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我…”严绾觉得有点晕。

“奖励会在年后公布,所以你可以过一个奢侈的新年。”

严绾有点晕头转向的感觉,她辛苦地工作了一年,年薪也不过六万。谁知道年终奖一次性的红包,居然给她差不多二十万!

“明年你的月薪,可能会再度上涨。如果你觉得人手不够,打扮申请再配两个助理,你的级别比刘离他们还低一点,但月薪应该可以达到八千以上。”

“会不会闫氏给我的太多了?我怎么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严绾喃喃地说。

想当初,她每天打两份工,加起来的月薪也不过一千五,还累得像头牛一样。

“不多,我并没有徇私。”闫亦心失笑,“放心吧,这些都是你该得的。我知道。陆氏给你的条件更优厚,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是不会离开的。”

严绾白了他一眼,还是沉浸在这一笔突如其来的横财上。计划着怎么用,可是算来算去,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花大笔金钱的地方。如果母亲还在,她可以把钱交给母亲,那将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快乐和幸福啊!

“是我们的航班。”闫亦心拉起严绾的手提醒。

“啊?没有听到报伦敦啊!”严绾纳闷地问。

“谁说我们要去伦敦的?”闫亦心意外地扬眉,“我们要去的是维也纳。”

维也纳,当然也是名城,可问题是他们这次的行程,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去采购钻石啊!伦敦才是南非钻石的集散地,奥地利虽然是旅游胜地,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国人的追捧,但似乎没有钻矿吧?

“如果从戴比尔斯手里拿货箱,恐怕我们在价钱上会吃很大的亏。正好维也纳借着这次音乐节,把新年音乐会的时候推迟了,有一批钻石会在那里交易,交易的规模不算太大,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能够拿到一部分的话,我们在伦敦就能够游刃有余了。”

“哦…可是奥地利不产钻石啊!”严绾仍然不明所以。

闫亦心失笑:“伦敦也不产吧?”

“啊,对,那些事南非钻石。你的意思是说,有一部分钻石没有通过伦敦,就直接到了维也纳?”

“聪明。”

闫亦心的表扬,让严绾有点讪讪。非要他说明以后才明白,这也算是聪明?

“我还想念着大英博物馆呢,虽然维也纳也是久仰威名,可以对音乐还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严绾自我解嘲。

“伦敦还是要去的,伟业难的交易量,满足不了我们明年的计划。其实,奥地利是全世界最适于人类居住的国家之一,虽然是个内陆国家,但有美丽的多瑙河,而且盐湖区的湖泊一个连着一个,有数十个之多。再加上阿尔卑斯山脉,可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你会喜欢上它的。”

“哦。”严绾漫应了一声,很惭愧自己对于奥地利没有更多的知识。

闫亦心看她不大感兴趣的样子,又抛出了一个人名:“听说过茜茜公主吗?”

“以前看过电影,是在小电影厅里看的,有点记不大清是什么情节了 。我们同学都特别喜欢她的衣服的花伞,还有敞篷群,很能突出她的腰肢,觉得这才是贵族。”

“那当然,她可是巴伐利亚公主,奥地利皇后,她不是贵族谁是贵族?”闫亦心失笑,“只不过这位公主是一位悲剧性的人物,和婆婆索菲皇太后自来不和,虽然自己有一子两女,可是从小就被索菲强行收养。”

“呀,这个皇太后,真是可恶!”严绾立刻声讨,“我记得影片的最后,茜茜好像不是在奥地利吧?她当时生了病,去疗养,是肺炎?”

