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在对着杨浩心中怜悯时,若知道二丫也在担心他将来可能的老婆会不会安于室时,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这周上【女生网首页热门推荐(文字)】,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成绩。

第十七章 拜见上司

第十七章 拜见上司

第二日,大夫帮二丫换药时,发现她恢复得很好,只要以后按时换药,且注意伤口处不能碰水,想来过不十日便能痊愈。李县令便请大夫留足药后,就与林将军作别,继续向泽州行进。

却不想不过行了十几里路,就有林将军的兵士带着杨家的家人追了上来。原来皇后和将军夫人甚是想念杨浩,又恐其在外玩野了,勒令他务必回家不许误了在京过新年。

如此李县令自是不好留他,且离着州府已是近了,又有林将军刚剿了老屏山上的贼寇,自是大大震慑那些不安份之人,想来前方应是没什么危险的,便建议杨浩带人一起离开便可。但杨浩却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有始有终,且离着尉县也就只有三五天的路程了,不差这几天。而且他心中存了一段心事,还未找机会说出。

如此议定后,那林家兵自是独自回复去了,那杨家下人随小主人一起上路。

二丫见了不由叹道:与杨浩接触这么久,自是知道他本性不坏。便是在前世听说他恶劣,也不过是脾气不好,喜好打架欺负人,却也没说是要了谁的性命,做过最招人恨的事也就是求了圣旨强娶了李淑妍,最目中无人的事便是打了那宫中贵人,但圣上不也说错不全在他吗。由些可见,杨浩不过是一个世家寻常见到的纨绔而已,却在前世三人成虎被传得那般妖魔,好像他在边关与外贼勾结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怕是有人心中自有妖魔罢。

行不到两日就进了泽州城,李县令此行不欲张扬,便与杨浩商议:只自已一家入城,杨浩及兵士暂且在城外等候。杨浩想了想,便命兵士们在城外一村庄落脚,自已和杨华随他们一同入城。

等到了泽州城,大家先是找个家客栈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养足了精神的李县令便穿戴好官服,特意雇了顶轿子坐着,只带着孙师爷王桐二人去拜见知府大人。

那知府大人见李县令按期报到自是万分高兴。原来这知府大人姓刘,乃是京城川阳侯府的旁支,官途倒也顺畅,只是一时不察竟得罪了京中权贵,便被谪贬到此地任了知府。

刘大人胸中自是憋了一股气,誓要在此作出一番政绩来给世人看看。然真正来到此处,才知自己想得为免太简单了些。这泽州城地处我朝与北蛮的边界,土地贫瘠,自来出产不高,且冬季北蛮人偶或越界抢掠,百姓苦不堪言。故此大多有些门路的官员,决不会来此做官的。

也倒也罢了,然没想到的是上任在此做官的人,因嫌这里油水太少,便巧立名目勒索百姓。每年下拨的救济食粮,本为朝庭示恩以民,却也被他拿来取利,小斗借出大斗还,还要加些利钱。百姓为了活命也只能忍受,如此债上加债,爷爷辈的债得还到孙子辈。那上任终是赚了个够本,便花钱打点上下,一纸任书到了京城做官,把个百姓高兴得差点敲锣打鼓,只是却也给自已留了如此的一个烂摊子。

这泽州府的几个属县,又以尉县的情况最为严重。尉县属老屏山山脉,全县几乎大半多为山地,百姓一年到头劳作,便是混着野菜的饭食也填不饱肚子。这尉县北边还有几座不名知的荒山,既是荒山便知是物种匮乏,不能给山下百姓惠利。

上一任的尉县县令倒是个实成的官,虽说没见什么大的才干,却也不是个鱼肉百姓的人。只是他来此一年多尚未见政绩,就因母逝丁忧,倒也是个至孝之人,初闻噩耗便吐了血,等不及有人来接手便要回乡。刘大人见此也不好阻拦,因想到这个缺还不知何时才有人补上,便自作主张让他回乡,点了县丞暂代县务一应之事。

刘大人照例恩威并济地说了一通好好做的官报效朝庭的一番话。李县令自是诺诺应是。二人又谈了些京中趣闻轶事,旁边兼着些幕僚师爷们凑着趣,大家一进谈笑风生。刘大人不由在心中暗自点头:这李县令谈吐中自有文人的清雅,看着也是个忠厚老实的,且言谈中也带了要做出一番政绩的豪气来,他所带的师爷瞧着倒也是颇通吏治。

