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李虎的疑惑,霁云静了静道:“他是太子的小舅子,方修林。”

“啊?”李虎一愣,忙探出头去,“林大哥,快停车!”

“怎么了?”听李虎声音不对,林克浩一愣。

李虎顾不得跟林克浩解释,就忙忙的对霁云道:

“少爷,您的意思是,咱们朔州分号,也被人家给占了”

两年的生死相交,霁云早把李虎当成了一家人。也因此,再和林克浩等几人商讨时,并未避开李虎,李虎也知道,他们上次差点儿丧命,太子应该有干系,而谢简更应该是对这件事知道的最多的人!

本来李虎就想着朔州本就是谢简的地盘,八成早就落入对方的手里了,现在听霁云说,方才那个和众管事言笑晏晏的人竟然是太子的小舅子,一下慌了神儿——太子的人都接管萱草了,这时候还要去萱草商号,岂不是自投罗网?

“无妨。”霁云却是并不在意的样子,“萱草商号虽是出了些变故,那些管事,却都还在。阿逊和你亲自挑的人,他们品行如何,阿虎不是最应该清楚吗?”

倒不是霁云托大,却是这之前已经和李昉林克浩认真分析过。

一是时间仓促,谢简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掌控商号;而且谢简再狡猾,也绝不会想到,萱草商号的真正大当家,却是容文翰的女儿!因为低估了对手,就注定谢简必然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二是,既然有太子的首尾,那么他们的目的也绝不会仅仅占些钱财罢了,而是一定会想尽办法打击楚昭和爹爹,而目前想要打击楚昭和爹爹,甚至置他们于死地,最关键的就是掌握萱草屯聚的粮食!

在找到粮食之前,他们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而且,难道阿虎忘了,这朔州城里,除了萱草商号,咱们可还有仁和义庄呢!”

后门很是偏僻,只有一个老仆守在那里,听到拍门声,便上前打开门,看到霁云一行人微一愣怔,却在注目李虎时,很是一惊:

“李爷——”抖了一下,忙要磕头。

“善叔。”李虎吓了一跳,忙扶住老人,“善叔您怎么了,我是阿虎啊,您怎么磕起头来了?”

哪知善叔神情却愈发惶恐:

“李爷莫怪,从前是老奴无礼,以后老奴再也不敢了!”

李虎越听越糊涂,只是这么一大群人挤在后门这儿却是有些显眼,忙让霁云等人先进来,才转身对善叔低声道:

“善叔快去把刘占掌柜和几位管事请来,让他们速到静园,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阿虎莫急——”却被霁云叫住,转身对着善叔和颜悦色道,“善叔,这几日咱们商号里,可招过新人?”

看李虎对霁云很是恭敬的样子,善叔虽摸不透霁云到底是什么人,却也知道这人身份应该也不低,忙小心禀道,“倒也没有什么新人,只是方掌柜说,几位管事每日里辛苦,怕他们太过操劳,每人又赏了一个贴身长随——”

贴身长随?霁云冷笑,不是谢简派来监视的人吧?

“什么方掌柜?”李虎也是一愣,“刘占去了哪里?”

“刘占?”这次轮到善叔大吃一惊,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李虎,“不是您嫌刘掌柜在您面前太过张狂,就把刘掌柜给赶走了吗?”

刘掌柜也是商号的老人了,自来和两位爷关系很好,也不知这回是怎么了,就因为李虎进屋时站的慢了些就被赶走了,甚至李爷还不止一次在其他商号当家人面前抱怨,说什么账上的银两短缺了许多,若不是看在刘占过去也算有些功劳,定要扭他去见官。

这话传出去,现在整个朔州,都没人敢用刘掌柜了…

可别人不知,他们这些商号里的老人却明白,刘掌柜最是个忠厚的,怎么会做那般污糟糟的烂事?

谁叫他,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李爷呢?

