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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差不多都落座的时候,皇后率领后宫的诸位妃嫔到了,中午的时候,后宫嫔位以上的妃子都在慈宁宫一起用了午膳,晚上太后的晚宴,也是这些人,位分不够的,或者从来没有承宠的,是不能在这里占得一席之地的。

“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皇后和贵妃还有其他娘娘坐下后没多久,差不多申时三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太监尖锐又高昂的通报声,紧接着,太后由文帝搀扶着,缓缓的走了进来,今日的太后穿了一身紫红色的正装,脖子上挂着深色的佛珠,头上的头饰则是用黄金打造的凤凰展翅的凤冠,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的雍容华贵,那是岁月长期的沉淀才有的沉静和淡然,太后保养的很好,和同龄的云氏比起来,她看起来要年轻许多,一丁点都看不出已经快要六十了。

太监的话才说完,太后都还没出现呢,所有的人就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文帝和太后才一出来,所有的人就走到桌前,躬身行礼,文帝扶着太后,一直走到正中最上面的位置,而太子和其他诸位皇子则在身后尾随着,一直到大殿放置着太后和文帝二人椅子的位置,太子等人停下了脚步,而文帝则扶着太后走上了台阶,扶着她坐下,不过她自己却没有坐下,而是在太后坐着的凤椅的右侧站着。

文帝扶着太后往前走的时候,所有的人,原本是面对着正中间的走道的,太后往前走,他们的身子也在慢慢的移动,太后刚坐下,所有的人都朝着太后坐着的位置坐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微臣(孙子,儿子,臣妾)祝太后(皇奶奶,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殿内虽然人多,不过还是极为空旷的,这些人齐齐给太后祝寿,声音自然很大,重华殿内满是给太后贺寿的回音,大殿内所有的人,除了文帝没有下跪外,就只有轩辕律,他身边的大臣还有秋慈是站着的,轩辕律是弓着身子,右手放在胸前行礼,而身为灵女的秋慈则是双手合十做祷告状,苏心漓当时跪在地上,自然是不会东张西望的,所以并不知道,她当时偷偷瞄了文帝一眼,见他的双眸眯了起来,然后她就听到轩辕律身边的武将满是力量的声音在还有回音的大殿内响起,“尊敬的皇帝陛下还有太后娘娘,在我们大金,男儿从不轻易跪人,就算是父母也是如此,这就是我们最高的礼节。”

第两百四十六章:入乡随俗

第两百四十六章:

“尊敬的皇帝陛下还有太后娘娘,在我们大金,男儿从不轻易跪人,就算是父母也是如此,这就是我们最高的礼节。”

那武将的口气和模样都猖狂的很,满满的都是挑衅,苏心漓跪在地上,文帝和太后都坐在上面,底下乌压压的一片都是人,那么多双眼睛,她自然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向后张望的,不过她抬头偷瞄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文帝和太后的脸色都极是难看,显然对大金使臣的这种态度极为不满,尤其是文帝,脸几乎都快黑了。

原本,因为苏心漓之前告知大金有谋反叛乱之心,而且还和南夏的人勾结在了一起,文帝心里就已经很恼火了,现在,大金前来的人居然在太后的寿辰堂而皇之的挑战天威,文帝心中如何能不恼火?轩辕律一句话都没说,这显然就是他蓄意纵容的,或者应该说,这就是他的意思,不过那武将虽然口出狂言了,不过那说辞和姿态却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至少不论是文帝还是太后都不能因此大发雷霆的怪罪,不然的话,就是强人所难,用强权压人。

“大金还有这样的礼节?”文帝似笑非笑,不威自怒。

之前大金各部混战,每一个部落的风俗都是不一样的,琉璃的人向来自傲,自然不会去注意那边的风俗,文帝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这样问,不过是想借天威胁迫,不过轩辕律是个极为心高气傲的人,就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到想要称霸天下的人,如何肯屈膝?

“萨尔不敢欺瞒琉璃陛下。”

苏心漓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垂着脑袋,她心中清楚,大金未必有这样的习气,这其实就是他们的刁难,若是这次不能让他们屈膝的话,那他们的气焰必定更加嚣张,而且这对她来说也是个极好的立功机会,苏心漓这样想,大殿内的其他人,包括诸位皇子和其他重臣心里也都是跃跃欲试,但一时间都没有想到好的法子来,一些是因为不知大金习俗,而另外一些是明确知道这些只是子虚乌有,但谁也不能证实这是大金的人强词夺理。

一时间,大殿内静悄悄的,而轩辕律脸上的笑意则越来越浓,苏心漓终于抬头,看了四下一眼,站了出来,“皇上,根据琉璃的风俗,若是家中有长辈大寿,远方的朋友要喝一杯童子尿,洗去身上的污迹。”

苏心漓走到文帝前,缓缓跪下,抬头看着文帝和太后,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童子尿?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苏心漓此话一出,那些使臣脸色都有些不怎么好看,轩辕律身边的武将最先沉不住气。

苏心漓回头看着因为生气一脸怒容的他,从容不迫的笑了笑,“萨尔将军有所不知,这确实就是我们琉璃的规矩,长辈平日里过寿是不需要的,但是像六十这样的大寿,是一定要大半的,到时候会邀请许多客人,小孩向来是最纯净的,喝了他们的尿,可以净化身心。”

苏心漓昂着下巴,刻意咬重身心二字,她的眉眼弯弯,不过那样子依旧有些慑人。

“诸位大人来了这么久,现在太后都过寿了,但是一直没有人那么做,是因为圣上开明,不然的话,是应该入乡随俗的,皇上体恤各位使臣远道而来,未必能适应这边的礼节,格外照顾,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

苏心漓瞪大着眼睛,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文帝一听苏心漓的话,黑沉沉的脸顿时露出了喜色,整个人都变的神清气爽起来,而其余的人,看向苏心漓的眼神,情绪也是不一,有敬佩的,有羡慕的,也有嫉恨的,而轩辕律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则危险的眯起,秋慈和其他远来的使臣脸色都不好看,文帝才不管,立马就下令道:“来人,准备童子尿给各位使臣!”

那些使臣一听,顿时急了,纷纷看向轩辕律,见他冷着脸没有表态,而已经有太监去取东西了,顿时沉不住气了,“大皇子,入乡随俗,皇上体恤我们,已经格外宽厚了,你不应该投桃报李吗?”

比起那些小国来说,大金确实强大,但是除了和大金私下结盟的,这些小国明面上还是仰仗琉璃居多的,尤其他们现在还在琉璃,二选一的话,他们自然是毫不犹豫选择琉璃,尤其这次的事情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毕竟,谁会愿意喝尿呢?

一个人开口指责了轩辕律后,其他的人纷纷落井下石,很快,轩辕律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苏心漓见文帝和太后眉目舒展,心中自然开心,维护了琉璃和皇家的天威,这绝对就是最好的贺礼,苏心漓知道,自己今日又出风头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轩辕律垂着脑袋,过了片刻,跪在了地上,他的手依旧垂在胸前,因为他是低着头的,苏心漓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不过她能感觉得到,他此刻的心情,极为的不爽,苏心漓勾唇笑了笑,他之前想给太后皇上难堪,此刻他的心情不好,文帝和太后二人的心情必定大好,而对于给他们扳回了一局的自己,想必只会更有好感,这就足够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苏心漓真的一丁点都不奇怪,轩辕律野心勃勃,他想要成就大业,并且获得更大的赢面,除了南夏外,还要最大限度的联合其他国家,此次能够来给太后贺寿的使臣,在本国的王面前都是能说上话的,若是得罪了他们,那将来轩辕律想要联合他们,必定会遇上更大更多的阻力,大丈夫想要成就大业,自然是应该能屈能伸的。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这些年,大皇子忙着替大金扩大版图,自然是不会知道我们琉璃的风俗的,哀家一把年纪了,就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康,那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各位使臣,你们说是吧?”

