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林抱着妞儿,走在茵茵身边,迎面碰上从书房出来的陈洪寿,老爷子对儿子这么不肯上进,媳妇也不规劝非常不满,他恨恨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扭头回去。儿子好不容易当了个八品官,还为了媳妇得罪权贵成了九品,这莫名其妙的,九品的官儿也不见了,儿子天天不是出去和朋友游山玩水,就是在家和娇妻腻歪,怎不让他失望透顶?偏偏老太婆还说这老二比老大出息,这段时间在家是皇上给假让休息的,亏她能这么往好的想,老头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他曾经训斥儿子,不该为了那几两银子影响了仕途,没承想儿子一边骂那个参他的官员吃饱了撑的,一边振振有辞地辩解,他都是为了这个家,还说爹爹和大哥的俸禄太低,这家都是靠他支撑,把陈洪寿气得。

茵茵见老头进了书房,她们也拐进了自己的院落,这才对着丈夫做了个鬼脸:“你不打算给爹一个解释?他老是为你感到失望。”

“我是没办法满足爹的要求的,怎么解释?”妞儿已经不耐烦在爹身上挂着了,她指着福生要下来玩,陈二林放下孩子,示意鸭蛋照看,拉着茵茵进了房间。

“你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官身?不是的话,咱们出去游览去,这么着呆在京城,我觉得憋得慌。”茵茵上一世是村姑考上的公务员,为了生活不得不和周围打交道的同事、工作服务对象勾心斗角,对那样的生活是深恶痛绝,今天应付国师夫人让她觉到了久违的疲累感,她忍不住怀念起渡口镇的田园生活,再说,上一世她的工资结余,一部分贴补了家用,一部分还存下以备不时之需,除了单位集体组织的旅游,她几乎没有其他的出行活动,这一阵儿她手头渐渐宽裕,陈家大夫人也已出了百天,母子健康,她已经打算把家政大权交回去,主持中馈的理所应当是长房媳妇,她只是帮忙打下手的。

水儿端水过来,让茵茵梳洗了,端着脏水退了出去,陈二林闭了门,靠在床上,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茵茵很不习惯他大白天玩暧昧,这时忍不住涨红了脸,陈二林看她忸怩怩怩,早就不耐烦了,下来趿拉着鞋子,把她抱上床。不过他还算老实,只是让茵茵靠在身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皇上的态度暧昧不明,恐怕一时半会儿我还不能离开京城。去滇中以前,他答应我处理完沈海之事,就随便我浪迹天涯,但现在我看他有点不想放手,可他不能言而无信,就这么拖着我。”

“那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着混日子吗?”茵茵动动身子,让自己躺地更舒服些,陈二林伸手搂了他一下,让她和自己靠近些,这才说道:

“什么混日子?你夫君可是很努力在给你和女儿挣钱养家呢。”他见茵茵撇嘴,佯怒。

“你这婆子,怎的如此欲壑难填,你夫君这几个月,可是给你挣了上万两银子呢。你要是爱钱,我过几天把帐都交给你。”

“你交给我做什么,给大嫂,让她安排家用。爹和大哥的俸禄,才多一点银子,在手里打个漂就没了,娘、大嫂和我都不是爱奢华的人,但这几年国家安定,人手头富裕,京城的富家内院走动频繁,每次大家见面,都像个比美大会,就算我们不喜欢出去应酬,但一些推不掉的还是会去,这样家里的用度,一下子就大了好几倍,一件像样的首饰,常常是家里一半年的开销呢,我们还没有买那些奢华的。”

陈二林侧身过来,面对着她:“皇上对这样的奢靡之风盛行很头疼,官员的俸禄都不高,如果他们的家眷比较爱出风头,家里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这么下去,官员不贪污都不成,有几个人能忍受妻子女儿出门处处不如人呢?像你还自己手头有铺子,又善于打理这些,对我的压力就不大,好些个官员的家眷虽然也有铺子有庄园,但没你这么精明,这几年京城商铺竞争加剧,好些老店都关门歇业,你购买的好几个铺面,都是经营不下去了的。”

