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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你誓不为后,也不愿意再与皇室的人有任何的牵扯来往,漓儿,你是那样决绝的人,我总害怕——”

兰翊舒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那双眼睛流露出的却是一种恐惧的情绪,他一直隐瞒着这些事情,或许出于多方因素的考虑,但苏心漓肯定,这其中最最关键的就是她,上辈子临死前,她说过誓不为后,绝不入宫,兰翊舒定然是害怕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从心底疏远他,那个时候的她,心里就只有定国公府上下的安危还有复仇,感情的事情,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而经历了那些悲痛打击的她,一颗心冰冷如铁,便是用冷心冷性来形容也不为过,如果兰翊舒一早就告诉她这些事情,她接受他的可能性确实是微乎其微。

“害怕你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兰翊舒诚挚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颤抖,他看向苏心漓,淡然的目光闪烁,苏心漓看着他这样子,没有由来的松了口气,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有一种愉悦的情绪,此刻的兰翊舒,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那无措的模样,苏心漓清清楚楚的读到了两个字,那就是在意。

“皇上他也知道了吗?”

苏心漓澄澈的目光看向兰翊舒,她虽然在问,但是那口气却是肯定的,从文帝对兰翊舒的种种举动来看,苏心漓料定,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如果他只是将兰翊舒当成自己儿子的好朋友个,根本就不可能对他那么好,还赋予他就连太子都没有的特权。

“他对你那么好,是因为愧疚吗?”

在苏心漓看来,文帝并非绝情决意的人,不管他当初出于什么缘由杀害自己的兄长,逼迫先帝传位于他,苏心漓觉得,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野心的蛊惑,那个位置,对天家的人来说,从来就有着巨大的诱惑,让人为之疯狂,不惜一切代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起过去的兄弟情,心中多少都是后悔懊恼的,而且,她曾听闻,前太子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对弟弟颇为爱护,根本就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在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应该从来就没有伤害的心思的吧,因为愧疚,所以想要弥补,但是前太子已经死于他的刀刃下,但是他又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所以才会如此对兰翊舒,但是兰翊舒又极为敬爱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前太子,所以不管文帝怎么对他,他还是压根就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这样的推测,苏心漓觉得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愧疚吗?或许吧!”

兰翊舒冷冷的笑了声,像是在嘲讽,苏心漓没再问什么,心里却五味陈杂,尤其的难受愧疚,虽然兰翊舒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苏心漓知道,他骨子里实际是个清冷孤傲的人,以他和文帝之间的关系,他必定是不会愿意求他的,他向文帝低头,无非是因为她。

苏心漓动了动唇,她想问兰翊舒,他是如何从那场谋逆中逃过一劫的,但是看着兰翊舒痛哭纠结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根本什么都问不出口,除了对兰翊舒的疼惜,就是怜惜,那场变故,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一夕之间,失去了父母还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她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但是又觉得,此刻,语言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微弱。

“皇上他,应该已经后悔了。”

苏心漓的心情有些些的复杂,她心里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她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也感觉是说不出来的,但是这样的话,完全不受控制的就脱口而出了,说完后,苏心漓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她下意识的看了兰翊舒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紧抿住了嘴唇,她心里是觉得,不管文帝是对是错,事情已经发生了,兰翊舒的仇恨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那可是杀父杀母的大仇,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怎么可能忘却,她只是担心,兰翊舒这种不敬的态度会将文帝心中对前太子的愧疚和想要弥补他的这种心情磨掉,到时候会对兰翊舒不利,她不想,也害怕兰翊舒和文帝作对。

苏心漓紧咬着唇,瞪大着自己漂亮的媚眼儿,那眼神,比兰翊舒的还要纠结,她好几次张唇,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劝兰翊舒放下过去所有的一切,不过又觉得那样的话实在是太过残忍,尤其的不负责任,所以话就算到了嘴边,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沉默着,脑海里忽然闪过许多事情,而那些念头,无一不是让她不安的,苏心漓深吸一口气,看向兰翊舒,严肃又认真,“兰翊舒,你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

她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兰翊舒安排的人手,兰翊舒有人同时也有势,琉璃的首富齐达是他的手下,他有钱,毫不夸张的说,他的人遍布了琉璃的每个角落,兰翊舒苦心经营这些,要说一点目的都没有,苏心漓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苏心漓四下看了一眼,凑近兰翊舒,小声问道:“是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兰翊舒并非野心勃勃的人,对权势更不怎么看重,但是现在,苏心漓真有些吃不准,他的居心和目的。

“你当真那么恨皇上吗?其实皇上对你——”真的是很不错。

第一次,她和兰翊舒一起坠下山崖,文帝在知道这件事情是颜司明做的时候,毫不犹豫将苏妙雪赐给他,还有上次他为去找颜宸玺失踪,文帝还出动了外公去找,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想到自己对苏妙雪颜司明方静怡他们的仇恨,那样的话,苏心漓又说不出口了,有些仇恨,是怎么样都无法磨灭的。

兰翊舒垂着脑袋,沉默着,但是安静的房间,他的呼吸却急促紊乱的很,他猛地抬头,看向情绪也有些乱的苏心漓,“漓儿,他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他才是我的父亲。”

第两百四十章:过往

第两百四十章:

“漓儿,他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他才是我的父亲。”

苏心漓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兰翊舒和文帝之间的关系,也有些紧张,喉咙干干的难受,兰翊舒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刚好在喝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就呛到了,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兰翊舒上前替她顺气拍背,苏心漓摆了摆手,捂着胸口,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她抬着头,刚好与兰翊舒沉痛纠结的目光相对,不过很快的,兰翊舒就转移开了视线。

兰翊舒虽然没有咳嗽,不过他的脸比起苏心漓来说也好不了多少,他的脸也是红的,眼神躲闪的很,不过苏心漓还是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抹自卑和难堪,还有恼火,她很快意识到,这对兰翊舒来说,是个并不怎么乐意让人接受的事实,他不想接受远胜于自己不愿意承认他是皇室的人。

“你是说?”苏心漓涨红着脸,瞪大着眼睛,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她之前是猜测兰翊舒是已经过世的前太子的儿子,和文帝有很大的仇恨和芥蒂,但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兰翊舒居然是文帝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皇室最大的丑闻,而且事关当今圣上,如此说来,兰翊舒一直隐瞒自己的缘由,她总算是知道一些了,眨眼的功夫,苏心漓的脑海已经闪过了千百种的猜测,但是任凭她想破了脑袋,她还是无法弄清楚,兰翊舒怎么会成为文帝的儿子的。

兰翊舒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苏心漓也渐渐从诧异中恢复过神思来,自己杀父杀母的仇人突然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角色转变,兰翊舒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如何缓过来的?苏心漓越是想越就觉得心里酸酸的难受,她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想要劝兰翊舒和文帝冰释前嫌好天真好傻,愚不可及,而且没有为兰翊舒考虑着想,她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并没有站在兰翊舒的角度,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明明,她也经历过类似的痛,她对苏博然的深恶痛绝不就是因为他对她至亲的人的伤害吗?她无法原谅,兰翊舒何尝不是一样,她又怎么能勉强他去承受这样的痛呢?