“我赶走了刘占?”李虎也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十天前啊!”善叔愈发惴惴不安,“然后,商号里做主的,就换了那位方掌柜——”

“当时来的人,除了阿虎,还有谁?”霁云忽然开口。

“还有大少爷…”

这下,便是阿虎也明白了,定是有人冒充了他们。

“克浩,你安排人和善叔一块儿去请人。人来了直接带到静园密室。”

霁云道。

不过片刻,几个管事便被请了进来。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进了密室,一眼就看到下首站着的李虎,不由一惊,忙齐齐上前见礼:

“李爷——”

神情中很是惊惧,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亲近。

“方才方掌柜已经向我等转述了李爷和谢当家的吩咐,小的明日照办就是。”

“各位,坐下说话。”霁云开口。

那些管事偷眼瞧去,却是这房间里年纪最小的一个男孩子,偏偏坐在最上首。

“少主既然发话了,你们,就坐吧。”李虎终于笑吟吟的开口。

“少主?”几个管事这下才真的傻了——几年来,一直知道其实大当家的上面,萱草商号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掌舵人,只是大家却谁也没见过。怎么现在李虎却说,这孩子,是少主?可这孩子,年纪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看出众人的疑虑,霁云并未答话,缓缓伸出手来,手心里托着的正是那枚代表萱草家主身份的萱草令。

几人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虽是怎么也无法相信,却也知道,这枚萱草令绝无造假的可能,眼前这小少年确实是少主驾到无疑。

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紧接着,少年又说出了一个更让他们不敢置信的消息:

“你们所谓的大掌柜方修林,根本不是我们商号的人,至于前几日来商号的逊少爷和李虎,则根本就是别人冒充!”

“明天仍照旧按照他们吩咐的,去郡守府听命。”霁云吩咐道,“不过具体要做什么,你们却仍是听刘占的便是,咱们送给方修林他们一份大大的惊喜。”

听说刘掌柜要回来,几人欣喜之余又有些疑惑,那方修林年纪虽轻,却是郡守府的红人,还有那两个大摇大摆的假当家,少主年纪这么小,能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

目送几个人离开,李虎却有些不安:

“少爷,若是这些人已经被谢家收买——”

“是不是忠心,很快就能见分晓。”霁云却很是轻松的样子,“明日里咱们把商号拿回来,自然要确保必须是绝对忠诚的人来帮着打理,这次,也算是一个,考验。走吧,去仁和义庄。”

“可能在仁和义庄?”听了朔州府总兵,也是自己的妻弟李勇的话,谢简神情有些冷然,“你今夜就去仁和义庄,若那傅家兄弟真在哪里,就随便找个罪名,把傅家兄弟连同义庄的当家人全都抓回来。”

“义庄的当家人也抓”李勇一愣。那仁和义庄自来以慈善为本,平时便常铺路搭桥、赈济乡里,这次地震后,更是设了粥棚药棚,活人无数,这朔州城里提起仁和义庄,没有人不赞一声好的。

“所以才让你晚上去吗。”谢简似是看出了李勇的顾虑,冷笑道,“再得人心又怎样?你可是堂堂朔州府总兵,他一个土财主,见了你也只有下跪的份儿!”

就是因为这仁和义庄太得人心了,自己才会如此烦恼。

再没想到,楚昭竟想出了这么一招,让奉元大户招募灾民修通粮道。本来自己听说这个消息,以为那楚昭异想天开,那些大户均是重利之辈,此事根本不可能行得通,哪知楚昭竟宣布说,可凭清除的道路长度来换功名!

听说此消息传出,不止奉元大户清除粮道热情空前高涨,便是他们这朔州城,一些大户也动了心思。

亏得自己在这里为官数年,有了一定根基,不然,怕是压不住那些大户。可目前为止,虽是没人敢明着反抗,但难保楚昭明日到来,有人带头响应,到时局面怕就难以收拾了!

