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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不是定国公府的人,身上没有肩负那些责任,身为儿子而言,他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也不该让父母为自己操心了。

“母亲,我和您一样,都很意外,不愿意接受,但是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您放心,我现在没什么事。”

程邵廷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从知道慕容雨的事情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一两个时辰,不过他已经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去接受了,尤其在看到云氏的时候,心寒的他觉得自己对慕容雨的感情都淡了几分,他把她当成妻子,倾尽温柔,极尽尊重疼爱,那她呢?但凡她对自己有一丝的真心,对定国公府这些人对她的关爱有一丝感激,应该说,只要她不是冰冷无情的人,那一桩桩事情,不论哪一件,她应该都是做不出来的。

云氏听程邵廷这样说,自然是不大相信的,她盯着程邵廷半晌,程邵廷自然是知道云氏心中所想的,其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心中何尝不痛,他也清楚,若真的有那一日,他心中必定会更加痛苦难受,但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会快刀斩乱麻。

“母亲,我姓程,也是长子,我身上背负着的定国公府数百年的声誉和荣耀,相信你们的儿子,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定国公府的男子,可以对妻子一心一意,但是绝对不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和理智。

程邵廷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云氏的,说完,转身抬头看向了程鹏,那坚定的目光让两个人都放心了不少,程鹏点了点头,紧蹙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拍了拍程邵廷的肩膀,松了口气的他心中更念着苏心漓的好,这一件件一桩桩事,要没有漓儿,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是做儿子的有眼无珠,引狼入室,而是做儿子的不孝,到现在还让父亲母亲为我担心。”

对云氏和程鹏,应该说对定国公府的每个人,程邵廷现在心里都是满满的愧疚,这也幸好慕容雨的事情被漓儿发现了,没有彻底的东窗事发,不然的话,定国公府数百年的荣耀和声誉真的是要在他手上毁于一旦了,这害的也不仅仅只有他自己,定国公府所有人都会受影响。

原先云氏的眼睛就有些红,这会听程邵廷这样说,更是禁不住落泪了,饶是程鹏,也红了眼圈,苏心漓吸了吸鼻子,也是泛酸,他们都知道程邵廷心里头不好受,几个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安慰,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有些出乎云氏他们的预料了,程邵廷能从这样大的打击中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云氏到底是看着慕容雨长大的,感情也很深厚,到现在对慕容雨也还是不忍心,她现在就盼望着慕容雨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就算他们想要放过她都不能。

“母亲,我晚上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您吧。”

程邵廷现在是慢慢接受了慕容雨背叛自己的现实了,也下定了决心,明白该怎么去做,但是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完全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慕容雨和别的男子偷欢的画面,还有她欢愉的声音,床榻震动的声响,程邵廷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也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不自信,他觉得就自己此刻的心境,和慕容雨呆在一起的话,很有可能会露出马脚,那样的话,岂不打乱了漓儿的计划?他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让自己去面对。

云氏和程鹏到现在只知道慕容雨背叛了定国公府,但是慕容雨和楚奇的事情,他们是一丁点都不知情的,自然无法完全明白程邵廷的心情,苏心漓是一清二楚的,而且也极为谅解,就算程邵廷不开这个口,她也不准备让程邵廷回去面对慕容雨,那样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这段时间,舅舅您就一直在这里陪外婆吧。”

程邵廷闻言,一愣的同时心底滑过喜悦,不过他又觉得这样不妥,看向苏心漓,担忧道:“她会不会怀疑?”

最开始知道慕容雨的事情的时候,程邵廷还觉得是因为自己不能经常陪伴她心生出愧疚,但是现在看到云氏,他对慕容雨的愧疚,包括感情,都一下冷却了,漓儿说慕容雨接下来还会有行动,看漓儿的样子,这件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他不想漓儿因为自己打乱了计划。

苏心漓挑了挑眉梢,勾了勾唇,神秘一笑,“这件事情,就要麻烦外婆了。”

苏心漓说完,漂亮的媚眼儿越发的幽深,“用不了多久的,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有行动的。”那个人来,不就是想让慕容雨做些什么吗?

苏心漓的语速极慢,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运筹帷幄的自信,然后肯定道:“京陵城很快又会热闹起来了。”

她肯定,绝对会比太后的六十大寿还要热闹。

第两百七十七章:沈梦君到访

第两百七十七章:

当天晚上,原本状况就时好时坏并不怎么理想的云氏病情突然加重,意识越来越模糊,程鹏命人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叫到了云氏的床边,第二天早上,云氏陷入了昏迷,苏心漓的几个哥哥和嫂子全部都被叫到了床边守着,云氏的脸色苍白,唇色也是苍白的,浑身也是冰冰凉凉的,气息羸弱,之前的话,云氏偶尔还会清醒,但是现在昏迷,连汤水都喂不进去,皇宫中的珍贵药草陆续不绝的送到了定国公府,宫中所有的御医也被请来了,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她的状况越来越糟糕,整个定国公府陷入了更大的惨淡愁云中,上至程鹏,下至四等下人,所有的人情绪都极为的沮丧低落。