苏心漓忽然想起,兰翊舒提过他的父亲,但是每每她问及他母亲的时候,他却闭口不提,他口中心里极为敬重的父亲应该是前太子吧,对那个伤害背叛了他尊重的父亲的女人,他的感情,应该极为复杂吧。

苏心漓看着垂头不语的兰翊舒,将到嘴边的种种疑惑全部吞进了肚子,难怪他一直都将这件事情埋在心里,如果今日不是自己主动问起,他应该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吧,太子妃与文帝可是叔嫂的关系,像他这般骄傲的人,肯定是难以启齿的。

苏心漓慢慢的凑近兰翊舒,低头,伸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她想起自己方才的慌乱,在最初听说了他的身份后,她有些担心,他会卷入皇室成员争夺皇位的不归路,就他的身份,这条路,必然会布满荆棘和艰险的,那现在呢?苏心漓完全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在我的记忆中,母妃是个极为温柔的女子,父皇对她关爱倍至,极为的呵护,她与父皇可以说的上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对下人,她的态度也极为的温和,从来不发脾气,唯独对我,她的态度很冷淡,甚至有些厌弃,我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对我笑过,一次也没有,但是她却经常对其他人笑,有些时候,她对别人微笑,一看到我,脸立马就沉了下去,我一直都很奇怪,但是因为她对我一直都十分严厉,所以我从来都不敢问她,我问父皇,他也是沉默不语,但是父皇他对我却是极好的,虽然他当时已经是太子了,皇爷爷将很多朝堂上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不过他每天还是会抽出时间陪我,指导我的功课,或者与我一起用膳,就算再忙,我已经睡下了,他也会来看我,因为我是嫡长孙,皇爷爷对我很好,我六岁的时候,他就接我在身边,那之后,我就很少见到她了,不过她的笑容,她对别人的笑容,经常会在我的脑海浮现,像是刻在心上的烙印,她的笑容,真的很美。”

苏心漓平静的听着,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满满的都是对兰翊舒的疼惜,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自己的态度比下人还不如,那么小的他,心里必定极为难过吧,苏心漓感觉得到,他的内心应该是极其渴盼母亲的爱的,就像上辈子的她渴望得到身为父亲的苏博然的关爱一般,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辨不了真情假意,是非好坏,不过是因为对那个人的关爱太过执着,所以才会让自己一次次犯傻。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母妃那么讨厌我,一直到最近,我才明白,因为她最爱的那个人辜负了她的感情,让她心生了怨恨,而我,则是她憎恨的那个人的儿子,我的存在,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那个人对她的背叛,所以她才会讨厌我,讨厌到连多看我一眼多觉得碍眼。”

兰翊舒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满是沉痛,还有些恍惚,像是陷进了对过去的悲痛回忆,无法自拔,脸色都极为的难看。

“肯定不是这样的。”

苏心漓低着身子,握住了兰翊舒的手,第一次,他的手比她的还要冰还要凉。

“大概是因为你父皇对她太好,她心生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才会那样做的。”

这,只是苏心漓的猜测,但是她猜想,兰翊舒应该是更愿意听到这样的解释的,毕竟,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怨恨自己至亲的人,尤其是父母,从来都是一件会让人觉得疲惫不堪的事情,身体累,心上,更累。

“随便吧,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个人篡位的那一日,我就在皇宫,我六岁就被接到了皇宫,在皇宫呆了好几年,那一日,皇宫的气氛明显不对,东宫忽然着火,很大很大的火,我当时就预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直接冲回了东宫,当时宫廷里面乱成了一团,那时候,母妃已经怀孕了,即将临盘,我担心她的安危,就想去找她,途中遇上了你的母亲,是她,偷偷将我送出了皇宫,之后,朝堂变天,皇爷爷驾崩,外界说是因为东宫走水,我父皇和母妃都烧死了,但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事实并不是这样。”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兰翊舒轻笑了一声,眉眼间皆是讥诮,苏心漓在心中叹了口气,历来帝王之位的争夺向来如此,那个位置,从来都充满了血腥和杀戮,根本就不可能干干净净的,成王败寇,最后成功登位的人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篡位的,都会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父皇在世的时候,给了我一块玉佩,那日,你母亲来东宫找我的时候,我在你母亲的身上见过,父皇在提起这块玉佩的时候,总是一脸的愧疚,他说,他这辈子欠了一个人的,将来有朝一日,若是我遇上持和我相同玉佩的人,她若同意,我便娶她为妻。”

苏心漓看向情绪有些怅惘的兰翊舒,心里酸涩的她忽然红了眼眶,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母亲她并不喜欢父亲,她也是后来才从外婆的口中才得知,她一直藏在心里怎么都放不下的那个人就是前太子,她隐隐约约记得,先帝驾崩后,她在白马寺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的每一年她都会在那里呆很久,现在想来,让她如此心伤的应该是前太子的去世吧,那之后,她好像就和苏博然分开住了。

先太子妃,是个典型的小家碧玉,她的出身也很一般,完全不能和程立雪相提并论,但是苏心漓听云氏提起过,她是个极其温柔讨人怜爱的女子,但是性情却孤傲的很,甚至有些不太爱搭理人,不论是她的出身还是她的脾性,都并不适合太子妃那个位置,想来前太子是爱惨了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将尊贵的太子妃之位给她,甚至辜负她的母亲,甚至于赔上自己的储君之位,苏心漓肯定,如果当初,先太子按着先帝他们的安排娶了她的母亲的话,那么现在的结果必然会完全不一样,至少,那些悲剧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苏心漓对自己外公一家的本事和能力还是极为自信的。

“父皇在世的时候,给了我两块玉佩,一块玉佩是和你一模一样的,还有另外一块玉佩。”

兰翊舒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另外一块玉佩,递到了苏心漓的手上,苏心漓接过,放在掌心,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一块玄铁玉佩,放在掌心的时候,会散发出寒意,玉佩的正面是黑色的,正中间有一个红色的令字,反面则是金黄色的,上面雕刻着龙腾的图案,栩栩如生,正中间是个金色的皇字,一看就是皇家的令牌,苏心漓看向兰翊舒,将东西重新还到他的手上,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令牌,不过苏心漓猜想,它的分量应该不轻。

“这块玉佩可以调动皇室的隐卫,原本,他应该在当今皇上手中的。”

苏心漓心头又是一惊,皇家的隐卫,属于皇室极为秘密的存在,一般只有历朝历代的皇帝才确切的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调动,这些人,向来认牌不认人,但是手持着令牌的必须是皇室的人,可以是皇上,也可以是皇子,但大臣却不可以,她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颜司明,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令牌并不在文帝的手中,千方百计的去找,但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东西居然在兰翊舒手中,先帝他对前太子真的是寄于了厚望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提前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而前太子对兰翊舒也是如此,苏心漓总觉得,关于兰翊舒的身世和血脉,已经过世的前太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他还是一心一意的对兰翊舒好,也难怪兰翊舒至今都尊重他,对文帝如此反感,所谓的血缘关系,是无法和真切的感情和关爱相提并论的。

“从皇宫离开后,你母亲偷偷将我安置在了白马寺,之后,她回宫偷偷替我取了东西,她担心文帝会对我不利,将东西交给我后,想要将我送出京陵城,琉璃变天,我很快就知道了父皇和母妃皇爷爷他们过世还有当今皇上登基的消息,我想利用令牌去找那些隐卫然后回宫报仇,但是你母亲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弟弟。”

兰翊舒说到这里的时候,极为轻蔑的冷哼了一声,“都说求而不得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想来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个人,虽然是想要利用母妃,不过他心里应该也是有她的,他并没有对身怀六甲的母妃动手,父亲出事的第二天,母妃生下了孩子后就自杀了。”