“抑郁症。”闫亦心纠正她的似是而非,“她呆的最久的地方时匈牙利,在那里,到今天,她深受爱戴。其实,奥地利人对她的怀念也是经久不衰的,到今天,茜茜公主的纪念品还比比皆是。你如果喜欢她,有大把的机会可以看到她的塑像和肖像画,连小乡镇都不例外。”

“可是她还是被迫去国离家,我想她的内心一定及其苦闷。可见婆媳关系不是柴米油盐的特例,在上层社会,这种矛盾怕是更为突出,因为还加上了皇权。”严绾有点感慨。

“放心,我没有母亲,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闫亦心轻笑地接口,严绾会意过来,脸色通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她瞪了他一眼,鼓起了腮帮子。

“好了,我只是想给你吃一颗定心丸。你的公公很好对付的,他很喜欢你。”

严绾过了半分钟,才会意到闫亦心指的是他的父亲。

“可是你爷爷…”

“现在你是闫氏的摇钱树,爷爷哪里会这么傻?我又没说现在就和你结婚,他老人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不跨过这条底线,爷爷目前不会对付你。要不然,我还能这么安心?”

严绾白了他一眼,但心里却很是受用。凭着自己的能力,至少让她暂时摆脱了闫老爷子的危机。这和躲在闫亦心羽翼下的感觉,完全不同。

走在维也纳的街头,才能够真正明白“音乐之乡”的含义。三五成群,吹拉弹唱,在广场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被围观的表演者。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或是一个四口,五口之家。

“维也纳人每个人都会至少一种乐器,所以每个家庭,拉出来就是一个小型的音乐组合。”闫亦心介绍,“我约了明天看钻石,今天晚上正好可以去金色大厅看表演。”

“金色大厅?”严绾对奥地利的了解少得可怜。不过,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所谓的大厅,想必是金碧辉煌的了。

“对,就是奥地利一年一度新年音乐会的举行场馆,几乎可以说影响全世界人,预计有十亿人通过转播收看这场盛会。”

“那我也要去听一次阳春白雪了。”严绾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如果中途睡着了,你可不要笑出来。”

“不会吧?”闫亦心夸张地叫。

音乐厅人满为患,但是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却偏偏没有嘈杂的声音。也没有人拿着爆米花之类的零食边吃边看,除了在一个乐章结束之后,爆发出的雷鸣般的掌,几乎鸦雀难闻。

在享受了一场音乐盛宴之后,严绾回到宾馆以后,才喃喃地说:“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奥地利人会对音乐这么热衷。要是三不五时感受这种环境,我也想学两种乐器。”

这一夜的梦里,全是大大小小的音符。

第二天醒来,严绾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设计一系列乐器为主题的首饰,材料可以用水晶,这样雕琢的随意性比较大。”

闫亦心醒得比较早,因为怕惊醒严绾,所以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纱透进来的光线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她的起床“宣言”,顿时愣了一愣。

“啊,不如用透辉石,是你的矿区,用不着担心没有优质的透辉石,想想看,每一件乐器都是透亮的绿,有多么漂亮!”严绾沉浸在自己的构想里,脸色兴奋,“除了钢琴不大好处理,我看其他的乐器都能够找到合适的艺术形象。”

闫亦心苦笑:“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一个设计师了。你的灵感,几乎在每一个时点都会爆发。也许我该制定更广泛的旅行线路,会让你的灵感源源不绝。”

“谁让你昨天带我去金色大厅?虽然没有太多的音乐细胞,但是那种气氛还是很能够感染人的。结果,我这一夜里,全是梦见的音符啦、小提琴什么的。”

闫亦心忍不住失笑:“说明你对音乐比较有感受力,难怪你的设计总是充满灵气。艺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通的。”

“今天约了几点?我们还来得及吃早餐吗?”严绾看了一眼腕表,忽然惊叫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毛骨悚然的参观

“放心吧,奥利地人不会把时间约得很早。他们是世界上,最懂得生活的人之一。”闫亦心放下文件,温存了一会儿才开口安抚。

“怎么说?”