原本,慕容雨送走了楚奇,将所有的证据都消灭后,就一直等程邵廷回来,程邵廷迟迟不归,她才和楚奇发生关系,难免心虚,一个人呆着,难免胡思乱想起来,觉得程邵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她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她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做,她还不能让定国公府的人知道她的那些事情,要是她不能完成任务,楚奇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想到楚奇交给她的那些信笺,慕容雨心中不免犹豫起来,她虽然想和楚奇在一起,但是对程邵廷,她心中还是多有不忍的,对他的倾心关爱,她心中更是舍不得丢弃的。

慕容雨如坐针毡,坐立难安,害怕的浑身冒汗,她找来春桃,让她去云氏的院子打探状况,知道是因为云氏的状况不妙程邵廷才会继续留在那里,而且程绍伟也在,并且程鹏命人去请宫中的御医了,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一连三天,云氏的状况都没有任何的好转,诊断的御医皆是摇头叹气,私下都婉言让程鹏给云氏准备后事,云氏的院子,每日都有许多人进出来往,苏心漓极度伤心,食不下咽,无精打采,流云要贴身伺候云氏,府里的事情暂时就只有张氏打理,她根本就镇不住府里的下人,不要说她,就是打点了定国公府二十多年的郑氏在府里即将要失去真正主母,他们真正主心骨的时候,让大家平静下来,所以人心浮动的定国公府是有些乱的,下人们做起事情来都是手忙脚乱的。

“公爷,云南王世子来了,她说来看看老夫人。”

第五天早上,苏心漓刚给云氏擦了背,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喂她喝了些米粥,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流云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躬身走到程鹏的跟前说道,话说完,又看向了苏心漓。

沈梦君来了?她来做什么?其实就沈梦君的身份,她来不来,苏心漓都不觉得奇怪,虽然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定国公府,哪里都没去,但是见过齐云好多回,从齐云的口中,她听到了几次她的消息,每次都有顾南衣。

齐云说,她在定国公府的这段时间,顾南衣经常会去宸安殿见颜宸玺,几乎每一次,沈梦君都是和顾南衣一起的,苏心漓一直觉得奇怪,顾大哥和颜宸玺两人关系并不亲厚,怎么这段时间一直进宫呢?她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的,当时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去找顾大哥问清楚的,但是这段时间,定国公府的事情实在太多,她还要分心顾及南夏的灵女和大金的皇子,每日都忙的要命,再加上和兰翊舒分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睡好觉了,一忙就会忘记这件事情,而每每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根本就不能去找顾南衣。

苏心漓看向程鹏,朝着他点了点头,沈梦君,她原本就不应该得罪,现在中间夹了一个顾南衣,苏心漓心中是愿意与她成为朋友的。

原本,太后大寿结束,沈梦君应该也是要回到封地的,但是她和秋慈还有轩辕律一起留在京陵城,苏心漓一丁点都不觉得奇怪,她是个敢爱敢恨同时也敢追求心中所想的人,就算顾大哥现在不喜欢她,但是在没有努力之前,她肯定是不会放弃的,而且居心叵测的秋慈和野心勃勃的轩辕律还在京陵城,她会继续留着,苏心漓觉得完全在情理之中。

苏心漓已经许久没见到沈梦君了,应该说自从外婆生病后,她谁都很少见,沈梦君进屋的时候,嘴角挂着一如在东华门见到的天真烂漫的微笑,只是因为没了顾南衣,少了几分真诚和痴迷,多了些疏离。

“公爷,苏小姐。”

她朝着苏心漓和程鹏微微点了点头,苏心漓扯了扯嘴角,对着她微微一笑,沈梦君走到床边看了眼云氏,然后询问了下状况,接着说了些关心和安慰的话,又让随行的下人送上了极为珍贵的药材。

“苏小姐,你送送我吧。”

现在定国公府这状况,自然不会留客,沈梦君也很自觉,并没有呆多久就开口告辞了,程鹏让管家送她的时候,沈梦君忽然转过身,将目光落在了苏心漓身上,很是认真的开口道,没有请求,也不是一贯严肃的命令,就好像是在陈述事情,又或者是朋友间那种极为随意的。

苏心漓抬头看了她一眼,叮嘱了身边的流云几句,然后走到沈梦君的身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当下人通报说云南王世子前来说要探望外婆的时候,苏心漓的心中就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心漓和沈梦君二人先后出了屋,沈梦君随行有两个下人,一出了院子,沈梦君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两个人走了挺长的一段路,但是谁都没有开口,忽然,沈梦君停了下来,“苏小姐,有空聊聊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微微勾着的,苏心漓看着,读出了些许讥讽的味道,苏心漓点点头,将她领到了梅园,现在已经是初夏了,梅林的梅花已经全部凋谢了,就只剩下枯萎的树枝,在阳光下泛着一种棕褐色的光亮,梅林的入口,有一座凉亭,凉亭的右手边,有两棵看起来更粗壮一些的梅花树,中间是一个秋千架,上面的梅花还在绽放,在这样的季节,有一种说不出的艳丽。

程立雪喜欢梅花,不单单是在冬日盛开绽放的寒梅,就算是夏秋季节,梅枝空荡荡的,她也经常会坐在这里发呆,她说,花开有季,花开花落,都是它的姿态,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梅花树上梅花绽放的时候,所以,她过世后,到了夏秋季节,梅花全部凋谢的时候,云氏就会让人将秋千架上绑上塑料梅花,让梅园,一年四季,都有梅花绽放。