苏心漓听着,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太过复杂,让人疑惑重生,她想问,转念一想,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兰翊舒并没有在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也未必能知道,就像母亲与苏博然还有前太子的感情纠葛,苏心漓想,前太子的一番深情应该是没有付诸东流的,虽然太子妃心中一开始装着的是当今皇上,但是最后,应该是被他感动了吧,所以在生下孩子后就自杀了。

“那个人就是六皇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苏心漓一下就想到了颜宸玺,兰翊舒看向苏心漓,点了点头,“是他没错,贤妃最开始是太后身边的宫女,有一次,她被人冤枉偷了东西,是父皇替她解了围,她心中一直感激父皇,母妃和她差不多是同时怀孕的,两个人临盘的时间也差不多,她担心皇上对父皇的孩子不利,为了报答父皇的恩情,她用自己的孩子和我母妃的孩子调换了。”

“那贤妃的儿子呢?”因为自己曾经也为人母,所以能够明白为人母的心情,十月怀胎,母子连心,就算是为了报恩,有几个人会舍得自己的孩子,苏心漓真的很难想象,那样温柔又娴静的女子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我母妃的孩子出生后,就没了气息。”

兰翊舒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又沉痛,苏心漓心中也不由的一紧,揪了起来,她忽然想到当初兰翊舒去找颜宸玺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失踪,贤妃当时就昏倒了,而且还说梦话,说对不起太子之类的,贤妃娘娘她应该也是知道兰翊舒的身份的,不过她肯定认为他是前太子的儿子,并不知道他其实是当今圣上的儿子。

后宫佳丽三千,人人都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去夺宠固宠,但是贤妃却一心照顾太后,那一次前太子出手相助,在那个少女最孤独彷徨的时候,谁又能不动心?不然,如何舍得自己的儿子?

“如果我和颜宸玺,我们两个人,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兰翊舒那么的在意颜宸玺,因为在他心里,他就是他的弟弟,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也是他敬重的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但是现在,颜宸玺被人下了蛊毒,那个人就是吃准了他对颜宸玺的在意,想利用他身上的蛊虫牵制威胁兰翊舒,如果到最后,她让他在她和颜宸玺之间二选一,他会选择谁呢?

第两百四十一章:

第两百四十一章:

“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兰翊舒看着苏心漓认真又偏执的模样,心头一惊。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几不可见蹙起的眉头,忽然有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她的嘴唇动了动,她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心里怜惜兰翊舒,同情怜恤他所遭遇的一切,她想要好好的,给兰翊舒自己全部的关爱,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给他添堵,就算她心里慌乱,想要知道答案,想要听他和以前一样对自己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松开松开她的手,她希望兰翊舒能郑重其事的对她许下这些承诺,让她安心让她放心,但她到底没有那样去做,苏心漓抿着唇,沉默了片刻,然后无所谓的笑笑,“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随口问问。”

苏心漓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很是淡然,不过她这样的说辞,兰翊舒自然是不相信的,他盯着她看,目光专注的逼视,苏心漓心里虽然有些不自在,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不紧不慢没什么事的样子,就好像她之前真的只是心血来潮,然后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兰翊舒见苏心漓这样子就知道她是不准备说了,她向来是个很固执的人,决定了的事情,她轻易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也因此兰翊舒并没有继续追问,兰翊舒再次紧握住了苏心漓的手,目光灼灼,“我说过,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舍弃你的,现在将来也是一样,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诚挚的目光,嘴角上翘,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兰翊舒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贴心。

“那南夏的灵女呢?她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认识?”

苏心漓敢肯定,兰翊舒之前和她认识,两个人必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那个人对兰翊舒不是一般的执着,从她看兰翊舒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我听从了你母亲的意思,不过我并不想将你母亲还有定国公府的人也牵扯其中,引来新帝的不满和猜忌,给你们带来麻烦,你母亲第二次从白马寺离开的时候,我利用令牌找到了那支隐卫的头领,离开了京陵城,皇爷爷年轻时一直都希望能统一南夏西越还有大金等国,也因此,那些隐卫有一部分的人与南夏还有西越其他等国的人都有认识,平时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和寻常的百姓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多了一些本事,隐卫的头领和南夏的大长老就是旧相识,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十四岁那年,他带着我一起去了南夏,我和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兰翊舒在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一脸的嫌弃,显然是很不喜欢她的,苏心漓忽然就想起之前他对谢雨薇的态度,似乎,除了对自己,他对别的女子,美得也好,丑的也好,都是不假辞色的。

“和琉璃多数的地方相比,南夏要荒凉许多,就和琉璃的村落差不多,那里的山很多,而且陡峭,南夏多雨,光照极强,气温偏湿热,也因此,山上的树木极为的茂盛,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那里有瘴气,很容易迷路,那里的百姓思想落后,极为信奉皇灵一族,他们每几年就会挑选一批刚满周岁的女童竞选灵女,那些孩子的父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有幸会选上而骄傲,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灵女的路有多么的艰辛残忍。”

南夏的生存环境恶劣,苏心漓自然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冒险和大金联合,不过也正是因为那里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所以近百年来,琉璃始终不能拿下南夏。

“那些女婴被选上后,就会被送进皇灵,他们都还没记事,就会有人用她们的血养蛊,因为他们觉得婴儿的血是最纯净的,用她们的血喂养的蛊虫血统必然也最为纯正,最是厉害,等她们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她们养的第一批蛊虫差不多五年,她们会被送到南夏的皇灵岛,那个地方在南夏来说都是极为偏僻的,而且有瘴气,寻常人根本就找不到入口,就算进去了也很容易被瘴气毒死,刚开始的时候,每隔五天,就会有专门的人送粮食和水进去,一段时间后,就会隔十天,之后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

苏心漓听的入神,兰翊舒却突然停了没有继续往下说,苏心漓看着他,兰翊舒原本就不是那么好看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铁青起来,他抿着唇,蹙着眉头,那样子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嫌弃,“那些人,活得越久,就越脏越恶心。”

苏心漓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有些不解,这一回,兰翊舒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开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久,苏心漓见他不说话,而且神情古怪难看,并没有追问他话中的意思,而是静下来心你来去回想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从他的意思听来,那个皇灵岛在南夏应该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些被选上的女婴六岁就会被送过去,开始的话,粮食和水每五天就送一次,勉强还能够用,那些稍弱一些的,估计就只有饿死的份,但是随着她们的年纪越来越大,粮食和水反而越来越少,那些人就算只是小孩,但人都是有求生的本能的,她们为了继续活下去,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抢夺那些食物和水,最后存活下来的人,都是建立在谋夺他人性命的基础之上的。

苏心漓以为,这已经足够残忍,她想的就是事实的真相,可兰翊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了一惊,“她们饿极了又没有食物和水的时候,就把同伴给杀了,然后用她们的肉充饥,用她们的血解渴。”

兰翊舒眉头蹙的更紧,苏心漓却有些愣住,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兰翊舒,兰翊舒那样子认真的很,显然不是在开玩笑,苏心漓的脑海完全不受控制浮现出那样的画面,生吃活人吗?而且还是那么小的年纪,苏心漓的心一抽,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恶心,难怪她觉得南夏的灵女身上的气息怪怪的,看人的时候,目光阴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死气,就好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般,当时她还觉得自己的这种感觉来的有些莫名,现在看来,自己的预感一点都没错。