若是朔州开了这个头,难保其他郡县的大户也会赶过去,那样的话,粮道的修通岂非指日可待?绝了容文翰的粮草再逼得楚昭走投无路这样一步妙棋要是让自己给下输了,即便不会掉脑袋,可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萱草商号已经尽在自己掌握中,唯一可能的变数便是这仁和义庄,既如此,不如现在就处理了,也省的明日为难。

“姐夫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听了谢简的解释,李勇也马上明白事关重大,这是不管义庄里是否有姓傅的兄弟,都得把那当家的给撂倒了,“明日必叫那楚昭一无所获铩羽而归。”

从郡守府出来,李勇很快点齐了一队人马,悄悄往仁和义庄而去。

而此时,霁云等人也赶到了仁和义庄。

仁和义庄建在朔州东北角,地理位置虽是偏僻,占地却极广,院子里的房屋虽是看着并不如何华丽,却是结实的很,这么一场大地震下来,义庄的房子却仍兀立如初。

房子的外观本就有些老旧,再配上里面暗沉沉的各种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夜晚瞧着就有些阴森。

“怎么瞧着鬼气森森的啊。”林克浩嘴里嘟哝着。

“原本这里就是放棺材的。”霁云满意的看着面前的黑魆魆的一片院落,领先往义庄内而去。

谢简怕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当年买下这个鬼气森森地方的“大善人”,就是自己,而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粮食,就藏在这义庄里。

李虎虽是听霁云说起过这里,但其实并没有来过——萱草商号的生意,霁云从来没有过问过,惟有筹集的粮食,却是牢牢的抓在霁云手里。每年都要和阿逊单独来这里安排相关事宜。

因此,李虎对着仁和义庄也是懵懵懂懂并不了解多少,听霁云如此说,不由吓了一跳,惴惴道:

“少爷,这里,不会,有鬼吧?”

霁云还未开口,林克浩却已是倒吸了口冷气,半晌才指着前面结结巴巴道:

“好像真的有鬼,就是这鬼,也,太好看了吧?”

却是甬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两个男子,一着白袍,一着青衣,那白袍男子已是姿容清逸,却不防和他并肩而来的青衣男子,更是俊颜丽色倾国倾城!

霁云已经丢□后众人,飞一样的跑了过去。

那两名男子神情明显更是激动无比,一左一右就接住了飞奔而来的霁云:

“云儿——”

“三哥,四哥——”

霁云眼眶一热,紧紧握住两人的手。

“云儿怎么瘦了这么多?”说话的是傅青川,看到憔悴成这般模样的霁云,傅青川心疼至极,不过数月未见,怎么云儿就成了这般样子?

“云儿受过伤?”傅青轩身子骨一向不好,对药味最为熟悉,霁云一靠近,便马上嗅到霁云身上的草药味儿,担心之外,更有些怒气,“是哪个胆敢伤了你?”

没想到两人这么敏感,霁云吐了下舌头,忙摇头:

“三哥,四哥,你们别担心,我早没事了。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还要再说,一个暗卫忽然闪身过来:

“主子,外面忽然来了一群兵丁,马上就要到义庄了。”

“什么?”傅青川和傅青轩互相看了一眼,忙让人领着霁云等人先去后院,“云儿先去歇息,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霁云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让林克浩几人留下,这才同着李虎十二等人往后院而去。

“那是,王爷——”正走着呢,十二却忽然站住脚,瞧着不远处一处凉亭,很是惊喜道。

“什么主子?”霁云一愣,顺着十二指的方向看去,不由一愣,凉亭里的人可不正是刚分别不久的楚昭?

楚昭也看到了霁云一行,惊了一下,很快大喜,“云儿,你怎么也来了?”自己只说吃过饭四处走走,没想到竟能碰见云儿。

快步走下凉亭,握住霁云的手。

“大哥——”虽然已不像从前那般疏远楚昭,可这么亲近的话,霁云还是有些不适应,忙要抽出手,前院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先抓住这两人,再进去认真搜索,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贼人!

