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林回头,担心地看了茵茵一眼,见她脸色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和往常行动一样,很淡定地走到桌子边,那几个人,赶紧给他让出地方,陈二林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厚沓画儿,放在桌子上,打开,示意茵茵过来看。

第一幅,就是茵茵那种有点欧式风格的房子,发红的石头墙,粗大的罗马柱,配上庭院热烈开放的花卉,整个画面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甚至让人觉得很喜庆。茵茵觉得这个感觉有点亵渎画作,但她看了,心里就是觉得暖洋洋的。

“我很喜欢。”茵茵说道。

陈二林没说话,他接着翻开第二页,让茵茵看。

总共有上百张的画,茵茵很喜欢的,有三十多幅,有十五张,都是那种热烈奔放的,还有十七张,是那种淡雅精致的中式园林风格,其他五张,是很庄重大气的那种。

陈二林把茵茵赞好的挑出来,放在上面,这才把画收起,放进柜子里。她俩看画时,没有吭声,身边的几个人,都在静静地画画。

陈二林拉着茵茵走出去,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顿时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覃红荷和张海青竟然在拥吻,就在不远处。茵茵这个从那个自由度很高的世界穿过来的人,两世为人也没敢做出这当着人面接吻的事儿,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但她依然觉得心跳加快。事情过后,她觉得自己的激动,是为这两个胆大的人担心,担心他们为这个世界所不容。

这时院子里静悄悄的,赵家的女仆,都让陈二林打发到外院去了,屋里的人,没有发现外面的异常,茵茵紧张地站在门口,想挡住屋里人的视线,陈二林似乎明白她才心意,悄悄捏了她的手一下,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刚才赞好的,第一个画,就是覃红荷画的,那三十几张里面,她起码有十张。”

“其他几张,很热情的,是谁画的?”

“诺,张海青,他俩最能说到一起,画的画儿,也经常是一个路子。张海青也画了那种优雅淡泊的,都没有他画的热情的好。他画园林风格最好的,你说了一声还行吧。”

茵茵想了想:“我知道是哪张了。没想到啊,上次看她俩的画,没这么好。”她还是很惊讶。

“这个张海青,落榜了,非常伤心,有人劝他画画儿散心,他哪里算是散心呢?画起来,有时连饭都忘了吃,本身悟性就高,再这么拼命,很快就画出自己的特点来了,那阵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几乎每一幅画,都比前一个有进步。”陈二林拉着茵茵朝南走。

“覃红荷,是心里有画。她真是天分高,稍稍一点拨,马上就明白,心思十分的玲珑剔透。还有就是,张海青刚落榜那阵,很颓丧,覃红荷本就是那种很仗义的人,她当时和喜姑娘陪着张海青,怕他想不开上吊了,呵呵,那段时间,张海青不说话,每天就是没完没了的画画,她也跟着画了不少,她也是那段时间练出来的。”

“我没见过那位喜姑娘。”

“我和城邦帮忙,把她嫁了,她都快三十了,嫁给一个爱画画的老秀才,那秀才家里很穷,还没娶亲,我和城邦买了几亩地,帮他修好房子,给了十几两银子,他现在在村里开了个私塾,日子还勉强能过。”

茵茵低头,听着陈二林说话,脚下漫无目的地跟着他走,来到离那画室隔了几个房间的屋里,她抬头望向窗外,覃红荷和张海青已经分开了,她低着头,张海青对她说着什么,茵茵看张海青的动作,觉得很像在发誓,两人山盟海誓了?她想。

陈二林把她转过来,伸手抱住她,已经吻了上来,茵茵伸手架在他下巴上,挣扎着要把他推开。

“你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谁说的?我觉得你做事挺阴暗的,放开我!”茵茵推他。

“我怎么,阴暗?”陈二林不知道茵茵为何来这么一个词语。

“我只是夸了覃红荷几句,她就当我对她有心了,这段时间,我也很无奈的,刚才路上,我就想给你说呢,可惜,你和妞儿说话,没有理我。”陈二林很委屈的样子。

“她误会了?你怎么不给她说清呢?”茵茵的大眼,盯视着陈二林。

“我怕…”