两人坐下,苏心漓说让人上茶,沈梦君直接拒绝了,她看向苏心漓,目光一定不定的,有一种男子的内敛和深沉,苏心漓任由她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虽然她觉得沈梦君是很适合顾南衣的人,但是两个人到底还没有在一起,沈梦君对顾南衣的真心,她看得到,也可以肯定,但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却是一点也不了解的。

沈梦君注视着苏心漓的时候,苏心漓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比起沈梦君那般直接*的神色,她的目光更加轻柔一些,并不会给人任何的压力和负担,虽然从看到沈梦君到现在,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挺好的,看不出异样,不过苏心漓感觉,她似乎消瘦了一些,那双同样好看的眼睛,有一抹忧色。

“苏心漓,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沈梦君托着下巴,盯着苏心漓看了半晌,忽然感慨着说道。

如果云氏现在真的病危的话,苏心漓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定会觉得不舒服,就算她知道沈梦君并没有那个意思。

“有那么多的人疼你,爱你。”

沈梦君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真诚,那口气,真的任谁都能听出来满满的羡慕。

确实,有很多人疼她,爱她,但是同样的,她也失去了很多,母亲,一母同胞的哥哥,至于父亲,根本就没将她当成女儿看待,与她血缘最亲近的人,死的死,要不就是利用,除了兰翊舒,旁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她的今日,付出了多么昂贵惨痛的代价,他们更是想不到,现在才十四岁的她已经经历过什么。

曾经,她为了一段虚幻的爱情,毁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他们怎么会明白?因为经历了那些痛,她做出了真正正确的选择,所以她才可以拥有现在的幸福,这曾经被自己毁掉的一切,更是来之不易,弥足珍贵。

“世子觉得自己不幸福吗?疼爱世子的人也很多。”

沈梦君会羡慕的绝对不是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她不会在意那些,她口中说的疼她爱她的那些人,想要的不过是寄托了她沈梦君爱情的顾南衣。

苏心漓并不觉得沈梦君需要羡慕自己什么,云南王对她百般疼爱,她的几个兄长对她也是极好的,虽然云南王这个位置人人垂涎,但是并没有人会和她去抢,也没有人会因为那个位置去要她的性命,她现在的不圆满不过是因为对顾大哥的求而不得,是因为爱情,而她呢,亲情这辈子是不可能圆满,至于爱情,之前她是自信满满,现在因为秋慈,苏心漓总觉得——

这世间的事情,向来有得有失,就现在的状况而言,很多人肯定会觉得有心不满,苏心漓虽然如履薄冰,但还是满足的,至少,她现在还有改变翻盘的机会。

沈梦君盯着苏心漓,冷冷的笑了两声,之前苏心漓就觉得沈梦君对自己似有不满,她现在越加的肯定了,而沈梦君沉默了片刻后,说出来的话,很快就证实了她的猜想,“苏心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

她抿着唇,盯着苏心漓,说的极为认真,那双瞪大着的眼睛,流露出的情绪,与其说是厌恶憎恨,倒不如说是羡慕嫉妒。

“我知道。”

沈梦君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苏心漓没有说话,她感觉到,沈梦君此刻的情绪,微微的有些激动,她看向苏心漓的眼睛瞪的更大,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苏心漓,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顾南衣对你那么多,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牺牲,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对他呢?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苏心漓垂着脑袋,沉默了片刻,“那世子呢?你那么喜欢顾大哥,也可以为他做很多事情,可结果呢?感情的事情,真的很奇怪,它并不平衡,不是你付出多少,就会有相应的回报,我知道顾大哥对我很好,我心里也很感激,所以我才会离他远远的,也努力让他离我的圈子远远的,他不适合我,我们不适合,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的。”

是,她是知道,她知道顾南衣善良,一心想要守护苏心漓,但是她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冥顽不灵。

“这些话,你对我说没有用,你应该对顾南衣说,当着他的面说,你知不知道顾南衣最近为了你——”在做什么,最后几个字,都到嘴边了,沈梦君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这些话,她全部都说过,更残忍的,她也说过,苏心漓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没有解释。

“苏心漓,你的心太很太硬太冷,你口口声声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南衣,那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你口口声声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顾南衣,那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是,定国公夫人重病,你心中难受,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但是你心中若真的有那个人的话,怎么可能对他一丁点都不关注关心?我看你分明就只是口头上说的好听而已,根本就没有也不会付诸实践行动!”

苏心漓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虽然云南王世子被云南王保护的很好,心性算是比较纯真的,但是也绝非莽撞的人,她说的这些话,都有些愤世嫉俗了。

她承认,最近因为定国公府的事情忽视了顾大哥,但是她忽视的,何止是顾大哥,就连兰翊舒,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苏心漓眼睑微垂,她总觉得沈梦君这话话里有话,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苏心漓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不安,她与兰翊舒不见面是有原因的,那顾大哥呢?外婆病了这么久,顾大哥一直都没来,而且他频繁的出入了宸安殿。

苏心漓抬头,严肃的盯着沈梦君,“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顾大哥他最近在做什么?”

