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回去了。”第一次，李玉板起了脸，使劲扯了一下李芳的衣服，转身就离开了。李芳吓了好大一跳，看着李玉离开的背影，嘟着嘴依依不舍的跟着走了。原本在她们一起看热的李芳邻居胡妈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在跟里嘀咕着，“这玉儿，年纪不大，脾气硬是不小啊。”
第二十五章 被怀疑了
中午的时候，大妈成兰花回来煮饭，胡大妈过来找李大妈摆龙门阵，说着说着，肯定免不了提起今天的那一场龙凤斗，李芳竖起了耳朵，李玉对发展不感兴趣，对结果倒有几分好奇，因为后来声音传来的时候，据说好似动上了手。就是不知道是结果怎么样，是被那一堆围观的人拉住了吗？还是那堆围观的人没有劝住。反正李芳在家里竖着耳朵听，把她埋怨惨了。
“唉呀，兰花你不知道，他们到最后都开始动上手了，在那儿的人都去拉去了，李成安那个龟儿子，力气那个大哟，我们拉的好几个人都拉不住，还不小心被他给甩出去两个，小娃儿更是摔了不少。”说起这个，胡大妈就眉飞色舞，半点也没有因为她口中那个被甩出去而有什么不高兴，看样子是看了一场好戏啊，农村没什么娱乐，遇上这种事，虽然也会在旁边劝，但是难免还是会有些兴奋。
“娃儿摔了不少？芳儿，你是不是也去凑热闹去了的？有没有绊到哪里？”李大妈一听就急了，拉着在旁边听得热闹的李芳，上上下下的仔细检察一翻，就连李玉也免不了，这一刻李玉才明白，李大妈虽然有些私心，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忘记侄女何以看出来，她心地还是满善良的，只是坏在那张嘴上，加上强势的性格，难免有些不讨喜。
“你莫说，还是你屋两个娃儿听话，你是怎么教的啊？看了一会就乖乖的回来了，你不晓得，我屋里娜娜啊，硬是不走，打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家推了一下，绊倒是没有绊倒哪个地方，就是一身衣服今天早上才换的，又要洗了。”胡大妈一说起两个小孩子都是满嘴夸，完全忘记了李玉叫李芳走的时候，她还说了李玉脾气不行呢。
“哪里哪里，芳儿那丫头就是不太听话，哪里有点热闹就往哪里凑，拉都拉不走，她会乖乖的回来才有鬼。”李大妈白眼一翻，她养的女儿她还不知道吗？恐怕是重新找了个地方来看吧，哪里会这么乖的放着热闹不凑，回家里来了？李大妈拍拍在她怀里挣扎的李芳，放开手，看着李芳拉着李玉闪人了。
胡大妈看着两个手拉手的小女孩，放低了声音说道：“你屋芳儿放在你妈上面，两个人打不打架啊？我看啊，是不是玉儿欺负芳儿了？你不晓得，今天你屋芳儿跟玉儿是真的老早就回来了，不过，不是芳儿主动回来的，是玉儿喊的，你也晓得，芳儿肯定不愿意啥，但是，玉儿脸一板，芳儿就乖乖的回来了，你啊，平常还是看一下，芳儿有没有被欺负去了。”
“怎么会呢，玉儿比起芳儿还小些，而且又老实，不太可能。”李大妈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在暗地里决定，以后从妈家里面带回来，就一定要看一下芳儿身上有没得啥子伤。
“乖？你是没有看到，今天我才知道那丫头，人是不大，脾气是大着呢，老实说，我看不像，你家芳儿也满聪明的，怎么在她面前还要这么乖？”胡大妈才不相信李大妈说的话，其实她这样说，最主要的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到李芳都有一股机灵劲儿，聪明讨喜，李玉却有些过份的安静，最主要的是，看到她都没有打招呼，让胡大妈有些不喜，难免都有些偏见。而且李芳毕竟是在她眼前长大的，还是有几分感情，李玉可是不熟啊，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并不是为了挑拨离间而说的。
她却不知道，李玉是真的不认识她了，前世跟大妈家的关系不算好，当然也不算坏，出门在外，加上嫁人之后，也都差不多十多年了，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李玉能认识的人真的没有几个，还都是当初对她家特别好的那几个邻居，就好似那天来找李婆婆的陈婆婆，嘴虽然坏了一点，但是却对李玉的婆婆是真心的好，所以李玉回来每一次都见过，也还认得出来。
这胡大妈就不同了，李玉每一次回来过来大妈家的次数并不算多，再加上每一次都只是呆一小会，对于大妈家的这个嘴碎的邻居并不清楚，只是没有想到，因为这一点点的小小误会，却被人在背后说起了不是来。
一般来说，庙会至少也是一天时间，李婆婆回来肯定会是下午的时候，再加上不放心李妈，她还要去接人，时间肯定更晚，下午的时候，李大妈跟李大伯带着两小去了她们家的老房子，就是李玉的爸爸的爷爷那一代的老房子，李玉的爷爷当初不是老大，所以，并没有在原有的屋基上面修房子而是搬出来住了，也就是现在李玉的大伯李成忠家的屋子这里。
老房子现在早就没有人住了，它修的跟现在的房子稍稍有些不同，是用木头建的，距离地面大概差不多半米高，现在木头都已经被虫蛀了不了，很多地方也因为时间的问题朽了，连人走上去都是一个问题，屋顶上的瓦片反倒比较齐全一点，因为是老屋的关系，时不时需要找来人修理一下，大概不让它垮掉就可以了，刚好方便了大家堆材堆草的。
老屋的占地面积不小，还是古老的四合院形式，一家分了个两间，也就分光了，李玉要不是今天被李大伯带过来，恐怕就算是长大了也不知道，原来她家还有一处房产，而且是如此古色古香。
不过，这一次，李大伯带着两个小孩子过来并不是冲着房子而来，而是院子里的果树，李玉她们这一房的日子还算是可以过，据李玉前世的记忆，好似二队的村干部就是她们家这一房的，不过，好似是爷爷的哪一个兄弟的，不知道为什么，李玉她们家这一房，李爷爷那一代的兄弟就只剩下了两个，而且还是性格有些木纳的那一种，所以都不算太亲，特别是到了李玉她们这一代，兄妹几人距离有点远，加上年龄的问题，更是不亲了。
日子好过了，对于老房子的那些东西就看不太上了，只是，却碍于长辈的面子，也不能把老房子推dao，二房还有一个高达九十几岁的老人，虽然李玉很少见到她，不过她的话却满有作用的。
