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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博然,今后你就尽情让你的禽兽父亲,看我这孝顺女儿怎么回报你。

苏心漓转身将九龙玉佩交给流云,为显重视,当着皇上太后的面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收好,然后抬头看着兰翊舒,一贯清冷疏落的眉眼,满是愉悦和兴奋的笑意,苏心漓现在真的是太感激兰翊舒了,以身相许的念头都从脑海冒过了。

兰翊舒也看着她,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她那洁白无瑕的脸上,她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仿佛清晰倒映着的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毫无顾忌的看着他,冲着他微笑,这也算是他们关系的一种很大进步吧,兰翊舒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苏心漓盈满了,胸腔间,全是幸福甜蜜的味道。

苏心漓看兰翊舒的时间不短,有心的人,自然可以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譬如说颜司明,颜司明见苏心漓居然和兰翊舒眉来眼去的,气的眼睛都红了,心里愤懑不已。

“你想从商?”

文帝这话,自然是问程子轩的,程子轩微愣了片刻,然后沉静道,“是。”

“今后皇宫的采办用度,朕就交给你如何?”

方有怀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和银子有关的事情,尤其还是程家的好处,闻言,嘴巴里面又是一口的鲜血。

皇宫中,除了皇上太后,娘娘,皇子,还有数不清的宫女太监,若可以直接与皇室做生意,自然可以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但是同样存在很大的风险,而且,这其中所能得到的财富皇帝很容易心中有数,也就是说,程子轩所做的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若有一天,帝心不悦了,他想要收回,并非难事,这不是苏心漓想要看到的。

“谢皇上隆恩,臣子虽想从商,却并不谙此道,没有任何经验,如何能担当得起这样的重任,且,臣子也不希望自己用心付出所得到的成就被人说成是靠家中庇佑,臣子更愿意从小的商人做起,臣会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皇商,并且让皇上还有诸位娘娘放心的用臣子提供的货物。”

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好,不过你此次寻得这两个铜矿,功不可没,朕就赏你白银万两,黄金千两,京陵城的店面,你看重了哪几家,告诉朕,朕转赠给你,供你作经商本金。”

苏心漓闻言,和程子轩一起谢恩,京陵城随便哪几家店面吗?兰翊舒千辛万苦查询出的方家财产的单子她还小心的收着呢,又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刻了,方有怀可是有好几家不错的铺子和店面呢,她一定不会客气的。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申时了,诸位小姐是没有才艺展示的时间了,诸位厉害的娘娘心里都有了明确的目标,也没什么心情,而且因为灵村那七十多条无辜的性命,太后和皇上都无心办晚宴,所以花朝宴也没了,程子轩受了赏之后,皇上便让众人回去了。

苏心漓心情大好,见方有怀离开,忙快步追了上去,颜宸玺和兰翊舒两人对视了一眼,极为默契的跟上,程子谦顾南衣还有云氏等人也都尾随,在距离方有怀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苏心漓走到了程子轩的身旁,从一种从未有过的轻快语调,满是崇拜的说道,“五哥,你真的太厉害了,别人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都未必能找到一座铜矿,你一个人才离开京陵城几年,就找到了两座这么大的铜矿,真是太厉害了!”

苏心漓刻意咬重人力物力财力六字,在说到厉害二字时,轻柔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尖锐,并且被她故意拖长了,方有怀的身体一僵,原本强壮的身体摇摇欲坠,若非方哨玄扶着,估计都会倒下去,不过不知内情的人都会觉得他是被苏心漓给气的,哪里会想到这其中真正的缘由?

方有怀几乎可以断定,苏心漓是故意的,她知道那两座铜矿是自己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方有怀本就是个处事缜密的人,尤其这还是杀头的大罪,他更是处处小心,而且凤凰山的那座铜矿,在他入朝为官之前就已经找到了,他实在不明白苏心漓是怎么找到的,最让方有怀觉得要命的是,苏心漓从他的手上占了这么大的便宜,非但不感恩,还在这里激他。

方哨玄虽然觉得方有怀不对劲,不过那两座铜矿的事情,方有怀并未向他提过,方哨玄这人,本事是有的,手段也毒辣,但他好色是致命的缺点,方有怀就担心他什么时候喝醉了再碰上个漂亮女人,把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说了,所以,很多事情,方有怀都是有保留的,方哨玄一听到苏心漓的声音,忙转过身,此刻,苏心漓正和程子轩说话,她微抬着下巴,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满是对程子轩的濡慕崇拜,嫣红的嘴唇微微撅着,那娇俏的模样挠的人心痒痒,方哨玄眼睛都瞪直了,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方有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己的孙子,也扭过头去。

“方大人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心漓看着方有怀铁青的脸,在看向苏心漓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冰冷有嗜血的寒意和杀意,那模样让从他身旁经过的几个小姐心里都毛毛的,苏心漓的神色未变,悠闲的模样就好像是一只慵懒的老虎对着一只发威的野猫,苏心漓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方大人,你到底是从哪里找了像翠花那样喜欢诬陷好人的废物啊?”

