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情敌对对碰

利用职务之便,给严绾规定的每周休息一天,其实更是为了闫亦心自己。

每个星期天,几乎都是由他敲门打破宁静的清晨。

“闫…亦心!”严绾开门的速度,总是很快。

尽管姓和名被分成两截,闫亦心还是很得意,自己的名字在她的唇边逸出来的时候,仿佛带着吐气如兰的清香,有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早饭已经做好了?”闫亦心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稀粥,忍不住嗔怪,“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习惯了,生物钟天天那时候就叫醒我了呗。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正在想今天的粥做得有点儿多,可就浪费啦!”严绾喜笑晏晏的样子,有一种邻家小女孩的亲切与娇俏。

闫亦心忍不住低下了头,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

严绾的睫毛自然下垂,微微一颤,却像是盛情的邀请,只是带着羞涩。

吻,落在她的眼皮。

“绾…”他的轻叹,让她的心颤抖了一下,手臂忍不住伸出来,环住了他的腰。这样的姿态,无疑给了闫亦心最大的奖赏,忍不住咧唇一笑,勾住她的下巴,却好半天没有落下去。

严绾期待的心,一直吊在半空,悄悄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闫亦心的神情,似乎带着三分挣扎和两分茫然,正要问些什么,吻却在这时候落了下来,挟裹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似的。

但是,他的唇上,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味,不知道他的牙膏是不是这个味道的…

他的舌却是灼热的,带着滚烫的欲-望。严绾的私心杂念,只不过残留了很短的时间。连她的呼吸,都被他夺了去似的,再也没有余暇想东想西。

不知道这个吻,能不能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在他放开之后,严绾立刻垂下了头,目光瞟到粥上,袅袅的热气已经淡到没有。

“我去端菜…”她逃走的样子,狼狈得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闫亦心一愣之下,却没有跟进去。严绾的脸皮,有时候真的很薄。笑意,在他的唇边,渐渐地晕开,心里的不安,被渐渐地浇熄。

厨房里,严绾的脸烫得像是可以随时煮出一个熟鸡蛋似的。呆立了很久,手才伸到凉拌菜的盘子边沿。一时之间,还是没好意思顶着夺目的红色走出去。

明明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女孩,怎么闫亦心这样的吻,还是会让她心律失齐,脸红过耳?

严绾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前世最最亲密的事,也和某个这一世不耻的男人做过了,可为什么闫亦心的长吻,还是会让她的心里,生出某种小小的欲念?

用冷水勉强给自己的脸庞降了温,自我感觉好了一点,才端着两盘凉拌菜走了出去。

“早饭越来越丰盛了。”闫亦心故意不看她的脸,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餐桌上的做法,让严绾松了口气。可是淡淡的遗憾,又迅速地冒了出来。

他没有看她…

女人,真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最近的蔬菜贵得离谱,我就多买了几个豆制品。我发现你…很喜欢吃豆干和干丝的,所以就…”严绾有点不安,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他,却发现那双专注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瞬不瞬,忍不住再度红了脸。

其实,她和他已经这么熟了…严绾在心里对自己做着建设,却徒劳地发现,脸上的热意,还在继续蔓延。

“铃…”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把严绾满腔的旖ni情思,一下子打散。

“难道是收水费的吗?”她不自地又狐疑地咕哝了一句以后,立刻摇头,“上个月已经办好了水费代缴协议,在卡上自动代扣了呀!”

“最近在人口普查…”闫亦心含笑,“不会把我当成黑户口吧?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的户籍落到你这里?”

严绾白了他一眼,快步地走到了门边。

一束粉红色的玫瑰,在第一时间遮住了严绾的视线。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严绾!”陆文俊的满脸笑意,在玫瑰花后露了出来,讨好的意味里,还带着两分优裕感。

严绾穿着家居服,纯棉布料,墨绿的颜色已经洗得失去了当初的鲜艳。衣袖上的几朵粉色芙蓉,针脚细密,构图饱满,让整件衣服又鲜艳了起来,更衬得她肌肤洁白晶莹,人比花娇。

“呃…学长…”她有点张口结舌,很想把这个不速之客,乱棒打出去。

“怎么,不欢迎我登门造访吗?”陆文俊噙着自得志满的笑容,手臂很自然地朝着她纤细的腰肢伸了过来。

严绾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让开了门神的位置。

陆文俊看着自己捞空的手,不满地拧了一下眉,跨进了门槛。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文俊一眼看到像男主人似地坐在餐桌前的闫亦心,维持着的温和笑意,立刻裂成了两半。

“原来是陆家的少爷。”闫亦心站了起来,礼貌而冷淡地点了点头,“我们正在吃早餐,不知道严绾有没有多做一份?”

