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莫慌,奴婢没事。且问一下贵人,若是宫中出现刺客,当报于哪里知晓?”

贤贵人让桂嬷嬷去拿跌打药,然后才对佟婉柔回道:

“自然是先唤来巡逻侍卫,然后再上报内务府,由内务府派人彻查。”

佟婉柔点点头,对桂嬷嬷说道:“待会儿就派人去内务府报信,然后顺便也惊动一下巡逻的侍卫,让他们先在宫里搜上一搜,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贤贵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咱们也没抓着人,又不能明确的指出刺客藏在哪儿,内务府若问起来,咱们一问三不知,到最后若抓不到人,岂不是被人说咱们水云殿无事生非嘛。”

贤贵人说的这些,佟婉柔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她觉得事情总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鬼影的事一日不解决,水云殿上下便不得安宁,贤贵人别说是养胎了,不被吓死就是好事。

便对贤贵人贴耳说了一番话之后,贤贵人才看着她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你便放手去做罢。”

佟婉柔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

宫中一度因为水云殿的事儿而掀起了波浪,大家听说水云殿中闹鬼,绝对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让这事儿很快便成为宫里最脍炙人口的话题,就算上头禁着说闲话这条,但也管不住宫婢太监们私下里的传递消息。

可是,内务府请了御前侍卫的班儿,将水云殿周围岸边全都排查了一番,全都没有什么特别发现,毕竟水云殿的主儿只是个贵人,他们真的犯不着为了一个贵人,而去其他妃子的宫中打死搜寻,这不是没事儿找事,作死吗。

这事儿闹着闹着,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没有亲自前来看望受惊的贤贵人,倒是让大内总管李德全亲自带着补品过来看看,不管李德全有多得宠,他毕竟只是个奴才,如何能代替的了圣驾亲临探视来的大快人心。

但是,后来人们才发现,他们想错了。皇上还是很看中这位怀了身孕的贵人的,因为李德全给贤贵人带来补品的同时,也带来了万岁爷的圣旨,万岁爷说宫里绝不可出现怪力乱神之事,叫内务府彻查的同时,也由御前侍卫里抽调了五十人,暂时驻扎在水云殿四周,虽不能控制整个水面,但是威慑力却是不凡的。

让内务府的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也不敢丝毫怠慢。

就在事发的第三日,事情终于有了头绪。

这日,佟婉柔正在伺候贤贵人用汤,桂嬷嬷便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对着她们喊道:

“贵人,有了有了。”

佟婉柔见她那副心焦的模样,心中也有了数,定是前几日放出去的线上有鱼儿上钩了。

见桂嬷嬷这般惊慌,不禁打趣道:

“桂嬷嬷,贵人可不就是有了嘛。您可走好了,别摔着了。”

佟婉柔和桂嬷嬷相处了这些时日,早就混的透熟,听佟婉柔调侃自己,也不生气,似嗔似怨的啐了她一口,这才对她们说道:

“贵人,奴婢今日听说了,营造司有个小太监,这几日不知是得了什么疯癫,将自己的脸和手脚都抓的血肉模糊,这会不会就是那药效?”

佟婉柔与贤贵人对视一眼,佟婉柔点头道:

“按照相公所言,只要沾上那药粉,就是会全身作痒,进而将自己抓的面目全非。”

说完便看向贤贵人,对她说道:“贵人,您看,是否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贤贵人眸色一动,端的是倾城绝色,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好,就把网收上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鱼。”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第35章 审讯

营造司是专门负责修缮宫廷屋舍的机构,里头的奴才皆为下三等,大多没有门路,没有背景就入宫做太监的。成日里做的皆是些苦差事,营造司是宫廷十六司中人数最为众多的。

若是靠人力巡查,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人,但是如今,他却因为身上被撒了磷粉和痒粉,自发的形象怪异起来才露出了马脚。

贤贵人虽然只是个贵人,在宫中妃嫔中的位分最低,但好歹也是个主子,要从营造司里带走一个不起眼的奴才,饶是营造司的司长也无法阻拦,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小奴才而去得罪一个怀有身孕的贵人。

水云殿火速出手,将那脸皮都被抓破的小太监抓了回来。与内务府一番核查之后,才知道这小太监名叫三全子,是下三等人,六年前正赶上新皇登基,宫里缺人在民间采选,想着家里人反正都死在海上了,他就一狠心,自阉入宫做了太监,想搏一搏能不能得主子赏识,进而出人头地,可是,入宫之后却因为性格易怒又没钱打点,跟身边儿的人怎么都处不好,混了六年依然只是个下三等的奴才,专做又苦又累的活计。

按理说这样不起眼的奴才公里多的是,可是,偏偏这个奴才他从小在渔村长大,家里世世代代全是捕鱼的,水性好的很,若是真让他扎猛子,估计小半个时辰不出水面都没问题。

佟婉柔坐在自己的偏殿书案后,听着慎行司的审问结果,不解的问道:

“那他有没有说这么做的目的?”

