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原来是四张餐桌,只不过我让他们移掉了。”

“哦,原来是这样!”严棺恍然,“要见的人呢?好大架子啊!”

“他有理由搭一点架子…”闫亦心失笑,“而且,他并没有迟到,只不过我们早到了两分钟而已。对干外园人来说,时间观念比中国人要强得多。”

“外国人?”

“对,是比利时人。”

严绾立刻找到了一些记忆,“啊,那盒巧克力…”

“对,正是来自他的礼物。”闫亦心的话刚落,领位员就领进了一位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一部络腮胡子。

“闫,你的女伴很漂亮。”这样直白而突兀的赞美,让严绾只能牵起僵硬的嘴角,努力演绎一个完美的微笑。

“谢谢。”闫亦心礼貌地道谢,伸手延请对方入座,“严绾,我郑重地向你引见,来自比利时安特卫普市的乔森先生。乔森先生,这是我的女朋友严绾,你可以称呼她为严。”

“你好。”严绾露出礼貌的微笑,却没有发现闫亦心承诺的兴趣和惊喜,从何而来。

“乔森先生给我们带来了一种钻石最新的切割技术,是自一九一四年五十七面钻石切割方法的又一次革命性的突破。我想,将会在很长的时间里,没有人能够超越。

“五十八面?”严绾愣愣地问。

“不不不!”乔森得意地笑,“严,你应该把这个数字再提高得多一些。”

严绾茫然,“那…是多少面?”

乔森故意沉默了一会儿,才郑重地吐出了声音,“它们拥有八十九个切面。”

“八十九个!”严绾震惊地瞪着乔森,“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而且它已经成为现实。我们更加合理地运用了包括力学、物理学在内的多种科学原理,将钻石的角度和比例,达到了更加完美的把握,几乎能够完全释放钻石各个角度接受的光线。”

严绾眨了眨眼晴,好半天没有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一九一四年开始的圆多面型标谁切割,在钻石的加工界已经成为被顶礼膜拜的经典。即使有所改变,也只是加了一个面,或者在比例上有一此微调。

“我们即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这一伟大的创举。”乔森微笑地看着严绾目瞪口呆的样子。

“太…令人不敢置信了!”严绾轻轻地摇了摇头,“乔森先生,是谁设计出来的这种切割方法?”

“是敝公司上百位的切割师通力研究,才终于完成了这个辉煌的成果。”乔森的神态是自负的。

“真希望能够亲眼看到这样的美钻!”严绾赞叹不已,终于初步接受了这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说法。

“你当然会有机会。”闫亦心微笑,“因为乔森先生已经决定,把一颗完美切工的克拉钻,交给闫氏来设计钻戒。”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严绾的笑容,灿烂地洋溢出来。

“我们将会在下周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这个激动人心的变革。”乔森把身体往靠背椅上微微一仰,“同时,在中国地区的推广,我和闫经过了细致的磋商,认为很有合作的前景。”

严绾兴奋地看向闫亦心,目光里还含着责备。

这样的消息,居然像蚌壳一样,闭合得那么紧,让她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提前得到。

闫亦心低声解释,“乔森还没有举行发布会,没有正式把这种切工的钻石亮相,我当然要注意保密。虽然你并不是外人,但对于商业秘密的保持,是作为一个商人最起码的诚信。”

“我们提供闫氏裸钻,而闫氏,将保证设计出最能表现出钻石的戒指款式,作为推向中国市场的第一步。”乔森含笑看向严绾,“在众多的设计师中间,我们挑选了你。”

“啊?”严绾除了怔怔地把嘴巴张成一个O型,甚至连把颈部转九十度看向闫亦心的能力都没能够再聚集。

“我把你给周朴设计的橄榄石首饰的设计图,拿给乔森先生看过了。而且,他也亲自去看了周朴的那套首饰,现在已经送往新人奖的评选中心。”

“就凭一套首饰,就把那颗钻石…交给我设计?”严绾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才算理清了思路,“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万一我没有能够按时设计出来,那不是…”