“学长,你吃过了吗?”严绾无奈地说了一句客气话。

“没有呢!”陆文俊很快地回答,当仁不让地坐到了闫亦心的对面,“严绾,你做的吗?看起来真不错,本来我还想接你去雅卓去吃呢!”

雅卓是本城的五星级酒店,早茶和下午茶都是首屈一指。

“那里太贵了…”严绾很快地接口,“要一百九十八一位呢,我今天一顿早餐的成本才五块钱!”

尽管知道自己这样说,露尽了小家子气。可是在闫亦心面前,她是不怕的。

“而且,更好吃。”闫亦心迅速地接口,很给面子地挟了一筷凉拌金针菇,“像这种家常的口味,雅卓那里做不出来。”

严绾嫣然一笑,回身替陆文俊盛了一碗:“只怕学长吃不习惯。”

陆文俊当然不能示弱,哼了一声:“严绾做的,当然会吃得很习惯。而且,看上去都很不错,颜色搭配得很好。”

严绾浅浅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飘飘然:“学长吃了再发表意见吧,口味也许过于清淡了。”

陆文俊挟了一块水煮干丝:“唔,这个味道很好,不比大酒店做得差。”

“大酒店的干丝,比我这个考究多了。”严绾好笑地接口,“光是配料,就不下十种。我这个是简明版的,只是用虾仁和火腿丝做底汤。”

“比大酒店的还好吃。”陆文俊继续恭维。

对于这样不着边际的说法,严绾只是微微勾起了唇,算是回应。心里,却着实埋怨着这位厚着脸皮上门的“客人”。

一场温馨的早餐,是她和闫亦心都珍惜的共处时光。可是加了一个陆文俊,整个气氛就完全不对头了。

“严绾,今天我想带你去游湖,有没有兴趣?”陆文俊在闫亦心开口之前,就发出了邀请。

“我们今天要去爬山。”闫亦心淡淡地接口。

“对不起,学长,我和闫…经理已经约好了,所以不能答应你的邀请。”严绾如释重负地拒绝陆文俊,看着闫亦心莞然一笑。

陆文俊恨恨地瞪了闫亦心一眼:“天气热成这样,你们还去爬山?别看早晚还有一点凉意,毕竟是初夏了,中午气温升高,浑身都冒汗。”

“爬山也是一种锻炼,我可不想撑着一把遮阳伞,坐在船里面当摆设。”严绾语带讥讽,陆文俊的手段,除了有限的这几招还真没有别的。

“好吧,你们既然有约在先,我只能祝你们今天玩得愉快!”陆文俊恨恨地说着,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那学长走好。”严绾立刻站起来做送客状,这样的姿态把陆文俊呕得一张俊脸都几乎变了形。

“爬山…是个好主意。”闫亦心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得很满意。

只要严绾心里没有陆文俊,那男人做出无数殷勤姿态,都是没用的。他的严绾…这四个字一想出来,便觉得柔情无限,忍不住站起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其实游湖和爬山都一样,重要的是…”严绾没有好意思说下去,站起来装作收拾餐桌的样子。

“重要的是和谁一起。”闫亦心施施地接口。

严绾白了他一眼,把碗筷收进了厨房。

“其实,我有更好的安排,不知道你喜欢哪一样。”闫亦心站在厨房的门口,虽然他很愿意帮她一起收拾,但严绾的厨房实在太小,两个人挤挤碰碰,只能帮倒忙。

“什么安排?”严绾好奇地转过脸。

“刘离有一个助手最近辞职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严绾把碗一扔,沾满水珠的手已经拉住了他的衣服:“你是说,我可以去当刘离的助理?”

闫亦心点了点头:“那家伙不太好伺候,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谁也不可否认,他是业内最好的设计师之一。你既然想当设计师,跟着他,会得益很多。”

 

第七十二章 鸡蛋里的骨头

走在去闫氏的路上,严绾有点不敢置信:“真的?我可以去当刘离的助理吗?我不是科班出身,只不过上了三个月的培训班,还只是纸上谈兵式的。”

“怎么妄自菲薄?除非你不愿意,刘离早就看中你了。”闫亦心含笑,“一个好的设计师,并不见得需要寒窗苦读。有时候,灵气比勤奋更重要。”

严绾失笑:“我可是最没有灵气的,以前没有接触的时候,对这些珠宝也是兴趣缺缺。”

