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小师妹心善，竟然那么容易就原谅了师傅…
想起自己之前还想着怎么改善他们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孟东岳突然有种自己当时其实是在助纣为虐的感觉。
“就算是这样，你天天跑古玩街大海捞针，也太难了点。”孟东岳叹气道，“眼看着你都快要开学了，还是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养养精神。至于这捡漏的事情…之前我已经放出话去了，打算找人带我们去掏老宅子，这两天应该就能有信儿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机会总比你在古玩街撞大运要多一些。”
“真的吗？！”褚凝大喜过望，“多谢孟师兄！”
掏老宅子，是古玩界的行话。
指的是去那些有一定年份的老房子，找出里面的古玩，并将其收购回来。
随着古玩这一行的兴盛，喜欢掏老宅子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到现在，能找到一座还没被人掏过的老宅子，已经十分不容易。
也就只有身份不一般的、像孟东岳这样的人，才能一句话下去，就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帮他找到合适的老宅子去。
褚凝以前只听说过掏老宅子这种事情，却还从未真正见识过。如今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落在自己面前，就算不是为了捡漏，她也肯定是要去看看的啊！
“当然是真的。”孟东岳笑道，“有了消息我立马就通知你。这下，你总该能放心的休息了吧？”
“不行。”褚凝还是摇头，“孟师兄你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消息，而且掏老宅子也未必就能找到合适的东西。我的时间不多，可不能浪费！”
孟东岳脸色一沉，正要再劝，褚凝又道：“不过孟师兄你说的也对，我这些天花在古玩街的功夫也确实是太多了点。你放心，虽然我还是会去古玩街，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太累着自己了，每天花在古玩街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四个小时，你看行不行？”
孟东岳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妥协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难得褚凝总算肯服软，态度又放得这么低。他要是再多嘴下去，就该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了。
褚凝开心的笑着和孟东岳击了个掌，一扭头，就又往古玩街去了。
看着褚凝远去的背影，孟东岳有些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刚刚被褚凝击过的手掌，莫名的觉得掌心有些发烫。
而且这阵发烫好像还会蔓延似的，让他的耳根也跟着发红发烫了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
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了，怎么可能连这么点毫不暧昧的小动作都扛不住？！
孟东岳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一转身，去了自家公司。
现在的他，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省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另一头，对孟东岳的心思完全不了解的褚凝，很快就到达了汉州古玩街。
因为去古玩街的次数太频繁，那些经常在古玩街摆地摊的商贩们，有不少人都认得褚凝了。
更何况，褚凝还不是那种光看不买的人，遇上合心意的，不管值不值钱都会问个价。
这几天下来，褚凝捡的那些小漏，就是这么到手的。
一个肯花钱还不挑古玩种类的年轻（好忽悠）顾客，是所有地摊老板都特别欢迎的。
所以，刚一见到褚凝出现，附近的地摊老板们就纷纷和她打着招呼。
“小褚姑娘来了啊！”
“褚丫头，我这儿今天可上了新货，就等着你来瞧瞧呢！”
“小褚啊，我这儿也上了新货，保证比那老臭头的要强！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的？”
“去你的，你才臭呢！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啊？！”
“切，这小褚还没开始看东西呢，哪里来的先来后到？”
“嘿你这老东西还讲不讲理…”
第261章 私货
别看这些古玩街地摊老板们吵得热闹，其实他们互相关系都不错，甚至还颇有几分交情。
这种吵闹式的陶侃，不过是他们平时的生活习惯罢了。
也算是给他们这摆摊的无聊日子，增添一下调味剂，打发打发时间。
毕竟，能在正月里还出来摆摊的，基本上都是在这一行做挺久的了，来来往往的也都是那些人。
这在一起摆地摊的时间一长，就算原本不认识的，也早就处出几分交情来了。
当然，他们对褚凝一个年轻丫头这么热情，还有别的原因。
那就是，这大过年的，来逛古玩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啊！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古玩街，在这种时候，虽然不算太冷清，但也绝对没办法和繁华二字扯上关系。
所以，任何一个出现在古玩街的潜在型客人，他们都是不愿意错过的啊！
褚凝对这些人的热情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倒是很适应的笑吟吟的和老板们打着招呼。
