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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紫衣男子用酒杯取人性命,而且滴血不沾,太过高深莫测,余下的几个黑衣人自乱了阵脚,纷纷转身逃跑。

“不能让他们离开!”

苏心漓的声音冰冷,她的话还没说完,紫衣男子的两个随从已经飞身上前,银光在半空划过,如闪电一般,其中一名黑衣人倒地。

另外一个身形娇小的轻功似乎不错,避开了齐云的攻击,渐渐消失在苏心漓的视线。

齐云齐磊两人没有片刻犹豫,紧随其后,那分明就是黑衣人不死,他们就不罢休的架势,那两个人是紫衣男子的随从,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那些人全部置于死地。

她想要斩草除根是因为她不能让今晚之事泄露出去,和上辈子一样名声被损,也不能让方姨娘知道她会在父亲的寿宴上出现打乱她让苏妙雪大出风头的计划,那紫衣男子呢?

这些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是方姨娘买通的杀手,紫衣男子和他们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不想被人泄露了行踪?

苏心漓眸光微闪,扶着车门,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间,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并没有方才碎裂般的疼痛,而且,人也不像刚才那样虚弱。

看样子,那颗强塞进她嘴巴的药丸,应该是治伤的好东西。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一身绛紫的锦袍,腰上配着碧色的玲珑玉带,并不像京中贵族的公子那样为了彰显富贵镶上宝石之类的装饰,若匠人精心雕刻的俊脸上带着雍容而又闲适的浅笑,让那燃烧的篝火也失了颜色,他的左手端着酒壶,白皙修长与那玉壶似融成了一体,说不出的美。

看到苏心漓走近,也只是抬头淡淡看了一眼,神色未有丝毫改变。

刚才被人一掌打的眼花,苏心漓这才发觉四周的草坪修剪的十分整齐,紫衣男子坐着的地方,底下垫着干净的坐垫,就连他身后背靠着的大树也用淡蓝色的锦缎包裹着。

苏心漓心中一叹,好一个出色的男人,纵使在这荒郊野外,也丝毫不影响他尊贵高雅的气质,反让这荒僻的山野变得雅致起来。

明明是个极好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男人,不在干净舒适的客栈落脚,却在这杂草丛生的野外落脚,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

看他的长相,应该是琉璃国的人,他清贵的气质比起颜司明那些皇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京中的豪门贵子,她都见过,但是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苏心漓眼角瞥到襦裙上如红梅般的点点血迹,顿住了脚步,隔着篝火,在紫衣男子的对面福了福身。

“姑娘准备拿什么报答?”

苏心漓以为紫衣男子会说区区小事无足挂齿的,没想到他会直言不讳的向自己索要回报,心神一晃,抬头看着紫衣男子,双眸清澈如泉,没有丝毫惧意,嘴角反而噙着淡淡的笑意,坦然大方,“那也要公子肯给机会才行。”

刚才他会救他,并不表示他现在会放过她。

紫衣男子将手中的酒壶向苏心漓的方向递了递,微微一笑,“姑娘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完全陈述的口吻,那云淡风轻的神色也看不出丝毫的嫌弃,苏心漓接过。

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梅花香气,是上等的梅花酿,隐约夹杂着淡淡的兰香。

苏心漓转过身,微低着身,将手上和脸上的血迹冲洗了干净,顺便润了润唇。

看着地上被染成了血色的梅花酿,苏心漓有些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一出现,那人就用剑伤人,她满身血迹的,脸都看不清,任谁看都像个不识时务的危险分子。

“把脸也擦擦吧。”

苏心漓接过紫衣男子递给她的手帕,淡淡的兰花香扑鼻而来,原来是紫衣男子身上的气味。

苏心漓将脸和手擦干净,不得不说,用这上等的梅花酿洗漱确实比清水好,就算衣服上还沾着血迹,但是身上却没有了血腥味,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气萦绕,苏心漓觉得自己都快要醉了,紧绷着的神经都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

苏心漓拿着手帕,想了想,还是拿在手上,一个有洁癖闻不惯血腥味的人怎么可能会要她用过的手帕。

苏心漓扭头,在紫衣男子身边坐下,低身的时候,错过了紫衣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和赞赏,还有些许的错愕之色。