“不仅仅是那一套,还有你最近的几件设计图,从第一张到最近的一张,包括那套已经被人用不光明的手段剿窃的音符设计,乔森先生都已经研究过了。”

“我看到了你的进步。”乔森伸出手,严绾受到了蛊惑似地,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他轻轻地一握,停留了半分钟的时间才放开,“我很欣赏你的设计风格,不在于你的枝巧有多么高超,而是拥有一种大部分设计师没有的灵气。所有的东西都浑然天成,款式和宝石的结合,几乎达到了完美的程度。所以,我希望你能我到一种适合这颗美钻的最好的款式。”

第一百三十章 祸兮福所倚

在闫亦心的汽车上,严绾还觉得有些晕乎乎。连安全带,都是闫亦心伸过手臀替她扣上的。和乔森的会面,仍然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是真的吗?”汽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严绾却没有动,而是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

“是高兴傻了?”闫亦心忍笑。

“我只是不敢置信,会有这么好的事落到我的头上。这一定不是真的,我才画了多少张设计图啊!”严绾的嘴角上扬,眼睛里的兴奋还没有褪色。

“数量虽然重要,但是对于设计师来说,质是第一位的。”闫亦心笑着说。

“谢谢你,亦心。看来,我们古人说的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还是很有辩证道理的。可是,你不怕别人说你循私吗?”

“你觉得乔森会允许我循私吗?别看他今天好说话,其实我和他接触了这么几次,知道他是一个最最顶真的人。他看过了你所有的设计图,甚至很肯定地断言,那套音符的设计,也一定出于你的手笔。所以,别担心自己的能力。既然能够得到认同,就说明你的潜力,还有无穷挖掘的余地。”闫亦心不肯居功。

但是,严绾知道在这中间,如果没有他的努力和推荐,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我…真的有点激动得语无伦次了。”严绾眨了眨眼睛,把感动的泪意,又逼了回去,“我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预想中的目的,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只要你努力,一定会得到令人惊喜的结果。

“闫亦心不以为然地推开了车门,“走吧,讲去喝杯咖啡,然后你可以着手构思戒指了。”

“可是,周朴的那套托帕石,我还要尽快设计出来呀,“严绾坚持。

“你只是在脑袋里想一下,因为还没有实物,恐怕你还未必能够做到最后。我和乔森已经达到了初步的意见”那颗钻石将会在发布会后送抵闫氏。到时候你看到实物,也许会有更感性的认识。如果你觉得想要集中精力设计役计戒拈,我可以和周朴打个招呼,那一套不急着设计。”

“不不不!”严馆急忙摇头,“周朴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哪好意思说不设计啊!再说了,你也说了的,钻石还没有拿到手,我现在就算画设计图,也只是缘木求鱼。我先想周朴的那一套,或者可以开启思路呢!”

闫亦心笑着点头,“不如把重心放在钻戒上,也许一些不太令自己满意的作品,可以镶别的宝石,也是一举两得的事。”

严绾“嗯”了一声,觉得今天的脚步格外轻松。自从发生了那次风波以后,心里总有一团阴影,虽然说不出来,可甚却如同鱼刺卡在喉咙口,有一种郁沉的感觉。

而现在,却忽然被那颗还在假想中的钻石,一下字照耀到了阴影的中心地带。拨云见日,又是阳光普照的康庄大道。

“我替你泡咖啡。”严绾的背影,轻盈如蝶。紫色的华丽,在她一个转身间,盛放无余。

客厅的灯光,掠过她乌黑的发梢。她在厨房的门口宛然回眸,又如惊鸿一瞥,带着琅琅的笑意,消失在了磨砂玻璃的门后。

闫亦心有些出神,掌心里还残留着她的柔软感触。她像是一尾凤凰,在燃烧的火焰里,一步步蜕变得更加美丽。

严绾这里没有咖啡机,一来二去,闫亦心居然对这种以前从来不屑一顾的速融咖啡,也可以勉强将就了。也许不管是煮还是冲泡,关键就在于身边的那个人。

“我先去换件衣服!”严绾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这件衣服,可抵得上我大半个月的收入呢!要是溅上了咖啡汁,洗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闫亦心失笑,“送你又不肯收。”

“自己买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的呀。如果是你替我支付了它的买价,我就会觉得穿在身上也不自在。”

花自己的钱,有一种杨眉吐气的感觉呢!

