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如此荣耀的身份,终于可以摆摆谱了,而且既然是大捷,少不得肯定还能分不少油水。

没想到无论自己明示暗示,容文翰都是一副装傻充愣、丝毫听不懂的样子!既然刮不了多少油水,那就赶紧回上京好吧,可容文翰倒好,照样慢腾腾的,也不说不走,就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拖着!这么多天了,天知道自己有多憋屈!

容文翰还罢了,自己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要动容家家主,自是毫无可能,可包括高岳在内的那些四肢发达的武夫又是怎么回事儿?特别是那个林克浩,名为保护自己,看着是监视自己还差不多,处处给自己难堪!

今天,自己就先拿这小子立立威!那容文翰不是最宠爱这个林克浩吗?自己今天就偏要打他的脸!

“跟着他们,什么时候看到林克浩领着人进去了,就马上回来禀报。”

刘栓和李虎护着霁云焦急的在帐中等待着,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刘陶终于回来了。

“刘大哥,怎么样?”李虎轻声道。

刘陶点了点头:

“林将军已经答应了,很快就会带人过来。”

“谢谢刘大哥,大恩不言谢,李虎替少爷给大哥磕头——”李虎说着就要跪下。

“别——”刘陶忙拦住,刚要吩咐李虎准备一下,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刘陶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却是林克浩正带了军医掀开帐幔进来。

李虎怔怔的看着走在前面的英伟少年将军,慢慢起身,颤着声道:

“克浩大哥,真的,是你吗?”

林克浩一愣,看了一眼李虎,隐约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李虎终于能够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当年领着他们一群娃儿四处乞讨的林克浩,红着眼睛又上前一步:

“大哥,我是李虎,佢里的,李虎啊——”

“啊?”林克浩脸色瞬间大变,猛地上前一步,把李虎拉到灯影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下攥住李虎的肩头,“小虎子,真的是你?都长这么高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大哥。”李虎狠狠的抹了把眼泪,“林老爹还活着,没有死,详细情形我待会儿再告诉你,你先让人救救我家少爷。”

林克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爹还活着?”

“是。”李虎重重的点了下头,又指了指床上依旧昏迷的霁云,“能救出林老爹他们,多亏了我家少爷。克浩大哥,我家少爷真的是好人,你快点让军医救救他好不好?”

“你家少爷?”林克浩这才看到床上还躺着个十来岁的孩子,红着眼睛道,“所以你就跟在他的身边?好,知恩图报,小虎子是个汉子!你放心,这位小少爷可是咱们佢里的大恩人,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他!”

军医已经上前,把霁云翻过来,查看背部的伤口,越看脸色越是沉重,良久,终于起身,冲林克浩一拱手:

“林将军,这孩子身中剧毒,好在毒素已经被人吸出了些,只是这毒太过霸道,留在体内的虽不过两分,目前却仍是已然扩散至四肢,好在五脏六腑尚无大碍,我目前所做,也只能是控制毒素不再蔓延,若想完全清除,还须服用产自西岐雪山之顶的冰晶雪莲…”

“冰晶雪莲?”林克浩愣了一下,“便只有西岐有吗?”

“是啊——”那军医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雪莲花生长在西岐极寒的雪山之巅,听说每隔百年才会有一次花期!不过属下倒是记得,六年前,西岐曾经进贡宫中四朵雪莲,以这孩子的伤势,服用两片花瓣应该就足以肃清余毒。”

李虎和林克浩一听却是心一下凉了半截,别说两瓣,就是一点雪莲渣,他们又能去哪里寻来?

“克浩大哥,”送走那名军医,李虎含着泪道,“您能不能再多找几个军医来,还有再帮忙打听一下,咱们大营中可有姓容的将军?”

“姓容的将军?”林克浩愣了一下,“阿虎找姓容的将军做什么?”

“我家少爷的爹,也在军营中。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少爷的爹。”李虎哽咽着道,“没想到却在路上被人伏击,少爷当时说,是有要事要找老爷,而且,说不定少爷的爹可以救少爷呢?”

“你们少爷的爹也在大营中?”林克浩也很是吃惊,可整个大营里,除了大帅,自己再没有听说第二个姓容的人啊!而且私下里自己也听高侯爷说过,大帅膝下并无儿子啊!

想了想道:“阿虎可知道你家老爷的名讳?”