刘大人便在心中拿了主意,让人备酒席算是为李县令接风,李县令自是受宠若惊。因在谈话中得知此次李县令只带了一女来此上任,便命人去接李小姐让刘夫人在后院招待。

李县令在心中也是取中刘大人的。看他眉目清明,举止高贵,谈话中也是一派做实事的作风,又如此宽待人,心中便轻松了许多,想来在此任期中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与上司的关系就是不难相处的。想到此不由暗暗与师爷交换了眼神。

早在此前孙师爷就劝告过李县令,一般去新地方任职,最好是拿些银钱出来打点一下上司。李县令却有文人耿硬不折的心思,坚决不行此事,最后各退一步,李县令袖了张二百两的银票,到时见机行事。孙师爷见此便知李县令已是打定主意,不做那肮脏之事,又见刘大人如此行事做派便也不再坚持。

不想那奉命去请二丫的人,不仅接了二丫,把杨浩主仆二人这两个也一并带来了。原来杨浩不放心二丫一人前来,怕出什么意外,便自觉跟了过来。

如此倒是把刘大人给吓了一跳。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京城小霸王也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李县令见此忙做了一番解释。刘大人不由再次审视起这李县令来。虽说京城世家大多看不起行伍出身的杨家,但怎么说人家也是不折不扣的皇后母家,且据说这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将要被立为太子,故也没人敢小觑杨家。只是那杨家大多戍边,与各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来往,却不想这么个不起眼的七品县令竟得镇国将军的青眼,竟是让自已的亲子在京城横着走的杨浩亲自护送。若是借此与杨家攀上些关系,对自己仕途倒是大有裨益。

其实世上的很多事都是很简单的,只是人们往往要心生暗鬼妄加猜测,于是简单的事情也就变得曲折复杂起来。但他却不知道这李县令却真是他命中的贵人,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刘大人待客是愈加地热情。而后院刘夫人也在心里惊叹。初时,她便知道尉县的李县令不过一乡间富户,真正是寒门出身。为了夫君将来好治理属县,自是要处理好与属官的关系,而她与下属女眷结交的好更是事半功倍。今日不过招待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虽说并不曾轻视于她,却也不些漫不经心,哪知一见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推翻了自已先前的想法。

若是未记起前事的二丫,自是大礼上不错,但细节方便有待商榷,再则第一次与位高贵文雅的官夫人近距离接触,总是难免打怵拘泥,上不得台面。可现在的她却是有着川阳侯府二少夫人的记忆,因现在只是个小乡绅家的小姐,自是努力按着自己的身份来行事,但一个人的气质并不是能压制得了的,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举止中流露出来。

而看在刘夫人的眼里,二丫便是举止高雅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再者,刘夫人虽是有了一儿一女,然因为儿子要进学,女儿娇气又到了说亲的年龄,故此次来泽州均未带在身边。而二丫是只身随父亲来此,又与刘夫人的女儿年纪相当,刘夫人不免起了移情之心,对二丫越发的怜惜起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刘大人就派了几名差役随李县令一同去任上,既有护送之意,也有给他长脸的意思,李县令自是将上峰的这番心意记在心间。

如此,因有那几名差役前方的安全自是不必担心,再有就是那来送信的杨家下人,时时焦急害怕自己不能回去交待的苦瓜脸,李县令便有些不好麻烦杨浩再继续护送下去。况且晚上李县令仔细考虑后,与孙师爷二丫等人商议,因安全问题暂且不接家人来尉县,这是他自进入北山省便在考虑,踏入泽州地界看到这混乱一片终是拿定了主意。

二丫虽不想骨肉分离,但想到自已这趟的艰辛,况且又有幸得杨浩的护送,若是祖母她们这些老弱妇孺,指着那些个忠厚的庄户汉子,真是出个意外就追悔莫及了。

李县令也担心这些汉子空有把子做活的力气,却不知变通,这次出门在外的经历,让李县令对他们独自上路也是不放心,若是回去的路上有个意外,也难对家中父老交待。便趁着杨浩返京,让他们也一起返程,好让杨浩顺路帮着照看一二。

杨浩见此情景,便也不好再坚持。终是瞅了个空,找到二丫说话。

二丫正在房中匆忙写完要捎给家人的信,正交待着那庄子里的人,便看到杨浩走来,便转过身来笑道:“杨公子,你找我有事?”