“事实上,大部分欧洲国家都是如此,周末的时候商店都不开门,所以如果想要购物的话,恐怕只能选择在周一至周五。”

“可是,一般人只有双休日才有空闲吧?那可是商家最黄金的时段,我们国内的商店一般在周末都会加长营业时间。”

闫亦心继续解释:“对,但是奥地利人不干。理由是商店开口,会让商店的员工减少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所以议会的这份提案,最后不了了之。现在,奥地利的大部分商店,一到周末还是关门,或者限制营业时间。”

“真会享受!”严绾感慨。也许这样的人,才是真正为了自己而生活的人吧?终此一生,都不会再弥留之际觉得遗憾。

“对,所以有一种说法,德国人活着是为了工作,而奥地利人工作是为了活着,所以他们的工作状态自然就不同。其实,我倒是很欣赏这种生活和工作的方式,尤其是认识了你之后。”

“工作是为了活着,这种境界,果然很高。”严绾细细地体味,对奥地利人的智慧,充满了敬佩,“这样的一生,才算没有白过。然而,我们都做不到。”

“你活着是为了设计。”闫亦心笑着调侃。

“那你呢?活着是为了什么?”严绾反问。

闫亦心眸子忽然暗了一下,深沉得像两汪深潭:“我活着,是为了守护你。”

突如其来的,严绾的眸子湿润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毫无预警地抱住了他的腰:“亦心!”

他们下榻的地方,离约定的地点不远。严绾的身份,被介绍为闫亦心的助理。尽管如此,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容易被看出来。

严绾坐在一侧,拿着一本笔记本簿装模作样,其实是在画一把小提琴。所以他们的谈判,她也只是似听非听,只是偶然抬头,看到闫亦心胸有成竹的 模样,知道这次的交易,应该是打到了他的目的。

于是,低下头,继续勾勒一管双簧。这个造型,做成胸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而在耳朵上挂一对圆号,也许别有创意。

她抿着唇,颊上隐隐浮出了笑意。

“真是一个东方小美人。”奥地利人的英语,说得很流利,带着明显的伦敦腔,想必早年应该留学英国。

严绾合上了笔记本,抬起头,才发现会谈的双方,居然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呃…不好意思。”严绾有点尴尬,“你们结束了吗?”

“当然。”

“也许我们可以庆祝一下,为了初次的合作,和以后的合作。”

闫亦心却摇头:“谢谢,不过我们不如等下次的机会。因为奥地利的钻石并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所以晚上我们还要赶往伦敦,争取拿到一个货箱。”

“你们明年的钻石计划很庞大!”奥地利惊讶。

严绾不知道他们谈成了多少钻石的生意,想必闫亦心这一次的手笔很大。充足的现金流量,为他创造了了更宽松的原料采购环境。

“鄙视已经谈成了吗?怎么还需要一个货箱?”

“如果价格合适,也未尝不可。”闫亦心淡淡地笑。

“哦!”严绾噘起了嘴,“原来你是故意说大话,让奥地利人顶礼膜拜。”

“事实上,只要价格可以接受,拿一整个货箱并非不可能。”闫亦心悠然自得,“我们明年的钻石销售,会因为‘天生一对’的推出,而赢得一块很大的市场。”

“会吗?”严绾并不这么乐观。

“一定会。”闫亦心自信满满,“今年的小受,我完成了董事会的目标。只要我们努力,我相信明年的市场,将会向我们进一步倾斜。”

“销售是你的强项,我可一窍不通。”

“对,我们只是最好地诠释了中国古典的夫妻相处模式。”

严绾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男主外,女主内啊!”闫亦心笑得很开心。

“你真是天才。”严绾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才失笑着摇头,“连这个都能想得出来!”

“那当然,既然你是天才,我能不努力向天才看齐吗?不然的话,你看不上我,那我可怎么办?让我看看,你记录了些什么?”闫亦心的手就伸了出来。

“啊?需要我记录吗?我以为我只是摆设,所以我…”严绾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有记。”

闫亦心看着她笔记本上琳琅满目的乐器,哑口无言:“你可真是争分夺秒啊,连一点点时间都不肯浪费,这个习惯,倒有点奥地利人的风格。”

“怎么说?”