“这些我知道,铺面转手费涨得很厉害,才三年都快翻一番了。”

“茵茵,你有什么办法遏制这个奢靡之风吗?”陈二林和她商量。

茵茵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说道:“让皇上来出手,比如,褒奖那些一心为民不嗜奢华的官员,提高这些人的地位,使得他们即使出门穿戴不如人,也能身份尊贵。”

“嗯,甚好,我也有此意。”陈二林啄了她一下,算是表扬。

“严查贪腐,尤其是对那些家里没有商业活动但却用度奢华的官员,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们,使得其他有贼心的官员心存顾忌,不敢胡来。”

“这个皇上一直在做,他有意让我做监察御史,我实在不想做这又累又得罪人的事儿。仅仅得罪人我不怕,有些官员家里养有死士,一旦开始调查他们,咱们一家都面临着生死挑战,我不想让你们整天战战兢兢,命悬一线。”

“皇上放了你一马?”

“皇上见我推脱,竟然要让爹来做。”陈二林苦着脸,他爹和大哥,是他的软肋。

“这不是威胁你吗?爹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他过几年可就七十岁了,人活七十古来稀。”

“唔,这的确麻烦。不然,让皇上悄悄进行。”茵茵脑子里忽然冒出个“特务组织”的名词,赶紧住嘴不说了。

“唉,我都怀疑皇上是不是和你商量过。他已经给承邦说过这话了,让承邦秘密物色这方面的人才,承邦第一个找的,就是我,被我拒绝了。田昆仑是少不了的,他虽然看着很老实,对人也很诚恳,但他很忠诚,心思很缜密,皇上已经密旨调他来京了。”陈二林说道。

“这些话,你不该给我说的吧?”茵茵忽然想到,这是国家机密。

“皇上让你也加进来帮我…”

“我不!”

“我知道,皇上也知道,他没明说。”

茵茵烦躁地坐起来,觉得这个皇上真是过份。陈二林立刻改了话题。

“你今天和国师夫人相处融洽吗?”

“不融洽。”茵茵简略说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我大概在乡下野惯了,不想这么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也不想费心劳神去琢磨人,反正大嫂很快就开始主持中馈,我才有意想让咱们回乡下去,过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

“你在国师府,看到覃红荷了吗?”陈二林忽然问茵茵。

“没有,怎么了?”

“我昨天看了她的画,觉得和喜状元的画风有点像,喜家中落,唯一一个画画继承了其祖的还是个疯子,年轻轻就死了,这让人很遗憾。但那疯子和喜家一个丫头生了个女儿,这女孩子却颇有乃父之风,我许诺给那丫头养老,让这女孩陪覃红荷在庄园画画,没想到还真有效,覃红荷果然昨天住在庄园了。”

陈二林一副终于解放了的轻松,把茵茵逗地一笑:“你这老狐狸!”

“不对,我是公狐,你是母狐——”陈二林眼光熠熠,他还没有来得及有进一步动作,就听到妞儿在外面叫到:“爹!”

茵茵看陈二林一脸黑线,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下床开门,把女儿抱了进来,妞儿跑得都是汗,茵茵哄着她,让鸭蛋把她洗洗,要吃中饭了,她得去家里各出走走,督促下人做好家务。

陈二林的如意算盘并没打好,没几天,覃红荷就找过来了,那个喜翠红毕竟也是天分高,但没有受过正经的画画教育,还是没有陈二林画得好,覃红荷觉得自己画技遇到瓶颈,总是无非突破,这就又赖上了陈二林。

陈二林让茵茵收拾了一下,陪他一起前往赵家庄园。

这几天,茵茵也没闲着,她让喜阳和顺阳,利用做生意和京城这些大户的下人打交道的机会,悄悄打听国师府的信息,多少知道了一些,对蒋云珮和蒋云珮姊妹了解得多了些,这有助于她和她们相处。

