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婧娴傻了,还得按照调子来?不是写什么唱什么吗?

“其实吧,我觉得夫人你太心急了,你想写戏本倒是可以的,可是,你也得先知道这戏都是怎么唱的,总不能仿照别人的戏本来,用人家的调子和角儿吧?”香杏挺老实,给江婧娴出主意:“你还不如先找个懂这一行的,了解一些这戏本都是怎么回事儿,这上面的角儿是自己定的,还是戏班挑出来的。”

“好吧,我太着急了。”细细想了一下,觉得香杏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江婧娴也就不虐待自己了。将写废的纸都收起来,然后拿着戏本回正房了,窝在软榻上仔细研究别人的戏本。

一开始她确实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这戏本就只要有故事就行了,可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多了去了,什么唱词,旁白,这个角儿那个角儿,场景,乱七八糟的,比她想的复杂太多,她这会儿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前期没弄好,这会儿直接开工自然是很难的。幸好知道的不算晚,还有时间来补救。

唐妈妈见自家夫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写戏本,也就不拦着了,反而很上心的给江婧娴找了个人回来,也算是以前的名角儿,不过是年纪大了,就嫁了人。现在已经不登台了,只在戏班调~教新人。

“这唱戏啊,有讲究,不是说你往那台上一站,说两句词儿就行了…”那人倒是有真本事的,知道江婧娴想写戏本,就认认真真的开始说:“所以这戏本啊,不光是要写唱词,主要想让角儿表现出来什么,比如说,哭啊,笑啊,这调子都不一样…”

江婧娴听的认真,那女人不光是说,得空了还带着江婧娴去戏班里看,看人家是怎么排戏的。

“你现在不是不唱戏了吗?这样吧,我能不能请你当班主?”过了两三天,江婧娴总算是弄清楚唱戏是怎么一回事儿了,那女人要告辞走人了,江婧娴忽然想到个好主意:“也省得我再去找人了。”

女的班主比较好打交道,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了,直接将人叫过来,也不用担心被人传闲话什么的。

那女人眼睛立马就亮了,但又有些犹豫:“我以前只唱过戏,没当过班主…”

“谁天生是干什么的啊?”江婧娴忍不住笑:“你看我以前也没写过戏本,现在还不是打算要写?你若是愿意,这事儿咱们就算定下来了,买戏楼的事情你不用管,但是买人的事情,你负责好不好?”

这个里面的道道太多了,不了解这一行的,真不一定能做好,江婧娴现在很分得清轻重,她是打算写戏本,和关大家一样,将来能被人称一声“曲圣”,她可没打算去经营戏班子。

虽说,她也想赚钱来着。

本来就打算买戏班子,现在有主动送上门的合适人选,何必再舍近求远的去打听呢?

“民妇要想想。”那女人虽然心动,却也没立即答应。她在戏班子里呆过,自然知道,班主不是好当的,一来要和靠山打好交道,二来要圆滑能应对各方人士,三要有慧眼,知道什么戏本能红,什么戏本不红。

首先这靠山的事情,她是知道江婧娴的身份的,自然不用太担心了。有个女主子,总比有个男主子强。可这要应付别的人,她就有些底气不足,女人在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总是会被看低几分。

尤其是有些人,总喜欢占占便宜。她现在已经嫁人了,若是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和相公离了心,哪怕是赚了钱,那能有好日子过吗?

可是,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抓住太可惜了。当了班主这工钱能翻几倍不说,也不用担心日后没差事做了。所以,这决定,还真不好下,她得回去找当家的商量商量。

江婧娴自然也能猜到两三分,像她这样没有长辈在家,随便养个戏班子都不行,那女人当班主,也不是什么简单事儿。

这世上的女人确实不愁嫁,寡妇也多的是人要争着抢着娶,可这名声太坏了,尤其是这方面,传出一丁点儿,那也不好嫁了。

等林靖阳回来,江婧娴立马叽叽喳喳将自己的盘算说了一下:“实在是太复杂了,我自己又不想学唱戏,何必样样都得懂?我只要找个能知道我写了什么,自己能安排人来演就行了。”

林靖阳很赞同的点头:“要是事事都是你做了,那还要班主做什么?你直接买几个戏子回来,谁唱哪一句,谁演哪个角儿,自己安排好不就行了吗?”

