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扬明白,安云烈怕是要发作了,瞧这架势,竟是还要皇上给他撑腰吗!

果然安云烈冲着霁云大声道:

“跪下——”

霁云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后面的阿逊也是糊涂的紧,祖父突然拉着云儿到皇帝面前做什么?

容文翰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一个可能,神情顿时一震——难道会是…

除了楚昭几个神情忧虑外,其他朝臣则明显兴味盎然,一个个眼睛睁得溜圆,耳朵更是竖了起来,一门儿心思的等着听本朝有国以来最大的八卦——

已经能预料,容安两家联姻破裂还闹到御前一事,必然会成为未来一个月之内大楚最热门的话题,既然有幸亲临现场,自然务必要掌握第一手最新鲜的材料,真聊起天来,也显得自己有档次不是!

更有一些人还分了些精力在容文翰身上,容相可是有名的爱女如命兼大楚第一护短爹爹,说不得待会儿,容安两家家主会在这金殿上上演一出全武行也不一定!

“皇上——”安云烈已经随即跪倒在地,冲着龙座上的楚琮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霁云虽是一头雾水,也仍乖巧的跟着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头。

“安卿,你有何事要奏?”楚琮也有些奇怪,好像昨天商议的重大事项里,并没有关于容家女这一条啊!难不成,安云烈是想给容霁云要些赏赐?心里不由开始寻思,若是安云烈真提出来,那么赏容霁云些什么东西好。

“皇上,臣斗胆,请皇上赐下原属臣家的一件旧物——”

皇上那里怎么会有安家的旧物?不是应该大打出手吗,怎么改成向皇上要东西了?

凌奂和谢明扬的神情也有些茫然,容文翰因有了心理准备,马上明白,就是自己想的那样!看向安云烈的神情充满了感动——

怪不得女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安家,安弥逊,果然配得上女儿的深情!

楚琮一愣之下,继而却是睁大了双眼——

竟然是要那两样东西——

“丹书、铁券?!”

什么,丹书、铁券?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传说——

大楚第一代开国皇帝楚峦潜龙在渊之时,有三个义结金兰的兄弟,除了众所周知的容安两家第一代家主外,还有一个姓夏的小兄弟,三人为了楚家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一直到大楚建国,才知道那姓夏的小兄弟却是女扮男装,并早已和安家二哥有了男女之情。

两人喜结连理之后,楚峦因感念夏氏的巨大功勋,特赐下丹书铁券,让夏氏同夫君共享安家荣华富贵,和夫君分掌安家所有家业,也就是说,有了丹书铁券,夏氏完全可以当一半的家,等同于安家半个家主。

夏氏临终时,又把丹书铁券呈交皇上,言说请皇室代为保存,若是安家能出现又一位可以辅佐夫君为国立下大功的女子,便可由家主请求再把丹书铁券赐下。

只是可惜,以后安家家主所娶妻子俱为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贤惠持家有余,陪夫君冲锋陷阵立下功勋的却是没有,这丹书铁券也就在皇宫内睡了几百年了,甚至因为时日太久,逐渐为人们所淡忘。

那些年轻的官员以为是传说,谢明扬和凌奂以及安钧之却明白,那丹书铁券却是安家实打实的一半权力,甚至包括,对军队的调度!

谢明扬已是大喜,难道说安云烈受的刺激太大了,才故意向皇上要回这件圣物,也是所有嫁入安家的女子最梦寐以求东西——

容霁云做下这等丑事,安家的女主人现在也就自己女儿罢了,安云烈必是想借这两样东西加强和自家的亲密关系,并借此狠狠的敲打容家!

安钧之明显是一样的想法,一直悬着的心也一下落了地——丹书铁券给了谢玉,岂不是摆明了自己的家主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再不会有任何改变?

两人都是充满期待的瞧着安云烈。

楚琮已经点头:“以他二人的功勋,这丹书铁券,也是使得的——”

说着命传旨太监火速取来丹书铁券,亲手下了御座交给安云烈。

安云烈又磕了三个头,才恭恭敬敬的接在手里,起身对仍跪于阶下的霁云道:

“云儿,祖父现在就把这丹书铁券赐给你,希望你能像祖奶奶那样,和逊儿为我大楚建下更大的功勋——”

“安公你是不是弄错了——”

说话的是谢明扬,明显受的刺激太大了,指责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安钧之更是眼都红了——这叫什么事啊,哪有说自己做家主,却要侄媳妇分掌一半权力的!

忙上前一步:

“爹,这丹书铁券就由——”

“儿子代娘子领了”几个字再碰上安云烈严厉的眼神时,又缩了回去,只觉身体慢慢僵直。

“臣女谢皇上大恩。”饶是霁云两世为人,声音却也有些发抖,恭敬的自安云烈手中接过丹书铁券,“祖父,云儿一定不负祖父厚望,陪同夫君守护安家、为国效力!”

