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2一听,赶忙趴在地上就给杨浩磕了三个响头,抬头道:“多谢杨爷,这些银子就够了。刚才闫大哥和小六子已经帮着借了四五十两银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我陈老2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闫老大笑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娶个媳妇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去了。”

杨浩叹道:“闫大哥别如此说他。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但凡有法子谁乐意装孙子。”他不过是想起自己去年典当时的心情发了下感慨,却不知竟让那几个汉子感动莫名,他们几个当年都是落魄过的,看杨浩这世家之弟竟也能如此了解尊重他们,自此更是将他看作兄弟手足,至于陈老2则在后来随他征战沙场,一生忠心耿耿,更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性命。

酒足饭饱后,闫老大等人陪着陈老2去赎人,杨浩则带着空明和杨华去庄子里说话。空明看杨浩好像心中有事,却又懒怠和他们说话,便拉杨华在一旁细问,杨华便隐了二丫的姓名,含含糊糊地将杨浩欲阻止房公子求亲的事说了。

空明听说杨浩现已着人去监视着那公子,只等机会将他揍一顿后,警告他近两年内不许提娶亲的事,实在不行提出将军府的名字吓吓他。不由连连摇头:“这算什么事恐吓一下他真会听吗,再者虽没明说是那家小姐,只要不是傻子也能联想到与那小姐有关,如此反倒是坏了她的名声,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另外让将军知道你们又在那里败坏将军府的名声,只怕又是一顿打。”

杨华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妥,故劝着爷先让人盯着些,慢慢想个稳妥的法子来。”看了看杨浩,又小声道:“只是爷有些着急,怕那边真说成了亲事。你也帮着出个主意,反正爷是看中那位啦,他成不了家你也还不了俗。帮他也是帮你自己。”

空明想了想笑道:“为什么要让男家作罢呢,倒显得女家不好似的。不如想法子让男家发生点事,让人觉得这家不是良配,女家拒绝得理直气壮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杨华摸着下巴,眼睛一转:“女家觉得家世相当,人也好。难道去他家一把火烧了财产或者或者把那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不过是那公子得罪了咱们爷,与他家人何干?你就少做些孽多积积福吧也不要有什么去废了他的想法,毕竟听你讲那人可不是什么恶人。”

杨浩看他二人叽叽咕咕好半天,心中不耐烦,看天色不早便打断他二人:“可是商量出什么对策来了?”

杨华忙笑道:“爷,您就交给我吧,保管您能顺心如意。”说毕,又与空明商量了一会,最终拿订了主意,虽说也是有些阴损,不过总不至于害了人性命。

杨浩主仆二人回到杨府已是掌灯时分,杨浩进去给母亲问安后,打发了杨华回去,自己也回到房中,让冬梅沏了壶茶,便让下人都退下来。

此时,杨浩才觉得一个人的确是有些冷清,怪不得男子有了钱都要娶妻呢。想想上次自己醉酒,二丫当时是如何温柔体贴地照料,如今却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倒茶喝。也不知二丫的伤怎么样了,女人家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杨浩不由托着下巴,又想起她当时窘迫的样子,忽然想到今日陈老2说的女人的晦气事,难道是…杨浩猛然间似想起了什么,莫非那就是月信?

杨浩忽然脸红了,又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那么巧,他不由捂着脸呵呵笑起来。这么说二丫此时已经是个真正的女人,可以嫁人可以生孩子啦,看来得父亲回来得赶紧上门提前了。他越想脸越热,却又忍不住去想二丫作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应是什么样的,结果是弄得自己越发的血脉贲张,翻来覆去竟是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日,杨浩看着亵衣不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那日在梦中不过是影影绰绰地感到是二丫,却未真看清脸面,但昨夜里却是真真切切梦到二丫,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二丫是如此的美好,她现在还没嫁给自己呢,自己怎么就在梦中对她那般了呢。

杨浩深吸一口气,急忙趁着天气还未大亮,又悄悄去弄了水来打算自己洗了去。哪知他看到那浊物,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梦中与二丫相会的情景,心中旖旎呼吸就有些急促。

这时就听外面有娇柔的声音传来:“公子起床了吗?”