当初存的不过是和陈晓蓉一争高下的念头,谁知道没有被钻石晃花眼,却真正喜欢上了各式各样的宝石。做一个设计师,早就不是为了争口气,而是真正的喜欢。

她的脸在上午的浮光里,显得神采飞扬。笑容虽然浅淡,可是眼睛里的光芒,却是透着由衷的欣喜。闫亦心原本还有的一点迟疑,立刻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刘离都看好你,谁敢说你没灵气?”他失笑地伸出手,看样子像是要敲下去。可是落到她的发上,却改成了轻抚。

“不管有没有灵气,至少是一个好机会。”严绾难得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刘离难道还会在公司吗?”

“我让他特意等你的,去熟悉一下闫氏的环境。如果你不想多休息几天,那么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仍然是半天。”

严绾愣了一愣:“半天?”

“是啊,你上午不是要上课吗?”

“可我不是…还要上班…”

“你还恋着你柜组长的位子哪?”闫亦心好笑地说,“在柜台上也做得差不多了,再做下去可就真是误了你。”

“但是…”严绾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理,再站一万年的柜台,也对她如今没有进益。可是,那毕竟是闫亦心主管的门店,每天虽然不见得同进同出,但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要是连那里也不去了,他们…

正好遇上了堵车,闫亦心也不着急,沉默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看她说了两个字又闭上了嘴,忍不住勾了勾唇:“想我了?”

“才没有呢!”严绾急忙反对,想替自己一时的呆愣找回面子,“我只不过舍不得那份薪水罢了。”

“那倒也是…”闫亦心笑意吟吟地拖长了声音,严绾才想到,刘离的助理,薪资比起一个门店的柜组长,可不知要高了多少倍,顿时脸红耳赤,讷讷无言,偏过头去看街景。

闫亦心看她脸上晕开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小小的耳垂,更是嫣红欲滴,说不出的诱人,也是心里一荡,不忍再逗她,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她的:“我也回总公司了。”

“啊?”严绾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你也不在门店了?”

“当然,要不然,怎么会放弃这个和你朝夕相处的机会?爷爷让我回总公司,在董事局先挂个名,其实不过是把父亲的那摊子接起来。”

他说着,脸上有点怔忡,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心飘过了一朵乌云。

严绾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父亲…还是和那个外室住在外面吗?”

“嗯。”闫亦心听到外室两个字,眉心仿佛跳了一下,想要开口,却终于还是没有说。严绾暗暗好奇,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毕竟霸占了他的父亲,可是看那神情,倒像是要替那个外室辩白似的,倒让严绾对那个不能登堂入室的苗族女子,多少起了好奇之心。

“总算松动了。”严绾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闫亦心已经岔开了话题,重新启动了汽车,“刘离怕是等急了,一会儿见了面,大约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我们。不过,你不用怕,他要是敢凶你,你也凶回他好了。”

严绾被他偶尔无赖的口气,惹得不禁莞尔。

刘离在闫氏有专门的一层楼,除了他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三个助理,外加工作室,由此可见他在闫氏举足轻重的地位。

“严绾,我听亦心说你的素描功底不错,先画个明亮琢型的草图给我瞧瞧。”刘离果然黑着脸,一副要找茬的模样。

闫亦心的目光朝着严绾看过来,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让严绾再度忍不住勾起了唇。

“你们不用在我这里表现郎有意妾有情的一套缠mian功夫吧?好好给我画张图,让我看看你的功底!”刘离不满地嘀咕,甩过来的白纸和炭笔,立刻让严绾正襟危坐了下来。

这个琢型,她在课堂上课堂下也不知画了多少遍,自然一挥而就,连俯视图和侧视图都一起画了上去。

刘离拿过来看了半天,才满心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画得倒果然还不错,就是比例上有点错失。”

闫亦心哭笑不得:“刘离,你这明显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严绾就这样随手画出来的,又没有用游标卡尺,怎么可能把比例卡得这么准?”

“就只有你知道怜香惜玉!”刘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总算点了点头,“好吧,基本上还是不错的,你倒是说说,这个琢型关键在哪里?”