蒋云珊有姊妹四个,她是老大,蒋夫人很宠她。到了云珮跟前,蒋夫人见又是一个女儿,很是失望,对云珮就不那么上心,偏偏云珮后面是两个弟弟,蒋夫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爱大的疼小的,中间是个受气的。云珮虽然也是嫡女,但和姐姐在家的地位就截然不同了,偏偏云珊被蒋夫人惯得,什么好的都是她的,对这个妹妹没有丝毫的疼惜。

但世间的事儿,不由着人的意志为转移,蒋氏姊妹进了国师府没多久,云珮就有了身孕,国师夫人知道程娇燕不会善待蒋云珮,再说,她也急着抱孙子,就把云珮接进自己住的院儿,云珊为了巴上国师夫人,赶紧赶过去,一边假惺惺表示是来照顾妹妹的,一面在国师夫人跟前甜言蜜语,国师夫人果然也把她留在院里了,程娇燕空占了一个正妻的头衔,即得不到丈夫的尊重和疼爱,也对丈夫的妾侍没有约束能力,气得要死却无能为力,蒋云珊有了婆婆的信任,又得了赵承邦的恩宠,在国师府过得风生水起。

茵茵对总是姐姐陪衬的蒋云珮很同情,她想要帮助这位可怜的女子,顺便打压一下蒋云珊,谁要她竟然算计自己的夫君了呢?

正文 第一一一章房地产商?

第一一一章房地产商?

陈二林和茵茵到达赵家庄园时,赵承邦他们也刚到,他正板着那张冰冻的脸儿,看着下人伺候蒋云珮下马车,而赵勇和他的奶妈,却站在一脸郁闷的蒋云珊身边。

茵茵诧异地望着这一幕,蒋云珮怎么忽然灵醒了,使了什么绝招,抓住了赵承邦的心吗?

见陈二林来了,赵承邦还有点不放心似得,对照顾蒋云珮的老妈子又叮咛了几句,这才过去迎接陈二林。

蒋云珊带着赵勇他们进了庄园,蒋云珮却微笑着,站在庄园门口等茵茵,几个伺候的奶妈围着她站着,那个脸色阴沉的老妈子,茵茵现在知道她夫家姓霍,人称霍妈,还正劝着蒋云珮什么。

茵茵走近,蒋云珮伸手,茵茵微笑着和她手拉手进了大门。霍妈阴沉地声音警告茵茵:“姨娘有喜了,陈二奶奶小心些。”

茵茵这才明白,蒋云珮为何没对她行礼,肯定刚刚怀上,害怕蹲起对孩子不利吧。

“恭喜!”茵茵发自内心为她高兴,放开她的手,改为扶着她的胳膊。

蒋云珮脸色一红,略有点羞涩地说:“姐姐不用这样,也是才有的,没必要这么小心的。”

“你这可说错了,前面这三个月,才是最不安稳的,妹妹千万要小心了。”

“御医说,我胎位正着呢,只要好好将养,肯定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的。”蒋云珮声音很低,茵茵勉强能听得见。

“国师夫人和国舅爷,竟然还能答应让你这么出来,还真是稀奇呢。”茵茵好奇没有让她在家安胎。

“御医说,他说这春光明媚的,我多走动走动对胎儿好,只要不累着就是,再说,姐姐还不会带勇儿,我得跟着。”

“哦,呵呵。”蒋云珊终于有正经事儿干,不能跟在赵承邦屁股后面转,茵茵看着她郁闷地模样,心里一阵痛快。

能和福生、妞儿玩耍,是赵勇最快乐的,他已经屁颠屁颠得跟在这两个后面了,一点儿架子也不敢端,唯恐妞儿不和他玩了。

福生领头,弯腰曲腿,双手比个v子,举过头顶学兔子跳,这两个在后面跟着,妞儿和赵勇跳起来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身体平衡,一不小心就是一个趔趄,几个伺候的老妈子,轮着跟在后面照顾,站在周围的女人全都在笑。