杨浩一惊,待听出是冬梅的声音时,急忙道:“我这里不用你,你先去忙别的去吧。”就如同他没注意到冬梅今早来的格外的早一样,他也没注意到此时自己的声音与往日极为不同,竟是带了一丝情欲的沙哑。

冬梅今日不过凑巧起了个大早,看到公子偷偷摸摸地端了盆水进了房,她忽然想起那日水洗的衣物,心忽然就急促地跳了起来,幸好公子竟未闩门,倒是一路尾随着进了来,待看确如自己所想时,又见杨浩红着脸,呼吸也渐渐重了起来,忍不住开了口。

杨浩见冬梅此时竟是在自己背后,刚才情景只怕被她一览无余,偏自己因紧张竟连个声响都没听到,不禁又恼又怒,大声斥道:“谁准你进来的,还不快退出去”

冬梅心下一惊,急忙跪了下来,羞红着脸小声道:“公子息怒,冬梅是夫人五年前给了公子的,自此便只一心侍奉公子,今日之事奴婢定会守口如瓶,只是公子也须注意身体,否则奴婢辜负了夫人的嘱托,使公子坏了身子,死不足于抵罪。”说皆,微微抬起一张俏脸,等接触到杨浩的眼神时,双眼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秋水便转向一侧,头也微低了下来,却又在杨浩眼前呈现出一截洁白如玉的脖颈来。

杨浩看到此时此景,不由得眼睛迷离,心中暗道:若是二丫也作此行态又该是怎样的风情二丫,我这段时间总是不自觉地想到你,你是否也会时时想起我呢。想到昨日二丫娇羞的样子,杨浩竟是有些痴了。

冬梅跪在地上,半天未见动静,心中感觉不妙,悄悄抬头,却看到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惊喜万分,便大着胆子站起身来,手抚向杨浩的臂膀,红着脸娇怯怯地叫道:“公子”

杨浩差点以为自己又在梦中见到二丫,待看清是冬梅时,不由恼羞成怒,一把甩开冬梅,大步走了出去。

把正怀着满腔柔情蜜意的冬梅甩倒在地,冬梅也顾不得身体痛疼,只是呆呆看着杨浩走出去,眼圈一红,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一一九章 推却宴会

二丫也是一大早就醒了。已经有两三年未来月信,如今这感觉竟有些陌生,故一晚上都睡得不太舒服。此时她正独自靠在枕上,怔怔看着窗外。

明日就是百花会了,这小日子必不会过去的,虽然这次机会难得,但她却是打定主意不去。上世就因为自己来了月信不顾身体未全痊就挣扎着去了,哪知竟落了水害得自己失去做母亲的能力。既然重活一世,不管将来嫁与谁,她都希望生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上一世她馋孩子都馋得疯了,可因为种种原因对那名义上的子女却是敬而远之,今生定能弥补前世缺憾。

现在虽已是春末,这水却仍是凉的,况且这春日赏景,少不得登高,若是万一不小心,只怕又会重蹈覆辙。

早饭后,老太太等人听到二丫说明日不去参加百花会,心中都有些惋惜。据说那园子春日里景色美不胜收,二丫明明唾手可得却又将之放弃。更让人可惜的是,因为只有参加了去年的群芳宴,才能有资格参加今春的百花会,如此倒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名额。

二丫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今日身子就有些乏,明日只怕未必有那个精神头,不过是些美景,昨日已是赏过了,明明是为了享受春日好风光,何苦反将自己弄得疲乏不堪呢。”

老太太笑道:“也罢,不过是些花儿草儿的,你既不耐烦去,那就早早着人去与刘府里说一下,也好让芳姐儿有个心里准备。”

李宅如今也只有孟娘子可派,李母忙对孟娘子嘱咐去说的话,等老孟头送李父回来,接着又赶车送妻子去了刘府。

刘夫人得知二丫小日子来了推了百花会,不由对芳姐儿笑道:“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

芳姐儿却道:“可惜二丫妹妹去不成百花会了,要不我今天去看看她吧。”

刘夫人却觉得去不成百花宴倒是小事一桩,因此对孟娘子笑道:“虽说二丫因此推了百花会倒是可惜,不过,咱们上了岁数的却知道,这女人家的事还是时时小心在意些的好。让二丫好好休养,估计这两日她也懒怠招呼人,等百花宴地后我们再过府瞧瞧她吧。到时让芳姐儿将百花会上有趣的事情仔细讲给她听,也算是自己个儿到了那里一般。另外你在略等等,刚才让田丰家的准备了些东西,你一并带了回去给二丫。”

孟娘子连忙代二丫道谢,刘夫人却笑道:“你这样谢来谢去的倒显生分,我们两家子的关系很不必如此。倒是前几日着人去送布料时,恍惚听到好像有人去府上提亲,可有此事?”

