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在杨浩面前说出自己的龌龊事,却也是丢脸面的事。

庄简泽正左右为难时,看到杨浩真拿了匕首做势要割下那二人的手指头,吓得那两人嗷嗷直叫。

庄简泽想起杨浩的火爆性子,怕他万一真失了耐心把这两个杀了,忙拉住他道:“杨世子,先别用刑,借一步说话。”

杨浩不过是吓吓他们,没想到就把他们吓成这个怂样,看来那群人应是乌合之众,到时带人搜寻也不是什么难事。

庄简泽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猎艳,要不杨浩能把他的腿的也打断了,他磕磕巴巴地说:他因为实在无聊,这才让人扮成歹徒,他再来捉拿,以此为乐。

杨浩不由目瞪口呆,真是荒唐!又不是小孩子玩游戏,都娶妻生子的人了,竟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庄简泽也是憋屈的狠了,如今在杨浩面前是丢尽的脸面,便不管不顾地说道:“圣上疑心太重,不肯让我瑞王府里的子弟入仕,我自认才学虽不敢说第一,却也不差,无论文武官,我都能做得。可惜,圣上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如今是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待在内宅有什么趣味!”

“我也是闲极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反正只是自家人玩乐,又不碍别人什么事,只是今日巧了,竟冲撞了府上!还希望杨世子能放我一马。”

杨浩冷观庄简泽,知道他虽然未完全说实话,却也是很接近真相了。

况且杨浩也知道圣上多疑,否则就不会一直想把自己养废了,自己小时荒唐,大了才开始知道步入正道,而这庄简泽则像与自己反过来一样,可自己比他幸运,至少可以在成年后到军营中效力。

冲着这份同病相怜,杨浩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反正就算是把人送到京兆尹那里,圣上也不会真就把庄简泽怎么样的。

杨浩道:“你如何自甘下溅,我不管!只是今日我既然捉到了这匪事,就不能装看不到!你口口声声说是自家玩乐,如何又打主意到过路的人身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不能再玩这些把戏,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庄简泽听了,松口气,忙道:“再不敢玩这种要命的游戏了。”今日才知如此大张旗鼓地猎艳目标太大了,倒是该改成其他的模式。

二丫则在马车想起前世的事,不由陷入深思之中。

庄简泽乃是皇族贵胄,出身高贵,可也是个多情的人。

最喜勾搭那美貌的年轻媳妇,且他从不用权势,只求那妇人把真心儿给他,故这些风流韵事,对于庄简泽来说,不是罪过,竟是风流倜傥的佐证。

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就罢了,只能忍气吞声。

可没想到后来竟发现有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也与他有情,这就不得了,大家本就想看戏呢,却不想因这是两相勾结的,且那当家人也舍不了那个脸面,倒鲜有去寻他问罪的,只可怜了那些夫人们,为了儿女家族,少不得熬上几年,就悄悄病逝了。

二丫只影影绰绰听人提起一点,据说是他屡屡用英雄救美的法子抱得美人归的。

此时二丫觉得如果真有妇人被人掳了去,正彷徨绝望时,庄简泽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就这么如天神般跳出来,可不是勾了那心志不坚妇人的心儿。

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可让人同情的,可没了那刻意的勾引却能让人避过一劫。

况且这里人多口杂的,万一将来庄简泽的事被人说了出来,少不得会说出自己来,自己到时却是有口难言。

第二三七章 父女初见

就在二丫患得患失中,杨浩回来了,他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二丫倒是没想到庄简泽会明白地说了出来,若是遇上个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得为了颜面,拼得灭了那两个下人也在所不惜。

如此说来,他倒不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经过一番事情,想来他也不会再胡来了。

戏要做足了,庄简泽让人把那两个人缚在马背上,便卷风似的走了。

幸好此时川阳侯府的马车也赶了过来,王素云的打算便落了空,只得上了自家的车,只图以后有机会再揭露齐氏的不贤德。

杨浩也不骑马,只与二丫腻在一处,诉些分别后的衷肠,倒是二丫连声嫌他身上脏让他离远着些,杨浩干脆就紧搂着妻子玩笑。

回到府里,夫妻二人先是洗漱一番,这才双双去杨夫人院里。

忠义侯也在那里,正拿着玩具逗着孙女,看儿子夫妻来了,便有些不悦。

他也很稀罕孙女的,只是孙女由儿媳带着,他一个公公就不好凑过去了,今日好容易得了机会,可如今儿媳妇过来了,自然就要把孙女带走了。

等二丫见过礼后,忠义侯略问了儿子几句话,便让他一会去自己书房,他父子二人好说说话,然后背着手走了。

杨夫人则问了二丫一些进香还愿的事情,这才有些不舍地把宝珠交到儿媳手中,放他们一家三口回去了。

杨浩见着女儿粉粉一团,有初为人父的激动,也有后继有人的感慨,想要亲近却又不知该如何亲近,只搓着手,叫道:“好闺女,我是你爹!”