苏心漓的眼神如利刃一般锋利,与沈梦君的目光相对,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沈梦君的心咯噔一下,愣了片刻,很快扭过头,她站了起来,离开了凉亭,走到出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然后又看向苏心漓道:“你如果真的在意顾南衣,就多去关心关心他,不然的话,苏心漓,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沈梦君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她走的很快,像是慌乱的逃跑,根本都追不上。

苏心漓扭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头越发的不安,她想着等会回去后,不管多忙,一定要让人去找顾南衣,和他见上一面,问清楚他现在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忙什么,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将苏心漓的计划打乱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她,出手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定国公府上下一片悲戚,每个人都沉浸在可能失去云氏的悲痛之中,无瑕顾及其他,这样的状况,是定国公府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除了一个人——慕容雨。定国公府现在的情形,对她来说,是很大的机会,她看着手忙脚乱,垂头丧气着的每个人,心里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定国公府的辉煌,这次真的到头了,而她也终于完成了任务,可以结束煎熬,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同时还能享受同等的富贵荣华。

沈梦君离开后,苏心漓并没有在梅园呆太久,直接就回去了云氏的院子,临近午时,除了守在云氏身边的几个人,其余的人都去用午饭了,要不就是忙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云氏年轻时,性子泼辣,喜欢热闹,但自从老了之后,性子就沉静了许多,尤其是程立雪和苏历仁过世后,她就和太后一样,开始吃斋念佛,说是要消除灾孽,除了喜欢安静,她还不喜欢人伺候,也因此,院子里的下人并不是很多,尤其云氏生病后,为了避免被其他人知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程鹏就选了几个得力又信任的下人,这个时辰,几乎是没什么人的,苏心漓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了这里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安静,让人走路的脚步声都不由放慢放轻了。

苏心漓心里还记挂着顾南衣的事情,想着让程子风去忠勇侯府跑一趟,才进院子没多久,忽地抬头,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四处探视了一番后,拉开了程鹏书房所在的房门,然后快速窜了进去,那人正是——慕容雨。

当站在门口的慕容雨四处张望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苏心漓娇小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背贴着墙,藏了起来,在慕容雨进去后,她将自己的脑袋探了出去,刚好看到程鹏所在的书房的门缓缓合上,而慕容雨的脸,也一点点慢慢消失。

苏心漓抚着自己的胸口,那个地方,咚咚咚的跳的飞快,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苏心漓微仰着头,已经是夏天了,虽然天气还不至于很热,不过正午的阳光却很是刺眼,她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这几日,她一直在等,那男子来和慕容雨见面,必定是有事,轩辕律有拉拢她的意思,在没和谈判之前,暂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但是上次在白马寺,他们已经谈崩了,苏心漓一直都觉得,也一直都在等他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果不其然,没想到却意外被自己撞破了。

她是有安排人监视慕容雨,但是那多是在慕容雨的院子还有晚上,白天的话,慕容雨出入来往的人很多,除了有定国公府的下人,还有不少是外人,这其中就有一些是跟随着程鹏多年的将领,他们是武将,出入战场杀敌,灵敏性极高,为了以防万一,白日里,苏心漓是不让那些人跟着的,如果不是她的意外撞破,后果苏心漓简直不敢多想。

苏心漓闭上了眼睛,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极为明媚好看的弧度。她心里忽然认定,上天让她重生,不单单是改变自己的命运,更重要的是外公一家,他们大概也觉得定国公府一家满门忠烈,那样惨死,也看不下去吧,她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不然的话,怎么会让她撞见慕容雨做坏事呢?

苏心漓看着书房的门全部合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的作用,她总觉得自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就紧贴着墙,一直静静的站着,过了约莫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慕容雨终于从里面出来了,和进去的时候一样,她的两只手都是空的,但是谁能肯定,她进去和出来时身上没有藏东西呢?

从第三任定国公开始,定国公的书房就撤去了重重的守卫,这一方面自然是出于对府里众人的信任,但是苏心漓翻阅了历代定国公的手札,所以她知道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当时出现了一个手工非常巧的能人,擅长设计各种机关,他将书房内的所有构造都改过,一旦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东西,就会启动机关,不是没有人闯过定国公府的书房,但是每次都是非死即伤,就算活下来的,若是被逮住,就会经历极为森严的盘问,到最后也难逃一死。

苏心漓看着安然无恙出来的慕容雨,讥讽一笑,不论是她背后那个人还是她自己,数十年可能更久时间的努力,到底是没有白费。

苏心漓看着慕容雨从书房里出来后,沿着屋檐,想着小院外面的方向移动,一直到了另外一个角落,她才走到了道路的中间,她肯定,慕容雨方才应该是没看到她的,不然的话,不会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她站着的位置刚好就在主屋的角落,她靠墙站着的位置,有一颗很大的树,她可以看到慕容雨,慕容雨的视线却会被高大的树木挡住。

后退了一段距离的苏心漓直接朝着云氏屋子所在的位置走去,这一次,她并没有因为这四周的安静刻意放慢放轻脚步,她的步子一如以往,甚至有一些些快,在屋子乖巧的位置,也就是她方才藏身出去一点的位置,刚好与慕容雨撞了个正着。

慕容雨先是一惊,可能是因为刚做了亏心事,突然被逮着,她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就白了,那双眼睛也流露出了一种名为惶恐不安的情绪,苏心漓面上的神色未变,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在慕容雨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心漓已经扯了扯嘴角,“大舅妈。”

她朝着慕容雨点了点头,那上扬的弧度,透着的是礼貌和敬意,事实上却满是淡漠和疏离。

慕容雨又是一惊,她真的很紧张很害怕,胸膛都是剧烈起伏着的,苏心漓话说完后的好一会,她才渐渐回过神来,苍白的脸色也才渐渐回过来一些,她也扯了扯嘴角,不过那惨淡的笑容配上那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还是有些僵硬,不要说苏心漓之前看到了什么,就算她什么都没看到,就慕容雨这模样,她也能敏感的察觉到什么。

慕容雨也笑,朝着苏心漓淡淡的点了点头,“听说世子来了,回去了吗?”

