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闫亦心的神情那么坦然,似乎这真的没有什么,倒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他就连喝饮料的时候,都有着一种温和的气蕴,疏朗的日光从繁茂的枝叶间落下来,仿佛他的人,都带着一点绿意似的。

往事缤纷,如春日的杏花微雨,洒在心田上。严绾静静地伫立着,那些过去的事,却已经不堪回忆。

“我把你的份都喝了,你再去买一杯吧!”闫亦心看着又一次见底的杯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不用,我不渴呢!”严绾满不在乎,“我刚才看你的唇有点干,才去买饮料的。我们同学都说我是骆驼型的,爬到山顶上,都可以不吃不喝。”

“是吗?”闫亦心失笑,“然后呢?下山以后拼命地吃拼命地喝?”

严绾不好意思地点着头笑:“是啊,山上的矿泉水,一瓶要卖十块钱。到了山脚下,只要两块钱。如果再熬一会儿,到超市,那就只剩下一块钱了。”

闫亦心动容地问:“你的家境,不很好吗?”

严绾有点出神:“嗯,我记得小时候家里似乎很富裕的,住的是那种大大的房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搬到了现在的那户小房子,到母亲去世前才刚刚还清贷款。”

“你的父亲?”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吧,我一点都没有印象。”严绾皱眉,努力回忆。可是浮光掠影,竟是想不起幼年时偶尔抱着自己的那个怀抱。

“对不起,我不该问。”

“不,这没有什么。”严绾笑笑,“我们现在回酒店,还是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

“啊?这么快,已经到了晚饭时间!”闫亦心似乎吃了一惊,“今天圣加怎么没有给我电话?”

“也许他的矿区出了一点问题?”严绾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变了脸色。难道晚上一时半会的,就天地风云色变了吗?

“嗯,也许,我们回酒店吧。”闫亦心的神色有点不安,连带着严绾也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

严绾没有提出异义,任由他像圣诞老人那样提着十几个袋子上了计程车。

一路上,她敏感地觉得,闫亦心似乎心事重重,所以也不敢开口。

“闫!”在酒店的门口,正好遇上了匆匆而来的麦加,“真巧,你们也刚回来?”

“圣加先生。”严绾打过了招呼,开着玩笑说,“闫先生刚才还在说,怎么圣加先生连音讯也没有了。”

“放心,我答应今天交货的,怎么可能食言?”圣加反客为主地把他们让进了电梯。

第二十八章 突发状况

严绾把袋子都放到房间的一角,在酒柜倒了两杯雪利酒。

金黄的色泽,像极了闫亦心青睐的一种托帕石。据说,托帕石虽然是中档宝石,但是天然的酒黄色,却比较贵重。

“看来,有美女陪伴就是不一样,难怪不急着回去。”圣加转动着酒杯,并不急于挑开正题。

“有什么办法?要等你的回音,我以为今天下午就可以起程呢。”闫亦心微笑,“干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圣加呷了一口,脸色却似乎有点发苦。

“怎么?那块粉钻出了什么问题?”闫亦心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毛坏有一道不为人注意的裂纹。”圣加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把粉钻拿出来,从玻璃茶几上缓缓地推向了闫亦心。

严绾好奇地凑过脑袋,闫亦心让出了一半座位,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粉钻已经被粗步地打磨过了一小半,在十倍的放大镜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粉钻的中央,有一条极细微的裂痕。

“因为拿到手的时候,觉得太轻易。后来通过仪器反复查看,发现了毛坏上的古怪,所以当场就让工人打磨出来,免得坑了你,所以晚到了。”麦加解释。

“哦?那你没有吃亏吧?”闫亦心心不在焉地问。

“我吃的亏,自然有本事让他们给吐出来。”圣加冷哼一声。

闫亦心点了点头:“这条裂痕的位置很不好,对整颗钻石都购成了威胁。如果切割师在某中的某一面进行打磨,极有可能整颗钻石都会粉身碎骨。”

“你们的切割师不至于这么菜!”圣加笑吟吟地说,“切割之前,多研究几个角度,用塑料模具多演习几次,我想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是一定需要的。”闫亦心松了口气,“好在被你发现,不然的话我可能就成了冤大头。”

圣加跷起了二郎腿笑骂:“你的眼睛这么毒,到时候我们买卖不成仁义都不在了!”