“知人善用,很好。”林靖阳夸赞江婧娴,可把江婧娴给得意的,自家老爹这么夸都没这股得意劲儿。

“那班主若是实在是担心打交道的事情,你不如再找个管事儿。”顿了顿,林靖阳又给出了主意:“对外打交道的事情,一律交给那管事儿,还有戏楼的收入什么的,我瞧着前院的林大福挺不错的。”

林大福是将婧娴刚买回来的人,这人运气实在是不好,老爹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脚,吃了半年药过世了。老娘悲痛太过,用人参吊了半年,也过世了。娘子生孩子的时候吃素两年,身体不好,难产了,孩子大人都没保住。

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弟弟是读书人,他不舍得耽误了,妹妹的嫁妆也得准备,可种地哪儿能那么快赚到钱,于是就卖了自己。

江婧娴瞧着他挺老实的,又看重情义,就给买了回来。

“你说行那就行,回头我问问,可以的话就让他办这事儿。”江婧娴也没反对,又不是什么机密事物,用不着找自家的心腹,回头查查帐本不就行了吗?

别说用戏楼打探消息什么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这戏楼背后站着谁,哪个不知道?明知道这样还送上门传消息,真假可就说不定了。

不过,接个头什么的,应该还是可以的。

林靖阳暗暗盘算了一番,就将这事儿给放下了,现在戏楼还没影儿呢,不用想太多。

三天之后,那女人上门了,一见江婧娴就行了大礼:“民妇朱李氏,给夫人请安,夫人之前说的事情,民妇愿意,还要多谢夫人给民妇这个机会,日后民妇定当为夫人尽心尽力。”

“好,那买戏子的事情,也交给你了,只是买回来的人,你都先打听打听,要身世清白的。”江婧娴大喜,立马就将事情吩咐下去了。想了想,又觉得马上就要过年了,一个月估计准备不好,就格外开恩:“不用着急,我只要那品行端正的,咱们是开戏院,不是开妓~院,所以,你慢慢找就行了。”

这话一说,朱李氏就更是松了一口气,出了指挥使衙门,就立马开始办差了,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主家给的工钱是不是?

第 64 章

戏班子的事情在慢慢的筹划,江婧娴也没闲着,要按着自己的心思写戏本还只是小事儿,抽空了就能坐在书桌前写两笔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过年了。

腊月初八一过,她就开始检查礼单,将各家的礼物给整理出来,一样样仔细对好,万万不能出什么差池。腊月中,六皇子大婚,林靖阳没去,但礼物不能不去。

同时,自家过年的东西也得开始准备起来了。瓜果蔬菜,还有各种肉类,自家吃的虽然不算多,但样数不能少。另外,到了年底,家里的下人们也要发各种东西,一人一斤肉,还有衣服什么的。

林靖阳也同样忙,打定了主意要整顿卫所的,光抓着人操~练是肯定不行的,那些人都懒散惯了,也不是那么好操练的。他还得寻找一些替补的,将之前的缺给补上去才行。

两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倒是不耽误晚上的休息时间,虽然谁也没说,但夫妻俩自有一种默契,那就是晚饭前后的时间,是必定要坐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的。

几乎是转眼之间,新年就到了。怀庆府这边的风俗和经常那边的,其实也是大同小异。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腊月二十四洗尘,二十五接玉皇,一直忙到腊月三十。

晚上是很丰盛的一餐,有鱼有肉。吃完就要开始守夜,江婧娴抱了一团面出来,慢吞吞的揪剂子,然后拍成面皮,积攒一些,就慢悠悠的包饺子。

夜宵就指着这个过了,还有大年初一早上的第一顿,也是得吃饺子的。

林靖阳在一边看的好奇,也忍不住上手:“是这样捏的吗?这样就捏出来花边了?”

