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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该是怎么样子的呢?哦——”苏心漓拖长了声调,冥思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家小姐便是看到受伤的鸟儿都会心疼不已的给它们包扎伤口细心的照顾,又怎么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呢,是吧?”

苏心漓冷漠的看着草对上拼命挣扎的李嬷嬷,突然厉声道,“给我老实交代,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桂嬷嬷的下落。”

伴随着这样的厉声呵斥是苏心漓越来越冰寒犀利的目光,那比毒蛇还要恐怖,李嬷嬷看向苏心漓,犹豫纠结挣扎,她现在对苏心漓的恐惧程度比方姨娘还要深,她想要老实交代,小姐便是不放了她,让她尽快解脱也好,但是她又担心,自己要如苏心漓所说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的话,方姨娘会对她的家人不利,李嬷嬷心里如焚,焦灼的厉害,吐血吐的更多,苏心漓眼见她越来越虚弱,从怀里倒了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巴,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苏心漓不紧不慢的道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瘦弱男人被人推了进来,因为推的人用力过猛,那男子以狗吃屎之势倒在了地上,那男子双手是被绑着的,被推倒在地上之后,抬头,看向李嬷嬷,一双眼睛满是哀求,呜呜的说话,似乎是在求救,李嬷嬷一看到那人,吐血吐的更欢了,但是人感觉却不想刚才那样虚弱,想晕晕不倒,想死,更加不成。

李嬷嬷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若不是他好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她也不至于为了替他还债听方姨娘的话害小姐和少爷。

“小姐,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林儿无关,你放过他吧。”

苏心漓捉来的这男人叫徐林,是李嬷嬷最小的儿子,她之前生的两个都是女儿,这第三胎得男,就和宝似的,她即将临盘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外面偷吃被捉,李嬷嬷是个强势的女人,在定国公府长大的她和其他府里的丫头相比,男人三妻四妾的观念并不是那么深,为这事她很生气,导致动了胎气,徐林是早产儿,身体虚弱,李嬷嬷更是把他当成心肝似的宝贝着,徐林也没有辜负李嬷嬷过分的溺爱,完全长歪了,整日除了吃喝,就是嫖赌,苏心漓的人就是在赌坊找到他的。

“当年你是如何勾结方姨娘害死我母亲和兄长的,还有,桂嬷嬷的下落,你若是不说,我就先断了他的根,然后再送他和你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你有儿子陪着,也就不会孤单了,至于你的孙子孙女,你放心,我很快会送他们下去和你们团圆的,李嬷嬷,我这也算回报了你的一番照顾了吧。”

徐林闻言,不住的摇头。

“给我打,打晕死过去再动手的话,他应该就不会那么疼了,不过我听说徐林的身子虚弱的啊,能吃得消吗?”

苏心漓看向吐血的李嬷嬷,十分担忧的说道,她就说了个打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已经有人毫不客气的用拳头和腿招呼徐林了。

“你让他们住手,我说,我都说,小姐,求求你放了林儿吧。”

“好了,住手吧。”苏心漓勾了勾唇,除了最开始在提到程立雪和苏历仁的时候情绪波动起伏大,此刻,她绝美的脸上,已经是波澜不惊。

“小姐应该还记得,三年前您生了场大病吧,其实,那是方姨娘给您下了药,目的就是为了让老奴引夫人和少爷到安城那个地方,奴婢骗少爷和夫人刘公刘老神医在那个地方,夫人和少爷为了找到他给您治病都去了,之后,双双发生了意外。”

三年前的那场大病,苏心漓当然记得,但是李嬷嬷不说,她怎么也不知道原来那次是方姨娘动的手脚,而母亲和哥哥那次外出,居然是因为自己,但是这有什么可意外的呢?母亲和哥哥那样心疼自己,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整日发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听到刘公在安城,就算明知道那里有危险,他们又怎么会过多的去顾及?原来,他们是因为自己才会出事的,而这一切,都是方姨娘那该死的女人做的。

苏心漓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文景叛乱’中,方家向当今圣上也就是文帝献上了景王的脑袋才得到重用的,而最后一次交战,正是在安城,方有怀在为官之前跑的码头和水上的生意,不过他们并不是商人,而是从中收取巨额的保护费,所以就算方家现在已经被封侯,大家都不屑与他们为伍,觉得他们是下三滥的地痞流氓,而事实上,方家直到现在干的都是这样的事情。

若非上辈子死前苏妙雪提醒,她一直以为母亲和哥哥是被景王的人给害死的,外公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景王被杀之后,定国公府的人一直奋力绞杀余孽,为皇上分忧是一方面,另外的话也是因为母亲和哥哥的死让他们心中气愤想要报仇,现在看来,他们的发泄,根本就是找错了对象,景王虽然有野心,但并不是个残暴的人,而且,他又不是个傻瓜,整个朝廷,武将多以他们定国公府是从,可以说,皇室谁要是得到定国公府的全力支持,想要登上那个位置,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他拉拢外公他们都来不及,是绝对不可能杀了母亲和哥哥他们的。

方姨娘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将母亲和哥哥引到那里,必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肯定是不会让他们生还的,杀害母亲和哥哥的,十有*就是方家的人,将责任推到已经没了脑袋的景王头上,高,果然是高啊,方姨娘怎么就笃定景王都出现在那个地方呢,苏心漓的脑海快速的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方家的人和景王是不是早有勾结?”