李虎黯然摇了摇头:“少爷并未说起过。”

林克浩沉吟半晌,拍了拍李虎的肩膀:“阿虎放心。只要毒素不再蔓延,好歹这小少爷没有性命之忧,等回到上京,大哥不要任何封赏,只向陛下讨两瓣雪莲,想来陛下仁慈,应该能准大哥所求!我再回去打探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姓容的将士。”

说着,起身就要走,哪知刚拉开营帐,就被人挡住去路:

“林克浩,你身为我大楚将军,不思杀敌报国,怎么竟私通奸细?”

林克浩抬头,却是谢荟,正带了他那班随从堵在营帐外。

“谢大人,如此深更半夜,大人不在帐中安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谢荟冷冷一笑,“林克浩,你到现在还装傻?”

说着,一挥手,“把林克浩和这帐里的奸细全都拿下!”

“谢大人莫要血口喷人!”没想到谢荟竟然一上来就直接给自己安了这么个罪名,林克浩大怒,一脚踹倒两个扑上来的随从,“你明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奸细——”

“林克浩——”没想到林克浩竟敢反抗,谢荟顿时大怒,厉声道,“林克浩若不束手就擒,就把这帐内所有人格杀勿论!”

“你——”林克浩慢慢垂下双手,愤然道,“没想到谢大人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辈!”

这帮子随从固然人多,可要想对付自己,也得费一番功夫,只是身后阿虎他们,均是老弱伤病,真打起来,怕是凶多吉少!

营帐外面忽然人影一闪,却是那刚刚离开的军医,正拿了包药物折返,看到帐中的情形不由大吃一惊,沉吟片刻,转身就往中间的帅帐而去。

“抓了克浩?”容文翰本已准本安歇,听了军医的禀报也很是出乎意料,当即让侍卫唤起高岳,一行人急匆匆往刘陶的营帐而来。

“林克浩——”谢荟笑吟吟的看着乖乖被绑的林克浩,心里得意至极,上前一步,阴□,“怎么,心里不服?”

说着,抬脚就朝林克浩腹部狠狠的踹了过去:

“你们这些下贱庶民,也敢在爷面前摆谱,我呸!”

林克浩身子猛地一歪,却是恨恨吐了一口唾沫。

“哟,不服气不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林克浩还是这般桀骜不驯,谢荟气的拿起根鞭子兜头盖脸的朝着林克浩就抽了过去,“爷今天就让你记住,什么人是你永远也不能得罪的!”

鞭子抽在林克浩的脸上,刷的带起一溜血痕。

“大哥——”

“林将军——”

李虎和刘陶想去护住林克浩,却被随从狠狠的推倒在地。

“咦,这床上还有一个!”又一个侍从忽然道,说着上前解开帐幔,正露出里面昏睡的霁云。

“都拉出来,我们走!”谢荟冷笑一声,吩咐道。

“是。”那随从上前拽住霁云的脚就朝床下拉,霁云噗通一声就栽倒在地,顿时有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放开我家少爷——”李虎疯了一般推开抓着他的人,扑上去就想扶霁云,却被身后的人拽住头发拉了回来。

“你们干什么?”林克浩大怒,“谢荟,你要对付我就尽管来,对付个小孩子做什么?”

没想到对这个小孩子出手,这些人反应会如此大。谢荟只觉很有意思,一指那个随从道:

“把他给我拖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竟让咱们林大将军都护的这么紧!”

“谢荟,我和你拼了!”眼见的那随从竟真的倒拖着霁云向前,林克浩气的简直要疯了,使尽全身的力气去撞旁边抓着自己的人,谢荟只看得哈哈大笑。

正值一片混乱之时,帐外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们这是做什么?”

谢荟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就站了起来:

“容公——”

话音未落,容文翰和高岳一前一后走入营帐。

“大帅——”林克浩噗通一声跪倒,红着眼睛道,“大帅快瞧瞧那小少爷怎么样了?”

“什么小少爷?”谢荟寒着脸道,“这明明是祈梁国的奸细!”

“你胡说!”李虎也跟着跪倒,哭着道,“求大帅救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不是奸细,我家少爷是来找爹的——”

容文翰眼睛慢慢扫过来,那拖着霁云的随从吓了一跳,手一松,霁云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霁云脑子微微清醒了些,吃力的张开眼,入眼却正是容文翰挺拔的身材,温润的眉眼,两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淌下:

“爹——”

自己是在做梦吗,竟然梦到了爹爹!

容文翰的身子猛一踉跄,不敢置信的瞧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霁云,颤颤的上前两步,一把抱住地上的小人儿:

“你方才说,什么?”

“爹——”霁云眼中的泪流的更急,用尽全身的力气低低的说了一句,“云儿,好想你——”

头一歪,便再次昏死了过去。

53痛彻心肺

“快去,把李昉找来——”容文翰厉声道,说完身子一软,竟然跪坐到了地上。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这个孩子,他竟然叫自己爹,还自称是,云儿?

