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天是周五,我先把照片给凌梓威传过去,把眼线撒下去。免得他忙着和鲁湘淡情说爱,误了我们的正事。”

射在闫亦心的臂弯里,严绾觉得心情安宁。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尽管心如潮动,慢慢地竟也安静了下来,渐渐地闭上眼睛睡去。

梦里却是水乡泽国,绵延的山体下,水质清冽。

第二百二十五章 故事的开幕

严绾早早地做好了早饭,总是看着腕表;“现在不早了呢。”

闫亦心哭笑不得:“才八点,凌梓威哪里会起得这么早!”

严绾想到那家伙“借居”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总是错过早餐,可直接用午餐的,也忍不住对自己的心急露出笑意。

“可是今天星期五了呀!”她嘟哝着,眼巴巴地看着闫亦心。

“好吧,把他叫起来!”闫亦心笑着打电话,还按下了免提键。

果然听到凌梓威睡意朦胧的声音:“不是吧,一大早的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给我看张照片?我这辈子别的看得不多,但美女的照片…”

“是严绾的母亲。”闫亦心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凌梓威立刻就正经了起来。

“你找一张年轻时候的照片吧,至少在去a市以前的。”

闫亦心把照片传给了凌梓威:“再以前的照片就没有了,不过严绾的母亲变得不多,这张照片看上去还很年轻。”

“行啊,我想一定是很美丽的。”凌梓威笑着说,“其实让鲁湘给我带来就行了,她今天下午就过来。

“怕你见了她就忘了正事,所以你先把忍受撒下去。”闫亦心调侃。

“我收到了。啊…咦…她…”陵梓威后面两个字,似乎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叹。连续几个感叹词,让闫亦心和严绾立刻面面相觑。

能让凌梓威发出这样的感叹,可见事不寻常。

闫亦心眉心一挑:“你认识?她是谁?”

凌梓威沉默了好一会儿,闫亦心也不急,只是耐心等着。严绾的手指,紧紧地扣着他的胳膊,眼睛瞪着电话机,虽然声音是看不见的。

“凌梓威!”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哦,严绾。”他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但隐隐还有着困惑,“这个女子,我应该是在哪里见到过的,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见过她的时候我可能还太小,记得不太分明。”

“你见过?有这么巧?”闫亦心又惊又喜,看了严绾一眼,她也是一脸的惊喜。

“让我想想,印象很模糊,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印象里,又不大相同。应该是一个烫着头发…”

严绾屏息:“是,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烫着头发的。后来到了a市,才一直保持着短发,因为打理方便。”

“既然我有印象,那寻找的范围就缩短了。我小时候交往的圈子,也就那么大。放心,很快就会有回应的,你们耐心等着吧。”凌梓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两个人为这样的好消息,兴奋得不敢置信。

严绾疑惑地看着他:“凌梓威认识?是不是太巧了?我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些什么不大对劲。”

“无巧不成书。”闫亦心笑着说,“如果凌梓威见过,也许是他们家亲戚?”

“不可能吧?”眼完有点不敢置信,“这么说,我妈妈真是浙江人?而且,还和凌家有一些来往?但是应该来往不多,所以凌梓威也记不清。”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母亲和凌家的关系,一定不会太寻常。你母亲离开a市的时候,凌梓威那时候才几岁?

如果他对你母亲有印象,说明她和凌家应该关系匪浅。”

眼完兴奋地问了一句,又扣住了自己的十指:“我…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有点高兴,有点不敢相信,有点…”

“你害怕真相。”闫亦心笃定地回答。

“也许吧。”眼完咽了一口唾沫,“他什么时候才会有回音?”

“别急,先去上班。九点半我有一个会议,他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闫亦心安慰着在她额角引下一吻,然后拿起公事包,“难道你想跷班?”

“啊,要上班了吗?”严绾回过神来,随手拿了一件外套,却把自己的手袋忘了。

“别慌,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对不对?”

