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一想,从第一个客人回想起,拿出的每一枚戒指都想一想。”鲁湘在一边来回地走动,“我就在你的对面,今天也没有人靠近你的柜台啊…”

“怎么没有?”叶安子笑了起来,“不就是你吗?”

第十三章 知情者和作案者

鲁湘呆了一呆,才叫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啊!”

严绾正在努力地回想,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叶安子的言外之意。

鲁湘声音发颤:“严绾,你也觉得…是我?”

“什么?”严绾一脸的茫然。

“叶安子说,是我偷了你的钻戒…”

严绾急忙摇头:“当然不可能,就算我把柜台都打开,你也不可能拿钻戒的。”

鲁湘这才回过了脸色,还存着一点被冤枉的委屈神气。

叶安子却仿佛惟恐天下不乱,笑着挑拨离间:“严绾,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个所谓的好朋友,有机会,也有动机。”

“她有什么动机?”严绾的心思还在回忆之中,这句话,反正是下意识地反问。

鲁湘却脸色发白,瞪视着叶安子:“你说,我有什么动机?”

“你那么穷,手里从来不会有超过一百块的钱。看到这枚钻戒,当然会心动喽!”

“鲁湘不是这样的人!”严绾及时力挺好友,拉过了鲁湘的手,“我相信她,就算我把钻戒送给她,她也不会要的。”

“我只是好心地提供一条线索,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只能你自己赔上了!”叶安子扁了扁嘴,在两人的脸上扫了一圈。

“严绾,你真的…信我?”鲁湘认真地问。

“当然,一个自己节衣缩食,却尽量寄钱回孤儿院的人,在人格上,是完全可以让任何人信得过的。”严绾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鲁湘热泪盈眶。

“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赔出这笔钱吧?两个人都穷得叮当响,怎么赔哦…”叶安子坐下来,开始用指甲挫,细细地修起了指甲。

鲁湘的十根手指头搅在了一起:“要不,我回去问一下院长,这笔钱总能想办法赔出来的。”

“不,既不是我拿的,也不是你拿的,凭什么要我们出这一笔钱?”严绾拒绝了鲁湘好心的“提议”,“这枚钻戒,我确信没有交到客户的手上,那么一定还在店里!除了我们这三个柜台是这样交班的,剩下的柜台都是下午三点交班,谁也没有离开呢!”

叶安子跳了起来,差点被指甲挫刮花了指甲:“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柜台的东西不见了,还要冤枉我们吗?”

“我们吃晚饭的时候是一个空档,虽然只有十分钟,可是如果要拿一枚钻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严绾看向叶安子,虽然不能确定是谁拿走了钻戒,但听口气,至少叶安子是知情的。

“钥匙都是你自己随身携带的,谁有本事去拿?再说,我们店还有这么多的柜台,就算我靠近了你的,也有别人看得到吧??

“我没有说你拿的。”严绾再仔细推敲了一遍,肯定地说,“但是,你一定看到了。”

叶安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乎为了加强说服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谁有事没事注意你的那个柜台!”

鲁湘“哼”了一声:“你一向有事没事注意严绾的柜台,连那枚放在角落里的戒指,都注意得一清二楚。”

“就算我有作案的动机,也没有作案的手段。”叶安子把嘴一撇,露出了一个坐看好戏的笑容。

在三个女人吵成一团的时候,闫亦心走了进来。

严绾和鲁湘顿时住了口,像是两个等待宣判的犯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虽然严绾确认叶安子是知情人,但是她似乎打听了主意要看好戏。

“叶安子,如果你知道,就说出来吧。”闫亦心出人意外地把矛头指向了叶安子。

“我怎么会知道!”叶安子跳了起来,“闫经理,就算你喜欢严绾,也不能这么明显地偏袒吧?没错,我的销售额是比不上严绾,不如她会甜言蜜语,但是戒指是在她手里不见的,可不是我!”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把知道的人叫进来吧。”闫亦心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严绾有些惊疑不定。

鲁湘看了一眼严绾,又把目光转向闫亦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外面转了一圈,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显然对严绾深具信心。

就算他一向对严绾很在好感,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作为部门主管,不应该会对她这样力挺吧?

