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絮絮叨叨的说着,来来回回也就一个意思,想要再拿些银两来。

武世仁听得心烦,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

“前儿不是才给你三百两银子——”

却忽然顿住,眼睛发直的盯着周氏身上的新做的漂亮裙子。

想起那掌柜的裁好这件衣服时,那可是不住口的称赞,再看看现在武世仁傻傻看着自己明显看呆了的模样,周氏脸上飞起一朵红云,身子一软,就倒在了武世仁的怀里:

“老爷,你这么看着妾身,人家会难为情的…”

话没说完,却被武世仁给打断:

“你身上的衣服,从哪里来的?”

“衣服?”周氏有些奇怪,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上,扑哧一笑,娇嗔的推了武世仁一下,“老爷又装糊涂,不是你准备好,要给我和女儿添新衣服的那些,老爷看,妾身穿着,可好——”

“啪——”回答她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武世仁抬手,狠狠的把周氏推倒地上,骂道,“好你个败家娘们儿,那几匹布料也是你能动的吗?你竟敢拿去做什么衣服?那是我准备好要去给寇大人母亲七十大寿的礼物,你竟敢拿去裁了…”

明儿个就是寇大人母亲的寿辰了,自己再去哪里找份儿像样的寿礼来?越想越气,竟是又踹了周氏一脚,这才愤然离开——

照这样下去,日子可还怎么过下去?明天就去找姐夫,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告诉那容霁云,把容氏还回来!

117容相的骄傲

第二天,武世仁一大早就离了家,想着等下了早朝,便去容文翰面前告状,怎么着也得让姐夫处置下他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再让容霁云乖乖的把容氏给送回来。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武世仁顾不得和其他同仁寒暄,便提起官袍,一路小跑的往容文翰身边而去。

哪知眼瞅着到了跟前,内监却又出来传旨,说是皇帝让容文翰几个留下议事。

容文翰冲武世仁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候片刻,便跟着内监往文华殿而去。

到了才发现,太子楚晗、王爷楚昭,安云烈、谢明扬,还有当朝太师凌奂及各部尚书都已在殿里候着了。

看到容文翰进来,龙椅上的楚琮微微一笑,命内监再掇个绣墩过来,然后才道:

“眼看大比在即,到底如何,众卿还要拿个章程出来。”

嘴里虽是如此说,眼底却滑过一丝冷意。

不怪楚琮恼火,本来因为战争的缘故,上一次大比就有些草草,天下读书人多所怨怼,原想着此次开科取士,定要为国家多选良臣,不使天下读书人寒了心。

哪知,但只是主考官由哪位充任一事,竟是连着吵了三天都没有结果,而争吵的双方,明显分属两派,一派是太子的拥泵,另一派则是昭王的中坚。

两方各不相让,甚至朝堂上差点儿捋起袖子动起手来,那般剑拔弩张的模样,倒不是同殿称臣,倒是杀父的仇人!

两方的心思,楚琮却最是明白不过,不都是想从新取中的士子中,培养自己的人马吗!

可问题是,他们难道忘了,自己还活着!

眼睛在众大臣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早朝上始终默然不语的容文翰身上:

“文翰,依你说,这主考官一职,应有何人担当?”

容文翰忙欠身作答:“皇上,本次大比主考官一事,臣也思量了许久。此职责任重大,于公,肩负着为国遴选栋梁的重任,于私,从今日起,便桃李遍天下…”

能担任大比主考官,随之大涨的不仅仅是个人声望,更可以成为此次天下所有举子的座师,谁又能知道,此次考中的进士,会不会出几个当世名臣?

听容文翰这般说,谢明扬等人脸色顿时缓和了些——既然把利害关系在皇上面前剖析的这般清楚,要是再推举自己的人,那可不就是自打嘴巴?

楚昭脸色倒是平静,官任工部尚书的刘文亮脸色则是有些不愉——前些日子,刘文亮嫡亲的侄女儿刘静萱正式嫁入楚王府成了楚昭的正室王妃,刘文亮自然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楚昭的阵营中,而且很快成为最中坚的力量。

这会儿听了容文翰的话,心里早厌烦的不得了——自己早听说,其实容文翰自己,相中了昭王爷做女婿,可结果,昭王爷却是娶了自己的侄女儿,现在看容文翰的模样,怕是,有些别的想法…

“那文翰的意思,选哪一个好呢?”楚琮语气平静的说了五六个名字,全是方才朝堂上争论不休的,“这几个人,朕也算熟悉,倒都算得上品格端方、满腹才华,朕竟是左右为难,不知用哪一个才好。今日早朝,朕瞧你始终未发一言,不知现在,可有了决断?”