孟娘子一听,脸上的喜色便遮掩不住:“还未说准,不过等二小姐及笄后就会正式上门提的。”说着就忍不住说起房公子的人品才学及家世来,不过毕竟未说准,故未提及姓名。

按孟娘子所说,那人倒也与二丫相配,虽明知杨浩与二丫门第不般配,之前却总想着他二人只怕会有些纠葛,倒是自己想差了。刘夫人笑道:“听来倒是不错,到时我也去给把把关。不过说起来,二丫及笄就该正式取个闺名,再二丫二丫地叫着有些失了身份。”

孟娘子忙笑道:“这事太太也想过,现正逼着老爷给正经取个名字呢。”正说着,田丰家的已经捧着东西来让刘夫人过目。刘夫人看了倒都是有助于女子滋补的好东西,便点了点头,又闲话几句,才让孟娘子回去。

这推掉聚会的事儿算是成了定局。万儿有些可惜:“多少官宦小姐求不来的机会,竟让小姐给推了,要是小姐去了百花会,说不定要找个比房公子还要好的姑爷呢。也白白可惜了新做的衣衫还未上身呢”

“那衣衫便是未上身,难道我以后就穿不得了吗,”二丫笑道:“你以为那百花会,那些个青年才俊让我尽些挑啊,做人得知足。另外,别开口姑爷闭口姑爷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心让孟婶子听到又要训诫你了。”

“知道了我的小姐”万儿一脸心疼地样子:“小姐不会又要把衣衫卖掉吧?知道小姐心肠好,只是也要尽力而为。”

二丫知道万儿说的是去年群芳宴川阳侯府送的裙袄钗环。去年她因芳姐儿之故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随刘楚玉参加群芳宴。等刘府送来侯府缝制的斗篷裙袄并珠钗时,她看着这些前世夫家的东西,渐渐觉得有些不在自起来。

前世她嫁给了刘栋,使得一对有情人分开,她也一直有种鸠占鹊巢的负罪感。然而已经既成事实,她一味小心地讨好刘栋,想着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的,虽说中间夹着妾室庶子,一家人也能幸福生活。哪知刘栋仍是痴心不改,她也就灰了心,甚至隐隐有些恨意,不过终不是恶人,就这么心如枯槁地过下去。

可是今生她在那个圈子外,如今再去思考当年的事,不由笑自己太傻。一位侯门嫡女怎会满足于嫁给不能承爵的只做个七品小官的侯府嫡次子呢,或许淑妍愿意,然而她的祖父和父亲又如何甘心,哪有攀上将军府的好处多呢。杨浩明白着将来怎么也会做到侯爷的位子的。而自己不过是顺势扒着川阳侯府的棋子罢了。

上世造成淑妍二人悲剧的不是自己,今生自己也不会再与他们牵扯,所以再看到川阳侯送来的东西,心中越发觉得没意思。终于群芳宴后,她趁着官员内眷冬日例行捐赠的机会,将那些衣物钗环当了银两全捐了出去。

不过一百多两在那些达家贵人眼中也不算突出,况又是顶的李老太太的名头。不过老太太和李母当时是真的很心疼,想着捐个零头即可,下剩的一百两可以留着给二丫当嫁妆。

二丫只笑说,本就是凭空得的,如今救助了穷人也算是物有所归,况且如今还赚了个好名声,倒是自己家赚了。

李父听了,直赞二丫才是真正的名士胸怀,不为俗物所累。老太太等人这才不说话了,后又听二丫劝慰,侯府东西岂是咱们这样人家用的,反折了福分等等,倒是又担心二丫太通透心中无红尘,后来见二丫也是爱那花儿粉儿的,对钱财也是认真算计的,这事才算翻了过去。

二丫见万儿又心疼又担心的纠结样子,不由笑着安慰道:“你且放心。这次衣料等物是刘府芳姐儿送的,自是不同于别家。况且这衣衫可是孟婶子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情意又有不同。中间又有你我二人的活计,这衣衫平日里穿着,定是温暖舒心的,你家小姐我又怎么舍得拿去当,就是万金也不换的。”

