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得寸进尺了!简氏忍不住了,早就气得不轻的她失了理智脱口质问:“琦琦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唯一的女儿!给她多少赔嫁都是理所应当!但是静儿是姓温吗?凭什么她要和我女儿一样的待遇?”

王温氏暗含怨恨的目光瞪向简氏,气愤地道:“大嫂不要将银钱看得太重,孰不知亲情最重要!再说了,你们陪嫁给静儿多些又不会亏了你们,静儿嫁入杨家几年后成了当家夫人,还愁她还不起你们给的嫁妆?到时只会加倍赔给你们!”

这得有多蠢的人才会想出的事啊?王温氏作寡妇多年脑子生锈了吗?居然蠢成这样!简氏气得话都懒得说了,看向温老爷冷笑几声不打算管了,将烫手山芋递给他,反正有她在,王静别想得到与温凌琦同样的嫁妆,她自问很对得起王静母女了,若对方不知感恩还想觊觎不属于她们的东西,那么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你什么都别说了,越说越离谱,总之告诉你一句话静儿是不可能进杨家门的,我最近已经在帮她物色人选,就算伤人我也要强调一遍,你们是寄居在娘家的孤儿寡母,并非当家夫人和嫡长女,选婿眼光放正常些,否则你们就做好当妾或是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心理准备吧!”温老爷刚因回忆起的一丝怜悯心又被温王氏浇得丁点不剩。

王静听自己与杨祯是不可能的,哭得更伤心了,这次不再无声掉泪,而是一声接一声地哽咽。

“我可怜的女儿,你舅舅、舅母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我们等你祖母念经出来求她老人家为你做主!”

“呵呵。”温老爷笑了,笑得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你当娘像你一样糊涂?别的事她一般都会如你的意,但这件事,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我等娘为我们娘俩儿做主!”王温氏嘴硬道。

“不知所谓!”温老爷气得不想和她们说话了,转身牵起简氏一同离开令他气不打一处来的屋子。

王温氏看着温老爷夫妻两人离开的背影,紧紧搂住王静说道:“娘知道刚刚的话说得很过分,将你舅舅惹火了对我们娘俩儿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为了你的终身,娘宁愿得罪兄嫂让自己以后在温家难以容身也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只要你能嫁得好,娘受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娘。”王静回抱住温王氏大哭起来。

娘两个抱头痛哭,为自己前途不算明朗的将来而哭。

晚上临睡时温凌琦已经知道了爹娘与姑母间闹得不欢而散的事,对此她也无能为力,前世王静对杨祯就一直存着心思,她是临出嫁时才知道表姐的心事,不过由于前世她一直与王静形影不离,兴许是有她在,王静没机会或是不好意思做太出格的事,是以前世并未有落水一事发生。

前世因为王静的婚事,姑母也与爹娘生过很多回气,但没有这次闹得这么凶,想来是觉得今日反正也丢尽了脸,为了王静的以后哪怕撕破脸面也要与杨家攀上亲事。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没有任何特长傍身的表小姐凭什么想得到首富嫡长子的青睐?太意想天开了。

温凌琦没有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烦自己太久,天色一晚,她很快便入睡了。

次日中午,碧玉捧着个小盒子递过来道:“这是小李子送来的,说一定要送到小姐手里。”

小李子是冷浩辰的跟班儿,温凌琦看了眼样式极为普通的小盒子,想了想后伸手接过来,摆手让碧玉出去了。

对于冷浩辰,温凌琦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与他的未来,心绪烦乱地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叠得很整齐的纸张,打开一看,发现整整一页纸都写满了话。

上面写道:

琦琦,昨晚我听下人嚼舌说你表姐的所作所为会影响你和风兄的婚事,即便已经定亲以后嫁进婆家也会被婆家瞧不起,我听后很生气,狠狠教训了她们一顿,辗转一夜觉得还是要说些什么为好。

我冷浩辰发誓,不管温家因你表姐的事名声受多大的影响,总之我对你会一如既往的好,我们家人亦会如此,你且放心,万万不要受外面流言所影响。

温凌琦看完后对着整齐又美观的字体发愣,前世十四岁时的冷浩辰字迹远远没有此时的好看,看来冷老爷的罚抄家规没少起作用。

字迹变了许多,冷浩辰因担心她特地写了信来宽她的心,这等体贴的行为在前世从来没有过。

他已经与前世有了些许的改变,那么是否意味着以后的事也会有所变化呢?