“我又不是火眼金睛!这种瑕疵,有时候连精密的仪器都难免放水。”闫亦心转动着手里的毛坏,“如果小心一些,可以切割成三块。好在这块钻石的体积还可以,最小的那块,也能勉强磨个戒面出来。”

“嗯,所以在价格方面,我不会要你的加成。”圣加很爽快地让出了利润。

“我开支票给你。”闫亦心几乎没有再过多的废话,立刻掏出了支票簿。

“明白。”圣加拿起支票,吹了一个口哨,“良宵苦短,我不会这样大煞风景。”

闫亦心居然并不否认,只是和他再次碰了杯,两人都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严绾,替我送一下圣加吧。”闫亦心似乎若有所思。

“好的,圣加先生,请。”严绾严格执行他的命令,彬彬有礼地一直送到了酒店的门口,看着他上了保罗的车,才挥手作别。

“闫可是第一次这样不留情面地赶人呢…”圣加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严绾有点不知道怎么应付。

好在他很识趣,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挥手走人。

严绾用手抚上了脸颊,有点微烫。

她想到哪儿去了!

唾弃了自己一声,严绾故意在大厅里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用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慢吞吞地沿着走廊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路过闫亦心的房间,发现房门紧锁,竟然还挂了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咦,我们还没吃晚饭呢,他怎么就…”严绾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抬腕敲门。

“严绾!”闫亦心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似乎带着一种压抑的痛楚,声音有些嘶哑,“我睡下了,你也去休息吧。”

睡下?

严绾看了看月亮,不过刚刚升到中天的样子,闫亦心似乎不是这么早睡的人吧?

“你生病了吗?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点药?”

“不用!”他回答得毫不客气。

“让我进来看一看,好吗?”严绾不放心地又敲了一下门,“如果发烧的话,我可以照顾你啊!”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闫亦心的声音,甚至带上了颤音,“快走…”

严绾更加担心:“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闫经理,你开门让我进来看看啊!”

她怎么可能不管他?这一路上,都是由他照顾自己,绅士风度表现得比九九的纯金还真。

可是房间里却忽然没有了声音,严绾拼命地把耳朵贴近门板,隐约听到粗重的喘息。

她咬了咬牙,立刻下到了服务台:“可以给我开一下1831房间吗?我的朋友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我不知道…”

服务员早就对两人的同出同入习以为常,二话不说就替她插上了门卡。

严绾道了谢,才推了门。

“闫经理?”她试着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手握在套房的门把上,严绾迟疑了一下,又叫了一声:“闫经理,你还好吗?”

可是回应她的,却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呻-吟。

严绾急了,转动了门把手,刚刚推开一条缝隙,却被一个身子,狠狠地扑倒在厚厚的长毛绒地毯上。

“闫经理!”她吃惊地挣扎了起来。

可是看起来温文尔雅到十分的闫亦心,手臂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两只手掌握着她的肩,竟然像是钢铁铸就,除了把自己弄痛,严绾发现半点作用都没有。

“不!”她急切地转头,闫亦心的嘴唇,落在她的颊上。

他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简直不像是真人。雪利酒的味道,充斥了严绾的鼻端,让她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酒后乱xing?

闫亦心只觉得身体里的血都沸腾了起来,整个人都似乎在燃烧。眼前,严绾的脸,像是流溢着斑斓色泽的钻石,重重叠叠地看不清五官。

他的手指,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肩部,双腿抵住她的,整个人都扑倒在她的身上。两个人之间,除了衣物,几乎不留下一点空隙。

他拼命地想要压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欲-望,手指越捏越紧,像是生生要把她的肩胛捏得粉碎一般。

 

第二十九章 千钧一发

严绾痛得“嘶”一声,倒抽一口凉气:“闫经理,你喝醉了!”

闫亦心双目赤红,仿佛连瞳仁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点鲜血的颜色。

这分明又不像喝醉的样子…

“嗬…”闫亦心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却只是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严绾惊惧交加:“闫经理,我是严绾!”

闫亦心的眼睛里,现出了挣扎的痕迹。严绾屏息静气,连被他捏得生疼的肩部,都不敢再行移动一分一毫。

“严绾!”他痛苦地皱紧了眉心,眼睛里的血红色,似乎褪得淡了一些,瞳仁渐渐地清明。

严绾大喜:“是的,我是严绾。”

她刚觉得肩部的力道放松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挣脱,忽然看到闫亦心的脸部,扭曲得更加厉害,握着肩部的手掌更加热烫,顿时大叫不妙。

“闫经理,放开我!”她的膝盖微微弓起,刚刚抵住他的身体,却在下一刻却被闫亦心狠狠地压了下去。

她的力气…跟闫亦心实在不能比,严绾怀疑闫亦心自小受过严格的武术训练,至少反应十分灵敏。

月光如练,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他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肤色,这时候已经胀得彤红。

不会真是狼人吧?真人版的《暮光之城》?

严绾被自己的奇思妙想吓了一大跳,双手乱舞:“闫经理,你清醒一下,看看我,是严绾啊!”