严绾好笑地想着,大概是前一世伸手拿钱的日子过得怕了,花起自己赚的钱来,虽然有点心疼,可是却花得理直气壮。

她换了家居服,棉质的短袖衫和长裤,粉红色已经洗得褪成了近乎白色,胸口的小熊图案也有点棋糊不清,也不知道她穿了多少年。

“这样舒服多了,想坐就坐,想躺就躺。”严绾笑嘻嘻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你的那杯,我没有加糖。”

“我喝过了。”闫亦心好笑地看着她兴奋的脸色。

“啊,对。”严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了自己的那一杯,“我的是加糖和伴侣的。我觉得奶精更香,不过要先把伴侣喝完。”

“那是,浪费可不是美德。”闫亦心笑着顺从她的话头。

“是的呀,虽然我没有鲁湘那么高尚,省吃俭用把钱寄回家。但是,浪费这种习惯还是不可取。”

“这一点我同意。”闫亦心肯定地点头,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尽管从小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严绾的笑意,始终刻在唇边。一会儿,就把一杯咖啡都倒进了肚子。也不知道品出什么味道来,看起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咖啡上。

“严绾,开心吗?”闫亦心拉过了她的手,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嗯!”严绾用力地点头,“太开心了!吊然心里没有底,可还是特别的激动。打入中国市场的第一牧八十九面切工的钻石啊,我真想现在就看到!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美仑美奂,释放着无与伦比的火彩。天哪,在五十七、五十八个切面统治了近一个世纪以后,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钻石切工的另一次变革!”

“你会看到的。”闫亦心保证,“也许有一天,会有更加美丽的钻石奉献出来。”

严绾喜孜孜地点头,双手合什,“真是向往啊,不过,我可不敢再奢望看到一百多个切面的钻石了,那一克拉的钻石,都觉得操作不便啦!”

闫亦心把她的头,揽到了自己的肩上。残留在杯底的咖啡,发出独特的香味。严绾醺然地闭上眼睛,忽然又猛地睁开。咖啡的淡香里,夹杂着的,还有那股熟悉到极点的“香奈儿五号”。

严绾的好心情虽然还在努力保持,但多少还是受了影响。

“你…”她蹙了蹙眉,迟疑着没有问出口。但县,闫亦心早就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的鼻子,简直比某种动物还灵…“,闫亦心苦笑,“看来,我想要青杏出墙,也是没有可能的事。”

“你拐着弯儿骂我是狗啊!”严绾噘着嘴,故作不满。眼睛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他的领口,尽管以闫亦心的细致,就算有口红印字,也会在与乔森会面的时候先处理掉了。

“跟你说个清楚吧,免得你总是在想东想西的。今天,康绣杏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要我出席她的生日 party。”

“哦。”严绾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那你答应了吗?”

“你觉得呢?”闫亦心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她当然是希望他义正辞严地拒绝,而且要毫不犹豫。可是凭他和康绣桔的关系,似乎断然的拒绝,不像他的风格啊…”

“我不知道。”严绾摇了摇头,“我想,你大概会去的吧?”

她的语气里,有着犹豫,又带着希冀。

“真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闫亦心的表扬,让严绾的嘴里,像是吞了一口黄连,说不出的苦涩和难受。

“嗯,我想也是嘛,康绣杏毕竟是…她的亲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一定会去的。”严绾的语速很快,即使说到康绣桔时候有一刹那的停顿,也飞快地接了下去。似乎不把这段话一口气说完,就再也说不出口似的。

“傻丫头,又乱吃飞醋了吧?”闫亦心好笑地看着她左右乱瞟,就是不肯看向他的眼神。

“哪有?你要是喜欢康绣桔,早就和她双宿双飞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啊!”严绾抵死不肯承认自己胸口那团酸溜溜的未明情绪,说得大方又漂亮。

“你明白就好了,我不过是把绣桔看作是自己的妹妹罢了。”闫亦心把她的头掰了过来,“康家和我们闫宗的关系,并不是从这一代开始的。就算撇开…那些关系,我也不能拒绝这个要求的,明白吗?”