“各位大叔们辛苦了，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走人，咱就还是老规矩，一个一个来，行不行？”褚凝在离自己最近的摊位处停了下来。
大家其实都知道褚凝肯定是要从近到远一个个摊位看下来的，不过是摆摊太无聊了，插科打诨几句打发时间而已。如今见褚凝开始正式看东西了，大家也就不再胡乱喊话，而是继续守着各自的摊位，等着生意上门。
其实这些摊位褚凝已经连续光顾过好几天了，那些一直摆着的东西她根本就不用看，只需要看摊主们新带来的货物就行，所以在每个摊子上花的时间也并不需要太多。
连续几个摊位逛下来，褚凝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这些人的确是带了不少新东西来，可惜没有一个值得她出手的，全都是些现代工艺品或是赝品、残缺品。
难道这捡个漏就这么难？
想起自己之前捡漏的那几次，褚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运气都耗光了？
很快，褚凝就把古玩街的地摊逛了个大半，仍旧是一无所获。
看来今天又是白跑一趟了。
“小姑娘，小姑娘！”
旁边的角落里，一个低低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褚凝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就发现不远处的墙角，有个个子不高、面相猥琐的邋遢中年男人，正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招手。
这要不是在古玩街，她铁定以为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老流氓，一准儿把他给拉到派出所去！
“大叔，你叫我？”褚凝走了过去，指着自己问道。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一口大黄牙顿时暴露无遗，还带着几分大蒜的冲鼻味道。
褚凝的脸色僵了僵，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
“小姑娘，你是不是想买古董啊？我这里有！”中年人朝褚凝使了个眼色，神秘兮兮的把他身后藏着的包裹露出来了一截，又立马给收了回去，好像里面真有什么大宝贝似的。
褚凝早就猜到，这个中年男人突然把自己叫住，肯定是为了找自己销售东西。
毕竟，她在古玩街接连晃悠了这么多年，那些想做生意的，或是想敲谁竹杠的，只怕都把她这个年轻小丫头给记住了。
事实上，直到今天才有人这么鬼祟的把自己给叫住，褚凝还觉得这些人动作太慢了呢！
她逛了这么多天的古玩街，为的可不止是古玩街的那些地摊，还是这么偷偷摸摸故作神秘的家伙。
不过，这种私底下找人售卖东西的，出现真品的可能性也非常低，不比地摊强多少。
但至少，这也是条路子不是？
褚凝皱着眉头道：“你能有什么古董啊，该不会是看我年纪小，故意骗我的吧？！”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呢！”中年男人一副着急为自己辩驳的样子，“我老孔在这古玩街混了也有十几年了，常在这街上走动的人，谁能不知道我？我要不是看这大过年的没几个生意，还不想找上你呢！”
褚凝在心里嗤笑，面上却是不露神色。
这年头，做古玩生意的也不容易，靠的也就是这份演技了。
这个自称老孔的人说是他在古玩街混了十几年了，难道自己还能满大街的找人来证实不成？
说到底，他不过是欺自己眼生，知道自己是最近才开始混迹古玩街的罢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真能收到东西就行。
“真的？”褚凝半信半疑的看了老孔几眼，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那你先把你的古董，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看看当然没问题，不过不能被别人给发现了。”老孔往光线有些阴暗的角落里缩了缩，“在古玩街摆地摊是要交税的，我也就是为了省那几个税钱，才躲在这里拉客人。这要是让人给发现了，是要罚我款的！小姑娘，你进来点儿。”
有真古董的人，还能在乎那几个摆摊的税钱？
褚凝微微低下头，在刘海的遮掩下，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知道这个老孔想让自己躲进角落里，并不是想要对她怎么样，只不过是为了让光线能够黯淡点，影响她看古董的眼力罢了。
这一招，对大多数人都很管用，尤其对那些眼力不精的人特别有用。
不过偏偏，褚凝还真不在乎这一点。
虽然她这些天在古玩街捡漏，并没有特意用上灵力相助。不过，子冈玉牌天天带在她身上，里头的灵力也在时时刻刻的梳理着她的身体。
这种梳理方式，不但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健康，身手越来越灵活，就连这耳目，也聪敏了不少。
这光线是不是暗了点儿，对褚凝压根儿就没什么影响。
所以老孔这一招，注定是白费功夫了。
褚凝依言避进了角落里，催促着老孔赶紧把古董拿出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古玩界新人的模样。
老孔在心里偷笑，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的，还煞有介事的道：“我说小姑娘，你着什么急啊！这东西都摆在这里呢，又丢不了！再说了，我这可是古董，当然要轻拿轻放。不然的话，万一磕了碰了什么的，你能赔给我啊？”
第262章 演技比拼
褚凝偷偷翻了个白眼儿，没有接这老孔的话茬。
这还演戏演上瘾了是不是？
褚凝觉得，要是像老孔这样的古玩街“人才”都去混娱乐圈的话，指不定还真能混出几个影帝来，还得是国际型的那种！
老孔吊着褚凝的胃口，磨磨蹭蹭的，总算是把他那放在地上的包袱给解开了。
“你瞧瞧，我这可都是好东西，外面那些地摊，根本没办法和我比！”蹲在地上的老孔得意洋洋的道，“小姑娘，你好好看看，随便看上哪一件，我给你打九五折！”
褚凝抿了抿唇，这才强自按捺着没有怼回去。