这话中的意思,谁都能听明白,轩辕律有野心,太后这是警示他们,若想有好日子过,大家就都安分守己的,其余的使臣自然是纷纷附和,高呼太后圣明,而这个就作为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所有的人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诸位大臣向太后敬酒贺寿,然后就是歌舞表演,极为的乏味,不过刚刚让轩辕律等人吃瘪的太后还有皇上等人兴致却挺高的,喝了不少的酒,颜司明也是,酒水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苦涩无比。

因为方静怡的缘故,这段时间他一直与苏妙雪在一起,他实在搞不懂方静怡是怎么想的,像苏妙雪那样的女儿,居然还愿意为他筹谋,原本,像今日这样的场合,苏妙雪也是要来的,他面上是同意了,但是心里却是不乐意的,他本来就已经是笑柄了,若是再和她一起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必定会被别人指指点点,当然,还有一个极为隐晦也是他不愿意承认的原因,他不想苏心漓看到他与苏妙雪在一块,尤其被苏心漓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所以在苏妙雪兴致勃勃准备进宫的时候,他让下人在她的吃食里面放了点东西,所以她才不能跟着一起进宫。

苏心漓一直都刻意避开和颜司明见面,所以颜司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苏心漓了,再见面,他越看苏心漓越觉得心动,尤其看她和兰翊舒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窃窃私语,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恨不得将兰翊舒推开,自己坐下去,而他心中想要将苏心漓占为己有的*也越来越浓烈。

他这样强烈的目光,苏心漓自然感觉到了,除了颜司明,还有另外一道阴冷的视线,一直缠在她的身上,苏心漓熟视无睹,看着正中表演的没有任何创意的祝寿节目,该和兰翊舒聊天还继续聊。

节目差不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颜宸玺忽然站了起来,举着酒杯看向太后道:“孙子祝皇奶奶福泽延绵,长命百岁!”

和所谓的千岁相比,颜宸玺这话显然有些不够大气,甚至有些小气,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却不知道真诚了多少倍,这世间,有多少人是可以千岁的,没有一个,能活百岁已经是天大的福泽和恩赐了。

太后连连道好,脸上乐开了褶子,“宸玺,这次回来就别再出去了,你也不小了,也该成婚了,早点纳妃,给你母妃生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太后说完,笑着喝了酒。

颜宸玺挠了挠脑袋笑,没有应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他指了指正中那些表演的人道:“皇奶奶,这些人的表演实在太过无趣了,这次皇奶奶六十大寿,肯定收到了不少好东西,拿出来给孙儿也开开眼吧。”

太后六十大寿,她的寿礼,底下的人肯定用心,送的绝对都是稀罕的宝贝,颜宸玺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稀罕的东西。

第两百四十七章:寿礼

第两百四十七章:

颜宸玺这样的提议,大家自然是纷纷应和的,因为他们都很自信,自己千辛万苦搜集来的宝贝,必定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好东西,都有一个攀比的心理,而且有些人对别人送的贺礼也有好奇,尤其是对苏心漓的,他们都想知道她送了什么东西讨太后的欢心,当然,他们也想借机开开眼界。

“皇帝以为如何?”太后看了文帝一眼,笑着征询他的意思,那张雍容的脸,满是慈爱。

“今天是皇额娘的寿辰,一切由皇额娘做主。”

太后道了声好,给身边一直伺候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很快退了下去,太后看了眼大殿正中还在表演的歌舞,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人很快停下了动作,朝着太后和文帝的方向,躬身行了礼,道了声是,然后低着头退了出去,秋慈看着他们离开,戴着面纱的脸,嘴角向上翘起,划出一抹极为诡异的阴冷笑意。

那些舞者才退下去,太后身边的大太监黄有全就领了一众的小太监和宫女进来了,那些看起来年轻力壮一些的太监有抬着大箱子的,有的搬用红布盖着的大物件,而他们身后的宫女,手上则拿了一些小东西,上等的玉如意,红珊瑚,绿玛瑙,比起京陵城那些百年店铺里面的藏货,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些颜色艳丽的手镯坠子,看着尤其让那些年轻爱美的女孩子眼馋,还有一些是用小盒子装着的,里面不知放了什么,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拿不出手的。

黄有全一回来,立马就回到太后的身边,重新站好,他手上拿着一个簿子,显然是礼簿,他翻开第一页,然后按照上面的记载一一报了出来,他每说一样,就有站在门边的太监将装着礼品的盒子打开,然后呈上来,一如苏心漓所想,大部分人送的东西珍贵是珍贵,是用了心搜集的,但是却没什么新意,像珊瑚玛瑙尤其是玉如意就有不少人送,苏心漓觉得,他们稀罕的玩意太后未必能入得了眼,毕竟皇宫里面,从来不乏这些东西,已经六十大寿的太后,有什么没见过呢。

除了玉器,还有一些人送的是字画,太后礼佛,其中有一副字画是以太后为模画的观音像,画师的技艺极好,画中的太后慈眉善目,悲天悯人,极为的逼真,太后很是喜欢,还有送佛书的,当然,这其中也有苏心漓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其中有一把只比巴掌大一些的玉骨扇,扇面是用上等云罗锦制造而成,触手温润,还有扇骨是上等的玄铁打造的,极为的坚定,据说是刀枪不入,而且这种铁不是黑色,而是银色,可以验毒,若是有毒的东西一沾上扇骨,扇骨就会变成黑色,这把玉骨扇不但小巧,而且极为的精致,扇面的图案也极为的精美,太后见苏心漓喜欢,原本是想赏给她的,不过这是云南王赠送的贺礼,自是不能随便赠人的。

轩辕律送给太后的是一尊很大的观音雕像,那玉雕像真的很大,比苏心漓的人还要高,雕刻着的观音也算栩栩如生,而且颜色也极为的鲜明艳丽,手上托着个瓷白的净瓶,上面插着树枝,完全就是琉璃观音的形象,这尊雕像,不论是从雕工还是颜色搭配来说都是极好的,对一个常年礼佛的人来说,是会让人心动的东西,尤其这么大完整的玉石,并不好找,还雕刻成这样的成品,更是难得,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的玉石,一点也不粗糙,虽然它的玉色不能和那些大臣送的玉佩相比,但是也算上乘,在刚点燃的宫灯下,那雕像里面的玉色流动,那衣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飘逸感。

轩辕律就站在雕像的身旁,与主座的太后相对,他显然是不想和之前那样因为自己再触犯众怒了,态度比起之前来说,恭敬了很多,眼神也不若之前那般的锋利,“本皇子听闻太后喜欢礼佛,一次偶然,得了这么大的玉石,立马就命人做成了观音的雕像,希望太后娘娘会喜欢。”

轩辕律的口气倒不算恶劣,只是那本皇子三字,实在是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苏心漓肯定,太后对这礼物,必然是极其喜欢的,这一点,轩辕律心中也清楚的很,轩辕律是个很擅长谋算人心的人,只是可惜,他似乎低估了人的理智还有克制力。

太后的目光,缓缓从玉石雕像上移开,落在了文帝的身上,她笑了笑,极为中肯的说道:“确实是个好东西。”

文帝也点了点头,目光深沉,附和着太后说道:“确实是难见的好东西。”

太后和文帝两人都开口夸赞,很快就有其他人跟着附和,不过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立马就闭嘴了,没有了歌舞的大殿一时间变的越发的安静,仿佛都能从太后脸上的笑纹感知到她轻微的笑声,然后,过于安静的大殿内响起了她的声音,“黄有全,收下,放进库里,让人好生打理。”

苏心漓看着轩辕律有些意外的模样,笑了,能成为太后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目光短浅的女人,大金野心勃勃,谁也不知道这样大的雕像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而且太后礼佛,若这是文帝送的,她必定是要每日跪拜供奉的,但这是大金送来的,在琉璃的人看来,那就是卑贱的蛮夷之族,尊贵如太后,怎么可能对大金送来的雕像行跪拜之礼,琉璃的天威何在?太后是喜欢不假,但是再怎么喜欢的东西,那也要看是谁送的,做什么用的?