万儿不由笑道:“小姐这嘴真甜,将来也不知会哄得婆婆如何的五迷三道呢…”看到二丫佯怒作势就要起身,万儿忙笑道:“小姐,赶紧坐好,奴婢再去给您煮些红糖水来。刚才煮得您也没喝几口,全让少爷给喝了。”说着就躲出门去,倒让二丫有气无处撒,只得又靠回软枕。

与李宅轻松气氛相比,此时宋宅的就显得有些凝重。宋太太看着房公子说道:“你对这李家有什么不满,不好对舅母说也就罢了,怎么昨**舅舅问你也不说呢。你舅舅与李大人也见过数面,觉得他人品才学俱佳,李太太也温柔贤淑,想来女儿定是不差的,这中间只怕有什么误会,不若仔细打听一下再说吧。”

房公子少年气盛:“我知舅母的好意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这亲事还是就此罢了的好。”

宋太太叹道:“也罢,许是你的红线不在她身上。今日她在家不好看相,不如明日她去百花会,我过去找李太太将事说了。你且安心读书吧。”

房公子一拱手:“有劳舅母大人”转身回去院中书房读书。如果他真就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待明日亲事一推,倒也都是皆大欢喜,也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只能说天意弄人。

房公子自来有些自负,如今却在二丫身上栽了跟头,偏这种戴绿帽子的事又羞于与人说,心中自然憋闷,哪有心思看书,只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不想竟看到一方砚台,却正是那边工部笔贴士吕大人的内侄华彦所赠。

今年出了正月,房公子便来到舅舅家读书,一来让舅舅指点一下,二来在这京城乃是藏龙卧虎之地,多与文人相交也能增加见识。巧得是那华彦也是读书人,吕宋两家是邻居,二人自然也就有些来往。而那日他能得见李家小姐却也是因为华彦。

他对此本无心,只是华彦言道曾听自家姑母提起那李家小姐温柔貌美,得知宋小姐约了李小姐来玩耍,便要偷偷去后院瞧瞧。房公子自是不肯,哪知一个不留神,竟让华彦溜了去,他只好跟去阻拦,却看到正在赏花的李小姐,嘴角含笑,相貌柔美,既有小家碧玉的清新又自有一种雍容之态,让人怦然心动,也让自己抛了当年誓要找个绝色女子为妻的念头,求舅母上门提亲,哪知却是自寻耻辱。

房公子越想越气,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一口茶水,枉自己还暗自得意就算不是自己下手早,就华彦那不学无术却顶着读书人名头的草包也不会让人看上。却不知竟是自己帮人顶了灾。

前几日一次文人相会,竟上来几位粗野汉子,自己也是那时第一次见到杨浩。记得有位友人指着杨浩道:“真是杨门不幸,竟出了这般自甘下溅的子孙。”于是就有人绘声绘色讲说他少时如何霸道,现在如何好色如何因金屋藏娇被耿直的将军打了,如今又是如何与那些浪荡儿学那些吃喝嫖赌。

记得自己那时也随同众人惋惜,却没想到他所藏的竟是将要与自己议亲的李小姐。

第一二零章 又起风浪

房公子自叹天意弄人,本以为是个美娇娥哪知却是个破烂货,亏得自己还为抢了华彦的亲事而不好意思。忽然房公子眼前一亮,当年因不喜华彦此人,故听说他被人打也未去看望,如今想来只怕这被打也是事有蹊跷,说不得又与那李家小姐有关。

大多数人总是爱刨根问底,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也去避开了问题,却还想看得再明白些,也让自己伤得更彻底一些。就好比房公子,既然决定让宋太太去推了亲事,那么以后二丫便是路人,是好是坏就不在关他的事,便是偶然听说了,也就当个故事听听就完了。

许是二丫让一向自负的房公子受了锉,让他下意识里觉得不能如此白白便宜了那对奸夫yin妇,所以他出门去拜访华公子,希图再得到一些他期望得到的信息,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今日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却不知这一出门竟又凭空多出些事来。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杨浩当时愤怒地有些失了理智下手自然更重,华彦如今还躺在床上,正百无聊赖之际,看到房公子来探望自己,自是喜出望外。房公子以关心之名拐弯抹角打听了一通。因为华彦也不知为何会招至如此祸端,更不会想到只是因为自己口内不干净惹的祸,却是明白自己定是惹了杨浩,自己一个平头百姓也斗不过他,只能自认倒霉。