严绾深吸了一口起:“其实我像是一个远游的旅人,越近故乡,越觉得情怯。听凌梓威的口气,似乎我的身世之谜很快就能解开,心理就觉得有点怕知道。”

“我了解。”闫亦心揽住她的胳膊,象征性地搂了一搂。

严绾凝眸,忽然莞尔一笑:“走吧,该做什么,还是得去做什么。我还要准备作品参赛,这次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能够错过。听说,陈晓蓉也要参赛,有陆氏的几个设计师指导。”

“她也喜欢设计?”

“嗯,她喜欢珠宝。”严绾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句,“她一直很喜欢的,所以当设计师,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前世的时候,她可就是陆氏的挑大梁的角色呢!

“放心,她比不上你。”

“嗯?”严绾对他盲目的信心有点不解,“我也不过是新手,听说陆文俊有意让她去巴黎进修,到时候,她的成就也许真能超过我呢!”

“顶尖设计师是进修来的吗?那天底下都削尖了脑袋上设计名校就够了,哪里有那么多非科班出身的知名设计师?”

“谢谢你的安慰!”严绾开了一句玩笑,“你放心,至少我不会输给她。她去巴黎进修,我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提升。怎么说,我也比她先接受一年的培训吧?而且,我有实战的经验,巴黎的老师再好,也需要时间去沉淀,”

“有信心就好。”闫亦心欣然。

她的笑容,虽然浅淡,可是信心十足。闫亦心觉得有点炫惑,严绾的成长是春风潜入夜一般的细无声,却在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蜕化成了自信的女人。

不再是那个听到参赛,只想着能够进入复赛,就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她现在要的,是获奖,而且要争二等奖。

“信心是你们给我的!”严绾笑着吐了吐舌头,“你先进去吧,我晃一会儿,免得被前台的笑话。”

“谁敢笑话?”闫亦心偶尔也会张狂。

“脸上当然不敢,可是心里会那么想的。”严绾笑着推他,“快走嘛!我正好转一圈,说不定走进办公室之前就能得到一些灵感。”

闫亦心苦笑:“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公司里还有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世上的人本来就喜欢做这些表面文章!”严绾白他一眼,“何况,你爷爷那里始终没有松口,你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吧?表面上太太平平,他也好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逼他采取行动,有什么好处?”

闫亦心宠溺地说:“好好,你说得有理!”

严绾含笑看着他走进闫氏大厦,阳光暖暖地落在他的肩上,滑下一片美丽的光影。大门口人来人往,都是闫氏的精英。

坐在办公室里,严绾努力把关于母亲的故事摒弃在脑后,开始专心画图。然而,心里始终是沉重的,还带着期盼,图画了一张又一张,却没有一张是合了心意。

到后来,干脆把母亲的肖像,画在了白纸上。母亲的笑容,虽然温和,却总像是带着一层隐忧。她们在a市深居简出,她去幼儿园,母亲而朝九晚五。家——单位——幼儿园这样固定的三条线,就成了母亲全部的生活。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甘于平淡的女人。

“严绾!”

她抬起头,竟然是闫亦心。

“怎么了?找到你妈妈的故事,不应该是流雷啊!”他合上了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上班的时候,他鲜少进她的办公室。

“我想起了母亲,尽管她已经去了,可是却总是活在我的心里,在心脏深处。每一个孤独的时刻,总会想起她,然后热泪盈眶。”严绾任由他把将未落的雷,轻轻拭去。

明明知道这时候闫亦心过来,必然是有了母亲身世的下落。可是她不想问,而是看着桌面的白纸,一句句地回忆着母亲。

闫亦心安静地听着,并不说话。

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严绾才终于住了口。目光呆呆地看着画像,叹息了一声:“有消息过来了?她…到底是谁?”

闫亦心把她搂住,两个人坐到了一侧的沙发上。

严绾静静地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描摹他的五官。

“你母亲的家族,曾经是浙江的望族。”闫亦心说了一句,似乎在构思下面的话,停顿了一下。

“嗯。”严绾点头,“我也想到了,不然的话,凌梓威怎么会一眼就觉得眼熟?以前,相比与凌家的来往很多吧?”