一旁的萨尔起身想要抗议,被轩辕律用眼神制止,他笑了笑,然后恭敬道:“太后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一番用心。”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在太后这种满意的神色中,轩辕律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等他再次落座的时候,不少人都指着,窃窃私语,明显是在嘲笑轩辕律,对于这些人的嗤笑,轩辕律便是连一个眼神也没有,他身子坐的笔直,给人的依旧是一种器宇轩昂的感觉,气势逼人,他这个样子,那些人也讨了没趣,没再说什么。

苏心漓看着坐在对面面不改色的轩辕律,端起跟前的酒杯,抿了一口,这轩辕律,果真沉得住气,不过也对,成大事者,如何能拘泥于这样的小节?若是这点小事也要计较的话,他如何能统一大金各部,结束大金十三部割据混战的局面?

轩辕律的寿礼被七八个太监小心翼翼的抬了下去,黄有全又依着礼簿上记载的继续报,众人自然又得以见识了不少宝贝,尤其是西越送的富贵满堂,那是一颗用纯金打造的树,上面接着的全部都是金元宝,而装着树木的盘子,外面红宝石蓝宝石还有玛瑙翡翠相互交错镶嵌,极为的闪眼,树木上不但结了金元宝,还挂着玉珠,尤其是一串珊瑚手链,红的仿佛滴血,极是好看,果真是富贵无比,最重要的是,这做工真的是极为的精巧,简直就是巧夺天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些金元宝就是长在树上的,像极了人们口中所说的摇钱树,对那些喜爱亮闪闪的财宝的人来说,绝对是会让人心动的东西,对女孩来说,同样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就连看多了金银珠宝,视这些为俗物的太后看了都是赞不绝口,西越富庶,可见一斑。

“右相,手抄金刚经一卷!”

在报到苏心漓的时候,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在听到手抄金刚经的时候,许多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有些古怪的笑容,那笑容的含义,苏心漓也说不上来,不过他们的心境,她多少能够猜到,他们心里估计都会觉得这礼物太请柬,没有诚意,甚至会觉得她小气,但是曾经的苏心漓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也办了很大的宴会,她当时看那些金啊玉啊的总觉得俗气,反而觉得这些自己做的东西更用心,她是如此,相信太后也是如此。

“拿过来给我瞧瞧。”

太后吩咐了一声,黄有全道了声是,上前走到装着苏心漓贺礼的盒子前,苏心漓抄录的金刚经并不是用纸,而是用玉竹简,黄有全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东西,眼前一亮,将抄录了金刚经的玉竹简取了出来,正要上前将东西呈给太后的时候,才发现礼盒的里面还有一个小礼盒,那小盒子四四方方的,外面的盒子是上等的紫檀木,上面雕刻着金刚佛的图纹,黄有全看了眼礼簿,上面并没有这个,不过他直觉的应该是好东西,黄有全想了想,还是将两样东西一起拿了。

他拿着东西,恭恭敬敬的走到太后跟前,在场的其他人见他手上揣着的玉竹简,不少人脸色变了变,因为玉的触感极为温润滑腻,在上面写的字是会化掉的,根本就不能书写,更不要说摘抄这样一卷金刚经了,一个个顿时就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苏心漓勾唇笑了笑,为了能在这玉竹简上书写出字来,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黄有全将玉竹简递给太后,太后接过,放在桌上打开,笔墨的黑色与玉佩流动的绿色相互映衬,那字体仿佛都在游动了一般,苏心漓的字,自然是极美的,字迹极为的倦游,隐约透着股雍容,但是却又极为的大气,都说由字看人,她的字迹,有太多太多,但是归根结底,就是个静字,只有心静的人,才能每个字的气息都一样。

太后看向苏心漓,赞许的点了点头,“右相的礼物,果真是别出心裁,哀家很喜欢,尤其是这字,诸位公主可要好好学习。”

太后说完,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六七个宫女上前,将玉竹简全部打开,然后给其他人看,他们自是赞不绝口,纷纷夸赞苏心漓,程鹏和云氏他们个个都乐的合不拢嘴,与有荣焉,反观当事人苏心漓倒是淡然的很,她的字,确实写的很好,不过她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这么给面子,十有*是因为太后,而太后这样抬举她,还是多亏了轩辕律挑衅,让她能有机会讨得太后开心。

“太后,除了金刚经,右相大人这里还有一件礼物。”

黄有全自是明白太后的抬举之意,他也认为那金刚盒子里面放着的必定是更能讨得太后喜欢的物件,而且苏心漓现在风头正盛,他当然是愿意巴结的,所以等众人欣赏完了苏心漓手抄的金刚经后,黄有全又呈上了苏心漓放在礼盒内的另外一个小礼盒。

第两百四十八章:菩提子

“漓儿还准备了其他寿礼啊。”

太后看向苏心漓,笑眯眯说道,那口气慈爱的很,也让人觉得亲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那一声漓儿,完全就是对苏心漓的一种莫大的认同,苏心漓看向她,微笑着道了声是,然后极为自信,又很是谦逊的道:“希望太后会喜欢。”

太后见她如此说,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浓的很,文帝也是一脸赞许,“右相处事,向来别出心裁,从来不会叫人失望。”

文帝这话,是对苏心漓一直以来做的事情的极大赞许,所有的人,包括其他国家的使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奉承和夸赞,苏心漓只是微笑,那双漂亮的媚眼儿,里面是名为感激的神色。

太后先是将外面的盒子打量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东西十有*与她日常礼佛有关,其实就像苏心漓心里料想的礼物,苏心漓送的礼物,她喜欢是喜欢,但也还不至于说这般大肆抬举,毕竟现在苏心漓在琉璃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不要说在民间的声望,便是在文武百官的心中,她或许不是最最尊贵的女子,但俨然就是最权威的,说一就不会二,皇后不及,甚至有超越她的势头,就算苏心漓很识时务,知道进退尺度,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更不会一点事都不懂,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私下的话,太后对她倒是赞不绝口,她心里也是觉得这小姑娘确实是不错的,但是在人前,她却很少称赞她,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吹捧苏心漓,她担心苏心漓有一天被推的太高会忘乎所以,不过她今日在朝堂大臣还有外国使臣面前,维护了琉璃还有她的颜面,她就算是有忌惮,自然也是不吝夸赞的。

太后在端详了一番外面的礼盒后,将东西重新放到了桌上,然后亲自将上面的盖子打开放到了一旁,在回头看到礼盒里面静静躺着的东西时,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是那种不敢置信的惊喜。

原本,大家心里就都挺好奇苏心漓到底送了什么东西,他们倒是想看看,那里面装着的礼物到底是怎么一个不会让人失望法,他们心里都觉得,太后都六十岁了,在皇宫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稀罕的东西是没见过的,他们相信苏心漓的本事,却不相信她能凭一样小东西扭转乾坤,就在不少人都抱着看苏心漓出糗的心态时,太后这样的反应,粉碎了他们的一切幻想,但是他们心里就越发的好奇了。

就在他们的目光都注视着太后跟前的盒子时,太后已经低下了头,用手抚摸着里面的东西,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就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在他们的心被挠的难受的时候,太后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串看起来形状有些奇怪的珠子,总共有十六颗,每一颗都是差不多大小,每一颗的形象好像是一样的,又好像是不一样的,一瓣一瓣的,似乎有二十多瓣,那珠子呈红棕色,那颜色和艳丽几乎是搭不上边的,和那些红玛瑙珊瑚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甚至有些暗沉,论莹润的话,它远远不能及玉佩,总之,多数人看这东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普通,他们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太后会这样喜欢这玩意,他们心里甚至有些后悔,他们觉得自己的贺礼比起苏心漓来说都是只好不坏的,早知道太后喜欢这玩意,他们就去搜集这个了,不但简单轻松,还能讨得太后欢心。

云氏距离太后的位置算是比较近的,不过因为上了年纪,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好,她盯着看了许久,眨了好几次眼睛,然后道:“是菩提子!”