华彦早就想得明白,看房公子倒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由感动地劝说:“房兄能为我抱打不平,我在此心领了这也是兄弟今年命犯太岁,怨不得别人”

房公子心中早已认定必是因他要上门提亲才遭了难,恨恨地说道:“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有王法走着瞧吧,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那姓杨的必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负出代价的。”

华彦大惊:“房兄,此事已经过去,何必将事闹大了。我再养几个月就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前几日将军府里已让人送了些银子来,除去药费倒还能剩下不少呢。”

房公子心中冷笑:就知这华彦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也就因为这些孬种们,才会宠得那些仗势欺人的东西只是自己虽心中不服,又有什么办法

华家家已是败落了,不过是指着吕太太帮衬着过活。早前也听华彦提起这房公子有些才学,以后说不得中举做官,今见他特意来看望华彦,自是热情留客。房公子心中郁郁,便喝了不少的酒,华家见此忙让人去宋宅送信,留他在华家住一宿。

房公子看不得华家一脸巴结的样子,最终仍是要赶回宋宅。华家因去宋宅报信的老仆未归,已是无可送之人,见他倒是不显醉,况天子脚下倒也太平便放他出了门。

房公子一路走来,酒渐渐上了头,心中的憋闷便嘟嘟囊囊地乱说一气,路人皆以为他发酒疯倒也不理论。然而紧跟着他的杨浩却不这样认为。他有些庆幸地对杨虎说道:“看你打听的什么,说什么无不良嗜好,怎么就没打听到他竟是个酒鬼,好女子如何嫁得这种人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杨虎与杨华无奈地对看一眼,又急忙悄声跟了上去。

等到了一个偏僻无人处,杨浩一打手势,杨华两人便将个麻袋兜头给房公子套了起来。房公子猛得一惊,奈何酒醉的人使不上劲,却也知遭了小人暗算,此时疑心是杨浩因为提亲的事来教训他,却又怕指名道姓,被人杀人灭口,只管口内嚷道:“李二丫你这个贱人害我”

杨浩见事情顺利心中得意,却听房公子如此骂二丫,心中怒不可遏,上前就踢了他几脚,杨华急忙拉住:“爷,别踢了。他已经昏了过去。咱们先把他扛回去吧。”

按照计划,是先将他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明日一早再把他扔到大街上,让众人都知道他小小年纪就酗酒如此,且夜宿街头,到时再对着李大人夸大一些,想来这亲事就能吹了。不过此时,杨浩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因为华家已让人来传话,因房公子醉酒便留宿了。因为也都算是熟识的人,且房公子一向处事稳妥有主见,故宋家众人倒也不担心。第二日吃过早饭,宋太太忖度着二丫此时应该已经去了百花会,便按计划去了李宅。

李母自谓以后便是亲戚,所以待宋太太格外亲切。二人坐在正房客厅中说说笑笑了一会,宋太太看时机成熟,便开始步入正题:“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要说的,只是,唉,这叫我如何开口呢,这两日真是愁煞我啦”

李母心有疑惑,忙笑道:“到底是何事,竟让宋家姐姐如此难以开口,但说无妨。”

宋太太便吞吞吐吐将房公子之前那套说辞拿了出来,又道他有愧于祖父未有功名先想成家,思来想去只觉自己不孝,故不敢未有功名前便成亲,恐有负祖先。

李母也是个实诚人,初时倒是觉得这房公子孝心可嘉,刚想说先订婚等明年考取了进士,再慢慢办起这婚事也可以的。后一想这话由女方来说却是有些掉价,便等宋太太提出推迟成亲之事。

哪知,此时宋太太却不在说话,只管喝茶,眼睛闪烁着不与她对视。李母这才回过味来,感情是这房家要推了这亲事虽说尚未正式提亲,可对于女子来说,却也是耻辱之事。李母心中恼怒,可也知上赶着的不是买卖,罢罢罢 ,怎么说这宋太太也正在给自家搭梯子,许是两个人没缘分。

李母强笑道:“这房公子也是有大抱负的人只是这功名之事却也是说不准的事,不是说有才学就能唾手可得的。我们二丫头倒是旺夫的,只是老太太却必是不肯答应的。想来是他二人缘分不到”