“是的,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张家的干女儿,名义上还是张泰威的姑姑。”

“啊!”严绾低低地叫了一声。“难怪他们之间的交往很多,张家和凌家本来就是表亲。凌梓威父亲娶的妻子,就是张家的女儿,和我母亲也称得上是姐妹了?”

“对。”闫亦心把她又搂紧了一点,直到她整个身子,都嵌到了他的怀抱。

严绾疑惑地仰头:“还有思茅更石破天惊的内情吗?”

他把她一点点收紧,肋骨撞上了他的胸,让严绾隐隐觉得疼痛。

这些话,仿佛只是真相的前奏,让严绾隐隐觉得害怕。几乎伸出手,想要捂住他的嘴。

第二百二十六章 身世真相

办公室的木门,仿佛一下子隔开了内外的两个世界,严绾的心里有点凉,往事的面纱眼看着就要被拉开,而她觉得自己竟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看着闫亦心的唇,有一点儿薄,可是天性却并不凉薄。她抿着唇,用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让自已的紧张情绪得到缓解。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闫亦心忽然站了起来。

“啊?”绷紧在心里的弦,一下子失去了弹性似的,严绾有点傻眼。

“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去紫薇会所吧。”

那里倒是一个适合谈事情的好地方,也难怪a市说得出名头的人都喜欢在那里谈生意,或者一些隐晦的话题。

“好。”严绾说着就站起来,仿佛那个真相,迟一步知道也是好的,“啊,我在地库等你。你去拿外套吧!”

闫亦心失笑:”你先上车等我。”

严绾点头,伸手接了他递过来的车钥匙。走到地库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们不能回家谈论这件事吗?穿过一条马路,五六分钟就到了。

不边…看看腕上的表,确实也该吃饭。而自己似乎没有做饭的心思,闫亦心想得倒是周到。

自我解嘲地一笑,一步步地挨到了汽车旁边,打开车门就坐到了后座上。

虽然配着一个司机,但闫亦心还是习惯于自己开车。

闫亦心可能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严绾等了十来分钟,才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口。尽管地库里光线不好,只有天花板上的几盏灯。可是闫亦心走出电梯的时候,严绾还是觉得眼前一亮,惶惑不安的心,也仿佛在刹那间安定了下来。

紫薇会所在大部分的时间,都人满为患。闫亦心只说了一个姓,领位员就把他们往楼上带。

“你约好了位置?”严绾意外地问。

“嗯,刚刚让私书约的。”

严绾立刻住了口,这就是地位和身份的好处了,一般要约个位置,至少要提前一天。特权阶级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会存在。

“说吧!”严绾看着服务员走出小包厢,深深吸了一口气。

“凌梓威的父亲凌青,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黑帮老大。虽然表面上,他开着一家保安公司作掩护。”

“嗯。”严绾咽了一口唾沫。

“凌青和你的母亲,应该是早就认识的。”

“我明白,她和凌太太是干姐妹,肯定是经常来往的。”严绾觉得思绪又活跃了起来,忍不住打断了闫亦心的话。

“是的,她们经常见面。不过那时候凌大大还在世,你母亲可能有一点喜欢凌青,但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私情。”

严绾抿了抿唇,似乎对于“私情”这两个字,很不以为然。

“后来,凌太太因病去世,你母亲和凌青才开始正式的交往。这段感情当时还成为了一段佳话,凌粹梓威毕竟还是叫你母亲阿姨的。”

“那…”严绾的心“扑咚扑咚”跳得很快。

“他们的感情发展得很快,凌青和你母亲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啊!”严绾忍不住叫了一声,“婚礼?”