68栽赃陷害

没想到这些官差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来抓人,傅青轩愣了一下,刚要上前问话,却被傅青川护在身后。

知道弟弟这是想要保护自己,傅青轩心里一热——即便身子骨弱些,自己却仍然是兄长,当哥哥的,怎么能凡事总要弟弟护着?上前一步和青川并肩而立:

“这位大人,不知小民犯了何事?大人这般兴师动众?”

李勇刚要呵斥,却一下张口结舌愣在了那里。怎么也没想到,这鬼气森森的义庄的当家人,竟是如此绝色男子。眼睛发直的看了傅青轩半晌,竟是几乎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傅青轩性子本就偏执乖扭,看李勇这般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瞬时沉下脸来:

“这位官爷,我们仁和义庄自来奉公守法,从不曾做过什么干犯国法之事,官爷这般兴师动众,到底所为何事?”

没想到美人儿就是发起火来也是好看的不得了!

傅青轩说话虽是不客气,听在李勇耳里却是又酥又麻,竟是笑嘻嘻的上前,伸手就想去摸傅青轩的脸:

“美人儿,我是来——”

话音未落,胸口衣服被人狠狠攥住,却是傅青川,没想到这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哥哥,直气的脸色铁青,若不是怕坏了霁云的事,傅青川真是杀人的人都有了——眼前不期然闪过二哥的身影,傅青川眉宇间顿时升起一抹戾气,咬牙狠狠推开了李勇。

李勇身子一歪,差点儿仰倒在地。

没想到几个庶民罢了,竟是这样不给自己面子!等爷把你们带回总兵府,看爷不干死你!

站稳身形,李勇狠狠的呸了一口,阴沉着脸道:

“你们可是这义庄的当家人?”

“不错。”已经看出来者不善,傅青川不敢掉以轻心,很是警惕的应道。

“是义庄的当家人就好!”李勇狞笑一声,“有人举报说你这义庄窝藏了一对姓傅的江洋大盗,怎么样,两位当家,和我们走一趟吧?还有那对儿贼人,你们看是让他们自己出来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搜——”

自己收留了姓傅的江洋大盗?傅青轩兄弟几乎给气乐了,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大人,您既然说我们收留了一对儿姓傅的江洋大盗,敢问那对儿兄弟生的怎生模样?大人您告诉我们一声,若我府中果有这般人物,定然马上捆了给您带过来。”青川瞧着李勇,神情里充满了讥讽。

李勇闻言冷冷一笑,却不理青川:

“这般巧舌如簧,果然是刁民,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拿下,再去搜那对儿江洋大盗!”

那些手下应了一声,当即如狼似虎的就要扑过来,却不防林克浩等人从斜刺里冲了出来,结结实实的护住了傅家兄弟。

李勇一愣,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敢公然对抗官府,顿时火冒三丈:“这是要反了不成?再不退开,全部拿下,一律与江洋大盗同罪!”

哪知对面众人竟似完全没听见似的,瞧都不瞧他一眼。

好歹自己也是这朔州地界最高军事长官,这般被人无视还是第一次,李勇已是怒不可遏,恨声道:

“把这帮刁民全部拿下!”

“两位爷快离开,这儿交给我们就行。”林克浩冷哼一声,一杆长枪宛若蛟龙,朝着扑上来的兵丁就刺了过去——义庄本就是公子的,这两位傅爷也是公子的结义兄长,想要对付他们,明摆着就是对公子不利啊。别说是太子的一条狗来了,便是太子本人到了,也是打出去没商量!

李勇初时以为,这些家丁即便悍勇,又哪里比得过自己总兵府的手下,好歹也都是国家正规军队,打杀这几个家丁还不都是现成的,哪成想人家几个人对自己带的这几十号人,瞧着竟是丝毫不吃力,眼看着傅家兄弟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往后面后去,气的直喘粗气。好在自己带的人多,院外还有百十号人呢,李勇索性让人全叫了来——既然仁和义庄负隅顽抗,那就全部剿灭!