苏心漓啧啧了几声,看着方有怀因为愤怒全身的气血上涌,他一张铁青的脸在瞬间变成红色,就好像被煮熟的蝎子似的,苏心漓脸上的笑意更浓更欢了,朝着方有怀福了个身,再接再厉,继续道,“今日的事情,还得多谢方大人,若是没有方大人成全,今日我如何能有这样的丰收?”

方有怀的眼睛,以一种可以看得到的速度瞪大瞪大,眼珠子仿佛快要掉出来了一般,那样子恐怖的很,好几个小姐都被他吓哭了,苏心漓只是向后退了两步,然后面露嫌恶,道,“方大人,回去准备好银子,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去皇上那里参你一本,说你欠债不还钱。”

苏心漓说完,潇洒如风一般从他的身边经过,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噗的一声,方有怀心中的怒气和怨气还有对银子的不舍,让他的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口中的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苏心漓回头看了眼倒在方哨玄怀中的方有怀,笑容更美更柔。

“这一大把年纪的,吐这么大口的血,会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方有怀眼皮上翻,看了就站在他眼前的颜宸玺,一张脸和他嘴边的血迹是同一种颜色,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被人诅咒得了不治之症,方有怀只觉得胃里翻腾,刚刚吞咽回去的好几口血就像喷泉似的,这会全喷上来了,他灰黑色的衣裳,好几块血,脸上和脖子上也都是。

“看样子,还真是。”

难得有一回,兰翊舒配合自己,颜宸玺很开心,也不嫌弃方有怀的血,拍了拍他的脸,又揪了揪他的脖子,叹了口气,“方大人,没什么事就家休息,别出来惹事,那样才能活的长。”

颜宸玺啧啧了几声,又似乎是嫌弃方有怀的血了,将带血的手往方哨玄的肩上拍了拍,“好好照顾方大人。”

颜宸玺还没走呢,方姨娘就冲了出来,扑到方有怀的怀中,哭了好一会,就恶狠狠的瞪着苏心漓,骂骂咧咧的说了好久,不过苏心漓基本没怎么听清,反而被方姨娘现在这样子给愉悦了,两边的脸嘴角都是血,说话的时候,就和个血盘大口似的,过去这几年,一直都是方姨娘和苏妙雪踩在她头上,苏心漓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反正那种心情,是结合她上辈子还有这辈子的人生,从未有过的,怎一个爽字了得?

“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啊?”

苏心漓见方姨娘似乎是骂累了骂不动了,凉悠悠的问了句,方姨娘顿时呆傻了。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女儿,方大人何至于变成这样子,方姨娘,要怪就怪你不孝,距离明日还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本官看方姨娘的精力不错,回去后,将我母亲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等我明早带清单去清点。”

苏心漓说完,看了眼方姨娘身后盯着自己愤愤的出神的苏妙雪,微微一笑,还并不是那么合规矩的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妙雪姐姐,你也是,回去将东西整一整,我明早好去取!”

其实这话,苏心漓也是对苏博然说的,这些年,他可没少拿她母亲的东西去做人情,估计他的私人小金库也有不少母亲的嫁妆,他自然是应该拿出来的,不过不拿出来也没关系,折现也是可以的。

方有怀看到在自己怀中痛哭的方姨娘,心头更气,如果不是因为她无能,什么都办不好,他又怎么会出手?他要不出手,怎么会输的这样惨?方家这次可是损失惨重啊,三年了都好好的,居然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方有怀想到自己的一个铁矿,两个铜矿,还要再赔偿苏心漓一笔银子,还有给灵村那些百姓的五千两,再看到苏妙雪那让人倒尽胃口的怂样,靠在方哨玄身上的身子一直,一口气直接吐在了方姨娘的头上脸上,他看着落日耀眼的阳光,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想到皇上和太后他们都不在了,心中一松,直接晕了过去。

“外婆,我送你上马车。”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方有怀,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你可要悠着点,不要一次性把血吐光了,因为,今后,你有的是这样的机会。

云氏握住苏心漓的手,苏心漓的手心柔软,手温冰冰凉凉的,并无任何异常,可云氏的手心,却有了厚厚的冷汗,苏心漓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手,每一下,似乎都是在让云氏放心,云氏看着她,那目光中,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沉痛和怜爱,她知道她过的不好,没想到方姨娘和苏妙雪母女竟放肆至此,尤其是苏博然,这些年,定国公府帮他那么多,就是希望他能待漓儿好,没想到,他竟忘恩负义比禽兽还不如。

程子谦程子风几兄弟有很多话想对苏心漓说,尤其是程子轩,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和话,苏心漓只是对他们笑笑,“这里说话不便,等过几日,我拿回了母亲的嫁妆,我再去找你们,今天过后,我空闲的时间应该更多,到时候我们一起骑马踏青。”

苏心漓说起骑马踏青的时候,眼中满是笑意,活脱脱就是一贪玩的孩子,谁能将现在的她与方才那在皇上跟前自信满满咄咄逼人的女子联系起来。

“有事情不要一个人担着,记住,你还有外公外婆。”

云氏说完,拍了拍苏心漓的手背,上了马车。

“顾大哥。”