她的声音,也透着难有的惊喜,不要说那些大臣还有使臣对太后这样的反应云里雾里,就连文帝也是如此,他身为皇帝,又极为勤政,多数的时间,都是处理朝政,在这佛家之物面前,自然是外行。

“仙儿,你过来瞧瞧。”

太后现在满心激动,自然是想要和云氏这样懂行的人分享的,云氏也不客气,由宫女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太后身边,太后将自己手上的珠子递给了云氏,云氏接过的时候,那样子极为的虔诚,她将那棕红色的珠子送到跟前,很是认真的像是在数什么,口中还不停的默念着,她先是数了一遍,不过似乎是不放心,又似乎是觉得不太可能,又数了两遍,接着又数了其他几颗珠子,她的神情格外的认真,越到后面,发现的越多,她就越是惊喜,看向太后的一双眼睛都是闪闪发亮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满是惊喜的说道:“太后,是二十二瓣。”

太后闻言,挑了挑眉,也是喜上眉梢,用双手接过,然后又数了下其他几颗珠子,果然都是二十二瓣,她就越发的爱不释手了,在场的其他人包括文帝在内,都能感觉到太后对这礼物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皇后看了,好奇的很,到底这些珠子有什么魔力,她笑了笑,站了起来,然后看向太后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皇额娘如此欢喜,能否让臣妾和其他大臣也长长眼?”

皇后的声音温婉,她这请求,算是自己的,也有其他人的,因为不止她,其他人都想见识一下,皇后此话一出,包括贵妃娘娘在内的许多妃子也纷纷附和起来,太后看了他们一眼,又瞧了眼底下其他的大臣,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来,并没有接她们的话,而是看向苏心漓,极为和气的问道:“孩子,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她那口气,让之前开口的皇后和其他妃子都是一酸,不平的很。

太后见其他人不服气,将东西拿了起来,然后笑着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在场的众人,有些已经认出太后手中的东西了,不过还有很多是不知道的,不过不管是那些知道的,还是那些不知道的,都没有回答,云氏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她之前脸上惊喜的笑容也沉了下来,太后手上那玩意儿,她也是很喜欢的,她心中清楚,苏心漓必定是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得到的,她并不是吃醋,只是觉得难受又愧疚,她发自内心的觉得,她的漓儿,实在是太辛苦了,因为所有人的眼睛,现在不仅仅是琉璃上下的,还有其他国家的人,都盯着她看的,就像皇帝说的,她从来不会叫人失望,但是对漓儿本人而言,她是不能叫别人失望,不然的话,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这可是佛家圣物,金刚菩提子,这东西,是有灵性的,一旦得了,便不能轻易舍弃,也不能轻易让别人碰触。”

皇后和贵妃等人闻言,脸上流露出了尴尬之色,她们是之前瞧见太后主动将东西递给云氏才会开这样的口的,云氏身为外人都可以,她们可是她的儿媳妇,为什么却不可以了?

苏心漓在众人复杂的神色中,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而这样的不紧不慢,落在其他人眼里,便是从容不迫,苏心漓朝着太后福了福身,然后抬头看向她,缓缓的说道:“这是*方丈之物。”

太后一听是*方丈的东西,便越发的好奇了,同时,也越发的喜欢了,要知道,菩提子是佛家圣物,二十瓣的就已经极为的稀有了,具有神奇的功效,二十二瓣,更是稀少了,当世总共不会超过一百颗,苏心漓这一出手就是十六颗,其修行的功效是无与伦比的,而这个还是*方丈之物,*方丈是白马寺的高僧,对太后这样虔诚向佛的人来说,对他自然是万分敬仰的,而且从这菩提子的光滑程度来看,这佛珠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估计有四十多年了,真真是修行之人愿意花费一切代价去得到的。

“微臣之前去白马寺,与*方丈说起太后大寿一事,*方丈不知送太后什么,也不知太后喜欢什么,他说,这佛珠跟了他四十六年,如今也算是遇上有缘人了,让微臣带给太后,作为太后的寿礼。”

苏心漓话是说这是*方丈给太后的寿礼,虽然大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式说服了*方丈,不过有一点,他能送出这东西,必定不是因为太后,而是看苏心漓的面子,如果没有苏心漓,这东西肯定是到不了太后手上的,之前大家都好奇太后为何会如此喜欢此物,现在都有些明白了。

坐在苏心漓对面的轩辕律眯着眼睛看向她,里面闪烁着的满是掠夺的光芒,这个女人不但漂亮聪明,而且擅长谋算人心,不是之前那些人的礼物送的礼物不够珍贵不够好,而是她太会投其所好,而且送的还是一般人根本就搞不到的东西,这样的女子,若是能危机所有,他想要谋夺天下,指日可待!

太后闻言,看向神色依旧淡然的苏心漓一眼,她年纪虽然小,不过人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没什么能够引起她的兴趣似的,无欲无求,但是太后心中知道,她想要的很多,她做每件事情都很用心,而她用心做的每件事情,结果都出人意料的好,她心里是觉得,除了苏心漓,根本就不能从*方丈那里得到此物,因为她肯定,这必定是*方丈极为心爱之物,不要说他是修行之人,便是一般人,长久的持有一样东西四十多年,都会有割舍不下的感情的。

“太后喜欢就好!”

苏心漓一早就知道,太后会喜欢,不过她倒是没料到,今日颜宸玺会提议‘看宝’,她之所以没将菩提子列入寿礼的清单,是因为她知道并且肯定,太后或许会收到很多很多的贺礼,但是对她送的东西,她肯定会格外留心,就像文帝对她看重,太后也是一样,苏心漓自信,皇室的那些人,对自己应该都是好奇的,对她送出的礼物也是如此,这被礼单遗漏的东西,更能引起太后的注意,她想要的只是讨得太后的欢心,至于这风头于她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哀家很喜欢。”

太后说着,当着众人的面,摘下了两只手上戴着的玉镯,然后将苏心漓送的东西戴到了左手,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苏心漓送的这礼物的满意。

“我有一礼物也想送给太后,只是我能力有限,不能将礼物呈上。”秋慈站了起来,顿了顿,看向了苏心漓,“我来琉璃的时日虽然不长,不过也听说了不少右相的事情,右相足智多谋,相信一定可以为我解忧。”

第两百四十九章:

秋慈说完,向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会意,转身离开了,没一会,就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身后又跟了好几个人,搬了个很大的东西,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像缸,圆圆的,差不多一米高,用石头打造的,那石头的表面极为光滑,是上等的大理石,上面雕刻着同样奇怪的图纹,那石头应该是实心的,很沉,那些搬这个东西的人,一个个秉着呼吸,似乎是十分吃力。

苏心漓看着他们将东西搬进来,放到了大殿的正中,差不多刚好是她的位置,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但是苏心漓猜测,绝对不可能会是什么好东西,也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事情,秋慈分明是想趁着这机会为难她,让她下不来台,苏心漓正这样想的时候,她放在桌底下的手被一双温热结实的大掌握住,苏心漓扭头,看了兰翊舒一眼,他正看向自己,温润的眸,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担忧还有愧疚,苏心漓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着他温柔的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夏的灵女已经出招,不管她是什么态度,都改变不了她要对付自己的事实,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要畏惧?而且很多事情,本就不是她逃避就有用的,更何况,她为什么要逃?她不会在逃,她要让那些企图伤害她的人退无可退,无路可走。