“奥地利的总理塞尔,凡是参加会议,只要发言者言之无味,他就会随手画上几笔,不跟你一样?”

“我只是…你们谈的那些,我也不懂,就算要记录,也不知道哪些是要点嘛!”严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所以不如把这些时间利用起来,不然的话,在谈判现场因无聊而睡着,那可就成了笑话啦!”

“你还有理了?”闫亦心佯怒。

“我们去看看茜茜公主的美泉宫,我虽然不是她的粉丝,可是对她还是充满了崇拜的。严绾笑着赶紧转移话题,逃出了几步,回首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到夺目。”

闫亦心抬腕看了一下表:“我已经订了航班,恐怕来不及赶去美泉宫。这一次,只能很遗憾地错过。不过,我们以后还会有时间。大不了,蜜月旅行的时候,就选择奥地利吧!”

“哦…”严绾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善解人意地点头,“以后有机会再来,我们去伦敦吧。”

闫亦心牵住她的手:“还有一点时间。对面不远就是著名的奥古斯丁教堂,不如我们去走马观花,也算不虚此行。”

严绾立即反驳:“我们已经不虚此行了,你不是圆满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吗?”

奥古斯丁教堂的外表,让严绾有点失望。

“我记得在图片上看过一座维也纳的教堂,是哥特式建筑,有很高的尖顶,非常的漂亮,跟这个不同吧?”

这座大名鼎鼎的教堂,怎么看都有一种名不副实的意思。随便放在哪里都不会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在维也纳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严绾会觉得它更适合在乡镇。

当然,她毫不怀疑,这座教堂会有一个或几个故事。

“那是斯特凡教堂,被称为维也纳的标志,是世界著名的哥特式教堂之一。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够,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去。”闫亦心解释。

“哦,好吧,那就看看这个教堂吧,反正也没有留多少时间,要是太大的话,看一半我还会心心念念忘不了呢!走吧,我们还要回宾馆整理行李!”严绾倒没有什么太失望。

“这座教堂的名气可不比斯特凡小,从十八世纪以来,一直都是宫廷教堂。”闫亦心对她的“不识货”有点无奈,“说两个引人注目的婚礼,你就知道奥古斯汀教堂在奥地利的地位了。”

“哦?是谁的婚礼?”

“一个是拿破仑,他和玛丽亚.路易斯的婚礼,虽然那是他人代替他出席的。”

“代替?”严绾愕然,“婚礼还可以由别人代替吗?那算是他结婚,还是别人结婚啊!这倒和我们中国古代那些冲洗新娘的婚礼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因为病的起不了床,所以随便叫个弟弟什么的,代替正牌新郎了。”

“拿破仑是因为忙于征战。”

“事业对于男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严绾不满地嘀咕,“还有一个呢?是谁的婚礼?”

“就是你喜欢的茜茜公主,和当时的奥地利皇帝约瑟夫的婚礼。”

“呀!”严绾惊叹了一声,“那倒要好好观摩一番了。”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久负盛名的地方,就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墓穴,珍藏着五十四个小罐子。”

“哦,是历史皇帝的骨灰!”

闫亦心笑得有点奇特:“不,你猜错了,不是骨灰,而是——心脏。”

“啊?”严绾猛地一寒,“心脏?”

“不错。哈布斯堡王朝的葬礼非常奇特,一具遗体要分三个地方安葬。心脏放在奥古斯汀教堂,也就是这里。而除心脏以外的内脏则放在斯特凡教堂,尸骨安置在皇家的墓穴里。”

饶是严绾胆子奇大,也听得有点心胆俱寒。第一个跳出来的词语就是——分尸!如果不是闫亦心在身边,她几乎怀疑自己遭遇了灵异事件。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和闫亦心靠得更紧:“是很奇怪,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一种奇异的宗教仪式。下次有时间,我资料查一查。”

严绾连忙摇头:“不知道就算了,有什么好查的。这种安葬的方式,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趟奥地利,绝对可以称得上不虚此行啊!