不是,蒋云珊没笑,她略有点烦躁得坐在一边,眯着眼看着那边画桃花的人,她眼里竟然是愤怒地眼光,茵茵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原来覃红荷竟然站在赵承邦身边,也不知说什么开心的事儿,她正笑得花枝乱颤。

茵茵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蒋云珊,没想到你也会遇到这种事儿。

蒋云珊看了看这边嘻嘻哈哈笑着的人群,起身,向东边走去。那个阴沉的霍妈,立刻就拦住了她的去路,蒋云珊有点着急地低声给霍妈说着什么,茵茵看她的动作,是在请求,霍妈被蒋云珊说动了,她让到一边,蒋云珊急急走了过去。

覃红荷看到蒋云珊走去,撇下赵承邦,笑嘻嘻地来拉她的手,茵茵看不到蒋云珊的表情,反正她俩拉着手到了赵承邦身边,说了一两句话,就向正画画的陈二林走去,陈二林侧身给覃红荷说了几句什么,就走到赵承邦身边,两人向北边走去,覃红荷似乎在后面喊了声什么,声音不大,茵茵没听清,陈二林摆摆手,没有回头,走了,覃红荷生气了,把手里的毛笔摔在地上。蒋云珮拉着她的手,大概安慰她吧。

蒋云珊在那边没停多久,就被那个霍妈叫过来了,她一脸的不悦坐在这边,根本不看赵勇,那个霍妈更是不高兴,狠狠地瞪了她一下,茵茵看见了,心里暗暗高兴,却不动声色,继续和蒋云珮聊着天。

“云珮妹妹,你这把眉毛修细了,弯了,人一下子妩媚多了,看着,跟个天仙一样的。”

“刘姐姐好会说话,我哪有那么好。”

“你第一次这模样,国舅爷见时什么样?喜欢得很吧。”茵茵对着她耳朵,低声说。

蒋云珮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她忸怩了一下,低声说:“那两天一直歇在我屋里,这两天我开始吐了,他才每天只来看看我。”她眼里,都是满足和幸福,茵茵由衷为她高兴。

下午,茵茵去东边转了一圈,和蒋云珮欣赏那些画作,张海清有点忧郁,画出来的画,就没有那天看到的那么热烈,覃红荷正在画画,中途还把张海清拉到桌子边,和他对着画纸讨论什么,过了一会儿,茵茵看到张海清拿笔,对画纸点了几下,大概在教覃红荷的吧。

傍晚回家,院子里外很多的人,闹哄哄的,茵茵听他们说着什么恭喜的话,原来是大夫人的弟弟,中了进士,二甲第一名传胪,赐进士出身,报子从早上第一批开始,到现在都来了十几波了,大夫人高兴坏了,来的人,一律赏一两银子小元宝一个。陈二林带着茵茵,赶紧过去表示祝贺。打发了最后一批报子,陈府的大门总算关上了。

晚饭的饭桌上,虽然没有人多说什么,但一家人的脸上,都很高兴,尤其是陈奎林和陈洪寿。

茵茵私下让人去问了报子,知道张海清没有中,虽然这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为这孩子难过了一下,海清考完,一直跟着陈二林,今天肯定知道自己没有中,还强自镇定,真难得。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的娘家就来了马车,接她回家,陈老妇人点头应允,还让她回去带话,她要前去祝贺,大夫人走后,茵茵按陈老夫人的叮嘱,备了礼物,陪着陈老妇人,去了大夫人的娘家,鸿胪寺卿宋大人府上祝贺。

此后好几天,大夫人都是一早起来就去了娘家,茵茵只好在家打理家务,都没去成赵家庄园。

“我们自己要是也有个庄园,就好了,可惜南落离这里太远,不然,咱们也栽点树种种花,每年春秋,有个出游的地方,夏天酷热,娘也可以住里面避避暑气。”晚上,茵茵窝在陈二林怀里,构思着自己的期望。

“家里以前是有的,那年出事都卖了,你要想要,我再想法子买一个,现在离京城近的,已经很少有人转手,不好买得到。”

