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是一阵噗通噗通仿如下饺子般的声音,响起,却是十二和另几个暗卫也是如法炮制,把早已吓呆了的那些纨绔都扔到了池塘里——

想逼我家小主子跳塘,你们就先进去试试好了,回来的时候主子可是有过吩咐,任何胆敢伤害小主子的人,都绝不可手软,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快,救我上来——”骤然落入水塘,王子尧吓得魂都飞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想死吗,把我,扔下来,我妹妹,将来,可是,可是要嫁给容…”

十一随手扔了个石子过去,正砸在王子尧的哑穴上,王子尧嘴不住开合,却再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公子,您只管忙自己的。”十一看也不看水里不住吐着泡泡的一众纨绔。

那些纨绔眼睁睁的瞧着霁云施施然离开,而方才那宛若神兵天降的黑衣人也疏忽没了行迹。

其中一个纨绔也是听家人说过一些秘史的,见此情形不由骇的睁大了眼睛——那些黑衣人,就是传说中顶级贵人家才有的暗卫吧?这些人明明个个身手都是厉害之极,却偏偏对那小厮如此恭敬,还有那小厮明知道王子尧的身份,却还敢这般戏弄与他,甚至在这容府中也是有恃无恐…

越来越多的水涌入肚里,那纨绔好不容易伸出头,却是瞧着王子尧泪流满面:

“王兄,真是让你,害死——”

咕嘟嘟,嘴里又一串水泡冒出…

而此时,溪娘的房间里,已是剑拔弩张。

却是方才明明已经好转的溪娘,这会儿病症又再次加重,便是呼吸也微弱的紧,守在旁边的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妈忙上前探视,却是唬的脸色都变了——

溪娘这个样子,分明已是气若游丝、病入膏肓,竟是一副随时随地都会撒手尘寰的模样!

芸娘握着溪娘的手,神情悲戚:“李昉,你到底什么居心!我姐姐和你李家有何冤仇,先是你爹,现在又是你,一定要害了我姐姐才甘心吗!”

“小姐快让开,”李昉急道,“让在下瞧瞧二小姐现在到底如何。”

“还让你瞧?”王芸娘猛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一定要治死我姐姐方肯罢休吗?”

又冲着门外一叠声道:

“来人,快来人——”

声音却忽然哽住,不可置信的瞧着疾步匆匆而来的霁云——哥哥不是说一切都交给他吗?怎么这小子又回来了?

“怎么回事?”霁云也发现情形不对,凝声道。

李昉皱着眉头,说了溪娘病情突然恶化一事。

“突然就这样了吗?期间有没有人靠近溪娘?”霁云道。

“没有其他人。”李昉摇头,心里也很是困惑,“除了我之外,就是一个一直侍奉表小姐的贴身丫头,对了,还有那位表小姐——”

说着,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王芸娘。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芸娘狠狠的一拍桌子,冷笑一声,“想要把脏水泼在别人身上吗?翠竹可是一直伺候姐姐的,对姐姐最是忠心。本小姐瞧着,倒是你这奴才,怕是因你爹的事怀恨在心,成心想要害死我姐姐吧?”

王芸娘太过盛气凌人的模样,让霁云很是厌烦,特别是那一口一个奴才的叫李昉,更让霁云火起,冷哼一声:

“你自己也说,除了李大哥和翠竹外,不是还有你在表小姐身旁吗?”

没想到霁云竟敢这么当面和自己呛声,再想到方才那个香囊,及老夫人对这小子特别的青睐,甚至自己哥哥特意过去,都没把这小子如何…

王芸娘愈发心慌,脸色难看的冲外面道:

“都聋了吗?还不快把这两个害了我姐姐的奴才拖出去?还有那上京令,来了没有?来了就让他赶紧进来。”

说话间,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却是上京令吴桓去而复返。

府里老夫人昏昏沉沉,溪娘又生死未明,却是大管家容福迎了吴桓进府。

“表小姐,吴大人到了。”

心里却是愁闷难当——这府里内务一向由表小姐掌管,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呢?现在这位小姐,虽是身份相同,却委实太沉不住气,以容家的威势,竟是一而再的惊动官府,传出去,外人岂不要说容府没规矩?

更兼李奇父子,自己也是相交多年,都是医术奇高,这位表小姐倒好,你要立威拿谁作伐不可,偏要对李家父子开刀!

这般想着,瞧着王芸娘的神情便很是不乐。

王芸娘暗暗咬牙,心里恨道,等我做了这容府夫人,一定要把这些不听话的东西通通撵出去!