虽然房子不能动，地坝空着也可惜，这里距离大家住的地方又有一点远，后来不知道是谁去找了一些果树过来，兄弟几个叫上，就把那不小的院坝给种满了，每种不是很多，但是种类却不少，平常的时候院门一锁，又不太用人力来管理，到吃的时候谁家去摘了下来就依次送去就行。
一般情况是一家摘一年，今年刚好是轮到了李婆婆她们家，一直以来，摘水果的事情都是由长子完成，所以李玉前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每一年来送水果的人都不相同，农村哪一家屋前屋后没有两棵果树，李玉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这些水果是别的地方出产的。更不知道她们家还有这样的历史。
李妈带着两小过来，纯粹就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再加上这附近才是真正的老村，全都是这一类的房子，还有很多没有搬离这边的人，或者是在原地基上面建屋的人家，小孩子也不少，特别是看到她们家很少打开的院门今天开了，那些小鬼头都知道是要摘水果了，不一会儿，一窝疯的小家伙就冲了过来，农村人说小气也小气，你要是没有打声招呼就随意动手摘一两个的话也无所谓，但是要是你要顶个肚饱，或者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的话，那么就等着一顿好骂吧！
说大方嘛，其实也大方，要是路过没事过来帮忙摘两个，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多少事情，走的时候肯定送一堆给你，大人小孩子都管饱。所以看到别人摘水果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去凑堆。
而李玉她们今天要摘的就是桃子，这东西上面有毛，那些猴急的小鬼头直接在衣服上划拉两下就可以了，根本就是敷衍了事，都不知道结果是敷衍了自己还是家里大人。
毛桃现在刚红了脸，吃起脆甜脆甜的，味道还不错，不过，这一次采摘，并不会全部都摘掉，还会留一些比较红的，和比较好的，过两天再来摘，这些是为了给家里老人留下的，现在摘的这一部分，不够软，老人吃起来并不太合适。
才一小会儿，那些小毛孩就动上了嘴，当然也动上了手，爬树像猴子一样，扔的在上面扔，捡的在下面捡，不过，不约而同的，一手吃一手做，是两边都不误啊，那些过来帮忙的大人直接站着拉着树枝就可以摘。
这老房子里，有四棵桃树，每一颗都还不小，那树龄比起李玉都大，说不定可以跟李心圆相比了，看看那直径就知道了。挂果更是一串一串的，一般来说，这桃子拿回家之后，放在包谷面里面捂一下，味道会更好，所以，大家都是动手摘，没有用棒子打，不然打烂的放不了多久。
四棵树，却摘了八框，这量产不少啊，而且还有很多没有装起来的，那些是给大家帮忙的带回家的，每一次摘水果都是带着八个框子，因为李婆婆她们那一代正好八兄弟，拿回家去自己分。
像李玉她们家还好，就李伯伯和李爸两兄弟，每一家分到的也不算少，像李大爷家里面四个儿子，每一家分到的也不多，再加上小孩子不少，恐怕不到一天就吃光了，也就偿个新鲜而已。
第二十六章 卖肥猪
李婆婆来接李玉的时候，李大伯亲自帮李婆婆把桃子送了上去，呃，据李大伯讲是为了拿回框子，那是他家用来装东西的，一次性腾出那么多，他家也不方便，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妈这一次难得的竟然没有开口。
当李玉看到李大伯拿出来的框子的时候就明白了，感情人家是拿了大份啊，所以才会没有什么意见。
难怪刚才李婆婆来接她的时候，李大妈把李婆婆拉到了一边呢，原来是为了这一茬，话说李妈现在怀孕，多吃的水果对孕妇也不错，李大妈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搞这种猫腻，还真是让人有点无语啊，李玉倒不是生气，而是好笑，这水果能当顿吃吗？
李妈看到李大伯送东西上来，倒是感谢了一番，她并不知道分给他们这一房的这框子原来有多少，也不知道李芳家拿了大头，所以也没有什么反应，不然以李妈那火暴脾气恐怕又是少不了一阵好吵吧。
李大伯走了之后，李玉一家吃了晚饭，李婆婆把李玉拉到一边：“玉儿啊，要是你妈问你摘了好多桃子，就说这框子没有装满，知道吗？”李婆婆疼爱的摸摸李玉的小脸，其实她才是最无奈的那个人，不管怎么做两边都不是人，李大妈为了拿大头，话里话外不碍乎全是李婆婆向着李玉家里，而李妈要是知道了李大妈把本来应该平分的东西拿了大头婆婆回来却没有说，那肯定也要说李婆婆为了李大妈了。要是说了，李妈更是现在就会吵一顿，那意思就是说李婆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拿的时候怎么不开口，现在才回来说，肯定是为了着下面那一家。
李玉点点头，前世李妈在家里呆了几年，她也没有少跟李大妈吵过，李妈也是那种不服人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吃亏呢？
其实李玉一直有些想不通，李妈跟大妈的关系这样，但是两家要是谁自己有了什么好东西也会主动分给另一家，但是，要是谁主动去占了对方一点便宜，肯定就是免不了一场大吵，要是两人面对面的分桃，李妈说不定还会主动给李大妈一点，不是说李妈有多大方，而是她们就喜欢这样，直拉面对面的什么都好，要是在背所占小便宜，那就说什么也不行，好似吃了好大的亏一样。
第二天，李妈起来之后，就拿着李婆婆特意留下来的桃，挨家挨户的分，一家三五个七八个不等，就看小孩子的多少，半点也没有舍不得，至少分出了一半多，剩下的李婆婆留了一些出来之外，那些看上去比较好的，又不太熟的就放进了包谷面里面捂起来，要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邻里之间总是投桃报李，李妈走的时候提着桃子走。回来的时候就提了十几条嫩嫩的小黄瓜，屁股上那朵小黄花还没有谢呢，上面毛刺还不算太刺手，那一股新鲜劲就不用说了，据李妈说是邻居王妈和陈婆婆送的，让李玉高兴了一翻，要知道，李玉可是特别喜欢吃农村这种白白胖胖的黄瓜，在城市买的那一种都没有黄瓜特有的清香味。