李昉?高岳愣了一下,李昉虽也是军医,身份却是特殊的很,祖上本是朝中名医,早年曾获罪,为容家所救后,便甘愿入容家为仆,只是他家医术高明,便是当今圣上的痼疾也多赖李昉父亲才得以痊愈,容家历代也只视他家做宾客罢了!

而这李昉,也是年轻一辈中医术最高妙的,说是军医,其实也只看顾容文翰一人罢了。

“容公,您这是做什么?”谢荟脸色阴沉的上前一步,“这明明是敌国的奸细,容公切莫上当!”

又给那随从使了个眼色,“没长眼睛吗!还不快把人带了下去!”

那随从也明白,今日里要不坐实了这些人奸细的身份,那大人也好,他们这帮随从也罢,怕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容公爷,您身份高贵,怎么能让这般来历不明的奸细近身?这奸细就交给小人,任他是铁嘴铜牙,小人都能给他撬开——”

没想到一番话说完,容文翰竟仍是跪坐在地上,傻了似的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那随从有些莫名其妙,就奓着胆子上前,竟然真的伸手就想去接容文翰怀里的霁云。

哪知手还碰到霁云,容文翰倏地抬起头来,那眼中骤然而起的杀气,惊得那随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帅饶命!”

“谢大人——”高岳也察觉到容文翰的不对劲,上前一步挡住谢荟,“这里是军营,可不是你谢大人的私宅!这几人是否奸细,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

谢荟本来最怵容文翰,没想到这么久了,容文翰一直没开口,反倒是高岳,这般当众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侯爷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人不是奸细?我堂堂大楚军营,竟然任陌生面孔自由出入,可真是如菜市场一般了,怪不得对付区区一个祈梁,就足足打了三年之久!谢荟回去定要拜表上奏,看看这大楚军营容不容不得了你高侯爷一手遮天!”

“这位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李虎红着眼圈道,“明明是你先抢了我家少爷的玉雪狮子骢,还殴打爷爷和我!我家少爷是来军营找爹的,才不是你说的什么奸细!”

“好了,孩子!”没想到李虎竟敢跟那个大官顶嘴,老刘栓吓得不住哆嗦,边趴在地上磕头边道,“各位老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阿虎这孩子还小,你们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小老儿是刘陶的爹,小老儿可以作证,这两个孩子真是咱们大楚人,是来军营找爹的,只是路上被人追杀——”

“还有李虎,”林克浩也上前,一指李虎道,“这是我老家佢里的兄弟,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也是地地道道的大楚人,谢大人凭什么抢了人家的玉雪狮子骢不说,还诬赖别人是奸细?真当咱们大楚没王法了吗?”

“现在听到了吧,谢大人?”高岳冷冷一笑,指着刘栓道,“这位老人家是刘陶的爹,还有克浩的那位小兄弟,明明就是地地道道的咱们大楚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是吗?”谢荟冷笑一声,扬手一指容文翰怀里的霁云,“那这个小东西呢,他又是什么身份?你们说他是来找爹的,那他的爹又是哪个?还说我抢了他的玉雪狮子骢,可世人哪个不知,玉雪狮子骢可是价值连城,凭他一个小毛孩,用得起这般宝马良驹?高侯爷,你不说我还不知道,现在我才明白,怪不得这些奸细能轻而易举进入军营,原来是内外勾结啊!”

“谁说我家少爷用不起玉雪狮子骢?”李虎抗声道,“凭我家少爷是萱草商号的大当家,别说一匹,便是十匹百匹,我家少爷也用得起——”

“什么?”李虎此言一出,高岳和谢荟神情都是大变,萱草商号的名头早已响遍大楚,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谢荟忽然想到人说萱草商号富可敌国的传闻,两眼顿时闪闪发光;高岳则是又惊又喜,想不到竟突然有了自己和容公神交已久心向往之的萱草商号的消息——

看容公这么护着那孩子,敢是早已知道其中关节?

自然,两人对于李虎口中“大当家”一说都不曾放在心上,皆以为,便是有关系,也定然是子侄。

可即便如此,也已经够了!