苏心漓越想越觉得可能,如若不然的话,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市井无赖,怎么可能近景王的身?

“老奴只负责将夫人和少爷骗到那个地方,其余的老奴也不知道啊,小姐,老奴真的没想到夫人和少爷会遇难,如果我知道方姨娘她会害死夫人和少爷的,我说什么也不会骗他们去那个地方的,小姐,你相信奴婢,奴婢从小服侍夫人,看着她长大,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般,又怎么会害她呢?”

李嬷嬷趴在地上,抬头殷殷的看向苏心漓,一副恨不得把心挖出来表忠诚的姿态。

“你给我住嘴!”

苏心漓对着李嬷嬷的脸就踹了过去,李嬷嬷又不是水儿一根筋,她有心机的很,当初外婆和外公之所以让她做母亲的陪嫁,就是看中她聪明,心思活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她的那些心思会用来害母亲和哥哥,苏心漓咬牙,从李嬷嬷的口中听到母亲和哥哥的情分,她就觉得恶心。

她若是针对母亲忠心不二,当初在知道母亲和哥哥的噩耗后就该以死谢罪,她有吗?她没有,她怕死,所以成了方姨娘身边的狗,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梦,给方姨娘出谋划策害她。

“桂嬷嬷可还活着?”

“活着的活着的。”

李嬷嬷唯恐苏心漓将桂嬷嬷的事情也前怒道她身上,忍着身上的剧痛和再次吐血,不住的点头,气若游丝的说道。

“人呢?在哪里?”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

她毕竟叛过一次主,方姨娘也不是事事都相信她的。

“嗯?”方姨娘对李嬷嬷或许会有所隐瞒,但是李嬷嬷在方姨娘身边这么多年,以她的聪明,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苏心漓眼睛一瞪,血肉模糊的李嬷嬷忙道,“应该是在方家的某个田庄,老奴曾经在方府看到过两次那个向姨娘回报桂嬷嬷情况的婆子,方姨娘一直逼问桂嬷嬷说出嫁妆清单的下落。”

原来是在方家的田庄,她说呢,怎么她花钱派出去的那些人将相府的那些田庄都翻了一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苏心漓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嬷嬷,唇瓣微微的勾起,那冰冷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小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方姨娘逼我干的,您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交代了,求求你放过我和林儿吧,该死的是方姨娘,是方——方姨娘!”

李嬷嬷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向苏心漓求饶,她伸长着手,想扯住苏心漓的衣裳,但是好几次手举起来了,又无力的垂下。

“所以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苏心漓的声音轻柔,但是却冰冷异常,如魔魅一般的声音在安静的柴房上空萦绕飘荡,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李嬷嬷,你若是死了,记得找方姨娘报仇,要不是她逼着你害死了母亲和哥哥,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

苏心漓无害的笑了笑,亲自取下来时带着的火,走到门口,看向水儿淡声吩咐道,“烧了柴房!”

李嬷嬷闻言,看着苏心漓傲然的背影,一下呆住了,她扭头,看向自己趴在地上正奋力挣扎着求救的徐林,大喊道,“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

苏心漓头也不转,在心中冷笑,为何不能?

“小姐,我是该死,求求你放了林儿吧!”

李嬷嬷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边往苏心漓的方向走边吐血,还没到她的身边呢,在徐林的跟前,她的脚突然被人拉住,李嬷嬷猛地吐了口血,向后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苏心漓跟前马上有人跑了回去,探了探李嬷嬷的脖子,回去向苏心漓道,“小姐,她已经断气了。”

苏心漓回头,看了眼那张伤痕斑驳的脸,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苏心漓看了眼她身边呜呜呀呀叫着的徐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根本就不像个男人,他也不管李嬷嬷是死是活,朝着苏心漓的方向爬,那双眼睛的哀求恳切又卑微。

“有这样一个儿子,难怪李嬷嬷死不瞑目。”

徐林冤枉吗?不,她不冤枉,要不是他,聪明的李嬷嬷怎么会舍弃可以直接给她带来的富贵的母亲转而投向方姨娘的阵营呢?所以,李嬷嬷该死,他也是一样。

“烧了。”

苏心漓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小姐,李嬷嬷她已经死了,他儿子——”青藤是因为穷为了弟弟妹妹甘愿卖身为奴的,成长环境简单,心自然软,看着李嬷嬷和她儿子那样子,不由心软起来,人死都死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苏心漓的淡漠口气,却让人听出了滔天的恨意,那双漂亮的媚眼随便一扫,就让人遍体生寒,水儿借了苏心漓手上的火,她的动作快,柴房又是木头稻草和干柴,火点燃了之后,很快就烧了起来,苏心漓看着水儿欢快的身影,她似乎对取人性命这样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很容易兴奋,上次秋水秋兰的事情是这样,这次防火烧李嬷嬷和徐林也是一样。