温凌琦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母亲节,祝亲们的母上大人都节日快乐!每个看文的亲的妈妈都越来越健康长寿哟~~看了文还留言的亲会被你们的妈妈骄傲地夸赞是个不霸王的好孩子滴~~

母亲节猫要陪母上大人去外面玩,回家会晚了,然后周一大早上猫就去学车,没有时间码字,于是周一不更新了,周二中午12:00再来更新,亲们周一不用来等文哈,抱抱大家。

姑嫂闹翻

温家王温氏还在哭闹不休之时,杨家安排管事娘子上门了。

这个管事娘子是杨夫人身边的得力人之一,来到温府便被人带去见简氏。

管事娘子是提着补品来的,将补品交给简氏身边的丫环后笑着道:“我们家夫人一直在外面,昨晚才回府,这不,今儿个才听说了贵府表小姐落水的事,责怪我们少爷和小姐没有早早送信告诉她这事,骂了他们一顿,这才赶紧叫我取补品给送来。”

“这哪里使得,杨夫人多礼了。”简氏忙客套道,事实如何两人均心里清楚,只是碍于情面都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表小姐落水时我们少爷和小姐都在场,或多或少都与我们两位少主子有点关系,夫人说送点补品来是应该的。表小姐这两日好多了吧?年轻小姑娘落了水须得好好养着才成,否则伤了元气可不妙。”

“她好多了,让杨夫人费心了。”

“那就好,不然我们夫人又要骂少爷和小姐了。”管事娘子说话时一直是笑着的,对简氏说话时恭敬但又适时摆着几分架子。

两人说了会子话后,管事婆子临走时道:“我们夫人说表小姐‘失足’落水的事被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她表示很气愤,称这是意外并非人为故意,她会对外解释的,也请温夫人您不要太过焦虑。”

杨家能解释就最好不过了,即便大多人不信,但是当事人说了是意外还愿意解释,那事情的影响会减少多了,简氏闻言高兴地连连感谢杨家大义。

“温夫人客气了,我们夫人一直说杨、温两家交情不错,不该为这等小事伤了和气,我们家大少爷大喜之日还要请温家老爷夫人去吃酒席呢。”管事婆子笑眯眯地道。

简氏惊讶地问:“贵府大少爷要成亲了?”

“是呀,近期才与女方定下这桩大事,明日两方就过交换庚帖,这个月将亲事定下来,明年腊月就成亲。”管事婆子将女方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说是杨老爷在外地做买卖时认识的朋友家外甥女,家世和人品都不错,也是那家外甥女家人眼光太高,提亲人太多于是挑选夫婿时慎重得很,这才拖拖拉拉地过了这么久才将两家亲事谈成。

管事婆子来有两个目的,说白了就一是卖温家一个好表示愿意给落水那事善后,二是表明自家大少爷已经有主了,让你们表小姐以后“老实”点歇了痴心妄想的心思。

简氏掌家多年自然明白管事婆子话中的含义,和颜悦色地唤管家娘子去送客。

杨家人走后,简氏收起脸上的笑,事情刚发生时她不是没有找过杨家夫人说道这事,但是一日两日的杨家下人都说他们夫人出门得几日后才回来,知道对方不卖自家这个人情于是便没再去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谁想在流言传得人尽皆知时杨家反到来送人情了,这点令简氏心下犯恼,但能怎么办呢?人家没有一直冷到底,过后主动登门了,她只能表示欢迎。