因为她从未审讯过人,而贤贵人身边也没有能干审讯之事的人,便只能交给慎行司去审讯。

慎行司的掌事姑姑铁玉兰坐在佟婉柔下首,人生的五大三粗,魁梧的不像个女人,皮肤黝黑黑的,一身宫装穿在她身上不伦不类,凶恶的面相使她看起来的确很有气势。

只见她小如黄豆般的眼睛只稍微抬了抬,看了佟婉柔一眼,便又垂下,兀自端着茶说道:

“他只说是他自己要做的,与旁人无关。”

佟婉柔见铁玉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便有了猜想,知道这宫中水深,就是慎行司也不敢贸然将罪责公然引到宫里的主子身上,就算三全子全都招了,慎行司还要掂量掂量,这幕后黑手好不好惹。

佟婉柔继续不动声色的说道:

“可是,就凭这些基本的资料,恐怕我在贵人那儿也不好交差,这…总要有个原因吧。就算没有人指使他,那么他自己又为什么要做这杀头的事儿呢?”

铁玉兰肥胖的身躯从太师椅上站起,差点挂着两边的扶手,将太师椅连带着拉起来,装模作样拂了拂衣袖,这才说道:

“他说是说自己对贤贵人有私怨,可是我们也知道这不是真的,贤贵人向来贤德,宫中无人不知,这奴才定是胡说八道,不过,什么刑罚都用过了,他就死咬了一句话,不关别人的事儿。”

佟婉柔也从书案后站起,来到铁玉兰身边站定,顿时感觉面前就像是压着一座山似的。

“如此,可否让我亲自去问一问他?”佟婉柔斟酌着对铁玉兰开口道。

铁玉兰居高临下,将小家碧玉般的佟婉柔上下打量一遍,然后,才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佟姑姑这是不相信我们慎行司?”

佟婉柔不是没有看到那来自上方的巨大压迫,但她依旧做到了面不改色,对铁玉兰温婉笑道:

“铁姑姑言重了,只是我受恩主子,暂管这水云殿事宜,如今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我若不将前因后果皆对主子表述分明的话,怕是也难过身,还望铁姑姑行个方便。”

铁玉兰跟佟婉柔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肥胖的脸颊才微微一动,对佟婉柔说道:

“既然…佟姑姑坚持,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佟姑姑有什么天大的法子能让他开口。”

佟婉柔正色看着她,对她比了个手势:“姑姑请。”

两人相携离开了水云殿,往慎行司走去。

***

慎行司乃审查关押宫中犯事之人的地方,等同于民间的牢房,环境自不会好到哪里去。

佟婉柔跟在大山似的铁玉兰身后,走在阴暗潮湿,处处弥漫着血腥陈腐气息的,狭长窄小的通道,似乎只能容下铁玉兰一人前行,两边的牢房里,关押着或血肉模糊,或疯狂喊叫,或神情呆滞的宫犯,看见有人过来,这些被关押的久了的人,全都不由自主走到牢门前观望,有故意出声大叫的,都被铁玉兰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佟婉柔说心里不怕那是骗人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出入这种地方,心里渗的慌,却又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她亲眼见识过贤贵人的处境,如今她与贤贵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怎么说,她都要竭尽所能护住贤贵人。

走过了这一段漫长的路,佟婉柔终于被带到了最里面,慎行司的牢房设计是根据犯事的大小来安排的,犯事小的通常都被安排在外面,犯事大的都在里面,而牢房的尽头,便是一处审讯房,房里安着几只木头架子,有简单桌椅,墙上则挂着各色各样的刑具,一些斑驳的铁链上,似乎还占着隐隐的血渍,叫人看了就头皮发麻。

佟婉柔被铁玉兰请着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然后只见她肥胖的身躯对身旁的一个佩刀女守卫说道:

“去把三全子提上来,水云殿的佟姑姑要亲自审问。”

那人领命去了之后,铁玉兰也在她的一张特制超大椅子上坐了下来,让下人们给佟婉柔奉了杯热茶。

佟婉柔将杯子端在手里,饶是再好的茶叶,她也是没有心情去喝的,就那么拿着杯子,四处打量。

没多会儿,就听见狭长的甬道里传来了铁链在地上拖摩的声音,一个早已面目全非,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完整皮肤的脸将佟婉柔吓得脸色瞬间煞白。