“杀母害兄之仇,不共戴天,那老婆子叛主求荣,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活该,小姐,您擦手。”

流云看着很快熊熊燃烧起来的火势,有过和苏心漓相同经历的她并不认同青藤的观点,杀人偿命,小姐为母亲和兄长报仇,这样做,有什么错,流云对李嬷嬷和徐林没有一丁点同情,她没将李嬷嬷一家子全杀了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苏心漓接过流云递给她的帕子,擦了擦手,为什么她点名要带流云来,因为她知道,她肯定能理解她,苏心漓擦了手,对流云笑笑,将沾了血的帕子一起扔进了火海,然后拍了拍流云的肩膀,她扭头看了眼在柴房乱窜的徐林,缓缓的启唇道,“回去吧。”

苏心漓没走多久,柴房的火光就已经冲天了,走到半路,就看到方姨娘领着一群人往这边赶,刚好与她撞了个正着。

“那火是你放的,你把李嬷嬷烧死了!”

方姨娘咬牙,自己还是迟来了一步,也不知道李嬷嬷有没有将自己那张嘴巴缝牢,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方姨娘心中气恼,都怪柳飘飘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拖延了时间,她怎么现在才来!

怀孕就了不起吗?谁没生过孩子,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这胎是个儿子,要是个不带把的,看她还怎么猖狂,就算带把的又怎么样,相爷只是不让她现在动手,等到他出生了,她有的是办法将他弄死,想和他志明志安争,找死!

“柳姨娘现在正怀孕呢,小姐这样做,是想害死她肚子里的小少爷吗?”

方姨娘料定,李嬷嬷应该已经死了,死了就死了,一个叛主的老东西,没什么可惜的,方姨娘现在想的是自己能不能借着李嬷嬷的死往苏心漓的身上泼脏水,她不是善良大度吗?若是相爷知道她纵火烧死了李嬷嬷,一定会觉得她恶毒恐怖,与她保持距离的。

苏心漓伸手整了整自己的发髻,修长白皙的指甲片在昏黄灯火的映衬下,就好像可以杀人的匕首似的,她柔柔的笑了笑,不敢置信的看向方姨娘,“不是方姨娘担心李嬷嬷胡言乱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以才杀人灭口的吗?”

苏心漓眨了眨眼睛,天真无辜的样子气的方姨娘想要吐血。

方才送徐林来的那两个男子已经离开了,现在苏心漓身边就只有漓心院的几个丫鬟,李嬷嬷已死,至于徐林,现在应该被烧的差不多了,这么大的火势,估计很快就会成为灰烬了。

方姨娘被苏心漓堵的说不出来,她来暴室这边,确实就是想杀李嬷嬷灭口,但是被苏心漓抢先一步了。

“我才刚到,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你做的!”方姨娘指着苏心漓,气的喉咙都在冒火。

“我为什么要杀李嬷嬷呢?方姨娘,你不知道柳姨娘现在正怀着身孕,不能杀人放火的吗?我可是很希望柳姨娘肚子里的弟弟平安降生的,倒是方姨娘你,担心柳姨娘肚子里的弟弟出生之后会抢走父亲的宠爱甚至夺走相府,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让弟弟折寿。”

苏心漓看着方姨娘猪肝色的脸,勾着唇,说的是有理有据。

“你胡说!”

方姨娘可算体会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她气的肺都快炸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苏心漓却光明正大的将事情推卸到她身上,她根本就无从狡辩,这事要闹到相爷那里,双方各执一词,相爷虽然偏爱她,但相信的肯定是苏心漓,便是她自己什么都没做,可看着苏心漓那样,她都会生出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幻觉。

“我是不是胡说,方姨娘心知肚明。”

苏心漓那反应,就是亲眼看着她杀人放火的那几个丫鬟心里都觉觉得,这次的事情和她们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走。”

苏心漓朝着方姨娘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停下,凑到她耳边,轻笑着说道,“方姨娘可知道生不如死四个字怎么写?”她会让她慢慢体会这种滋味的。

方姨娘猛地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心漓那张沉静的脸,眼底深处的震惊慢慢的有恐惧浮现了出来,苏心漓见她这样子,笑的越发开怀,从方姨娘的身边经过,离开。

流云青藤绕开方姨娘跟在苏心漓的身后,水儿则完全沿袭了苏心漓的路线,从方姨娘的右手边擦过,然后一不小心轻轻的碰了她一下,方姨娘直接飞了起来,被撞出了三米远,苏心漓听到她的尖叫声时,回过身,刚好看到她的身体在夜空下划出优美的弧度,然后摔在地上,一干的丫鬟婆子们忙上前扶住她,方姨娘看着苏心漓的方向,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看起来都有些恐怖,“你,你——”