李玉家也种了一畦黄瓜，但是，开的全是空花，连指头细的黄瓜条都没有见到一个，也难怪李玉谗了。恐怕要吃，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呢。
李妈也不介意李玉拿起来就吃，农村就是这样，经常性在地里直接摘下来随意抹两下就生吃。自己种的情况最清楚，一般来说菜都是属于绝对不打药那一类，自己吃也放心。
过了几天，李玉家里却迎来了收猪匠，因为李婆婆看到李妈快生了，即使猪现在正在猛长，再喂一个月说不定就可以突破三百斤的大关，但是，媳妇快要生了，坐月子一定要调好，所以李婆婆才做下这个颇为无奈的决定，不过，却又忍不住庆幸，要不是机灵的玉儿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螺蛳喂猪的方法，恐怕猪要出栏绝对不会有那么快。
只是，现在的毛猪竟然才两块多钱一斤，天啊，这也相差太大了吧，而且看李婆婆的样子，来收猪的周二爷好似还真没有骗人，开的价钱也不错，不然李婆婆也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二百多斤的大猪，卖了六百多块，不过就算如此，周二爷刚走之后李婆婆就忍不住叹气，现在的人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也直说了，要是再有一个月，这猪肯定突破三百大关，到时候不但重量上去了，价格也会随之高了不少，现在的人都是吃肥肉，猪越肥，那么单斤的价格就越高。
也就是这区区一个月的相差，就损失了一两百，换了是谁也受不了，更何况李婆婆这个一分钱都想分成两半用的人呢，而且现在的一两百可不是以后的一两百啊，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分分钱在用，就凭这个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时候的一两百有多么珍贵。
李婆婆在李妈面前没有表现出来，而且还笑得十分开心，说是卖了六百多，李妈也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也没有多说，李婆婆给了李妈两百块钱，其它的她自己留下，其实也是为了帮李妈坐月子，李妈也知道这一点，就是这两百块，也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李玉跟着李妈进入李妈的歇屋，想了想才说道：“妈妈，为什么周爷爷说，我们家的猪儿再长一个月可以再多卖一两百块？可是我们家的猪儿长了八个月才卖六百块啊？”希望这样，李妈能够理解李婆婆吧，就算她们的缘份太浅，李玉也希望她的两位亲人能够好好的相处。
“玉儿，周爷爷还说了什么？”李妈愣了一下，虽然知道婆婆这个时候把肥猪卖掉是为了自己，却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个差别。
“周爷爷说，这头大肥猪再长个二三十斤就到三百斤了，最多再过一个月，或者是一个月都不用，不过妈妈，为什么二三十斤就可以卖一两百，二块多钱一斤，怎么算也不到一百啊？”即使李玉平常表现的就已经够聪明了，但是这样条理分明的话还是足以让人发现一些别的东西，只是，李妈现在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玉儿去耍嘛，等会妈妈帮你念童话书去。”李妈揉揉李玉的小脑袋，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离开之后，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来到后面的地里，包谷已经有半人高了，李婆婆正弯着腰正在刨地呢，这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栽红苕做准备的。
这是第一次，李妈这么认真的看着婆婆，那个在她心目中有时不通情理，有时偏心的婆婆，没有哪个时候有这一刻她那劳累的身影那么清晰，轻轻的抚mo着圆滚滚的肚子，李妈轻声的昵喃着：“孩子啊，快出来吧，你会有一个疼爱你的好婆婆。”
在李玉家乡，媳妇是把婆婆叫妈的，但是嘴上叫着又如何，并不代表她们心底就真的把婆婆当做亲身妈了啊，当然，婆婆也不可能把媳妇真的当做女儿一样，不管怎么说，少了那一层血脉的关系，要亲近，是需要时间的，像李妈这种嫁过来三四年，并没有真的磨合到亲如母女的程度，甚至因为李婆婆和李妈都是好强之人，两人间还多有矛盾，说白了，两人都是为了这个家，那些小事，又何必计较太多呢，一人退一步，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李玉站在蚕房屋旁边看着劳作的婆婆和感动的李妈，在心底暗暗下决定，就算李妈注定了要离开，李玉也希望李妈跟李婆婆之间的关系好一点，不强求两人母女一样，至少，不要像前世一样，李妈跟李爸爸离婚之后，李婆婆跟李妈还大吵了一架，为难的，只有李玉这个两边都是亲人的人罢了。
这…也许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吧，李玉微微一笑，不再关注两人，到歇屋去拿了童话书来，她倒不是为了自己听故事，而是李玉前世社会上奉行的胎教，这故事书就是其中之一，音乐什么的虽然也好，但是，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啊，只能勉为其难的以现在的现实情况创造出这个条件来都已经不错了。
中午李婆婆回来的时候，李妈已经做好了饭，甚至还简单的炒了一个菜，李婆婆看到第一眼就是皱眉，然后开口道：“桂香，喊你等我回来才炒菜，你硬是不听，现在炒也是不好晚呀，挺起个肚子都这么大了，要是碰到那个地方哪得了哦。”
李妈带着微笑默默的听着，平常的时候总觉得婆婆说话的口气差，明明是她做了事情，却换来的是顿批，现在换一个角度才知道，在老人家恶劣的口吻下面，隐藏着的关心，只是老人家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面对的又是晚辈，说话当然不用太过于客气，而她自己又太敏感了，总是想太多，所以反倒让两人间的关系越来越差，不是不够关心，只是没有看到对方的关心罢了。