“怕皇上吗?这是托词,你哄不了我,红荷刚来时,你是怕了一阵儿,那是害怕皇上找茬,让你去对付那些贪官,也害怕那个土人土司,说你们不够义气,没好好对待他的女儿。现在,你已经不怕这个了,覃红荷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报好消息的信都写了好几封,再说,表哥和土司大小姐也来了,你们对二小姐怎样,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不是你们好,她早就回去了,土司现在已经没话可说了。不要当我不知道。”

“茵茵不能这么说,你不知道,我是担心——”

“你是担心红荷不给你画画了,你宁肯让我误会,也不愿意说有让覃红荷伤心的话。连表哥和表嫂都误会你了,你卑鄙地很,利用小姑娘的纯情。”

陈二林松开手,脸色很难看,沉着脸站在茵茵对面,过了好一会儿,嘟囔道:“我真希望你这时,是个笨婆娘,你——”

茵茵恼火地扭过脸去,准备出去,陈二林赶紧拉住她,把她转过来,不等茵茵说出话,他的唇已经压了过来,这次他势在必得,一开始就把茵茵的胳膊抱住了,他比茵茵高大地多,抱着她,一只手还很轻松地腾出来,扶着茵茵的后脑,让她不得不配合他的动作。

茵茵恼火地趁他把舌头伸出来时,咬了他一下。

“啊,嘶——,你什么时候变成属狗的了。”他口齿不清地说道,手臂却依然紧紧抱着茵茵,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是我错了,我这事儿,的确做的不够光明正大,我原来打算,她嫁的时候,我多送她些东西,给她多添嫁妆就是了。”

茵茵想推开他,这不是钱的事儿。

正文 第一一四章 赈灾不?

第一一四章 赈灾不?

“的确是我错了,刚才覃红荷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感情是不能用钱去弥补的,我今后再也不那样了,你别生气了,她和海青不是好了吗?没我搅合,说不定她俩还成不了呢,说不定我犯了个错,还是好事儿。”他竟然抬出这么个歪理。

见茵茵还是唬着脸,陈二林真的没办法了,他还从来没见茵茵这么生气过呢,他软语求她:“就饶过我这一次嘛,我不是都给你认错了呀。”茵茵没说话,他的确有点没有办法,忽然低头,对着那红唇吻下去。

“你要是还不解气,就把我舌头咬掉吧,我哑巴了,就没有女人再纠缠了。”他一边含混地说着,一边吮吸那饱满地红唇,刚才张海青和覃红荷刺激到他了,他觉得自己爱茵茵,肯定比张海青爱覃红荷更多些,他俩都没有那么拥吻过呢,他现在,要补上。

茵茵被他的热情感化了,最后,忘了生气,忘了在赵家的庄园,也忘了是青天白日,她伏在陈二林怀里,忘情地感受他的激情,甚至被他抱起,放在床上都没觉得有何不妥。

让她清醒的,是妞儿的声音,原来她和福生玩累了,鸭蛋让他们进屋休息,妞儿睡着了,所以院儿里面才没人的,后来茵茵怀疑,是不是鸭蛋看到张海青和覃红荷拉拉扯扯,怕孩子看到不好,这才把孩子哄进屋里去的。

茵茵非常惭愧自己竟然忘记女儿,她推开陈二林,等脸上的红晕褪去,理好衣服和头发,过去看孩子,陈二林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你不要生气了哦?”…

陈二林找来这几个画画的,都是想跟着他学习的,他也的确每天都去指导一番,这几个人画的画,有好的构思,就能用做他们庄园的设计图样了,茵茵预算里,这部分有一千两银子的,就让他这么给省下来了,茵茵虽然觉得他卑鄙,但求他教授画技的人很多的,这些人还觉得自己幸运了呢,算是陈二林用代课费换来的设计图,茵茵只能这么让自己安心。