二丫不由白了他一眼,又好笑地把女儿放在他手中,教给他如何抱孩子。

宝珠本就是个乖的,又是父女血脉相连,宝珠定定看着杨浩,也不哭闹,反笑了笑,吐出一个小泡泡来。

杨浩大感惊奇,真就依着二丫的教导,把女儿轻轻抱在怀中。

明明是轻轻的一团,杨浩却觉得有千金之重,小心翼翼地抱着,生怕有个好歹,直紧张得浑身出汗。

又想到二丫自怀孕到生产,自己都未能陪在身边,心中很是愧疚,连声说道辛苦了。

二丫笑道:“作为人妇,总要生孩子的,也不苦,这孩子乖的很,并没有十分闹腾!如今看着她,便是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倒是女儿,出生时没有父亲陪在身边,洗三、满月和百日礼,虽家里热闹,可没有收到父亲的祝福,总是遗憾!以后,你可要多疼着她些。对了,她现在只有大名,你给取个小名吧。”

看着女儿在那里可爱地又吹出一个小泡泡,杨浩轻笑道:“这是自然!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大壮好了,保管以后身子结实,健康长寿!”

二丫闻言脸色一沉,就要自杨浩怀中把女儿抱过来:“一个女孩子怎么叫这么个名字,你是不是嫌她是个女孩!”

杨浩忙躲闪,笑道:“和男女没关系,不过是讨个好彩头,她舅舅还叫三丫呢,等以后不论生了男孩女孩就以此顺下去,二壮三壮…”

二丫哭笑不得,这是自她娘家取经呢,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女儿取这么个乳名:“罢了,反正大家都宝珠的叫开了,没有小名也无防,那个大壮等你有了儿子再叫吧。”

杨浩见自己好容易想的小名没被妻子采纳,很有些惋惜的咂嘴,又引来二丫一个白眼,他讪讪地笑了笑,道:“宝珠性子还真是随了我,性子急,如果能晚上一个月,至少我还能给她过百日呢,总归是错过去了,等她周岁时,我一定大摆筵席,摆上几天的流水席,让京城的人都沾沾我杨家掌上明珠的光。”

后半句还象句人话,至于前半句,二丫知道杨浩这是乍见了女儿高兴坏了,也调侃道:“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若真是晚上一个月,怕你就要急坏了。”

杨浩哈哈大笑:“不说你的品行如何,便只看宝珠这鼻子这眼睛,哦还有这张嘴巴,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谁要说她不是我闺女,老天都不答应。”

宝珠这时却哭了起来,二丫埋怨道:“说话就不能小些声音,看,吓到宝珠了!来,宝珠让母亲抱,爹爹坏,咱们不理他了。”

杨浩没把女儿递出去,只瞪大了眼,僵硬地坐在那里,呐呐道:“她,她尿我身上了。”

旁边的乳娘听了,忙上前笑道:“小姐如果是与爷亲近,这福根是一点也没偏了别人,都给了爷了。”

二丫已经接过宝珠,与乳娘一起把开襁褓,见宝珠果然是便溺了,忙一叠声地叫人准备好热水,一时众人帮着擦洗干净,重亲换了衣衫襁褓。

被众人忽略了的杨浩,目瞪口呆,明明是个白白嫩嫩的香娃娃,转眼间就又是尿又是屎的,更惊悚的是,二丫竟和乳娘一起细细看了宝珠的便溺,见并无异常,这才让人拿出去洗了,倒象是做惯了的。

二丫亲着重新又变得香香的女儿的小脸蛋,笑道:“小促狭,又捣乱呢!”

再抬头看到杨浩还穿着留着女儿印迹的衣衫呆立在那里,忙命人去取来干净衣衫让他换上。

杨浩换好衣衫,看着二丫还在那里亲昵着女儿,他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不觉得恶心吗?”

二丫惊愕,转眼想起刚才的事情,笑道:“照顾自己的孩子自然不觉得,况且小孩子都是如此,别看你现在长这么大个,当年母亲也定是如此照顾你的。怎么,你刚才看到女儿如此,恶心嫌弃了?”