可是,闫亦心却似乎对她急切的语声充耳不闻,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带着嗜血的光芒。但又不尽然,仿佛他看的…并不是她。

严绾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思路,眼看着他的唇,又压了下来。头连忙及时一偏,闫亦心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留下一段酥痒。

心里倏然地掠过一抹梦的色彩,迷惘得如同只身飘浮在飘摇的大海之上。这时候,她竟然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重又抬起的头。

挣扎明明白白地写在闫亦心的脸上,让严绾知道,这并非他的本意。难道是酒里被下了什么药吗?可是唯一有机会的,似乎只有自己…

她敢发誓,她绝对没有这种企图。再说,也不可能拥有这一类的药物!

月亮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房里一对男女的肢体纠缠。清亮如梦,却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

隐隐听到窗外合huan树被风吹过的轻细声响,扑簌簌的落花,一直洒到了心底深处,像是盛满的光阴流逝的声响,又痒又麻地竟然想不起来该怎么挣扎。

在僵持了几乎半分钟以后,闫亦心终于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喊,仿佛是痛苦,又仿佛是解脱,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屈服里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甘心。

严绾回过神来,脑袋刚想转过去,后脑勺却一紧,整个头部都被固定在他的掌心里。热烫的温度,即使透过密密的头发,也清晰地传递到了头皮上。

闫亦心重重地喘息了两声,终于放弃似地俯下了头,狠狠地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如同一波澎湃的潮水,把严绾兜头兜脑地全身覆盖。胸腔里的氧气,一时之间仿佛被挤得涓滴不剩下。

潮水继续上涌,脚踝、小腿、膝盖、大腿、腰、胸、脖子、脸…终于没至头顶,所有的呼吸都被抽空,连挣扎都没有了力气。

“嘶!”

轻细的裂帛之声,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到了严绾的心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觉,提醒了她此刻的处境。

闫亦心像是疯了一样,双手把她的衣服扯离了她的身体,也不管成片成缕,连同自己的,全都化成了枯叶蝶,萎顿在地毯上。

“不要!”严绾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意乱情迷的闫亦心掌下,刚刚脱出半个脑袋,又被狠狠地拽了回去。

他的绅士风度,这时候茫然无存。

狂乱的眸子,让严绾知道,现在的他,根本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严绾不及思考,看着近在咫尺的胳膊,张口就咬。血腥味,涌上了舌尖,让她几欲作呕。可是想要的效果,却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闫亦心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根本不管不顾,继续用唇掠夺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他的唇,滚烫地落在她的脖子上、前胸上…

严绾放弃地松开了牙齿,她可没有这么狠的心肠,想要废了他的手腕。他的气息,把她整个儿地包围了起来,有一个瞬间,她几乎想要就这样放弃自救,由得他捏圆搓扁。

但他…是人是狼?

在这样错乱的情态下,严绾居然还能想到这样的问题。没有变身…如假包换的是人…

闫亦心的喘息更重,汗珠一颗颗地滴落下来,从她的颈窝,流向地毯。

严绾的心脏猛的收缩,她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三年的婚姻生活,早已经让她对床第方面的事耳熟能详。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

就算她爱惨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不可能神智不清地被他zhan有吧?何况,她还没有爱上他呢!尽管他的风度和体贴,一度搅乱了少女的心房。

严绾急忙转动唯一还算灵活的眼珠,想要找一个趁手的东西。在一个硬物抵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时,她终于眼前一亮,再也不管妥不妥当,直接用脚一勾,一盏落地灯“呯”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

一声闷哼,闫亦心倏然瞪大了眼睛,眸子里似乎满是茫然。

严绾正要说话,却发现他的眼睛又猛地合上,脑袋下垂,一下子砸到了她的下巴上,痛得严绾眼泪汪汪。

身上的压力又陡然加重,严绾才发现闫亦心已经一动不动地趴到了自己的身上。

“闫经理?”严绾吓了一跳,才看到他落地灯无巧不巧地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简直比百步穿杨的枪手还有精准。

闫亦心双目紧闭,严绾连忙脱身出来,把落地灯扶起来,用手一摸,却是一手的血,顿时骇极:“闫经理!”

 

第三十章 杀人

我杀了人?

严绾在半分钟之内,绝对是头脑一片空白,比木鸡还要呆上两分。

我这个…算不算是正当防卫?她脑袋混乱地想了一句,才回过神来,立刻低下头。

闫亦心仍然一动不动地趴在地毯上,连垂下的额发都没有移动分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严绾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闫亦心半扶了起来。可是闫亦心半点反应都欠奉,让严绾心里发虚发紧。

第一个反应就是拨打求助电话,严绾小心地把闫亦心的上身,靠在门边,冲到电话机旁,刚刚拨了两个数字,手指就顿住了。

他和她都是全身赤裸,不着寸缕!