杨浩没注意到二丫的称呼已是变得生疏了,只是看着她美丽脸庞上那对清澈的眸子,只觉得有些头晕,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上:“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第十八章 分道扬镳

第十八章 分道扬镳

二丫乍见杨浩这等行态,不由有些惊奇地看向杨浩,杨浩愈发地觉得不自在,也不再多话急急走出房间。二丫无法只好交代了那人几句,便跟了上去。

其实自二丫记起前事后,便在不经意间有些疏远杨浩。她拥有着而立之年的阅历和心态,性格已是变得成熟稳重,不可能再如十几岁纯净天真的女孩子那般毫无心机地对待每一个人。其实在她初重生时,她的为人处事便已有了些微变化,只是不明显便被大家给忽略掉了。而她又想要抛下过往,要活好这一世,便对于上世在京城中有些关联的人有些躲避。故如今的她自是不会再如从前般亲密地对待杨浩,也没能发现这几日杨浩面对她时的躲闪。

这几日杨浩一直处于一种矛盾的心结当中,而这种矛盾即便是杨华也是不能吐露的,结果就越来越纠结。二丫让他发誓说不许娶那李小姐时,他虽然照办,但很是困惑。不过他正处于少年慕艾的年纪,不长时间就被他想到了自认为是的原由。

一方面觉得有些得意自己会被二丫“爱慕”,另一方面又想到双方身份地位的差距太大,自己母亲定不会同意,就是自己想到将来要是娶个乡下丫头也觉得忒没面子。一时又想她如此表白,自己是不是要做出些表示?但既然不想娶二丫,就得明确拒绝她,那二丫会不会伤心?杨浩是越想心越乱,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二丫。经过几天深思熟虑,他决定在临行前,和二丫把话挑明了。

今日终是找了这么个机会,一定得把话说开了,他使劲给自己鼓了鼓气,便转身看向二丫。

这时太阳已是冉冉升起,冬日的阳光柔柔洒在二丫的脸上,她精致脸颊上细细的绒毛如打了一层淡淡金粉,比起往日更是美了几分。偏她的眼睛被阳光照了一下,不由眨了几下眼睛后含笑看来,那流光溢彩的眸子便带了几分妩媚几分水意。二丫虽是只有十三岁,然此时已呈现出少女的亭亭玉立,此时杨浩看着她水盈盈笑弯的双眼,只觉得他的心就像被一枝羽毛轻轻拂过,说不出的心痒难耐,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竟是说不出话来。

而这一瞬间的美好,就被他记了一辈子。每每想起,这钢硬的汉子便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如春水一般柔软。

二丫本来正含笑等杨浩说话,没想到他只呆呆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心中疑惑不由轻咳一声。

杨浩这时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因着刚才的失神,更加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等二丫,只好心虚地低头看着地。

就在二丫快等得不耐烦时,杨浩终是深吸一口气,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的心意…我也明白,只是婚姻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母亲一直希望我能娶个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你…你以后…唉,我以后会…拿你当亲妹妹看的,你…你别恨我,我,哎呀,反正我们真得不合适,你以后不要瞎想,要听父母的…”

杨浩此时既怕自己说不明白误了二丫的终身,又怕二丫听了自己的拒绝失了面子伤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急得满头大汗在心中暗暗跺脚。

二丫初听杨浩说话,便有些摸不着北,后来听明白了,便知是自已那次让他发誓的事产生的误会,就有些羞愧。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杨浩那急得一头汗紫涨的脸道:“你放心吧,我对你也没那心思,只是你得记得你的誓言,也对得起我们相识一场”因想着还有话要交待给那家人,便又道:“你快些准备一下,别误了赶路”说罢便转身走了。

杨浩呆呆看着二丫袅袅离去的窈窕身影,只觉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却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滋味,本来还担心自己拒绝她,她会伤心难过,还准备了些话来劝慰呢,结果二丫听了竟没什么反应,就那么淡淡说了几句话,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杨浩的心中便有一股浓浓的失落感升起,可又说不出道不明,到底朝着杨华发了一通脾气才好些。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李县令便与杨浩等人在城外岔路口分别上路。因二丫坐在车中,杨浩看不到她现在心情到底如何,一时又想到她竟是如此绝情,送都不送自己,直觉得心中憋闷。

偏杨华还在那说道:“二丫在车里充什么小姐,我去叫她来,这一分开还不知什么时候见呢,说不定到时她都嫁人了,哎呀,爷,是不是我们先送她点东西,就当是认识一场给她的添妆…”

杨浩在杨华说出要叫二丫出来时便想点头同意,旋即想到自己这样巴巴凑上去太失面子,便不再做什么表示。哪知杨华越说越带劲,最后竟说到什么二丫要嫁人的话,只觉得心中苦闷,黑着脸冲着杨华叫道:“什么时候爷办事需要你来吩咐,啰嗦起来没完了,还不快走”说完便对着马狠狠抽了一鞭子。