陈二林轻轻拍拍茵茵的背,安抚地对她说到。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对茵茵说:“你很会种树,城外有一片山地没主,不过,那不能种果树的,水上不去,太旱了。”

“你有空,带我去看看,就算不能种果树,能长什么都行的。砍柴烧炭,一年也是进项。山脚下劈出一块地方,建个庄园,咱们没事可以去玩耍。”

第二天陈二林就带茵茵去了,这连一个小山包都算不上,就是个鼓包儿。茵茵和陈二林沿着人踩出的小路往上走,一路过去,石头比土多,挺荒凉的。这年春天雨水少,草都稀拉拉没几棵,让茵茵有点失望,陈二林也很失望,拉着茵茵准备回家。

“买下这地方,可以卖石头。”茵茵开玩笑。

陈二林很认真地看了看:“嗯,我们稍稍费点功夫,把这段山路修通,就可以把石头运进城了,回头我看看,如果不贵的话,咱们就买下来。原地取石,咱们盖个石头庄园,圈进院儿里的地方又不是很大,让人运些好土,栽些树就成了,也不算很费事。”他左右看着,兴致又来了,拉着茵茵继续往山包上走。

再往上,却都是土了,地面上有很多前一年留下的野草干枯的痕迹,看来雨水多的时候,这里草还是挺茂盛的。

“如果山顶,能修个水库,把夏季的雨水蓄住,就可以栽树,还可以养鸡。”茵茵异想天开,边走边说,到顶了,让茵茵失望,这山顶一点也不平缓,还全是石头。

“看来只能卖石头了。”她俩嘻嘻哈哈地笑着,顺着另一边的路往下走。

“咱们可以弄点那种炸药,把山上的那个山尖儿炸掉,这样上面就平了,还有石头可卖。其实也划算着呢。平时京城的人家,起房子买石头做地基,也是从城外弄的,咱们这里离城近,虽然挣钱不多,但也算是个营生。”茵茵边走边说,心里还直遗憾,这个社会实在落后,没有先进的重型机械,不然,这个山包,能开发出一个别墅群,她似乎看到成堆的红彤彤的毛爷爷,脸上忍不住溢满笑容。陈二林一直小心地拉着她,唯恐她有什么闪失,他正提醒她注意脚下,看她这么一脸诡异地笑容,差异地唤她:“茵茵,你怎么了?”

茵茵惊醒,不由羞惭一笑:“我幻想,在这山脚下,修了一溜的石头庄园,卖了好多钱。嘻嘻,堆了咱家一屋子。”

“哈哈哈——”陈二林朗声大笑,末了,说道,“你还真会想。”不过,后面他一直没说话,到了山脚,他和茵茵一起上了马车,这才很认真地对茵茵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几千上万两银子买个庄园不算什么,这个山包,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修建,可以建出几十个那样的。卖出去,能挣十几万两银子,的确大手笔。”他对茵茵竖起拇指。

“可是这前期投资太大,我们要修路,沿路种树,山上也要修路,还得修个公共花园,几万两银子打个水漂就不见了,这个,我们还弄不起。(可惜没有房贷,也不能卖楼花,茵茵心里很遗憾。)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回去,好好把成本核算一下,再请几个大匠人来看看,这里的地基行不行,只要没有这方面的差错,你说的,就能成。”陈二林拉着她的手,很笃定地说。

茵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们要成房地产开发商了?”她很兴奋,也很期待,更多的,是担心,这个时代建筑业太落后了,能建出来吗?