几个人合力将东西放在地上的时候,因为东西过沉,发出剧烈的声响,整个地面仿佛了震动了一般,而事实上,那个石缸确实很大,能够塞下两个成年人,上面用红色的布罩着,才刚放下没多久,秋慈身边的侍女就将那红色的布匹拿开了,上面是个石盖,石盖和下面的石缸贴在一起,几乎是不留任何缝隙的,在众人疑惑的视线中,将东西抬进来的一个男子将上面的石盖也拿开了,然后,那些围着石缸站着的人全部都退到了一旁,众人都还在猜测,忽然有一条蛇伸出了脑袋吐信子,这突然的状况,吓得在场的许多人是大惊失色,尤其是女子,脸色苍白,尖叫连连,而有些妃嫔,直接吓得藏到了桌后,苏心漓也是一惊,不过很快恢复了淡然。

以前,她是很害怕这些东西的,虫子,尤其是蛇,她都害怕,但自从接触了蛊之后,尤其是在知道颜宸玺也中了蛊毒后,她一直都在不停的找破解的办法,自然少不得和这些她讨厌又害怕的东西接触,到现在,她根本就不会恐惧了,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不过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祟,因为知道可以畏惧,因为知道有退路,所以才会让自己害怕,如果退无可退,不得不面对的话,就不会那样,一旦麻木了,就不会恐惧了,就像现在的自己,她之所以能够强迫自己克服这些恐惧,是因为比起这些恐惧来说,她更加害怕失去兰翊舒。

太后也是吓了一跳,雍容的脸,苍白了几分,文帝的脸上,则是极为明显的怒容,怒视着秋慈,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之所以会害怕的尖叫连连,除了害怕蛇之外,还因为那蛇的样子实在是奇怪,而且有些吓人,那蛇的蛇身呈红色,是那种极为妖艳妖娆的红,仿佛能滴出血来的一般,就好像里面有一个个小虫子在爬动,那蛇的皮很薄很薄,也因此,它里面的东西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灯光下,那里面确确实实就是许多的虫子,很多就只有指甲盖大小,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你热觉得浑身发麻,尤其,那蛇皮很薄很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里面的虫子随时都会喷射出来,爬到你的身上脸上,让人毛骨悚然,你想要移开眼,但是身体和眼睛完全动不了,只能傻傻的看着那个方向,瞪大的眼睛,只有瞳孔不停的张缩。

苏心漓看着,都觉得恶心的厉害,心里也有些发憷,更不要说其他人,那蛇混身上下,就只有眼睛不是红色,是白色,那种泛黄的白色,它似乎盯着每个人看,冰冷的没有一丝丝的温度,让人觉得自己好像是它眼中的食物,很快,那蛇浑身上下镀上了一层白色,和它眼睛的白色不同,那光亮极为的柔和,透着神秘,并且圣洁,让那条面目狰狞的蛇看起来也没那么恐怖了,不过落在苏心漓眼里,却是更加恐怖了,但是其他人看向那大缸的目光却慢慢的由之前的恐惧变成了好奇。

兰翊舒拧着眉,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握着苏心漓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手心也变的有些凉,苏心漓沉着的吸了口气,那白色的柔和的光亮来的额实在有些稀奇,而且就之前秋慈的态度来看,苏心漓料定,那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稀罕的宝贝。

苏心漓正这样想的时候,秋慈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看向太后,指着那散发着如夜明珠一般的柔和光亮,缓缓开口道:“这里面有一株千年的人参,还有一株散发着奇香的雪莲。”

皇宫之中,尊贵如太后,自然是不会缺人参的,上等的人参,皇宫之中比比皆是,倒是这长在南夏的雪莲,确实稀罕的很,因为雪莲多长在阴寒的地方,而南夏的气候偏湿热,并不适合雪莲生长,南夏的草药本就极其珍贵,皇宫中很多御用的草药都是他们进贡来的,能让南夏的灵女亲自拿出来作为太后六十大寿贺礼的,那必定是极好的东西。

秋慈的话刚说完,略微有些安静的夜,有风吹来,屋檐下的琉璃宫灯微微的摇晃着,空气中,忽然有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来,那香气并不浓郁,一点点清新,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极为的好闻,让人沉醉,事实也确实如此,大殿内不少人脸上的神情满是陶醉,那双眼睛也渐渐变的迷离起来,不少人都在吞咽口水,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沉浸在什么幻境之中。

苏心漓闻着那香味,一开始也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的,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飘飘然的,苏心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定国公府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地上横沉着尸体,有颜司明,有方静怡,还有秋慈他们,然后,画面一转,她看到自己穿着嫁衣坐在婚房内,那般艳丽的红色,几乎是有些刺目的,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她的头上蒙着红色的盖头,她看到,有身着新郎服的男子一步步朝着坐在床榻旁的她靠近,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颗心就完全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她秉着呼吸,看着他掀开了自己的盖头,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兰翊舒!”

苏心漓在心中呐喊了一声,正准备喊出口时,手心上忽然一痛,她整个人猛地清醒了过来,她转过身,看向兰翊舒,那双漂亮的媚眼儿,晶亮晶亮的,眸光中的笑意还没有褪去,脸上那欣喜兴奋到了极致的情绪也还没能收敛住,脸颊酡红,刚好对上了兰翊舒担忧的眸,几乎是在瞬间,苏心漓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深吸一口气,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然后回握住了兰翊舒的手,对着他温柔一笑,示意他放心,与此同时,她明显感觉到有一道锐利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缓慢的转过身,对着那道阴冷视线的主人,同样缓慢的勾起了自己的唇角,那弧度,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挑衅。

苏心漓移开视线,扫了眼在场的其他人,在场的除了兰翊舒,就只有程鹏顾南衣文帝还有其他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保持了平静,女眷的话,云氏还算冷静,太后也没有彻底迷失,其他的人,包括皇后,似乎都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幻境,神色都极为的不对劲,而之前那条通体红色的蛇似乎也十分喜欢这气味,灵活的身子不停的摇晃着,还有蛇头也是,不停的吐着信子,就好像是在跳舞似的,还有那双眼睛,看着更恐怖了。

散发着奇香的雪莲,可以让人产生幻境的奇异香味,果真是极为稀罕的东西。

苏心漓看着秋慈高傲冰冷的模样,四处扫了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壶茶杯砸在了地上,她站了起来,看了文帝一眼,见文帝对她点了点头,苏心漓拿起酒壶,将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用酒水泼醒了,他们清醒后,她叮嘱了他们几句,那些人很快取来了水,然后将水全部泼向了他们平日里的那些贵人身上,一时间,大殿内的人都恢复了意识,不过一个个看向那石缸方向的眼神皆是心惊不已,而且都捂住了鼻子,就好像那独特的好闻的香味是洪水猛兽一般。

秋慈神色不悦,从自己的位置离开,走到了苏心漓跟前。

第两百五十章:试蛊

秋慈走的很慢,身着白衣蒙着面纱的她在灯下神秘又优雅,尤其是那双眼睛,在含着笑意扫向一个人的时候,不论男女,都会让人心神酥麻,和苏心漓那双漂亮的媚眼儿浑然天成的魅惑不同,那应该是一种后天修成的勾人,苏心漓看着,眸光闪了闪,因为她觉得那是一种和她的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娇柔妩媚,苏心漓正这样想的时候,秋慈已经大声开了口,“这散发着奇香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雪莲和这千年人参是长在一起的,而这条赤练蛇则一直在旁守着,这条赤练蛇浑身上下都是蛊毒,而且本身具有毒性,一般人根本就不敢靠近,我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们一起放进了这大缸之中。”

秋慈说完,指了指那大缸,众人眸中的好奇越发的盛,虽然这蛊蛇恐怖,不过它一心守护着的东西,必定是什么宝物,要知道,南夏原本就盛产珍贵的药材,这千年的人参,自然更是稀罕,尤其是太后这年纪,人参更是极好的滋补的东西。