叶安子结结巴巴地问:“谁…是知道的人?”

“让沈依柳锁好柜台进来吧。”闫亦心似乎知道了什么,这句话说得很冷,和他一贯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

严绾神色一动,如果沈依柳悄悄地把戒指藏起来,她确实有这方面的疏忽。但是,沈依柳是为了什么呢?

“鲁湘,去叫沈依柳进来吧。”

“哦,好。”鲁湘还没有想到关键点,但对闫亦心的话,还是言听计从。

沈依柳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很镇定。她长着小巧的瓜子脸,古典意味十足的五官,给人一种安静和秀美的感觉。

“钻戒在哪里?”闫亦心淡淡地问。

“什么…钻戒?”沈依柳吃了一惊,本能地反问。

“你拿的那一枚。”闫亦心似乎胸有成竹。

“我…没有拿钻戒!”沈依柳摇头,“我接班清点的时候,那枚钻戒就不在了。闫经理,你不可以血口喷人!”

“看来,我只能报案了。”闫亦心似乎很遗憾。

“钻戒是接班的时候不见的,严绾才是责任人!”沈依柳叫了起来。

“我们这个店,是和公安局联防的。那里会有完整的监控录像,或者你可以到那里去看一下完整的回放?”

沈依柳的脸色,似乎白了两分,却依然镇定:“我们的店里,有监控探头吗?”

闫亦心微笑着点头:“看来,你似乎早就经过了勘察了?我不会告诉你探头装在哪里,但是你们的那个柜台,是监控的重点之一。”

沈依柳沉默不语,连叶安子都似乎吃惊地忘记了尖酸刻薄。

“你在清点的时候,趁机把那枚钻戒放进了手心。严绾把戒指放在柜台的内侧,你很容易就能拿到手。严绾没有注意的原因,是因为你们之间已经交接过无数次,而且在她的心目里,那枚戒指也不是清点的重点。”

严绾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依柳,相比较叶安子,沈依柳对她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亲切。

况且,她家境富裕,也不需要靠这一点薪金养家。

第十四章 拨云见日

“拿出来吧。”闫亦心伸出了手,气定神闲。

“我…”沈依柳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干脆承认,还是抵赖到底,“钻戒不在我的身上,我只是…”

鲁湘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只是什么?让严绾背了一个小偷的名声,以后哪一家珠宝行都不敢要她!自己喊贼捉贼,作弄严绾,你觉得这样做很有成就感吗?你比叶安子还要恶毒!”

沈依柳的脸色白了一白:“谁让严绾的业绩好得离谱?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我们只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又不是真想贪那枚戒指。”

“只是一个恶作剧?”闫亦心替她找梯子。

沈依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严绾,终于点了点头。

“你们…是谁?”严绾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问题的症结,“看来,是钻石柜台所有的人,都对我有意见吗?仅仅是因为我努力工作,不遗余力地拉拢客户?”

沈依柳抿住了唇不说话。

“或者,你更愿意现在就去公安局?”闫亦心说得轻描淡写,“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反对。也许,让专业人员来处理这桩盗窃案,会更合适一些。”

“我没有盗窃!”沈依柳终于喊了出来,“戒指还在柜台,被我放到了放证书的盒子里。”

“那好,你把钻戒放回原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闫亦心点头。

就这样完了?

严绾和鲁湘面面相觑。

沈依柳看了一眼严绾,默默地走了出去。

叶安子似乎很不甘,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声什么,才甩了甩头,装模作样地弹了弹自己的手指甲:“没我的事了吧?我可要回家了。”

“明天上午,你来财务部领一下这个月的薪水。”闫亦心说。

“什么?”叶安子暴跳如雷,“这件是跟我毫无关系,凭什么拿我开刀?你要开除,也应该开除沈依柳!”