楚琮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岑寂,惟有礼部尚书、也是容文翰的亲舅舅赵如海忽然撩了一眼容文翰,却又很快低下头来,心里不住叹息,皇上果然多疑,都这般时候了,却是并没有完全对翰儿消除戒心。

容文翰却是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皇上既然问了,微臣这里倒确实有一个人选。”

“奥?”楚琮很感兴趣的模样,“文翰说来听听。”

容文翰起身,淡然一指自己:

“皇上瞧着,微臣怎么样?”

“你?”楚琮愣了一下。

凌奂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这容文翰当真可恶,竟是为了维护楚昭,要赤膊上阵吗?

刘文亮神情则是一松。

谢明扬也是一笑,不阴不阳道:

“容相文名早已遍天下,说是读书人心中的定海神针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这再主持大比,啧啧,那些文人心里,咱们容相更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赵如海也忙起身:

“臣以为不妥,哪有堂堂一国之相屈身主考官的道理?还请皇上三思。”

外甥这会儿怎么犯糊涂了,皇上这么明显的试探都没看出来,竟是还要上赶着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刘文亮却已笑道:

“老大人多虑了,既是为皇上分忧,又何分官职大小?”

楚昭虽是未开口,瞧向容文翰的神情却明显有些焦灼。

容文翰忙止住众人的争吵:“大家稍安勿躁,在下还有话未说完。”

楚琮挥挥手,和颜悦色的瞧着容文翰,语气越发亲切:

“还有什么话,文翰你但说无妨。”

“是。”容文翰点头,“若想此次大比完美无缺,臣还必须再向皇上借一个人。”

“谁?你只管说来听听。”楚琮明显很感兴趣。

容文翰起身磕了个头:

“臣惶恐。臣想要向皇上借的那个人就是皇上。”

借皇上?其余众人顿时一呆。

容文翰却已开始侃侃而谈:

“皇上,开科取士,本就是选拔我大楚的栋梁之才,臣以为还需皇上亲自把关。不妨大比之后,再设殿试,考中的举子一律到皇上的金殿之上,由皇上再行考核,定出状元、榜眼、探花,于一众举子而言,能成为天子门生也是无上的荣耀。皇上若愿挂帅,微臣自然心甘情愿当马前卒。”

“天子门生?”楚琮何许人也,明白了容文翰的意思后顿时大喜——若照容文翰所说,从此天下学子尽入自己彀中,又何惧他们结成朋党各自为政?

竟是离了龙椅,快步上前,双手扶起容文翰:

“好好好,天佑我大楚,才降下文翰这般股肱之臣!”

楚昭长出了一口气,楚晗却是扫了垂头丧气的谢明扬几人,又是恼火又是嫉妒——全是饭桶!自己手下怎么就没有容文翰这般出色的人才!人家一个,就顶自己一堆人了!

刘文亮则是神情复杂,自己当真小瞧了容文翰,原以为他所建功勋,不过是运气使然,现在看来,却是一个胸中大有丘壑的人物,似这般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就处理好这么棘手的一件事,既达到了目的,又让皇上龙颜大悦,这般人物,现在肯维护昭王爷还好,可是将来,若昭王爷登了大宝,则必然是自己的一大劲敌!

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纷纷称赞。事情圆满解决了,皇上也觉着饿了,忙一叠声的吩咐内监传膳,容文翰想着武世仁这会儿怕还在外面候着,忙告了声罪,说是去去就来,哪知皇上心情大好之下,却命内监,把武世仁也一道宣来。

武世仁本是等的心焦,听内监说皇上宣他去内廷,赏他和其他重臣一道用膳,顿时受宠若惊,亦步亦趋的跟着内监进了文华殿。

早有宫娥也照旧端了一个食案上来。

“咦,对了,”楚琮忽然笑道,“前儿朕听说一件趣事,说是众爱卿这几日明争暗斗,要比比谁家儿女更孝顺,但不知结果如何啊?”

楚琮一语既罢,除容文翰脸上是遮也遮不住的幸福笑意外,其他人却是一水的沮丧无比。

“怎么,竟是容卿胜了?”楚琮大奇。若说一开始,容家丫头占了先机,可若是大家全都用心的话,都是大家,怎么着也是旗鼓相当啊,怎么其他人这脸色…

“皇上,我们早就甘拜下风了!”高岳苦笑,神情却是由衷的佩服,“我早说过,我家儿子再多,也抵不上容公一个女儿。”

这个认知,是早在边关作战时,知道捣弄出萱草商号的竟是霁云时,高岳就已经有了,现在这是彻底心悦诚服了——

听说要比孝道,自家那些小子们倒是也尽了心,什么山珍海味的都搜罗了不少,可自己却是越吃越没滋味儿,昨儿个甚至有些头晕,让御医瞧了才知道,却是好的东西吃的多了,竟是积食了。

其他大臣也是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反倒是容公,却依然是精神的很。

还是那些御医最终道破谜底——容公的饭菜,可不是随便做做就行的,每一道菜,都是容家小姐结合容相的身体状况,跑到御医哪里商讨了很长时间定下来的,还有做菜的原料,也都是容小姐亲自去采买,绝不假手任何人!