苏心漓柔柔的叫了声,眼中盛着担忧,从方才出来到现在,顾南衣的脸色一直就很不对劲,那双总挂着柔和浅笑的眸像是蒙上了灰尘,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我先回去了。”

顾南衣看向苏心漓,似有千言万语,苏心漓看他的样子,也觉得他应该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的,但是他只说了这一句,他甚至没有等苏心漓的回答,就上了之前来时的马车,苏心漓看着他孤单又落寞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酸涩,还有些微微的发疼,她觉得,自己和顾大哥的距离,似乎是越来越远了,这样的距离,似乎是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拉近的。

“你这个样子,兰大哥心里会不舒服的。”

直到顾南衣的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苏心漓都还没回过神来,虽然兰翊舒没什么反应,颜宸玺却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边,很不是滋味的说道。

兰大哥对她的好,她都看不到的吗?那个顾南衣有什么好的?能比得上顾大哥吗?要知道,每次苏心漓一遇上什么事情,都是兰大哥站在一旁帮着她,当然,他所有的功劳,也该记在兰大哥的头上,因为如果不是看在兰大哥的面子,他肯定是不会凑这些热闹的。

苏心漓回过神,扭头看了眼身侧的颜宸玺,然后转身看向兰翊舒,他依旧是寡淡如水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的不悦,苏心漓走到他身边,抬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一副了然的神情,缓缓道,“好像真的有。”

兰翊舒无波的双眸似是疑惑的转了转,然后又恢复了一贯的笑意,兰翊舒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像颜宸玺想象的那么夸张,毕竟苏心漓不止一次的说过,她和顾南衣不可能,而且她看他的眼神,更多的是愧疚和怜惜,并没有男女间的那种爱意,所以对苏心漓的身心归属,兰翊舒还是十分有自信的,当然,他也害怕这样的愧疚会发生某种质变,所以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每次苏心漓一有事,他保准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而且尽心尽力,就算是可能会产生某种质变,那也该是苏心漓对他。

“桂嬷嬷的话,还是继续让她在医馆休养吧。”

兰翊舒一开口,戳中的就是苏心漓心中所愿,相府是个多事的地方,今日的事情过后,方姨娘必定恨死桂嬷嬷了,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害她,还有苏博然那个渣爹,肯定也会找她麻烦,这些事情,桂嬷嬷还是眼不看为净,在医馆养好身体最重要,而且,虽然相府的事情很快就不用她忙碌了,但她需要处理的事情还太多,没有时间照顾并且保护好桂嬷嬷。

苏心漓点点头,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柔柔的唤了声兰翊舒。

“兰翊舒。”

兰翊舒看她,每每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兰翊舒总会有一种心旌摇荡的感觉。

“嗯?”

两人的目光相对,彼此的眼中仿佛就有对方,苏心漓被兰翊舒这样盯着,心下不由不好意思起来,她垂着的双手放在身前,只是交缠在了一起,嘴唇也紧抿着,甚至那白净的脸蛋,也染上了一种让人心动的胭脂红。

“我会报答你的。”

她盯着兰翊舒的眼睛,她自己那一双清澈又淡然的媚眼儿染上了少女的羞涩和窘迫,可她却没有因此移开视线,有一种执着的认真,那模样,落在兰翊舒眼里,可爱到了极点。

“尽量用你想要的方式报答。”

苏心漓说完,垂着头,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可那淡淡的红晕却在瞬间爬上了整个脸颊还有白玉般的耳垂,然后,没有任何的停留,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的方向走去。

报答他?并且是用他想要的方式报答他?兰翊舒只盯着苏心漓看的出神,她的话,倒是挺进耳里了,可因为被她的样子所迷并不怎么清醒,所以直到苏心漓转身,他看着她一别于以往的沉稳从容甚至有些慌乱的步子,再想到她转身前那红彤彤的脸和发烧的耳根,不是害羞是什么。

颜宸玺正觉得苏心漓不对劲呢,转过身,就看到兰翊舒那一贯沉稳无澜的双眸,在瞬间迸射出璀璨如烟火一般的光亮,他们认识五年,却是他第一次明白,原来,兰翊舒那如古井一般的眼睛,不但会生出喜怒哀乐的情绪,还会发光发亮,就像浩瀚夜空的星辰,明亮的让人觉得炫目。

刚刚,苏心漓和兰大哥说什么了?颜宸玺心底有一个悲催的声音,因为苏心漓的声音太小,他没听到,难道是她决定以身相许了?颜宸玺正好奇的时候,有些出神的兰翊舒忽然朝着苏心漓马车的方向跑了过去,苏心漓刚上了马车坐下,用冰凉的手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不停的做着呼气吐气的动作,她伸手探向额头的时候,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掀开,兰翊舒那张清贵俊逸的脸,尽在咫尺,苏心漓看到他,完全忘记了吐气,只傻傻的维持着呼吸的动作,脸别的更红了。

兰翊舒看着她这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了一贯的清冷,“你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吧?”