杨华正说得高兴,猛得见主子黑着脸跑远了,便猜测这两人估计又吵架拌嘴了,也不敢再多嘴,忙抽了一下马追着杨浩去了。

李县令等人不知那段公案,看他们走得远了,便命人快些赶路,争取太阳未落前到达尉县。二丫坐在知府大人派送的马车里,早看到杨浩他们的举止,毕竟相识一场,这一分别以后可真就是天高海阔,只怕再也见不着了,虽说于情于理都该当面道谢送行,只是一来因有知府大人的人在身边,便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以后说不得要与刘夫人多交往;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已让杨浩发了誓不娶李淑妍为妻,解了他以后的灾难,如今也真没什么话可与杨浩说的。可见杨浩等人走了,又有些后悔,该嘱咐他以后少惹事生非,别没个心眼被人一挑唆就上拳头,一时想起他拒绝自己时的那窘迫模样,二丫又觉心中一片柔软:自己这当事人还没怎么着,反倒他的表现更象是被拒绝的那个

不过很快二丫就把这一切都抛开了。想到离开京城,只要父亲在这里兢兢业业没什么大过错,再与上司保持好关系,三年后只要是个中上评便可为祖母请封敕命太儒人,父亲早年的愿望便可实现,虽说这尉县看起来不好管理,但她相信就凭父亲那种读书人的韧劲,定是能做好这个父母官的。有自己这个先知在此,必会让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远离前世的噩梦。想到此她不由觉得前方一片光明。

等到中午李县人一行在离尉县县城大约二十多里处暂歇吃饭,又命差役快马加鞭进城去通知县衙诸人:新任县令大人马上就到。

原来每有新官快行到任地时,都会提前派人通知好让属官们做好迎接准备。因刘大人格外器重李县令,一早就命人快马加鞭前去尉县通知属官们:新任县令这两日就到

李县令一行还未到城门口,就远远地看见县丞、县尉、三班衙役及其他杂属官并些乡绅富户黑压压站了一片,恭恭敬敬地来迎接新任县太爷。

刚到城门口,就听一阵铜啰鸣响,那尉县众人已是迎上前来行礼道贺。一番动作后,便迎着李县令进城。就有人上前道:“大人家眷是否也已到了,县丞娘子和教喻娘子等人已是在县衙等候迎接夫人了”

李县令便道:“此次只有小女一人,有劳诸位了”于是放下心来,由人引路,前去城隍庙拜祭。

就有牙婆官媒等女差人走到二丫的车马前道:“我等是前来迎接小姐的,因县太爷要去城隍庙,还请小姐先随我等去内衙歇息吧”

就见一位衣着颇体面的婆子下得马车,欠了欠身道:“有劳诸位大人了,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体谅”

虽说这牙婆官媒也是官家差人,然却是那不入流的哪敢妄称大人,此时唬得忙连连还礼道不敢当。一面在前边引着路,不多时便到了县衙门口。

那县丞娘子等人在衙门口候着,早就见有人来回报:此次只有县太爷的千金随同到任,虽是位闺阁小姐,然看那派头不可小瞧。如今一看那女差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再看马车旁跟着的一位衣着体面的婆子,单就那气派便知不是寻常人家能使唤得了的,不由都息了各自的小心思小算盘,打起精神应付这千金小姐。

县丞娘子命人开了大开中门,准备迎接县令千金进府。却见马车在衙门前的照壁处停了下来,只见一位衣着精美的年轻女子轻轻拉起车帘,看了一眼众人稍欠了欠身权当行了礼,还未开口说话,就听车内一管清脆的声音:“秀儿,可是到县衙了?”

那年轻女子便笑着回道:“二小姐,可不是已到县衙门口了诸位夫人都在门口等着呢”

车内女子嗔道:“你怎么不早说,险些害得我失了礼”

秀儿不敢吭声,只转身搀扶着一位美貌少女走出马车,早有人在马车下放了下马凳。

就见那少女下来马车后,对着众人欠身行了一礼,如花笑晏道:“有劳各位夫人来迎,倒叫我这做晚辈的有些汗颜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第二十章 破败内宅

第二十章 破败内宅

这二堂是众属官办公的地方,布局与前边相似。众人一进二堂,就见堂上匾额书写着“协恭堂”三个大字。二丫此时口内不由读出声来。秀儿便道:“小姐,这名字不好听,不过能写在此处必是有典故的吧”