她手指着苏心漓,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然后她终于如愿吐了口血,晕死了过去,苏心漓停下脚步,等水儿走到她跟前,笑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

苏心漓回到漓心院之后,泡了个热水澡,回到房间之后,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累了一整日,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桌上噼里啪啦响着的烛火,用银针拨了拨,披了件披风,离开了屋子。

已经过了一更了,冬日里的夜里又冷,大家都去休息了,后院里静悄悄的,苏心漓便坐在树下的秋千架上,这是她命府里的下人扎的,白日里,阳光明媚,她偶尔会在这边晒晒太阳,她靠在秋千架上,抬头看着夜空发呆,心里却一片冰凉,若是母亲和哥哥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孤单无助了,偌大的相府,她不至于连个说话依靠的人都没有,苏心漓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的全部都是与母亲和哥哥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不由落泪。

苏心漓正神游的时候,秋千忽然往下一沉,苏心漓猛地回过神,扭头,看着那张俊朗出尘的脸,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幻觉,才出声道,“兰翊舒,你怎么在这里?”

“那东西冰冰凉凉的又硬邦邦的,你靠着不会不舒服啊?”

兰翊舒指了指那冰凉的秋千架,夜里的湿气重,现在天又冷,上面的寒气很重,兰翊舒盯着苏心漓的脸,那样子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抬手替苏心漓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苏心漓一惊,忙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快速将眼泪擦干,刚抬头,肩膀就被兰翊舒扣住,他轻轻一带,苏心漓的脑袋就靠在他的肩上,苏心漓挣扎,兰翊舒却不肯放,“那东西有我的肩膀靠着舒服吗?你就将我当枕头好了,我们可是盟友,下次我若是心情不好,你把你的肩膀借给我靠不就行了,还有,你放心了,这四周没有人。”

想的倒挺美,但是苏心漓不得不承认,他的肩膀靠着确实比秋千架舒服,温暖,还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他现在这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也对,他这么高的功夫,又有灵丹妙药,那伤口肯定好了。

“流朱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能下床走路,生活自理了,脸上的伤,再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差不多了,化个妆什么的,估计就看不出来了。”

苏心漓一听流朱脸上的伤口化妆就看不出来了,松了口气,谢谢二字到嘴边,又吞了回来。

兰翊舒搂着她的肩膀,见苏心漓不再挣扎抗拒,心情好得很,她本来就是他的女人,搂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兰翊舒,麻烦你在方家的田庄给我找个人。”

“嗯,你将画像画好,我明日来取。”

苏心漓靠着兰翊舒,他的身上很暖,她终于渐渐有了一丝困意,“兰翊舒,我会报答你的。”

等她拿回了母亲的嫁妆,里面的珍宝,兰翊舒看中的,随便他拿,她一定不会吝惜的,苏心漓心里豪爽大方的想,她哪里知道,兰翊舒一开始看上的就不是她母亲丰厚的嫁妆。

兰翊舒看着怀中渐渐睡过去的女人,手指绕过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脸,到现在,他的指尖都还残留着那滑滑的触感,让人眷恋不舍,皮肤真好。

“嗯,我知道,以身相许。”

想到明晚自己再来相府可以不用做梁上君子,兰翊舒的心情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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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的死,虽然是苏心漓做的,方姨娘什么都没干,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心虚,所以这件事情到底没闹到苏博然跟前,一个婆子,死了便死了,再加上她之前本来就犯了错,苏博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这件事情便也过去了,根本就没人追究,那晚的火很大,徐林被烧成了灰烬,很多人都认为她下落不明,却不知道,苏心漓让她陪着李嬷嬷一起葬身了火海。

那晚方姨娘气的吐血,苏博然怜爱她,虽然柳姨娘安胎的事情还是交给她,但是也准她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方姨娘就在芳情园休养,苏心漓心里清楚着呢,方姨娘的身体好得很,又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吐个血昏迷一下根本就不是个事,她不过是不想去凝霜院受柳姨娘的气而已,因为没有方姨娘的兴风作浪,相府倒是安定了一段时间。

时间眨眼而过,天气渐渐回暖,墙角下的草儿渐渐的冒了芽,院子里的花儿也开了不少,春日的气息越来越浓。

“小姐,长公主的请帖到了。”

青藤手上拿了张精致不已的请帖送到苏心漓跟前,苏心漓接过,打开请帖,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百花诗宴’几个熨金的大字。

每年花朝节前十天左右,长公主都会发请帖邀请京中有身份的少爷小姐参加她主办的百花诗宴,其实就和选秀女似的分次筛选而已,若是在百花诗宴中夺得百花女的称号,在花朝节上必定能得到皇后贵妃还有皇子们的瞩目。

第六十三章:百花宴

苏心漓拿着请帖端详了一番,这张请帖,用的自是最好的纸,上面描着梅花盛开的图案,苏心漓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十分的好闻。