皇灵岛上的女孩儿有上百个,但是最后能成为灵女的就只有一个,而这最后剩下来的一个——

兰翊舒是个爱干净到有严重洁癖的人,身上有一丝丝的血迹,他都会觉得受不了,又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一个满手,应该说是满口沾满了血腥,而且还是生吃人肉,喝人血的人,而且她也实在不喜欢那南夏的灵女,她觊觎兰翊舒是一方面,最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冰冷的,没有一丝活力和朝气,苏心漓想到她那双平静无澜的眼睛的时候,忽然间觉得那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记得去南夏的时候,刚好是春夏交接,那季节,琉璃的天气还是很舒服的,但是南夏已经很热了,而且经常下雨,南夏的人因为生存环境不好,对琉璃的人极为仇视,我是被人引到那个地方的,因为每天都有死人,一旦下雨,那里的空气全都是尸体腐烂的气味,我在里面走了很久,因为有瘴气,一直没能出来,就是在那里,我遇上了现在的南夏的灵女,她叫秋慈,那时候她还不是南夏的灵女,我遇上她的时候,她正趴在地上,吃那些死人的肉,喝她们的血,她的身上和脸上都是血,我把我身上的干粮分给了她一些,之后,我在皇灵岛上和她一起呆了差不多十天,但是我之前的干粮就只有五天不到,之后,我一直饿着,她一直有让我吃那些人的肉,喝那些人的血,不过我坚持没有碰,在第八天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些水,我也不知道她的水是哪里来的,一直到现在,只要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她吃人肉喝人血的模样。”

许是想到了那些过往,兰翊舒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苏心漓觉得她应该和自己一样在犯恶心,虽然一早就知道通往灵女的这条路不会平顺,但是苏心漓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和寻常人相比,苏心漓经历的事情并不算少,但不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她过的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是那段时间在冷宫,她最多吃的也是吃了冷饭馊菜而已,人肉?苏心漓单想想就觉得恶心,她觉得自己是绝对不可能那样做的。

“第十日的时候,隐卫的首领和南夏的大长老终于找到了皇灵岛,当时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皇灵岛上,除了那些竞选灵女的女子,还有她们一直以血喂养的蛊虫,她们人死后,蛊虫并不会死,所以岛上有许多蛊虫,我身中蛊毒,因为又饿又渴,我身体虚弱的很,当时都说没救了,不过他们的大长老耐不住首领的请求,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以毒攻毒,他将自己养了四十多年的蛊虫送进了我的身体,昏迷期间,我承受了差不多一个月的痛苦才醒过来,之后,任何蛊虫都奈何不了我了。”

苏心漓直直的盯着兰翊舒,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样高贵优雅的兰翊舒居然有这样的过往,原来曾经的他险象环生,九死一生,他会那样憎恨文帝,无法接受他,苏心漓觉得完全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因为他,他根本就不用经历那些黑暗,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兰翊舒也都经历了,他现在再怎么对他好,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些痛苦黑色的记忆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根本就抹不去,想到这些,苏心漓自己心里对文帝也开始讨厌起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有了很严重的洁癖,而且有些时候,就算只是对着红色的东西,也会觉得心里发毛。”

兰翊舒的声音很轻,不过苏心漓却能够完全明白他的这种痛,她曾经有段时间不也是如此吗?去皇后的宫中也能牵扯出那些记忆,去冷宫就会痛不欲生,一颗心,完全不受控制的绞痛。

“我身体康复后,就离开了南夏,就只有上次颜宸玺失踪,我去找他的时候,与她见过一面。”

第两百四十二章:帝王路

第两百四十二章:

“我身体康复后,就离开了南夏,就只有上次颜宸玺失踪,我去找他的时候,与她见过一面。”

苏心漓闻言,挑了挑眉,如果说颜宸玺的事情,之前她对那个叫秋慈的女人只是怀疑的话,那么今日兰翊舒说的这些,已经足够让她肯定,颜宸玺身上的蛊毒,就是秋慈下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兰翊舒,或者说是为了得到兰翊舒,苏心漓心底那名为不安的情绪就像被风吹散的青烟,不停的扩散,之前,她就觉得南夏的灵女对兰翊舒不一般,而且她的胆子也大的很,当着她的面想要与兰翊舒叙旧,这分明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或者说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挑衅。

兰翊舒和她在一起的那十日或许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对一个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为了生存下去每日都要不择手段费尽心机争夺食物的人来说,忽然有人将干净的粮食送到她手上,苏心漓很难想象,秋慈当时心中是怎样的震撼,对兰翊舒来说,才十四岁的他或许只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出手相助,但是对秋慈来说,绝对不只是那样,这世间,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而对秋慈来说,那应该是她生命中不可多得甚至是唯一一次的温暖,对一直在黑暗和血腥世界生活的她来说,兰翊舒意味着什么,除非是亲身经历过的人,不然的话,大概谁都想象不到,所以,她为了兰翊舒,可以付出些什么,她也猜测不到,但是有一点,苏心漓完全可以肯定,此次太后大寿,她前来琉璃,十有*是为了兰翊舒,说不定南夏和大金的合作,她就参与了其中。

苏心漓就盯着兰翊舒,那双漂亮的媚眼儿睁的很大,就算她不问,兰翊舒不说,她也能猜测到那次大概发生了什么,秋慈练的蛊虫或许厉害,不过对兰翊舒却未必能管用,所以她就对别人下手了。

“上次我之所以消失那么久,就是因为她,她想我和她一起回南夏,我一直都没有答应,离开前,她说,我们还是会见面,但是我没想到她会来琉璃给太后贺寿。”

不过就算是秋慈没说,但是她会来,他一丁点也不觉得奇怪,她的纠缠不休,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到。

很多时候,兰翊舒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那么讨厌秋慈,其实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她吃人肉喝人血也是为了生存,他的手上虽然没长染上鲜血,但是死在他手上还有因他而死的人从来就不在少数,还有苏心漓也是,她并不是个良善的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血,蓬头垢面的,她的身上还有死人的气息,和当初在皇灵岛的时候一模一样,那是尸体腐烂的酸臭气息,结果却是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苏心漓,但是对秋慈,他是敬谢不敏,恨不得永远都不要见到那个女人,这些事情,他之所以瞒着苏心漓,迟迟没有告诉她,就是怕她多想,不信任自己,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两个人看着彼此,良久的沉默着,两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谁都没有在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苏心漓喝了口差不多已经凉下来的茶,看向了兰翊舒,“你呢?你准备怎么做?”

苏心漓的声音很轻,吐字也很慢,想了想,她又觉得这问话针对的似乎会让兰翊舒误会,补充着问道:“我是说皇上,你恨皇上吗?”

秋慈的事情,兰翊舒这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对那个女人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厌恶,而且以兰翊舒的洁癖,苏心漓断定,两个人之间是绝对没有任何的可能的,也因此,兰翊舒这里,根本就无需她多言,当然,就算是如此,她也不可能不担心,因为秋慈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需要小心的是秋慈,但是文帝却不一样,苏心漓担心,兰翊舒哪日一时冲动,做出对文帝不利的事情来,如果那个人不是文帝,她愿意帮着兰翊舒报仇,就像兰翊舒无条件帮她对付颜司明和方静怡他们那些人一样,但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九五至尊,他的手上不单掌握了她的生死,定国公府上下数百条的人命不过也只是他的一句话而已。

兰翊舒定定的看着苏心漓,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恨!”