二丫笑道:“此出自《尚书》。那《尚书·皋陶谟》中有‘同寅协恭,和衷哉’,是要求同僚的团结合作的意思,如此才能好好为国为民做事”说话间二丫眼光流转,众属官娘子皆是点头赞同,尤其是教喻娘子之前曾听夫君说起过,只是没记住,如今见这小姐竟是张口就来如此博学广记,况又借着这匾额敲打众人要团结协作,对这冰雪聪明的小姐越发心服。

二丫见此不由有些得意,这还是昨日父亲无意提到一般县衙二堂上一般会命名为“协恭堂”或“中和堂”。二丫便动了心思,问明出处,便和秀儿商议若真是这两个名字,就借着秀儿的发问说出一番话来,一来震慑众人,二来也是借此表明父亲的立场。

秀儿又佯问道:“前几日见那泽州府衙内的堂上写着‘中和堂’不知是何意?”

二丫一本正经地答道:“那也是有出处的。《荀子·王制》说:‘中和者,听之绳也。’强调处理政事要中正和平,如此才能真正是民之父母”

众人一听这小姐竟是能进得泽州府衙,愈发把那“协恭”“中和”几字记在心间。

等出了二堂就见一大片宽阔的空地,四周有些参天大树,中间种了些花草,只是此时已是初冬,那些个花木草树的也只是剩些黄叶,没什么好景色。再向前走去就有一道墙,那墙上开了个门,从门中进去就是去往内衙的路了。

路的两旁各有几个小院,东边几处院落是县丞等八品官的住宅,西边的则是县尉等九品或不入流小吏的住宅。直行到最北边才到了县令居住的内衙,上书“委蛇堂”。

秀儿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这宅院中怎么以蛇命名?”又想到这可不在计划内的,只是自己乍见了以“蛇”作为内宅之名,一时失态竟是说了出来,忙住了口。

二丫也是一惊,她自来并不好读书,就是看些个杂书也是每每囫囵吞枣不求甚解,这次又没事先作功课自是答不出来。她微微一笑,对着秀儿嗔道:“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这也算你的功课,明日答不出不许吃饭”秀儿闻言不由苦了脸。

众人便觉得二丫待人平和,且不恃才傲物,越发对教养她的县太爷敬重起来。

内宅大门是三开间六扇门,这次二丫自是从中门进入,一进到院里看到眼前情形,虽是心中有所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这内宅也太破旧了些。

这是一个两进小院,中间一条甬道直接正房,正房是三间青灰瓦房,房门两边各有几间厢房,只是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房上的青瓦有些破烂,如今被冬风一吹就见有瓦片摇动,更离奇的是有间厢房的上面竟是盖了块毡布,想是雨雪天漏水之故。还有一间厢房的门,看着间或有几条白线,应是坏了用个小木条给塞住了。

二丫也不说话直接向后走去,后院便是内眷居住的地方。也是有几间正房看着有些老旧,不过看那房顶上的瓦片倒像是新的,可能是实在漏得厉害,上任不得已才翻盖了,倒是让二丫一家受益了。二丫又向后走去就见是一处小花园,花园内零星种了些花草,二丫却是已在心中打算明年种些瓜果菜蔬。这也是二丫自看到这破旧宅院后,唯一感到高兴的事儿。

其实二丫自进县衙,便发现这县衙委实不像自己之前想得那样。在乡下老百姓眼中那县衙就像是京城中的皇宫,不说富丽堂皇也是宏伟壮观的。可谁会想到真是进了来,才发现县衙是如此的破败,甚至连一般的民房都不如。

原来县衙要修理房屋,是要向上司申请拨些银钱的。可这样一来就会给上司留下靡费的印象,就会在三年一评政绩时落了下乘。若是县太爷花自己的银子修,不说数目太大,再说三年一到就可能去别处任职,谁也不会做这冤大头的。而房屋年年要经受风吹雨打,自是越来越破旧,故此只要房屋不倒塌大家都是将就着住,如此一来,内宅要更破旧些就是必然的。

那属官娘子们看着二丫神情莫明的样子,忙请二丫去正房歇着。一边又说道:“前日州府里就派人来,说这两日大人就到了,我们就帮着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番,因时间有些急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先凑着住一日,等大人那边忙完了,再好好拾缀一下吧。”说这话时就人偷偷瞅着县丞娘子笑。