“妈，我会小心点，你莫担心嘛，看你那么累，我也想帮一下，等到肚子里面这个生了，坐月子的时候又啥子都不可以做，到时候更让妈辛苦，刚好这会还没有生，我能帮的就帮一下。”李妈完全不同于平常的表现，让李婆婆意外的多看了一点，但也没有别的反应了，想必在李婆婆心中，不管李妈怎么反应都是一家人，都不会在意太多吧。
第二十七章 我的爸爸分你一半！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好，李玉也开心了起来，今天是五月二十三号，还有两天，五月二十五号就是弟弟出生的日子，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李玉总是静不下心来，烦躁的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心。
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一样，或者是需要做什么事情才能让自己平静，就连李芳这个小粗心鬼也感觉到了。
“玉儿，你怎么了？”李芳又拉着李玉两人以捡螺蛳为借口跑了出来，不过，因为李玉总是魂不守舍的，再加上李芳玩多于做，两个人出来至少也有半个小时了，手中的口袋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真是说的比做得多啊。
“没有啊，什么怎么了？”李玉有些怕半拍才反应过来，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了？说担心吧，也不算啦，至少她知道结果，说不担心嘛，更不是，这可是事关她的两个亲人呢。
“玉儿是想幺爸了是不是？幺爸得不得回来啊？幺婶要生弟弟了哦。”受李玉的影响，李芳也百分百的认为幺婶要生的将会是一个弟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李玉的话半分。要知道，没有医学的帮忙，就算是最有经验的接生婆，也只敢言八分而已，李玉却如此确定，也难怪李妈不信了。
“不知道呢！”是啊，李玉也想爸爸了，她已经几年没有见到爸爸了，自从为了学习营养学之后，就是女儿和老公也是由老公带着主动去看她的的，还记得前世的时候李玉的老公劝她和支持她的样子，拼了两年所有的时间，却在最后一刻才发现她自己成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
李玉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正跟平常李芳耍小脾气一样嘟起了嘴巴，李芳却笑得开心，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妹妹也是妹妹，委屈的样子让她有了做姐姐的感觉。大方的像平时李玉安慰她一样，拍着李玉的头，只是，那力道好似重了一点，李玉唯一的一点点情绪也被打散了，因为李玉有了前世的记忆，知道李爸现在不会回来。有一丝希望，但不会有太多的期盼，要是明知道结果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才叫好笑呢。
据李玉的记忆，李爸现在正好是事业的高峰期，而就是这几年的时间，让李爸挣到了不少钱，要不是李玉上初中的时候的一件事情，恐怕李玉家会好过很多。
“玉儿…我把爸爸分你一半好了，你也喊我爸爸为爸爸吧！”李芳非常‘大方’的说道，不过看她那张纠结的小脸，就知道，心底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不过是因为喜欢李玉这个妹妹占多数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这样的话你就不是你爸爸的唯一女儿了，好吃的会分给我一份，新衣服也要分我一份，那怎么办？”李芳还真有搞笑细胞呢，爸爸妈妈是可以让的吗？不愧是小孩子啊，童言童语虽然让人觉得有些好笑，却更多的是温暖。
李芳一脸纠结的小模样，让李玉竟然有种笑的冲动，呃，不对，人家是一片好心，她竟然想笑，可是，真的想笑啊，这种事，岂是由李芳说了算，更何况，真心是不能被替代的，并不是谁说了就可以算的。
“那…那也可以啊！”好半天，李芳咬咬牙，好似做出了好大好大的牺牲一样，才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不过，她眼神中的真诚却是那么的浓，李玉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李芳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明明要伟背自己的本心，又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可以让她愿意把爱分担？要知道李芳穿的衣服都是村里有大孩子家送的，而她一年到头能有新衣服的机会少之又少，却在李玉拿这个‘威胁’她的时候，她还能不改口，那要什么样的力量啊。
“芳儿，为什么这样呢？”李玉忘记了，忘记了李芳是真正的小孩子，竟然问出了这种问题来，才一出口，看着李芳皱成一团的小脸，李玉自嘲的笑了笑。这种问题，不是小孩子能回答的吧。
“因为玉儿是妹妹啊！”没有思考，没有迟疑，眼神也没有闪烁，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理所当然的表情，李玉愣住了，这一刻，她比起前世更加明白姐姐的爱。
“玉儿比芳儿聪明，比芳儿乖，还比芳儿听话…”越数，李芳的脸就皱的更严重，扳着几支指头，全都是大人对李玉的评价，过了好一会儿，李芳才小小声的说道：“可是，玉儿不笑，玉儿平常不笑的，只是看着我跟哥哥笑。”
不笑吗？李玉愣住了，前世的李玉，脸上重来都没有少过笑这种东西，甚至可以说未语先笑这词就是为了形容她这种人的，虽然宅了一点，懒了一点，粗心了一点，但是，却从来都是开朗可爱的，甚至可以说是没心没肺，今生，却被一个小屁孩点出来不爱笑的事实。
