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讨论的主题,帐中将官和幕僚纷纷发言,把这种战术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也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陈二林出列:“我觉得若被敌人围困了,白天用狼烟求援还行,晚上怎么看得见?晚上应该用爆竹。求援时应该用不同颜色的狼烟和不同品种的爆竹,给这边提供敌人的大致数量,使这边增援时好有准备。”

“那,我们的将军出门时,岂不要像小孩子过年玩炮那样,浑身带满了爆竹?再说,战事紧急,将军还要想办法点火放炮,怎有那时间?”一个说话尖细的幕僚出列反对。

“现在有一种火媒,很容易着的,可以考虑使用。战事复杂,将官带兵初战,遇到问题居多,但最大的问题是怎样保住己方实力,最大限度消灭敌人,带几颗爆竹,我不认为是儿戏。”陈二林据理力争。

又是一阵议论声,反对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没了声音。

“这个很好,怎样最大限度保存我方实力,这是我最大的担心,我们现在这种方式和敌人争斗,讲求的就是个快,怎样把战事讯息传过来,也是很重要的。”督帅说道。

“可是,这里哪有这么多的爆竹?还要各式各样的?”那个尖细声音的又说。

督帅环顾四周,见没人说话,帅帐中一时气氛压抑,少数反对的人中,有人露出高兴的神色。

“咱们边关将士数十万,征求一下,看谁在家里做过爆竹,不然,八百里加急,向内地求助,同时,让他们送上来做炸药的硝石。”赵国舅出列回答。

“谁来督导此事?”

帐前又是一阵沉默,赵国师环顾四周,看了又看,还是没人说话。

“我愿试一试。”茵茵清脆的女音让帅帐中的人一愣。

“军前说话,非同儿戏,你可知道你应诺了做不到的后果?”赵国师声音威严,压得茵茵心里沉甸甸的,让她一度有点后悔。

“我明白”茵茵鼓起勇气回答。

“末将愿意督导此事,末将在家时,见过人做爆竹。”又有一个老将出列。

茵茵觉得赵国舅父子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刚才的莽撞让他们有多担心。

“好,张将军,就由你来督导此事。”

督帅开始安排具体事宜,茵茵看到一个一个的将士让他点到名字,领了任务,和她一起来的大哥陈二林、表哥苏君青都被派了训练新兵、准备组建小部队,同时,随时准备带兵反击前来进犯之敌的任务。

国舅赵承邦则进督帅的大帐,做幕僚。

督帅遣散了帐内人众,留下赵国舅和茵茵,赵国舅一脸不高兴地走向父亲,茵茵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父亲,你是怎么也看不上孩儿了?为何让他们准备带兵,独独让我在背后做幕僚?”他还真的生气了。

赵国师看了儿子一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让我怎么放心把几百人的性命交到你手上?”

“你不给儿子机会,我怎能有经验?事情永远都有第一次。”

赵国师噎住,他扭过脸对茵茵说:“你会做爆竹吗?”

“不会,只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可以配出火药,把火药放到密闭的空间,比如卷紧的纸筒里,点燃就会爆炸,那就是爆竹。”

赵国师眼神闪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有写过。”

“你可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嗯,所以刚才不敢和张将军挣。但刚才无人出列,我还想为督帅做点事情,就有点胆大了,还请督帅宽宥。”

“嗯,罢了,我有意安排你在军中做事,你会些什么?”

茵茵想了想,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事儿能让她做,赵国师脸上出现愠怒,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我可以帮你审核一下粮草呀马匹呀这些军资的数据吧。”茵茵觉得自己的数学很好,“我就负责对对帐。”

“你会算账?会打算盘?”

茵茵又觉得自己冒失了,她可是很少用到算盘的,只有几次下乡时,乡下停电,她们没带计算器,她才用过,还只限于加减法。

“这个不行,我都是心算的。”

“学一下,军中数字庞大,心算不行。”赵国师反而像解脱一样松了一口气,茵茵这才明白,他想为儿子开脱,茵茵若是能够有事可做,证明她不是一个花瓶,不是儿子带来的玩物,能给军中其他人有个合理的说辞,他就放心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他对自己儿子也太不了解了,难道他眼里,儿子是个纨绔吗?

赵承邦当然也明白老爷子的想法,脸色阴沉,眼睛里也满是愤怒。

“你先退出吧,我和邦儿有话说。”

“是”茵茵行礼,退出。

到了帐外,茵茵发现天色已近黄昏,想着今后又要和几个男人住一个帐篷,大家都十分不便,心里就非常郁闷,她怅怅地向那大帐走了几步,就拐弯往野外而去,表哥他们几个,如果没她在,还能在帐中轻松一下,她要去了,就没有一个能够自在的。现在和前一阵行军不一样,那时一天忙着赶路,到宿营时一个个都疲累极了,大家倒头就睡,早上起来也是用最快的速度准备赶路,在帐中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大家共住一个帐篷,还勉强能过。现在,他们肯定经常讨论如何对敌,还要安排军士训练,在帐中的时间势必很多,这让茵茵怎么办?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我不是他的女人