宋太太见李母如此上道,心下也松了口气,对着李母陪笑道:“我是极喜欢二丫这孩子的,原本与我那外甥也是郞才女貌甚是般配。也是我多事,就想着来撮合,我那外甥也极为心慕。本想着倒是能成就一段良缘,哪想到他前几夜梦到他那去世的祖父,心中惶恐,如今是万事放下只一心读书。许是他福气不够,配不去二丫。希望咱们两家不要因此生了嫌隙。”

李母忙安慰她,这是月老没将孩子们的红线牵到一起,以后两家还是要常来往。

话是如此说,只是自己家一个花骨朵似的女儿,竟被人推了亲事,心中总是愤恨,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宋太太坐在那里也尴尬,不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李母也不虚留,便让孟娘子送她去了。

因为都是邻居,此次宋太太也没做车轿过来,只是带着几个下人,头戴帏帽走过来的。故回去仍是先在正院戴好帏帽,便由孟娘子送至大门处,刚步出门去,就见前面一溜烟,接着一骑奔来,眨眼间跳下一个男子,大步抢上前来,对着孟娘子叫道:“二丫怎么没去百花宴,得了什么病?”

孟娘子有些尴尬看看宋太太,忙向青年男子笑道:“也没什么,公子进家去再说吧。”又向内喊道:“老头子,杨公子来了,快接进去。”说罢,又对宋太太笑道:“宋太太,慢走。”说话间杨浩已经一阵风地进了李宅。

宋太太看了一眼,心道看来女儿所说不差,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想毕笑道:“邻里邻居的送什么你家来了客人,你先去招待吧。”

孟娘子陪笑道:“多谢宋太太体谅”身子却不动,终看到宋太太进了家门,这才关门回家。

而那边李母已将房家之意禀明婆母。老太太听了心中也是恼怒,不过到底年纪大经的事多,反劝李母道:“也罢,反正尚未正式议亲,且也只咱们自己家里知晓,倒也不怕丢什么人二丫还小不愁嫁,天下好男子多的是。你先略停一下再去看二丫,刚才我去看大妞儿时看那万儿倒象是在偷偷听墙跟,现下二丫估计也知道了,先让她静一下,你再去好好开解开解她。”

李母答应着回了正院,却见杨浩急步走来,她一惊:“杨公子不是去百花会了吗?”

杨浩脚步一滞,忙笑道:“刚从那里来,没什么意思。倒是听刘家的丫头说二丫妹妹竟病得去不了百花会。于是我就顺路过来看望一下。她现可在房中,不如婶子陪我一道去看看她。”

李母忙止住杨浩道:“她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有些不舒服,现下她却是有些不方便,不如你先去后院老太太那里,三丫也在那边描字,我先去二丫那里说几句话。”

杨浩只得去了后院。老太太见到杨浩也有些吃惊,听了杨浩的一番说辞,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杨浩有些心虚,忙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去看三丫描红去了。

等到了三丫的小书房中,却见到三丫眼圈有些红,杨浩看了看他面前摊着的纸笔,不由调笑道:“是不是偷懒被大人给训斥了。男子汉大丈夫还落眼泪,你羞不羞?”

三丫抬头上前拉着杨浩:“师傅,我二姐夫没了。”

杨浩心中咯噔一下,那姓房的虽说被踢了几脚,也就是吓他一吓,却是从没想要他的命,今晨杨华还告诉自己万事顺利,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乖乖,闹出人命,可不是玩的。

第一二一章 终于事发

杨浩心中一凛,忙问三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丫皱着小脸:“刚才我听母亲说,房公子成不了我姐夫了,他们家不让他娶媳妇。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要我二姐,要不祖母她们也不会生气。我姐太可怜了。”

这孩子说话真是大喘气,看来是自己的计谋见了效果。杨浩有些自得地笑了,也有心情劝慰三丫,正考虑如何说时,三丫却又语破天惊:“师傅,要不你做我二姐夫吧。我姐那么好,你要是不要的话,以后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了。你比那房公子强多了”

杨浩惊喜:“你小子有眼光!”