“玉儿有笑。”李玉拉起嘴角，试着找前世的感觉，一个大大的笑容露了出来，嗯，这可是标准的服务员笑容啊，露八颗牙齿，谁说她不会笑。
李芳做了一个鬼脸就跑了，玉儿的笑容好吓人啊，那肯定不是笑容是鬼脸，嘿嘿，她没有被吓到哦，她做的鬼脸应该更吓人吧，不知道玉儿会不会被吓到！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玉传染，李芳这几天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往李妈的歇屋里跑，李玉却拧起了眉，中午，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婆婆，妈不送医生那里吗？弟弟快要生了啊！”李玉的话，让饭桌上的李妈和李婆婆都非常意外。这丫头，还真是人小鬼大啊。
“小娃儿家家的晓得啥子，硬是这么想要弟弟啊，这些事情你不要管，这么大点的娃儿也在那里瞎操心。”李婆婆拿着筷子敲敲李玉的碗，单纯的把李玉的话理解成是想要弟弟，今天是二十四号，也难怪，李玉要担心了，要知道，明天，就是李渊出生的日子呢。
“婆婆，我也想要弟弟了，幺婶肚子这么大了，咋个弟弟还不见呢？弟弟是怎么出来的呢？他要在幺婶肚子里面住好久？他一个人没得哪个跟他耍，他怎么住得了呢？”李芳偏着小脑袋，人小鬼大的发挥十万个为什么。
小孩子记忆能力其实非常好，但是脑容量好似不行，记得多，但是记不久，李芳的这种情况却好似被改观了一样，李玉这三个月以来，一直的做法就是对李芳的基础强调的特别强硬，但是别的东西都是随意，每天早上和下午各一次的写生字，写拼音，写数字，现在虽然学的还是加减法，却在背九九乘法表，完全是被李玉当做儿哥似的教的，其它的时间，只要不做事就看故事书，这些都是李妈从李玉大姑婆那里拿回来的，李玉的大姑婆和她的媳妇都是教师，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书。
自从上次李妈看到小女儿和侄女放下玩性跟着侄儿学习的时候，李妈就在默默的支持着，虽然嘴上没有说些什么，却做了很多事情，新书，新本子，还有新的文具，不但是李玉有一份，连李芳都有，也许是女孩子天生细心，不说李玉，就是李芳，也对文具非常珍惜。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李芳李心圆只是因为没有玩的才当老师和学生，那么经过三个月的时间，两人是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每到放学放假的时候都聚在一起做这种事情。甚至李芳也爱上了看书这种事情，而李玉，反倒看上去跟李芳完全没得比，要不是李玉学得快，李妈肯定要开始念叨了。
扯远了，总之，因为李芳的聪明，再加上书嘛多看了两本，又是故事书，思考问题都是跳跃式，没有几个人能跟得上，就好似现在这种情况，不说李婆婆了，就是李妈这个算得上知识份子的人，也回答不上来。
只得摸摸李芳的小脑袋，轻轻的笑道：“好好好，幺婶给芳儿生个弟弟，以后芳儿要带弟弟玩哦。”那么明显的敷衍恐怕就只能骗过三岁小孩子吧。
呃，不巧的是，李芳正是三岁小孩子，看她乐得直点头，李玉很想转过头去，假装不认识，闹了半天，她问的全是废话，别人回不回答都无所谓了。
“这么早就吃饭了啊，我们还说来赶中饭呢，看样子吃不上了！”正在李玉因为李芳的反应郁闷的吃自己的饭的时候，李玉家院坝里去来了几个人，远远的，不用主人招呼就开口玩笑似的说道。
“大姑婆！”李芳的动作像猴子一样，因为李玉和李芳这么早就开始自学的原因，李秀琴非常喜欢这两个小孩子，经常性带着东西之类的回来李婆婆这里，而且还亲自来看了李玉李芳两次，所以李芳一看到人，马上就冲了上去表示亲热，呃，虽然李玉觉得李芳是冲着大姑婆每一次来都会带过来的零食而去。
但是大姑婆李秀琴的到来并不是真正让大家高兴的，最让李玉高兴的人是跟着大姑婆同路过来的人。看着那人记忆中的面容，李玉第一次真正的笑得开心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苹果
先迎向那人的是李婆婆，李婆婆也非常高兴，而且比起李玉来是只多不少，因为让李玉高兴万分的人是李婆婆的弟弟，同时也是县城医院的外科主任，医生上门，难怪李玉开心了。尽管舅爷并不是产科医生，却有医疗意识，李婆婆对于她这个有出息的弟弟也是非常信服的。
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到一碗水端平，至少余长学就是这么认为了，三个妹妹的所有孩子中，他除了自家的孩子之外，特别偏爱小妹家的小儿子，虽然无奈的并没有读到多少书，但如今这孩子也算出息，在外面还能挣到两个钱，关于他第二胎的情况，当然也关注了一些，所以今天才会来到妹子家，从县城没有直达车到妹子家里，没想到在乡里刚好遇上同样也要过来的李家妹子，于是两人就同路过来了。
看着迎向他的小孙女，余长学发出由衷的喜悦：“这是玉儿吧，都这么大了，还记不记得舅爷啊，玉儿小的时候舅爷可是抱过你哦！”余长学点点李玉的小鼻头。
李玉是第一次不排斥谁的怀抱，听到舅爷的话，连忙点着头，李玉笑得灿烂无比，她是记得啦，不过，不是舅爷现在提起的所谓的小的时候，而是前世，前世的李爸本来是要把李玉送过去学医的，而且是中医，李爸找的关系就是面前的这位舅爷，最后因为李玉自身的原因并没有去学，也因此让舅爷对她们家有些心灰意冷了，才走远了一些。不过不管是李爸也好，还是李玉也罢，对于眼前的这位舅爷都是非常佩服的。
李玉舅爷抱着李玉就没有放下来，直接一直抱到屋里去，李婆婆连忙去给弟弟妹妹会做面条去，现在也只有做这种速度才快。
李姑婆也从舅爷怀里把李玉抱了过来，尽管有些别扭，李玉却还是乖乖的给她抱，李姑婆也是对李玉很好的一个人，即使是在前世，那个时候李玉刚上小学，李姑婆还在教书，李玉的午饭基本上是在李姑婆家里面吃的，因为她们乡小家没有蒸饭的地方，要乡初中才有，只是距离小学还有一段距离，一般只有那些有哥哥姐姐帮忙的小朋友才会蒸饭。其它的人还要中午回家去吃呢。