第七十三章 我不是他的女人(求订阅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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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亮起了灯火,军士开始吃饭,茵茵才蔫蔫的返回,走到距离大帐还有百步之远,就看到那个保镖王大顺,他一脸焦急,见到茵茵,好像长出了一口气:“刘——大姐,你去了哪里,让人好找,国舅急坏了。”

“哦,对不起,我随便走了走。”

“赶紧回来吧,我先去给国舅禀报一声,你别走岔了。”

“好”

王大顺扭头往回跑,茵茵赶紧跟上。

“好了,好了,回来了。”王大顺还有十几步到帐篷,就开始喊,赵国舅从帐篷里出来,脸色非常难看:“不想活早点说,省得人担心。”

“对不起”茵茵没想到他能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很内疚。

“我去找大爷和三爷。”王大顺向军帐群外跑去。

“对不起,我连累大家了。”大哥和表哥也去找她了,茵茵更觉得不好意思,她低着头,低声道歉。

“算了吧,进账,吃饭了。”他一脸阴霾。

大哥和表哥没回来,他们也吃不下去,好在没过几分钟,外面就有脚步声急促地响起,三个人先后回来了。

“今后没事不要乱跑,你一个女子,要知道军中的人也很复杂。”表哥一脸的关切。

“是我疏忽了,我今后不会的,你们放心吧。”茵茵赶紧保证。

“来,给你。”赵国舅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匕,“这个给你防身用。”

茵茵有点犹豫,她看出这刀非常名贵,刀鞘上镶嵌着大颗的宝石,刀柄镶金错银,做工精致。几个男人看到时神色复杂,但都没有说话。

“我不要,我反正打不过人,有这个说不定更危险。”她不想要人这么名贵的东西,尤其是赵国舅的。

赵国舅举起想要扔掉。

“哎,别呀,我替她收着。”大哥忽然这么嬉皮笑脸,让茵茵很惊讶,他从赵承邦手里把刀子夺走了。

“谁要给你”赵承邦抢了回来,不过,没有再递给茵茵,而是插回到自己腰带上。

“今后小心些,不要让人担心了。”赵承邦面无表情,但语气很诚挚。

“嗯,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担心。”

“吃饭,吃饭,我饿死了。”大哥表现很怪几个人开动,大吃起来。(他们的吃相,还是那么优雅的。)

“督帅赐给你一顶小帐篷,就架设在隔壁,你过去看看,今晚还没人伺候你,明天,石元帅那里伺候你的大婶就过来了。”赵国舅不仅恢复了扑克脸,说话也变回毫无生气的样子了。

“嗯,谢谢督帅,谢谢国舅爷。”

王大顺收拾干净了饭桌,给他们斟上茶,赵承邦又从身后取出了一把精致的小算盘:“这是我从督帅那里要来的,送给你。”

茵茵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你给我们用一下算盘,哪里不会,我们也好现在教你,不要明天给督帅丢了丑。”赵承邦扬扬下巴,示意茵茵。

“这哪里一下就能学会。”表哥不愿意,瞪眼。

“学多少算多少,也好过明天一点儿也不会。”大哥发言。

“我会点,就是不熟。”

茵茵开始算加法,1+2+3+…,几个人凝神看着,等茵茵拨出一个5000,这几个都开始点头。

“多练练就好了,还会什么?”表哥咧嘴笑着,似乎松了一口气。

茵茵又从5000开始算减法,5000-99-98-97-…

“还会什么?”

茵茵拨两个99,当算盘上出现9801时,这几个又长出一口气:“还有吗?”

茵茵想不出除法怎么算,毕竟这些小学时,老师都没好好教的东西,她过后也没怎么用过,现在能有这水平,已是很难得了。

“我来教你。”扑克脸伸手抓过算盘,开始拨弄,嘴里还说着口诀。

茵茵当时学的是商除法,赵承邦教她的是归除法,让她一时很不习惯,她本来脑子里还模模糊糊有点影子,他这么一教,茵茵干脆两种都不会了。

“你先别教,我想想。”茵茵抓过算盘,像做除法算式一样算起来,她记得老师当时说,商除法其实就是把笔算搬到了算盘上。

其实这个很简单,茵茵在算盘上拨拉了一会儿,就有了眉目,她闭眼理了一下思绪,在算盘右边拨了一个9801,左边拨了个99,在中间拨出一个9,先在9800上减去一个810,又减去8100,又在中间挨着9的位置拨出一个9,然后再在右边再减去81,减去810。做完,她想了一下,给这几个人一笑:“我会了。”

“那好,你算一下,八十七个兵卒,每人每天一斤二两米,五千斤能吃几天?”

“不到四十八天。差十一斤二两。”茵茵算完,还核对了一下这才说到,赵承邦抓过算盘,拨拉了一遍,然后说:“倒是算对了,你的是怎么算的,我怎么看着你的算盘珠子胡乱拨拉的?”