“她也一样。”闫亦心面无表情。

“我一没偷二没抢,凭什么把我给炒了?”叶安子气势汹汹。

“这件事,如果没有你的怂恿,沈依柳不会下手。别忘了,我是看过完整录像的,你示意的那个手势,不是叫她拿那一颗吗?事实上,沈依柳本来拿的,是一颗最小的钻石。她只是任性了一点,冲动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心。”

“原来是你捣的鬼!”鲁湘不顾严绾拉着她的袖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叶安子,你自己没有本事,说服不了顾客买你的项链,却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打击严绾。你这女人,真是恶毒到了极点!”

“哼,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你敢说,你对严绾的销售业绩没有一点嫉妒?”叶安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仍然冷笑。

“我才没有呢!”鲁湘气得脸色胀红。

“你不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严绾镇静地抬头,对着叶安子走出门口的背影说,“我能够理解你这样做的动机,但是我无法理解你居然妄图挑拨我和鲁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明白。”

经历过了陈晓蓉的背叛,让她更能从细节处,看到一个人的品性。她相信,鲁湘会是她一生的好朋友。

因为她在贵为陆太太以后曾经遇到过鲁湘,只是淡淡的一个微笑,就扶着盲人老太太过马路。她把做这样一件善事,看得比巴结名门贵妇来得更重要,那一定是有着水晶般的一颗心。

“没见过做了坏事还能这么嚣张的人…”鲁湘恨恨地骂。

“别气了,这种人哪里都有。这也算是一个教训吧,我应该在每一个细节处都小心在意。”严绾反而更能心平气和,“这一次,要谢谢闫经理,要不然,这个黑锅,我只能背定了。”

“因为我相信你。”闫亦心的话,让严绾心里一暖,习惯于应酬场合的她,在这一刻却又忽然回到了拙于言辞的青涩时光。

“是啊,幸好闫经理看了监控录像。”鲁湘拍了拍胸,心有余悸,“不然的话,那两万多块钱,我们怎么赔得起?”

“不光是赔钱的问题,而是以后在珠宝业,我都不能再混了。”严绾比鲁湘更能看到事件的最终结果,“闫经理,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有摄像头呢?”

“装在铜灯里的,一般我们只是封存。”

“也对啊,钻石耶,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不装摄像的话,那就太大意了!”鲁湘吐了吐舌头,“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今天让你们受惊了,我请你们吃宵夜,算是…压惊?”闫亦心温和地笑。

“那怎么行?应该是我请你。”严绾认真地说,“如果闫经理就任由这件事发生的话,我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是个认真努力的员工,我怎么能让你吃亏?”闫亦心微笑,“所以虽然沈依柳的行为出自大家的授意,但是我不能姑息迁就。否则,谁还肯努力营销?”

严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一朵花如果茎太长,就无法及时地从花瓶里吸上水分。高标出众的代价,往往就是失去了盛放的美丽。”

“是我的疏忽。应该早就让你成为柜组长,这样的业绩,已经足够了。”闫亦心似乎觉得愧对严绾,说话的时候不再像对着叶安子的时候那样气势出众,而是带上了几分腼腆。

“我资历这么少,怎么可能当…”

“我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只是总部一直没有回复。”闫亦心打断了她的谦虚,“我想,理由也正是这一点。他们没有看到你的努力,但是这一次,我会为你力争到底。”

“我还是学生…”严绾虽然感到雀跃,还是很厚道地提醒。

“你的上班时间还是不变,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是珠宝销售的黄金时间。”闫亦心打消了她的顾虑,“走吧,我请宵夜,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茶楼。”

“可是…店还没打烊…”严绾迟疑。

“我的上班时间只到下午五点。”闫亦心笑着解释。

严绾和鲁湘对视一眼:明明她们每天晚上上班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啊!

 

第十五章 读名校的经理

“哇,闫经理,你开跑车啊!”鲁湘羡慕地叫了一声。

严绾诧异地打量了闫亦心一眼,这款法拉利,售价应该在三百万以上。他的身份,怕不仅仅是珠宝行门店经理这么简单吧?

她看着他简单的白色暗条纹衬衫,笔挺的西式长裤,中规中矩的打扮,和珠宝店其他男职员一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也没有陆文俊那种富家子弟特有的昂扬得意,温和的表情,像是城市里刚走上社会讨生活的毕业生。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这辆车是两车座的…”闫亦心赧然地挠了挠头,“要不,我们打车去吧?”