还九五折呢…敢情他是把这差点儿没成为垃圾堆的墙角，给当成商场了？
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经常逛商场的人，一听到打折就能兴奋得跳起？
再说了，就算这里是商场，他手里的东西，能和商场里的比吗？
褚凝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往包袱上看去。
包袱里的东西不多，总共也就六七件，有大有小，以瓷器居多，有瓷碗瓷盘，还有瓷杯。
褚凝盯着包袱中的瓷碗不放。
老孔一看她那表情，脸色一喜，忙故作高深的道：“小姑娘，不是我自夸哈，我这堆东西里头，最值钱的，就是我这只瓷碗了！这可是正宗的青花瓷，好多人抢着想要呢！那个什么，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你知道不？在国外的拍卖会上，卖出了好几亿呢！”
褚凝深吸了口气。
她再忍。
还扯什么元青花，他知道元青花长什么样子吗？
这元青花当中，也就那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大罐最出名了，竟然就被拿来扯了大旗！
再说了，她面前这只瓷碗，虽然的确是带着青色，可面上一丝花纹也无，离青花瓷差得远多了！
这不过就是件普通的青瓷而已，还是民窑出产的，烧制工艺很一般，压根儿就不值几个钱！
别看青瓷和青花瓷只是差了一个字而已，但它们指的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瓷器系列。
当然，青瓷中也并非没有珍品，价值同样高昂，有的甚至可以被称为国宝。
青瓷一向瓷质细腻，线条明快流畅，造型端庄，是瓷器中很难得的一种。
不过，真正珍贵的青瓷，存世量也是有限的，并非随处可见。
不管是什么种类的瓷器，只要是民窑出产的，品质都会比官窑瓷器差很多。即便有些精品民窑瓷器，在工艺上或许不输给官窑瓷器，可在在价值方面，都仍然要差官窑瓷器一筹。
所以，现在很多人收藏瓷器，第一个看的，就是这瓷器到底是官窑的，还是民窑的。
一旦确定是民窑的瓷器，很多人直接就放弃了收藏的打算。
“元青花是值钱，可你这只碗，能跟人元青花沾上边吗？”褚凝鄙夷的道，“这你这碗要真能跟人家元青花比，怎么不干脆也拿去拍卖行得了？”
啧，看来这小姑娘还是个暴脾气，没想象的那么好糊弄啊！
不过，他本来也没指望三两句话就能忽悠得对方掏钱。
“小姑娘，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啊！”老孔煞有介事的道，“我这只碗要是真比得上那元青花，我还真不在这里拉客人了，直接把它往拍卖行一送，立马就能发家致富！可我这碗虽然不是元青花，那好歹它也是青花瓷啊，和元青花怎么说也是一家子嘛！”
这家伙还真能扯。
照他这理论，全世界所有人，那都是一家子了。
“我虽然年轻，可也不是傻子。”褚凝慢悠悠的道，“你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头，也就这只碗看着稍微顺眼点了。就这只碗，你先开个价我听听吧！”
咦，有门儿啊！
老孔眼睛一亮。
做他这一行的，知道那些会挑毛病，会讨价还价的，其实才是真买主。
人家要是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那是多问几句都嫌麻烦的。
看来自己这买主，是真没找错啊！
老孔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副割肉的表情：“这大过年的生意实在是不好做，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我这只青花瓷碗搁在平时，少了两万那是谈都谈不用的！今天难得碰上了，打个九折，你给我一万八就行了！”
褚凝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怼回去。
就这么一只碗，只是被这老孔带上了“青花”二字，别说釉色和工艺了，甚至连什么朝代什么窑口都还没说呢，他竟然就敢找自己要一万八？！
这是真把自己当外行人糊弄啊！
亏得她不是真想要这只瓷碗，不然恐怕还真挨不住这口气。
“一万八？你怎么不去抢啊？！”褚凝毫不客气的道，“就隔壁的批发市场，你这样的碗，我给你买上百十个来。我也不要你一万八，你给我八百块钱一只碗，我全兜给你行不行？！”
这小姑娘，到底是内行还是外行啊？
看她那样子，对古玩是没多少研究，可这讨价还价的本领，却是一点儿都不输人啊！
“你瞧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带刺儿呢？！”老孔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竟还颇有几分架势，“那批发市场上的碗，能跟我这碗比吗？你年轻人不懂事，别以为是个看起来差不多的碗那就真的一样了，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你不买我的东西可以，但你也不能这么贬低我的东西啊！”
瞧他那样子，褚凝要不是知道他在演戏，只怕就要真以为他在生气了！
得，论演技，她还真比不上这种老滑头！
褚凝想了想道：“算了，我看你这碗还行，其他的东西也都还凑活，确实比那地摊上的要强一些。我这些天逛这古玩街也逛腻了，这样吧，八百块，你这一包袱的东西，都兜给我算了！”
老孔顿时瞪大了眼：“我的小姑奶奶，一万八你给我还到八百块不说，还要把我这一堆东西都拿走？那怎么能行！”
这小姑娘不是只看上那只碗吗，怎么突然就要买下所有的东西了？
还八百块…她是跟这个数字较上劲儿了是不是？！
第263章 成交
“切，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古玩街都是白逛的啊？古玩街这些地摊的行情，我现在可是门儿清了！”褚凝昂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子，“我要是照着你喊的价给钱，那我就是个棒槌！我告诉你，我没有给你还价八十块，就已经是很厚道的了！”
老孔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