得了李勇的命令,那些兵勇全都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傅青轩和傅青川看情形不妙,脸色顿时一变,看对方的意思,竟是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对义庄下手了,正要回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青轩青川莫急,万事有孤在呢。”

却是楚昭和霁云匆匆赶到。

李勇也看到了楚昭等人,心里忽然有些疑惑,怎么那被众人簇拥着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看着如此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对面的楚昭也看到了李勇,沉着脸道:

“你是哪个衙门的?身为一地官长,不思为民谋取福祉、解民于困苦倒悬,反而不分青红皂白、胡作非为,你眼里可还有君父,可还有国法律条?”

李勇被骂的一阵火起,突然响起谢蘅说过,傅青川好像是安东的解元,眼前这个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年轻人,八成就是那个书呆子了!斜了一眼楚昭,阴阴的一笑:

“你是,傅青川?”

旁边侍立的傅青川一愣,竟果真是冲着自己而来吗?可这朔州府,应该并没有认识自己的人啊!

楚昭却是无所谓的一声哂笑,眼中充满了轻视:“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没想到对方这么跩,那样子,分明是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李勇直气的七窍生烟:“不就是个小小的解元吗,竟敢在老爷我的面前耍威风!还敢拿皇上吓我?告诉你,有老爷我在,这辈子你都别想见着君父!还国法律条,小子,老爷今儿告诉你,在这朔州城,你老爷我就是国法,就是律条!来人,先把这姓傅的小子给我抓起来!”

楚昭简直给气乐了:

“连个罪名都没有,就这般随随便便抓人,你果然好大的胆子!”

“是啊,凭什么随随便便来义庄抓人,你再是官又怎样,也得讲理啊!”旁边也有人鼓噪道。

李勇一愣,这才发现,不知谁把大门打开,放了好些灾民进来,一个个正义愤填膺的瞧着自己。顿时就有些傻眼,这些刁民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自己方才特意等那些灾民离开才进的这义庄。

楚昭捏了捏霁云的手,眼睛中满是嘉许。小丫头年纪虽小,却是智计迭出,竟想了这么一招出来,有这些灾民在,对方必然会有所收敛。

“大哥还是,小心自己吧。”霁云微微一笑,虽是说着“小心”,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担心在内,反而是调笑的语气多些。

楚昭苦笑,心知小丫头这是在嘲笑自己,瞧瞧大楚的官员,怎么竟是这般货色!

李勇此时却是骑虎难下,就这样灰溜溜走吧,实在丢人,而且姐夫也必然会大发雷霆!一眼瞄见楚昭腰上一块玉佩,即便在夜色下,瞧着也是温润如水,明显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顿时计上心来,指着楚昭腰间的玉佩道:

“大胆匪人,还敢不承认!你腰间所系可不就是贵人家已经在官府报失的物事!在安东你犯下大案,盗人财物还连杀数命,现在又跑到我朔州地界为非作歹!来人,快把此人拿下!”

那些灾民听了李勇此言,全都吓了一跳,看向楚昭的眼神儿顿时就有些不对劲儿——竟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吗?手段还那般残忍…

李勇此言一出,霁云眼睛瞬时睁得溜圆,楚昭明明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这位上下嘴唇这么一碰,一会儿就变成江洋大盗了?还以为这对方是个莽夫罢了,没想到还如此阴险狡诈。

只是,待会儿不知道这人知道了楚昭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哭出来?

“你说这是赃物?”楚昭解下玉佩,举起来晃了晃,那墨绿的光华随着楚昭的动作宛若一条流动的小溪,看的所有人都是一滞。

李勇咽了口唾沫道:

“自然。”

却是大大的咽了口口水——没想到还有着意外收获,这下,发财了!

正两眼发光,却听那年轻人冷声道:

“把他带过来,让他仔细瞧瞧这玉佩可真是他口中的赃物!”

带过来?李勇有些迷糊,不应该是自己把他抓过来,然后把那玉佩揣兜里回去好好品鉴吗?

一念未必,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忽然出现在眼前,提着他的衣领就朝楚昭面前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