他掷地有声,那感情极为的浓烈,苏心漓一愣,傻傻的盯着他,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她心中清楚,有些事情,有些仇恨,根本就不是言语可以劝服的了的,她紧咬着唇,那双漂亮的眼睛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终究,她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但是苏心漓的心里却乱成了一团,兰翊舒今天说的这些,几乎将她之前的布置全部都打乱了,她是要护全定国公府上下的人安危不假,但是同样的,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和兰翊舒敌对的。

兰翊舒看着苏心漓纠结的模样,摒气凝神,他似乎是在深吸气,看向苏心漓的眼神夹杂着些许的探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期许,苏心漓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那双眼睛却将她心底紊乱的情绪表露无遗,苏心漓什么都没做,但是她却感觉到兰翊舒露出了一种释然的情绪,似乎是松了口气,兰翊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苏心漓抬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兰翊舒摸了摸苏心漓的脸,那双因为过往的痛苦记忆而悲痛的眼睛盛着的是一种名为感激的情绪,他温柔的抚摸着苏心漓的脸,伸手轻轻的将她带到了怀里,“漓儿,谢谢你。”

就在刚才,他真的很担心,苏心漓开口让他放下仇恨,如果那样的话,他担心自己会彷徨,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她却不怎么为他考虑,他担心i帧及会忍不住计较得失,但是苏心漓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劝,她选择了自己的恐惧彷徨,兰翊舒真的松了口气,他并不是真的需要苏心漓为他做些什么,牺牲什么,他只是希望,她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顾虑到他,考虑到他的感受,仅此而已。

“我是恨他没错,但是漓儿你放心,就算我再怎么憎恨他,我也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的。”

兰翊舒贴在苏心漓的耳边说道,他的声音,那样那样的温柔,让苏心漓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自己的眼睛都是酸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满的都是愧疚,兰翊舒处处为她,不惜向文帝低头,而她,又为兰翊舒做了什么?

“他说了,会尽全力弥补我,包括他现在处着的那个位置,他也会传给我。”

苏心漓靠在兰翊舒的肩上,紧握住了他的双肩,闻言,睫毛颤了颤,他的口气很认真,她忽然很想回头看兰翊舒一眼,但是他搂的她太紧了,她根本就动弹不了,兰翊舒呼在她身上的气息都是急的,而且热的很,苏心漓在心底深深的吸了口气,喉咙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她之前就觉得文帝似乎并不怎么想将皇位传给太子,她之前一直都在猜测文帝到底想将皇位传给谁,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会是兰翊舒,苏心漓真是吃了一惊。

苏心漓想想,文帝对兰翊舒真真是不错的,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对于那些伤害他的人,虽然同样都是皇子,但是文帝明显更偏袒兰翊舒,客观来说,文帝确实有很用心的在补偿兰翊舒。

将皇位传给兰翊舒吗?苏心漓也理不清楚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喜是忧,她的心太乱。

“你是怎么想的?”兰翊舒搂着苏心漓,在她的耳边蹭了蹭。

“你希望我登上那个位置吗?”

苏心漓趴在兰翊舒的肩上,她觉得,自己的心,比起之前,更加的乱了。

希望吗?如果兰翊舒坐上那个位置,那定国公府的安危,她是可以不用担心了,至少是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了,但是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必定就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若是有朝一日,他可以坐拥佳丽三千,而她容颜衰老,他是不是还能对她如初?而她若是失宠,他会不会因为别的年轻貌美的女子的枕边风,和颜司明一样呢?大概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和记忆太过的刻骨,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再为后,苏心漓就觉得忐忑不安,心惊胆战。

苏心漓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上辈子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苏心漓软软的靠在兰翊舒的肩上,转而搂住了他的脖子,低声呢喃道:“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她,虽然理智还在,但是思绪是紊乱的,根本就不冷静,她做不了任何的决定,尤其是替兰翊舒做这么大的主,“我尊重你的选择。”

第两百四十三章:太后大寿

第两百四十三章:

迎接大金皇子,南夏灵女还有其他国家使臣的晚宴,苏心漓并没有去,一下从兰翊舒那里知道了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接收到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她需要一些时间理清并且消化,既然文帝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必然是暂时不想让她知道,毕竟帝王心中未来储君的人选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而且身为右相的她和定国公府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像这样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对兰翊舒而言,就只会多一重的风险,兰翊舒愿意这样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她已经知足了。

立储向来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在文帝面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肯定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面对他时的态度必须一如以往,就算是精明威严如文帝,也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的破绽来,而且情况变化太大,她需要根据这样的变化调整自己之前的计划,还有就是秋慈,她对兰翊舒是很放心的没错,但是这个女人一日不除,她和兰翊舒就一日不得安宁。

苏心漓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迟钝,她只认为兰翊舒是前太子的儿子,然后以为文帝对他的种种退让和包容是因为愧疚,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文帝既然选择了谋夺皇位,以一种杀害兄长的方式,他便是再怎么愧疚也不可能这般退让,就只有父子才会如此,而且还是他和他最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同时,那个女人,也应该是被他深深辜负了的女子,年少时的感情,从来都是最美好的,求而不得,爱而不得,是世间最美好的拥有,便是文帝现在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苏心漓想,那个人在他心目当中的地位是任何其他女子都替代不了的。

很快,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京陵城内,少有的热闹,大街小巷全都是披红挂彩的。文帝以孝治理国家,太后大寿,他大赦天下,而且减免了不少赋税,百姓自然是感恩戴德,也因此,老百姓的脸上个个都洋溢着笑容,一时间,诚心为太后贺寿的人更多了,还有歌颂文帝圣明的。

太后大寿的地点设在了重华宫,太后常年吃斋念佛,喜好清净,却十分喜欢听戏,也因此,太后大寿前的半个月,皇上就请了琉璃最出名的戏班子到了皇宫的唱春殿唱戏,有些戏班子就是京陵城的,也有一些是从外地邀请来的,要是太后想听,只消报上曲名,立马就有名角开唱,自从去年发生水灾后,太后以身作则,减少了开支,后宫的妃嫔为了讨好太后皇上,自然是纷纷效仿,就算是大年三十的年宴,比起以往也简单了许多,并不怎么铺张,虽然雪灾得到了控制,但还是造成了不少死伤,因此过年的气氛是有些凝重的,皇1宫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后宫的妃嫔,从来都是围绕着一个男人转的,日子多寂寞无聊,太后大寿的前一年,后宫的那些妃子还有太后的皇子皇孙们就开始各路搜寻贺礼了,那些戏班子一来,她们也常在唱春园打发时间,唱春园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太后寿辰当天,皇宫里面自然是少有的忙碌,那么多的太监宫女,每个人手上拿着寿礼准备的东西,都是行色匆匆,而管事的太监和宫女则站在他们的身边,尖着嗓子指挥,先帝下了早朝后,和皇后率后宫的各宫有主位的娘娘向太后请安,然后就是诸位皇子和他们的正妃,还有一些就是得到太后恩典的大臣夫人,云氏与太后交好,自然是有这样的恩典的,对于苏心漓与诸位皇子保持距离一事,她是很满意的,太后常年吃在念佛,也是心善的,之前的水灾和雪灾,苏心漓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这样的好事,自也是少不了苏心漓的,所以苏心漓和云氏一样,一早就与云氏一起进了宫,和皇上太后,后宫的娘娘还有诸位皇子一起在朝露宫用了午膳。