“噗通”一声,随即响起一阵惊呼声,却是安钧之刺激太大了,一下跌坐地上,不是说好了世子之位是自己的吗,为什么爹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赐给一个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女子?

不,世子之位是我的,是我安钧之的,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夺走!

安钧之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内侍,眼睛发直:

“安云烈,老匹夫!这么多年来我鞍前马后,小心翼翼地讨好你,你倒好,拿我当猴耍!以为爷就是好欺负的吗!我早就说一定会让你跪下来求我!我才是安家家主,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磕头,我——”

安云烈没想到安钧之会突然说出来这样一番话,先是震惊继而难过最后更是变成了全然的冷漠。

谢明扬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朝着安钧之脸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畜生,你失心疯了吗,胡说八道什么——”

“你敢打我,我可是安家家主——”安钧之怒极,抓住谢明扬的袖子猛地一扯,谢明扬一个收势不住,一下趴在地上,安钧之还不罢休,竟是抬脚还要踹,幸好有侍卫上前,捂了安钧之的嘴巴,抬着就走。

不应该是容安两家大打出手吗?怎么变成老泰山和女婿混战一场了?

再料不到会出现这般变故,所有人都傻了。

有伶俐的内侍上前扶起谢明扬。谢明扬站起身来,神情惨然,瞧着安云烈不住冷笑:

“好你个安云烈,倒不知道堂堂安家公爷,竟是这般欺软怕硬的主!生生把我这女婿逼到这般境地!若不是你素日里许下诺言要我女婿做世子,钧之又如何会到这般境地?原以为你安云烈是个正直的,没想到竟因容家势大,这般伏低做小,恨只恨谢某人当初瞎了眼,会选了你安家做亲家!”

“因为我家势大,所以皇上就会应了赐下丹书铁券?”容文翰语气不屑,“谢公不觉,这般胡言乱语,对此两件圣物有所亵渎吗?”

“我亵渎?”谢明扬几乎咬牙切齿,“你们还知道那是圣物吗?”

说着一指安云烈:

“真正亵渎圣物的是你!为了讨好容家,竟然拿来送于一个黄毛丫头,安云烈,你果然好胆色!”

又一指霁云:

“那安家丹书铁券是要赐予和夫君一起为大楚建立无上功勋的女子,敢问这么个黄毛丫头建了那些功、得了那些勋,如此徒有虚名,不是亵渎圣物更是那般?”

最后转向阿逊骂道:

“安家男子俱为血性男儿,你枉为堂堂七尺丈夫,受此奇耻大辱不敢手刃那无耻男女也就罢了,竟还要奉上丹书铁券令先人地下不得安眠!我当为那丹书铁券一哭!”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先去杀了那和容小姐同生共死的男子?”阿逊终于慢吞吞开口。

没想到自己唾沫横飞的骂了这么多,安弥逊神情竟是丝毫未变的样子,谢明扬明显有些狼狈,噎了一下,恨声道:

“真男人自然须如此!”

“谢大人这样说,未免太强人所难了。”阿逊垂了下眼,再抬起头时,神情中充满讥诮,“我可不觉得自己不是真男人,更不会做出自己杀自己这样的蠢事!”

“蠢事,你以为去杀——”谢明扬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你说什么?什么叫,自己杀自己?”

“岳父大人不是早就告诉你,皇上宣召的所有人,都已经来了吗?”阿逊抬起手,慢慢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谢明扬连梦里都拒绝梦见的可怕的脸来,“可是诸位大人却偏不信。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凶犯,不巧的是,我也是,容小姐未来的夫君——”

“不,这不可能——”刺激太大了,谢明扬终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过也正因为他昏了过去,才没有听到皇上冷冷的命侍者赶紧送了谢公回府——“既然谢公身体有恙,以后就让他在家闭门养病吧!”

依昔年谢家竟参与谋害自己,就罪该万死!

可一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二是,太后。

即便太后不是自己生母,可自己好歹也是养在太后膝下,所以太后在世一日,看在太后的面上,自己便不会动谢家,不过太后不在了,早晚要新帐旧账一起算!

所有等着看热闹的臣子简直已经言语不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谢明扬现在凄惨的样子,明显已经是失了圣心,看这情形,谢家的败落已是在所难免。大楚三大世家怕是以后仅余两家了!

太子早已是脸色惨白,和凌奂面面相觑,只觉如堕冰窟!

更有人神情艳羡的瞧着容安两家,瞧皇上的态度,这两家今后必然会更加辉煌!