“嗯,明白。”严绾闷闷不乐地说。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之间,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有两三代人的交往,说明康家在本城的地位,也是根深蒂固的。

而她,一穷二白,身无余财不说,连亲戚都没有一个,连身家清白,都似乎算不上。追溯到母亲那里,就断了源头。

倒还是新兴的陆家,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当初对陆文俊和她的交往,虽然说了几箩的讽刺话,却并没有真正的反对行动。

康绣桔啊康绣桔,虽然已经玉殒香消,可是潜在的影响,似乎还无所不在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清甜的味道

“傻丫头,钻牛角尖了吧?”闫亦心看着她明明有些颓丧,却仍然努力想要振作的脸色,叹息了一声,“我当然会去,但是,我回会带着你一起去。”

“啊?我?”严绾眨了眨眼睛,“我可不觉得,康绣桔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多看到几次,她自然也就明白了。免得我虽然表达得明白,可是她还要装聋作哑。”闫亦心含有深意地说,“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我带你一起去参加 party,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严绾想要板着脸,可是今天的钻石已经给了她一个太大的惊喜。闫亦心的话,又给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所以就算想要装成山雨欲来,却还是力有未殆。阳光,还是冲出了密布的乌云,展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我有一点信心!”闫亦心不满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在我的眼里,绣杏只不过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小妹妹。就算板下脸,她也会疯疯颠颠地故意忽略。反正她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回加拿大了,到肘候咱们的眼前就会清静。”

尽管闫亦心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对康绣杏的继续姑息,严绾还是释然了。就算是看在康绣桔的份上对她的妹妹优礼有加,毕竟还只是妹妹而已,不是吗?

可是,她担忧的,并不是康绣杏,而是康绣桔啊,她不知道该庆幸她已经不在,还是懊悔没有和她一争长短的机会。

就算争,愁怕自己也争不过吧?

她甩了甩头,努力把康绣桔带来的阴影甩了出去,“咦,你今天没带公事回来做吗?”每天他们只留了一小段的时间喝杯咖啡聊聊天,这时候早该到房间里去看成打的公文了。

“你当我真是工作狂?“闫亦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就算是铁人,也有休息两天的权利吧?有一点公事,明天去公司处理一下就行了。现在公司已经慢慢地走入了正轨,没有以前那样忙起来没日没夜的了。所以,如果你有出行计划,我可以安排时候奉陪。”

“出行?”严绾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么说,你星期天没事了?”

“嗯,有什么好计划?只要不是太遥远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

“我想把那个紫晶的坠子打磨出来,一天时间够不够?”严绾眼睛一亮,“公司里的样品已经出来了,我觉得成品的效果比画纸上的还要好。”

“所以就见猎心喜了?”闫亦心慷慨地点头,“最近事情一直很多,好不容易得了闲,想陪你出去走走。比如周边的城市,湿地公园什么的,散散心也好。”

“亲手做一个坠子,也是散心呀!”严绾笑着说,“你不是要我陪你去康家吗?我想到时候戴上那个茄子,配今天的连衣裙,应该还不错的。”

“嗯,茄乎的颜色,要比那件衣服领口的淡紫,要深一点。虽然不见得出彩,倒也称得上相得益彰。”闫亦心点头同意,“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呃,不,陪女人,星期六我处理完公事,就可以着手打磨水晶了。到星期天应该可以完成,你就不用时时想念了。”

“对了,说到我的那条裙子,我忽然想到,那个茄子可以作一点点的变化,在底部用更饱满的曲线来表达,而冠部的弧线,可以更大一些。这样可以表达出水晶的厚重感,还能够表现紫晶特有的深邃感。”

“嗯…”闫亦心叹了口气,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个工作狂人,可你是。”