“右相多智聪慧,想必一定可以替我将这贺礼送给太后。”

秋慈说的笃定,只是那娇媚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狠还有得意,而她的那双眼睛,更是藏着汹涌的阴谋,大家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了,很快回过神来,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秋慈,苏心漓现在在琉璃的地位那是有目共睹的,皇上信任,太后也极为看重,而且定国公府的人还有她的未婚夫都在呢,一般的女子看到蛇都觉得害怕,尤其这满身通红的蛇,看着更是瘆人的慌,谁敢靠近去取里面的东西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分明就是故意挑衅。

秋慈的话才说完,刚吃了闷亏在自己位置上坐着的轩辕律突然笑出了声,和琉璃的男子相比,他不但个头高,而且长的极为壮硕,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更是洪亮,在此刻略有些安静的大殿,十分的清晰,他喝了口酒,然后笑着用一种极为笃定信任的口气大声说道:“琉璃藏龙卧虎,右相更是无所不能,相信必定能如贵国陛下所言,必定不会让人失望。”

作为寿星的太后正准备开口替苏心漓解围找台阶下的时候,被轩辕律抢了先,她的脸色陡然变的有些难看起来,在轩辕律话说完后,一直静默着不说话的颜睿晟突然也跟着笑出了声,“听闻金国的大皇子年少有为,不然年纪轻轻如何能统一大金的十三部,相信以你的能干,必定能将那人参和雪莲从蛇口取出,讨得太后的欢心。”

颜睿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气的心高气傲的轩辕律拧起了眉头,“谄媚讨好之知,乃无能小人为之,我并不擅长。”

“自己没本事就说没本事,别找那么多借口,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将这样危险的事情推给一个年轻女子,简直让人不齿。”

程子风乍听说秋慈要让苏心漓将人参和雪莲从蛇口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生气了,本来就想爆粗口了,轩辕律身为男人,这时候火上添油,就程子风这火爆脾气,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场就呛上了,更看不惯秋慈那样,“还什么灵女呢,就是个蛇蝎女人没错。”

程子风到嘴边的话是说完了,不过心里还是相当不舒服,义愤填膺的,反观一直被秋慈逼视的苏心漓,她依旧坐在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就和兰翊舒一起,那样子比在场的所有其他人都要淡然,那双漂亮的媚眼儿明眸闪烁,让人辨不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秋慈见她这个样子,少不得要刺激一番,不过这一次,轩辕律并没有掺和的,但是一直随身跟在他身边的武将却附和了几句,不过谁都能看出来,这就是轩辕律的意思,其他一些小国的使臣也纷纷跟着附和。

太后原想是想替苏心漓拒绝的,还有云氏程鹏他们也是,不过见苏心漓这淡然平静的样子,都不再干涉,若是苏心漓想要拒绝,她必定能找到合适的说辞,不会让琉璃的国威受损。

“怎么?右相不敢吗?”

秋慈说完,勾着唇,满是挑衅,不过眼角却是瞟向兰翊舒的方向,但是兰翊舒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就好像大殿内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似的,坐在太后身边的文帝看着这一步,锐利的眼神微微眯起,同样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苏心漓。

苏心漓伸手轻轻的弹掉身上的水迹,那轻柔的动作,说不出的随意,与此同时,兰翊舒也松开了握住苏心漓的手,苏心漓站了起来,坦然的与秋慈那双再看向她的时候,一丁点温度都没有的视线相对,“灵女你自小与蛊虫打交道,那条赤练蛇既为蛊蛇,你难道会没有办法吗?”

苏心漓并不知道,秋慈是没有办法将人参和雪莲从蛊蛇的守护下取出来还是其她不想取出来就留着今日故意为难她,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既然今日她选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种方式羞辱她,那就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所以不管她怎么样问,事实的真相如何,她都不会承认自己有办法。

秋慈看向苏心漓,其余的人,视线也多在苏心漓和秋慈的身上交缠转移着,偌大的宫殿,那么多的人,此刻却极为的安静,秋慈沉默了半晌,那双娇媚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种极为隐晦的光,过了片刻,她面带着微笑,然后用一种谦逊的口气道:“我虽为灵女,但这蛊蛇却也是我们南夏皇灵一族的圣物,我自是不能对它动手的。”

不能?好一个秋慈,倒是会给自己找退路,她秋慈身为南夏的灵女,她不能够的事情,她苏心漓做成了,这要传出去,她岂非颜面扫地?圣物守护者的东西,自然是无尚的宝贝,将这样的宝贝作为寿礼送给太后,不得不说,真的很有心,大殿内,众人的表情不一,显然个个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和主意,苏心漓自是可以肯定一点,这里面的人,看热闹的居多,她勾着唇,微微一笑,看向秋慈,直截了当的说道:“看样子灵女似乎没什么信仰。”

在世人的眼中,身为灵女,怎么可能没信仰,但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如何可能去伤害自己信奉的圣物?秋慈没料到苏心漓说话会这般直接,更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面色陡然变的有些难看起来,这时候坐在上座的太后开口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这蛊蛇守护的是南夏的圣物,这东西,哀家也不能要了,免得折寿。”

吃斋念佛的太后对苏心漓送的菩提子之类的东西自是兴趣浓厚,对于苏心漓送的稀罕物,还会爱不释手,但是对蛊蛇这之类的东西,但凡是个正常的女子,应该就没几个喜欢的,人参雪莲再怎么珍贵稀罕,太后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要说这东西可能会给苏心漓带来伤害,就算是此刻秋慈双手奉送到她的手上,她也只会让人将这东西处理了放进库房。

秋慈听太后这样说,面色越加难看了,她抿着唇,顿了片刻,然后看向太后,一脸认真的说道:“太后,这是我们南夏皇灵一族对您的敬意。”

“若真尊重,就不会在哀家的寿宴挑事。”太后看向秋慈,面色同样不善,严厉的说道。

秋慈一听,顿诚惶诚恐的垂下了脑袋,“不敢!”

一直静坐着看热闹的轩辕律忽然开口道:“太后何必动怒?南夏的灵女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灵蛇是南夏的圣物,她身为灵女,不得动手,之所以找上苏丞相,也是因为她的聪慧,不过这蛊蛇确实危险,既然苏丞相无能为力,那就作罢,若是伤了哪里,确实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轩辕律说这话,分明就是激将和挑衅,若是苏心漓无动于衷,那就是她无能,但若是苏心漓因此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苏心漓自己的原因和问题,与旁人无关,至少,秋慈是不能怪罪的,这时候其他人自然是不会沾惹这事的,苏心漓不出面,那就是整个琉璃无人,这一搭一唱,根本就没有给苏心漓任何退步的机会,当然,苏心漓也没想过退。

她微低着身子,对身旁坐着的兰翊舒耳语的几句,她的声音很轻,就算是在有些安静的大殿,也没人听到她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缓缓的抬头看向了苏心漓,那目光满是关切,而苏心漓则是一脸的坚定,他收回自己的目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都没看主位的文帝和太后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其他人则是莫名其妙,苏心漓也站直了身子,走到大殿的正中,福了福身,“微臣愿意一试。”

有人担忧,有人惊,有人喜,之前面色并不怎么好看的秋慈,她的脸在瞬间浮现出的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喜色,那种说不出的惊喜,而程鹏云氏他们则是一脸的担忧,文帝和太后也是,云氏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漓儿!”