不过，就算如此，李玉也在心底暗下决定，仅此一次就好，让她被别人抱着，即使加上她前世的年龄这些人也都还比她大，但是却还是别扭万分，有心理障碍啊！李姑婆拿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得鼓鼓的，现在抱着李玉，正从里面掏东西呢，李芳也主动跑到了李姑婆的身边，好东西当然有她的一份了。不过，她嘟着的嘴巴，特别是看向舅爷的眼神，李玉知道，小李芳吃醋了。
李玉跟李芳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红脸大苹果，看得诱人万分，李芳双手都抱不到一个，张着小嘴使劲的啃着。
“玉儿啊，怎么不吃，这是苹果哦，怎么了，很甜的，很好吃哦。”李姑婆看着李芳的小模样笑开了脸，自己带来的东西有人喜欢，怎么会不开心了，反倒是怀里的玉儿，半天也没有动嘴。
“姑婆，我先下去！”李玉回了一个笑容，让李姑婆放开她，然后把苹果放在姑婆的怀里，才转身跑向屋里，过了一小会，李玉就拿着一把比较小的菜刀出来了，直接递给李姑婆，这是李玉吃苹果的习惯，要切了才吃，而且，这么大一个，她才刚吃过饭，肯定也吃不下去，总不可能又让李婆婆吃剩的吧？虽然李婆婆不会介意，但是她却会介意，总是让李婆婆吃剩东西，李玉会心疼的。
“玉儿硬是长大了，都知道分食了，慧珍啊，真有一个好孙女啊！”李姑婆看着放在手里的刀，好半天才明白李玉的意思，很少小孩子会这样，看李芳就知道，拿着就恨不得一个人吃光光，更何况是在农村很少能够吃得上的苹果呢，恐怕一年也没有几次这种机会吧。
咔喳两声，一颗大苹果就变成了四块，李姑婆李秀琴把四块全都给了李玉，李芳歪着小脑袋，看了看李玉整整齐齐的四块，再看看自己这个像狗啃了的苹果，连忙也递了过去，要要姑婆切。
分食是李婆婆教的，即使是过了这么久，李玉还是紧记在心，甚至已经形成了习惯，李姑婆切好之后，李玉最先就是捧一块跑到了灶屋里面，拿给了李婆婆一块，李婆婆本来不愿意要，李玉却辦开李婆婆的大掌，塞进去就跑了。
接下来是舅爷，还有李姑婆这两个客人，最后是劳苦功高的李妈，一个苹果就分完了，李姑婆和舅爷谁都不要，都要塞给这个懂事的小女孩，但是李玉却觉得这根本就没有什么，这只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甚至还有一点借花献佛的味道，李玉也是个犟性子，不管是李姑波她们说什么都不愿意吃。
“玉儿，吃这个哦。”李芳看到李玉没有了，想了想，竟然在自己那里挑了一个最大块的递给了李玉。不管是客人还是主人，看到这两个小家伙，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而李玉，却也更加开心，因为李芳的动作，也因为李芳的改变，前世的李芳，上面虽然有个哥哥，但是李大伯他们却更疼爱这个女儿，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世原因，也许是因为李大伯那个失去的女儿，李芳难免被宠得有些护食，这一世李玉还不知道李芳有没有这个坏习惯，她还没有表现的机会呢！不过现在，就在今天，李芳却改变了，因为她递给李玉苹果的时候，没有半点的勉强。
“这两个孩子啊，慧珍啊，我真的羡慕你啊，有这么两个懂事的娃儿，唉，我家那几个，小的时候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现在想抱孙子都不知道还要多久呢。”李秀琴一说起自家的几个孩子又忍不住骄傲，却也更多无奈，话说她们李家坝虽然按族谱来说是一家人，两个生产队也只有大房二房之分，但是祖祖辈辈传了下来，再加上没有出过什么能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散了心，像李玉她们这些小娃儿，不要说族人了，就是跟李大伯他们都不算亲呢。
但是二房走得近的几家，也唯有李秀琴嫁的不错，儿儿女女也算有出息，不是教师就是司机或公安之类的，怎么说也算是听上了国家粮。也是李家坝上下羡慕的对象。在这个时候，在农民心目中，不是钱赚的多少的问题，而是生活安稳的问题。农民的思想里，冒险还不占主要位置。
舅爷并没有让李玉失望，吃过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接走李妈，李婆婆也没有什么废话，包包里还是有了几个钱，腰杆也伸得直一点了。为了媳妇和孙子的安全，就算不认同弟弟的话也不愿意开口说什么，只是不想给媳妇一个不好的印象，李妈却不太愿意，自从李玉在卖猪之后说出了猪儿再用不到一个多就可以多赚一二百块的时候，李妈就不太愿意让婆婆为她花太多的钱，更何况，她也不是第一胎了，并不是太担心。
到最后，还是李姑婆拍板定案的，她的老公也在县城里面，再加上自己是老师，在思想上跟李妈和李婆婆完全不同，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舅爷那边也安排了舅妈照顾，李婆婆留在家里，家里还有一个李玉需要照管呢。
下午的时候，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是李大妈上来接李芳的，不过，以她的个性，好似上来的有些早啊！李玉跟着李心圆和李芳正在旁边学习呢，李心圆当然是做作业啦，受李玉的影响，李心圆现在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做完全了应该做的事情才去玩，做就认真做，玩就好好玩。而李玉和李芳就在旁边写字，每天五个生字，还要把以前学的都写一遍，这就是李玉跟李芳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小孩子很容易受影响，只是没有外在诱惑的情况下，其实养成自制力也比较容易的，李玉家的环境刚好提供了这个条件。
李大妈上来的时候，李婆婆人还没有回来，于是李大妈就直接进家里等，只是看她的眼光，总是忍不住落在李姑婆和舅爷拿来的东西上面，就放在陶屋呢，刚才送走了李妈，李婆婆顺便去了地里，还没有回来呢。
“兰花怎么上来了？来接圆儿和芳儿哦？今天没下雨，他们两个不是可以自己回去吗？”李婆婆看到大媳妇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的了，只是没有明显的指出来而已。