茵茵和陈二林又仔细地把那些画挑了一遍,有些虽然画得不好,但房子样式设计可取,他们也依然挑出来。

那片山坡,陈二林已经买下了,总共花了八千两银子,给他办理官凭的小吏,一直一脸讽刺,觉得这人就是钱多烧的。

陈二林在离陈家比较近的地方,租下一个小院儿,让长命不去帮喜阳开店,专门照着这些画儿,做房子的模型,有些是中国传统四合院式的,他做起来很快,有些是欧式的,改的次数就很多了,陈二林最多让他把一个模型,改了十二次,光木材都费了一堆,他见这样速度很慢,就又雇了几个木工。

改十二次那套房子,却是所做模型里最好看的。

“嘿嘿嘿,东家,你到时就照这模样建一个大宅子,肯定很漂亮,说不定,都能赶上——那个地方。”他不敢说出皇宫来。

“那个地方肯定是赶不上了,咱们自己觉得好就是。”茵茵微笑着,拿着他做的模型,“长命还真是手巧,光你做的这模型,都能值不少银子,等咱们房子盖完,你就专门做房模来卖。”茵茵随口说道。

“这谁要哩。”他见东家夸他,心里高兴,憨厚地笑着说道。

陈二林来了,见茵茵在这里,马上一脸笑容,自从那天从赵家庄园回来,茵茵就不怎么理他,他也知道自己做事有点阴,每次一看见茵茵,马上就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希望能让茵茵消气。

“这些模型,你上颜色不?”茵茵问,“我其实很舍不得上油漆的,长命做的,太好看了。”

“还不是我教得好。”陈二林赶紧自我标榜,见茵茵给他一个白眼仁,自嘲地笑了一下,“还是得上漆的,你说的,到时要和盖出来的一样。”

陈二林对长命正做的那模型,说了一大堆的意见,长命很耐心的和他沟通,一直把他的意思都弄明白了,这才拿着工具准备动手,茵茵见没她事儿,就站起来准备离开,陈二林赶紧在后面跟上。

一出门,他们碰上一个要饭的,茵茵给了两个铜板,那哗啦的响声刚起,胡同口就跑过来一对母子,她们身后,还有一个小男孩。

“这几天要饭的人特别多。”茵茵奇怪地说。

“老爷太太,你们是不知道,今年从春上开始旱,麦子就没什么收的,秋粮更是种都没种上,乡下人,早都开始吃树叶了呢。”这位领孩子的妇女,一脸憔悴,可怜地伸出手,“这几天冷了,树叶都没有了,可怜可怜孩子吧,今天还没进一粒米呢。”茵茵看着耷拉着脑袋,趴在她背上的孩子,还有她身边瘦骨伶仃的小男孩。

茵茵出门,没带那么多铜子,她往身后看去,水儿赶紧从衣襟里掏出几枚,递给这个女人。没想到那个妇女千恩万谢走了,她身边的小男孩还站那儿,他对茵茵鞠躬:“好心的太太,也赏我一口饭吧。”

“那不是你娘?”水儿问。

“不是,呜呜——,我和爹娘碰上一家放狗,跑散了,呜呜。”小男孩哭得好可怜。

“在哪儿跑散了?”

“呜呜,一个村里。我在那里找了一天都没找着,后来跟着一伙大人来这儿了。我听他们说京城人富,说不定还能要到吃的。好心的太太,可怜可怜我吧。”小男孩跪下,开始磕头,茵茵赶紧拉起他,这孩子六七岁的样子,身上衣衫单薄,已经在深秋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着,再过几天冰天雪地,饿不死也会冻死,茵茵实在没办法做到无视。

“你和你娘,跑散好几天了?”

“哦,呜呜。”男孩子哭得很可怜。

“你先跟着我吧,等你的家乡灾情过了,再托人捎信给你爹娘,让他们接你回去。”茵茵示意水儿带上他。

陈二林冷着脸,始终没说话,快到家门口时,他问茵茵:“你准备把他怎么办?”

“你要不要让他去给那几个画画的磨墨?”这么小的孩子,茵茵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他不比福生,陈家人能看在茵茵的份上,让进入内宅,把他放在外院,没人照看怎么办?