“是啊,这样,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江婧娴凑过来看看,笑嘻嘻的指点:“你这个饺子馅儿放太多了,看,撑破了吧?”

林靖阳看了看,拿了另外一张饺子皮,裹住,再包一次。不过,他实在是没天赋,不是捏的太多,就是捏的太少,多了就会将饺子皮拽破,少了就捏不紧,一会儿就散开了。

江婧娴忍不住笑,想了想,又将擀面杖递给他:“你擀几个面皮试试?”

后果自然是不用说了,这个擀面皮其实也是要诀窍的,中间厚一点儿,周围薄一点儿,不会的人就容易弄成奇形怪状的,不圆就算了,还容易一边薄一边厚。

林靖阳是不擅长这个,弄了半天都是在帮倒忙,江婧娴索性不让他动了。于是,林靖阳就抓了一把瓜子过来,捏开,将瓜子仁放在一边,看江婧娴得空了,就给她塞几个。

香桃和香杏她们一边帮忙包饺子,一边忍不住看着林靖阳和江婧娴笑,自家姑娘过的好,那她们以后也肯定不会过的太差了啊。

到了半夜,一通鞭炮放完了,就开始吃夜宵。大概是等的时间有点儿长,林靖阳竟然一口气吃了两碗,害的江婧娴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吃太饱了?吃太多了晚上睡不好,再睡一会儿就该起五更了呢。”

“不用担心。”林靖阳一脸淡然的摆手,揉了揉肚子:“能睡的着,赶紧的歇着吧,这会儿睡不了多久了。”

估计也就能睡两个时辰,林靖阳到时无所谓,就怕江婧娴撑不住。这丫头大概是前段时间忽然发现自己长个子了,心里存了希望,于是平常就特别注意,早睡早起,吃饱喝足,还要经常走动走动,别说,还真是又长了一点点儿。

当然,一个指肚的高度,林靖阳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哪怕是再长一个手掌呢,自己也是能抱得起来的。

再看江婧娴,果然已经开始打呵欠了,眼睛都有点儿挣不开了:“那好,咱们早点儿睡觉,明儿你起床了可要记得叫我。”

林靖阳点头:“肯定记得,走吧,睡觉去。”

不等江婧娴反应,一把将人抱起来,直接回房间去了。

五更时分,香桃蹑手蹑脚的过来:“夫人,夫人?”

江婧娴睡的太熟了,她喊了几声都没动静,正打算继续喊,就见林靖阳掀开床帘坐了起来,还特别小心的将被子给掖好,免得冷风吹进去,冻着了江婧娴:“五更了?”

“是,老爷,是不是要放鞭炮了?”香桃忙问道,林靖阳点点头,伸手拿过了自己的衣服,穿好到外面一看,老天爷还真赏脸,后半夜居然下雪了。这会儿园子里银装素裹的,再配着树上挂着的红红绿绿的绸缎捏的花儿,还挺好看的。

大树的树根放在屋檐下,有几个婆子正守着,见林靖阳出来,赶紧合力将树根给推了出来。林靖阳蹲下来,亲自将那树根点燃,然后在另一边挂上鞭炮,正要去点,林靖阳忽然摆摆手,叫来了香桃:“我先回房间,你过一会儿再点,免得惊醒了婧娴。”

香桃嘴角抽了抽,看林靖阳施施然的回房,估摸着是捂住了自家姑娘的耳朵了,这才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战战兢兢的将香伸近鞭炮的引线头。

她也就是看过别人放鞭炮,自己点过烟花,这会儿还真有点儿胆小,凑了两下都没点着,有个婆子看不过来了,颠颠儿的过来:“我来吧,你快到屋檐下站着。”

香桃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赶紧的去屋檐下躲着,伸手捂住耳朵。然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买的鞭炮质量特别好,那响声,整个房子都跟着晃了晃。

江婧娴倒是没吓着,可也被吵醒了,一睁眼就看见林靖阳坐在床头捂着她的耳朵,摇摇头,摆脱掉林靖阳的爪子:“什么时辰了?”