不过有一点令她心下大定,就是杨祯定亲了,这下王温氏母女不想死心也得死心了,这两日实在是被她们烦到不行,终于可以安生安生了。

结果还没得安生,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有婆子来禀说杨家来的管事娘子没出二门就被王温氏拦住了,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两人已经吵起来了。

简氏闻言大惊,将茶杯拍在桌上起身立刻出门。

迅速来到二门,只见二门处吵嚷得厉害,王温氏哭天抹泪地说她家静儿命苦,杨家的管事婆子愤怒地拍着被揪皱了的衣服说着她家大少爷已经定亲,不想纳妾。

“怎么了这是?大姑奶奶身体不舒服,还不快将她‘扶’回房去!”简氏厉声对着一旁的丫环婆子命令道。

众人得令,忙一人一边“搀”住挣扎不休的王温氏,夫人不出面她们谁也不敢来硬的,这次得了命令早憋得一肚子火的婆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扣住王温氏就往回拖,也不管伤没伤到人。

简氏见杨家来的管事娘子衣服皱了不说,头发也凌乱了,忙惭愧地拿出一封刚刚包好的厚实红封,塞进对方手中惭愧地道:“我家大姑奶奶因照顾生病卧床的女儿神智有些不清了,唐突了您,您就大人有大量别与她一般见识了吧。”

被强行拖行的王温氏听到简氏骂她“神智不清”愤怒地回头瞪向简氏,张嘴想说些什么,结果被拉着她的婆子“不小心”捂住嘴连拉带扯地拽回了房。

原本极其生气的婆子收到红封,捏了捏厚度令她很满意,气一下子消去大半,笑着道:“夫人明理,我一个下人还计较什么?时辰不早了,耽误了这么久,我得赶紧回去交差了。”管事娘子眉开眼笑地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送走了人,简氏脸立刻冷下来,几步走到正在吵闹着的王温氏房中,喝退下人,冷声斥责小姑子:“你已经是一个半大孩子的娘,不是三两岁小孩子,怎的还做出这等出格事?还觉得我们温家闹的笑话不够少吗?你强拉住杨家人是何意?难道要强迫他们给你一个交代让杨家大少爷纳了静儿?”

“纳”这个字眼严重刺激到了情绪不稳的王温氏,跳起脚来怒声反驳:“什么叫‘纳’?我家静儿绝不给人作妾!杨家大少爷只是要定亲还没有定,不是明日才交换庚帖吗?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再者说,就算退不成,我家静儿去当平妻都成,你们不是嫌弃她是寄人篱下而非正经大户小姐吗?我们静儿不去妄想正妻位置,当平妻总成了吧?!”

“平妻”这一词只是名称上好听些,严格来讲也算是妾的一种,不过是只低于正室的高贵妾了算是,以后男主人再纳别的女人地位都高不过她去。

简氏大怒:“你歇了将静儿塞进杨家的心吧!事不过三,若是你再丢温家的脸,令温家在全阳城被人耻笑,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请’你们母女出府!我们养着你们是念着亲戚情分,是可怜你们,不是花钱请你们来给温家丢丑的!”

“你、你嫌弃我们了?你要赶我们走了?”王温氏震惊地看着十多年来第一次对她如此横眉冷竖的简氏,捂住嘴大哭起来,“我这是什么命哟,男人死的早想靠亲哥哥,结果被嫂子嫌弃了,想要赶我们走,这是要逼我们娘两个去死啊!娘啊,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们可要没活路了哟!”

“无耻!颠倒是非黑白!不能再拿‘救过老爷一命’的事说嘴,就开始胡搅蛮缠了是吧?娘出来后若知道她一向照顾宝贝的女儿这么给她老人家‘争脸’,想必她老人家会很‘感谢’你的!”简氏冷哼,语毕不想再理会为了将女儿嫁入高门已经失了理智的疯女人,出门对守在外面的婆子嘱咐看紧房门不得让王温氏踏出一步。

屋里的王温氏听到简氏的话奔到门口大咸:“姓简的,你居然敢禁我的足?!”