“让他跟着你那个做果子的老妈子吧。”陈二林出主意,这孩子洗个果子,去个果核什么的,应该还可以。

“好吧。”画画的人,是在赵家庄园,陈二林大概嫌不好管吧,毕竟那里也没有陈家的老妈子,这么小个孩子,他调皮起来,弄坏画儿怎么办?茵茵理解地点头答应。

小男孩叫黑犊,却说不清家乡是哪儿。水儿把他交给了鸭蛋。

鸭蛋给了他吃的,还给他洗澡,暂时换了一身福生的衣服,看着福生又高又壮,但他毕竟年龄小,他最大的衣服,黑犊穿上还紧绷绷的,但毕竟是一身干净整齐能保暖的衣服,鸭蛋领他过来谢茵茵和陈二林时,他小心翼翼爱护衣服的样子,让人心酸。茵茵让长贵送他去了顺阳那里。顺阳生了孩子,现在才半岁大,她忙的时候,刚好让黑犊照看一会儿,他抱不起孩子,摇个摇篮总行吧?孩子在炕上睡着,他看着不从炕上掉下来也行,再说,顺阳性子和顺,应该对孩子不错。

“你这几天,最好少出门。”陈二林和茵茵又讨论了一会儿建房子的事儿,他要出去时,给茵茵叮咛。

“好吧。”茵茵不好意思地点头,以她的性格,会给家里领来一大堆要饭的。陈二林看穿了她的心思,摇摇头,“我是怕你碰上抢劫的。人饿极了,会铤而走险,更别说这些人中,本就夹杂着浑水摸鱼的。”

“嗯,我守在家。”茵茵再次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心里对陈二林的体贴很感动,也对自己误解他的意思羞惭。

茵茵这几天对陈二林一直冷冰冰的,这时温顺而娇羞,让陈二林心里也一阵柔软,他轻轻笼她入怀,在头顶啄了一下:“外面的事由我来处理,你不要担心。”他有点不舍地松开她,匆匆出去了。

第二天,鸭蛋给茵茵说,有家卖馒头的,让灾民给抢了。

茵茵皱眉,看来这些人,实在饿极了。

“让长贵派人给喜阳传个话,她的铺子门关了,除了那几家大酒楼的货天天送,平时就不卖了。”这时候卖吃的,最危险。

傍晚时,鸭蛋进来给茵茵传话:“城里的灾民都给赶出去了,喜阳问是不是开门呢?”

“明天吧,让她自己看着,外面安宁了就开。”茵茵不出去,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儿。

陈二林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回来,他挺高兴地给茵茵说:“扈王爷世子想要一套房子,明天他来看模型。南郑侯爷也有打算,但他没说定。”

“要不要把模型放到外院厅房里?不能让人在长贵的木工房里去看吧?”茵茵想起那个时代漂亮的售楼处。

“嗯,我一会儿安排。”他看到妞儿趴在娘怀里,眨着大眼望着他,就伸手想抱一下孩子。陈二林在家的时候不多,很少抱妞儿,孩子立刻一脸欣喜,身子一窜就朝父亲扑去,还好陈二林眼疾手快,才没让她摔了。

“这孩子,你想吓死娘呀。”茵茵在她小pp上拍了一下,妞儿扭过脸,对娘挤眉笑眼地做鬼脸,三个人闹了一会儿,陈二林把妞儿放到茵茵怀里,坐在茵茵对面八仙桌旁的官帽椅上。

“夫君,咱们要不要在城外搭粥棚接济灾民呀?今天都有抢馒头铺的了。”茵茵不出门,但黑犊那样可怜的孩子,她还是很挂心的。

正文 第一一五章 和平相处

第一一五章 和平相处

“明天国师府和扈王府会在城外设粥棚,其他我还不知道,估计还有人呢,咱们就不加这热闹了。”他看了茵茵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思,心软的很。咱们开工吧,我打算从灾民里挑些人干活,也算为朝廷分忧。那些身强力壮的,出力挣饭吃,好过当要饭的,给他们一个营生更好。”

“嗯,好啊!,那些人饭量也大,让他们一整天吃赈灾的稀粥,他们也难受。”茵茵挺赞同,“可是,咱家没有那么多粮食,你从粮铺买吗?这些人,有饭量大的,一天一斤八两、二斤的都有。”