铁玉兰见她震惊,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

“安上架子吧。佟姑姑有什么就快问吧,他才受了重刑,再不下去歇着,估计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

对于铁玉兰草菅人命都无所谓的态度,佟婉柔感觉到一阵背脊发凉,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强自鼓起勇气,往形神恐怖的三全子走去。

等到佟婉柔站到他面前,只见押着他的一名守卫就将三全子的辫子向后拉了拉,将似乎是陷入昏迷的他拉扯醒来,等待佟婉柔问话。

佟婉柔对上了一双绝望的眼睛,还没开口,就听三全子自己主动就说道:

“我说了多少回,没人指使,是我自己看不惯贤贵人,这才装鬼吓她,与旁人无关!你们打也打了,我押也画了,早早报了上去,将我砍头便是。”

说完这番话之后,三全子就又如一开始那般将头垂了下去,似乎是真的昏过去了。

筒袜人偶听了他的话,又将目光落在他褴褛的衣衫上,身上满是血迹,衣服的破洞里也全是血淋淋的鞭痕,看来铁玉兰没有说谎,她们是真的动了大刑的,可是,正因为她们动了如此大刑,才更叫佟婉柔觉得奇怪。

在一件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她们凭什么敢这样肆无忌惮的闻讯逼供?除非…她们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人活着出去…

铁玉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佟婉柔身后,对她说道:

“佟姑姑看好了吗?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佟婉柔转头看了一眼她的满脸横肉,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里盛满了轻视,叹了口气,佟婉柔淡淡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要问的了。”

铁玉兰不加掩饰的冷哼一声,对佟婉柔指了指通道的位置,说:

“既然佟姑姑没什么要问的,那么就请回吧。慎行司虽不是什么高贵地方,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长时间逗留的。要是真出点什么幺蛾子,那可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

佟婉柔不去理会这话中明晃晃的敌意,忍下心中的气,对铁玉兰又笑了一笑,这才转身。

铁玉兰带着她出去的时候,特意让出身边的一块地方让她行走,一边跟她像模像样讲述着宫里的一些什么规矩,做足了一副老人的姿态,佟婉柔也不说话,任凭她去说。

可是忽的一声巨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过去,佟婉柔也不免转身一看,原是牢里正是放饭时间,有一间牢房的犯人凶狠,从牢房里伸手,将狱卒摆放在牢边上的饭桶砸在了地上。

一个单薄如纸的狱卒,憔悴着身形正弯在地上捡饭,铁玉兰原是不想理会,可是却在看见那趴在地上的狱卒时,就大步大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一脚踹翻了狱卒,破口大骂道:

“你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还没被教训够!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说着这些,铁玉兰就突然暴怒,抽出腰间的软鞭,就对那狱卒狂抽了起来,打的那狱卒哎哎直叫,莫名叫人看着心疼。

佟婉柔不禁出口制止道:

“铁姑姑,别再打了,再打可就出人命了。”

她见那狱卒本来也没几两肉,铁玉兰什么块头,被她挥鞭全力打一下估计那狱卒的命就去了大半,可是眼看着都挨了好几鞭子了,佟婉柔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出声的。

铁玉兰恶狠狠的回头看了一眼佟婉柔,手里的动作却是稍微缓了缓,又打了几鞭子之后,这才叫身旁的手下把那个犯了错的狱卒拖了下去,铁玉兰将鞭子收回了腰上,虎背熊腰的来到佟婉柔跟前,居高临下对她放狠话道:

“我再教你一个规矩,这宫里的事儿,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去看电影,晚上一点多才回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花叔昨天晚上穿的是裙子…所以,今天很幸运的…感冒了。头疼的不行,写了一天也才只写了一章,大家先将就看看,花叔先去睡一睡,看明天能不能好一些,明天再补好了。

大家晚安,么么。

ps:我昨晚看的是变形金刚4和分手大师,你们谁要有兴趣又不知道好不好看的,花叔可以给你们剧透一下,顺便谈谈感想,哈哈哈。

第36章 拉拢

佟婉柔若有所思回到了水云殿,将事情都说与贤贵人听了,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说也是意料之中的,就算他真的说了,慎行司也不会对外透露。”

佟婉柔想着铁玉兰的态度,想了想,确实她有可能隐瞒真相,如若不然,为何要在一切还未定案之前,就对三全子下了死手整治。

不禁觉得不服:“那难道就让事情这样过去?幕后之人得不到相应惩罚,肯定还会作恶,到时候,咱们可怎么办啊?”

贤贵人抚摸着肚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佟婉柔说道:

“若是两个月前,倒是还有办法,当时的慎行司姑姑叫做瑾蓉,她为人还算正直,要是她还在的话,事情定然不会陷入这般僵局。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

佟婉柔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不禁问道:“为何不行,这瑾蓉姑姑调职了吗?”