苏心漓恩了一声,“已经回去了。”

苏心漓看向慕容雨的时候,目光是一瞬不瞬的,但是慕容雨却是胆战心惊,一颗心是七上八下,她是垂着脑袋的,双手交缠在一起,心里也不停的胡思乱想,苏心漓她刚刚看到了吗?看到她从程鹏的书房里面出来了吗?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慕容雨这一想,越觉得苏心漓最近对她的态度耐人琢磨的很,掌心都出汗了。

应该不会,不可能!云姨的事,云氏的事,还有她与楚郎的事情,不论哪一件,苏心漓要是知道的话,都不可能容得下她,慕容雨这样一想,坦然了许多。

“回来多久了?”

慕容雨走到苏心漓身边,伸手,和以前那样想要抚摸她的脸,苏心漓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她的拇指被另外四个手指紧握在了手心,站在了原地,任由慕容雨的手抚在她的脸上,缓缓的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冰?”

苏心漓不着痕迹的拿开她的手,微微一笑,“我的体质就这样。”

慕容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孝顺,担心你外婆的状况,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你这个样子,我们看着会心疼担心的。”

苏心漓又乖巧的恩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刚从你外婆那里离开,准备去吃午饭呢,漓儿,你还没用午饭吧,与我一起吧。”

慕容雨到底是心虚,特意解释了一句,这在苏心漓听来,怎么都有些画蛇添足,欲盖弥彰的味道。

苏心漓摇了摇头拒绝了,“大舅妈您也要注意照顾身体,千万别病着呢,要是大舅看到了,一定会愧疚担心的。”

以前,大舅一回来,看到大舅妈脸色差一些都会难过愧疚许久,贴心照顾着,大舅妈呢?

慕容雨盯着苏心漓看了半晌,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和漂亮的脸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的神色,淡然的很,有的只是淡淡的伤心,慕容雨放心了不少,拍了拍苏心漓的手,“那我先去吃饭了。”

慕容雨从苏心漓的身边经过离开,苏心漓扭头,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直接回了房间。

对于大舅舅这段时间的反常,她应该没有怀疑吧。也是,怎么会怀疑呢?会有那个心思怀疑吗?她的心不在大舅舅的身上,大舅舅这几天稍稍的反常,她只会觉得是因为他孝顺吧,她为什么不去想,这几十年来,大舅舅何曾因为尽孝忽视了她?

就算二十多年的夫妻,数百上千个夜里同床共枕,她的心,也从来没有过大舅吧。

苏心漓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子里就只有程鹏和程邵廷还有流朱流云,苏心漓给流朱流云使了个眼色,流朱流云会意,走到了门口候着,云氏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瘦了一圈的苏心漓,心疼的很,心里头也愧疚的很,苏心漓让流云弄了些水进来,喂给云氏喝了,云氏干燥的有些脱皮的嘴唇才好一些,但是她头上的白发却和春草一般疯长。

苏心漓心中微微一叹,这次的事情,让外婆又老了一些。

“你大舅妈刚刚来过,你看到她了吗?”

对于慕容雨的事情,云氏现在知道的并不多,至今为止,就只有慕容雨向她投毒一事,云氏慈爱,对晚辈也极为的宽容,如果现在慕容雨迷途知返的话,大概云氏还会给她一次机会,善良仁慈的人总会将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忘记。

“恩,刚刚在门口的时候遇上了。”

苏心漓并没有将慕容雨进了程鹏书房的事情告诉云氏,现在也没有想对程邵廷说。

云氏哦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精神很是不好,苏心漓看着她这样子,鼻头不由酸了酸,云氏已经老了,就算身子比起同龄的人来说要健朗许多,但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才说了几句话,就困倦了,苏心漓扶着她躺下休息,没一会,云氏就又睡过去了。

苏心漓看着程邵廷,他回来才没多久,整个人就消瘦了许多,尤其是在知道慕容雨的事情后,更是以一种可以看得到的速度在消瘦,他这个样子,她看着心里都酸涩不已,难受的很,更不要说外婆外公他们了。

“大舅舅,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对。”

坦然面对,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有些时候却比登天都还要艰难,但是这时候,说太多的话,都不会有任何的作用,真正伤心的时候,言语安慰带来的力量,从来都很有限。

程邵廷点了点头,可一看到苏心漓你那忧心忡忡的眼,忽然又意识到什么,有些紧张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程邵廷现在处于一个极为矛盾的状态,他希望能够早点出事,彻底将慕容雨这个危险清除,那样他也就解脱了,但是他又害怕,并且极度的惶恐不安,恐惧那一日的到来。

苏心漓神色淡然,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该做好准备。”

苏心漓说完,将流云叫了进来,“大舅妈说她和大家一起去吃午饭了,舅舅,您就留在这里照顾外婆吧,流云,你在这里帮衬着。”

流云道了声是,苏心漓又叮嘱了几句,今日的事情,未免打草惊蛇,苏心漓觉得程邵廷暂时还没有知道的必要,而且她之前也给过慕容雨机会了,她在她离开的时候突然出现,就是一种提醒,如果她还是一意孤行,那——