这般心理之下,大家即便心有腹诽,也再不敢对安老公爷送给容霁云丹书铁券的事有任何异议。

倒是楚琮看出所有人的心思,轻咳一声道:

“朕知道诸位臣工心有不解,以为朕发还丹书铁券是看了安家的面子。其实不然。”

说着,对旁边的内侍挥了挥手。

那内侍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

“昭和六年正月,捐出白银五万两,用于购买军粮、马匹;三月,边关大疫,萱草商号快马送去草药六十三车…奉元地震,捐出白银七十八万两,药草无数,开设粥棚,赈济百姓…”

一条条一桩桩,满朝文武先是震惊继而骇然最后则是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

等内侍念完,楚琮顿了顿,才道:

“朕命人清点过,萱草商号曾是大楚第一商号,可这家商号几乎所有的收入都捐给了当时在边关为国征杀的将士,或者用于救济震灾中的百姓,这般数次倾尽财力为国效力,诸位以为,是否可称得上建立莫大功勋?”

“难道说,皇上的意思是——”容文翰的舅父、礼部尚书赵如海,神情激动无比。曾经还想着外甥的女儿诸般尚可,惟有操了商业一条,让人不甚满意,却没料到,竟是做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功绩吗?

“正是。”楚琮慢慢点头,“此时站在大殿之上的这两个年轻人,安家世子安弥逊,容家世女容霁云,正是萱草商号的当家人!大楚有此少年英杰,何愁不更加威武昌盛?!”

昨夜里,安云烈已经把安家执掌的所有权力上交,即便安容两家结亲,自己也无须寝食难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宝宝开始发烧,今天早上烧到39度多,真是焦头烂额,好在,宝宝现在好多了,也终于赶出这一章了

156再起波澜

“安家世子的名分定了,竟然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个没用嫡孙安弥逊…”

“什么没用啊!我说是你没用才是!你没听人家说啊,这个安弥逊可是萱草商号的大当家,当初要不是人家在国家危难时慷慨解囊,你家那二小子说不好就回不来了!”

“是吗?有这样的事?”

“可不咋的?听说皇上老佛爷都感动的不得了,说这两人是天降大楚的福星呢!”

“两个,还有谁啊?”

“说你孤陋寡闻还不承认!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容家小姐了!哎呀,果然人言不足信啊,亏你前些时日还跟我念叨,说什么容家小姐诸般皆好,惟有容貌生的太对不起上京百姓,我呸,全是胡言乱语,昨天金殿之上,我二姑的大伯哥的小姨子的小姑子的婆家兄弟可是亲眼见到了容小姐,说是长得国色天香,哎哟,咱们上京就没一个比得上她的!和那安家少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还有那个探花郎,啧啧,那日瞧着也是个人物,却谁知道是个心肠歹毒的,你说是不是老天保佑安家啊,好巧不巧,就在金殿上露了原形!这人啊,就是不能太贪心了!”

“蠢材,全是蠢材!”太子楚晗神情癫狂,宛若一只濒临绝境的困兽,不停的转着圈子。

房间里能摔得东西基本上已经摔完了,地上布满了碎片渣子。

“不,我不甘心,我才是大楚唯一的太子——”

从自己刚刚记事起,就是大楚除父皇外最尊贵的人,还记得七岁那年父亲第一次牵着自己的小手走上那金碧辉煌威严厚重的金銮大殿,满朝文武匍匐在地,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讨好和敬畏…

可就在方才,还是那个大殿,还是那些奴才,那曾经谄媚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狗奴才!孤一定会是大楚下一任皇帝,凭你们,也敢可怜我——”

楚晗抓起摆在桌角的瓶子,拧开盖子一下倒出两三粒火红的药丸,一仰头就咽了下去。

旁边伺候的小侍吓得脸一白,忙要悄没声的退出去,却被楚晗捉住后心的衣服就提了过来,嗤啦一声撕开布料。

“太,太子——”那内侍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

“连你也敢瞧不起我?”楚晗却是两眼通红,用力一推,内侍一下趴倒在地上的碎片上,顿时就有鲜血流了出来,呀的就哭叫出声。

那无助的求饶声、殷红的血色,仿佛最烈性的春yao,令得楚晗兴奋无比,抬手撕开了内侍的衣衫,合身就扑了上去。

“啊——”内侍的声音益发惨烈,外面有那胆小的仆人,吓得噗通一声就倒在地上。

“孤是谁?”楚晗却沉醉在一片极致的欢乐中,大力挞笞。

“太子,饶命啊——”内侍泪水和着血水,声音虚弱。

“太子?”楚晗身子却是猛的向前一挺,“朕是皇帝,大楚国的皇帝,说,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那内侍声音逐渐微弱,直到完全没了声音,越来越多的血水汇成一道道浅浅的红色小溪蜿蜒着流到门外。

“太师,太师——”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咚”的一声踹开,凌奂怒容满面的站在门外,待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好险没给气疯,回身朝着后面的仆人就是一个大嘴巴,哆嗦着身子道:

“混账东西,好好的主子,叫你们教成什么样了!”