苏心漓坐在马车上,将蒙在额头的手抚到脸颊,然后用双手捧着自己红的发烫的脸,是手指的缝隙露出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要被脸给烫化开了。

冲动是魔鬼,冲动害死人,苏心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胆子怎么那么大,你刚刚做了什么?那算是表白吗?苏心漓虽然是已经当过母亲的人了,但是在爱情上绝对是个新手,至少,就算她上辈子爱颜司明入骨,她也未将爱挂在嘴边,她是个用实际行动证明的人,但是现在,她居然主动说出那样露骨的话,而且兰翊舒还追上来——

“会用我喜欢的方式报答我?所以苏心漓,你是准备用心爱我然后以身相许吗?”

苏心漓的脸更红了,她抚着脸的手指仿佛被烫伤了一般,指尖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我没有那样说!”

苏心漓抬着下巴,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心虚,说话的声音有些结巴,这人怎么这样啊,流云和水儿就站在马车外面呢。

“我——我只是—是说尽量。”

兰翊舒了然的哦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似乎只剩下纯粹的愉悦,他另一只手伸进马车,猛地握住了苏心漓贴在脸上的手,苏心漓使劲挣扎,“你再挣扎我可就上马车了。”

苏心漓认命,她一个要面要脸要皮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厚脸皮,不是,没脸皮的兰翊舒。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如果他们这样子,被人看到的话,她一定会说是兰翊舒强迫的。

颜宸玺觉得苏心漓这边很不对劲,一冲过来,就看到兰翊舒将另外一只手伸进去,据他的了解,应该是占苏心漓的便宜,因为根据齐云的汇报,两人的感情正处于可以拉手的阶段,不过兰大哥也太大胆了吧,这可是枫叶山庄脚下啊,这么多的人,当然,颜宸玺怀疑他是故意的,不过看这样子,苏心漓对他并非无意啊,不然也不会纵着了。

为了表明这马车里不是只有孤男寡女的苏心漓和兰翊舒两人,颜宸玺拉着流云掀开帘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刚进去,就看到兰翊舒深情款款的看着苏心漓,还紧握住她的手,苏心漓看着这冒出来的两人,瞬间呆住了。

兰翊舒紧握住苏心漓的手,她的手很小,他的大掌完完全全可以包裹住,手背和手心柔软异常,那触感,让人的心都会变的柔软起来,他笑了笑,一双眼睛黑秋秋的发亮,“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许反悔。”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清俊的脸,有一种孩子气的霸道,“当然,就算你反悔,我也不会同意的。”“兰大哥,你放心了,苏小姐虽只是女子,但她说出的话,绝对不会反悔的,苏小姐,你说是吧?”

虽然没听到苏心漓说了什么,不过颜宸玺又不是傻子,颜宸玺这样子,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不对,她现在已经后悔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苏小姐,你要不回答的话,兰大哥是不会松手的。”

“是是是,我说出的话,是不会反悔的!”

兰翊舒闻言,嘴角上扬,这才松开苏心漓的手,他站在马车外,眉宇清俊舒朗,如画儿一般。

“我明天去相府找你。”

苏心漓看着自己被兰翊舒牵过的右手,只觉得整个掌心都酥酥麻麻的痒。

“记得找几个当铺的掌柜,至于价格——”

苏心漓眨了眨眼睛,看向兰翊舒和颜宸玺,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些找不出的东西,价钱,当然是抬的越高越好了。

兰翊舒和颜宸玺刚出来,见苏妙雪和方姨娘苏博然还站在原地,颜宸玺勾唇,笑着说道,“苏小姐,明日我们会奉皇命去相府,帮着你清点嫁妆的!”

兰翊舒赞赏的看了颜宸玺一眼,鄙夷的扫了眼苏博然,扬身离开,训斥了方姨娘和苏妙雪的苏博然这会正恶狠狠的盯着苏心漓离去的马车,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苏妙雪和方姨娘见状,两人有添油加醋说了不少苏心漓的坏话。

“我们回相府!”

苏博然的一张脸气的通红,甩了甩袖子,上了马车。

这该死的逆女,他绝对不能这样轻饶了她。

要么死,要么还嫁妆!(31号下午五点左右)

第九十二章:

花朝节结束之后,皇后还有皇贵妃留下来善后,而文帝则和太后一起,将她送回了慈宁宫,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替两人泡了茶,然后静退到一旁,太后没有让她离开,文帝自也没有让她退下。

“苏家这丫头,皇上怎么看?”

太后悠闲的喝了口茶,声音温和,可那双威严仪态十足的凤目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性,落在了文帝的身上。

“我很少见皇帝陛下笑的像今日这样开怀了。”

太后总觉得那凤凰一事不同寻常,在后宫浸淫了近五十年的她,有一般女子所没有的洞察力,当然也很清楚,有些事情,自己能问,而有些事情,自己却问不得。

“苏小姐聪慧敏锐,确实非同一般,哀家看着也喜欢,如今后宫之中有皇后皇贵妃,妃位却还空了两个,皇上也该添新人了。”

文帝闻言,抬眸看了太后一眼,淡淡的笑了,“定国公就只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宝贝着呢,如何舍得将她送入宫廷,还是个可以做她父亲之人,且,苏心漓和定国公府的五公子同时立了大功,朕若这时候召苏心漓入宫,天下百姓会如何想朕?”