“侍从无理,还望姑娘见谅,齐磊,给姑娘准备茶水点心。”

紫衣男子笑容淡淡,苏心漓扭头这才发觉刚去追黑衣人的那两个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只是那名叫齐云的男子左边的脸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齐云走了过来,嘴角衔着笑容,痞痞的,配上那有疤的脸却一点也不显的难看,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和倜傥,在紫衣男子的身旁坐下。

看到苏心漓的脸,先是微微愣了愣,然后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笑出了声,“是个小美人。”

齐云嘻嘻笑了笑,苏心漓并没有错过那双眼睛闪烁的浓浓杀意。

“小美人,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而且还被这么多人追杀?”

“家里的姨娘见不惯我挡了她女儿的道,设计想要害我。”

苏心漓神情淡淡的,并没有刻意隐瞒。

“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从我的口中泄露出去。”

苏心漓身姿笔直,目光坚定的看向紫衣男子。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你过河拆桥,不但不感恩我们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事后杀人灭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墨色的美瞳流转,他们果然害怕别人知道行踪,苏心漓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用力取下了脖子上的玉佩递到紫衣男子的手上,“这是我的贴身玉佩。”

与一般的白玉紫玉不同,苏心漓解下的玉佩却是极为艳丽的血色,火光下,玉色流动,晶莹剔透,正中镶着一只翱翔的凤凰,栩栩如生。

紫衣男子的眸光微闪,墨色的瞳仁光光华涌动,抬头深深的凝视苏心漓,眼底有一抹诧异快速闪过,却还是被苏心漓捕捉到了。

第五章:云氏

难道他认识这块玉佩?不可能啊,这是母亲在她满周岁时送她的礼物,她一直佩戴着,从未离身。

“这玉佩是你的?”

苏心漓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血玉稀有,这块血玉的触感色泽皆是上乘,凤凰的雕工精细,栩栩如生,世间少有,姑娘怎么把他给我了吗?”

“公子不是担心我过河拆桥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今晚是第一次见面,她并不认为他们的顾虑有什么错,她上辈子就是因为轻信别人才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他的这名侍从分明就是他的代言人,他说的话,就是他心中所想,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距离苏博然的生日宴就只有几个时辰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们耗。

她一定要赶在苏博然寿宴结束之前赶回去,给方姨娘和苏妙雪她们送份大礼。

用一块玉佩,换自己一条性命,值了。

她情愿与虎谋皮,也绝不会放过方姨娘和苏妙雪她们。

紫衣男子看了眼苏心漓发上的金簪,清冷的眸,仿若能洞察一切,落在苏心漓的脸上,“姑娘为什么不将金簪和玉镯给我?”

苏心漓笑容璀璨,一双眼睛清亮,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这两样东西方才沾上了血迹,公子看不上的。”

比起玉佩,她更想用玉镯的,但是刚才在杀那两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玉佩沾上了很多血,至于她的金簪,更不用说了,那就是杀人的利器,把这样沾了血迹的东西给一个讨厌血腥味而且还有洁癖的男人,她担心会弄巧成拙。

“你倒是心细,这玉佩我暂时替你保管了。”

紫衣男子笑笑,温柔和煦,那跳跃的明黄火光在瞬间失了颜色。

“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公子能将马车借我一用。”

紫衣男子要想得到她今后的报答,就必须先解决她眼前的困境,她提出帮忙,也就理所当然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紫衣男子笑了笑,“齐磊,你送姑娘回家。”

苏心漓听紫衣男子说要送自己回家,刚要拒绝,紫衣男子不疾不徐再次开口道,“人多嘴杂,姑娘也不希望今晚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吧?有齐磊送你,可保姑娘一路平安。”

苏心漓一愣,看着紫衣男子,他正看着血玉,头也没抬,苏心漓眉宇舒展,笑了,对着他再次福了福身,“那就多谢公子了。”

今晚的事情,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村子里住着的多是贫苦的百姓,她要找马车必定会惊扰很多人,她身上没有银子,只能用金簪或玉镯典当,到时候暴露了身份,方姨娘她们肯定又会借机大做文章。

而且,这两拨人之后,难保不会有第三拨人,有齐磊这样的高手,方姨娘再想杀她,也很难得逞。

“在下兰翊舒,姑娘芳名?”