第二百零四章 奥地利时间

伦敦的天空,无论何时看上去,总像是隔着一层灰似的,为什么都觉得像是蒙了一层纸。严绾前世去的最多的是巴黎,似乎每季不去一趟,便是对时尚的隔离。

虽然,她并不觉得时尚和巴黎的关系,真的有多么紧密。

“怎么,不喜欢伦敦?”闫亦心注意到了她的怔忡。

“啊,不是,就是想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严绾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青丝如瀑,在半明不暗的天空下扬起,仿佛就像一把锋利的剑,隔开了往事的烟幕。

“又想你的设计图呢?”闫亦心的笑容,有两分宠溺。严绾偏头,正好撞进他的眸光,忍不住心神微荡。

“你当我是机器人,时时刻刻地都想着设计啊!”严绾故作恼怒地白了他一眼,可是眉梢眼角,却似乎还带着风情。

他们从机场赶到下榻的酒店,天空已经全黑了。

“今天你也累了,明天带你去交易会。”闫亦心把行李箱打开。

“嗯,是累了。”严绾伸了一个懒腰,“我要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跟你去见识一下世面。”

闫亦心只是含着笑,看着她飞快地洗漱以后,就扑到了床上。被子盖了一半,似乎就可以这样安然地睡着。

叹息着摇了摇头,替她把被子掖好,正要起身,却觉得腰身一紧,严绾竟然闭着眼睛抱住了他的身子:“睡吧!”

“我还没洗澡呢!”闫亦心哭笑不得。

“哦…”严绾睁开眼睛,脸才洇得通红。她做了什么呀,半个身子就这样挂在他的身上,怎么看都像是在曲意求欢!

“不过,有些事不洗澡也是一样可以做的。”闫亦心却暧昧地微笑了起来,严绾连忙撒开了双手,把被子猛地一拉,就拉过了头脸。

“你去洗吧,我刚才睡得糊涂了。”

因为隔着被子,听起来语意便有些含糊。闫亦心好笑地看着床上裹成的一团,无奈地叹息:“好了,你探出头来吧,我去浴室了。”

地板上是厚厚的长毛绒地毯,严绾根本听不到脚步。闷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才悄悄地先开了被子。

闫亦心果然已经在浴室,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颊,滚烫的程度,让她相信一定是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浑身燥热了起来,内心里仿佛生成着一种蠢蠢欲动的渴望。睡意仿佛经过了刚才的一阵迷迷糊糊,这时候已经被打散了。

干脆披了衣服,把在奥地利画的笔记本拿出来,还有几件乐器没有完成,严绾拿起了笔,在灯下又凝神画了起来。

闫亦心披着浴袍走出来,意外地看到灯下的身影,忍不住又浮起了一层苦笑。

刚刚还恨不能这就玉山倾倒睡个天昏地暗,一错眼便又开始挑灯夜战了。这一路上的仆仆风尘,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她的眉眼依然浅淡,紧抿的唇线,带着倔强和不服输的痕迹。

“绾。”他踱到了他得身后,“你还有精力!”

“ 刚才一个盹打完,现在一时半会又睡不着了嘛!再说,这些东西放在心里,睡觉也不安稳的。”严绾的笑容,带着明显讨好的意味意味,“还有顶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全部完工了。你睡的话,先睡吧?”