用完午膳后,已经是未时了,太后便让皇后还有后宫的诸位娘娘率前来的夫人前去御花园,而皇上还有其他诸位皇子则陪太后回到了慈宁宫,苏心漓现在是琉璃的右相,而且本身的身份也很尊贵,最重要的是,不论是太后和皇上,这两个琉璃最最尊贵的人,对她都极为的看重和信任,她虽然是女子,而且年纪轻轻,不过她现在的成就,便是很多勋贵家族的男子一辈子也无法企及,与她年龄相仿的,除了皇室的公主,还有极为受宠的公主的女儿,就只有继任云南王的沈梦君,和其他依附男子夫君的夫人不同,她们二人手上掌管了实权,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人追捧奉承的对象。

对这样的场面,苏心漓早就是游刃有余,应付的时候,既不会让人觉得她看不起人,高高在上,让人觉得自己受冷落了,也不会让人觉得谦卑,就算是面对皇后,她也是如此,保持着不近不远,不疏不密的关系,淡然的让人不敢靠近,反观沈梦君,她的姿态却摆的很高,苏心漓也不知道那些夫人和妃子和她说了些什么,总之没一会都讪讪的离开了,沈梦君乐的清闲,兴致颇高的看着四周,其他人见她如此,自然有指指点点的,苏心漓却一丁点都不觉得奇怪,云南王霸占一方和定国公府一样,都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但是他们却从不和皇子联姻,甚至连一般被皇上重用的尤其是掌握了实权的大臣都不会联姻,文帝对这样的异性藩王已经够忌惮了,身为下一任的云南王,为了让文帝放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们自然是不会堂而皇之的和那些大臣的夫人打交道的。

苏心漓和那些夫人还有皇后娘娘寒暄了一会,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她今年才十四岁,身子才开始抽条,而且有些瘦,再加上之前就算是有要事商议的早朝,文帝规定文武百官必须到场,她也经常以身子不适为有推脱,还有各种宴会,不论是皇室的,还有大臣家的,就连去年大年三十的年宴,她都没有到场,所以她说要离开,那些人,包括皇后在内,都是不敢留的,她一开口,皇后立马让身边的人带她下去休息了,就担心她身子不适,这要是出个好歹,谁都负不了那个责任。

“苏小姐,请留步。”

因为办宴会的地点是在重华殿,而且差不多申时三刻就会开始,所以前来的宾客都会安排在距离重华殿最近的明华殿,苏心漓都还没到明华殿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那声音,肆意又张扬,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乖张,苏心漓一下就猜测出了来人的身份,她看了眼身边的姑姑,然后转过身,看着朝自己方向走来的沈梦君,她走路的样子不像一般的千金,迈着小碎步,她走的很快,脚下像是生风了一般,脸上也带着笑容,不过比起数日前在东华门见到的时候要淡一些,苏心漓突地想到什么,笑了笑,迎了上去,福了福身,“世子。”

前来给苏心漓带路的姑姑见了,先是一愣,很快上前,站在苏心漓的身后,她都还没出声请安呢,就被沈梦君挥手打断了,“你退下!”

沈梦君淡淡的说了句,但常年身居高位的身份让她寻常的一句话也有说不出的威严。

那姑姑抬头看向沈梦君,抿着唇,缓缓的看向了苏心漓,似乎有些犹豫,虽然皇后是担心苏心漓发生意外不好交差所以才让她回来的不假,但是就沈梦君和苏心漓二人的身份,她们实在不适合单独呆在一起。

“你下去吧。”

沈梦君看着左右为难的姑姑,却不似苏心漓那般客气,“直接告诉皇后,就说我亲自送右相去休息。”

苏心漓勾唇笑了笑,若是云南王有反叛之心,怎么会让自己最心疼的女儿给太后请安,而且还放任她去追忠勇侯府的世子,文帝心中也清楚,这小世子是对顾大哥感兴趣,她找自己,十有*也是因为他的事情,并不会介怀,只要文帝不介意,皇后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苏心漓猜测,云南王应该是开诚布公的和文帝说了这件事情了,文帝的心中也已经将顾大哥卖了吧,虽然她很不喜欢文帝将顾大哥当成商品货物一般与别人交换谈条件,但如果对象是沈梦君的话,她还是愿意接受的,她是真心喜欢顾大哥的,不然的话,怎么会以他的喜乐为喜乐。

云南远离京陵城,他要和沈梦君在一起,就可以彻底的摆脱这里的是是非非,以云南王的势力,必定可以护他周全,这辈子,他就可以不用再像上辈子那样了,而且沈梦君身份尊贵,她也不用担心他会受任何的委屈。

那姑姑原本还是有些犹豫的,不过见沈梦君如此的直接不客气,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云南王势力很大,是任何皇子都想要争取的,就算是皇帝,都要对她礼让三分,更不要说是太子皇后了,若是因此惹得她不快得罪了她,必定得不偿失,皇后也必定会怪罪于她,如此一想,她恭敬的道了声是,领了另外两个宫婢就离开了,很快,这一处,就只剩下苏心漓和沈梦君二人了,不过因为这里距离重华殿很近,经常的还是会有往来的宫女太监经过。

“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吧。”

沈梦君说完,走在了前面,将苏心漓带到了她在明华殿休憩的地方,她进了屋后,很快就有宫女送了茶水上来,是她从云南带来的婢女,送了东西进来后,她们又立马出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并且不会又外面的人打扰,苏心漓坐着,而沈梦君则站在,在苏心漓的身边打着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眼神,是丝毫都不掩饰的探究和审视,偶尔沈梦君还会停下脚步,蹙眉思考一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她的样子,很严肃也很认真,犀利的很,而苏心漓则是一贯的淡然,就好像沈梦君那样打量着的不是她一般,过了半晌,苏心漓勾着唇,看着沈梦君,“世子,看够了吗?”

沈梦君没有说话,苏心漓却笑了,用肯定的口气,开门见山道:“世子找我,是为了顾大哥的事情吧。”

第两百四十四章: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世子找我,是为了顾大哥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

原本打量着苏心漓的沈梦君微微一愣,她一直认为京陵城的那些千金小姐都是扭扭捏捏,说话极为含蓄的,显然是没料到苏心漓说话会这样的直接,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因为意外,她略有些拔高的声音满是惊诧,在意识到苏心漓与自己敌对的立场还有自己过大的反应有些傻气后,沈梦君很快恢复了一贯天真无害的模样,她轻咳了两声,脸上的笑容都是收敛着的,一副正经的模样,在苏心漓的跟前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极为的不服输。

苏心漓见她这样子,只是微笑,那笑容比起之前,浓了许多,眉角都是上扬着的。

她看着沈梦君,神情有些恍惚,她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上辈子那个傻傻为了爱情,单纯到极致的苏心漓,只是比起她来说,沈梦君要幸运太多,因为她看上的是品行高洁的顾南衣,而不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她的眼光,比自己的好,而云南王,更不是苏博然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她给爱女的,必然是最好的。以顾大哥的品行,除非是不接受她,一旦接受了,必定会用心对她好的。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怀疑沈梦君目的的话,那她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她找自己就是为了顾南衣,她喜欢她在感情上的率真和坦然,或许还有执着,那是她曾经有过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的东西。

“因为你喜欢顾大哥,在意顾大哥。”