二丫来到正房看了,见屋里家什倒也是齐全的,便忙请几位娘子坐下,早有女差人张罗着来倒茶了。

二丫笑道:“这房子虽说是旧了些,不过我们人少倒也住得,只是辛苦几位帮我们先拾缀了,刚才在衙门口也不好多说话,现在还不认识诸位夫人呢在家时长辈们都叫我二丫,夫人们也如此叫我吧”

众们娘子忙道:“这名字大俗即是大雅,如此我等还是叫你二小姐吧”

然后又都各自介绍起彼此的身份来。二丫等人才知道:那四十岁年纪穿着一身蓝色描花绸缎衣衫,头上插了几支金簪的娘子是县丞家的周娘子,一直文静眯眼笑的是教喻娘子,而那位处处行事以县丞娘子为首的是县尉娘子。其他便不再赘言,总之这一趟下来,这七八个人二丫倒也记得差不多。

这时一位看着年龄约三十来岁脸略黑些的女子上前对二丫说道:“我是宋巡检家的,我那当家的因想着明日大人才到,昨日就按例去关口巡视去了,到时还请二小姐和大人说说,不要见怪才好”

县丞娘子听了便用袖子掩了口轻哼了一声,便转眼看向二丫,想看她如何对答。

二丫早已看出这宋娘子与那些人不是很合群,而且这一路上也是不怎么说话,如今再细看她的肌肤微粗,便知她应是在外劳作被日头晒得,因想着她一个官家娘子还在外做活,若不是太穷便是她还保有一份农家的朴实勤劳,心下便对她有了好感。

二丫笑道:“宋婶太小心了,这宋大人的公事可比接新官到任要重要的多,况且明日才是点卯拜官的日子,便是明日错过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总有见面的时候”

宋娘子这才有些放心,县丞娘子听了眼睛垂了下来,只有教喻娘子听了心中叹道:到底是天子脚下来的人,才不过十三四岁的丫头做事就这般老道。

一时就有差人来送行李,众人见了便都告辞而去。二丫这才得空歇了口气,东西倒也不多,又有秀儿和刘婶子帮忙,一会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而且又把李县令几人的卧室整理出来,幸亏被褥都是自家带的倒是齐全,要不现去买都找不着人使唤。

三个人关好大门,又煮了点茶,坐在正房厅内说话。因说道现在大人应已沐浴完去献三牺时,二丫很是遗憾不能看到父亲走新官到任的这些程序。刘婶子笑说她小时倒是见过,人太多又是女子不好硬挤过去,只看到人挤人的,偶尔听到有人在祝祷,只是听不懂无趣得很。

看日头有些不早了,二丫几人就有些发愁晚夜怎么吃。就听有人敲门,刘婶子就着门孔一看,不由朝二丫她们一笑,小声说道:“晚饭不用愁了”

打开门却是教喻娘子,说是知道二丫她们初来乍到生活方面有些照顾不到,就给她们送些米面菜蔬将就这一日。二丫一连声地道谢,又说了几句闲话,教喻娘子便走了。一时县丞娘子也派人送了东西,另外几个属官夫人也有亲来的也有派人来的,都是送了些吃食。二丫都一一道谢,把东西收了。

刘婶子就着众人送来的东西,做了几道菜蒸了米饭,三个人就胡乱地吃了些。等天色越来越黑时,二丫看着这空荡荡的破旧大院子就有些害怕。

前后两进院子再加个后花园就只有三个女人在,二丫和秀儿到底是年轻女孩子,相互拉着衣角不肯去睡。这时刘婶子要去看看门户是否都关严了,二人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刘婶子只好拿着灯笼,领着她们先是到后花园仔细照了一遍,又去了前院查看。

刘婶子看她二人的害怕样子便笑道:“二小姐不必害怕,这可是县衙。且不说咱们大门关的严实,这院墙也高。再着咱们外面还有好几层墙呢,外人可没那么容易进来。”

这个道理二丫自是知道,只是她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现在自己的愿望都还没实现,对自己的这条命自是看得很重。

秀儿却道:“是啊,外人没那么容易进来,可内人却是有可能进来的而且那边还有牢房呢,说不定死过人呢”刘婶子看她越说越不象话,忙拍了她一下,惊得秀儿一把抓着刘婶的手不放。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有人拍着门粗声大气叫道:“有人吗,过来开一下门”

第二十一章 筹划未来

第二十一章 筹划未来

二丫听了心中一紧,马上又想到南边就是其它属官的宅子,只要一个不对劲立马大声呼救。

那人又叫道:“刘婶,开开门”

二丫松了口气,看来应该是认识的人,便示意刘婶过去看看。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到底和刘婶一起走到门前看个究竟,秀儿也忙跟了过来。

许是听到有人过来开门,那人也就没再出声叫门。

刘婶从门孔向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就有些着慌。二丫见了,忙凑了过去使劲眯了眼看向外边,外面那人倒是打了灯笼,只是又没放在脸上,只看着站了个男人,个头倒是高高的。

一时内外静悄悄的,只听见外面的人好像在呼呼地喘气,好像什么猛兽似的。秀儿紧张地一手拉着刘婶一手拉着二丫。到底是二丫沉不住气了,大声问道:“外面的是谁?”

