致的概念,但具体怎么做,心里没数儿。但能肯定的是,如果没有第一个理由,那第二个就没见天日的时候。

所以,想让人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有内容,得先让人知道这东西是你写的。

“唐妈妈,你明天自己上街去打听打听,看怀庆府的百姓现在都喜欢看什么戏。还有,咱们怀庆府有几个戏班子,现在唱的最好的是哪一场,台柱子都有谁。”吃完了晚饭,江婧娴就开始规划自己的事业了,顺便转头看林靖阳:“咱们得空了,要不要找个地方走走?就那些军户人家住的地方?”

“嗯,后天没事儿,我带你出去转转。”林靖阳想了一会儿说道,江婧娴喜滋滋的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多打听打听普通人家的事情。”

关大家写的最多的可就是普通妇人的事情,像是窦娥,赵盼儿,杜蕊娘什么的。她是立志要向关大家学习的人,自然也要走走关大家走的路了。

当然,她也不能一点儿不差的重复关大家的路,她可是要有自己的风格的。

“和我说说今天你都做了什么。”饭前说完了自己的事情,饭后就要问林靖阳的事情了,两个人白天几乎不怎么见面,话都是要留到晚上说的。

江婧娴自从上次钻了一次牛角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特别的细致,不,也不是细致,而是认真。

她想和林靖阳一直过下去,就认认真真的维护这段感情,决不允许两个人之间距离变远。她想强大起来就立马能想到自己要做什么,办学堂可不光是为了做好事儿。

林靖阳也很配合,很严肃很认真的回报:“就是操~练士兵,上午让他们背着沙袋跑了几圈,下午练拳法,这才几天,他们倒是都习惯早点儿去了。”

之前林靖阳雷厉风行的取消了数百人的军籍,这当头一棒,总算是将卫所的人给镇压了下来。可是,也不能老这么严格,所以他才打算后天放假一天。

就好像朝堂上的官员有休沐,这训练士兵,也得给个松口气的时间才行。

“对了,你身边的香桃香杏,是不是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林靖阳忽然问道,江婧娴眨眨眼:“怎么了?”

“这个,孟江他们,都还没娶妻呢。”林靖阳轻咳了一声说道,实际上,是他快受不了张大力这个唠叨人了,整天光想着娶妻,不如早点儿办成了这事儿,也省得他们整天唧唧歪歪了。

他自己有娘子了,自然清楚有娘子和没娘子的差别。大家都是兄弟,他自己幸福了,自然也盼着兄弟们能幸福。

“这样啊,他好歹是个副将,身上有官职的,能看上我身边的丫鬟?”江婧娴有些不舍,其实按年纪来算,香桃和香杏再留四五年也是可以的,她们两个就比江婧娴大一岁,一般大丫鬟都是二十二三才出嫁的。

可江婧娴更是舍不得耽误她们的,不说上辈子的誓死追随,就说这辈子的情谊,她也想看她们幸福。

“怎么不能?香桃和香杏跟在你身边,又是跟着你学过规矩的,孟江他们虽然是我的副将,但算起来,连个七品都算不上,其实这事儿,还是孟江自己和我提出来的,你也别担心委屈了香桃她们,有你给香桃她们撑腰呢。”

林靖阳倒是不觉得身份上有什么差别,之前他看上江婧娴,也只是看中了这个人,而不是看中了整个江家。他自己手底下的人,他能不了解是什么品性吗?

“不如我和她们拜了姐妹?”江婧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笑盈盈的出主意:“嫁妆我给出,保证不会薄了,这样就没人说什么了,但是呢,还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林靖阳挑着嘴角笑了笑:“户籍的事情?”

“林大哥你太聪明了,就是这个,你得先将她们的奴籍给消了。”江婧娴笑嘻嘻的说道,不等林靖阳回答,就兴冲冲的喊了香桃和香杏进来,先说了取消奴籍的事情,又说要拜姐妹,慌的香桃和香杏连连摆手,死活不愿意。

江婧娴没办法,只好又说了孟江求娶的事情:“这些年我也真是拿你们当姐妹的,有了这层身份,你们嫁人之后,我也不用担心你们受委屈了是不是?”