不要说定国公了,现在稍有些权势的大臣,哪个不是想将他们的女儿嫁给他的皇儿吗?就定国公那又臭又硬的脾气,除非苏心漓自己心甘情愿而且态度坚决的非入宫不可,不然的话,就算他下旨让苏心漓进宫,他们也必定会抗旨不尊,而且从苏心漓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并不愿意入宫。

听小六说,她一直都刻意与她的皇儿保持距离,就算是太子和老三也不例外,确实是难有的聪慧机智的女子,那样高傲半点亏都不肯吃的女子,如何甘心屈居妃位,而且她天生就该是九天翱翔的凤凰,皇后贤德,并没有犯错,太子虽然脾气孤僻怪异,也并未做任何奸恶之事,更何况,她有更加合适之人,他不想和他反目成仇,自然不能抢他心爱之人。

“皇帝——”

太后迟疑了片刻,担忧之色尽显于脸上,上次的百花宴还有今日的花朝节,适婚的皇子都去了,这两次,独只有苏心漓一人大出风头,她家世背景雄厚,身份尊贵,容貌倾城,聪慧敏锐,堪称无双,对后宫的娘娘还有任何一个皇子而言,她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太美的女人,是祸水,尤其苏心漓还是定国公府的外孙女,最重要的是,她的计谋和手段,而今年,她不过才十三岁,她和云氏是好友不假,但涉及到皇室还有她的子孙的,所有的情谊,都靠边站,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自相残杀。

“就算没有苏心漓,他们的争斗也不会停,她不过是个女子,母后过虑了。”

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太后行了礼,“儿臣还有政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太后见状,用手撑着脑袋,轻轻的点了点头,“去吧,皇上政务繁忙,也该多多保重龙体。”

“太后娘娘。”

文帝一走,太后的贴身嬷嬷就立于她的身后,给她揉捏两边的太阳穴,力度恰到好处,“太后不要说皇上,自己也该多多保重凤体才是。”

太后叹了口气,握住了嬷嬷的手,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华裳,哀家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在枫叶山庄的梧桐林瞧见凤凰,今日的事情不简单,皇帝他有事瞒着哀家。”

“皇上对太后娘娘素来是最孝顺的,皇上他是明君,太后娘娘不要太担心了,依奴婢看,今日这凤凰一事,实属巧合,枫叶山庄本就是灵地,那里又有一大片的梧桐林,凤凰乃百鸟之王,必是通灵的,想来是被哪位小姐的琴音给吸引了,且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在,说不定她是想来拜见太后和皇后的呢。”

华裳的年纪与太后差不多,从她还是小姐的时候就伺候着,五十多年了,也是她现在可以毫无保留说几句知心话的,华裳说话的声音极为温柔,声线婉婉约约的,听着让人十分的舒服。

太后叹了口气,心中的忧虑不减半分,虽然她几乎已经不再插手朝堂的事情,但身为太后的她,很多事情却不能不关心,睿晟是皇后之子,又是嫡长子,太子之位,他是名正言顺,只是他的身子,这都近十年了,还是不见好,皇帝日理万机,而且还要绵延子嗣,就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继承大统,还有他那脾气。

其实太后最中意的是三皇子颜玉勋,他为人谦和有礼,知人善任,为人也正派,听的进去谏言,且没有任何不良的嗜好,只是皇帝似乎并没有废太子另立的打算,若现在的太子是颜玉勋,后宫之中的那些妃嫔,诸位皇子,还有朝堂上的大臣也不至于蠢蠢欲动,怀有异心,对这些,身为父亲的文帝只是冷眼旁观,太后如何能安心?

“华裳,你说那件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

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紧握住华裳的手,整个都在颤抖。

“太后娘娘又胡思乱想了。”

华裳的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哀家好生后悔,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所以老天才会如此惩罚我,若是没有那件事,昱儿他应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小时候,漓儿还进宫与他一起玩过呢,小小的一对人,哀家看着就觉得般配。”

太后的声音发颤,有眼泪有了流了出来,她松开华裳的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天色已经暗了,走廊还有其他各处的琉璃宫灯都悬了起来,夜里的慈宁宫,恍若白昼,那明亮的光亮给柔和,有些刺眼,定国公有个好外孙女,难怪云氏每次见她都将她挂在嘴边,赞不绝口,那样正直玲珑的孩子,又是立雪的孩子,她瞧着也是打心底里喜欢的,但是她怎么忍心,同室操戈相煎太急的事情,再次发生。

太后站在窗边,抬头看着浩瀚漆黑的夜空,“华裳。”

华裳应了一声,默默的走到她的身后。

“难怪长公主会在她的手上吃亏,怀安被她弄成那人不人鬼不鬼样子,只能吃哑巴亏。”

太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了笑意,她对苏心漓的好感,这次百花宴还有后续的事件,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确实是个处事周全的孩子,便是长公主十六七岁的时候,英姿煞爽,理智果决,也未必能赢得过她,现在又有一个事事处处拖后腿的郡主,郡主争强好胜被娇惯坏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她怕是更不容易死心了,若她冥顽不灵,继续招惹苏家小姐,不消多久,京陵城必不会有怀安郡主,至于公主府,也是早晚的事情。”