“吴桓见过小姐。”吴桓忙上前见礼。

王芸娘指了指旁边的霁云和李昉两个,边拭眼睛,边道:

“方才姐姐病情已然好转,偏这奴才定要出手为姐姐诊治,以致姐姐病情瞬间危重,这起子黑心的奴才,是定要害了我姐姐,谋夺了容府才心甘啊!”

谋夺容府?这般指控,委实太过严重,吴桓也不得不重视,挥手便要命人上前缉拿李昉霁云二人。

王芸娘冷眼旁观,心里暗自得意,只是那笑意尚未散开,又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却是林克浩闻讯赶来,看众官兵果然要对霁云二人动手,忙上前劝止:

“吴大人,不可——”

“林将军有何指教?”吴桓一愣,忙回礼。

王芸娘却是冷笑一声:

“林将军,你可是我表哥帐下听令,现在这般向着外人,到底是何居心?”

林克浩却是不理她,只是急道:

“吴大人,此案到底如何,切不可听信一面之词,很快就会有贵人帮我们解疑,还请吴大人稍候片刻。”

贵人?吴桓一愣。林克浩本就是容帅心腹,他口中的贵人,又是何方神圣?

王芸娘更是嗤之以鼻:

“贵人?竟要扯大旗作虎皮吗?吴大人,莫要听他胡说八道,什么贵人,再贵还能贵过我们容府不成?”

“容府是容府,表小姐是表小姐,你也不过是客居容府罢了,还真当就能一手遮天不成?”霁云冷声道。

“你这奴才——”王芸娘一下被戳到痛处,顿时怒极。

霁云却是嗤笑一声,慢慢道:

“贵人马上就到,还请吴大人稍候。至于那名不正言不顺却偏要插手容府事务的人,吴大人还是莫要太过相信才好。”

这少年又是谁?再一细瞧霁云的相貌,吴桓不由倒抽了口冷气,怎么和容大人如此相像?!

旁边的容福更是又是怀疑又是惊喜——那天自己便惊了一下,这多日不见,慢慢丢到了脑后,现在瞧着,这孩子不止容貌,便是气度也和主子神似…

王芸娘没想到,吴桓竟果真会听一个小厮的话,挥手令那群差人先退了出去,恨声道:

“好好好,本小姐倒要看看,你口里所说的贵人,是何方神圣!”

94惩治芸娘(四)

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入院门,霁云信步下了台阶,李昉也跟着上前相迎。

看到竟是这么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青布马车,王芸娘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真是可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果然自己太高看他们了,两个奴才罢了,会有什么高贵的朋友?

当下冷冷一笑:

“大胆!还真把我们容府当菜市场了,竟然什么人都敢放进来,还不快给我打了出去!”

“不可!”容福却急叫道,说着冲对方恭敬一礼,“竟是安兄大驾光临,不克远迎,真是失礼。”

便是吴桓,也快步上前,神情恭敬无比:“我还道这位小哥口中的贵人会是哪个,原来竟是安将军。”

却原来安武虽是安府家将,年轻时却是屡次跟着老公爷南征北战,也是有功名爵位在身的。更兼他是安云烈最为信任之人,朝内重臣无论官职高低,却是都不敢怠慢。

竟然是位将军?王芸娘有些心慌,只是如今骑虎难下,箭在弦上,再要退回去,是万万不能的了。而且,凭他是谁,王芸娘也不认为可以高贵超过表哥去。

当下冷哼一声,虽是面色难看至极,却终不敢再口出恶言。

安武忙与众人一一见礼,然后又冲着霁云深施一礼道:

“当初多蒙公子施以援手,现在听说贵府表小姐病重,在下特意带了贵人来给表小姐瞧病。”

安武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的瞧向霁云,凭安武的身份,在座怕没有哪一个能受得起安武这一礼,没想到他却对一个尚显稚气的少年行这般重礼。而且安武话中的含义让人太过费解,不过一个小厮罢了,如何能对安武施以援手?

还有安武说车上的才是贵人,能被安武称作贵人的,又是哪个?

王芸娘愣了一下,却气的差点儿把银牙咬碎——放着自己这正经主子不拜,却是拜一个小厮,什么施以援手?自己瞧着分明就是要给自己难堪,同时替那小厮撑腰吧!

真是岂有此理!

这般想着,瞧向安武的眼神愈发不善。

容福则是不住瞄向霁云,眼中掠过一抹深思。

安武却是不管众人,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要告诉他们,谁还敢欺负容公子,还要看安府答应不答应!