正文 第一一二章 他担心什么

第一一二章 他担心什么

茵茵回到家里,仔细想过,觉得做地产生意,几乎行不通。那些购买庄园的人,家里肯定要养花种草,再加上还有他们的生活洗浴,供水的问题就没法解决。

当她把这个问题说给陈二林时,他却不以为然:“我们不把房子建那么高,就沿着山脚建一圈就行了。

他们这里地势不高,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打井的,按他说的,倒是很容易就解决茵茵担心的问题,但第二个问题紧接着就来了:这样的话,就修不出多少山庄来,势必造成卖价很高才能有利润,茵茵担心,几万两银子一个只能避暑的山庄,对人的吸引力就实在太小了。 陈二林对茵茵的担心也有所顾虑,他温言安慰茵茵:“我们先请人看看,造一个庄园得投入多少,咱们再看值不值得去做。你说的那么高的价格,我看用不到。第一,你把人工算太高了,第二,外面种树种花的,我们也只种他们门前,不种院子后面,就能省一大半,第三,通往那里的路,也不修成你设想的石板路或者鹅卵石的,而是沙石路就成,这样,造价低了,卖价也低了。”

“就是不够漂亮了。”茵茵低喃。

陈二林却一笑:“我们可以在他们的庄园后面栽点树,挖个树坑,填进一些好土,有些树很好活的,到了夏天,那里绿树成荫,应该也很漂亮的。” 茵茵点头,她知道,可以栽种那些春夏开花的树,比如刺槐、泡桐、苦楝等,这样不是花园,也跟花园有几分像了。 见茵茵点头,陈二林继续说道:“我这几天,就找人先探探,看地基行不行。” 茵茵点头,这山坡度很平缓,滑坡估计不可能,但如果山土比较松软,建房就不能了。 茵茵在家等候消息,陈二林忙了二十几天,给她的回答是地基没有问题,他在山体的好几个地方,像挖井一样,打了几个洞,大概地表下面一尺多的土,就很瓷实了。

茵茵听了这话,很高兴,她转身把自己这些天的成果拿了出来。是她这些天辛苦画出的图纸,虽然她不会画画,但依靠直尺这些工具,画出个欧式建筑的房子还是可以的,虽然美感差了些,但房子的气势和基本轮廓,还是能体现出几分。 陈二林对着茵茵的图目瞪口呆,欣赏了半天,这才很遗憾地说道:“这房子很漂亮,可惜平顶会漏的。” “这顶上,你可以加盖咱们这种房顶,我不会画。你在后面补全了,再看一下效果吧,这个也是要处理好才行的。”她很不好意思地说。 陈二林很认真的把茵茵画的图收起来:“好,我再增加一些。” 茵茵又拿出一个预算表,里面列出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套房子,大概需要多少石头,、木料、砖瓦、石灰,多少工匠,这些人的薪水、吃、住的费用,有些她估计不来,也只是列出了个名目,等陈二林来填空。 陈二林对着茵茵的表格又是一愣,他略带激动的把她搂在怀里:“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茵茵没回答,他继续说道:“你这个想法很神奇的,虽然这几天我也和很多人商量过要多大的费用,就是没有想着和你这样,把它仔细罗列出来。照你这么算出来,一套房子到底需要多少钱,我们心里就是了然的,并且,我们也可以知道在哪里可以节省一些,哪里是必不可少的。”他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可以找专门盖房子的人,帮咱们把这些算好,你就不要操心了。” 他把茵茵搂紧了些,“这才几天,你就想到这么多,又带着妞儿,家里事儿也很多,你不想想,累着了怎么办?” “我会注意的。”茵茵心里涌出一阵感动,她没想到自己穿到古代,竟然能遇到比上一世具有现代文明更好的男人。她完全放松自己,靠在他怀里,“你想过咱们的钱不够怎么办不?” “我打算和成邦合伙,成邦估计能筹出十万两银子。”赵承邦说道,他家遭逢变故,这几年他又忙别的事儿,没怎么在赚钱上下功夫,手头没多少资金的。 “我觉得,他或许不行,他肯定愿意,但国师和国师夫人说不定也会干涉,到时你的计划就有麻烦了。” “呵呵,我的茵茵卿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呢?” “咱们可以先建出一套庄园,这个是样板,其他房子,就先画个图,没开始建设之前就出售。第一、给他们便宜点。二、可以根据他们的实际需要,适当进行增补,可以调整大小、结构,房屋建造的式样,我们把他的想法画出来,他要是满意我们才建造。这样的话,就不会千篇一律了,能更好的满足他们与众不同的心愿。这么说的话,还好卖一些。