严绾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今年买了一条新裙子,所以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走吧,看我画出来,你帮我参详参详。我们用原来的设计,还是改用这个。我感觉这个会更好一些,虽然水晶的用料会增加,但紫水晶本身并不贵重。”

“嗯,那点重量,对整件首饰价格的影响,简直是微乎其微。”闫亦心点头,“你那块水晶,打磨两个坠子,还是可以绰绰有余的。”

严绾得到了鼓励,神情更加振奋,拉住了他的手就往房间里奔。拉开一把椅子,就拿出白纸刷刷的几笔,一只茄子就跃然纸上。

“这里的弧线处理得更大,重心全在底部。”严绾用铅笔的另一头,在纸上指指点点,“原来顶部用的是碎钻石,我想改用皮绳,用一个白金的扣子。”

“也可以,不过显得有点头轻脚重。”闫亦心先点头,又摇头,“在头部还是要加上一点儿什么,钻石的色散太大,不太合适…”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这里作了处理,再用钻石的话,整个视线的重心,就在钻石上了。”严绾皱着眉头,“总要压上一点什么,但又不能太繁琐。我的理念,是以底部的厚重衬托顶部的单薄,以底部的简洁,又要吸引视线的焦点…”

“如果要镶,还是要镶无色的宝石才好。”

“是啊,除了无色的托帕石、长石、透辉石…还有白水晶,用哪一种比较好呢?白水晶吧…同样的材质,应该更和谐一些。可是白水晶的折射率差了一点,有点美中不足。”

“可以考虑红柱石。”闫亦心看着她冥思苦想,忽然心里一动。

“红柱石?”严绾茫然,“宝石级的很少吧?而且大多数都是各种红色的呀,紫茄上用红色的…这还能看吧?”

“那也未必,红柱石可不全是红色的,还有黄的、褐的、深绿色,粉红色也有。”闫亦心纠正她的认识误区。

“这些颜色我都不需要!”

“红柱石也有无色的,抛光以后,可以呈玻璃光泽,色散比水晶只是略高了一点点,但是折射率高。”

“红柱石用作宝石制作首饰的,可不多,无色的更是凤毛麟角。”

“是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况且,你用的都只是一点碎的,我替你弄来就是了,根本不值钱的。山东的红柱石产量很大,也有无色的出产。”闫亦心大包大揽,“明天我们先切割水晶,后天我替你把无色的红柱石找来,争取星期天完工,免得你一直挂心。”

“好啊,我也想早一点完成,要送一个给鲁湘的。”严绾兴奋地点头,在设计图上,又继画了几笔,“不用很多,铺排的时候,不规则的比较好看,而且不至于喧宾夺主。”

“绾,时间不早了!”闫亦心一看腕表,忽然失声叫了起来,“看看,明明是想早一点休息的,结果又到了十二点半。”

严绾失笑,“你是典型的夜猫子,我好像也渐渐地被同化了。”

“好啊,明明是被你带坏的,却还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闫亦心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你先去冲个澡吧。”

严绾也不和他客气,飞溅的水珠,落在肩头。百合花香型的沐浴露,让她的脑袋又不由得为之一振。

“如果托帕石采用花朵的形状…”

一念既起,再也按捺不下如潮汹涌的冲动。快速地把身上冲干净,连水珠都没有完全拭干,由着头发滴滴嗒嗒地把她棉布的睡衣后背,粘湿了面积不算小的一片。

闫亦心正坐在她的书桌面前,翻看着她放在桌面上的一叠白纸。

严绾脸色一红,已飞快地跑了过去,把他的肩膀一推,“快去洗澡啦!”

“好。”闫亦心答应了一声,走了两步 又走回来,“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伤口虽然差不多好了,也禁不起你这样折腾。就算没有伤口发炎的危险,不吹干头发就睡觉,明天起来又要头痛了。”

“我用干毛巾再擦一下。”严绾举手作投降状,一副受不了他唠叨的模样。可是心里,其实是乐开了花。

闫亦心的关心,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什么头痛发热,都统统闪边!

“你的衣服,我替你放在浴室的凳子上了。”严绾又紧接了一句,“你快去洗吧!”