忘记了…

严绾一脸的黑线。

显而易见,眼前这位拥有一辆法拉利跑车的男人,至少还拥有一辆四人座的轿车。

“不是就在附近吗?不如我们安步当车吧?”严绾收回了纷乱的心思,善解人意地说。

“走过去,大约要一刻钟的时间呢!怕你们两位…走得喊脚痛…”闫亦心笑着把车门关上,顺手锁上了车。

“放心吧,我们都是草根一族。”鲁湘抬了抬脚,半旧的半底鞋,显出磨毛的边沿。

闫亦心失笑,再看向鲁湘的鞋,很低的坡跟,也是适合步行的鞋子。

“走吧,我们下班后赶向地铁站,都不止走十五分钟。”严绾笑着,和鲁湘很自然地站在闫亦心的两侧。

街边的公园,葡伏着衰草。梧桐叶子半绿半黄,偶尔有几片从枝头掉落,像是枯叶蝶,扑闪着的翅膀。

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秋夜的萧杀,已经渐渐地有了一些味道。

“冷吗?”闫亦心很自然地把半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替她披到了肩上。

“谢谢。”严绾把外套取了下来,“鲁湘,你冷吗?我们走得太急,外套都留在更衣室了。”

“你穿上吧,我的身体壮得像一头牛!”鲁湘笑嘻嘻地伸出了胳膊,“再说,我们的步子走得大,一点都不觉得冷。”

闫亦心“啊”了一声:“我忘了是和两位美女同行,习惯了…”

“还好,正好暖身。”严绾“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我以为像闫经理这样的人,出入有车,没有什么机会步行才对。”

“如果距离不是很远,我一般都会选择步行。”

“不错的习惯。”严绾微笑着附和了一句,“闫经理在哪个国家念的书?”

“美国。”

“那你一定读的是MBA了!”鲁湘接着说。

“不,我读的是历史。”闫亦心摇头。

“我以为去美国就读的中国人,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读的是工商管理。”鲁湘吐了吐舌头,“这也是我的向往呢!”

“不,美国顶尖的名校,在本科段一般不开工商管理这类比较热门的课。在长青藤联盟里,应该只有芝加哥大学有这一个系。”

“不会吧?我听从美国回来的人,都说读的是工商管理啊!”鲁湘不相信地问,“我高考的时候,志愿就是填的工商管理。可惜分数差了一点点,就被调剂到了历史系。”

“历史系是美国名校最热门的专业之一。”闫亦心温和地鼓励。

“严绾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你不会也说是热门专业吧?”鲁湘咯咯地笑着,很明显把闫亦心的回答,当成了恭维。

“在耶鲁大学,历史和英语专业,都是相当受人欢迎的专业。”闫亦心却很认真地说,“还有我们国内一般人不肯读的数学、哲学。”

严绾恍然:“原来闫经理是耶鲁大学的高材生!”

“是,我本科读的是文学,硕士读的是古代史。”

“真的?”鲁湘还是觉得不可置信,“难道他们的管理人才,都是学的这一类…呃…听起来似乎不太有用的专业?”

“不,这些都是基础。像州立大学才会开设这些急功近利的系科,华尔街收入最高的精英分子,大部分都是读的数学。”

一路上,鲁湘好奇地探问美国大学的概况,而闫亦心温和的声音,在耳边隐隐约约地响着,让人觉得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草木的香气,在鼻端萦绕着,然后渐渐地远离,在风中飘散开去。秋天的魂魄,隐藏在种子的深处,到来年的春季,会再次吐露出芬芳的花朵。

“闫经理…”

鲁湘的声音,清清脆脆。

“是的。”

闫亦心的声音,则是温厚低沉。

交织在一起,竟像是一首合唱曲,在人行道上飘飘扬扬,让严绾觉得一阵恍惚。

“严绾!”鲁湘忽然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因为两个人中间隔着闫亦心,严绾猝不及防地趔趄了一下,撞在闫亦心的左肩。

“啊?”严绾红着脸站稳,才闫亦心本能地扶住她的胳膊。

力气用得并不大,给她一种很绅士的感觉。

“鲁湘!”严绾恼羞成怒地瞪向好友。

“身边有一个大帅哥还能神游太虚,你的功力可真是不能小看。”鲁湘做了一个鬼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已经到了!”