华裳说的这话十分中肯,皇上宠爱信任公主,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皇上对苏心漓更是青睐有加,他不将苏心漓纳入后宫,甚至让她成为当朝唯一的一个女御史,必定是有大用,华裳是看着文帝一点点长大的,带他的时间比太后还要长,她太清楚文帝了,他并非那种会做无用功之人。

“后宫,又该热闹了。”

太后侧身靠在窗棂上,看着华裳,笑着,悠悠的叹了口气,那笑容,苦涩而又充满了无奈。

目前,皇后巩固自己和太子地位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娶了苏心漓,有定国公的支持,再加上苏心漓的智慧,想要打败三皇子,绝非难事,但是太子体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若是苏心漓诞下皇子,将来她就是皇太后,皇上年幼,就只有她主持朝政,到时候,这琉璃的天下,怕是要改姓,这是太后最担心的。

皇后会极力争取苏心漓,皇贵妃为了三皇子和权势,也不会例外,还有其他有野心的娘娘们,估计也会抱着希望横插一脚,除非苏心漓一个也不选,如若不然的话,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才会希望皇上纳她为妃,便是那些皇儿们再被她所迷,也不至于当然也没那个胆和自己的父皇抢女人。

“太后不是想为兰公子指门好的亲事吗?苏小姐才貌双全,和兰公子倒是相配,奴婢瞧着,兰公子对苏小姐也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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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太后与文帝还有华裳之间的对话,苏心漓当然是不知道的,她从枫叶山庄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被兰翊舒紧紧握住的手一直都酥酥麻麻的,就好像有蚂蚁在掌心里面蠕动,痒痒的,让人的心也乱乱的,流云和水儿两个丫鬟在她的对面坐着,水儿一边吃一边盯着她看,而流云则干脆什么都不做,双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苏心漓看,虽然她们两个什么都没说,可苏心漓还是觉得心虚,脸红彤彤的,一直到相府,苏心漓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

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脸红这么久,而且,浪费了这么长的思考时间发呆害羞,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苏心漓刚下了马车,就看到身后紧随着的另外一辆马车,勾了勾唇,心情越发愉悦,“我们进去。”

今日的事情,苏博然和方姨娘本来都可以不出现的,方姨娘想看她倒霉落魄,情有可原,可苏博然,她却无法理解谅解,他私下勾结方有怀利用她拉外公一家下水就算了,居然和方姨娘一个德行,是想亲眼看看皇上是如何惩罚她,或者说他是想看看自己是怎么被他们给害死的,苏心漓心中一片冰寒,她对苏博然已经不是不抱希望那么简单了,想让她死是吗?那她就在这之前把他给整死了去。

“你个不孝女,给我站住!”

苏心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苏博然气急败坏的声音,转过身,就看到他沉着脸快步朝这边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吧,苏博然就是这样无耻的人,他可以不顾念亲情残害女儿,甚至一心想将对他有提携之恩的定国公府送上断头台,却不允许别人反击,他害别人有理,而别人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至其人之道就成了无道,她是不孝女,那他又是什么。

对苏博然的这种态度,苏心漓自然是不满的,甚至相当不屑,不过看到他这么生气愤怒,心里却舒坦了许多,没事找事,自找罪受,活该!

方姨娘和苏妙雪两人有丫鬟搀着,跟在身后,她们两个虽然只有脸上受了伤,不过那些嬷嬷下手让她们疼的可不只有脸,她们都是要面的人,自然怕府里的下人看到,所以下马车的时候,用丝帕罩住了半张脸,跟在苏博然的身后,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就连神情都是一样,充满了嫉恨怨恨不甘还有一种等待看戏的幸灾乐祸。

“父亲。”

苏心漓见苏博然走近,盈盈的福了福身,那从容淡定的姿态就好像今日在枫叶山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从枫叶山庄一路回来,方姨娘和苏妙雪两人一搭一唱的,一直都在说苏心漓的坏话,几乎都没停过,方姨娘是最了解苏博然的脾气和忌讳的,很多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苏博然见她这样子,心里头的火气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就像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

“你还有脸叫我!”

苏博然咆哮着,就像头发狂的狮子,苏心漓眼皮都没抬一下,波澜不惊。

父亲?身为父亲的他给了她什么?是,他是给了她生命,但是那唯一的一条命,她上辈子已经还给她了,还搭上了整个定国公府,所以,她是一点都不欠他的了,本来,她还准备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让他不至于太过难堪,但是他居然和方家勾结想要害死她,既然这样,她又何必顾念那点所谓的血缘情分?苏博然活着,并且以宰相的身份活着,就是个祸害,今日的事情,让苏心漓坚定了自己除掉他的决心,并不仅仅是脱离父女关系而已。

“妹妹,你眼里还有父亲吗?他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他和相府还有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再三叮嘱你,要好好提携我还有几位妹妹,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就只顾着自己出风头,对其他所有人都落井下石,方姨娘是父亲的姨娘,我们和方家也算是亲家,是一家人,你怎么能那样对方大人呢?”