长公主文韬武略,军功卓著,是女中巾帼,深得陛下的赏识,在琉璃是如传说一般的存在,她本人并不爱这些香啊粉啊的东西,但是驸马却是个温雅的文人,这百花宴的雅致请帖就出自他之手。

其实,长公主并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而是与先帝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谢怀安谢将军的女儿,先帝年轻时,南王联合西越叛乱,先帝御驾亲征,险些被南王的弓箭射中,当时,距离他最近的谢将军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南王箭术精湛,那一箭是携力而发,谢怀安人尚未回到军营就死了,临死前让先帝一定好好照顾妻儿,谢将军的妻子听闻丈夫的噩耗在家中上吊自杀,先帝与谢怀安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深厚,谢将军又为救她而死,他年纪轻轻,就只有一个女儿,谢氏死了之后,先帝便将谢将军的遗孀接到宫中,封她为永安公主,赐号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长公主虽不是公主,但因为先帝的宠爱,比当时的皇后都还要尊贵,因为当时先帝几次出征,没带皇后,只带了长公主,她的荣宠和地位,根本就不是一般公主能企及的,所以就算她不是先帝的女儿,在重重的深宫内,也没有太监宫女敢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当然,先帝这样宠长公主,自然也有其他公主不服气的,曾经就有一个公主去找长公主算账,说她不是先帝的女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不配享受公主的待遇,甚至于见到她们这些真正的公主要行叩拜之礼,这件事情闹到了先帝那里,先帝直接将那位公主打了四十大板,那位公主的母后也被打入了冷宫,至于那位公主的教引嬷嬷和贴身女官,全部被处死,这也可以看出先帝是个重情重义,至情至性的人。

至此之后,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公主再也不敢仗着身份轻视长公主,后宫的那些妃嫔见了长公主都要礼让三分。

先帝在世时,已经立下了太子,并不是现在的皇帝,十二年前,文王也就是当今皇上趁着先帝病危杀了太子一家,然后逼宫,让先帝立书退位,先帝除了心疼长公主,最宠爱的就是仁爱的太子,在知道他的噩耗后,坚决不同意下诏传位,是长公主劝先帝以琉璃和琉璃百姓为重,先帝顾全大局,才写了传位诏书,先帝本就病重,最终承受不了爱子离世,文王叛乱的打击,两天后就薨了,当时,西越和北边的金国还有南边的南齐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齐齐入侵琉璃的边境,为保边境稳定,政权交替的时候不至于爆发农民起义,当时的程家和忠勇侯府还有长公主兵分三路,长公主当时去的西越,这次战役,她虽然大获全胜,但是却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再生育,她与驸马就只有一个女儿。

长公主凯旋回来之后,她才两岁的女儿便被封为怀安郡主,享受郡王的待遇,而且还有封地,比皇后生的公主还要高贵,皇上这样做,一方面是感怀长公主在先帝临死前替他说了好话,不至于让他背负上篡位的罪名,另外的话,也是出于对长公主的愧疚极力的想要弥补,但就算如此,长公主依旧没有原谅皇上,与他十分疏远。

苏心漓之所以能知道这些秘辛,都是因为颜司明,他为了登上皇位,将皇室那些重要成员的祖宗十八代可以说是调查的清清楚楚,长公主是武将,与她的两个舅舅也算是青梅竹马,所以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很近,原先,先帝是想将她赐给她的二舅的,但是长公主当时已经心有所属,也就是现在的驸马,婉拒了二舅,二舅便在先帝还没公布这件事前娶了亲,说来,长公主之所以能和驸马在一起,也是欠了定国公府一份情的,二舅他心里应该是喜欢长公主的吧,不然的话,又怎会因为她的一句不愿意就违抗圣命呢?颜司明娶她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有想利用她得到长公主支持的思量呢?

“妙雪小姐,二小姐,三小姐都收到请柬了。”

这百花宴,其实就是个相亲宴,苏沐灵才八岁,又是个没有名气的庶女,自然不在邀请之列。

“小姐,您去吗?”

苏心漓将请柬收好,看向青藤,笑着问道,“为何不去?”

若非十岁那年,母亲和哥哥发生了意外,她便就该去的,守孝的第一年,是什么活动都不能参加的,第二年,方姨娘给苏博然吹了不少枕边风,打发她去给母亲扫墓了,倒是苏妙雪在宴会上出了不小的风头,上辈子,她因为受了惊,一直躺在床上,再加上当时名声被方姨娘和苏妙雪那对母女毁的差不多了,心理自卑,哪儿都不想去,苏妙雪在百花宴上,表现优秀,才情被传了开去,整个京陵的人都说当朝丞相有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无双嫡女,之后的花朝节也被皇后赏识。

嫡女?她还真好意思承认,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上辈子方姨娘之所以能被扶正,除了她在定国公府出了力,苏妙雪得脸让苏博然看到了价值也是很大的一方面,这辈子,她倒是要看看,谁能阻拦得了她去参加这百花宴,谁敢阻拦她去?有了她这个相府嫡女,谁还看得到一个养女?