杨浩见二丫面部有些狰狞,就和护崽心切的母老虎似的亮起獠牙,忙陪笑道:“没,我就是第一次见,有些不适应!”

二丫这才哼笑着,又轻声哄着女儿。

杨浩去了书房,把作战的情况细细说了,又把沿途见过杨家心腹将领的事禀报给父亲。

忠义侯与又儿子说了些军国之事,又勉励他一番,才让杨浩退下去。

杨浩走到一处院落,忽闻得阵阵花香,再一细看,原来是母亲的花房,不由来了兴致,信步走了进去。

刚才因为自己的表现,使得二丫很为女儿抱不平,倒是可以挑束花,权当送给女儿的赔礼好了。

花房的人见了杨浩进来,忙上前答应着。

杨浩随意转了几步,虽说现在已是初冬,这花房里却姹紫嫣红一片,杨浩一时挑花了眼。

杨浩却不知,就在他赏花时,别人也在观他。

卫玲儿有些痴痴地看着杨浩。

当日卫婆子求了常嬷嬷,想要女儿在夫人身边做个丫头,不仅能学些东西,将来嫁了人也能有几分体面。

杨夫人见了卫玲儿,觉得她美貌太过,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怕她又重蹈了浣竹的覆辙,便也不用她贴身伺候,只道人比花娇,就打发她到花房里使唤。

卫玲儿没想到杨浩今日竟到了花房里来,真是惊喜万分。

杨浩比以前壮实得多,脸也更黑了,衬得眼睛越发的深邃,面容冷硬了许多,更觉成熟威严,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此时的他站在百花层中,又凭添一丝温情,果然当得铁骨柔肠。

杨浩问道:“谁管着往各房里送花?”

卫玲儿忙上前笑道:“是奴婢每日折了花,让小丫头各房送了去的,可是少夫人那里有什么不妥?”

杨浩也不看她,只拿眼各处扫着花儿,笑道:“少夫人一般喜欢什么花?”说完,杨浩有些脸红,自己媳妇喜欢什么花,竟要问外人才知。

卫玲儿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忙答道:“少夫人对于花倒是不拘于哪种,只要是新鲜的花儿都喜欢!”

杨浩听了,忙对花工道:“把每样花儿,都拣了新鲜的剪下一枝来!”

花工们听了,有些愣怔,这花房里的花品种繁多,每样一枝得一大捆呢,这都拿过去,少夫人如何摆放?

卫玲儿笑道:“依奴婢之见,这花儿多了反不显好,且小姐年幼,气味大了也受不住,倒不如只在其中选出几样来,错落插到连珠瓶里,既不显单调又不至于味浓杂乱。”

杨浩听了点头,道:“有道理,这事就交给你了。”

卫玲儿忙用心选出几样花来,让人剪了,拿到桌上细细插起来。

但见她如葱管般白皙的手指,如穿花般上下左右腾挪,再看她红艳艳染了凤仙花的指甲,在绿叶红花中尽显妩媚。

一时旁边的花工婆子们看得迷了眼,就连杨浩都生怕错失了一般,不眨眼地看着。

卫玲儿自然也查觉出来,心中得意,这手绝活儿,她可是练了好长时间,就连夫人都赞不绝口。

杨浩看着瓶中的插花,也觉得新奇,赞不绝口,然后亲自选了一些新鲜的花,拿过另一只连珠瓶来,照着方才的记忆摆弄了起来。

虽然最终比照着卫玲儿的差一大截,不过到底是自己亲自所做,杨浩不由得意洋洋,又道:“那瓶插花很好,给夫人送去。”

然后杨浩便亲自捧着自己做的插花,回了自己的小院。

花房里的人看杨浩走远,不由唏嘘:自家公子爷还真是情种,对少夫人那可真是用心至极啊!

第二三八章 怪异祭祖

卫玲儿听到这些言语,心中忍不住有些泛酸。

她看中杨浩的,向来不是他的权势财富,也不是因为他有多英俊,而是他处在这样的地位,却仍只对妻子一片深情,所以她不由得心生向往。

她不敢有取代少夫人的念头,只想着自己哪怕能得到他的一点点温情就足够了。

可是刚才自己已经尽力展现了自己的美好,然而公子却无动于衷,或者说他只一心想着如何把花插得漂亮些,好更讨少夫人的欢心。

卫玲儿看着那束漂亮的插花,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一句话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如果自己能介入公子与少夫人其中,得到公子的怜惜,公子便不是自己仰慕的那位专情的公子了。