苏心漓看着程邵廷,不由想到了程子落,大哥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需要这么久,而且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应该是慕容雨不想他回来吧,也是,就算他姓程,与舅舅和外公他们亲近,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她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的,因为知道是慕容雨做的,也猜测到她应该不会伤害程子落,再加上现在忙的她无暇分身,苏心漓也没有让人去寻找程子落的下落,她想,在这次的事情真正告一段落之前,大哥她应该是回不来了。

“外公,您饿了吧,我陪您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程鹏看了苏心漓一眼,目光深沉,然后看了眼床上已经躺下睡着的云氏,深沉的目光染上了浓浓的疼惜和愧疚,他恩了一声,和苏心漓先后离开了房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离开了房间,程鹏看向苏心漓主动问道,苏心漓点了点头,“外公,我们先去吃饭。”

他们要是不出现在餐桌上的话,大舅舅肯定会怀疑,程鹏见苏心漓现在不想说,也没有勉强,两人一起去吃了饭,吃了午饭后,苏心漓并没有直接去见云氏,而是拉着程鹏去了他的书房,她一进书房,就将门全部合上了。

“外公,我们两个,将书房搜一遍。”程鹏书房的机关,她并不知道,没程鹏在,她是不敢也不能乱动的。

程鹏一听苏心漓这话,更觉得不对劲了,眉头都拧了起来,盯着苏心漓,再次认真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次,苏心漓没有回避,她任由程鹏盯着,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用同样认真,甚至有些凝重的口气道:“我刚刚送世子离开回来,瞧见大舅妈偷偷摸摸进了书房。”

这个时候,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进书房。

她想,她终究还是为了那个人,彻彻底底的背叛伤害了定国公府所有的人。

第两百七十九章:搜府,生死状

第两百七十九章:

事发的第三天清早,也就是苏心漓撞破慕容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去程鹏书房的第三天,天才刚亮没多久,都还有些暗蒙蒙的,苏心漓才洗漱好,早餐都还没吃呢,水儿神色焦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这个时辰,水儿一般都是在厨房找吃的,那里距离苏心漓夜里休息的地方不近,水儿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话都不连贯了。

“小——小姐,不——不好了!”

苏心漓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神色淡然的很,这段时日,她消瘦了许多,那张巴掌大的脸,少了几分红润,有几许不健康的苍白,看起来憔悴的很,衬得那双漂亮的媚眼儿越发的大,水灵灵的,她的眉眼间也有一股淡淡的愁色忧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一旁伺候苏心漓的流朱给水儿倒了杯茶,水儿接过,却没有喝,之前流朱去倒水的时候,她就一直不停的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她用力的咽了咽口水,然后用一种带着粗重口气的声音道:“有一大批人闯进了定国公府,说要搜府。”

水儿一跑进来,累的说话都说不完整了,苏心漓就猜测到肯定是出事了,水儿的身手和功夫,她是知道的,就算厨房距离这里不近,但她一路跑过来,也不至于如此上气不接下气,她是心里着急赶着回来才会如此。

苏心漓听了这样的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挑了挑眉,嘴角上翘,动作还真是快,也对,在定国公府屹立不倒的这数百年,有多少人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就是想要置他们于万劫不复之地,这其中,自然有大金这样野心勃勃的国家,还有不少想要取外公他们而代之的琉璃官员,便是皇室的那些人,对于定国公府,也是想尽办法想要打压的。

流朱听水儿这样说,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有人敢闯定国公府的,她下意识的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简单,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在苏心漓的身边伺候照顾,慕容雨的事情,她虽然不像水儿流云知道的那么清楚,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她这会一想到慕容雨,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就更深更重了,她扭头看了苏心漓一眼,见她的神色淡然,目光也坦然的很,没有丝毫的慌乱,心里头多少平静了一些。

小姐她这么镇定,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吧。

对,肯定不会有事的,慕容雨的事情,小姐一早就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在小姐的预料掌控之中的。

“我们去看看。”

苏心漓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水儿和流朱彼此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任何的犹豫,快步跟在了苏心漓的后面。

苏心漓才一出院子,就看到原本宁静祥和的定国公府四周都被士兵把守着,他们的腰间别着刀,手上拿着的长枪抵在地面上,在晨曦的阳光下,说不出的英武,而定国公府的那些下人门则被这群人围着,他们的脸上流露出的是惊恐,慌乱,还有不安的情绪,那双眼睛满满的都是疑惑不解,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却没有和别的抄府的下人那样,失声尖叫。

排场真大,果真是煞费苦心!

那些下人在看到苏心漓的时候,原本灰暗的眸光突然亮了起来,他们盯着苏心漓,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求救,苏心漓对着他们温和一笑,给了他们一个宽慰的眼神,然后走到那群士兵跟前,厉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她说话时,眉梢上挑,那原本秀气的眉眼瞬间流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凌厉气势,内敛有张扬,明明是一张年轻到了极致的脸,但是同声上下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内心服从的威严。

那群士兵在看到苏心漓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苏心漓的名号,下至三岁孩童,上至六十岁的老人,但凡是琉璃的,可以说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士兵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其中有不少还受过她的恩惠,不过他们多数人都是没有见过苏心漓的,但是在苏心漓在他们面前站定的那一瞬,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个人了,他们私下一直谈论着的,琉璃唯一的女丞相。

身为士兵,定国公府在他们心目中有极高的极为,苏心漓也是,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并非心甘情愿来执行这次任务,只是上级下了命令,他们唯有执行,而且临行前,他们还有一次动员大会,动员他们的人说,定国公府勾敌叛国,他们这次就是去寻找证据的,如果能找到证据的话,他们就是为琉璃除了一大祸害,而且他们肯定也能因此升官发财,当然,他们心里是相信定国公府的清白的,不过就算什么都没找到,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不管你们是执行谁下的命令,在没找出切实的证据前,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在此之前,你们谁要是胆敢伤害定国公府一人,我绝对轻饶!”