“夫人,真不用如此。”香桃很是沉稳,听江婧娴说起她的婚事,脸色也忍不住发红:“就算是没这一层,难不成我们有什么事情的事情,夫人就不会帮我们吗?不过是个虚名,夫人若真是疼我们,不如就多给些嫁妆,让人知道你看中我们就是了。”

她和香杏都是家生子,若是她们和江婧娴拜了姐妹,那家里父母如何相处?夫人还如何用他们两家的人?再者,她们俩也没立什么大功,实在是担不起这个好处。

江婧娴忍不住笑:“我都不知道,原来香桃你还是个喜欢财宝的,那好,我肯定多多的给你们嫁妆,一人三十台!你们的父母那里,用不用通知?”

香杏才反应过来:“通知?夫人我们还没打算成亲呢,至少也得等夫人生了孩子再说啊。”

香桃脸色更红了,忍不住使劲捏了一把香杏,香杏赶紧闭嘴了。香桃这才笑道:“夫人,您想的太早了,我和香杏啊,还要再在您身边呆个三五年呢,您可不能烦了我们,这才想将我们嫁出去。”

“我肯定不会烦你们,但你们早些嫁人了,我也才安心啊。”江婧娴嘀咕道,转头看林靖阳,正要开口,又顿住了,摆摆手:“既然你们不着急,那就再等等,行了,时候不早了,都赶紧的回去休息吧。”

她和林靖阳是不用人守夜的,香桃和香杏就住在西厢耳房。

“孟江是求娶的哪个?不对啊,我记得他们没见过香桃和香杏吧?”江婧娴好奇的问道,林靖阳伸手摸了摸下巴:“孟江求娶的香杏,张大力想求娶香桃,见过的。”

江婧娴歪着头仔细回想,然后点头,确实是见过的。

“那等等吧,明天你去军营了,我再仔细问问。”江婧娴笑眯眯的说道,抓着林靖阳的手挥了挥:“要不要睡觉?时候不早了。”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她是绝对不要一个人睡觉的。

“好,那就安置了。”林靖阳也笑,迅速起身,将人轻轻扔到床上,江婧娴忍不住笑,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躲在床脚窸窸窣窣的脱了衣服,飞快的钻到被窝里。

有汤婆子已经将被褥烫热了,但也就热了那么一块儿地方,江婧娴哆嗦着身子招呼林靖阳:“赶紧的,快冻死了。”

林靖阳点点头,将炭盆给熄灭,然后才脱衣上床。江婧娴立马钻到林靖阳怀里,这才舒心的叹口气:“这样才暖和,我发现,这边的冬天,比京城还要冷。”

“若是云南,估计不会有那么冷。”林靖阳一手从上到下的抚摸江婧娴的脊背,一边笑着说道:“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到处走走,去江南看看,去蜀川看看,去云南看看,去边疆看看。”

江婧娴笑眯眯的点头:“好啊,我们到处走走,不过,皇上会让你到处走吗?”

一个将军,哪儿能将全国的卫所都转一遍?

“辞官了自然就可以了,还是说,我辞官了你会不高兴?”林靖阳问道,江婧娴想了想,摇头:“那倒不会,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好,到时候我们带上孩子,以后你帮我生两个孩子就行了,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凑成一个好字,生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一个男孩儿不行啊,我们之前不是答应了我爹娘吗?要有个孩子姓江的,得要两个男孩儿才行。”

“一个男孩儿也能姓江,我不在乎。”

“那可不行,我是你的媳妇儿,不光是江家的女儿。”

江婧娴打个呵欠,突然反应过来:“这才什么时候,我居然和你讨论这些,还远着呢,再说,我也不一定能生男孩儿,万一都是女孩儿你就不喜欢了吗?”

“自然是喜欢的,若是女孩儿,我就得更努力一些,早早的为她们攒够嫁妆才行。”林靖阳看着床顶想了一会儿,如果都是女孩子,全都和婧娴十分像,乖乖巧巧,白白嫩嫩,咦,怎么一想到她们会嫁人就不舒服呢?