她重重叫了声,眉眼间是对苏心漓此举满满的不赞同,在场多数的人大约都是觉得苏心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打肿脸充胖子,蛊毒是南夏独有的,对琉璃的人来说就是极为神秘的,外人根本就一无所知,苏心漓虽然本事,但是年纪轻轻的她如何能知道这些,尤其这还是南夏的圣物。

“这灵蛇是南夏圣物,灵女都不能对付,若是我未能将这贺礼取出,还望太后见谅,不过今后,还希望灵女来琉璃时,能够带来让人喜欢的贺礼。”

苏心漓这话,分明就是指秋慈没有诚意,当然,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虽然云氏见苏心漓态度坚定,不过她还是觉得不放心,试着劝说了好几回,都被苏心漓笑着挡了回去,云氏还想继续,到最后被程鹏拦下了,这时候云氏想到兰翊舒,心里头有些生气,漓儿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劝都不劝一下呢,漓儿虽然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兰翊舒的劝,她向来都是听的,兰翊舒非但不劝,还纵着。

顾南衣程子风几个人也是担忧的很,云氏说的时候,他们也一个劲的给苏心漓使眼色,苏心漓只对他们笑笑,并没有退却,苏心漓并没有向大家解释兰翊舒去哪里了,她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坐着,太后并没有让身边的太监呈上其他的寿礼,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兰翊舒回来,他们看向淡定从容的苏心漓,都在猜测她此刻的淡然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就如众人看到的那般自信笃笃。

苏心漓刚坐下没多久,兰翊舒就回来了,和出去的时候一样,他依旧是两手空空,并没有带任何的东西,然后缓缓在苏心漓的身边坐下,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众人越发的好奇苏心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兰翊舒回来后,约莫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原本有些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但是见苏心漓如此的冷静沉默,也都静下心来等待,一直到齐云齐磊进来,齐云是空着手的,齐磊手上拿了个很大的医药箱,两人走到苏心漓的身后站着,秋慈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就没了耐心,她心里一直觉得苏心漓是故意拖延时间,现在见又有人来了,哪里还能等,立马开口道:“请问右相,还要等多久?”

秋慈的心情急切,就算极力保持平静,还是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急迫。

苏心漓勾着唇,单就那从容的姿态就胜了几筹,“马上。”

苏心漓话刚说完,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从齐磊的手中接过医药箱,走到了秋慈命人搬来的大缸前,放在地上打开,那蛇还在吐着信子,那样子似是兴奋,那一身蛇皮越发红的妖冶,那里面的蛊虫似乎也蠕动的更快了,苏心漓转身从医药箱内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瓶子,将里面的药粉洒向了那条兴奋的蛊蛇,那蛊蛇向后缩了缩,苏心漓盯着它那双泛白的有些恐怖恶心的眼睛,见它慢慢的闭上,似昏昏欲睡的模样,这时候,它守护的雪莲也散发出了更加浓郁的香气,蛊蛇体内的蛊虫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一直到苏心漓感觉它们似乎都快睡过去了,她顺势拿起医药箱内的银针,一只手拉过兰翊舒的手,用银针划过他的手指,血顺着兰翊舒的手指一点点滴落在了那条蛇张开的嘴巴,刚好落在它的舌上,已经又回到自己原来位置的秋慈见状,瞳孔骤然一缩,放在桌上的手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垂在了膝盖上,然后一点点慢慢的握紧,那双媚态横生的眼睛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紧张。

齐云齐磊见兰翊舒流血了,是一脸的紧张,他的手才被苏心漓松开,齐磊就上前处理了,文帝也是一脸的不乐意和心疼,苏心漓回头看了兰翊舒一眼,见齐磊已经替他处理伤口,松了口气,专心观察那条蛊蛇的变化,而兰翊舒则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这点小伤,他唯恐那条蛇发疯,极为戒备的守在了苏心漓的身前。

除了苏心漓还有秋慈两个当事人,一直潇洒恣意的六皇子颜宸玺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条蛇的变化,那神情,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在意。

第两百五十一章:颜宸玺出事

兰翊舒的血滴下去后,那条似昏昏欲睡的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空气中,除了之前雪莲散发出的奇异香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夜风中飘散,似有若无,还有一股硫磺的气味,不过那气味比血腥味还淡,几乎被雪莲的香气还有血腥味给掩盖了,不过擅长药理的人却能闻出来,但是在场的多是皇宫贵族还有就是国外来的使臣,自然是没几个人能闻出那味道来。

苏心漓看向缸中的蛊蛇,神情专注,在此之前,应该说就算到了现在这一刻,她都说不肯定的,她并不确信,自己制的这药对蛊虫尤其是这经过千锤百炼的蛊蛇有没有作用,她之前只在那条小小的蛊虫上试验过,但是现在,她除了放手一搏,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颜宸玺身上的蛊毒并没有解,她曾经尝试过用兰翊舒的血,但是没有用,当时,她真的是心灰意冷,也极为的害怕,因为那一线生机也幻灭了,无计可施的感觉让她浑身都是冰凉的,既然颜宸玺那边,暂时找不到解决的法子,那就只有从下蛊的人身上着手了,而且虽然和秋慈接触的时间和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是苏心漓知道她并不是个好解决的角色,堪比跗骨之蛆,最要命的是,她有手段有本事,如果今晚的事情能如她所愿,那对付她的时候,她心中便能多几分把握和底气。

不仅仅苏心漓看着紧张,其余的人也是摒气凝神,顾南衣虽忌讳众人的议论,不过出于对苏心漓的关心,也走到了苏心漓的身旁护着,若是那蛊蛇胆敢上前,他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必是要护她周全的。

那蛊蛇的眼睛,一开始是有些泛黄的,在洒了苏心漓的药粉后,一点点慢慢浮现出的是橘色,最后变成了和它身上的蛇皮一样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红色,但是与此同时,它身上的蛇皮却褪去了原本妖娆的颜色,变成了透明色,就只有薄薄的一层,仿佛一戳就能破,因为它身体里面都是蛊虫,并且已经停止了蠕动,仿若在休息,就好像所有的蛊虫都拥堵在了一起,仿佛要撑破那薄薄的一层皮,因为之前的蛇皮是红色,兰翊舒滴的血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是现在,这蛇皮一旦褪去了红色,那些蛊虫也都是偏深色,很少有红色的,也因此,兰翊舒的血液就变的惹眼起来,完全可以用肉眼看到,顺着那些似被催眠的蛊虫,一点点往下滑落。

苏心漓就站在距离那礼缸很近的位置,在明亮的灯下,苏心漓觉得自己仿佛都可以看到那些蛊虫的眼睛,过了约莫有半刻钟的时间,那条蛊蛇和里面的蛊虫似乎都不会动了,尤其是那些蛊虫,因为大殿内是在安静,听力极为敏锐的兰翊舒感觉到那些蛊虫和蛊蛇的气息都弱了,他轻轻的拨了拨苏心漓的手指,苏心漓回头看向他,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紧绷着的脸也露出了笑容。

苏心漓抽出自己被兰翊舒握住的手,走到文帝和太后跟前,有些歉疚道:“皇上,太后娘娘,蛊蛇阴毒,便是用微臣的法子取出,可能会对寿礼造成损害,如此——”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文帝和太后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笑意,这人参和雪莲再怎么珍贵,又怎么能及的上天子皇家的威严还有琉璃的国威,文帝摆了摆手,太后则点了点头,“圣女只要求你将东西取出,一切你拿主意便是。”

苏心漓重重道了声是,扭头看向已经略有急色的秋慈,轻挑眉梢,微微一笑,她招了招手,很快有几个侍卫走到她跟前,“准备捕蛇的网,油和火!”

苏心漓刚下了命令,那些个侍卫还有几个太监就各自去取东西了,秋慈的面色变的分外难看,看向苏心漓的眼神除了愤怒戒备,还有惊疑,蛊虫不但极难培育,而且多数惧火,并非无所不能,无往不利,不然的话,南夏到现在也不会甘心屈居琉璃大金之下,住在那样常年潮湿的环境中,但是这条蛊蛇内的蛊虫多为精心栽培,很多并不惧火,但那是在它们清醒战斗力高的时候,像现在这种状况,它们根本就无力反抗,一旦用火,必死无疑。她是存心刁难苏心漓不假,她也确实有借着这些蛊虫除掉苏心漓的想法,毕竟这是苏心漓自找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

“苏丞相,你这是何意?”