“让几个小姐去库房,挑选自己喜欢的花色,做几身新衣裳,让四小姐也一起。”

苏沐灵虽然没在邀请之列,但也是她的妹妹,不能厚此薄彼了,而且反正是公中的东西,又不用她掏腰包,免费的人情,不做白不做。

“那二小姐呢?”

苏心漓抬头,挑眉看了青藤一眼。

“小姐忘记了,容嬷嬷现在还在她的院子教她规矩呢。”

青藤不说,苏心漓确实把这事给忘记了,她每日的事情那么多,哪里有时间关注苏汐月的事情?她记得自己是让人请了容嬷嬷来,不过之后便不再过问了。

“她现在规矩学的怎么样了?”

苏心漓接着青藤的话,随口问了句,青藤却噗嗤笑出了声,幸灾乐祸道,“小姐,奴婢嘴拙,说不好,我找流云来告诉您。”

青藤说完,便兴奋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就带着流云进来了。

“流云,你快和小姐说说二小姐的事情。”

流云面上的笑意浓浓,道了声是。

“那日,容嬷嬷到二小姐院子的时候,她正在被窝里面睡觉呢,蓬头垢面乱糟糟的,容嬷嬷立马就命人给二小姐梳洗,二小姐还没睡醒呢,睁眼见是陌生的嬷嬷,立马大怒,问她是哪来的,一听容嬷嬷是教坊的,就开始破口大骂,说她这种是教窑子里的那些女人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她滚蛋,容嬷嬷也一板一眼的,说自己是小姐找来教她规矩的,那些想要赶容嬷嬷走的婆子和丫鬟一听是小姐派去的,顿时就不敢帮着赶人了。”

青藤抿唇笑出了声,“小姐,二小姐可真有意思,一不小心就成了窑子里的女人了。”

意识到自己失言,青藤很快捂住了嘴巴,瞪大着眼睛看向苏心漓,这几日,她们没少用这事打发时间,一不小心就嘴快了,苏心漓也不生气,只是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的,示意流云继续。

她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家中的老夫人一年前去了老家,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方姨娘虽然管着相府,但并不是主母,府里的其他姨娘向她问安她都承受不起,更不要说是小姐了,所以相府根本就不需要晨间省安,这么冷的天,大家都起的比较晚。

“容嬷嬷将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请出了院子,便将院门关上了,谁也不让进,那些丫鬟婆子忙去找何姨娘,何姨娘没办法,去找方姨娘,方姨娘借故生病不见,何姨娘又去找相爷,相爷刚好在柳姨娘那,何姨娘急的团团转,就是没找到个可以帮二小姐的。”

苏博然没出面,肯定是柳姨娘帮着她说了好话,苏汐月的院门关了,流云她们能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容嬷嬷让人告诉她的。

“二小姐冲着容嬷嬷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遍了,还千金小姐呢,分明就是市井的泼皮无赖。”

想到苏汐月骂的那些话,青藤不由拧起了眉头,敢骂小姐,活该!

“她第一天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是骂人又是打人的,容嬷嬷还有她带去的那些人淡定的人,由着她骂,她动手打人,容嬷嬷就说不劳她动手,然后就动手自己打自己,其余的人也跟着,那阵势,把二小姐都给吓着了,她就说要上吊,容嬷嬷就让人给她在房梁上搭好绳子,还准备好了凳子,二小姐就说不敢了,说容嬷嬷这些人是得了小姐的命令要害死她,要找相爷和方姨娘为她做主,容嬷嬷就说了,这件事情,何姨娘早就告诉相爷和方姨娘了,但是根本就没有派人来,还说了,方姨娘就只是个姨娘,姨娘就是奴才,而小姐是正经的嫡出,是主子,奴才是没资格管主子的事情的,不然的话,那就是以下犯上。”

流云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调皮的学起了容嬷嬷一板一眼的口气,苏心漓微微一笑,就说嘛,是民间的教坊嬷嬷好,这要是宫里请来的,哪里会那么毫不留情的打自己,还帮着苏汐月上吊,方家现在正之仕途一片光明的时候,她们哪里又敢说出方姨娘只是个奴才这样的话来。