要不然,等他们长大了,也招婿算了。女婿若是不听话,那就打,打到听话为止。

嗯,或者从小培养一下?自己也不是那种看重家世的,关键是自己出息才行,要不然,就收养几个孤儿,放在军营里养着?

江婧娴抬头看看他:“蜡烛忘记熄了。”

林靖阳掀开床帘,抬手在床尾拽了一件衣服,使劲往那边扑了两下,烛光跳动了两下,然后,熄灭了。

“赶紧睡吧,明儿你不是还要去军营?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包子,你明天记得吃。”江婧娴打个呵欠,身子往下缩了缩,林靖阳抬手,将另一只胳膊圈在江婧娴身上,他长的太高大,她长的太娇小,倒是正好能将人抱在怀里:“我知道了,你赶紧睡吧。”

低头,亲两下,果然是得有个媳妇儿才好过冬。

第 63 章

等林靖阳有了空闲,就带了江婧娴出门。原本是打算到附近的村庄转转的,但临出门,唐妈妈来说,有个戏班子,今今儿有一场戏,是往常唱的最好的。江婧娴就打算去看看,于是,转道去戏班。

戏班子其实是分三种的,一种就是有钱人家自己买的,这种算是过的最好的,衣食无忧,除了可能会被送人以及被家里的男主子收房之外,不用担心别的。

第二种是自己比较有钱的,买了地方盖楼,要进去看戏得买票的那种。偶尔会被大户人家请上门去唱一段,生活还算可以,若是班主是个好人,也就不用担心被送人和被收房,就怕班主也是个丧良心的,那唱堂口什么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第三种是属于民间普通百姓的,没有固定的地方,走街串巷的唱戏,今儿谁家办喜事儿了请去唱两场。明儿过年了,整个村子出点儿钱,请来唱个三五天。这样的比较贫困,但也更自由。

依照江婧娴的想法,是想买个第二种那样的戏班子,平常还是在外面唱戏,只不过,戏本都得是她提供的,唱她想要的戏才可以。不过,这戏班子,也不是她说能买就能买的。一般来说,这样开在外面的戏班子,都是有靠山的,她想买现成的,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卖了。

唐妈妈是早就买好了票,夫妻两个进了戏班子的大门,就有人过来带他们去三楼雅间。下面是大堂,大堂里摆着一排排的长凳,一个位置也就两三个铜板。二楼是比较开阔的走廊,也是长凳子,但不是一排排摆着的,而是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会有瓜子糖果之类的东西,这样的座位就是一个几十个铜板了。

三楼四楼是雅间,单独的屋子,这样的房间,是一个五两银子。瓜子糖果是送的,但想要吃别的点心茶水什么的,就得另外付钱了,价钱还不低。

不过,能来三楼四楼的,也不在乎那点儿银子。

台子挺大,从上面往下看,看的更清楚,夫妻俩才落座,就有小丫鬟过来了,送了茶水,笑盈盈的给他们推荐点心:“我们这儿的云片糕是最好吃的,甜而不腻,香软润口,老爷和夫人要不要来一份儿?”

江婧娴点点头,林靖阳又点了几样别的干果,乐的那小丫鬟笑的合不拢嘴,又急急忙忙的下去端点心去了。

开场之前,有个小老头先上去说了两段笑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他这边下台,那边锣鼓就哐当当的响起来了。今儿这一出是文戏,所谓的文戏,就是类似于书生赶考最后娶了公主之类的。武戏就是将军打仗之类的,完全是凭动作分的。

江婧娴趴在窗户上,很有兴趣的看,一边看还一边和林靖阳嘀咕:“这样的竟然有人喜欢看,我若是那原配,定是要和离的,哪怕这人是状元郎。”

“所以你才嫁给了我。”林靖阳沉声说道,江婧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点头赞同:“幸亏我是嫁给了你,要是让我嫁这样的书生,那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我很幸运,嫁给了你。”