如果自己能取代了少夫人,说明公子不是专一的人,也必会有人来取代自己,那么自己心里的美好已经变成污浊,公子与这世间负心薄幸的人又有何异呢。

卫玲儿忽然笑了,虽然知道夫人不太待见自己,她仍是笑着捧起那瓶花来,亲自给夫人送了去。

虽然是儿子顺路的孝心,杨夫人仍是很高兴,命人好好摆了,看着卫玲儿也好似有不一样的感觉了,便命人重重赏了她。

二丫看着杨浩亲自捧来的花,看这品相,便知定不是花房里的丫头插的,为了杨浩的这份心思,二丫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忙接过来花摆在外室,这样只有淡淡花香飘到室内,也不怕熏着了女儿,又让她感觉到浓浓的父爱。

杨浩因着此次的战功,又官复原职作了中郎将,暂时朝中无事,杨浩除了出去应酬一下,大多在家里逗弄女儿。

因为初见女儿便溺在身上,而有嫌弃之意,没少被二丫唠叨,说他不心疼女儿。

二丫是个心疼孩子的人,大都不用乳娘,都是自己亲自照顾女儿,便是夜里也是如此。

有时夜里便免不了起来喂奶把尿等,杨浩本就觉得自己亏欠妻女很多,没想到原来照顾一个孩子如此辛劳,更加心疼二丫,便免不了时时帮把手,不出一个月,哄孩子换尿布就做得很熟练了。

时光如梭, 很快又到了新年,处处喜庆热闹。

这一年里,李淑妍总是在伯府住一段时日,然后去玉真观中清修一段时日,圣上便借此机会,二人相聚谈天说地,越发有知已相见恨晚之感,却也发乎情止于礼,感情日溢深重。

因为临近年关,圣上事忙,而且玉真山上寒冷,故李淑妍冬日是在伯府过的,圣上算着,与李淑妍已有近三个月未见面,只怕直到明年三月暖春,二人才得相见,如此一想,圣上越发相思的食不知味。

圣上思来想去,跑去找皇后道:“李淑妍为民祈福,于社稷有功,去年就未曾过好年,今年贺节宫宴倒是该昭她前来,以为表彰。”

皇后看着圣上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圣上就昭她去前殿赴宴好了。”

圣上愿意让李淑妍出来丢人,她可不想奉陪。

圣上不悦:“梓童可开不得这种玩笑,她乃是女子,如何去前殿抛头露面!就请梓童下道懿旨,传她进宫赴宴。”

皇后看着越来越陌生的丈夫,心中叹息,没想到李淑妍如此大的魅力,圣上这么些年来,再是恩宠妃嫔也没这么没头脑过,幸好他只在关乎李淑妍的事上迷糊一些,否则她还以为圣上换了人。

年节下的宫宴本就是宴请诰命夫人的,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再是有功,又如何参加。既然如此喜爱李淑妍,为何不直接纳入宫中!

皇后恭敬答道:“如此行事不合祖宗礼法,请恕臣妾不能下此懿旨!”

圣上气道:“难道皇后要忤逆朕的旨意吗?”

皇后避而不答,只笑道:“臣妾与圣上做夫妻也近二十年了,如何看不出圣上心悦于她,何不纳入宫中,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臣妾品性如何,圣上难道还信不过吗,只要她守宫规,决不会难为她。”

圣上叹道:“她不同于世间寻常女子,唉,所求是此生得一良人,白首不相离,不肯入后宫,想来是朕没这个福气。”说罢,颇有些落魄地走出皇后寝宫。

皇后看着圣上的身影,不由皱了眉:谁不想得一知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皇家如何容得下,难道就因为李淑妍宣之于口,便不同世间寻常女子了吗?

如果李淑妍真是如此不肯向世俗妥协,那为什么还屡屡跑去玉真观与圣上私会,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堂堂一国之君竟看不出来,真是可笑可叹!

最终圣上没能如愿让李淑妍进宫贺节赴宴,但他的打算仍是被人悄悄传了出来。

圣上得知后大为震怒,因此事他只在皇后宫中说过,于是便亲自着人调查,哪知查来查去,却是圣上按排的人做下的,圣上失了颜面,亲自替皇后收拾了那个钉子。

不提别人,单说林振威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抹了把冷汗,幸好及时悬崖勒马,不然真去伯府求亲,不然未必不会被圣上戴了绿帽子。

他已于一个月前成了亲,他的小妻子对他是满满的敬佩,虽没能有热烈的爱情,却也可温馨一生了。

刘栋也满是惊愕,他把这几年的事情细细想了又想,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懂李淑妍了,书房里的字画确实是不该留了。

锦乡伯府更是门可罗雀,李淑妍不由暗自恼恨圣上自作主张,每每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难道恋爱中的人智商都变成零了吗?