至于下面的,就要看少主的了。

——只是王芸娘应该庆幸,还好要给他们颜色看的是安武,而非阿逊,若是阿逊想给谁个下马威,怕不是行个礼这么简单。

安武从车后取了个轮椅下来,然后才打开车子,小心的扶了阿逊下车——毕竟老夫人身份太过贵重,这样贸然来访,怕是不妥,老夫人还是坚持把宝贝孙子送到容府门前,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看安武搀着阿逊下车,又小心的把人安坐在轮椅上。

所有人又是一惊:

贵人,竟是不良于行吗?

阿逊已经在轮椅上坐好,抬起头来冲着霁云微微一笑。

王芸娘眼前一亮,旋即又暗了一下——这人生的倒是一副好相貌,可惜,却是个瘫的!

吴桓和容福齐齐大惊失色,神情瞬间震惊无比:

吴桓的神情,是震惊里又有敬畏——早听说安家寻回早年流落在民间的骨肉,从前只当是传闻,并不知真假,现在瞧见阿逊酷似安铮之的容貌,马上意识到,安家虽未明言,可眼前这贵人必然就是传说中的安家血脉!

容福的想法和吴桓一般无二,只是除了震惊之外,却更有几分羡慕,同为公侯世家,安家觅回了自己的小主子,可容府的小主子,又在哪里呢?

这般想着,看向霁云的眼神不由灼灼——希望老天保佑,自己所想的,会是真的。

“你们要做什么?”瞧见霁云推着轮椅,安武护侍着,径直要往溪娘房间而去,王芸娘伸手就拦住了几人,“哪个准许你们进的这道门?”

“自然是为表小姐诊病。”霁云瞥了一眼明显有些心虚的王芸娘,“我回来时已然得到太夫人的应允,准许我等为表小姐诊治,表小姐若然不信,自可马上派人去询问老夫人。”

顿了顿,又道:“阿开却是有一件事不明,听说目前,表小姐病情已是危在旦夕,怎么你非但不着急,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们救治,是何道理?”

“你,胡说什么!”王芸娘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是想想李奇那样的名医尚且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就不信,这么个年纪轻轻的瘫子,能有什么出奇手段!

当下冷冷一笑,让开身子,恨声道:

“你们不过欺我表哥如今不在府中,便这般无礼。只是吴大人也在,若你们勘察病因,不但未查出个所以然来,反而累的我姐姐,不治…我不管你们是从那里来,吴大人都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表哥回来…”

说着,威胁性的瞧了一眼吴桓。

吴桓便有些为难,下意识的瞧向阿逊——官场上的人可都是人精,已经揣测出来阿逊的真正身份,这会儿自然就不敢轻易答应,毕竟容府惹不起,安府可也同样不好惹!

而那贵人十有□是安家的正经主子,至于这颐指气使的女子,则不过是客居容府罢了!

阿逊瞟了王芸娘一眼,神情冰冷,唬的芸娘脚下猛一踉跄,竟是讷讷着不敢再说。

阿逊收回眼神,瞟了左右为难的吴桓一眼,淡然一笑:

“吴大人,若是如她所言,延误了那位表小姐的病情,我和安武,自会亲自到府衙领罚。”

吴桓一愣,还未开口说什么,霁云已经推着阿逊进了房间。

房间里,自己在药渣里模糊闻到的那股花香更加浓郁了。特别是溪娘床榻周围。

“这房间里,有邪气。”阿逊忽然道。

“邪气?”王芸娘吓了一跳,“休要胡说八道!我姐姐可是从前就住在这间房间里,一直都是好好的。”

“是啊。”其他人也附和道,“这里虽是冷清了些,却是表小姐自己选的,说是环境清幽,她很喜欢,住了这么久,也从未出过事啊。”

阿逊尚未答话,杏儿匆匆捧了碗药而来,把药碗递给芸娘:

“小姐,药熬好了。”

王芸娘接过来,作势就要喂溪娘喝下去,却听阿逊厉声道:

“把那碗药拿过来!”

“啊?”王芸娘被惊了一下,手一抖,差点儿把药碗打翻。

安武却已经极快的上前,伸手取了药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芸娘怒极,“怀疑我在药里下毒?既如此,你现在就可以验!”

嘴里说着顺手拔掉头上的银簪,当啷一声摔在地上,咬牙冲着门外道,“容福,你身为府中大管家,竟是眼睁睁瞧着别人欺负到府中来吗?”

其他人看向阿逊的眼神也都充满疑虑,亲妹妹会害自己姐姐,不可能吧?