林靖阳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塞了一块儿点心给她:“别只顾着看情节,你多看看人家是怎么唱的。等咱们要买戏班子了,也好有个衡量的标准。”

江婧娴以前是只喜欢看唱戏,顶多了知道有什么腔,有什么角儿,真让她说个四五六,那是有点儿为难的。可既然她想在一行出个头,那不懂就有些不行了。

“这个挺漂亮。”看了一会儿,江婧娴嘀咕道,林靖阳瞄了一眼,不太感兴趣,就又盯盯着桌子开始发呆了,盯了一会儿就开始有些犯困了,这些唱腔太软了些,实在是没意思极了,也不知道下面一群人怎么就那么喜欢看。

倒是江婧娴,还记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呢,看到下面群众鼓掌,就要想想这一段为什么会受欢迎。不知不觉的,就将桌子上的点心都给吃完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场戏才算是唱完,状元郎左拥右抱的开始美好生活了。

江婧娴伸手拍了拍林靖阳:“林大哥?是不是很累?要不然,咱们要回家休息去?”

林靖阳摇摇头:“那倒不用,就是觉得唱的太慢了,估计男人是不怎么喜欢看这种戏的。”

“不会吧,我瞧着下面有不少男人啊。”江婧娴吃惊,林靖阳顿了顿:“那大概是我这种武人不喜欢?”

那倒是,林靖阳平常看书也是经常看一些兵法之类的,那些唧唧歪歪的诗词是从来不看的,江婧娴自己也挺不喜欢看,大约是不喜欢这种。

出了戏楼,看时间不早了,江婧娴也不想回去吃饭,索性就找了酒楼。别说,这怀庆府不愧是除了京城之外名列第三的上府了,府城繁华的不得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看穿着表情就能看出来,生活挺富足的,街上卖小吃小玩意儿的挺多。

要是百姓们没钱,那谁来买这些小吃啊?

“你说,六…是不是弄错了?”江婧娴压低了声音问林靖阳:“要真是个贪官,百姓们的日子不可能过的这么好吧?”

“这儿可是府城。”林靖阳皱了皱眉,江婧娴想想也是,府城可是怀庆府的脸面,要是府城的百姓都过不好,乞丐一群群的,那谁都知道怀庆府的知府是贪官了。

只是,这肯定不是面上功夫。只能说明,李源道的手段挺高的。

“这家吧,看着干净些。”林靖阳转头问道,江婧娴忙点头,两个人进去,就有小二迎了过来:“两位里面请,是要在大堂吃还是要在上面雅间?”

“雅间。”林靖阳自己是随便就能找个地方吃饭的,但带着江婧娴就要讲究一些了,雅间收拾的挺干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外面的街道,对面是个茶馆,也提供一些饭菜,大约是说书先生说了什么好笑的段子,里面哄堂大笑,这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隔壁是个布庄,再往前有个书铺,后面一点儿是个瓷器店,民间的窑,看着有一些粗糙。在后面一点儿是个粮铺,外面摆着几个瓦罐,里面放着的是小菜,腌萝卜什么的,冬天菜少,这个腌菜倒是卖的挺好,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人过去买了。

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正好小二过来送菜,林靖阳先给江婧娴夹了一块儿豆腐:“多吃些,长胖点儿才好。”

江婧娴就当没听见,虽然她不打算风吹日晒当女将军了,但前段时间摸着小肚子有些肥肥的,这段时间正忙着减肥呢,不过她不少吃,人活着不就是要吃吃睡睡的吗?她之所以长胖了,完全是因为吃完了就不动弹,所以,每天吃过早饭之后,她都会骑着白云在府里溜达几圈,活动活动腿脚的。

以前嘛,正长身体,吃多少都不怕胖,现在也不长个子了,吃太多不消耗掉,那肯定要横着长啊。

“靖阳?”吃了两口饭,江婧娴忽然喊道,林靖阳抬头看她,江婧娴摸摸下巴,又喊了一声:“靖阳?”

林靖阳无奈,伸手捏她脸颊:“什么事儿?”