苏妙雪和方姨娘两人在马车上都清理了伤口,上了点药,现在是稍稍舒服一些了,这不,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你不过是个克父克母忘恩负义的扫把星,你虽然姓苏,但是你别忘记了,你并不是我们相府的人,既是个外人,就该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你有那个资格吗?好个厚颜无耻的东西!苏妙雪,你脑子是坏了吗?还是每次你面对我的时候都会自动忘记那些对我做的事情,不过呢,我记性好的很,你们对我做的一桩桩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害我,还要求我帮你,你是做什么美梦呢?”

既然苏博然的眼里心里都没有她这个女儿,那她为什么还要将他当成父亲对待?既然这个人的心,不论她怎么努力去捂都捂不热,那她干嘛还要花那份心思?苏心漓算是看出来了,苏博然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他心里或许想要利用她得到想要的富贵,但只要别人一挑拨,他很快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只要有定国公府的存在,他就不会安心,定国公府必然是岿然不倒的,那能动摇的就只有苏博然了,今日的事情过后,她和苏博然的父女情已经差不多了,既如此,她干嘛还要像以前那样,小心谨慎的陪着不是呢,就算在他的面前,她也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还有,掌你嘴巴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你该仔细想一下,在场那么多的小姐,他们为什么只掌你和方姨娘的嘴,当然,你若有不满,也该找他们申诉,不过,今日京陵城的勋贵公子还有诸位皇子娘娘都在,你发丝凌乱,两边脸颊肿如猪头,嘴角带着血迹的样子被他们瞧见了,总不太好。”

苏心漓说完,抿着唇,有些同情的看了苏妙雪一眼,不过心里却笑的极为欢快。

“苏心漓!”

苏妙雪咬牙切齿的叫了声,扬手朝着苏心漓的脸就要打下去,她的无名指微微的曲着,一双眼睛闪烁着阴冷的光,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苏心漓呢,就被她握住了,苏心漓勾着唇,似乎只是轻轻一捏,就听到苏妙雪鬼哭狼嚎的叫声,苏博然登时大怒,就算现在苏妙雪将他的老脸都丢光了,但最让他不满的还是苏心漓,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在皇上跟前那样难堪?还有雪儿,她怎么会在诸位皇子跟前失礼?

苏心漓分明就是见不得他好,这时候,苏博然完全和苏妙雪是统一战线的人,见苏心漓居然这样对苏妙雪,顿时大怒,手扬的高高的就要打苏心漓,苏心漓的右手扣住了苏妙雪的手,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方姨娘和苏妙雪见苏心漓被教训,两人的脸上都迸射出得意的亮光,苏妙雪甚至觉得手腕并不是那么的疼了,只听到卡擦一声,苏心漓眯着眼,也不管她身后就是台阶,直接就将她推了下去,苏妙雪尖叫了一声,方姨娘惊呼了一声妙雪,却没及时扶住她,倒是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厮,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

至于苏博然,他重重扬着的手则被水儿控制住了,水儿似乎只是很轻很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而苏博然的一张脸却苍白,龇牙咧嘴的,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他完全就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紧咬着唇,扭头看向苏心漓,一双眼睛暗含警告,苏心漓直当自己一无所察,从怀中取出文帝今日在枫叶山庄的梧桐林赏给她的九龙玉佩,放在空中,细细的打量,苏妙雪尖叫着,挥开那些扶住她后肩的小厮的手,大发雷霆,刚要向苏心漓问罪,告她谋害自己,就看到苏心漓举在半空的玉佩,和苏博然还有方姨娘一样,气的眼睛都红了,对着身后的小厮又发了一通脾气。

因为方才的动作太大,她脸上的丝帕已经掉在了地上,她两边的脸颊还有嘴巴都高高的肿起,整张脸看起来不知道比平时大了多少倍,就像苏心漓说的那样,完全就像个猪头似的,再配上她那凶狠的眼神,狰狞的表情,着实把下人吓了一跳,心中却在腹诽,这么丑,谁愿意扶?

“那些小厮,姐姐到底中意哪一个呢?”

苏心漓唇瓣上扬,一双眼睛迸射出奇异的亮光,听的苏妙雪却捉狂恼火,这些就是低贱的守门的小厮,如何能配得上她?苏心漓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父亲,姨娘,我要把他们的手砍下来了,砍下来,全部都砍下来,杀了,通通都杀了!”

苏妙雪尖叫着,面红耳赤,不过因为她的脸是红肿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苏妙雪!”

苏心漓重重的呵斥了一声,“动手殴打朝廷官员,该当何罪!你是想我即刻进宫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告诉皇上吗,还是让我直接命人将你的手给剁下来,然后把你也给杀了!”

苏心漓声辞严厉,脸色更是阴沉,吓得苏妙雪说不出话来。

“漓儿!”

苏心漓不屑的瞥了眼方姨娘,“方姨娘,需要我提醒你的身份吗?叫小姐,或者苏大人,也可以!”