闫亦心叹了口气:“没错,他们是正式结婚的,不过这场婚礼并没有得到你外公的祝福,他反对你母亲嫁入凌家。”

“为什么?”严绾疑感地问。

“他只有你母亲一个独女,自然是对她寄予厚望。而且你母亲又以才女著称,想要求她允婚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几。凌青的身份毕竟是黑道,你外公是出身,自然不会让女儿嫁进凌家。更何况,还是续弦,又已经有了一个凌梓威。”

“可怜天下父女心,总是愿意让自己的儿女过得很好。”严绾低叹,对从来没有谋面的外公倒也孽生不出什么恶感。

“对,所以在你母亲嫁入凌家以后,你外公一气之下就登报和你母亲断绝了父女关系。”

“啊!那…”我的外婆呢?“

“你外婆很早就去世了。你母亲为了这个,在凌家深居简出。后来,有了你以后,就搬到了凌梓威购下的一幢别墅里。”

“那时候凌梓威…”严绾忍不住问。

“他那时候也还小,所以对你母亲倒没有什么敌意,仍然是叫你母亲阿姨的。

你母亲和张家的关系也很好,这段婚姻说起来也没有那么糟糕。”

“那后来为什么离开凌家呢?”严绾急急地问。

“你也知道,在黑道混得久了,多少会有不少仇家。凌青自己出入,当然有不少保镖。就是你母亲的住所,也守卫森严。可是你外公那里,却没有什么防备。他本来对凌青不满,又是世代书香,自然不会接受他派去的保镖。”

“难道我外公是死于…”

“对,死于仇杀,而且是凌青的仇家。”

严绾握着细瓷的茶杯,觉得身上有点寒。

“后来…我母亲一定很内疚吧?觉得外公是自己害死的,所以才会离开凌…家?”她的声音很低,而且带着惘然。

“并不仅仅是这样。”

“嗯?”

“你母亲并没有马上离开凌家,但是和凌青几乎形同陌路,绝足不去凌家,生下你以后也直接回了别墅。”

“哦,难怪…”严绾恍然,那些记忆的片断,徒然被接了起来。她想,母亲应该是恨着凌青的,也许更恨的是她自己。

因为她嫁入了凌家,所以父亲才会成了凌青的岳父,也才会成了凌氏仇家下手的对象。小时候大而明亮的房子,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坟,埋葬了母亲热情如火的爱恋。

闫亦心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温和:“绾,我们先吃饭?”

严绾回神,才发现服务员已经在他们的餐点上摆下了菜色。尽管这里菜比一般地方要贵出两到三倍,但除了样子好看,味道并不见得有多么好。

只不过,这时候严绾吃什么都觉得味同嚼蜡,所以只是点了点菜。可是吃了一口,却又放下了筷子:“还是接着说吧!”

“真正让你母亲带你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凌青在外面有了女人。”

“啊?他居然还…”严绾气愤填膺,“我妈妈跟着他已经有孩子了,他还在外面找女人?太过份了!”

“其实,这句话不能这么说。”闫亦心连忙安抚,“那可能只是一个误会,据凌梓威的推测,就是一个识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母亲那天回到凌家,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反正那天她独自回去了,看到凌青和一个女人颠鸾倒凤。”

“哼!”严绾对凌青刚有的一点点好感,立刻荡然无存。

不管他是谁,让母亲伤心失望,就晏万恶不赦。

纵然他给了她一半的血脉,但也仅此而已。

“你母亲跑出凌家,很快就带着你失踪了。”

“嗯,我们到了a市,母亲变卖了自己带出来的首饰,就购了一间小房子。其实,这段时间,我们生活得很安乐。”严绾眨了眨眼睛,故作坚强。

“他,还活着。”

严绾愣了一愣,就知道闫亦心说的“他”,指的是凌青。

“他还活着?”她反问。

闫亦心苦笑:”是,活着。”

“和那个女人吗?”

“不,孤身一人。”闫亦心摇头,“凌梓威说,希望你能去浙江,看看当年的人和事,还有一点你母亲的遗物,由你父…呃,凌青收藏。”

严绾脸上的笑容很讥讽:既然妈奴都不想回去,我回去干什么?不管那个女人是怎么离开他的,自愿还是被迫,反正我不想去浙江见他!妈妈临移终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到他,就是说明不希望我认回他!”