太困了,眼睛都挣不开了,眼睛还酸酸涩涩的,真想继续睡下去。

“没多早,我去让人煮饺子,一会儿煮好了你再起床。”林靖阳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江婧娴将被子盖住脸,憋了一会儿,猛地掀开被子,大冬天的,晚上他们又不喜欢放炭盆,屋子里冷的很,瞬间就是一哆嗦,赶紧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林靖阳赶紧拿衣服将她裹起来:“不怕着凉啊?赶紧的穿好。”

江婧娴做了个鬼脸,飞快的穿好衣服,今年是大年初一,要穿新衣服,大人小孩儿都不例外。林靖阳穿的是一身赭色的锦袍,江婧娴的则是一身嫣红的衣服,她又怕冷,衣领和袖口都用皮毛给包着,大红色的皮毛衬的她一张小脸越发的精致白净了。不洗脸都能让林靖阳忍不住亲了好几下。

收拾妥当,厨房那边也端来了饺子。按照惯例,这刚出锅的饺子都是要祭神的,玉皇大帝灶王镇宅神什么,一大堆。江婧娴负责端着托盘,林靖阳手里拿着一把点燃的香,牌位大的神仙,比如谁玉皇大帝,就是三碗饺子。

一把香点燃,拜几下,供奉上饺子,然后嘟囔几句好话,接着换下一个。

大门有门神,粮仓有仓神,水缸有水神,马车有车神。光是这个,就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拜完了还不算数,要将饺子一碗碗的收回来。这些祭拜过神仙的饺子可是能保佑身体健康的,所以,得自己吃掉,就算一碗只放两三个,十几碗加起来也够呛了。

两个人吃了个肚儿圆,后面的金丝缠元宝也就象征性的咬了一口。

因为下雪,吃完饭天边倒是微微有些发亮了。林靖阳让人搬出了几箱子的烟花,直接在院子里放了起来,江婧娴站在门口看,看的不过瘾,还要自己点。

林靖阳也不拦着,亲自帮忙扶着烟花筒,等江婧娴点着了就赶紧跑。两个人一边放一边哈哈大笑,连树枝上的雪花都快震掉了,一群丫鬟婆子也不闲着,各种烟花炮竹连番上场。

年前江婧娴就排过了,有玩耍的,自然也有巡逻以防万一的。

本来,正常的大年初一的行程,是在自家拜神吃过饺子之后,就该去祭祀祖先了,然后各家兄弟们团聚,吃个饭打个牌唠唠嗑儿什么的。要是同一个村子的,还能走街串巷的去拜拜年什么的。可这府城,也没这讲究。

可林靖阳都和林家完全无关了,哪儿来的祖先?林靖阳自己也没还死呢,总不能随便弄个牌位拜一下吧?再说兄弟什么的,那倒是还有人的,张大力他们同样是无父无母,几个人倒是能聚一聚。

只是,江婧娴有些犯困,再说,男人们聊天,她也不能去掺和,索性就回房补眠去了。中午孟江他们都是留下来用饭的,厨房照旧是鸡鸭鱼肉做了大大的一顿。

林靖阳忙活的很,又要招呼兄弟们吃吃喝喝,又要随时关心江婧娴吃饱喝足了没有,正堂和花房来回转圈,吃完饭感叹:“婧娴你若是有空,早些给他们想看了媳妇,有了媳妇,也省得他们来打扰咱们了。”

江婧娴无语:“媳妇儿是那么好找的吗?反正这事儿我记着呢,让他们别着急。”

说完打个呵欠:“我还想睡,你等会儿自去找人玩耍吧,我去睡会儿。”

林靖阳赶紧将人晃了两下:“你可别再睡了,晚上走了困还怎么睡?乖,先别睡了,晚上再睡好不好?若是太困了,就擦把脸?或者,我带你出去走走?”