“哦，妈啊，我刚好在梁上挖地，顺便来接下我屋两个娃儿，桂香唉，不是要生了吗？我来看一下她。”李大妈笑得有些勉强，看着婆婆的眼神有些不善，就是这样，整个李家都是一样，不只是婆婆，看看吧，现在连舅舅也都偏心，明明是一样的媳妇，为什么就不同样对待，如果舅舅能够对待她像对待刘佳香一样，恐怕她的女儿就不会死了，偏心，都是一样的偏心。
第二十九章 等待
李婆婆暗叹了一口气，又是谁在她面前乱说了，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你舅把她接起走了，说是走医院去生，生也就估计差不多是这两天了吧。”虽然明明知道她是明知故问，李婆婆却不得不如实回答。
“舅舅接走了的吗？桂香运气还真的好啊，要是我当初也可以去医院生，也许生出来的就不是死娃儿了。”李大妈只要一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就忍不住要生气，是她们的错，那些人都说了，孩子会胎死腹中，完全是因为怀胎的时候太累，伤了胎，或者就是生的时候出了问题，她可怜的女儿，硬是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死了。
“兰花，你…明明生出来就是死的，你这样说是啥子意思，那个该欠你啥子，赶快给我回去，不要在这里乱说。”李婆婆生气的把背兜一扔，转身就出来了，李玉也一闪身进入了李妈的歇屋，拿出了一本童话书，走了出去，她没有想到，本来只是写完字去拿童话书却听到了这个。
难道是真的吗？李玉以前只知道李大妈跟李妈同时怀了起来，后来李妈生了她，李大妈却捡回来了李芳养，据说，那个时候当场的时候，李爸跟李大伯同时捡到李芳的，李爸本来打算让哥哥把李芳跟自己的女儿当做又胞胎来报的，哪知道回家之后李大妈知道了一定要养，却从来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这一茬。
这…才是李大妈跟李婆婆的矛盾真正所在的原因吗？可是这能怪李婆婆吗？当初李大妈跟大伯才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壮劳力，那个时候还吃着大锅饭，分着工分呢，但是李婆婆那个时候却带着另外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李爸还在上初中，家里更是需要钱，小姨李桂月更小，根本就帮不上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大妈完全不顾李婆婆的感受，怀着李心圆也要分家。
甚至分了家之后，为了不想被弟弟妹妹们拖累，不想挣钱供全家的希望李爸上学而减少往来，李婆婆也是个坚强的人，嫁了大女儿，娶了二媳妇，生了小孙女，嫁了小女儿，眼看好日子即将来临了，却在这个时候，李爷爷生病了，仅只是拖了半年，就离开了人士，而这个时候，孙女甚至只会爬而已。
还不会说话的孙女，每天都调皮的爬着去叫坐在陶屋大椅子上的爷爷吃饭，即使是死的那一天也是一样，却在拉了半天的时候发现爷爷不理她，就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惊动了家人。才发现，原来一家之主已经离世了，即使是这个时候，李大妈也没有像小儿媳妇一样日日陪伴，相反的，还在暗中责备着。为的是啥，当然是钱的问题，李爷爷以前可是生产队长啊，总有点私房钱吧。
就因此，把李婆婆给气得够呛，当然，这些都是前世的时候李婆婆跟邻居闲聊的时候说起的，次数并不多，只是跟李大妈大吵之后才会发生，李玉也是旁听的，这一世李婆婆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这些东西。
对于李大妈这个人，李玉其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说她坏吧，其实也没有，就凭她对待不是亲自女儿的李芳如此好的情况就知道，其实她不算是坏人，顶多就是嘴坏了一点，自私了一点，喜欢贪小便宜了一点，呃，应该不算多吧？这样的人，应该也不算是坏人吧？顶多就是有些缺点而已。说她好吧，更是不可能，凭她当初坚持分家就知道，她也绝对不可能算得上好人。
李玉比李婆婆出来得晚，只见李婆婆拿了一个篓框就出去了，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李大妈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刚才的话吧，李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大妈的脸，却看到了发红的眼睛，难怪，李大妈会后出来，她也伤心吧，她的女儿，她会责怪别人，只是怕自己承受不了吧。或者，应该是她一直都在怪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才失去了女儿，李婆婆只是无辜的出气桶罢了。
李玉暗叹一声，扬起了一抹笑容，即使知道李大妈看到她可能会更加不喜欢，但是，也希望李大妈能够真正的把李芳当做是上天为了她失去的女儿做的补偿吧。
“大妈，要走了吗？再耍会要不要得？”李玉昂起小脸，刚才那种成熟的笑容和感慨全都收了起来，做足了小孩子应该有的娇憨。
“不耍了，芳儿，圆儿，走了。”李大妈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李玉看，这是明显的牵怒嘛，反倒是李芳和李心圆，边走还边回头说着再见，不用说，这习惯又是李玉带来的。
看着李大妈离开的身影，奇特的是，李玉并没有什么生气或者不高兴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重生的时间不短，对于李妈李婆婆她们也能接受，只是由于心理年龄的问题和经历过的时代的原因，看事情的角度跟李妈她们有些不同，但是，像李大伯李大妈这些人，就算是这一世多了二十多年的经历，可以换一个角度看事情，她却最多只能做到冷眼旁观，做不到真正的接受。也许时间会改变一切也说不定，也许又会重复前世的爱和恨，这是家人，不能逃避的存在。