简氏冷冷地回身看向准备扑过来大闹的王温氏,语气强硬:“我是温家的当家夫人,我有权利这么做。你若是懂事,我便敬你一分,相反,你若是给脸不要脸,那么就别怪我当众打你脸!”

“你这个…唔唔。”王温氏被守在门口的婆子捂住嘴再次拖回了房屋。

下人们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人,被当家夫人嫌弃的人,她们作下人的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了。

温老爷回来后得知自家娘子与妹妹吵架的事又生了回气,跑去王温氏那里,结果没好好说几句话两人便吵了起来,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呜呜,大哥你变了,自从你娶了妻生子后就将我当成外人了,我们幼时兄妹关系多好,我想要兔皮,你都能不顾危险去为我抓兔子,如今呢?我不敢妄想你再为我做出危险的事,可连举手之劳的事你都不帮一把,我、我心寒!”王温氏在温老爷前脚刚踏入门时冲外吼道。

已步出门外的温老爷脚步一停,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一连串的咳嗽冲出喉咙,咳了好一会儿,脸都咳得红透了才缓过劲儿来,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王温氏屋子一眼后大步离开。

妹妹嫌他向着妻子,却不知他会过来寻她恰恰说明他没有听信妻子的一面之词,他希望这是个误会。

可是事实令他心寒又愧疚,心寒妹妹的刻薄不讲理加颠倒是非黑白,愧疚的是他没有完全无条件相信妻子才跑来认证,结果才发现妻子给他留了脸面,他亲妹妹很多过分的行为和话语还被妻子隐瞒了,想是怕他无地自容。

“简直气死个人了,为了静儿能进杨家,她连脸都不要了!”温老爷回房后就冲着简氏抱怨,顺便用怒火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简氏抬眸,似笑非笑地道:“碰钉子回来了?我就说她此时钻了牛角尖谁说话都听不进去,你偏不信啊。”

被妻子了然的目光注视着,温老爷老脸臊得通红,搓了搓手挪过去揽住妻子虽育有两个孩子却仍然纤细有加的腰肢,惭愧地道:“她推搡过你,还对你恶语相向,你怎的不告诉我呢?”

简氏嗔了丈夫一眼:“告诉你做什么?平添你的烦恼罢了。再者说,姑嫂间闹矛盾难做的是夹在中间的你,你是男人,责任是努力养家糊口,令全家过好日子,家中的琐事你就不要费心了,统统交给我处理便是。”

发生争执,妹妹只会如炮筒子般向他数落妻子的各种不是,坏话一句接一句的,不会想着体谅他的心情,而妻子则完全相反,她心疼他夹在中间难做人,温老爷感慨地搂住简氏闭上眼:“有妻如此,夫妇何求啊!”

正要掀帘进去的温凌琦正好看到父母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抬进去一半的脚立刻又缩回去,示意守门的下人不要出声,悄悄地离开了充满温馨与恩爱的上房。

她与哥哥已经这么大了,可父母之间仍恩爱如初,就是因为生长在这样一个美满的家庭,她才对爱情和婚姻抱了过高的幻想,投入得太多,所求自然便过高,可是她想错了,冷浩辰不是父亲,是以她的满怀期盼最终被打击得丁点不剩。

自己的父亲始终守着母亲一个人,但冷老爷却是妻妾成群,有这样一个“榜样”在前,耳濡目染之下如何能指望冷浩辰对她如一呢?