严绾看了一眼刘离,看到他仍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多少有点不解。不过就是等了小半个钟头,何至于迁怒自己呢?自己和他,又不是头一回见面,来蹭饭的时候,可笑得比谁都谄媚。

不过,在公事上,她是他的助理。严绾想了想,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亭部刻面和腰围之间的角度最为关键,因为它可以控制从亭部刻面反射的光线所产生的明亮度。如果这个角度合适,进入钻石内部的光经过两次全内反射后,又返回眼睛,光泽强,而且火彩漂亮。如果亭部太深或太浅,都会从亭部刻面漏光,从而造成亮度减弱。”

她看了一眼刘离,看到他似听非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如果亭部太浅,从台面进入钻石内部的光线没有经过反射,直接漏掉,从台面可以观察到腰棱的反射,从而产生鱼眼效应。如果亭部太深的话,从台面进入钻石内部的光线经过一次反射后,就从亭部折射漏掉,从而造成暗圈效应。不管哪一种,在切工上就属于极差的钻石。”

第七十三章 真相的前奏

直到和闫亦心走出闫氏的大楼,严绾也没弄明白刘离对自己的考较,算是哪一出?平常他跑来蹭饭的时候,和自己谈得天南地北还不够多吗?

“别理他,谁知道今天闹什么别扭!”闫亦心握着她的手安慰,“现在是真正可以去爬山了,有没有兴趣?”

严绾还是有点担心:“要不,我们叫上刘离吧?我看他今天脸色不对,会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除去了上下司的关系,她和刘离勉强还称得上是朋友吧?

她原以为这个提议,必定会得到闫亦心的响应。谁知道闫亦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似地点头答应。

看到两人去而复返,刘离才笑嘻嘻地说:“怎么,今天没有我去蹭饭,你们两个也吃不香了吗?看来,我这个电灯泡,倒还是有些用处的。”

闫亦心失笑:“要不是严绾看你精神大不如前,非要回来拉你去散心,你还真的当我喜欢这中间多盏一千瓦的灯泡呢!”

刘离怔了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严绾,看到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忍不住心里一热,脸上的笑容就装不到那么自然了。

“你们…倒是热心。”

他也不管桌子上一堆东西乱七八糟,站起来就挥了挥手:“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不是要爬山吗?让我去出掉一身汗,心里也就好过了。”

“究竟怎么了?”闫亦心落在后面,悄悄地问了一句。

“还不是家里的事!”刘离没好气地说,“你也知道,我又不想这份家产,要不然也不会到闫氏来。可还是被左右挤兑,都什么年代了,讲究什么嫡庶,真以为自己是绵延了几十代的名门望族呢!”

严绾听到刘离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暗想是刘离的家事,她可开解不了,只能当作耳边的轻风,吹过了就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并不是个个都像她和鲁湘,填饱了自己就等于一家人活了下来。

闫亦心却不相信刘离的说辞:“又不是第一次,要是为了这个生气,早就不知道气过多少回了。这一次,你好像另有别的心事吧?”

刘离骂骂咧咧:“你什么时候改行作心理医生了?”

严绾莞尔一笑,自觉地坐到了后排。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山,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安步当车走了一路,三个人都是浑身是汗。

“走,请你们吃宵夜。”刘离兴致很好,“去紫蔷会所吧,那里的环境不错。”

闫亦心不置可否,严绾一听会所两个字,就觉得去的人大约非富即贵,自己和他们总有点格格不入,因此脸上露出了一抹迟疑。

“走吧,亦心有贵宾卡,不用预约就能拿到位子。要是他不去,我想去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呢!”刘离的话,让严绾的拒绝又吞了回去。

失恋的人最大,她虽然满心不愿,也只能和闫亦心相视苦笑。

紫蔷会所的外部装潢,并不显得有多么豪奢。但是紫色的霓虹灯打在幕墙上,倒营造出了一种高贵神秘的气氛。

及至走进大门,严绾就为自己冒然答应了刘离而后悔不迭。自己一身休闲服外加运动鞋的打扮,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每一个位置都是靠窗的,灯光半明不暗,但是女士们个个都穿着低胸礼服,香水的味道,在空气里婉转缠mian。

哪怕是迎来送往的女招待,也是一色深紫色的小礼服,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

“少爷…”经理还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岁,浅紫色的袭地长裙,卷曲的长发遮住了背后大V领的背部。

“对不起!”严绾正觉得自己的穿着打扮有点不伦不类,就被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居然是刘离扶住了她,闫亦心正看着那个追出来的中年人。

“爸爸?”