拿了这孩子在手中,不怕萱草商号当家人不乖乖把钱财拱手奉送——谢荟盘算。

亏自己还说大军凯旋,便要亲自登门当面拜谢的,现在人家孩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伤成这样,真是岂有此理——高岳愤怒。

“公子——”一个一身灰布衣衫年约二十上下的沉稳年轻男子背着药箱快步而入,径直掠过谢荟,往容文翰身边而去。

“李昉,你快来,瞧瞧这孩子——”

李昉不由一愣,从小到大,自己见过公子的各种模样,或清风霁月,或云淡风轻,便是最悲伤时,也不过默然而坐,何曾有过这般痛彻心肺惊慌失措的脆弱模样?

忙快走几步,“公子莫急,让我瞧一瞧。”

说着便要伸手去接,哪知容文翰却是不放,“我抱着她,你快瞧瞧她,”

说着深吸一口气道:

“伤在哪里,伤的,怎样?”

“我家少爷主要是后背的伤——”李虎垂泪道,又磕了个头递了包东西过去,“这些都是我家少爷一向随身携带的,少爷自来爱惜的不得了,说是老爷给她的,若不是此次伤重,少爷没了意识,不然,断不会让旁人碰——现在阿虎把这些交给大帅,求大帅快些帮少爷把少爷的爹找来,也好证明我们少爷真的是冤枉的——”

容文翰抖着手接过李虎捧着的小小包裹,慢慢打开,两眼倏地睁大,一滴大大的泪珠颓然坠落,正正砸在那早已陈旧不堪的信笺和信笺上的那枚小印——

李昉手一抖,惊得一下跪在了地上——这小孩子到底是谁?怎么公子,竟然在流泪!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神情瞬间激动无比:

“公子,难道,难道他是——”

容文翰闭了闭眼睛,想要说话,胸口处却是一阵绞痛,内心更是生出滔天恨意,竟是除了点头,再说不出一个字。

眼前忽然晃过刚出生时那个粉粉的小肉团子,以及最后留在印象里的那个白白胖胖天真烂漫的心爱女儿…

云儿,到底是谁,害的你成了这般模样?!

李昉眼里一热,竟然真的是小小姐回来了?可自己记得那个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后跌跌撞撞喊自己“昉哥哥”的明明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啊?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现在这般骨瘦如柴?

公子那么疼爱小小姐…

这世上,自己再没见过比公子更爱女儿的爹了,从小小姐不见后,公子就经常整夜整夜呆坐在小小姐的房间里…现在小小姐这个样子,公子怎么受得了?

虽是极力控制,可李昉的泪还是怎么也止不住,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才哽咽着道:

“公子,李昉要先查看一下,查看一下,少爷的伤口——”

容文翰“嗯”了一声,俯身抱起霁云:

“去我的大帐。”

身子却是猛的一晃,却是跪坐的久了,两腿早已没了知觉。

“大帅,给我吧。”林克浩想要去接,却被容文翰让开,径直往门外而去。

“容公——”谢荟愣了一下,容文翰这是什么意思?萱草商号这么大块儿肥肉,他要自己占了?

“这怕不合适吧,我看这小子还是交给我——”

话音未落,容文翰忽然抬手,照着谢荟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耳光:

“就凭你,也敢碰——”

谢荟一下被打蒙了,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瞧着容文翰:

“我,我可是朝廷特使,容公你——”

容文翰却是看也不看他:

“林克浩,把那谢荟和今日在这屋里的所有随从,统统押下去!”

“啊?”林克浩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上前就反剪了谢荟。

“慢着,”李昉突然上前一步,揪住林克浩,“方才,是谁把我家,不是,把小少爷的头弄伤了?”

小小姐额头上的伤一看就是撞的,而且就在不久前!

“是他——”李虎恨恨的蹦起来,朝着方才那还耀武扬威的随从就捣了一拳,“他故意把我家少爷摔倒床下,又拖着——”

话音未落,正抱着霁云往前走的容文翰忽然转身,当胸朝着那随从就是一脚,那随从惨叫一声,就从帐里飞了出去!

李昉仍不解气,跟着跑到帐外,对着那随从又踢又打,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说些什么。

直到容文翰和李昉走的不见了,高岳才缓过神来,转向同样惊疑不定的林克浩:

“克浩,我,我方才是不是,是不是眼花了?”

刚才那般毫无形象直接动手揍人的,真是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容家家主容文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即便在战场上,如何惨烈的战争,也没见容公这么失态过!

脑海里忽然灵机一动,一把拽过同样吓傻了的李虎:

“好孩子,你可知道,你家少爷的爹,姓什么?”

“容——”李虎嗫嚅着道,“我家少爷说他爹姓容——”

容?记得容公当初曾说,“萱草”,乃是思亲之意,还特意问过自己家中可有才华卓越的孩儿——

难道其实,这孩子是容公丢失的女儿?!

54 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