“你大妈走了啊？”不一会儿，李婆婆又回来了，不过拿出去的篓里面装的是红苕，她们家的红苕种的不少，但是年前养猪较早，差不多已经快空了，要不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有了旱螺蛳的存在，恐怕早就消耗光了。
“嗯！”李玉点点头，看得出来，李婆婆并不想说这个话题，据李玉所知，李大妈骂起人来那恐怖程度，如果是换了李玉来承受的话，恐怕不到三五句就会被骂的痛哭流涕，即使对上像李婆婆这类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也不算差的人，也可以被骂得说不出话来，回家气得哭的那一类人。唉，两人间简直是阶级矛盾啊，想要打造和谐家族，还真是有点困难啊，不过，这样的日子，才会让她的童年不至于太无聊吧。
第二天一早，李玉就缠着李婆婆把她送到了堂叔家里面，因为这是约好的，要是李妈生了，就打电话到堂叔家里通知，整个李家坝现在也才只有三四家有电话，李玉只知道弟弟是今天出生的，却不知道具体时间，虽然堂叔家距离远了一点，但是毕竟是亲戚，可以多呆一下没关系，要是别人家李玉就有些不好意思去了，其实是李玉想太多了，农村的小孩子互相在别人家里面玩，只要不吃饭，没有任何人会介意的，特别是李玉是属于乖小孩那一类，很受大人的欢迎，在小孩子堆堆嘛，就有些吃不开了，不合群啊！
李婆婆不知道孙女为什么坚持，只知道，她要是不送，孙女就哭给她看，给李大伯打了招呼，让他中午接到他家吃午饭，堂婶连忙挡住，说是好久都没有看到玉儿了，刚好可以跟她家李雪一起玩。
像李家这种算起来也算是大家族的人家，取名字一直都是延用辈份，但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到李玉这一代，就把中间那一个表明辈份的字给省了，特别是小一点的，基本上没有人按照辈份取，像李心圆他们这些大一点的，反倒是被家里长辈全都按辈份取了，只是中间的字给变了，本来是兴字辈的。却改成了心字，不过别的家里男孩子倒少改，多是女孩子，稍稍小一点的李玉她们，都是取了两个字。
堂叔李成安，也是她们生产队长，是李芳三爷家的大儿子，育有两女一男，大女儿今年六岁叫做李燕，二女儿今年二岁半，叫做李雪，小儿子李双，取名天下无双之意，是这小子长大后在做自我介绍最喜欢用的词，现在嘛，半岁。
堂叔家里也是住在老村，距离李芳家里不过是区区两分钟的路程，不过，奇怪的是，大伯家却很少跟他们家来往，据说也是因为大妈跟堂叔吵过架，生产队长嘛，难免会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却跟农民的利益不合，像是拖欠上交款啊，超生款之类的，肯定会有所接触，利害如李大妈之类的人，怎么可以会乖乖配合，会合得来，才是怪事呢。
不过不得不说，李大妈这人就是彪悍，即使她跟堂叔家不合，明明知道李玉今天会在堂叔家里呆，李大妈还是把李芳送到了李婆婆手上，让顺便一起送上去，她要去刨苕地，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李大伯帮李婆婆干活的事情。
李婆婆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本来早上李玉死命的一定要来李成安家里面就已经够让她火了，现在还要听大媳妇那一堆声音大得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到的小声嘀咕，怎么可能不气呢？但是却也无可耐何，李婆婆知道，只要不是想吵架，就也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玉儿啊，别看了，幺婶又不一定是今年生呢！”李燕李雪两个人正凑在一起看李玉带过来的连环画葫芦娃呢，这可不是李心圆借那一种，而是李玉舅爷买过来的新产品。
李玉收回了一直粘在电话上面的眼光，有些心神不宁，手上拿着的是李燕贡献出来的故事书，是李芳这个小机灵鬼骗来的，条件是把葫芦娃给她们看，就把故事书送给李玉，李芳答应就今天一天，她们走的时候带走，那讨价还价的小模样，让李玉好笑无比，原来李芳的精于计算是从小就有的天赋啊。
嘟嘟嘟，沉闷的电话声在几个小孩子的读书声中显得那么的无力，却让李玉第一时间听到，连滚带爬的冲向了电话，抓起话桶，就开始接了起来。
第三十章 焦心
“喂，我是李玉，你哪位？”李玉完全没有看到后面被她吓到目瞪口呆的堂姐堂妹们，也没有发现，她现在的动作是多么的熟练和标准，从来都没有用过电话的她，显得多么的另类。更没有发现，她讲电话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不是应该问找哪位吗？这就是多年使用手机的后遗症啊。
“李玉？哪个李玉，我找李成安，帮我叫一下！”对面的人显得疑惑万分，说完之后，明显的还可以听到那边传来小声的说话声，怎么小娃儿也开始耍电话了呢？
“哦，安爸爸不在屋头，我帮你喊淑芳幺幺嘛！”对方本来也只是打电话到李成安家中让李成安用村里的广播通知一下，等会再打回来，所以，叫谁也无所谓，李玉话才落，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劲说好的声音，没办法，钱难赚，电话费也满贵的。
“淑芳幺幺，接电话。”李玉放下话筒，失望极了，却还是小跑步的去找在外面砍猪草的章淑芳。在李玉家乡这边，一般都不是叫堂叔堂婶什么的，都是叫什么什么爸爸，什么什么大妈，小一点的就叫幺幺，加上姓再叫幺幺就是那些年纪比较小的村妇，不过一般来说是比较不亲的那一类，呃，就是普通邻居吧。谁让李家坝都是李家人呢，真要分个亲疏，还真够难分的。
章淑芳快速的跑了进去，李玉慢慢的晃着，看着外面有些刺眼的光茫，歪着头，有些自嘲的笑笑，她好似有些担心过渡啊。这个位置不是应该由她的爸爸来担任吗？她的爸爸知道他的儿子将在这一天出生吗？也许知道吧，也许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