“二小姐就说容嬷嬷的皮就和树皮似的,看着吓人,污了她的眼,容嬷嬷即刻就让人给她准备了清水,让那些嬷嬷摁着她的头,将她浸在冷水里,说给小姐好好洗洗眼睛,二小姐当时都吓哭了,容嬷嬷就说,二小姐若是不想老身污了你的眼,脏了你的地,就好好学规矩,哪天规矩学好了,让小姐满意了,就不用再对着她这张老脸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青藤还是被流云生动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苏心漓也微微一笑,见流云舔了舔嘴角,便知她是渴了,倒了杯水递给她,流云受宠若惊,笑着道了谢,双手接过,一口气喝的干净,不过那样子还是极为文雅,不像水儿,每次喝水都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容嬷嬷让人给二小姐准备吃的,二小姐嫌饭菜不够好,怒骂说狗都不吃打翻了,容嬷嬷让人将东西收拾好,找人牵了一条狗来,当着二小姐的面将东西喂给了狗吃,然后每次到了吃饭的点,都当着二小姐的面将东西全部倒给了狗吃,也不给她其他的东西吃,这样过了两天,二小姐饿不住,求着容嬷嬷将饭菜给她,容嬷嬷就说这是为狗准备的,让人将狗牵来,二小姐见容嬷嬷真的将饭菜送到了狗的嘴巴,扑上去就抢,坐在地上就吃。”

流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上扬,说不出的愉悦,和狗抢吃的?苏心漓想到那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当这些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是倍觉的煎熬,但是发生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时,却又觉得有意思极了。

“不是小姐说的嘛,不用向您报告二小姐的事情。”这样的好事,只有她们几个丫鬟私下分享,她们为此还惋惜了好久呢。

“如此说来,确实是我的错,流云,你告诉容嬷嬷,让她只管放开手去做,别伤着二小姐的身体就行,务必在百花宴之前给我们相府一个稳重得体的小姐。”

苏心漓这边刚下达了命令,就有丫鬟进来说何姨娘求见。

“告诉何姨娘,要是苏汐月学乖的话,就让她参加这次的百花宴,要是还冥顽不灵,百花宴和朝花节那两日,她的两个女儿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在相府呆着。”

这当口,何姨娘前来的目的,苏心漓心里是清清楚楚,她才不愿与她那么多废话,她们要是乖乖的,她就给她出头的机会,若是惹是生非,不让她安宁,她们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流云,这话,你也一并告诉苏汐月了。”

她要让她们知道,牢牢掌握着她们命运的人不是方姨娘,而是她苏心漓。

“青藤,你着人去定国公府,告诉我四哥,就说这次百花宴,我也会去在,至于小姐们去库房选花样的事情,我让秋波去办。”

流云和青藤答应了,各自传话去了。

忠勇侯府,忘名轩内

顾南衣一身白衣,坐在靠窗的小桌旁,一手拿着书,另外一只手拿着草药,他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用手碾了碾,仔细观察了片刻后,将草药放下,拿起毛笔,在一本小册子上记录了什么,程子落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晌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的他整个人越发的出尘,程子落看着顾南衣专注的模样,那个人那双眼睛那样的干净,几乎是瞬间,让他浮躁雀跃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顾南衣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的对着书页吹了吹,抬头,刚好看到发呆的程子风,程子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着顾南衣笑了笑,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顾南衣起身,朝着茶桌的方向走了过去,程子风跟在身后,在他的身边坐下,指了指窗边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这是做什么?”

顾南衣淡淡道,“漓儿不是想学医吗?那些都是草药,我将他们的作用还有和其他药材的区别一并写下来,兴许会对漓儿有用。”

“我不过才随口提了一句你就记下了,还这样上心。”程子风乐呵呵的,挑了挑眉,“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们家漓儿,从小就喜欢了是不是?也对,见了我们家漓儿妹妹的女人,别的女人哪里还能入眼?我们漓儿很漂亮对不对,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吹牛,放眼京陵上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我们漓儿一二的,你说说,从小看着这么漂亮的妹妹长大,一般的女人小爷怎么看得上?”

所以,不是他不娶,而是那些胭脂水粉,他真心看不上啊。

“顾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程子风拍了拍顾南衣的肩膀,一副慎重到了极致的样子,顾南衣也不推脱,笑笑应了一声,拿起茶壶想要给程子风倒水,却发现茶壶里面没水了,“你等会,我去烧壶水。”

程子风看着顾南衣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沉了,“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顾南衣无所谓的笑笑,“我不习惯人伺候,你等我一下。”

他已经习惯事事亲力亲为了,以前在山上的时候,还要照顾师傅呢。

顾南衣好脾气,不将下人的怠慢放在心上,程子风却见不得顾南衣这样受欺负,他起身,一把夺过顾南衣手上的茶壶,朝着房间的门槛,重重的砸了,碎片四溅,发出不小的动静,不少丫鬟婆子都赶过来了。

“要死了要死了,这是做什么啊!”

最先赶过来的婆子骂骂咧咧,不悦的说道,程子风眉头一拧,对着那婆子就是一心窝脚,程子风可不是程子谦,他不是整日之乎者也的书生,他自小学武,是在军营长大的,这一脚的威力可见一斑,那身材肥硕的婆子直接凌空飞了起来,撞到了拱门口的柱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个院子伴随着她的尖叫声似乎在轻微的晃动,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吐了口血,然后晕死了过去,这些都是刘夫人的人,刚想问是谁那么大胆,一见是满身煞气的程子风,吓得浑身哆嗦,纷纷跪在了地上,就忠勇侯府和定国公府的交情,要是哪个下人死在这混世小魔王的手上,那就是捡到死的。

程子风冷哼了一声,“我来了没人通报,我来这么久了,也没人上茶和点心,居然要主子动手去烧水,你们是死的吗?”