“没有,我以前,不是都叫你林大哥的吗?忽然就想起来,喊两声你的名字。”江婧娴笑眯眯的说道,林靖阳摸摸下巴,说起来,林大哥确实没有靖阳两个字好听啊。

“那你以后都叫名字?”林靖阳问道,江婧娴摇摇头,刚才是突发奇想,现在再去喊,忽然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林靖阳也不迁就,专心的挑了鱼刺,将白嫩嫩的鱼肉放到江婧娴碗里。

吃完了饭就是逛街,女人天生在这方面很有精力,带着林靖阳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从这家店铺逛到另一家店铺,上一刻还想看看首饰,下一刻看见成衣店就想进去逛逛。

亏得林靖阳身体好,完全不抱怨。天色擦黑两个人才回去,林靖阳明天还要去军营,所以吃了晚饭,两个人早早的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江婧娴起床,果然林靖阳已经出门了。她到前面大堂坐了一会儿,各处的管事婆子过来汇报事情,然后她给个准话就可以了。

忙完才过去半个时辰,江婧娴前两天就打算好了,转身就去了书房,香桃跟在旁边负责磨墨。铺开一张纸,江婧娴就准备开始干自己的大事业了。

“夫人?”可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江婧娴还是没写一个字,香桃忍不住喊了医生,江婧娴有些郁闷:“不会写,第一句应该写什么,场景,唱词或者是什么布景,我完全不知道。”

准备工作做的还是不周全,脑袋里倒是有东西,可到落笔的时候,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写了。还不如直接画出来呢。

“那让唐妈妈再去买几本戏本回来?”香桃忙问道,江婧娴忍不住在桌子上撞了撞脑袋,香桃赶忙拦住:“夫人 ,不就是个戏本吗?不要着急啊,就算咱们和别人写的不一样又怎么样?也没人规定戏本非得那么写啊,我瞧着这怀庆府的戏,和京城的还不一样,指不定戏本也不一样,既然戏本都不一样,谁能说自己的就是最准确的?”

“香桃,你真聪明。”江婧娴竖着大拇指夸奖,香桃还有些不好意思。可话是这么说,江婧娴就是落不下笔,到底应该怎么写呢?

“要不然,夫人先写个话本出来?”香桃又出主意,江婧娴摇摇头:“写了话本就不想写戏本了。这样吧,你还是让唐妈妈去买戏本啊,多多益善,不管唱的好不好,我都要。”

香桃应了一声,赶紧去办事儿。这一忙就又到了下午,江婧娴趁着吃午饭的翻看了几本,心里大致有数儿了,戏本的故事她早就想好了,上辈子她曾听过一个事儿,京城有个姓蒋大官员,家里有个糟糠妻,上了年纪,美貌不在,于是这蒋大人就纳了个美貌的二房。

这蒋大人是个宠妾灭妻的,小妾生了儿子,就想要江家的家产,蒋大人就有些动摇。正房夫人就不愿意了,一包毒药毒死了这蒋大人和那小妾,这事儿闹的挺大,整个京城议论了好几天。

女人们通常都是站在蒋夫人这边的,说那老男人死有余辜,那小妾应该下地狱。男人们有些觉得蒋大人糊涂,再怎么喜欢小妾,也不能乱了门庭,自作自受。还有一部分就觉得蒋夫人不行,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他自己赚回来的家产,想给说就给谁,又没动你嫁妆,你这样毒死人,实在是毒妇。

这个时候,那位蒋大人还没回京,事情还没发生。所以江婧娴也不用担心得罪了谁,有了参考,知道这大致的规格了,只要填故事框架就行了。

可写了两句,江婧娴就又不行了,唱戏的时候不可能让你一直在旁边念着啊,肯定得有表演,她又没亲眼见着,鬼知道那事情发生的时候,谁说了什么啊。

香桃香杏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转悠,一会儿给端茶,一会儿给端点心。

熬了一个时辰,江婧娴才写了一小段儿。她读给香桃听,香桃有些不解:“夫人,这个应该怎么唱出来?是什么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