“唉。”温凌琦怀着无限感慨回了房,她去上房是因为听说了母亲与姑母吵架的事,想去劝劝母亲,看来不用她劝了,老爹的一个拥抱想必母亲便会多大的烦恼都消失了。

杨家管事娘子来温家透露自家大少爷定亲的事,结果被温家大姑奶奶拦住,要求向杨夫人送话要王静当平妻进门的事不多久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又传得成为成家喻户晓的笑话了。

这温家的表小姐得有多上不得台面,上赶着要进杨家门?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了,结果温家大姑奶奶还不死心,连个杨家的下人都不放过。

阳城的人们算是见识到了何为“脸皮厚”,谁能想到温家老爷和夫人这么明理人缘又好的人,家中会有这么一个变态的姑奶奶,真是丢人啊!

杨家原想卖温家一个人情,结果温家姑奶奶闹了这么一出,杨家人纷纷大怒,什么面子人情全不管了,放任外面留言四处乱蹿,蹿得不够高他们还不忘去加一把火,那么极品的母女,杨家宁愿与温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要沾惹上!

就在温老爷夫妇对外面甚嚣尘上的流言束手无策之际,温家老夫人韩氏终于在王温氏母女两人眼巴巴的期盼下从佛堂里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母亲节休息一天没更新结果脚指甲还磕坏了,指甲掀起来了,没连着多少肉了,没去医院,抹点药裹上纱布了。这两天脚不方便猫不去学车了暂时,在家里养脚能好好码几天字,唉,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猫就上个车的功夫脚就撞到前椅子上了…

看猫这么苦逼,霸王们还不出水冒泡好意思么?好意思么?好意思么么么么么?????

书信传情

韩氏刚出来,还不待回房好好沐浴更衣,王温氏便抓伤了看守她的婆子,强行闯进韩氏房中哭诉。

多年来的习惯,每次韩氏出佛堂都会先回房沐浴更衣,吃点清淡粥菜再躺床上睡半日,这是整个温家上下都了解的习惯,这一日没有人去打扰老人家,只次日一早温老爷夫妇等人才会去请安。

这次沐浴过程中突然被王温氏闯进来,韩氏及伺候她洗浴的丫环均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娘啊,您快给女儿评评理,您不知这段日子女儿都快要被欺负死了啊,大哥大嫂对我恶行恶语不说,连下人们也敢给我脸子看啊!女儿吃点苦没什么,但是您的亲外孙女整整瘦了一大圈,大哥大嫂根本不管那可怜孩子的终身啊!”王温氏闯进韩氏的浴房便开始号啕大哭,这段时日以来的屈辱与愤慨终于寻到了发泄的机会,一时间哭起来有如山洪爆发,其势可谓是惊天动地。

韩氏被女儿突来的出现吓得不轻,再被对方没头没尾地哭诉一番更是头晕脑胀,年纪不算轻了,情绪起伏过大眼前突然发黑。

“老夫人!”丫环连忙搀住要往水里滑的韩氏,脸色苍白地道,“老夫人您别吓奴婢啊,奴婢这叫去喊大夫。”

“不用,现在好了。”韩氏站稳了,闭了闭眼待晕眩感淡下去后说道。

王温氏也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扶住韩氏另一侧,声音颤抖地道:“娘啊,您没事吧?若是有事女儿该怎么活啊!女儿真的要没有容身之处了啊!”

只关心自身未来,而不去关心亲娘,韩氏很失恼,恼怒地挥开王温氏的手:“你放心,为了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你娘我咬牙也好好活着!”