看样子真教妹妹给说中了,那刘夫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南衣看了眼盛怒的程子风,也不替那些跪在地上胆战心惊静若寒蝉的下人们求情,只是从他的身边经过,走到了门口,探了探那婆子的脖子,忙从怀中取出银针,程子风见状,不由追了上来,“顾大哥,你干嘛还救她?这样以下犯上冒犯主子的婆子,死了便死了,活该!”

程子风见顾南衣还要救人,完全就是恨铁不成钢,他这个样子,难怪那些下人如此怠慢。

“你就做好人等着被欺负吧,今后别想我替你在妹妹面前说好话!”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顾大哥这性子,他才舍不得将自己的妹妹往这虎狼蛇窝送呢,他看那个兰公子就不错,三哥赞不绝口,父亲和祖母对他也很满意。

程子风气冲冲的走出忠勇侯府,这才想到自己把正事给忘了,漓儿妹妹哪里是告诉他她要前去参加百花宴的事情,她那是想他做传声筒告诉顾大哥呢,哎,漓儿妹妹喜欢顾大哥,他对顾大哥和忠勇侯府不满有毛线的用,程子风纠结了一番,还是回去了,他和那兰公子接触了几次,虽然觉得他也很不错,但谁让他最最最最中意的妹夫是顾大哥呢?

程子风再次回到忘名阁,那些清理洒扫的下人一见到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通报的下人,忙跑到顾南衣的屋子里通报,她话都还没说完呢,程子风就已经到了,他看了眼临窗坐着的顾南衣,扫了眼他桌上放着的他完全叫不上名的草药,顾大哥心里是有妹妹的,就是心思太过简单单纯了。

“你下去吧。”

程子风冷声命令道,他不能冲顾大哥发火,还不许他将气撒到这些下人身上啊。

通报的下人得了程子风的命令还没退出房间呢,就有丫鬟端着茶水和糕点上来了,程子风看着她们胆战心惊的样,心道也不知道他这次发的威可以持续多久,那一脚他应该再重一点,直接毙命的话,她们应该害怕的久一点,真不知道祖母怎么想的,漓儿妹妹都说让他搬来这里陪顾大哥了,为什么她就是坚决反对呢。

“东西放下,你可以滚了。”

顾南衣才回来没多久,整日不是在忘名阁研究草药,就是去定国公府打探苏心漓的消息,就因为这,刘夫人没少在忠勇侯跟前给他上眼药,忠勇侯为此意见很大,说了顾南衣几次,顾南衣依旧我行我素,现在忠勇侯基本都不管这儿子了,他性子又是极好的,几乎没有脾气,所以院子里的下人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五日后的百花宴,你去吗?”

京陵名媛们参加百花宴是要请柬的,但是像顾南衣这样的勋贵,自是不需要的,不过他自小不在京陵长大,没几个人认识,不过程子风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这样的场合,我还是不去了。”

他不喜与人应酬,尤其是那些莺莺燕燕。

程子风托着下巴,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顾南衣,好笑的说道,“不去就不去,要是漓儿妹妹被人追走了,你到时候可别怪我。”

顾南衣脸色一正,“漓儿也要去吗?”

他回来这么久,就只和漓儿见了一次面,她人在相府,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他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她的,夜里他偷偷去相府看了她几次,每次她都很忙,所以顾南衣也就没让程子风催促苏心漓出来,兑现她之前踏青的承诺。

“当然了,她是定国公府的外孙女,又是相府之女,自然在受邀之列,这是漓儿妹妹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露面,还会有表演呢,以她的样貌,肯定可以艳压群芳的,我得到可靠消息,这次太子还有你的表哥三皇子都会去,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定国公府一向不赞成和皇室联姻的,但是还有很多其他勋贵公子,你要不去,那就是给他们可趁之机。”

苏心漓的用意,程子风了解,她是想让顾南衣露面,让大家都知道他这个正经的忠勇侯府世子呢。

“不知道表妹会表演什么才艺,好期待啊!”

程子风双手托着下巴,说到最后,自己傻傻的笑出了声。

“顾大哥,你去吗?”程子风一脸奸诈的笑着,明知故问。

“我许久未见到漓儿了,她要去,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苏心漓容颜倾城,大家有目共睹,顾南衣这些年见过的女人虽然五个手指头就可以数出来,但是美丑还是辨别的出来的。

他对那些勋贵公子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他们爱美,自然会喜欢漓儿,但是那些人却极为花心,便是再怎么漂亮的女人也留不住他们,顾南衣下意识的想到自己温婉美丽的母亲,想到她因为期盼父亲而落泪的模样,心头不由一紧,他不希望漓儿和他母亲那样。

他的漓儿,值得一生一世被人一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