惟有霁云,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执著,竟是无论阿逊说出什么惊骇视听的话来,她也决不会有半点犹豫!

阿逊轻轻捏了捏霁云的手——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自己做什么,也只有云儿,总是全身心的相信自己。

接过药,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再次嗅出里面的花香来,转手递给李昉:“拿好。”

然后命人请容福进来,吩咐道:

“现在,找几个信得过的强壮仆妇,把表小姐抬到另外房间沐浴更衣,然后我再开一剂药来,最多半个时辰,表小姐就可以醒过来。”

“当真?”容福大喜。溪娘平时便处事公允,更兼能力颇强,因而很得人心,反观另一位表小姐,不过掌管府中一日,便闹得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不行——”王芸娘脸色惨白,神情悲愤,“我姐姐已经这般模样了,你们竟还是要折腾于她,真以为表哥不在,你们这起子黑心贼就可以在府中为所欲为了吗?”

“黑心的是你。”吴桓在外面,房间内的下人也赶了出去,惟有阿逊和霁云及容福王芸娘主仆在,阿逊便也不再避讳,一字一字道,“我方才说有邪气,并非这房间里闹鬼,却是有人,比厉鬼还要可怕!”

“你言下之意,姐姐这个样子,是我下毒谋害了?”王芸娘冷笑一声,“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可这是我容府,在我这容府中,想要胡作非为,你休想!”

容福也是面有难色:

“公子,两位表小姐却是亲叔伯姐妹,公子是否误会什么了?刚才我也试了那药,委实无毒。”

“自然无毒。”阿逊瞟了眼明显松了口气的王芸娘,声音讽刺,“表小姐现在的症状也不是因毒而起,而是,花香使然,表小姐,我的话,可对?”

正自得意的王芸娘吓得猛一哆嗦,不敢置信的瞧着阿逊,脑袋里嗡的一下,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完了,竟然这么快就被瞧破!

毕竟没经过多少风浪,王芸娘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不到半个时辰,被挪到另一个房间的溪娘终于醒转,却是默默流泪良久,终于艰难地撑起身子,黯然向阿逊道谢。

看着人虽然醒来,却明显受打击极大的王溪娘,霁云也不由很是同情——这种被亲人背叛的痛彻心肺的滋味儿,上一世,自己也是尝过的…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阿逊的话太过直截了当,饶是自以为见多识广的王溪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小女明白。”王溪娘苦笑一声,“只是,公子毕竟没有把我妹子交给官府,我也好,姑母也好,都是感激不尽。”

若真是王芸娘被官府带走,以弑杀亲姐的罪名治罪,那非但娘家再无名誉可言——试想,教导出那般狼心狗肺女子的家族,以后还有哪家再敢求娶?

还会对容府的名誉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倒是先把芸娘囚禁在府里,然后再悄悄送回去,才是老成持家之道。

“我方才已经说过,不是为了你。”阿逊已然不耐烦。自己才懒得为不相干的人精心谋划,只是既然事关霁云,自然例外——这世上值得自己用心谋划的,也就云儿一个罢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饶是沉静如溪娘,也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再次展颜一笑:

“那溪娘多谢两位公子大恩。”

说着,冲着阿逊和霁云郑重的福了一福。

霁云一愣,这女子,好生聪慧!

当下点了点头,便要和阿逊一块儿离开。哪知刚转过身去,溪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小公子得闲了,可要多来陪陪老夫人。”

霁云脚步顿了一下,便是阿逊,也有些惊异——容福会怀疑,还情有可原,这表小姐的语气,怎么好像甚是笃定?

难道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众人离开不久,一个苍老的身影悄悄潜入溪娘原先住着的,现在则是囚禁了王芸娘的房间。

“你说什么?”王芸娘惊呼一声,却又旋即没了声音,半晌那苍老人影再次离开,王芸娘则是傻子般喃喃自语,“那明明就是个小厮吗,怎么可能会是容府小主子?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妹妹,她说的,是真的。”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呕吐声。

“哥?”王芸娘愣了一下,忙去拍打墙壁,神情惶急,“哥,快救我出来,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

隔壁的呕吐声终于停住,王子尧的声音更加虚弱:“妹子,人家是天上的云,咱就是,咱就是,地上的烂泥巴。咱们得罪了容府少主,哥哥瞧着,就是姑母清醒过来,只要那少主不发话,怕也救不了咱们——”

打击太大了,王芸娘再也支持不住,终于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嘴里喃喃着:

“这房间,果然,有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