这种方式出售时,咱们可以先收三分之一的钱,建到一半时,再收三分之一,建好,他付清钱我们再把房子给他。如果他们毁约,咱们只退还原钱,这样,我们就不用筹措那么多的资金了。” “我如不是和你是夫妻,天天看着你生活,我都怀疑你背后有个高人。你整天大门不出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些点子的。”陈二林亲了她一下,好一会儿没说话。茵茵向他依偎过去,他才对她的脸吹了口气。“你不可能看到这些书的,难为你能想出这么多点子。” “我是庶务高手,如果我是男人,大概我能成为大秦国第一富人。豪富。”反正吹牛不用上税,茵茵大言不惭地说道。

陈二林不疑有他,在她额头啄了一下,“我真是捡到宝了。”

第二天,陈二林出去找人,他要把茵茵的表格补充齐全,准确核算价格、设计庄园的外观图纸,勘察测量现场,他忙得两脚不沾地。 茵茵在家,指挥长命做出了一些简单的测绘工具,这些风水大师都用过的东西,茵茵也不过是略加改变,陈二林倒是没有意外。他按茵茵画房子的办法,画出了大概的地形图,在图纸上,大概标出了建庄园的地点,照他的图纸看,建二十四座庄园比较合适,每个庄园和周围的空地一共有二十多亩的样子,不算大。

因为忙碌,日子过得飞快,茵茵每天也乐呵呵的,连这个月长富、顺阳、喜阳过来报账时,眼里的忧色,她都没注意到。

苏君青回京城了,他去刘家拜见舅舅,茵茵的伯父特地派人过来,把她接了过去。茵茵没有在外宅停留,直接进了内院,伯父已经请求族长开祠堂,把崔氏休了,把他在外面的女人王氏接进家门,立为正室。王氏才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比伯伯能小十岁,她的儿子,竟然和崔氏所生的儿子刘希男一样大。这两个都二十岁了,茵茵听见,他打算今年给这两个一起成亲,伯伯这几年一直做了个职位很低的武官,收入不高,茵茵看他处处很抠门的样子,知道他手头不宽裕。

苏君青过来和茵茵见礼,还把他的僮人媳妇也介绍给大家。茵茵对覃碧莲文雅秀气,和覃红荷截然不同的气质感到差异,她摘下手腕上的蜜蜡珠串给她,算是见面礼,虽然苏君青大,但她结婚早,这个礼给的,也是有理由的。

覃碧莲见茵茵对她行礼时称表嫂,知道自己是大的,有点不好意思接受,但又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取下项圈,要送给茵茵,她的项圈是两股金银丝扭成的,下面吊着一个玉牌,看着很精美,茵茵谢了她,接在手里。

“来,带上让我看看。”姑母刚开始听说苏君青竟然要娶一个土人媳妇,坚决不答应,陈二林暗示这是皇上的意思,她才勉强接受了事实,但一见到覃碧莲,她马上就改变了主意,覃碧莲没有一丝她担心的“野气”,温文尔雅知书达礼,让她很满意,现在看媳妇的眼神,慈祥和蔼透着喜爱。

茵茵和覃碧莲都很听话的把刚得来的首饰,带上了。姑母一手拉着媳妇,一手拉着侄女,一脸的欢喜:“大哥,你看这两个,跟个姊妹一样呢。”这句话让屋里的人,都想起了刘琴,大家都觉得有几分尴尬,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听说红荷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覃碧莲岔开话题。

“没什么麻烦,她小孩子嘛。”

见茵茵不以为意,覃碧莲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秋天了,皇上因为恩科获得一批年轻人,他以前打算让陈二林办的事情,都让这些初入官场的人去办了。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毫无官场经验,虽然他们做事不够老练,但他们敢作敢为,不计后果,做事全力以赴,对皇上也全心全意,很快就揪出了几个大贪官,官场的风气大为改观,京城里的奢靡摆阔的人,一下子都收敛不少,除了少数经商发家的,很多官员的钱,来路都不是那么正大光明,他们一看皇上下狠手,哪有不怕的。