苏心漓跟在齐磊的身后,转身离开,听到兰翊舒的声音,回过身,“苏心漓。”

她让齐磊亲自送自己回去,想要知道她的身份绝非难事,他又有她贴身的玉佩,遮遮掩掩,只会让人心生反感,倒不如坦然一些。

苏心漓坐上马车离开,兰翊舒倚靠着身后的大树,若美玉般的脸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齐云,你去一趟附近的乱葬岗。”

她方才坐得近,她的身上除了浓浓的梅花香和淡淡的血腥味,还有股呛鼻的腐味。

苏心漓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相府,而是去了定国公府。

兰翊舒用的是上等的宝马,脚程很快,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苏心漓就到了。

苏心漓下了马车之后,并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从后门,在齐磊的帮助下,直接潜到了云氏,也就是她外婆云仙儿的房间。

三年前,苏心漓的母亲和哥哥遇难之后,苏心漓的外公悲伤过度,当今皇上顾念他年事已高,将他从边境调了回来,不过他并没有整天呆在家里闲着,而是以将军的身份在京陵西郊的军营供职,常常天没亮就去军营操练军队。

当苏心漓潜到云氏的房间时,程鹏已经离开了,云氏也已经起床了,正对着镜子,由她的贴身丫鬟云碧梳妆。

“谁?”

云氏在嫁给程鹏之前,是占山为寨的女大王,身手不比程鹏差,就算上了年纪,依旧是宝刀未老,十分的机警,很快察觉到门口有人。

“外婆,是我。”

苏心漓见房间只有云氏和云碧二人,推门走了进去。

“漓儿!”

云氏见是苏心漓,吃了一惊,在看到苏心漓面色苍白狼狈不堪的模样时,锐利的双眸只余下浓浓的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

云氏沉着脸,刚上了妆的脸上染上了厉色。

“外婆!”

苏心漓站在门口,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云氏,仿佛只要一眨眼,这影像就会像镜子那样支离破碎,消失不见,鼻子酸酸的想哭,却咬着唇没有落泪。

苏心漓眼眶红红的,神情也有些恍惚,走到云氏跟前,待摸到云氏真切的站在她面前时,吸了吸鼻子,突然笑出了声,将云氏牢牢的搂在怀中。

外婆她没有死,外公他们也都还没出事,定国公府一家都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幻的梦。

苏心漓一会红着眼睛,一会又笑出了声,云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漓儿,我的小心肝,这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的混账父亲还是家里的那个姨娘,告诉外婆,我才不管今天是不是丞相府的大日子,敢让我的外孙女受委屈,让他们好看!”

云氏口中的那个姨娘自然指的是方姨娘方静怡。

程鹏只娶了云氏一个正妻,没有纳妾。

云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的两个儿子也都是生的儿子,程家上下对苏心漓的心疼程度可见一斑。

“夫人,我让人去找老爷回来。”

云碧没有孩子,看着苏心漓这个样子,也不由心疼了起来,心下替她不平。

“云姨,我没事。”

苏心漓抬头,脸上的笑靥如花,扯住了欲出门的云碧。

“都这样了还没事!”

“外婆,我真的没事,不要惊动了府里的下人。”

定国公府这么多人,难保不会有方姨娘她们的眼线,她要在苏博然的寿宴上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自然不能让她们知道她已经脱险。

程鹏只娶了云氏一个正妻,没有纳妾,但是大家族后宅的那些阴私之事,身为定国公府的云氏当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云碧,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早膳,你亲自去雪梅园一趟,取一套漓儿穿的衣裳。”

“云姨,要今年最新的款式,颜色亮一些的,多拿几套,再取一些首饰。”