此事传开来,所有人自然完败!

“文翰果然得了一佳女呀!”楚琮也连连感慨,看了下面的楚昭楚晗一眼,自己也是儿女双全,可是和文翰比起来,确是…

其他人凑趣,也纷纷夸奖容府小姐孝顺、贤惠、知书达理…直说的天上有地上无。

容文翰平时最是谦虚,这会儿却是毫不避讳的照单全收,一径笑的合不拢嘴:

“托皇上和诸位的福,文翰此生有这样一个乖巧、孝顺又懂事聪明能干的女儿,真是死而无憾了!“

武世仁却是听得吐血——乖巧的话,那把自己收拾成这般悲惨地步的又是哪个?还孝顺懂事,自己这个长辈都快被折磨疯了有没有?

倒是能干这一点还勉强搭上点儿边,君不见,容霁云整个的就钻钱眼里了吗?那么好一套家具,明明已经送家里了,竟然说拉走就拉走!还有,那几间铺子,竟是死死的攥在手里,一个子儿都不肯往外蹦!

待用完饭来至外面,容文翰才看向一直默不作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武世仁,歉然道:

“劳烦世仁等了这许久,到底有什么事,你且说来。”

“没事。”武世仁忙摇头,“只是久不见姐夫,想和姐夫说说话罢了。”

心里却早已是泪流成河——姐夫,求求你,救救我吧,你们家那个小魔星快把我给逼疯了!

算了,容文翰这条路明显是走不通了,还是回去让周氏去容府负荆请罪吧!

118负荆请罪

看武世仁垂头丧气的离开,容文翰眼睛闪了闪,也一撩轿帘,上了轿子。

到得家中,正好碰见霁云逗几个弟妹玩儿,看他们笑闹成一片,容文翰也是心怀大畅。

几个孩子也看到了容文翰,忙都停下来,特别是武云昭,吓得小小的身体不停发抖——往常在家时,若是自己这般胡闹,轻则要挨爹爹一顿训斥,重则还会被家法处置…

“没事儿,你们继续玩吧。”容文翰笑道,又冲霁云招了招手。

几个孩子也都是聪慧的,忙上前见过舅父,却是小心的散了去。

方才跑了一阵,霁云头上便有些汗珠,容文翰取出手帕,仔细的帮霁云一点点拭去,才道:

“今儿你小姑父寻我,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是不是你小姑姑那里…”

看妹子那般沧桑,容文翰心里也很是不舒服,深悔当初看错了人,只是木已成舟,又能怎么样?所以虽然明知女儿是故意给武世仁难看,却仍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了。

可好歹清莲也是武家的人了,这样长久留在府里也不是办法。

“爹爹放心,女儿省得。”霁云却是不在意,一则自己现在担着个世女的名头,对小姑姑而言,爹爹和自己,就是她仅有的依仗,二则,因那个周氏,连带着从未谋面的那位姑丈,霁云都止不住的厌恶——若没有小姑丈的纵容,那周氏焉敢如此放肆?

“爹爹躺好,女儿给您捏捏肩。”

“好。”听女儿如此说,容文翰即便丢开手不管了——自来对女儿,容文翰便有这样一个认知——云儿做事,一定都是有分寸的,若哪件事有些过了,那也不是女儿的错,定然是对方太过分了!

所以,武世仁幸好没有在容文翰面前开口,若是真说了霁云的坏话,怕是不但要吃个大大的没趣,还会被自己大舅哥彻底厌弃。

太阳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又有女儿一旁俏语解颐,容文翰只觉身心通泰无比,竟是倚在躺椅上闭着眼睡了过去。

霁云忙招手让丫鬟送来裘衣,密密实实的替容文翰盖了,自己却仍不轻不重的帮父亲捶着肩…

远远的花架下,王芸娘正好经过,看到凉亭里那对儿父女温馨的画面,不由一愣,旋即转身快步离开,却差点儿撞上迎面而来的容清莲,忙回身福了下:

“芸娘见过表姐。”

便即匆匆离开。

容清莲不由一怔,许是错觉,怎么王家表妹的眼睛竟是红红的?