苏心漓眉心微蹙,清亮的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与其说不出威胁,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陈述事实,就皇上对苏心漓的信任,他们绝对相信她有那个本事。

“你们不必惊慌,在这里呆着。”

苏心漓走到那群下人面前,柔声安慰了一句,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朝正厅的方向走去。

从院子出来后,水儿已经将此次事情大概的状况告诉了她,这次领人前来搜家的是方有怀,方有怀的儿子方靖安,还有苏博然那糊涂蛋,想到苏博然,苏心漓就觉得好笑,他就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定国公府倒霉吗?居然来凑这样的热闹,不过这可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放着好好的丞相不安心做,非要往刀口上撞的。

对能走到今日的方家,苏心漓一直都很怀疑,觉得他们背后必定是有什么人,从他这样迅速的动作来看,他十有*和轩辕律私底下有来往,说不定就是轩辕律安插在琉璃的棋子,她不动声色,除了想给慕容雨最后一次回头是岸弃暗投明的机会,更多的她还是想要知道轩辕律在琉璃到底埋了哪些棋子,她要趁着这次的机会,将他埋在琉璃的暗桩,一个个全部拔除干净了,永除后患。

苏心漓去的并非云氏的院子,而是大厅,在外人眼里,外婆现在正生着重病呢,方有怀这时候闯来已经不该,肯定是不敢一来就搜的,在没有定罪前,就定国公府的地位和声望,完全是应该先礼后兵的。

前院的大堂距离大门并不是很远,苏心漓路过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极为喧闹的声音,有大厅里面的,还有一些是从外面传来的声音,苏心漓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方有怀那一方和外公这一方争论的声音,她抬腿正想进去,林景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向苏心漓道:“小姐,现在大门外面全部被方家带来的人把守了,后门还有其他门都是,他们只允许人进来不让人出去,大门口和后门现在挤满了百姓,方家的人说,定国公府通敌叛国,他们是奉命前来寻找证据的。”

林景的眉头蹙起,神色和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焦灼,刚刚水儿去找苏心漓的时候,他就去查看情况了,他所看到的情形,让他觉得形势很不乐观。

一直以来,那些百姓都得到了定国公府众人的保护,而且从去年到现在,他们多数人都得到了苏心漓的恩惠,自然是不相信方靖安等人的鬼话的,不过方有怀和方靖安两个人都出动了,而且这么大的阵仗,林景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他感觉,这所有的一切,好像有人在暗中安排好了一般。

林景的话刚说完没多久,苏心漓正要转身进去的时候,进入大堂院落的门口,忽然多出了一道紫色的飘逸身影。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空下的世界,明媚又温暖,那样明亮的色彩,落在那个好似会发光的人身上,她感觉他微微有些着急的呼吸,与他满是担忧还有怜爱的目光相对,苏心漓的一颗心,莫名的温暖,就好像被和煦的春风拂过,舒坦到不行。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兰翊舒他似乎和自己一样,都消瘦了许多,不过,还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让她心安。

苏心漓看着他被轻风吹拂起来的发丝,微微一笑,然后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近,他的步子稍稍的有些快,衣摆随着他的步子舞动,脚下生风,却依旧步步如莲,优雅尊贵。

“你怎么来了?”苏心漓歪着脑袋问他,那神情,并没有因为定国公府的现状,流露出任何的紧张和不安来。

兰翊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整理着她稍稍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不过这样的早上,她的脸,却是冰冰凉凉的,有些冷手,但是这样的冰冷,却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许久未见,这会,他终于可以再次抚摸她的脸了。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兰翊舒的回答,简单到了极致,定国公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就算知道苏心漓聪慧睿智,但便是她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苏心漓笑,“那你与我一道进去,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让外公他们有事的。”

兰翊舒点点头,恩了一声,“我相信你。”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的那张脸,忽然心里生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那是骨子里的而熟悉,他们虽然才认识一年多,但是却有一半多的时间是朝夕相对,甚至是同床共枕,而陌生,似乎是因为他们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面了,其实也没有多久,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她心里却觉得好久好久了,有好像有数十年一般,她想,这世上,应该真的是有那么一种思念想念存在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兰翊舒和苏心漓一同进了大堂,林景和水儿担心等会会有冲突,也紧跟着,流朱担心自己可能会给苏心漓添麻烦,没有一起,而是去云氏的院子帮着流云一起照顾生病昏迷的云氏了。

偌大的厅堂,满满的都是人,方才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争论,这会进来,越加的喧哗了。

大厅的人很多,定国公府的男丁,除了还在路上,一直都没有赶回来的程子落,其余的都在,除了他们,还有方有怀,方靖安,苏博然,还有其他一些朝堂上的大臣,苏心漓之前有见过,不过也只是点头之交,根本就不熟,她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除了这些人,慕容雨和郑氏,还有张氏和许氏,总是,定国公府的成员,全部都在。