她的习惯,是在画设计图之前,会先把参照物画出来。所以,现在她急于完成的事,就是把乐器都画出来,然后再考虑修改哪些线条,使之更符合首饰的表现形式。

所以,她打算一口气把所有的西洋乐器都画出来,然后再斟酌。反正在欧洲的这段时间,她足够做好取舍。

闫亦心看她画得用心,只能无奈地摇头,干脆打开笔记本,开始研究伦敦交易会关于钻石的最新消息。当然,奥地利的那份合同,他已经传真回公司备档,到时候把原件带回去,再做附件就可以了。

两个人想在家一样,各做各的事。只是微一抬头,看到对方的身影,仿佛连手里的活,都充满了乐趣。

各种乐器,在严绾的手下,似乎变得充满了灵气。

“亦心,如果这个西洋乐器系列受欢迎的话,我们再推出一套民乐,好不好?”

“同时?”严绾恍然点头,“对,要不然被别人抢走了点子,我们可就惨了。反正用透辉石做主宝石,价格也不贵。”

“最近透辉石的开采很顺利,我们的矿山出矿量很大。”

“啊!那我可以把所有灵感都付诸实现了!”严绾快乐地以手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标准动作。

宽大的睡衣袖口因为手臂微举而落到肘间,露出白玉一样的肌肤。映着桔色的灯光,越加显得一层粉珍珠般的光泽。

严绾却没有觉得,脸上仍然是兴奋的神色。手臂收了回来,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的一个又一个构想:“用一个动物系列…嗯,像温莎公爵夫人就特别喜欢豹子的造型。龟和兔子之类的小型动物,都是mm们喜爱的。还有诸如蜘蛛、蝎子之类的,则会由新新人类捧场。”

“好了,我只想和你报告一下矿山的情况,可不想让你没日没夜地完成设计图的。”闫亦心站了起来,赤着脚走到她身后,还没有伸出手臂,严绾已经自动自发地向后仰,靠在他身上。

一侧头,身体半转,两臂就抱住了他的腰:“我觉得浑身上下有着无穷的力量,想用宝石把女人们一网打尽。连周朴都订了一套透辉石的首饰,说是晚上去夜店的时候戴。”

“她喜欢夜店。”闫亦心笑着说。

“怎么会呢?感觉上,她似乎应该去那种SPA会所的女人才是啊!”

“工作压力太大,夜店的环境很宽松,不失为一种调剂的方式。”闫亦心解释,“况且,她没有固定的男朋友。”

严绾轻轻叹息了一声,外表光鲜如周朴的女人,一样也有不为人知的凄清夜晚,除非她愿意随便找个男人将就。难怪周朴喜欢隔三差五地约自己一起吃饭,大概因为站到她这样的地位,不管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都不会太多了吧?

“画完了?”闫亦心的目光落在她的一叠白纸上。毫无疑问,当他们回程的时候,行李箱离得白纸,都画满了线条。

“嗯,差不多就是这些吧!我现在的构思是,圆号可以做胸针、耳环,双簧做胸针,或者手链,反正可以拉长嘛!还有这个小提琴…”

严绾一张一张解释,每一件乐器都提出两种以上的构思。

“嗯,很好的想法。”

“等等。”严绾忽然举手,“我把民乐的…”

“不行!”闫亦心板下了脸,“现在就休息,你看看都几点了?”

“这是奥地利时间,不是伦敦时间。”严绾笑嘻嘻地说。

闫亦心的回答,则干脆利落得多。一伸手,就把她面前的纸币全收进了抽屉。

“唉,放箱子里。要不然回去的时候忘带,又要多费一番手脚重画啦!”

“我们明天还会住在这里。”闫亦心合上了抽屉。

偷偷地瞟着他严肃的脸,严绾只是笑嘻嘻地做了一个鬼脸。果然,闫亦心只是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说对了,现在真的不算太早,我困了。”严绾夸张地打了一个呵欠,“我先睡。”

“一起。”闫亦心很自然地跟着她上了床,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嗯。”严绾没有拒绝,其实她很喜欢在他怀里的感觉。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肌肤相贴,便觉得很幸福。

事实上,这一夜真的没有做什么,两个人都有点累。只是醒来的时候,严绾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压在闫亦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