她要让那些人看看,定国公府的外孙女和丞相府养女的区别。

第六章:意外‘惊喜

云碧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云氏和苏心漓二人。

云氏拉起苏心漓的右手,撩开她的衣袖,雪白的藕臂上,那殷虹似血的斑点让云氏松了口气。

苏心漓深知云氏的个性,涉及自己的事情,如果不给她一个答案,她是不会罢休的。

不等云氏开口,苏心漓便主动将自己去落叶寺遭人劫持的事情告诉了云氏,为免云氏担心,她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在乱葬岗醒来的,而且清白差点被两个小混混给毁了,还被一群黑衣人追杀的事情。

她只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被劫走之后一名紫衣公子好心救了自己,而且还让随从护送她回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云氏听的依旧是惊心动魄。

“说不定就是你府里的那个方姨娘做的。”

苏心漓笑笑,云氏和方姨娘接触没几次,看的倒是准的很。

如果不是重生,深深知道方姨娘的为人,她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毕竟平日在相府,他们相处的一直很好。

“那位紫衣公子的随从呢,我一定要邀他来府上,和你外公重重谢他。”

云氏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的好,不然对你的名声不好,漓儿,我看你就不要回丞相府了,今后就住在定国公府,有我和你外公一天,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这次幸亏有那紫衣公子出手帮忙,下次不知道方姨娘那女人又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对付漓儿。

“外婆,我马上就要及笄了,你和外公总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了,如果有一天,我在相府真的呆不下去了,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投奔你的,但不是现在。”

苏心漓心知,云氏是爱她心切,担心她再出什么事情,但是这次的事情只是她们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是方姨娘做的,苏博然又没犯错,她这样贸然住进定国公府,对定国公府的声誉不好。

苏心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云氏吃了一惊,自从立雪过世之后,她的这个外孙女性格就越来越内向,和定国公府的也越来越疏远。

以前,她说方静怡的时候,她每每都会为她辩解,但是今天,她将那么大的事情推到她身上,她居然一句都没有为她辩解。

再看苏心漓,她的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眼睛却有很神,冰冷清冽,透着自信和坚定,难道是认清方姨娘那女人的真面目了?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我身为相府唯一的嫡女,怎么能不到场呢?这要传出去,别人定会以为我不孝。”

云氏关心苏心漓,别人怎么议论她是无所谓,却是不愿意自己的外孙女被人误解的。

“二表哥呢,他应该快下朝了吧,这次的事情,我还要他帮忙呢。”

“应该快了,他下朝后会来我院子问安的,外婆替你留住他,你先去沐浴,别受凉了。”

云氏是什么人,叱咤风云的女大王,苏心漓一问,她立马就猜出了她的意图。

苏心漓的二堂哥程昱凡现任兵部侍郎,从京陵通往落叶寺的官道正是他的辖区。

“二表哥。”

苏心漓沐浴过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不过白净的脸上,那一道道细长的刮痕却越发的明显。

苏心漓看着程昱凡气愤的模样,再看他关切的眼神,心知他已经从云氏的口中得知她的事情了。

“漓儿,你想我怎么做?”

程昱凡知道苏心漓的事情之后,朝服都没换下,就要去找丞相府的人算账,刚被云氏劝了下来,看着苏心漓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他就这么个妹妹,程家上下哪个不把她当成宝贝疙瘩似的疼着,现在居然有人要害她,程昱凡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苏心漓走到他跟前,凑到他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程昱凡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再看苏心漓时,眼底闪过诧异和赞赏。

刚刚祖母说漓儿变了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实是变了,难道被吓了之后,胆子回来了,脑子也开窍了?

“我换身衣服,立马去办。”

程昱凡应下,转身离开办苏心漓交代的事情去了。

程昱凡刚走,云碧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老人,都是云氏以前寨子里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姑娘。

苏心漓选了件粉蓝色的绣褥罗裙换上,云碧和另外两个下人又伺候她梳妆。

未时(下午1点至3点)刚过,程昱凡安排好苏心漓交代的事情,从外面回来。

一直以来,云氏和程鹏都不待见苏博然这个丞相女婿,程立雪过世之后,对他更是不喜。

他这次生日,他们原本只准备了礼物,不过情况有变,云氏不放心苏心漓,让程昱凡跟着。

苏心漓和程昱凡两人正要动身去相府,府里的下人来报,说门口有人送来了几口大箱子,点名是给苏心漓的。

他们并不知道苏心漓在定国公府,便将东西抬到了云氏的院子。

“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苏心漓才刚遇害,云氏和程昱凡自然分外小心。

“不知道,那人让我们把东西交给小小姐,而且还说她一定会十分中意。”