屋子里,程鹏在主位上坐着,神色严肃又凝重,他蹙着眉头,一动不动的模样,极有威严,而程邵廷程绍伟等人则在他的两边站着,方有怀苏博然等人则在下面的位置上坐着,大堂内,气氛严肃又冷凝,苏心漓猜想,在自己进来之前,屋子里应该已经有一番争论了,所以两方的脸色都不好。

苏心漓一进来,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程鹏那一边,是满怀希冀,除了慕容雨,程鹏最是镇定,程绍伟还好,而知道一些内情的都有些不安,尤其是程邵廷,他总觉得今日的事情蹊跷的很,定国公府满门忠烈,不少姓程的人都丧生在大金的人手中,他们就算是死也是不会背叛琉璃的,辱没了列祖列宗的威名和清誉,更不要说与大金他们勾结了,那和与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程邵廷心里忐忑不安啊,他担心定国公府的内贼真的将那些所谓的证据藏进来了啊,那样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思及这些,程邵廷用眼角瞥了慕容雨一眼,见她垂着脑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看她,心寒如冰,痛心疾首,对她更是绝望至极。

漓儿说的不错,她已经病入膏肓,走火入魔了,他们一丝丝的心软和纵容,无异于是给自己还有家人挖掘坟墓。

“漓儿,你来了!”

程子风见苏心漓进来了,眼睛一亮,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他慌乱的眼神看向苏心漓,都还没开口呢,苏心漓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用一贯淡然的声音道:“我已经知道了。”

苏心漓说完,松开程子风的手,走到了程鹏跟前,朝着程鹏等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外公,舅舅。”

站在苏心漓身后的兰翊舒也礼貌又客套的点头致意,跟着苏心漓叫了声:“外公,舅舅。”

她的样子平静,看不出一丝焦灼,虽然苏心漓只是晚辈,而且并不姓程,不过众人见她这个样子,都放心了不少。

苏博然见状,心里头当然是极其不乐意的,甚至是生气,苏心漓从离开相府后,就没回去过,之前陈氏说身子不适,让她去侍疾,她也说自己身子不适,若是前往的话,说不定会将自己的病气过给陈氏,导致她病情更重,现在云氏生病了,她就寸步不离的守着,苏博然觉得苏心漓之前说身子不适,分明就是推脱之词,她就是想撇清和相府的关系,没良心的东西,才取得点成绩就忘本了,要没有他苏博然,她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能有今日吗?

进来到现在,就算从她的身边经过,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就给她外公问好了,她不就是现在看不上他相爷的身份了吗?看灯会搜出了证据,她还怎么护着程鹏那老家伙!苏博然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她现在是恨不得定国公他们立马就倒霉,然后苏心漓跪着求他。不过转念一想,苏心漓这态度也没什么不好,她和通敌卖国的罪臣这么亲近,肯定会被一起定罪,她这时候与他疏远,他刚好可以撇清关系。

方有怀见苏心漓来了,心头先是一惊,方静怡和苏妙雪还有苏志安苏志明他们变成今日这样子,还有他之前与苏心漓几次交手都是惨败而归,对苏心漓,他心中是有很深的忌惮的,她这一来,他自然就担心再生出什么事故。

不会的,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的,程鹏他们怎么会想到站在他身旁的那些人,其中就有他们的内贼呢?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他此次行动,完全就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肯定是不会有万一的状况存在的。

想到自己的女儿,外孙,尤其是自己被废的爱孙还有那些他花费了大代价才勘探到了煤矿铜矿,方有怀就痛心疾首,恨不得当场将苏心漓大卸八块。

苏心漓走到程鹏的身边后,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并没有在他的身后站着,而是站在他的身前,清冷犀利的目光扫向了方有怀和苏博然等人,那眼神,压迫力十足。

方有怀方靖安等人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整垮定国公府了,他们觉得要没了定国公府做支撑,要弄死苏心漓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把握好这次的机会,就可以消灭到自己所有的敌人,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通敌卖国,方大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什么证据?谁允许你们进府搜查的?”

苏心漓的声音轻柔,却和她的眼神一般犀利,让人心颤。

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方有怀自然是不会告诉苏心漓的,至于证据——

“定国公手握重权,又身份尊贵,若是和敌国勾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定国公心怀坦荡,就该让我们搜查,若是你什么都没做,我们自当还你清白!”

苏心漓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你们当定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街道买卖的市场吗?定国公满门忠烈,祠堂供奉着的多是为国捐躯的先烈,岂容你们这些污秽之人骚扰,而且方有怀,你是什么身份,就凭你,连定国公府的大门我都不会让你进,你有什么资格搜查?”

当着众人的面,苏心漓半点面子都不给方有怀,直呼他的大名,被这样一个小辈直呼名字,而且是这样不客气甚至是有些轻蔑的口气,方有怀是草寇出身,他为官多年,因为这身份,还是被朝中的许多官员,尤其是他想要巴结的勋贵瞧不起,也因此,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拿这个说事,苏心漓不但说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有怀顿怒火中烧,同时又觉得颜面扫地,脸瞬间变成了铁青色,难看的很。

“就微臣等人的身份,就连右相都不敢得罪,更遑论定国公了,我等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