这些都是陈二林给茵茵说的,其实,物色这些人,他和赵承邦没少下功夫,皇上是看在这个份上,放了他一马,这些,茵茵就不知道了。 陈二林很高兴:“那些手里有钱的,没地方摆阔,就有可能买咱们的房子。嘿嘿,我们这个很是时候呢。”

“你让人画的庄园样式图,我能看看不?”茵茵掩不住好奇。

“都在赵家庄园呢,我暂时把赵家庄园大院儿借了下来。”陈二林说道。

“那你明天去的时候,带上我。”茵茵一边说,一边低头把妞儿抱起来,她没有看到陈二林脸上的担心。

正文 第一一三章 意外

第一一三章 意外

第二天,茵茵早早收拾好,等着吃过早饭,和陈二林去赵家庄园。陈二林却磨蹭地很,和茵茵一起走的时候,还有点犹豫不定,一路上,他对茵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茵茵这段时间经常忙着建庄园的事儿,和妞儿玩的比较少,妞儿好不容易腻在娘的身上,小嘴巴不停地向茵茵问东问西,让陈二林一直没有机会,茵茵也一直没有仔细看一眼陈二林。

因为赵承邦不过来,赵家庄园的家人,就没有那么多在大门口迎接,茵茵跟着陈二林,来到内院,那片桃杏林,这时连果实都没了,只剩有点残败的绿叶稀疏地挂在树上,以前来在树林边上画画的,也一个都不见了。茵茵听见西边的屋子里,有人说话,陈二林正在往那边走,妞儿和福生,已经在地上跑着玩起来,茵茵紧走几步,跟着陈二林进屋。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茵茵目瞪口呆,她望着粘在陈二林身上的覃红荷,脑子一时没有反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陈二林迅速把覃红荷从身上摘下来:“给你说过,你还是女孩子,不要这个样子。”

覃红荷愣了一下,看到陈二林身后的茵茵,忽然一脸气愤,指着陈二林:“你今天这么凶,是不是因为她?你怕她!”

陈二林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说自己怕老婆,脸色立刻阴冷下来。

这个房间,是茵茵去过其他的房间的三四倍大,大概是仓库吧,屋里现在就是中间放了几张桌子,周围是一些椅子,几个人,围着桌子站着,面前都放着画到半截的图画,茵茵看到,除了张海青专心绘画,其他人都一脸诧异和担心地看着茵茵。

“红荷,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个大才子,是打不过我还是骂不过我,凭啥会怕我?你还是小姑娘,这个还弄不清楚,一个男人,他只有在乎一个女人,才会处处维护这个女人的。呵呵,夫君,那是爱我。”茵茵挡在陈二林的面前,一脸得意地对覃红荷说道。

覃红荷眼睛瞪得圆圆的,气呼呼地指着陈二林说道:“我,我要去告诉国师。”

“去吧,马上去!”茵茵把陈二林推开,让他把房间门口的位置空出来。

覃红荷愣住了,这里就她一个女孩子,她大方又热情,是这个社会里的异类,她身边的那些男孩子,哪里这样和女子相处过?虽然她每天粘陈二林,对陈二林这个师傅情有独钟,但她的行径却很大方,并且,心地也很纯洁磊落,并没有人因此歧视她,最多,就是认为她在那个环境中长大,大家叹一声,土人还未开化,把一个好姑娘没教好而已。

红荷哇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门坎绊了一下,若不是陈二林手快,及时拉住她,她都摔地上了。

“放手,不要你管!”覃红荷要甩开陈二林的手。

“红荷你怎么了?”张海青大概完成了手上的画,这才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赶紧跑过来,他拉住了红荷。覃红荷拼命想要撕扯开他的手,张海青不肯放,两人拉扯着,覃红荷见挣脱不开,大喊大叫起来,张海青急了,伸手捂住她的嘴,三下两下拉着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