外面的人显然吃了一惊,灯笼动了一下,接着又粗着声音说道:“二小姐,你怎么亲自过来开门了,刘婶和秀儿姑娘呢?”

二丫还是没听出是谁来,不由地怒道:“我问你是谁,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那人调息了一下气息,吃惊地说道:“我是王桐啊,二丫你没事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丫一听不由得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就小胆成这个样子,竟是连王大哥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忙对刘婶说:“开门吧,是王大哥”

刘婶仍是迟疑地看着二丫,并不动作。二丫这才想到刘婶的顾虑,毕竟她对王桐不熟,现在只有三个女人在家,冷不丁放进一个壮汉子进来,自是有所顾虑。便道:“没事的,他是我们自家人”就冲着本就亲厚的他曾为了救父亲而死,二丫自记起事来就发誓这辈子就便拿他当亲兄长,必不让他如前世般枉死。

刘婶刚把门打开一条缝,王桐就挤了进来走到二丫跟前,拿着灯笼照着二丫的脸仔细看了一下:“二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平时胆子挺大的呀,怎么今天就吓得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二丫脸有些红:“王大哥,还不是我们来开门,你也不出个声吓死个人”想了想又道:“王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我父亲呢?”

王桐往前走着说道:“老爷今晚得在城隍庙住,担心你们三个晚上害怕,这不一忙完就赶着叫我回来了天也这么晚了,我怕你们都睡了不好叫门,就一路跑着回来的,刚才有些喘不上气,没想到就把你们给吓着了”

二丫几个就有些不好意思。王桐让她们都进屋,自己在院里转了一圈回来,道:“怪不得你们会害怕,这院子还真不小,都赶上咱们在平安镇的宅子啦”

二丫笑道:“幸亏大哥回来给我们壮胆,要不我们今晚还真不敢睡其实父亲回来住一晚,明天再去祭拜也不会误了事的”

王桐道:“都是这个习俗如果城隍爷觉得这是个好官,那一宿就平安无事,若是个贪官昏官,就会出些事端警示”

二丫一听只觉得荒谬:“这官是朝庭封的,难道城隍爷说他不是好官,朝庭便会撸了去吗,再着若城隍爷真是如此灵验,这世上就没个坏官啦”

王桐笑道:“自然不会,只不过若真是出了点事,面子上总归是不好看。”

二丫不由担心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有你在我父亲那儿还保险些。”

王桐摇头:“你不用担心,刘大人派的差役在那儿护着呢,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反害得老爷担心这边,再说现在这个时辰我也出不了县衙。”

这时,刘婶和秀儿进来对王桐说道:“已经在前院整理好房间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王桐点点头又想了一下道:“我今晚先不去前院了,你们三个先在一处睡吧,我在你们隔壁睡,有什么事大声叫我。”说着就去前院拿东西去了。

二丫听了正合自己心意,便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领着她二人来到自已卧房内,幸好房内的那张床挺宽敞的,二丫和秀儿一起睡在床上,还有一张丫鬟值夜的小塌就先让刘婶将就着睡了。王桐拿着铺盖自去后院的一间厢房内睡。

第二天一早,二丫醒来洗漱完毕后来到厅内,就看到秀儿已把早饭摆好了。二丫坐下后招呼着秀儿也坐下来一起吃,又对着秀儿道:“秀儿姐,刘婶在忙活什么呢,吃饭也不过来?对了,还有王大哥呢?”