江婧娴简直无语:“今儿是大年初一啊,街上哪儿有人?”不过,她也确实不想晚上走了困睡不着,拍拍脸颊,坐起身:“那咱们找点儿事情吧,省的我这么干坐着,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既然不能出去走走,你还能坐什么?”林靖阳也没主意,吃喝玩乐什么的,他确实不在行。以前在军营的时候,过年那会儿,要么就是兄弟们小赌一番,摸个牌九摇个色子什么的,或者就是摔跤,兄弟们比较一下。

可这成了亲,总不能还和以前一样。再说,他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陪着自己的娘子。难怪人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要是能天天抱着媳妇儿在家懒洋洋的,谁愿意去当英雄?

“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写了戏本吗?让我瞧瞧?”想了半天,林靖阳总算是想出来个好主意,江婧娴愣了一下,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真要看啊?”

“嗯,你写的,我自然要看看了。”林靖阳点头,江婧娴脸色微红:“那个,我刚开始写,若是写的不好,等会儿你可不许笑!”

“自然不会。”林靖阳忙保证,江婧娴这才起身去书房拿了自己的文稿。其实让不让林靖阳看吧,她也挺矛盾的,一方面是不好意思,总有一种自己写的东西说不定在他看来是很幼稚很没意思的东西的感觉,可是,写出来了,藏着掖着也挺没意思,万一自己写的特别好呢?

而且,以后既然是想开戏班的,那总不能藏着一辈子吧?不给林靖阳看,总得给班主看,比较起来,她其实还是比较想第一个让自家相公看的。

林靖阳接过文稿,看的还挺认真,江婧娴在一边坐着都不敢动,一直偷偷的观察林靖阳的神色,见他翻过一页,就悄悄的抽一口气,拍拍胸口。

林靖阳眼神余光瞧见,就忍不住笑,江婧娴还是没忍住:“那个,很好笑?不好看?”?

“不,挺好看的。”林靖阳看完最后一张,放下来,笑眯眯的伸手揉江婧娴的头发:“我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写出这样好看的戏本,不过,我觉着,肯定会很好看的。”

“真的?”江婧娴大喜,林靖阳点头:“真的,我看了开头,就总是忍不住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看完了,说明你写的太好了,你也知道,我平常是不怎么喜欢看话本的。”

用林靖阳的话来说,话本就是太没意思了,而且有点儿胡说八道,谁家的院墙就那么矮,书生一爬就能爬过去?就用他自己来说,他要是有闺女,那必定是将后院守的跟个城池一样的,哪个书生敢爬墙,当场就能打断了腿。

当然,他这样给江婧娴说的时候,差点儿没将江婧娴给乐死,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当年爬我们家墙头的是哪个?

林靖阳虽然寡言,但脸皮不薄,当即就笑道:“正是因为我娶到了你,所以,我才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坚决不能让我们的女儿随意别人骗了,当然,要是有个像我这样的男人,也不是不能通融的。”

连市面上卖的最好的话本都不能得林靖阳几句夸赞,江婧娴自己随便写个戏本就能让林靖阳赞不绝口,这会儿江婧娴还挺骄傲的,喜滋滋的将文稿都收起来:“我也觉得挺好的,等过了十五,我就找朱李氏问问,看戏班子弄起来了没有,若是都弄好了,立马就开始编排。”

林靖阳点头:“好,若是赚钱了,将来我就靠你养活了。”

逗的江婧娴忍不住乐,仰着脖子想象了一下将来的情景,自己的戏班子那叫一个红火,大把大把的铜板都砸过来,然后戏班子被人请上府唱戏,大把大把的银子砸过来。

全都换成银票,巴掌厚!

将来林靖阳想吃什么,还得巴结自己,想买什么,还得求自己。光是想象一下林靖阳可怜兮兮缠着她要钱,她就乐的合不拢嘴。

林靖阳自是不知道这丫头想到了什么,看完了文稿又没事儿了,外面雪花还飘着,索性起身,拽了江婧娴出门:“咱们堆两个雪人吧。”

香桃急慌慌的去拿棉手套,免得冻着了,林靖阳身体好的很,还嫌弃那手套碍事儿,徒手滚了两个很是结实的大雪球,想了想,又不愿意堆雪人了,就摆在一起,决定雕个大狮子。

他们以前在边关,那边比这边冷的很,从进入冬天就开始下雪,过年的时候那雪都有半人深了,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团几个雪球,雕刻点儿东西。

林靖阳手艺还是挺不错的,拿着刀这边转转那边转转,半个时辰,那两个雪球就分别成了狮子的身子和狮子的脑袋,惟妙惟肖的,趴在地上,还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哇,林大哥你真能干!”江婧娴乐的不行,看了一会儿,急匆匆的跑去书房,林靖阳还有些迷糊,不是说挺好看的吗?那接下来不是应该很崇拜的看着自己,给个香吻的吗?