对茵茵的担心,陈二林一笑:“我从城邦那里借了十万斤粮食。他的那个庄园,有眼活泉,一年四季往外淌水,今年旱,只是泉眼的水流小了些,那块地是不怕旱的。他那上千亩地的粮食,还没卖呢。”

“粮价没涨吗?你借怎么还呢?”茵茵还是有些顾虑。

“皇上今天下旨,京城的粮价不许涨。城邦借给我还好一些,不然就让皇上借去了,那可是刘备借荆州。”他笑,茵茵也笑了,还有这样当皇上的,不过,也能感觉皇上对国师为人的了解和信任,他是真正把国师当自己人的。

“石匠说,山头上的石头,盖房子最好,我已经让人在石头上开洞了,打算把火药填进去点着,试试能不能把石头炸开,靠石匠一块一块凿开,太慢了。”陈二林说道,“火药准备好了,明天就试着炸一下。”

“你让人小心些,火捻子放长长的,人躲到安全的地方,不要往山下跑,最好是大石头背后,防止石头飞起来,砸到人。”

“嗯,今天我已经看过了,找到躲人的地方,还试过那么长的炮捻子能烧多久,应该没问题。”

“有可能捻子忽然灭了,或者哑炮,你们一定耐心些,多等会儿,别急急忙忙就跑过去看,和这个打交道非常危险。”茵茵的担心,让陈二林心里像熨过一样服帖,这几天心里的窝囊也烟消云散。

第二天炸石头的震响全京城的人都听得见,大概一个时辰,报平安的人就到了,说一切都好,让茵茵放心,见陈二林这么心细,茵茵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吃过午饭,陈二林回来,没过一会儿扈王爷世子和郑南侯一起来了,茵茵忙了一早上让人在陈二林布置好的厅房弄了个沙盘,她把沙子弄湿,大概堆成小山的模样,在上面用蜡封了,再把房子模型摆上去,又用一些绿绸红绸装扮成树木花草的样子,虽然时间紧迫,有些粗糙,但整个地方的大致模样让人能一目了然,效果还是挺不错了。

陈二林一直和这几个在一起,戌时初才回家来,茵茵照顾着他洗漱了,两人一起躺倒在床上。

“你怎么想到弄那么个沙盘,再加上模型,跟真的就差不多了,再配上那些画,效果的确不错,把这两个看得,直说稀奇。扈王爷说他肯定要,还问我什么时候交银子,这是个急性子。”

茵茵能听出来陈二林很高兴,她也感到心情愉悦,不过,困难和问题,她还是要说的:“他的钱,可不好挣,你收了他的银子,他天天管你要房子,有的你烦恼的,嘻嘻。”

“嘿嘿,也是哦,这家伙,今天就有点急不可待的呢。”

“全部修好,大概要两三年,这段时间你哦,耳根子别想闲着了。”

“只要能赚银子,我打算让耳根磨出茧子。”陈二林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这么多天没能亲近,他都有点忍不住了。

第二天,陈二林继续出门忙活。

茵茵让长命做了好多小木块,准备涂上铁锈红充当石块,在沙盘上垒出石头围墙来,可惜她怎么也涂不出石头的那种效果,忙了一上午,看到自己的废品,颓然把那些木块扔到一边,她让长贵派人,去请张海青过来。

她一再叮咛,千万不要把覃红荷也弄过来了,没想到,张海青还没进屋呢,就听到覃红荷的声音,让茵茵一个头两个大。

“哼,竟然不让我来。”覃红荷撅着嘴,“我好歹还和你是亲戚,他什么也不是。”覃红荷斜睨张海青的样子,充满的甜情蜜意,也不顾茵茵抱着孩子。

茵茵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快放下对陈二林的心思,还对她也毫无芥蒂,心里不由一阵轻松,她放开胸怀,热情欢迎覃红荷:“谁说他不是?海青的嫂子可是我的干妹妹呢。”