进宫贺节那日,二丫不放心杨浩在家看孩子,只随同婆婆走了一圈,也没领宴,就匆匆忙忙回府。

回到府中,忠义侯父子不一会也都回来,杨管家已准备好祭祖的事仪。

因为宝珠还小,二丫便把她交给乳娘手中,跟着杨浩一同进入祠堂。

去年杨家父子不在家过年,二丫又怀有身孕,只杨夫人前来献牲焚香,所以这还是二丫第一次进入杨家祠堂。

杨家的祠堂都在边关老家,所以这里只挂着杨家祖宗的画相,并无其他神位。所以祭祖就有些简略,一时忠义侯带领全家献牲奠酒毕,忠义侯等人磕头起身。

二丫以为这就可以退出了,哪知,忠义侯走到祖宗神相前,看着杨浩严肃地问道:“我杨家满族的性命是何人所赐?”

杨浩忙答道:“是我大齐高宗与懿宸皇后所赐!”

“那我杨家的子孙该如何报答此恩?”

“身为杨家子孙要誓死保卫高宗与懿宸皇后的后嗣江山,永远效忠懿宸皇后一脉的庄氏皇族!若违背此誓言,杨家列祖列宗必入阿鼻地狱,受烈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忠义侯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着杨夫人婆媳二人厉声说道:“我杨家男儿征战在外,教养子孙便托于你们手中,不管子孙才能如何,必要教他忠君爱国!”

杨夫人答道:“妾身明白。”二丫也有样学样地答应着。

这时杨管家将一个黄杨木盒交到忠义侯手中,忠义侯转身跪倒在祖宗面前,捧起木盒说道:“杨家子孙生生世世都不会让这丹书铁券得见天日!”

至此祭祖才算完成,忠义侯带领家人退出祠堂,来到正院,大家吃着酒菜,二丫又喂宝珠吃着粥汤蛋羹等,一家齐聚在杨夫人的暖阁里守岁,又逗着宝珠说些话,直到子时过后,大家才各自散去。

二丫哄着女儿睡去,把她轻轻放在小床上,杨浩已经洗漱完,上前搂着她说道:“累了一天了,快收拾一下睡吧,明天事情多着呢。”

二丫洗漱完后,因走了困,倒是睡不着,杨浩也是如此,二人免不了缠绵一通。二丫想着今日祭祖时的怪异,忍不住追问起来。

杨浩笑道:“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想来你也知道,咱们杨家的老祖宗是高宗皇帝身边的人,敬国夫人则是懿宸皇后的侍女,故主仆情分非比寻常。”

“曾有妖道挑拨高宗与皇后的关系,太子也曾因此起兵逼宫…”

二丫不由哎呀一声,惊道:“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史书上也只道他夫妻二人感情甚笃,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杨浩冷笑:“史书还不是圣上说了算!史书上还说懿宸皇后贤良谦恭,最是温和良善呢!可难能知道,她能当着高宗的面,鞭打献美的大臣,把那美人直接给吓昏过去了。”

二丫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新天地,可真没听人提起过,只说是亘古未有的一代贤后,便是野史也没人能说出她一个不字的,今日竟听得懿宸皇后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真是大开眼界。

二丫担心地问道:“高宗皇帝就这么被打了脸面,皇后岂不是要获罪?”

杨浩不以为然道:“那倒不会,就是这样,高宗尚说皇后太过仁慈,只打了一鞭子,便是打死也不值什么。后来到底是高宗做主,让那位大臣的父亲休了原配,娶了那位美人为继室!”

二丫大骇:“人称高宗文武之才,不世明君,行事竟如此儿戏!”

不过野史中倒是有人称其行事残暴,喜怒不定,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这后代皇帝皆是其子孙自然是要美化再美化。

“那都是溢美之词,高宗行事乖张偏僻,动辄取人性命,也就是懿宸皇后能压制一二,故虽懿宸皇后虽凌驾于朝野,前朝后宫也都不敢质疑。便是太子起事,皇后只道子用父兵,便轻轻消了此事。”

二丫道:“那此事与我们杨家何干呢?”

第二三九章 圣上纳美

杨浩答道:“当日杨家老祖宗奉命处斩那妖道,没想到其同门出来为其求情,道我杨家百年后会有大劫,不仅会蒙冤被灭满门,断了杨家香火,也会留下千古骂声。若是能放过那妖道一马,他便会施法,解了这其中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