三丫受到鼓舞:“真的,你做我姐夫吧。到是我们就能天天去你家园子玩,以后等我长大了你那把大弓也得归我;你以后打的野山鸡狍子啊,都送到我们家,还有…”

三丫在那里吧啦吧啦地说着如果杨浩做自己姐夫,自己能得到的好处,杨浩越听脸越黑,差点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心中却在想:这二丫也太可怜了白疼了她兄弟一场,如今看来也是个靠不住的;她父母也不能全心依赖,就从给她说的那破亲事也看出来了,也太没眼光了吧,要不然怎么绕开自己这么好的人呢。摊上这么一家子人,也够命苦的,看来她要过上好日子也只能靠他杨浩了,以后可得好好疼她

杨浩觉得自己越发高大起来,看到三丫满脸的兴奋样,他走到书桌前拿出描红本子来,招手将三丫叫到跟前:“来,看,这些今日中饭前都要抄出来,否则中饭一块肉都不许吃。我中饭也在这里吃,你到时就是求你祖母也没用。”

三丫一听傻了眼,耷拉下脑袋,小声哀求:“太多了吧,减半行不行?”

杨浩笑眯眯地如摸小狗一般摸着三丫的脑袋:“不行。到时如果字迹潦草,也是一样不能吃肉的。”说罢,心情极好地扬长而去,被留下的三丫眼圈又红了,只能认命地写字去了。

杨浩来到老太太房中,先说三丫如今功课做得不错,又假装痛心地问道:“刚才听三丫说那什么房家不想同咱们家结亲,可是真的?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这世上再去哪里找二丫妹妹这般好的人物去”

老太太看着他那明显做戏的样子,也不戳破,富家子弟哪懂得女子被拒婚的严重后果,她嘱咐道:“切记以后不可再提什么房公子,谁家女子被传了此事,只怕这生都毁了。一会见了二丫,也要小心些,多开解开解她。”

见到亲事果然不成,杨浩心中喜悦,看来那房公子之事已经事发,觉得没脸了,真就来推了亲事,真是便宜他了,要推也是这边推才好。

杨浩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看到老太太微皱眉,忙又作出沉痛万分的样子走出房去。老太太起身给菩萨上了注香,心中暗叹儿孙自有儿孙福

二丫得到万儿带来的消息时,倒是有些吃惊,知道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想来自己与那房公子无缘,心中竟是隐隐有些松快。

万儿愤愤不平:“当日上赶子来求亲的是他,如今装什么孝子贤孙的也是他,好事都让他占尽了。呸,他以为他是文曲星下凡,天下女子尽着他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我倒要看看他将来找个什么样的。”

二丫轻笑:“瞧把我们万儿姑娘气的这种事可是强求不来的,许是他回家后思来想去的觉得配不去你们小姐我,自惭形秽,这才赶着来推了的”

万儿也笑了:“也是,以小姐的品貌将来诰命夫人也是做得的。想来是他没那个做大官的命。幸好不曾说定,要不可不能这样便宜了他”

二丫摇头笑了笑,仍旧做自己的针线活。万儿细瞧小姐,发现此事真没对小姐造成什么影响,想来小姐也是没瞧上那姓房的,如此也好,想罢便拿了线来捻。

李母进来了就看到这平静温馨的画面。初时还以为是二丫将事憋在心中,后来说了几句话后发现二丫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还是年纪小,情窦未开,未对那房公子动情,也就放了心。又嘱咐万儿帮着二丫收拾利索,一会杨公子可能过来。之后,李母便出去忙自己的去了。

杨浩进来后见二丫神情平静,脸颊红润不象是身上有疾的样子,这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二丫笑道:“我今日身上实在懒怠,所以就没去百花会。倒是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杨浩忙道:“也就那么回事景色还没昨日园子里的好呢,人也多一个个嘟嘟囊囊,以为自己是大才子。”

二丫笑了笑,又请杨浩喝茶。杨浩假意叹息道:“我恍惚听到那个房家的来推了亲事,怎么会这样,就他那个浪荡样子,怎么也得是咱们这边推才对呢,可惜让他家得了先机。要不明天有他好看的。”

万儿也道:“杨公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就说定是他那里有了什么不妥当事,怕咱们先推了。这才赶着来推的。不说别的,就那宋家小姐,一提起她表哥,就眼含春水神情荡漾的样子,就不得…”

“万儿,你怎么能说这些个混账话”二丫面有愠色。

万儿见二丫真的生气了,忙住了口,仍是不甘心地小声说道:“这事太蹊跷定是有小人在其中作祟”

杨浩脸上一热,咳了一下:“万儿,这茶水有些冷了,你去换些来。”

万儿看向二丫,二丫点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那姓房的”