方姨娘的眼中闪过极度的恼色,却不敢再反驳,苏博然盯着苏心漓手上的九龙玉佩,像是要用这凶恶的眼神将他弄碎似的,在苏博然看来,这是相府,是他的读盘,而苏心漓是他的女儿,他想怎么教训都可以,没想到教训她不成,自己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差点没将他给活活憋死,现在,苏心漓手上有皇上的九龙玉佩,随时随地都可以去御书房朝见皇上,皇上对他本来就有很大的不满了,要是她再说自己的坏话,苏博然简直不敢想,他好不容易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松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

既然硬的不行,苏博然自然只能来软的。

“漓儿,我知道为父这些年做得不够好,但我毕竟也是你的父亲,我生你育你,哪里有不图你好的。”

从苏博然开口说的第一个开始,苏心漓一听他那口气,就知道他的意图,这样了解自己的伪君子父亲,也不是件好事,因为他不论什么做,她都不可能再得到所谓的父爱。

“水儿,虽说你制止父亲是为了他殴打朝廷官员,犯下大祸,但你也不该对他动手,就扣你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还不快松手!”

水儿瞪了苏博然一眼,冷哼了一声,这才松了手。

“漓儿,妙雪之前确实针对你做了不少错事,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你不是已经答应父亲不计较了吗?”

她是没计较啊,她和他们算的只是今天的账。

苏博然见苏心漓之前逼人的神色平静了不少,还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了,这个女儿,他最清楚了,吃软不吃硬,只要他好好和她说,她肯定什么都会答应的。

“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以下犯上。”

方姨娘过去,恭恭敬敬的赔了礼,“您别听秋叶那丫鬟浑说,因为她没照顾好小姐,奴婢狠狠的教训了她,她记恨奴婢才会那样说的,奴婢怎么会害小姐呢?害了小姐对奴婢又有什么好处?”

苏心漓冷冷一笑,“好处多着了,譬如说让苏妙雪取代我的位置,还有吞了我母亲的嫁妆。”

苏博然见苏心漓时时提起嫁妆之事,才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苏博然可以在皇上太后还有定国公甚至是方有怀面前装孙子,但是苏心漓,就算有一天她成了皇后娘娘,苏心漓对他必定有有求必应,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在他看来,苏心漓是他的女儿,就该事事听从他的安排,不得违抗,不然就是不孝女,而他也必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把她给弄死。

“漓儿,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多嫁妆做什么?将来父亲若是好了,不比那些金银财物对你的帮助价值更大!”

苏博然气呼呼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苏心漓都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她母亲的那些嫁妆若是给了她,他是半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苏心漓不搭茬,任由苏博然无耻的将那些话说完。

“你现在就进宫告诉皇上,就说自己少不更事,嫁妆就由我暂时替你保管。”

苏心漓真的很想拿尺子丈量一下,苏博然这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一个大男人,还是个丞相,居然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义正言辞的说自己要霸占已经去世的夫人的财产,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女儿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然差的不是那么一点两点,方姨娘和苏妙雪闻言,心中顿时雀跃不已,如果那些嫁妆在苏博然手上,她们还是可以和之前一样,继续享用。

苏心漓朝着苏博然的方向走近了两步,那九龙玉佩就在苏博然的眼前晃啊晃啊,“父亲,这是皇上亲赏的玉佩,是不是见玉佩如见圣上的啊!”

苏博然一僵,有些不明白苏心漓这话中的意思,流云的反应极快,她跪在地上,水儿跟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的人一听,又不是傻子白痴,也大概猜出了这个中的缘由,纷纷跪在地上,苏博然回过神来,一张脸就像被人泼了颜料似的,精彩纷呈,苏妙雪和方姨娘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不甘和恼火,但她们身前的苏博然已经跪下了,她们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站着,苏心漓独一人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心里头十分的舒坦,就当她是狐假虎威好了,今后苏博然要摆出父亲的威严,她就拿玉佩出来,看谁比谁厉害。

“父亲,明日六皇子和兰公子奉了皇命会带人来相府,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命令,如何收回成命?”

她要这时候进宫和他说这件事情,皇上一定会觉得她不识好歹,苏博然就想着自己,可曾为她考虑过一分一毫。

“而且这件事情,外祖母和几个哥哥也知道了。”

他不是忌讳外公他们一家吗?反正她提不提,他该做的坏事还是一件部落,那她就和方姨娘一样,多在他的耳边念念气气他。

“父亲便是想教训我,只怕也得等一等,不然的话,明日六皇子和兰公子来了,瞧见我被人打了,到时候问起来,我便是不说,他们估计也能猜得到,女儿这样做也是为了父亲考虑。”

苏心漓一副我是大好人,你别不领情的样子,气的苏博然牙齿嘎吱嘎吱的响动。

苏心漓眉眼含笑,看向苏妙雪,然后指了指她的手臂,苏妙雪低头一看,正是自己佩戴了好几年的暖玉镯子,当然,这样好的暖玉,并不是她的,也不是方家的,更不是苏博然给的,而是从程立雪的嫁妆里面拿的,这暖玉镯子不但能养身,而且因为色泽红润,衬的手特别白皙,最重要的,这暖玉镯子,总共就只有五套,有银子也买不到,大大的满足了苏妙雪所有的需求,尤其是虚荣心,现在见苏心漓这样子,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苏心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十分善解人意的提醒道,“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