秀儿笑道:“王大哥一早就出去了,至于刘婶,不用管她,她呀去外头吃好的去了。”看到二丫一脸的不解,便又笑道:“昨儿小姐不是担心老爷晚上过得安不安稳,刘婶一早起来做好饭就出去打听去了,这会子该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秀儿刚说完话,就听外边有人走进来,果真是刘婶。二丫笑道:“了不得,秀儿姐都成了神算了”秀儿也有些得意地笑了。

刘婶进来正听到这话,再看那二人的神情,稍一想再知道事情始末,不由笑骂道:“秀儿这促狭儿,我不过就离了一会就来编排我”

秀儿忙笑着站起来,扶着刘婶坐下道:“我可不敢,刚才小姐问你怎么不在,我这刚说了你老就进来了”

刘婶也不理她,只对着二丫说道:“因昨晚小姐担心老爷,我就去外面打听了一下,说是那边一夜都很安静没什么事。我回来时看见老爷穿着官服想是开始祭拜了”

二丫点了点头,说道:“刘婶辛苦了,快些吃饭吧”又对秀儿笑着说道:“秀儿姐,你也坐下来一起吃饭吧,难不成让我喂”

看着秀儿二人坐下吃饭,二丫便笑着喝了口粥。其实她倒不是太担心昨晚会出什么事,毕竟有知府大人的人在那里守着,再说城隍爷有如此能耐,这世上就全是好官了。

因想到没能看到父亲祭拜城隍,就不想错过父亲拜官。刘婶却说:“我回来时就看到大堂前已是陈设香案供品,只是这是县衙不比城隍庙,只怕闲杂人等得回避,小姐倒是能趁他们还没到悄悄去看看,只是观礼却是不能的。”

二丫心中也知自己做为一个女子,是不可能去大堂看父亲的,听刘婶如此说了心中到底是有些失落的。秀儿见了便拿话引开二丫的注意,留刘婶收拾碗筷,她们两个则是去后花园转转。

二丫看着没种几棵花草的花园,再看四周高高的院墙,便想起那些个戏文闲书中官家小姐私会少年才俊的故事来,不由在心内笑话那些个编书人真是闭门造车,这深宅大院哪是外人能随便进来的。

如此一来,二丫心情也得变好了,脸上就带了笑容出来。闲着没事就和秀儿商量着来年怎么治理这个园子。秀儿便说州府后花园倒是有好些名花名草,到时找刘夫人要些来,再借个懂草木的来帮着栽种。二丫却道太过麻烦,自家的人也不懂这些,养得不好了反让那爱花人心疼,不如就栽些好活易打理的花草也就是那么个意思,倒是可在这花园靠水处,种些瓜果菜蔬,到夏日既有绿意又能添个菜。

秀儿明白二丫自小长在乡间,对农事比花草感兴趣,但她以后总是官家小姐,若是以后李县令不能前进一步,二丫就只是嫁个家境一般的人家,这倒也罢了。但他家与皇后母家颇有交情,再进一步是再自然不过的,到那时二丫若是高嫁,就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她以后过的苦日子。虽自己是个奴婢,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秀儿已是从心中喜爱这位淳朴的小姐,她在心中暗中打算,实在不行就和夫人提提,看得出二丫很得夫人的缘的,想来会有些作用。

二丫自是不知秀儿心中的打算,因知她是刘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只怕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养得娇,便自管自地在花园来来回回走动丈量着大小,心中暗暗规划这花园如何布局都种些什么,做到既好看又实用。

一时刘婶收拾完也走过来。二丫想到刘婶也是庄户人家出身的,便拉了她帮自己设计。果然术业有专攻,刘婶这都多年不种田的人却比自己这个半拉子懂得多,提了好些有见地的建议。商议的差不多时,二丫就有点恨春能早点到来的急迫感。

几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打发了不少时间,二丫又领着秀儿去了前院,看父亲的书房如何收拾。书房倒也宽敞明亮,书架上都擦得干净不落半点尘土,想来那么属官娘子们办事倒也细心。

刘婶沏了茶过来,二丫忙过来接过茶,刚吹了吹正想喝,就听耳边猛然响起一阵鞭炮声,惊得二丫手一晃差点把茶水洒出来。刘婶和秀儿忙过来看二丫的手,发现茶水并未洒出,刘婶便自责道:“这时间偏赶得这般巧,幸好没烫着。”

二丫便安慰道:“也是巧了,我又不是泥娃娃,再说这茶水温度适宜,便是洒了茶水在手上也没什么。”她又走出书房来到院中,看向大门说道:“应是谢过君恩了,现在该是三跪九叩地掌接官任了罢。”

秀儿便笑道:“可不是,等接了官任,再点卯呈押后,就真正是新官上任了想来中午回家用过饭后,今日就可不必再过去了。”

二丫心疼地道:“如此倒也可休息半天,父亲这两天可真是累坏了。”看天快到中午,二丫因说要为父亲做几道他喜欢的菜,就要和刘婶一起去准备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