自己这外孙,哪里还有半点太子的样子,简直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的烂泥。

“外公——”楚晗瘫坐在地上,神情绝望,脚下是明显已经断了气的小内侍,“父皇他,是不是想要,废了我——”

“想废了你,也得看我和你母后答应不答应!”凌奂神情狰狞——回去后才知道,九门提督苏震方突然失踪,甚至京畿防务方面也有变动,自己的很多占据了关键职位的亲信,或是升官或是调离,看皇上的意思,明显是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

“不答应又怎样?他是皇上啊——”楚晗抬手捂住脸,呜咽出声,“外公,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废——”

没想到楚晗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会哭的和个孩子一样,凌奂一阵心灰意冷,心里不由怀疑,这样没用的人,真是自己的外孙,大楚的太子?

只是事已至此,想要抽身却明显已是来不及,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随着楚晗的太子被废被逐出朝堂,甚至祸及全族,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

“很快,皇上就顾不上你了,到那时,我们再慢慢筹划!”

“皇上突然昏厥?”天还未亮,传旨太监冯保忽然急匆匆赶来。

“好容相,您快跟老奴进宫吧。”冯保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却是昨天半夜时分,皇上忽然一头从床上栽了下来,直到现在还昏厥不醒。太医院诸位太医齐聚宫中,却是束手无策。

等霁云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皇上昏厥?”霁云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上一世这个时间,皇上的身体可是好着呢。

哪里想到直到深夜时分,容文翰竟然仍是没有回返。

已经是宵禁时分,无法派人出去打探消息。霁云纵使心急如焚,也只能等着天亮。

天刚拂晓,霁云便命容五容六等人出去打探。谁知两人出去后,却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

“备车——”霁云起身就往外走,“我要出去一趟。”

刚走到院里,迎面就撞上了容福。

“小姐——”容福上前一步,低声道,“有一个自称高侯爷小厮的人——”

话音未落,一个青布小帽因垂着头看不清长相的年轻男子已经径直闯了进来。

“哎,你干什么——”容福吓了一跳,忙上前阻拦。

男子终于抬起头来,别别扭扭冲着霁云道:

“师傅——”

霁云愣了下,好险没笑出来,哪里是什么小厮,分明是高侯爷家的二小子,来府中求亲不成最后反而因打赌输了拜自己为师的高楚。

挥手让容福退下,带高楚进了书房了,屏退下人,亲手倒了杯茶递给高楚:

“说吧,出了什么大事?”

看霁云落落大方,高楚别扭的神情终于自然了些,正色道:

“是我爹让我来的——”

却原来今日一大早,众大臣赶至宫中,却是不见皇上影子,一直到日上三竿时,楚琮却是在凌奂和谢明扬的陪同下匆匆赶来,神情沉重的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消息:

皇帝病体违和,暂命太子监国。

高岳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怎么突然之间,皇帝就病到连上朝都不能了?更让人怀疑的是,真要宣布太子监国,怎么着也应该是容文翰和安云烈两位重臣出面,怎么反倒是凌奂和谢明扬陪同?

凌奂也就罢了,虽是太子的至亲之人,也算是朝廷重臣,可谢明扬却明明是前几日才获罪于圣前,皇上明令谢明扬“养病即可,不必上朝”,斥退之心昭然若揭,不过短短几天,竟又耀武扬威的现身朝堂!

让高岳更意想不到的是,太子甫一当政,便对京畿防务做了一系列调整,完全推翻了之前皇上的布置不说,更在之后令太监宣读了安云烈的一道奏折——

老夫老迈昏聩,误信奸人之言,所谓嫡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不但如此,还说——”高楚顿了一下。

“说什么?”早料到太子及其党羽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竟是要拿阿逊的身份做文章吗?

“说安钧之那日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全是因为安弥逊下毒所致!先是冒认官亲,更兼意图毒害国家大臣,请太子殿下代为缉拿归案。”

高楚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咕嘟嘟喝完,一抹嘴站起来深深一揖:

“师傅,我爹说,让我以后就跟着你,不用回去了——”

霁云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情形竟是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吗?高岳的心思不难猜,分明是怕有不测,想着好歹替老高家留个后!

回身从抽屉里拿了张人皮面具并一个包裹递给高楚:

“你现在就走,先去马市买两匹快马,然后就到西门外等着阿逊,等阿逊出来你们两个一起去找昭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