严绾抬头,才发现所谓的“茶楼”,其实是五星大酒店的西餐厅。

重生的优越性,在这时候就很明显地显示了出来。相较于鲁湘初进高档场所的局促不安,严绾却像是镇定恒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心虚。虽然她的身上,穿着珠宝店的竖条纹工作服。

十点钟,上座率还是很高。严绾知道这里收费不菲,但环境和茶点都是一流,因此上流社会的太太小姐们,都喜欢光顾。

“喜欢吃点什么,随便点吧!”闫亦心从容地拿过水单,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就还给了侍者,“给我一杯摩卡。”

严绾对这里的招牌餐点,也早已烂熟于胸。很快地翻了两页,就还给了侍者:“蓝山和芒果慕斯,谢谢。”

鲁湘咽了一口口水:“我…和她一样。”

坐姿也不像平常那样随意,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是刚进学校的小学生,只差把两只手背在身后。

“你怎么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趁着闫亦心搅拌咖啡的时候,鲁湘才凑到了严绾的耳根边问。

严绾无辜地眨着眼睛:“不熟。”

 

第十六章 钻石的原矿

严绾被宣布提拔为柜组长的消息,自然有许多人不服。

“也太年轻了吧?还是半工半读呢!”只要有女人的地方,总是少不了窃窃私语。

“如果你们有谁的销售业绩,能够超过严绾的,可以毛遂自荐。”闫亦心气定神闲,自然的就有一种大将风度,和私下里的微赧,简直判若两人。

“多卖几件首饰就了不起吗?”女人在嫉贤妒能方面,比男人表现得更为明显和外露。

严绾皱着眉,虽然她的经历比实际上多出了七年,但是一毕业就被陆文俊娶回家,所有的经验都不过是道听途说。

女人们的分贝,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抬高,甚至本人还没有觉得。

所以,严绾能听到的音量,闫亦心也一样能听到。他目光微闪,严绾甚至觉得那样的眼色,称得上是严厉的。

“我们需要的,是脚踏实地做事的人,如果有人想要当柜组长,可以拿出真材实料,我会对大家一视同仁。”

这句话,让所有的嘴巴都紧紧地闭了起来。冷冰冰的数据,往往是扮演了最权威的角色。

散会以后,严绾留在了最后。鲁湘朝她握了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带着鼓励的微笑跟着大家出了门。

“闫经理,恐怕我不能够胜任,毕竟资历还浅。”严绾有点想打退堂鼓。饭还是一口一口吃的好,她有的是耐心等候涅槃重生的那一天。从一个工读生,一下子跳到柜组长的位置,光奖金的提成就差不多涨了一倍,难怪其他的女人都眼皮子急。

“相信我,你能够做好的。”闫亦心却对她深具信心,“你见过钻石的原矿吗?”

严绾不知道他的话题为什么扯得这么远,只是茫然地摇头:“没有,我只见过镶嵌好的首饰。”

闫亦心微笑:“钻石的原矿很不起眼,谁也无法预测砂轮磨过之后,或者打磨师开工之后,钻石毛坯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甚至在切割打磨之前,最顶级的无瑕白钻,也不会有这样美丽的火彩。”

严绾震动地看向他,点了点头:“闫经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一定会努力工作。”

“我相信我的眼光。”闫亦心充满鼓励的话,让严绾再一次充盈了信心。

论真实的年龄,她也是奔三的人了,并不比这些同事们年轻。

鲁湘仍然甘于在碧玺和托帕石的柜台做路人甲,她甚至很乐观地对严绾开玩笑:“我觉得那里很不错的,反正不见了一块,也只是几百块。我把几千块的首饰看紧了,那几百块就算被谁黑下,我也赔得起。”

严绾很高兴能和鲁湘成为朋友,她的乐观,往往为她在疲惫的时候,添注了无穷的动力。

而陈晓蓉,在有意无意之间,和她渐渐地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