就算不给香吻,至少给个拥抱啊,这急匆匆的跑走了算怎么一回事儿?

正郁闷着呢,就见江婧娴又急匆匆的跑回来了,香杏跟在后面不停的喊小心。江婧娴跑到林靖阳跟前,缓口气,转头吩咐婆子:“搬一张桌子放在屋檐下。”

看见江婧娴手里拿着的砚台和笔墨,再看看香杏手里拿着的超大的卷轴,林靖阳立马明白过来了,这是要画画。

说实话,他还挺感兴趣的,以前都没见自家娘子动手画过画儿呢,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等人摆了桌子,他就站在后面瞧着,偶尔应要求,摆出一个姿势来,时不时的重复一下。画画是个挺复杂的事情,没一会儿,林靖阳就心疼了,因为老是拿着画笔,一双手露在外面,都被冻红了!

“要不然,咱们进屋去画?”林靖阳看江婧娴要换画笔了,赶紧问道,江婧娴犹豫了一下,其实只要心里记住了,也不是非得在外面画的。只是,就怕画着画着,忘记了,那还得跑出来看,画一笔看一眼,那多耽误事儿啊。

“这样,咱们开着门,让你能看见外面的东西好不好?”林靖阳又问道,江婧娴连忙点头,刚才居然没想到,实在是太蠢了。

桌子搬到屋里,立马就暖和多了。左右两边摆上炭盆,手也不冷了,画的还更流畅了。

林靖阳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眼看着一幅画成型,心里就忍不住乐,得亏自己当年下手快,遇见了合适的犹豫都没半点儿,立马就缠上了。要不然,自己哪儿能娶上这样的媳妇儿?

长的好看就不说了,光是能写会画,还能管家理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居然被自己求来了,看来老天爷还是挺向着自己的。

刚从边疆回来那会儿,哪儿能想到日后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啊。

“林大哥,快看看,我画的如何?”江婧娴总算是画完了,招手示意林靖阳过来看,林靖阳一直在一边站着呢,早就瞧见了,练练赞扬:“很好看,婧娴的画技是挺好的,以前怎么没见过画过?”

“不太喜欢,画画比较耗费时间。”最重要的是,你要画画,也不是说看着某个地方就能画出来的,得有个触因。比如说,我今儿看见一地方,景致特别好,那我就画下来,将来好回味一下。

不光是字如其人的,画画更是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情感触。今儿是太高兴了,所以江婧娴才忽然想起来,要将这一幕给记下来,这可是林靖阳第一次给她堆雪人,以后有了孩子,或者老了,都可以拿出来看看。

平常无事,她才不耐烦动笔呢。

“林大哥喜欢?”江婧娴转头问道,林靖阳点点头:“自是喜欢的,只要是你画的,我就喜欢,你若是不喜欢,我也不强求,你高兴就好。”

江婧娴笑眯眯的点头,看墨迹差不多都干了,才拎起来一头:“林大哥,回头我们找个人装裱一下,挂在书房好不好?”

“好。”林靖阳点头,看看外面天色,刚才堆了个雪人,又画了半天画儿,冬天本来就天黑的早,这会儿已经是有些暗了下来,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不如早点儿吃饭,晚上也早些睡觉。

江婧娴也没反对,吩咐人去准备晚饭,中午吃的太腻了些,晚上就只让人做了清粥小菜。

吃着吃着,林靖阳忽然叹道:“过了今年,你就是十六了啊。”

江婧娴眨眨眼,其实,过了及笄礼,也算是十六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