苏心漓看着沈梦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眼睛眨也不眨,说的相当笃定。

那日在东华门,她下马就直奔顾南衣了,全程一直都黏着他,一双眼睛几乎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还有她看向他时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喜欢,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看不出来。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梦君咽了咽口水,那张总是扬着笑容的漂亮脸蛋,两边的脸颊红红的,就像是涂抹了上乘的胭脂,那给人的感觉极为的豪爽大方的眼神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娇羞,从进来到现在,她一直都盯着苏心漓看,现在也终于移开了,苏心漓轻笑了一声,她笑声停止的片刻,觉得自己此举就是示弱的沈梦君很快又瞪大了眼睛盯着苏心漓看,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像兔子似的,尤其是吞咽口水的时候,苏心漓怎么看都觉得可爱的紧,一看在感情上,就是张白纸。

苏心漓似笑非笑,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愚蠢,但是这样的天真,她却很喜欢,沈梦君的眼睛眨巴的更厉害了,她实在搞不懂,她喜欢顾南衣这件事情,除了母亲,她谁都没有说过,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梦君缓缓走到苏心漓跟前,盯着她,在她的跟前坐下,然后托着下巴,略带着羞涩的目光在苏心漓的身上游移,“顾南衣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沈梦君满是疑惑,对于喜欢顾南衣的她来说,她眼里的顾南衣什么都是好的,应该是没有女子会不喜欢的,能被顾南衣喜欢,是极大的幸运,她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但是苏心漓却喜欢别的男人,真不知道那个兰翊舒有什么好的。

“顾大哥是很好,但是他并不适合我。”

她与顾大哥之间,从来都是坦荡荡的,当着沈梦君的面,苏心漓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掩饰隐瞒什么。

沈梦君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他,是去年发洪水的时候,清河县距离云南的辖地很近,母亲在知道朝堂上派了人去救治灾民的事情后,让我带一些士兵还有粮食药材前去帮忙,那时候,清河县一带的环境真的很糟糕,房子全部都被淹没了,老百姓只能呆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到处都是老人小孩还有妇女,他们的脸上,神情悲伤到麻木,大多数的人,身上都有泥污,他们多穿着颜色偏深的衣裳,就只有顾大人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裳,他低着身子,替那些老人小孩看病,不停的安慰他们,他白色的衣裳沾了很多泥巴,很脏,但是他的神情却温柔的很,他很有耐心的安抚着每一个人,当时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当时的心也扑通扑通的,好像快要跳出来似的,你不觉得顾大人他会发光吗?不论站在哪里,就算是茫茫的人海,还是一眼就可以发现。”

沈梦君越说越激动,那模样,那眼神,分明就是一个含春的少女在提起自己爱人时会有的反应。

“所以上次在东华门迎接你们的时候,你一眼就发现了顾大哥,是吧?”

原来如此,她就说,上辈子太后六十大寿,来的明明是云南王,这辈子怎么变成云南王世子了,上辈子,顾大哥回来京陵城后,她已经嫁给颜司明了,之后他黯然神伤的守护着自己,但是那一次的水灾,她根本就没有提任何的策略,顾大哥也一直都是呆在京城,并没有去清河县,沈梦君也没有去,两个人一直都没有什么交集,和这辈子完全不一样,或许,这样的不一样,对顾大哥来说,也是个很大的转机吧。

沈梦君痴痴的点了点头,苏心漓抿唇笑出了声,沈梦君如梦初醒,恼火的瞪着苏心漓,生气的说道:“你耍我!”

苏心漓笑着摇了摇头,“我哪里敢。”

沈梦君说的那些,苏心漓自是深有体会,因为她对兰翊舒便是如此,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兰翊舒在,她就可以在茫茫人海找到他。

“顾大哥是个心善的人,就算是对那些对他居心叵测甚至是想杀他的人,他也不会埋怨苛责,更不会报复,他太过的心软,也太过的干净,所以不适合我这样满腹算计的女子,更不应该参与到京陵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之中来,我当初之所以请求皇上让他去清河县,就是为了让他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他喜欢帮助人,而且医术又很好,他在那个地方可以发挥所长,而且应该也会觉得开心吧。”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

沈梦君看着苏心漓认真又严肃的模样,静静的听着,微蹙起了眉头,试探着怀疑问道:“你真的不喜欢顾大人吗?”

苏心漓瞪大着眼睛,与沈梦君探究的目光相对,极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喜欢的人是兰翊舒,我喜欢他应该比你对顾大哥的感情还要深厚,他也是一样,这辈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他在一起,我是不会喜欢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的,我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一般,如果连他都背叛我了,那我应该就不会相信任何男人了,更不会再爱一个男人,我觉得世子是个很好的人,顾大哥也是,他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很希望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至于我,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和顾大哥绝对不可能,对我来说,他就和我的哥哥一般,我最最重要在意的亲人,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这一点,顾大哥也是知道的,他现在也只当我是妹妹而已,想要守护的妹妹而已。”

苏心漓一言一语,说不出的真挚诚恳。

沈梦君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狐疑和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苏心漓,苏心漓这样直接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之外,“你将顾大人当成哥哥,但是他并不只是将你当成妹妹那般简单,他喜欢你,你会不知道吗?他想要守护你,一直守护你,怎么可能会和我在一起?”

沈梦君说完,就开始苦恼起来,苏心漓的脸上依旧是笑容,沈梦君的率真,让她看到了她对顾南衣的真心,干净无瑕,全然没有保留。

“就我的身世身份,到现在,琉璃上下,有谁敢动我?但是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顾大哥虽然是忠勇侯府的世子,但是并没有实权,他能助我的太少,但是世子您就不一样了,云南王封地广袤肥沃,而且有十万的精兵,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有定国公府,再能有云南王相助,我又怎么可能不周全呢?单看世子您的心,是不是甘愿。”

苏心漓手指着沈梦君心口的位置,似笑非笑,她想要和顾大哥在一起,她也愿意看到她和顾大哥在一起,她就给她指条路,苏心漓知道自己这样说还有这样的做法实在有些过分,不过就顾大哥现在这样的心态,沈梦君如果连这样的准备都没有,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能如愿的。

沈梦君抿着嘴唇,一开始是严肃的思考,然后,她那双瞪大着的漂亮的眼睛倏然变的明亮起来,她点了点头,“这样真的可以吗?”

苏心漓看着她全然愉悦的模样,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就好像自己之前一直纠结着的问题找到了解决的法子,整个人都是豁然开朗的,苏心漓的心,忽然变的酸酸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为沈梦君,也为顾南衣,自从上辈子经历了那些事情后,她再不敢全心全意的对待一个人了,就算兰翊舒对她那么好,她还是会因为担心受伤不敢全心全意的交付自己所有的感情,她不会让自己变成沈梦君这个样子,却又无比的羡慕,她可以是这个样子的,还有顾大哥,她希望他这辈子可以收获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自己,你也是真心对顾大人好的,不会害他,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沈梦君极为爽快的说道,看向苏心漓的眼神满是好感。

苏心漓微微一笑,“我有太多太多的顾忌,顾大哥他值得更好的,世子和我不一样,我相信以世子的真心,只要坚持不懈,必定可以得偿所愿,希望这次世子回云南封地的时候,不会只是一个人,我相信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世子必定都会倾尽全力,护顾大哥周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这辈子,对顾南衣,她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

沈梦君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当然!”