苏心漓笑着与秋慈愤怒担忧的目光相对,“如圣女所愿啊。”

苏心漓眨巴着眼睛,那天真无辜的模样,落在秋慈的眼里,怎么看都像是*裸的挑衅,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不是圣女要我将人参和雪莲从蛇口中取出的吗?”苏心漓说着,指了指那雕镂着复杂又奇怪图纹的石缸,“这是圣女呈给太后的寿礼,礼物既已送出,圣女难道是想要回去吗?”

秋慈现在倒是想改口将东西要回来,虽然南夏多珍贵药材,但是这已有数百年,几乎成了人形的人参还有那能对人的神经产生影响,继而让人产生幻觉的雪莲还是极为难得的,若是用这几样东西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还好说,算是物超所值,但是现在,秋慈看着苏心漓那自信笃笃有条不紊的模样,心里有些犹豫了,人参和雪莲虽然难得,不过那蛊蛇,可是她花了八年的时间培养的,之前驯服她还花了两年,八年来,她每日用人血喂养的蛊虫喂食,蛇的内脏早就被蛊虫吞噬,到现在,它体内的蛊虫几乎让它无所不能,只一点,它和它身体内的那些小虫儿似特别喜欢雪莲的味道,极容易沉醉,为了克服一点,她一直让它们与这雪莲呆在一起。

若是今日,它们真被苏心漓给毁了,十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秋慈如何能舍得,想到那样的结果,秋慈都觉得心在隐隐作痛,不过现在这状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她是南夏的圣女,现在又有其他诸国的使臣在,她如出尔反尔,必定会为人轻视,而且回到南夏的话,也会被其他人诟病,所以现在根本就是退无可退了。

“当然不是。”

苏心漓勾唇,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苏心漓的话刚说完,就有人将捕蛇的网还有火油都取来了,苏心漓才准备从他们的手中接过捕蛇的网,兰翊舒和顾南衣二人同时抢了先,顾南衣在看到兰翊舒伸出去的手时,有些愣住了,犹豫了片刻后,他缩回了手,兰翊舒用眼角瞟了顾南衣一眼,五指也一点点慢慢的并拢,他看了眼齐云,齐云很快会意,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侍卫手中夺过网,嬉笑着道:“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就转过身,走到那缸前,就想要将那蛇捕进了网里,他的动作极为的利落,看不出半点的害怕,旁人自是在心里为他的勇气和胆量感到敬佩,就在齐云手中拿着的网快要碰触到蛇头的时候,那蛊蛇仿若意识到危险了一般躲开了,齐云又尝试了好几回,不过都没能将那蛊蛇捕进网里,相反的,那条原本昏昏欲睡的蛇在似漫不经心的和齐云激战了几个回合后,似乎变的清醒了许多,那双眼睛正一点点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秋慈见状,自然是喜不自禁,而苏心漓和文帝等人自然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的,苏心漓淡然的神色都严谨认真了不少,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没等她将里面的人参和雪莲取出来,估计那条蛊蛇就要恢复清醒了。

兰翊舒见苏心漓那样,心里头也有些着急,他看向齐云,直接冷声命令道:“直接取里面的东西。”

齐云道了声是,就要将自己手中的捕网扔了,然后去取里面人参和雪莲,手伸到一半,被苏心漓制止了,苏心漓摆了摆手,很快就有手上拿着火和油的侍卫走上前来,“对着它泼!”

苏心漓话音刚落,就有人将容易造成大火的酒和油齐齐泼向了蛊蛇,苏心漓快速从一个侍卫手中取出了火把,不过她并没有靠近,而是将火把直接扔向了还是有些晕沉沉的蛊蛇。

“苏心漓,你这是做什么?”

苏心漓并没有搭理有些气急败坏的秋慈,她看了身旁的其他几个侍卫一眼,那些个人都明白过来,将手中的火全部朝着那蛊蛇扔了过去,很快,那蛊蛇身上就被点着了,但是出乎众人预料之外的是,就算那蛊蛇身上有了易燃的酒和油,还有许多火把的火焰,但是那火光依旧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得上很小,就像是刚着火的木头,燃烧的很慢,而且那蛇还是木木的,对这样的痛苦,似乎根本就感知不到,这样的结果,也是让苏心漓吃了一惊,不过她随即恢复了淡然,南夏的蛊虫蛊蛇并非万能,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偏安一隅,多数的虫子向来是怕火的,这是天性,不过以秋慈现在在南夏的地位,她拿出手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如一般人那样,所以不论这蛇还是那些蛊虫,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某种程度上克服了天性,但是并没有完全战胜,所以才会如此。

秋慈怒气冲冲,就想要上前扑火,她随身的那些个侍女自然跟着,不过秋慈还没冲上前呢,就被那些个侍卫还有齐云齐磊等人拦住了,两方对峙,蛊蛇身上的火苗虽然并不怎么旺盛,但一直都在燃烧,而那些厉害的蛊虫就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就算是火燃烧到它们身上的时候,它们也都还在闭眼躺着,没有任何的反应,一直到那火将它们燃烧成灰烬,秋慈看着,急的眼睛都快喷火了,苏心漓见她这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她心知,自己这有些误打误撞的法子其实是对了,而且秋慈这样的反应,让她还肯定了一点,那就是那条蛊蛇,对她来说是很重要很在意的东西,既然是宝贝,为什么还要拿出来冒险呢?活该!

大殿内,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秋慈和苏心漓的身上,主位上的太后看向秋慈,雍容的脸,眉头拧起,不过秋慈满心满眼就只有她的宝贝和苏心漓,根本就没有察觉,依旧‘肆无忌惮’的与苏心漓对峙,太后潜心礼佛多年,一直都觉得南夏的巫蛊是邪术,而且从上次见到秋慈后,她心里就很不喜欢这番邦的女子,那双眼睛,太过的妖媚勾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尤其是今晚,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就一直没从兰翊舒的身上移开过。虽然太后对苏心漓有所忌惮,但那是出于某种隐忧,但是对苏心漓这个人,她是喜欢的,而且苏心漓和兰翊舒在一起,她就不会和皇室的子孙有牵扯和往来,在太后眼里,兰翊舒俨然就是苏心漓的夫君,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但是在太后眼里,兰翊舒就是不该如此做的,之前怀安郡主多少都和皇室扯上关系呢,太后都觉得她这是活该,对长公主都不同情,对秋慈的态度,那就更不要说了。

太后拿起桌上的酒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酒壶里面还有水,摔在地上的时候,完好的茶杯变成了一地的碎片,里面的酒水四溅,那声音并不是很响,不过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秋慈,也愣住了,她回头看向太后,只看到太后眉眼清冷,说不出的严肃。

“圣女这是何意?”太后冰冷的声音满是质问,神情也严肃的很。

秋慈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诚惶诚恐的,低着身子,躬身道:“是——”

她想要解释,不过太后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她不悦的摆了摆手,“哀家不想听你解释那么多,哀家只问你,这是不是你给哀家的寿礼?”

秋慈抿着唇,犹豫了片刻,“是,但是——”

“是就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借口,礼物既已送出,便不再是你的东西了,圣女这是想反悔吗?我们琉璃对南夏处处照拂,不过是区区一件贺礼,你们都送不起吗?你们根本就无心给哀家送东西,还是说你们送这东西就是给哀家找晦气的?”

太后的话说的极快,而且也狠,口气更是凌厉的很,秋慈低着头,根本就找不到插话的缝隙,纵然她心里有千百般的说辞,但是太后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南夏多年承蒙琉璃的关照,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