守门的下人看着苏心漓老实道。

程昱凡看了苏心漓一眼,她正抿着唇,秀气的眉头微蹙,似在沉思。

“我去看看。”

程昱凡几步下了台阶,走到几口大箱前,正要打开箱子,手被身后追上来的苏心漓拽住。

“你们都下去吧。”

苏心漓扫了眼院子里站着的下人,示意他们离开。

“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苏心漓了然的点头,“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苏心漓说完,上前两步,将箱子打开。

大大的箱子,里面装着的全都是一些黑衣黑裤黑鞋的男子,他们闭着眼睛,面色苍白,似已没了气息。

程昱凡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子,好奇的看着苏心漓,“死了?”

“嗯,都死了。”

苏心漓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不温不火的,听不出情绪。

此刻,苏心漓正站在一口黑色的大箱子前,里面只装了两个男人,是唯一没有穿黑衣黑裤的。

苏心漓的身子前倾,正扯着他们的脖子,似乎是在很认真的观察他们脖子上的伤口,平静却又冰冷的神色把云氏和程昱凡都吓了一跳。

这么多死人,她都不害怕吗?

“二表哥,把这些箱子装好,等会让人一起运到相府。”

这礼物,她确实很中意。

如果这次的事情真是方姨娘做的,这些,绝对可以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第七章:赴宴

酉时(下午五点至七点)时分,天色渐暗。

丞相府内披红挂彩,那四处悬着的灯笼将黑夜照亮。

丞相府后花园,笑语阵阵,有些嘈杂,却热闹非凡。

苏妙雪一袭粉蓝色的罗裙,勾勒着窈窕玲珑的身姿,微红的灯光下,那雪白的肌肤在粉蓝绸缎的映衬下如凝脂一般。

她站在苏博然跟前,不大的圆桌,坐着的全都是向苏博然贺寿的朝廷大官。

“爹,今日是您的寿辰,女儿知道您喜欢《兰亭序》,临摹了一册,希望父亲喜欢。”

苏妙雪垂着眼睑,温柔娴静,举止得体,精致的五官,透着女子的娇媚柔弱。

说话间,她的丫鬟将一卷表好的卷轴送到苏博然跟前。

苏博然接过打开,是梅花小楷,端庄整洁,字迹清秀,上面还细细的描画着苏博然最爱的兰花。

苏博然满意的点点头,“雪儿有心了。”

说完,将苏妙雪的佳作递给其他人观赏。

“平正而不呆,齐整而不拘,苏小姐写的一手好字,都快赶上书法大家了。”

“丞相果然是教女有方。”

“苏小姐堪称京中才女典范啊。”

“各位达人谬赞了,妙雪愧不敢当。”

苏妙雪盈盈的福了福身,害羞的低下了头,漂亮的眼眸闪过浓浓的得意。

她是丞相府的长女,众星捧月,被人夸赞,这才是她苏妙雪该有的生活,至于苏心漓——

想到苏心漓,苏妙雪的目光一沉,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定国公府的外孙女,丞相府的嫡女又怎么样?没有头脑的草包,很快,她就会身败名裂,而她苏妙雪的才女之名,则会名扬京陵。

方静怡和今日参加寿宴的夫人坐在一起,慈爱的目光落在苏妙雪的身上。

丞相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挡她儿女的道的。

众人正夸赞苏妙雪的时候,一太监模样的人跟着相府的家丁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太监,分别抱了两个花盘进来。

“小的给丞相爷请安。”

太监特有的嗓音,有些尖锐刺耳。

“太子殿下身体抱恙不能亲自前来向丞相道喜,殿下知道丞相素爱兰花,特命人寻了这两株兰花送来。”

苏博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这两株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