脑子再不好使也听出韩氏语气中的不满了,王温氏尴尬地收回手,有些心虚地道:“娘,女儿不希望您有事,不是只为了自己…”

“行了,欲盖弥彰!有什么事待我沐浴后更完衣再说,你先出去!”韩氏冷声命令。

“是,女儿去外面等娘。”王温氏不敢反抗,依依不舍地离开浴房,还指望韩氏能为她出头,这个时候惹恼了娘亲可不妙。

韩氏原本好好的心情被亲生女儿破坏了,也没心思好好泡澡,匆匆清洗过后便出浴涌换衣服。

王温氏在韩氏卧房坐立不安地等,感觉等了很久,终于盼到韩氏洗好出来了,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韩氏上床。

“娘您坐好了。”王温氏殷勤地伺候韩氏在床上坐下,拿靠枕垫在韩氏后背处,还体贴地将被子给老人家盖至腰腹处。

见女儿忙前忙后伺候自己,老人家心又软了,语气平缓了许多道:“你之前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给我说清楚点。”

王温氏一得了令眼泪立时流了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凄凄苦苦地将王静在杨家人面前落水,一直到她被简氏禁足等事一一说了出来,述说期间不忘哭诉她与王静的可怜悲苦及简氏的刻薄狠毒。

所有事都说完后,王温氏犹不过瘾,气愤地告状:“娘您评评理,杨家是阳城首富,若是静儿嫁过去杨家就与温家是姻亲了,这给温家带来的好处难道会少吗?大哥大嫂不去想想我辛苦为温家操劳费心连脸面都不要了去争取这门亲事,可是兄嫂不但不体谅我的苦心还禁我足,威胁说要赶我出门!女儿心寒啊,兄嫂眼中只有琦琦,没有我们静儿啊,亏我们静儿还一口一个舅舅舅母地叫…”

韩氏铁青着脸挥出巴掌,“啪”的一声重重打了王温氏一个耳光。

王温氏的哭诉嘎然而止,捂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发愣地望着正气得浑身颤抖的温老夫人,不可置信地道:“娘,您打我?”

“打的就是你!”韩氏坐得笔直,恨恨地瞪着王温氏,“你感情已经不姓温了是吧?温家名声好坏,你这个姓了王的人不关心是吧?这么下作的事你都做得出来,是要将我们温家害得成全城笑柄你才甘心是不是!”

一辈子在韩氏的宠爱下长大,可以说王温氏就没有挨过打,这次冷不防被打了一巴掌,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当回过神来听到母亲居然说她姓王,将她自动隔在温家之外后,忙摇头否认:“娘啊,我没有那样想,我一直将自己当温家人看待的。”

“但凡你有为温家想一想就不会做出这等事!你这么一门心思想让静儿嫁进杨家,有没有想过若是静儿嫁不进去她的终身怎么办?还有哪户好人家敢要她了?琦琦是定了亲,但是风儿还没有,你是还要害得风儿娶不到好媳妇吧!”

韩氏气得太狠,骂完后便气喘不休,胸口起伏不定,猛拍胸口大口吸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娘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只能让静儿进杨家了呀,否则她这辈子岂不是毁了?”王温氏一边给韩氏抚胸顺气一边劝解,“娘您想想,以静儿的人品与样貌进了杨家用不了几年就能得了杨大少爷的心,虽会辛苦几年,但以后大半辈子她都是享福的啊。她初嫁进门会时会苦些,我们温家多帮帮她就是了,两家挨得近,碍于温家的情面,杨家也不会太欺负静儿的。”

“你歇了这份心吧!静儿的婚事由我和你大哥大嫂做主,你就不用管了!”韩氏一把推开王温氏。

闻言,王温氏急了:“我是静儿亲娘,为何不让我管?不能让大哥大嫂决定静儿的亲事,他们不会给静儿找好亲事的,静儿可是娘的亲外孙女啊!”

王静确实是韩氏的亲外孙女,但是王温氏忘了,不只她们母女两个是韩氏放在心上的宝,温老爷可是韩氏的长子,是韩氏养老送终的依靠!

王温氏的话彻底令韩氏对女儿仅存的一丝怜惜毁掉,她指着撒泼哭闹的女儿骂:“我真是宠坏了你啊,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口口声声说你大哥不好,可你不想想这十多年你们娘俩是吃的谁的!喝的谁的!你这么有骨气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你女儿滚出我们温家!你若做得出来我还要赞你一声有骨气,做不出来就给我闭嘴!”