贤贵人摇了摇头,只听桂嬷嬷说道:“没有调职,还在慎行司,只是再不是掌事姑姑,沦落到铁玉兰手下做事,定然没什么好下场。”

见佟婉柔还是一脸不解,桂嬷嬷又补充说道:“那个铁玉柔是齐妃的娘家表亲,瑾蓉姑姑因为之前的一件宫婢藏私案得罪了人,被挤掉了职务,铁玉兰趁机动用关系,混上了慎行司掌事的位置,齐妃与咱们贵人本就不好,如今铁玉兰在位,怎么可能真心的替咱们水云殿找证据呢。”

佟婉柔这才明白了中间的弯弯道道,怪不得铁玉兰的态度那样傲慢了。

走出了殿,佟婉柔在湖边徘徊,觉得事情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如果就这样放弃了,那今后谁还会把水云殿放在眼中,谁还会对贤贵人心服?

这么踱步着,便走出了九曲水廊,再一次往慎行司走去。

她好歹也是一宫姑姑,所以,慎行司的守卫并未太过阻拦,便就让她进去了。铁玉兰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折回,所以并未嘱咐手下不让她入内,只是牢房却是不得进的。

佟婉柔去了慎行司的班房,里头有两个正坐在冷炕上嗑瓜子的狱卒,见她来了,便从冷炕上跳下,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对她说道:

“姑姑还有何事?”

佟婉柔不动声色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子对她们说道:“哦,先前有一样东西忘记交给玉兰姑姑了,现在特意给她送来,嗯,她不在吗?”

两人面面相觑,摇头说道:“姑姑与您一同出去的,这…”

佟婉柔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两只银锭子,分别交给了这两名狱卒,说道:“不知玉兰姑姑去哪儿了,你们可否透露一番?”

两人看着手里的银锭子,眼睛放了放光,这才交流着眼神将锭子藏入了衣袖,然后另一个高壮女人也轻咳一声,对佟婉柔说道:

“姑姑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不过,她临走前我似乎听到了‘御花园’几个字,许是去御花园见什么主子去了罢。”

“…”

佟婉柔脸上的笑几乎都要挂不住了。想着慎行司的狱卒平日里定是吃银子吃惯了的,她给的手笔似乎还不足以让她们对她说真话,却也不当面驳了她,而是用一句‘御花园’将她打发,偌大的御花园,她到哪儿去铁玉兰的踪迹?

初为宫事,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棘手的问题,遇到这样油滑的下人,佟婉柔感觉挫败极了,偏偏这些挫败又不能为外人道,只好往肚子里咽。

正要离开,却见一个单薄的狱卒拎了一桶热滚滚的水走进了班房,佟婉柔认得她就是刚才那个被铁玉兰当众打鞭子教训的那个,如今与她打了个照面,只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神很不一样,坚定的很,只见她拧着眉,紧咬着牙关,不苟言笑,骨瘦如柴,两只眼睛大的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她将热水桶放在冷炕一边,又从旁边拿了两只脚盆,然后,将热水倒入两只盆子里,对那两个狱卒说道:

“水好了,洗吧。”

先前那个跟佟婉柔说御花园的健硕女人对她嗤之以鼻,也不顾佟婉柔还在场,就坐到了炕上,将一只脚抬了起来,送到那单薄女人身旁,说道:

“你给我洗吧。”

佟婉柔虽然不懂这大白天的,她们为什么要洗脚,但总归是人家的私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便对她们点了点头后,便走出了班房。

那单薄女人的牙关咬了几咬,硬是没有爆发,只是隐忍片刻后,便就真的蹲下身子,捧住了那个狱卒的脚,替她除了靴袜,放到了水里,可还没开始洗,那狱卒就猛地从水里抬起了脚,溅了那人一身的水花,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打在那人脸上:

“这么烫的水,你以为烫猪蹄儿呢?”

说着话的功夫,就对旁边那个狱卒使了个眼色,只见另一个人就弯下腰将那盆水端起来,直接泼到了单薄狱卒的脸上。

佟婉柔在班房外头将这一幕看的分明,她几乎看到那狼狈不堪的女人眼中的凶狠怒意。

走出了慎行司,佟婉柔外头一处比较隐秘的大树旁等了一会儿,便看见那浑身湿透的单薄狱卒从里面走了出来,佟婉柔上前叫住了她。

那个女人防备的看着佟婉柔,佟婉柔也露出一抹毫无恶意的笑容,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问道:

“她们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那人看着她不说话,当佟婉柔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