“当年的那件事,凌梓威说可能有内情。等他去查证以后…”

严绾却忽然低下头:“吃饭,我饿了。”

闫亦心怔怔地看着她狼吞虎咽,一副仿佛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样子。

“绾,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闫亦心叹息了一声,觉得食之无味。再抬头,却看到严绾已经停止了进食,眼睛里盛满了泪。

“绾,你还有我!”他搁下了筷子,坐到了她的身旁,用手紧紧地揽住她的头,“如果你想要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想哭。”严绾颤声说了一句,眼泪还是沿着两颊流了下来,“我只是觉得,母亲的命也太苦了一些。为了他,甚至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可是最后,父亲还是因此而亡,她自己也没有得到该有幸福。

“那个女人之所以出现在凌家,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内情。凌梓威说,从那天以后,他根本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平常的人,能够随意进入凌家?凌…哼,凌青他既然身功随身带着保镖,别跟我说是那女人霸王硬上弓!”

闫亦心哭笑不得:”你这句成语用反了吧?”

“既然不是,那就是凌青心甘情愿的。好吧,就算是下药…或者其他…之类的,至少他愿意让她进凌家,愿意让她靠近自己,就是对我母亲的背叛!”严绾言辞激烈、一反往常的温柔样子。

果然像自己害怕的那么不堪,母亲用尽了生命去爱的男人,身边另有了女人。母亲的骄傲必定没有办法让她坦然相对,一走了之就是保留自尊的最好方法。

“先不说他,我们等凌梓威更新的消息传来。所有的揣测,都是没有根据的,其中的隐情就由他发掘吧。”

“他说的大概都是凌青告诉他的吧?如果要自己查证,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证据。一面之辞,这也可信?”严绾咬着牙毫不松口。

闫亦心看她对凌青成见很深,也没有再替他辩护,只是替她盛了一碗汤:“刚才看你吃得急,喝一点汤吧。”

“嗯。”严绾用勺子慢慢地喝,却根本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

“凌梓威的意思,什么时候去浙江一行,也许会有更详细的结果。”闫亦心看她放下了勺子,把餐巾递到了她手边。

严绾的动作像是放了慢镜头似的,缓慢却又优雅。

“我想没有必要。”她冷淡地说。

闫亦心有些意外:“你不想知道更详细的结果吗?就算你不想认下父亲,但至少对你母亲居住过的地方…”

“母亲对浙江的感情很深,我们昨天看日记的时候就明白了。但是,并不代表我。事实上,母亲自来a市以后,从来没有再回过浙江。那些景和物,只不过是她记忆里的芬芳。我想她一生都活在内疚里,外公的死让她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她只是在提到我的时候,才提到了那个花写字母Q。”

“凌梓威已经亲自去查探这件旧事,但是凌青的说法,我不认为是假的。逝者已矣,他没有必要再为自己辩护。”

“他只会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那个女人身上,如果不是他带进凌家,那女人随随便便能进去吗?好吧,也许他是想忠于我母亲的,但只限于他的感情,而不包括肉体。”

“绾!”闫亦心哭笑不得,“别说得这么武断。凌梓威说,他父亲后来一直没有再娶。”

“再娶那叫重婚!母亲离得匆忙,我不认为她一个人还能够办成离婚手续。”严绾的牙尖嘴利,还带着怨气,让闫亦心都觉得无可辩驳。

“至少,他的身边后来再也没有女人。”

“那又怎么样?如果杀了一个人再去说以后再不杀人,这有用么?被他杀了的,已经死了。”严绾对凌青丝毫不愿竟原谅。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

“他是不是我什么人,还说不定呢!”严绾哼了一声,“亦心,你不用再替凌…他说好话,如果妈妈没有离开浙江,就算查出来有绝症,也不会那么晚。就算是晚期,也不会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想,她至死都没有原谅他,否则不会一个字都不提。”

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闫亦心也只能苦笑,暗中盘算让凌梓威再拿一点证据出来。尽管严绾嘴硬,但是说到凌青的名字时,屡次滞了一滞以后才改口,父母亲情,哪有这么容易说不理就不理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固执的守护

接下来的两天,尽管凌梓威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但严绾看来,不过是为了证实凌青的“一家之言”而已。说实话,她并不觉得怀疑。

但是,始终无法原谅。

母亲病逝前的两年,痛苦多于快乐。尽管她拿回来一张又一张优秀的试卷,一份又一份比赛的荣誉,也不能够让母亲偶尔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