“这你就别操心了,她的算法和你的不一样。”表哥急不可待地为茵茵辩解。

“她那是什么算法?”赵承邦还有点不放心。

“我,我也不知道。”表哥回答。

“我这种算法,叫商除法,你那个叫归除法。”茵茵答。

“你跟谁学的?”赵承邦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看书”茵茵低下头,“我没请过先生,也没进过学堂。”

几个男人都不说话,这个世界里,是不支持女人读书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茵茵的帐篷门口,还安排了一个兵卒站岗,茵茵刚进篷门,竟然是大哥来敲门:“你看还缺什么,我让承邦给你要来。”

“都挺好的,这样已经很好了。”茵茵赶紧回答。

“别有难处自己忍着,不好意思说,那样吃苦还是你自己。”这个冷脸子,竟然还有温和的时候,让茵茵觉得非常意外。

“嗯,我知道的,真的很好了。”

“那就好。发现缺什么,不好给承邦说,给我说也一样,听见了吗?”

“哎,谢谢大哥。”

“呵呵,嘴巴挺甜,好好休息吧,真难为你了。”他退出去,茵茵关了帐篷门。第二天一早,她就到督帅的大帐中报道,开始了军中的生涯。

“来,这是今年的账目,军中人手匮乏,没人对这些进行核对,你来帮一下忙吧。”一个年纪大概有五十岁的管事,搬过来一摞资料,茵茵点头,收下,不过,他接着又搬来一摞,“先这么多吧。”

“哦,我看一下,如果我不会,还得向你请教呢。”茵茵客气道。

“嗯,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这人对人倒是挺诚心的。

从那天开始,茵茵就开始面对这小学数学一般简单而繁琐的事物,每天埋头废纸堆里,把那些账目挨个核实,如果发现有误,就摘录出来报给那个管事,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外面不断有胜利的消息传过来,几乎都是关于和她一起过来这几个人的,帐房里算账的人,对茵茵的态度,也由这胜利的增多,一天比一天恭敬。

这天,茵茵终于核对完了给她的那些资料,她把经手过的账目全部整理打包好,交给管事,心里觉得轻松不少,她从幕僚聚集的帐篷里出来,面对雪域灿烂无匹的美丽夕阳,伸了一下懒腰,心情清爽,脑子里连诗意都冒出来,她嘀咕道:“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啊”

茵茵吓了一跳,赶紧回身行礼:“督帅大人好”

“呵呵,小姑娘,你这是,做完事儿了?”茵茵看到赵国师,比她刚来见到的,似乎年轻了,尤其是,神色明显开朗了许多。

“是我终于把卫管事交给我的关于粮草的账目,核实完了,他夸了我,特地允我早点回去休息。”

“唔,不错。来,跟我来。”他扭头进帐,这是督帅的私帐,是他休息的地方,茵茵犹豫了一下,看到身后跟着的几个亲兵,她还是迈步向前。

帐中铺着很厚的地毯,督帅在一个矮榻前席地而坐:“来,坐”他指着对面,茵茵看出他心情很好。

“没想到你聪明能干,做事踏实,廖师爷给我说了,因为人手紧缺,那些账目一直没人整理,辛苦你了。”

亲兵送上茶来。

“不辛苦,能为国家出点力,是我最大的荣幸。”茵茵这话是由衷的,没有国家稳定,哪有个人安危?

“承邦在我跟前提起,说你读书很多。今日一见,果然深明大义。来,喝茶”

“谢谢督帅”茵茵半跪行礼。

“不必多礼,这又不是在大帐里。”督帅笑容里有对茵茵的欣赏,让茵茵心里颇觉安慰。

“承邦有没给你说过,他已娶妻?”

“没有”茵茵有点诧异,跟他娶妻有什么关系?难道——

“你是个好孩子,即使嫁过一次,让你给承邦做妾还是委屈你了。”赵国师的话让茵茵愕然,哪个要嫁给他?

“我没有要给谁做妾。”茵茵觉得他肯定误会了。

“可是,承邦的妻子是皇上赐婚的,决不可能更改——”

“我没有想过嫁给国舅爷,我身份低下,又有过婚姻,还是被休掉的,即使做妾,我亦觉高攀,这个,我从没想过。我不想因为我,让国师受奸人攻讦。”

“可是你不明不白地跟着承邦,让我怎么忍心——”

“国师,你误会了,我和贵公子是清白的,我并不是他的女人。我让人劫掠,贵公子的朋友田昆仑救了我,因为仇人未除,我留家乡很危险,国舅爷这才不得不带我来这里。”

“你一个女子,怎能与人结仇?”

“为了几百亩地。”茵茵简单讲了董乾民强占泊池那片地的事儿,“若不是刚好碰上国舅爷他们一行,贱妾现在肯定已身在地府了。”

赵国师已经气得须发怒张,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恶徒”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说道:“待我腾出手来,定要帮皇上清除这些恶棍”

“皇上已经成年,聪明睿智,国师爷为他安定了西部边陲,让他心无旁骛,他定能使得乾坤清朗,国泰民安。”茵茵欠身回答。

“嗯,有见识可惜…”国师话题一转,“你是苏君青的表妹?”

“是的,姑母是他的继母,姑母无子女,待表哥视若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