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摇摇头,待看到那父女俩亲昵的模样,却也不禁感慨,自家相公也是读书人,却何曾对两个孩儿这般和颜悦色过——

倒是对周氏所出的三个孩子,却是倍加慈爱。

这样一想,心口处不觉一痛。

武府。

武世仁下了轿,却不见周氏的影子。倒是女儿武香玉红正站在院里张望。看武世仁进来,武香玉一下红了眼圈:

“爹爹——”

武香玉长得像极了年轻时漂亮的周氏,武世仁一向很是喜欢,这会儿虽是心情不好,还是站了脚问道:

“怎么了,玉儿?有什么委屈,说给爹爹听。”

“爹——”武香玉却是哭的更加伤心,“女儿倒没什么委屈,却是娘亲,太苦了——”

“你娘?”武世仁愣了下。

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院外,周氏荆钗布裙,手里还掂着包东西,红着眼睛进了院子,看到武世仁,忙抬手拭了下眼睛,强颜笑道:

“老爷回来了?刚好妾身给爷买了棵人参补补身子,这就去厨房给老爷炖了来。”

说着再不看武世仁,低了头,只管往厨房而去。

“人参?”武世仁愣了下。

“是刚刚娘亲当了首饰换来的,娘说您这段时间瘦了…”武香玉强忍着悲伤道。

武世仁愣了一下,心头顿时一热,上前一把拉住周氏:

“惠儿,你这是何苦——”

周氏一下伏在武世仁怀里痛哭起来:

“老爷,是妾身不中用,不能帮上老爷什么忙…惠儿所能求得,也就是老爷身体康泰…”

武世仁愈发心疼,忙不住劝哄。

旁边的武香玉早识时务的退下,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得意之情——娘亲说得对,爹爹果然最吃这一套。

埋在武世仁怀里的周氏,嘴角也闪过一丝笑意,昨日里知道那布料竟是武世仁要送给上峰的,周氏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自家老爷的个性,把仕途看的最重,不然,也不会隐忍了容氏这么久!

因此今日才使了这个苦肉计,看武世仁心疼的样子,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了,故意边拭泪边道: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定然能把老爷伺候的妥妥帖帖,哪像妾身,这般愚笨,每每只会惹老爷生气…”

说着,故意捂着被武世仁踹了一脚的胸口,现出痛苦的神情。

心里却是恨恨,若不是容氏把着那银子不放,自己也不会吃这么大一个亏,今日里自己委屈多狠,来日里老爷定然会让那容氏加倍还来。

武世仁果然大是心疼,扶了周氏在床上躺了,温言道:

“让你受委屈了。”

周氏心里一喜,按往日情形,老爷接下来就会好好的宽慰自己一番,再送些好东西给自己,最后还会以惩治容氏来让自己舒服些…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武世仁接着道:

“…明日你一大早,就去容府给容氏磕头请罪。”

“啊?”周氏一愣,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武世仁却仿佛没看到周氏被雷劈了的模样:“为夫也知道,你最是贤惠,现在府里这般情形你也看了,你还是要去一趟容府,无论如何,也要求得容氏回来。”

看周氏不说话,武世仁以为周氏已是默许,爱怜的拍了拍周氏:

“为夫知道你受了委屈,将来,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

“你再躺会儿,我会让管家明日一大早就陪你去容府。”

直到武世仁离开,周氏才回过神来,终于呜咽出声,直至放声痛哭起来——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不应该容氏受罚吗,怎么到头来,却要自己去她府上磕头赔罪?!

第二日一早起来,周氏哭的眼睛都肿了,一千个不乐意下,待武世仁离开,故意穿着些破衣烂衫就上了轿,待来至容府,想着怎么也要让容清莲也堵堵心才是,哪知刚一进门,赶巧就碰见了容清菲,看到周氏哭丧着脸双眼红肿的样子,顿时大怒:

“哪里来的丧门星,这么一副遭了瘟的歹样子,当真是晦气,还不快给我轰了出去。”

容府家丁倒没动手,可个个喝骂,一番横眉怒目,直吓得周氏大气都不敢出,慌慌张张就回了家。

本想编个瞎话,那跟着去的管家早把当时情形一一说给武世仁听。

武世仁既怪自己那大姨子太过蛮横,又嫌周氏不会办事,当即责骂道:“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出身!他那般公侯之家,便是下人也俱是穿金戴银,你这般模样,又成何体统?没得只会丢人现眼罢了!”

一番责骂,周氏又羞又气,第二日只得好生打扮,忍气吞声又到了容府,一路上胆战心惊,唯恐再遇见容清菲,好在这次终于得以见到了霁云,周氏心里一松,以为小孩子家,面皮儿薄,自己低声下气去求,量她也不好就驳了回去。

又一想武世仁所说,待请回容氏,自己心仪的那套家具也罢,各种漂亮的精美首饰也罢,容家必然都会慷慨送来,到时,自己尽可以拿来使用…

哪知还未开口,霁云脸就沉了下来,服侍的下人顿时敛声屏气,大气都不敢出,周氏一吓,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