要是真有人来,那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犹豫只是一秒钟之间的事,严绾立刻车转身子,再度蹲到了闫亦心的面前。

“闫经理?闫经理!”她又叫了两声,声音一声柔一声急,可是闫亦心仍然双目紧闭,一声都不出。

她颤微微地把手指伸到闫亦心的鼻端,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呼吸还算正常,有进有出。

“要叫医生吗?”严绾踌躇,“可是不知道哪里有医生啊!真是倒霉,又不在A市,整个巴西都是人生地不熟的,连医院都不知道门朝哪里开的。”

她扭亮了灯,再度拨通了总机:“你好,我的朋友似乎有些不舒服,能不能替我叫一位医生过来?”

“小姐有相熟医生的电话吗?”总机小姐的声音,四海皆同,总是甜美的代名词。

但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她有医生的电话,还要打给总机干什么!

“没有,所以才…”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服务台备有常用的药品。”

严绾无奈地挂上了电话,无非是伤风感冒的常用药,能够治闫亦心的这种疯病吗?她伸出手摸了摸闫亦心的额头,体温并不算高,热烫的掌心,似乎又回到了开始的温度,心里又放下了一半的心。

扒开闫亦心后脑的黑发,严绾注意到伤口呈一个小小的三角印记。那是落地灯灯柱的形状,这一下…可真是够他受的了…

严绾心虚地瞄了一眼落地灯,再度回到他后脑的伤口上。

奇怪的是,边长达2公分的一个伤口,慌乱成一团的她,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血却已经凝固。

“难道真的是狼人吗?”严绾自言自语,“据说,狼人的恢复能力,就是这样强的。但…狼人会这么菜吗?而且,月圆之夜,他也没有变成狼啊!”

严绾用看过的有限几本小说对照了一下闫亦心,最后还是果断地拍了一理脑袋:“我在想什么啊!狼人…还吸血鬼呢!我是中了《暮光》的毒,都瞎想些什么啊!”

她轻轻托起闫亦心的头,一只手绕过他的腋下,很想把他弄到床上平躺,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更舒服一些。

可是,以她一百六十八公分的个头,对超过了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闫亦心,实在力不从心。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过把闫亦心在地毯上拖出不超过五公分的浅痕。

严绾无奈地放弃了自己的“壮举”,爬到床上把薄被和枕头都抱了下来,细心地替他盖上。

“闫经理?”她又叫了一声,可是闫亦心却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着似的,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是昏迷还是睡着啊!如果是昏迷,这时候也该醒了吧?”严绾苦着脸,蹲在闫亦心的身边不敢离开。

他的嘴唇干得似乎随时都会裂开,严绾倒了一杯水,在抽屉里翻出了化妆用的棉签。

“这个可以用吗?”她犹豫不决,卫生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虽然看起来是干净的,但她的眼睛可没有显微镜的功效,看不出形形色色的细菌。

“水…”闫亦心终于呻吟了一声,严绾大喜。

“闫经理?你醒了吗?”

闫亦心容色痛苦,翕动的嘴唇,始终只吐出一个音节:水。

“被细菌感染,总比渴死强吧…”她撕开了简易的包装,用棉签醮了水,润湿了他的唇皮。

仿佛很不过瘾似的,闫亦心深皱了眉头,咬住了棉签头不肯放。

严绾哭笑不得,用手轻轻了一拉,棉签被咬得很紧。

既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想来应该没有问题了吧?严绾自我安慰了一句,用另一根棉签醮了水送到他的唇边,原来的那根,才算寿终正寝。

棉签不是医用的,所以虽然一根棒上有两个棉花头,却实在蘸不到多少水。

而看闫亦心的模样,又似乎干渴得很,每一次都狠狠地咬住棉签头,直到咬断。

严绾看得有点胆战心惊,他不会把棉签头都咽进去吧?

随着为数不多的棉签,最后一根拔出来,又是一个深深的牙齿印,随手一甩,棉签头就华丽地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地毯上。

费了半天的功夫,杯子里的温开水,不过下去三分之一。

闫亦心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嘴唇翕动得更有力,显然为没有后继的水而心生焦灼。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粗浅的喘息。

“闫经理?”严绾又叫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皮,“闫经理,你醒了吗?”

“水…”闫亦心所有的语言能力,仿佛只剩下了这样的一个单词。

“好吧,水…”严绾咕哝着,看着杯子里的水,“可是你又不醒,我怎么对你灌进去啊…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有米没柴,也一样烧不起来啊!”

闫亦心的额头,仿佛又沁出了汗珠。

“好,水。”严绾哄孩子似地哄着,幸好自己前世还生了一个儿子,虽然长期放在奶奶那里,但偶尔的诱哄,还是会的。

闫亦心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安稳了一下,微张着嘴半天没有等到甘霖,额上的汗又凝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