闫亦心的父亲?这一回,严绾真的呆了,来不及看撞她的罪魁祸首,而是抬眼看向眼前的闫启。

那张脸和闫亦心有五分相似,哪怕是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够一口断定,他们是两父子。这时候,闫启正一脸地懊恼,手里一个用力,把因为和严绾相撞而踉呛跌倒的女人捞了起来。

她还很年轻,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白色。长相很平凡,如果不是严绾先入为主,根本看不出她不是汉族人。

闫启脸色铁青,听到闫亦心的话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拽着那女人的胳膊往外走,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那个苗女吗?”严绾看到闫亦心神思不属的样子,悄悄地问。

“嗯,恐怕…爸爸是为了我的事…”闫亦心皱紧了眉心,脚步一错,就想要追上去,却发现手里还有一只细腻的小手,才硬生生地又停了下来。

“要追就去追吧。”严绾柔声说,把手抽了出来。

可是等他们追出去,只看到闫启和那个苗女争执了两句,然后闫启就把苗女推进了车厢,汽车绝尘而去。闫亦心和严绾追了两步,终于只能看着他们没入了车水马龙。

“不是吧?今天陪着你们爬了一趟山,还要百米冲刺?今天的运动量,可真够大的!”刘离从后面追了出来,“走吧,找点东西填填五脏庙就回去吧。”

刘离先走了一步,闫亦心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奇怪,爸爸的手机怎么也关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严绾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看着闫亦心在客厅里踱步,迟疑了再迟疑,终于还是松开了咬着嘴唇的牙齿:“亦心,你每个月半,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亦心正要随口应付两句,忽然觉得她握住自己的手,用了比平时大了不止一倍的力气,心里忍不住“砰”的一跳,搪塞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告诉我真相,好吗?”严绾仰起头,眼睛里的坦然,让他忽然觉得自惭形秽,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 这就是真相

闫亦心的手里转动这杯子,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严绾一声不吭,明知道这一段秘辛,是他心里的隐痛,可是她想知道他的痛和苦,也想陪着他一起走过这道坎。

所以,在看到闫亦心再度抬头,伸出手臂的时候,她几乎毫不犹豫,就把自己投进了他的怀抱。一双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到他的腰间,从背后环了过去。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闫亦心的眼睛幽幽地传过了电视柜,严绾家里总共就一台老式的电视机,上面还积了一层灰,想来是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严绾迟疑了一下,把脑袋考到了他的胸膛。闫亦心微微一震,忽然把她的肩拥住,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激荡。

“我的父亲早年为了收购矿藏,曾经走过很多地方。有一次,在雅鲁藏布江的下游,遇到了一位漂亮少数名族女孩子。他们在神仙似的地方住了半个月,称得上是如漆似胶吧?我父亲毕竟挂心大都市的生意,于是许诺了那女孩,日后再来和她相聚。可是…”

“他负了那个女孩?”

“我父亲只是把这段情缘,当作是一段浪漫的邂逅,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说日后相聚,也并不是故意欺骗,可是没有想到要她为妻,这也是实情。后来,他娶了妻,生了子,却在生产的那一夜,母子二人都死于非命!”

“啊?”严绾惊叫一声,“那你…”

“那个孩子不是我。这件事被闫家压了下去,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后来,我父亲经一个高人的指点,说这件血案与一个咒语有关。”

“那个女孩子,难道是个苗女?”严绾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闫亦心苦笑:“是的,当时我父亲也立刻想到了她,于是赶到了云藏边境。但那个女孩,却已经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

“后来,我父亲才知道,那个女孩是苗族一支里的圣女,据说还是最古老的一支。她不是一般的自杀,而且很有技巧地隔断了一根血管,把全身的血都放干。是为了…用自己的血和死亡许下最恶毒的咒语,让负心的男人世代轮回,都只能看着妻子和子女在他面前死亡的痛苦。”

是什么样的不甘,才会让一个妙龄的少女,以生命为代价,许下这样的血咒!

“因爱生恨…”严绾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朝着闫亦心的身边又靠得紧了一些,“那你怎么…”

“后来,父亲不敢再娶妻,可是祖父——你也知道,一个老人,总是希望儿孙绕膝的,所以父亲无可奈何,再度请教那位高人。后来,找到了苗族另一支的族长,求他把女儿下嫁,她就是我的…”

“你的母亲。”

“对。 ”闫亦心点头。

那些曾经的记忆,他一直以为己径被封锁。可是面对着严绾,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得像是昨天。

严绾想到了那个夺路而逃的苗女,难道她是闫亦心的母亲?可是她看起来分明那么年轻,一张脸虽然平凡.可是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七岁!

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假想。严绾疑感地问: “她现在…”

“已经去世了。”

“啊?”严绾的手指,几乎痉挛了一下。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不像王子和公主那样永远有着完美的结局。太多的死亡,让她几乎拒绝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也是因为那个咒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