“顾大哥他并非铁石心肠的人,世子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若是选择与世子在一起,必定会尽到为人夫的责任,一心一意对世子好的。”

沈梦君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选择他。”

两个人又聊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辰,一直到外面有人来催促说宴会快要开始了,苏心漓才站了起来,“太后的宴会马上就开始了,我们该过去了。”

沈梦君也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就像是交往了许久的朋友,极为的默契,相视而笑。

第两百四十五章:

第两百四十五章:

苏心漓到重华殿的时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还有他们各自的夫人子女,除了太后皇上还有在慈宁宫聆听太后教诲的诸位皇子,该到的都到了,包括苏心漓的舅舅和几个兄长还有外公,兰翊舒和顾南衣也在,现在在琉璃,苏心漓与沈梦君二人身份都极为的尊贵,便是皇后的女儿都未必能及,她们两个一同进来,自然引起众人的侧目,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那日东华门发生的事情,虽然在场的很多大臣都没有去,但都是有耳闻的,都猜测未来云南最为尊贵的女子中意顾南衣,而顾南衣向来都跟在苏心漓身后,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苏心漓有好感,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两个人,按理是情敌才对,云南世子是第一次来京陵城,和苏心漓之前并没有任何的交集,短短几天的时间,苏心漓就将情敌变成了关系和谐的朋友,大家都在暗自佩服她的手段,也有些嫉恨苏心漓的人在心中惋惜,他们本来还想借沈梦君的手对付苏心漓的,现在那些只能是幻想了,尤其是方家那些人,看着那些大臣还有大臣夫人在苏心漓进来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心里越发的憋气,气的脸都红了,不过他们也无计可施,只能退到一旁。

重华殿分内殿和外殿,身为寿星的太后,还有文帝及诸位皇子公主,后宫的妃嫔,还有受信任重用的大臣自然是在内殿的,而二品的大员还有他们的子女则被安排在外殿,虽说现在男女有别,不过像今日这样的场合并不会设定的太过严格,所以男女是同席的,但是并不会安排坐在一起,虽然天还没有暗,时间尚早,不过钱来的人都被安排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了,苏心漓进重华殿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程子谦程子风等人,因为他们一大群都是坐在一起的,极为的显眼,顾南衣就和程子风在一起,和其他人精心打扮不同,顾南衣还是和以前一样,穿了一身极为简单素雅的白衣,极为的打眼,沈梦君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朝着他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苏心漓眼角很快瞄到了屋檐后的柱子站着的兰翊舒,他是背对着这边的,并不能看到脸,不过苏心漓单看衣角还有他穿着的鞋子,就认出了他来,她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程子风那边已经发现她了,大叫了声她的名字,苏心漓转过身,就看到程子风在对着自己招手,她对着他们笑了笑,指了指兰翊舒站着的方向,程子谦等人会意的笑了笑,程子风则故作嫌恶鄙夷的模样,苏心漓丝毫都不介意,朝着兰翊舒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哥哥他们都在那边呢,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虽然文帝宠爱兰翊舒,处处都对他格外偏袒施恩,但是不知情的人都认为他是沾了别人的光,对他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自然是不怎么看重的,尤其,这样的一个人抢走了苏心漓,让他们心中的希望都幻灭了,所以大多数的人对兰翊舒都没有好感,就算那些愿意上前的,也多心怀目的,居心叵测,兰翊舒看似容易接触,实则心高的很,根本就不愿意与那些人虚与委蛇,他就寒暄了几句,就到这地方躲清净来了,那些人见他如此,也没有上前打扰,毕竟今日值得攀交的人实在太多。

兰翊舒看到苏心漓的时候,难看的脸色好转了许多,在听到她的问题后,转过身,扫了眼那些还在说话的人一眼,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再加上各说各的,并不能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只听到吱吱喳喳还有嗡嗡嗡的声音,烦人的很,他嫌恶的拧起了眉头,有些不满的抱怨道:“吵死了!”

苏心漓看着他一脸厌恶的模样,笑出了声,“不是说你可以不用来的吗?”

苏心漓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递到了兰翊舒跟前,兰翊舒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轻笑了一声,握住了苏心漓的手,“你在就好了。”

苏心漓看着他愉悦又满足的模样,就像个孩子似的,她知道他是不愿意入宫的,更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喜欢粘着自己,可能是因为多次遇险,他不放心,他步步都是不肯从她的身边离开的。

苏心漓就这样牵着兰翊舒的手出去,自然会有人议论纷纷,倒是沈梦君,一脸的笑容,十分高兴的样子,她看了顾南衣一眼,见顾南衣没有反应,一副已经认了命的样子,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璀璨的就像是夏夜的星辰,极是好看,苏心漓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又带着兰翊舒特意和程鹏打了个招呼,他们回来的时候,刚好其他各国的时辰进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大金国的大皇子轩辕律,他一身大金皇室贵族的打扮,配上那张刚毅的立体感十足的脸,说不出的器宇轩昂,和琉璃皇室的皇子流露出的优雅的尊贵不同,他的尊贵,透着的是如狼一般的狂野,他的身旁,分别是南夏的灵女还有西越的使臣。

和第一次在东华门见面的时候一样,南夏的灵女还有她身边的婢女脸上都还是蒙着面纱的,她一进来,就看到苏心漓和兰翊舒两个人手牵着手,十指相扣,苏心漓偶尔会和身边向他打招呼的大臣或者是他们的夫人和子女说笑着说几句话,而兰翊舒的目光则全程紧紧的黏在她身上,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天空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秋慈的眼睛不由眯了眯,划过一抹冰冷的亮光。

他们这一群人进来,动静自然不小,苏心漓转过身,就看到她略有些冰寒的目光落在她和兰翊舒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上,原本准备落座的苏心漓走了过去,微微点了点头,打完招呼后,她招手叫来了几个婢女,让她们依着她的意思安排这些使臣的位置,身为右相的苏心漓,不单单在琉璃的地位很高,对于她这样的传奇人物,其他国家的使臣自然是听过她的名号的,他们多是依附琉璃的小国,对苏心漓的态度自然颇为恭敬,就只有秋慈,姿态摆高的很,根本就不领苏心漓的好,其他人对她这种不识时务好歹的态度和举动自然是不满,程子风气的都站起来了,被程子谦拦住,虽然秋慈这样的态度很不好,不过南夏向来神秘,他们的灵女,脾气古怪,也不足为奇。

比起其他人来说,苏心漓更清楚这个中的缘由,对于秋慈的这种态度,自然是一丁点都不介意,笑着安排了其他使臣落座,这才和兰翊舒坐下。

这里是内殿,苏心漓虽然不是皇室的人,但以她现在的身份,肯定是可以与太后文帝等人同席的,而兰翊舒,若是他开口说要坐太子今日坐的位置,估计文帝也会成全,所以她身边的位置,理所当然就是兰翊舒的。

至于定国公府的其他人,定国公世代劳苦功高,他们的子孙,自然是可以得到荫庇的,所以苏心漓的几个舅舅还有哥哥是在内殿的,正因为如此,一般这样的场合,苏心漓的舅妈还有嫂子很少出席,因为太多的人太过扎眼高调,据苏心漓所知,这次太后大寿,苏心漓的二舅妈程郑氏就要求来的,不过云氏一直都没有同意,所以这次程家来的女眷,除了与太后交好的云氏,并没有其他人,云氏身为定国公夫人,又是太后的手帕交,自然也是在内殿的,顾士延是侯爷,也是在外殿,但是顾南衣却被安排在了内殿,而且就在沈梦君的右手边,顾南衣看着苏心漓,犹豫了好久都没坐下,到最后是被沈梦君硬拽着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