连老娘也要赶她走,王温氏立刻闭上嘴不敢闹了,脸上涌起害怕,立刻给韩氏跪下:“娘啊,您别赶女儿走,女儿若是离了温家可就没活路了啊。我不会再说大哥坏话了,我口不择言还不是因为被静儿的事乱了心神吗?女儿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韩氏大发了一通火,精力已经不济,闭上眼有气无力地摆手:“你走吧,回房中闭门思过去,何时你大嫂发话放你出来再出来吧。”

王温氏不满自己在韩氏出来后还要被禁足,张口想反抗,但见到老娘不容置喙的表情只得闭上嘴,强忍委屈与不满离开。

韩氏在女儿走后缓缓睁开眼睛,喃喃自语:“慈母多败儿,这句话用在女儿身上同样有效啊!以后不能再对她予以予救了,不然我走了,她可怎么办…”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说韩氏被女儿气得不清,但还是关心没了丈夫且没儿子依靠的女儿以后的人生。

王温氏去韩氏那里告状结果无功折返,脸上还带着个红红巴掌印的事很快便被简氏知道了。

婆婆没有无条件向着小姑子,而是站在家族利益的角度教训了小姑子,这点在简氏的意料之中,不过她没有天真地以为婆婆会对自己没意见,自己可是骂过王温氏还下令禁了对方的足,护女心切的婆婆不管才怪。

得知韩氏生了不小的气,简氏怕她年纪大身体受不住忙去库房取了药材让厨房煎了给韩氏喝下。

及时喝了补药,韩氏身体没出大问题,但半夜还是胸闷气短起来,温家夜里请大夫折腾小半宿病情才缓和。

简氏招来守夜的下人问,得知韩氏睡前曾招院里的管事婆子问这几日发生的事,从婆子口中听说了王温氏母女行出的事后又发了通火,摔了很多东西,躺下后没多久就病了。

韩氏是被王温氏气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韩氏不说,谁也不好意思将这点挑明。

简氏在床前伺候了两日,韩氏病情转好,人变得精神后便就简氏禁足王温氏的事说了儿媳妇几句。

“她做得再不对也算是温家的主子,你当着下人的面这么不给她留脸难道你就面上好看了?你就只她一个小姑子,互相忍让下就好了,我也教训过她,你关她几日便放出来吧。”韩氏虽语气颇为温和,但是脸上的严肃是不容人忽视的。

“儿媳明白的。”简氏点头答应。

“她命苦难免心性大受影响,但本质不坏,你们作兄嫂的不帮忙谁帮忙?她是温家的姑奶奶,离了夫家就只能靠娘家养老,以后少在孩子们面前说她什么,风儿长大后除了给你们夫妇养老,还得照顾他姑母呢,早早在孩子们心中印下他们姑母多事不好的印象,以后家宅能宁的了吗?”韩氏越说脸色越不好看。

简氏两手在袖中攥起,低着头道:“娘您多虑了,我没有灌输风儿和琦琦他们姑母不好的话,相反,我还常让他们别往多了想,多亲近大姑奶奶呢!”

韩氏紧紧盯了简氏两眼,最终垂眸摆手道:“好了,我只是叮嘱你几句,我乏了,你这两日伺候我也辛苦了,回房休息吧。”

“是,儿媳靠退了。”简氏确实累坏了,回房休息去了。

简氏走后韩氏沉沉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这个儿媳妇比别家的媳妇好多了?但为了闺女和外孙女的以后,她不得不多加敲打一番,她如此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小桃自韩氏院中丫环口中套到韩氏敲打简氏的话,回头便告诉温凌琦去了。

温凌琦听说后很不高兴,但那又如何?一个是亲娘,一个是亲祖母,她能说谁不好吗?只能忍气吞声了,自家娘对姑母什么样她最清楚不过,若是简氏心肠能硬点,姑母能有好日子过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