看着他的背影淡出视线,严绾才松了口气,揭起下一张白纸。在大量的风景和动物速写之后,连着的几张,都是闫亦心的脸部特写。

看公文时候的专注,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神,嘴角的似笑非笑,还有偶尔捕捉到了爽朗,以及小小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小得意…

她想,用不了多久,她的这些作品,足可以开个人专题展览了。

郑重地把速写放进了抽屉,被闫亦心本人看到,那可是一件让人难以为情的事。

重新铺开了干净的白纸,严绾迅速地在脑袋里整理了一下思路,首先画出的是一枝百合。长长的茎,饱满的花瓣,很有张力。

但用在首饰上,这样的写实自然不可取。半开、全开…都似乎抓不住那丝涌动的灵感。

“如界用玫瑰的话,含苞欲放的姿态,似乎能够更好地进行处理。”严绾把百合花的草稿推到了一边,在另一张白纸上画上了一枝玫瑰。

“怎么还不睡?”闫亦心的身上,散发着百合花淡淡的香味。那股“香奈尔五号”的香味,即使集中精力去嗅,也已经没有踪影。

这个才是属于她的味道呢!

严绾释然展颜,“我刚才想到,可以用花朵为主要的造型,设计托帕石的套饰。玫瑰不是有蓝色妖姬吗?这种颜色配以含苞的形态,应该可取。”

“托帕石的蓝色,哪有这么深!”闫亦心不以为然。

“只是取个神似啊,要想形似,那是不可能的。首饰又不是工笔,画到纤毫毕现?”严绾仍然坚持己见,“就算没有蓝色的玫瑰,也可以用这样的姿态啊。我觉得玫瑰,是所有含苞欲放的花朵里,最美的一种。”

“嗯,吊坠和胸针应该是最容易处理这种形状的两种。”

“没错,尤其是胸针,就用这样的长茎,小弧度,花枝有一个渐渐收束的过程。而花的主体部分,可以打磨得精致一些,这里的纹路也可以表现出来。”

看着严绾的眉飞色舞,一双眼晴,熠熠如天上最最明亮的那颗启明星。而红色的唇,开合之间,诉说着无尽的诱惑。

再也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受了蛊惑似地低下了头。一个吻,直接就堵住了她还在不断吐出那些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语言的嘴。

严绾的兴奋,被夭折在摇篮里面。她本能地想要推开,可是落在他胸前的手,却被他微一用力,就扯到了他的腰间。

胸部紧紧地贴着,闫亦心托住她的后脑,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口腔。

玫瑰、百合…全部都不翼而飞。眼前跃动的,是闫亦心炽热的眼神。

舌尖抵住了她的,灵活地微微一卷,她的舌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舌与舌的痴缠,似乎把他心底的情意,都清清楚楚地传递了过来。

康绣桔,那是过去式了。

严绾一心一意地感受着他的热吻,像是五星级大厨送上的一道入口即化的甜点。

清甜和醺然的感觉,让她不饮自醉。

腿有些软,如果不是有他在支撑,也许她会瘫软成泥。

分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几乎惹起闫亦心再一次的强吻风暴。

不,那不是强吻,严绾不由自主的回应,才让他不断地加深了这个吻。严绾的脸,红得像是早晨从天际渐渐洇然而出的朝霞,明艳不可方物。

“绾…他叹息似地叫着她的名,“你真…甜,让我…如果晚三年遇到你,也许会更好。”

错过了三年,他们将不会再有遇见的契机。

严绾摇头,“只要能遇到你,就不会是错。为什么要三年?”

“因为三年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我为妻。”闫亦心叹息着,松开了放在她腰部的手臀。

这是求婚?

严绾觉得自己像是喝了一整瓶的干红下肚,连脑袋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甜得想让我…”闫亦心没有说下去,带着含蓄的笑意。可是严绾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男欢女爱,似乎是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就该有的顺理成章。

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闫亦心立刻觉察到了,“放心吧,我有耐心等候。”

“我已经…成年了,身份证早就拿到了。”严绾说得很模糊,却让闫亦心充满了感动。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走出情感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