万儿这才出了房间去厨房提水。

彼时房间只有杨浩二人,倒是有些尴尬。二丫见杨浩拿起一本书来自顾自地看着,便低头绣起花来。杨浩哪有心看书,只觉得字在飞扬,片刻偷偷看二丫一眼,见她正坐在小炕上绣花,仿若一幅仕女画,再看自己坐在一旁看书,倒有些夫妻过日子的味道,不由得心头一甜。

就在杨浩要找些话来说时,万儿提着热水进来,重新冲了茶。二丫看她一幅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笑问:“有什么就说吧,现在用不着你守口如瓶”

万儿立刻眉飞色舞地笑道:“我就说吧,那房公子必有不妥当之处。果然,厨房里的吴妈刚才去街市上买菜,您猜,看到什么事了?哼,就是那个房公子衣衫不整一身的酒气,听街上的人说是去了那什么春风楼,因为钱不够,半夜被赶出门外睡了一夜,现在才回家来哈哈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倒是文雅秀气一脸正气的书生,竟也去那种地方,怪不得呢,果然是觉得配不上小姐您,这才赶忙来推了的”

二丫乍一听倒是有些吃惊,看了一眼杨浩波澜不惊的神情,再对比万儿一脸解了气的兴奋,她心思一转,对万儿道:“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小点心没有”

“呀,刚才在厨房倒真没看到呢,小姐先等等,我立马让她们做”万儿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二丫看着杨浩,沉静问道:“素来未听说那房公子是这般放浪形骸之人,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嗨,说不定是他隐藏的深,把众人都骗过去了呗”杨浩一本正经地答道。

二丫自然不信,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说道:“只怕是他被人给陷害了我也一直看不上那房公子,没想竟出了此事,这亲事自然也就推了,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名声损失。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想出这么好的法子,可惜不能向他当面致谢”

杨浩听了大喜:“你也觉得这法子好?实不相瞒,这事儿还真是爷做的…”杨浩立即和盘托出如何跟踪房公子如何趁机将他捉了,然后待到今日天亮时将他放在某一青楼门前,不仅让他丢了人,而且还让小厮们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些东西,等他醒来已是百口莫辩,看他还敢上门提亲不。

杨浩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却未发现二丫的脸上已是乌云密布。

“够了”二丫冷然喝道:“你还有脸说这种龌龊事你竟也做得出来”

杨浩冷不丁被下了一跳,待到看二丫的脸色时,不由大叫:“原来你是在诈我”

二丫见杨浩对于自己亲事不成之事,倒象是早就了然于胸一般,更甚至认为应该是自家去推才合理,看来他倒是早就知道房公子今日会有不妥,果然一诈之下,事情竟与自己所猜测的一般。

“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房公子怎么就得罪了你,你竟然能如此陷害他亏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一脸得意地摆活”

杨浩倒是没想到二丫竟为了姓房的来质问自己,心中恼怒:“爷就看他不顺眼了怎么着吧,怎么你心疼了?心疼也没用,反正他的名声已然不好,又来推了亲事,你就是心疼也枉然再说了,因为你不想嫁那姓房的,我才帮你的,真是不识好人心什么陷害不陷害的,爷这种事做得多了”

杨浩越说越觉得二丫可能是在担心自己,便看着二丫放缓声音:“你不用担心,他就是知道是我做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他一个秀才还敢挑衅将军府不成。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第一二二章 一刀两断

杨浩却不知他这句话,更是让二丫炸了火。

“我担心什么你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关同样我的事也与你无关,你不过是帮着打听一下就行,谁许你去陷害他的。”

二丫看着杨浩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气愤地嚷道:“就是你们这些权贵,不过是投了个好娘胎,一个个仗势欺人,眼高于顶,百姓的生命在你们眼中就如蝼蚁,你可知有多少平头百姓的幸福生活就毁于你们这些人之手你们当然不知道,只知道高高在上地享受,却不知你们最是于国于家无望,不过是个禄蠹。”

二丫也知道杨浩探知自己对这门亲事不太情愿这才帮着出了手,可是那房公子有何错,他不过是有些心悦自己,想要来提亲,却平白招惹了祸端。是,自己是有些理不清心绪,可是或退或成,都是可以商量的事。哪知杨浩竟硬生生为此去嫁祸陷害房公子,考取功名的文人都对自己的名声极为重视,不亚于他们的生命。

对房公子来说,虽说不至于损命,却也是人在家中坐,灾自天上来,就因为他是个平民百姓,所以被陷害了也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