“真的?那咱们就是亲上加亲?”覃红荷一脸高兴。茵茵见她一副纯真模样,反而觉得自己没请人家,是心胸狭窄了。

“那是当然。”茵茵把妞儿给奶娘抱,妞儿今天有点不舒服,不肯在和福生下地上玩,刚才大夫看过,有点着凉,一会儿买药丸的下人回来,妞儿就要吃那苦不堪言的中药了。

茵茵拉着覃红荷进了外厅房,张海青跟在后面。他俩一看到沙盘模型,立刻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们对色彩和形体的感觉,比茵茵好多了,一会儿就说出了很多地方不够好,茵茵叫来鸭蛋,还让人通知喜阳也过来,让这两个跟着覃红荷和张海青,协助他们改进那个沙盘。

陈二林是晚饭前回来的,他在厅房看到覃红荷,不由一愣,想到这几天受到的冷落,他赶紧绷紧脸皮,神态很是冷落,覃红荷看见了,气愤不已:“我是嫂子请来帮忙的,你竟敢给我使脸色。”她一边嘟囔,一边忽然抱住陈二林的脖子,示威地左右张望。陈二林像冻住一样,全身绷得笔直,张海青过来,好言好语地哄着覃红荷,把她的手掰开,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陈二林身上摘下来。覃红荷不服气,双臂一举,似乎又要扑过去,陈二林赶紧后退,张海青也紧紧抱住她,看到两个男人紧张的样子,覃红荷解气地哈哈大笑,张海青的脸都被她笑红了,陈二林却神色依然冷冰冰的,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有茵茵发现,他耳根是红的。

“来,你看,我让海青和红荷帮忙把沙盘和模型改进一下,这样咱们还能把房子建得更好呢。”茵茵打破现场的尴尬,拉着陈二林走过去。

陈二林对涂上颜色的木块很感兴趣,他拿着看了又看:“可以让石匠照着这样子开石头,比用凿子凿出那么多石槽印子,好看多了。”

“我画的。”覃红荷一脸骄傲。

茵茵悄悄捅了陈二林一下,在覃红荷背后呶呶嘴。

“红荷这方面的天分真是高,不服气都不行。”陈二林笑跟哭似得,对覃红荷咧了一下嘴,覃红荷刚好没看他,听见他这么说,显得很高兴,她扭头对张海青示威似得一仰脖子:“这点,我比你行。”

“嗯,那将来,你画画,我填词,好不好?”看来覃红荷对自己远不如张海青有文采,有点不服气了。

“这还差不多。”她一副满足表情。

覃红荷闹够了,他们几个人讨论起关于沙盘和房子模型的问题,最后,覃红荷和张海青打算去那山跟前看看。

“不行,明天还得炸石头,后天吧。”陈二林又恢复了冷脸儿,严肃地说道。

“不,偏去!”覃红荷这时却来寻茵茵,“嫂子,你让我去吧,那‘炸石头’是怎么回事?”茵茵知道她今天不答应她,她会没完没了的纠缠,更可怕的是,她明天自己跑过去,那就太危险了。她无奈地点头答应:“那很危险的,你一定要听话,不然,死都不能做个明白鬼。”

“那会死?”

“嗯。这么大块的石头,嘣一声都能碎了,你要是觉得你比石头结实,那可以试一试。”茵茵威胁到。

“嘻嘻,那我就不试了,明天,我一定听话。”覃红荷点头答应。

吃了晚饭,送走覃红荷和张海青,陈二林和茵茵一起往院儿里面走。

“山头那块石头看着不大,炸起来才发现,还大的不得了呢,我看了,明天都炸不开。光这石头炸开,就够建房子用了。”

“那你是炸完石头,再开始凿呢,还是尽快开工?”

“后天就开工,没火药了。”

第二天,张府送信,说张仲青和史嫣云也要去看热闹,茵茵只好和陈二林一起去。

因为茵茵坚持,他们就在山下等着,辰时,山上火光冲天,和着一声巨响,顿时烟尘弥漫,等硝烟散尽,山上人下来报,说火药全都炸了,他们这才上山,从半山腰开始,就有落下的石块,山上就更多,大大小小到处都是,覃红荷对茵茵吐吐舌头,茵茵也不知道陈二林放了多少火药,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灾民里有三十多个石匠,他们出来,本是希望寻到活计,凿石头的工具都背着,我让他们明天过来。”陈二林对茵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