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也有意试一试这两个人的武功,就指着外面的院子:“你俩出去打,点到为止,不得伤人。”

这两人对着茵茵和大夫人行礼:“是!”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茵茵和大夫人出去时,他俩已经站在院里,田昆山还抱着一个凳子,用凳子腿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谁要跑出去,也算输了。”

大夫人和茵茵对下人并不苛刻,只要求他们能按时保质保量完成安排的事儿就成,外院的人,一看这明显就是比武的架势,那些下人都偷偷站在外面观看。

茵茵刚宣布开始,镖师的手还没挨上田昆山,就被他摔在地上。

“你偷袭,我还没准备好。”镖师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嚷嚷。

“好,重来!”茵茵还好些,大夫人根本就没看到他是怎么倒的,她也觉得这镖师是被偷袭的。

“准备——,开始!”这次是大夫人发令,那镖师咋咋呼呼地端着架子,向田昆山冲去,结果,还是没挨到人,就被摔倒了,田昆山这次,故意把动作放慢了些,人们很清楚地看到他使用的招数,围观的下人,都忍不住喝气彩来。

他俩差距也太大了,田昆山鄙夷地对着地上的人:“你的武功,是不是师娘教的?”

“昆山,不许胡说!”茵茵喝止,田昆山有点不满地看了茵茵一眼,“我还没说够呢。”

大夫人觉得非常没面子,脸色发红:“小俊是文官,看不出这人的好歹来。”

“是啊,这就和读书人一样,不考一下,怎知道哪个高哪个低呢?嫂子,你在京城的地界人熟,再帮我找找吧。唉,这个,我只好先用着。””茵茵低声对大夫人说道。

不知道这个北方镖局的人怎么回去说的,过了两天,他带着一个中年人过来,说是他师兄,要和田昆山比试。

茵茵当时正准备带着田昆山出发,听他这么说,就站在外院,对着他俩说道:“比吧,点到为止。”

这次两人速度更快,一边往场地走,一边手脚忙个不停,还没到院子中心,那中年人的手,就被田昆山攥紧,抽不出来,茵茵看到他脸憋得通红也无济于事,就下令:“昆山松手,别闹了。”

这中年人,倒比他那师弟痛快,对着茵茵一抱拳:“查某学艺不精,献丑了。”带着师弟就走了。

后来的一个月里,过上个三五天,就有人来找田昆山比武,只有一个在他手下,坚持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其他都是不堪一击,而这些人报的名号和他们磊落的举止,茵茵能看出他们的确不是泛泛之辈,这才理解陈二林为何给她安排这个田昆山做保镖了,他的武功,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炎热的夏季过去了,山顶的庄园已经能看出基本轮廓,精心的设计和建设中严格的质量管理这时候也显显出来,虽然地面还乱七八糟,也只有少数屋顶建好了,但庄园的气势和独特的外形,却是掩盖不住的。

扈王爷世子和郑南侯过来看了,表示很满意,他们急不可待地催促茵茵,让赶紧建好,希望冬天就能来这里泡汤,按工期,这要到年底才能完工的,茵茵强调到时一定给他们,这俩很不高兴,但面对田昆山瞪着眼睛怒视他们的模样,也只能无可奈何摸摸鼻子走了。他们认识田昆山,知道这是个傻子,还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傻子。

山顶的工程一日日接近完工,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为了安全,茵茵特别在工地外竖起几个大牌子,强调工地有危险,非工匠不得入内,不听劝阻着出了意外不负责任,这个挡住了多数讲道理的人,但对少数人,就不起作用。

安逸侯的几个儿子,就没有一个讲理的,他们还站在牌子跟前,用脚踢了踢,照样往山上走,田昆山本来要去拦阻,茵茵见正是工匠吃饭的时间,再说,她还不想和这几个纨绔正面冲突,就把田昆山拦住了。

但她的忍让,让这几个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下山来,也不离开,故意来到茵茵坐的那个工棚。

工棚里管事的,正在查看用料的账目,见到这几个,还赶紧迎了过去:“几位爷有事吗?”京城里的百姓,大多数都知道他们。

“我们,要买庄子。”他们环顾四周,见只有几张长凳,脸上有点不悦:“什么破地方嘛,坐都没地方坐。”

安逸侯世子,把桌子上的东西全呼撸下去,坐那上面了,他身后的下人,赶紧把长凳拉出来,用袖子抹拭干净,请他后面的几个兄弟来坐。

“请问,你是买山脚下的庄园吗?”管事的不敢有怨言,他一面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边回着话。

“我们要下面的做什么,我们要上面的。我们要泡汤。”兄弟几个七嘴八舌地说道。

“上面的卖完了。”管事的话还没落音,站在桌子边的安逸侯的老二,飞脚向管事踢过来,这管事还算敏捷,他迅速一弯腰,让过了那只脚。

刚好此时,茵茵带着田昆山走进来,她们刚才到在厨房那里查看去了。

“请问几位,有何贵干?”茵茵先礼后兵。

“他们要买庄子,泡汤。”管事见这几位都不说话,赶紧过来回茵茵。

“泡汤的庄子,已经卖完了。”田昆山代替茵茵说话。

“你那庄子,卖多少钱?”安逸侯世子问。

“四万五千两银子。”管事离他们略远了些,躬身回答。

“什么破玩意嘛,比太妃和淑妃泡的池子差远了,竟然敢要四万五千两银子,这谁定的价格?也太黑了。”茵茵已经知道这是安逸侯的二儿子。

田昆山气得一脸通红,不是茵茵拦住,他都冲上去了。

“不管是破还是好,跟你们没关系,我们已经卖完了。”茵茵冷冷地说。

“哈哈哈,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还挺标致的,都快赶上淑妃娘娘了。”这个安逸侯老二,欠揍,田昆山的拳头已经攥起了。

“他比娘娘差远了,给娘娘提鞋都不配,你的眼长屁股上去了?竟然能看到她漂亮。”这是安逸侯的老三,他和老大,是嫡出的,在老二跟前说话,就一点面子也不留,他还起脚,踢了老二一下,老二身子一瑟缩,没敢吭声。

“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让我教训教训他们。”田昆山按捺不住了。

“你知道他们不知好歹,还用教训吗?教训,也分对象的。朽木不可雕的种,不值得费事,明白吗?”

田昆山听不懂,但他猜想茵茵这么说,肯定是骂那几个的,就赶紧点头:“明白,明白。”

“你瞧这个破烂货,竟然公开带着小白脸到处招摇,还敢说教训我们。”老三一脸鄙夷地看着茵茵。

“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好大啊!”安逸侯老二看来很贱。

“来,老子在这里坐着,过来教训吧,我看你有几个胆子。”安逸侯世子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吊在桌子边的腿还晃荡着。

“你们出去吧,在我还能忍住之前,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茵茵冷冷地说道。

“哎哟,我好怕呀!”安逸侯世子嘲讽地说道。

“林达生,我看你忘记小时候挨我拳头,跪下求我的事儿了。”田昆山忽然这么说道。

“你是谁?”安逸侯世子脸色骤变,“田昆山!你这臭小子,我找你好几年了,没想到你真躲这儿来了,有种,咱们外面比试!”

田昆山立刻爆笑:“哈哈哈,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谁要不出去,就是小狗。”他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安逸侯世子带着其他人也尾随而出,茵茵很担心,带着管事也出去。

茵茵出去时,就已经打起来了,安逸侯之所以出去,是他带来的人多,屋里施展不开。可惜他的人,也都是草包,一个个还没怎么挨上个边就摔地上了。

安逸侯世子的脸色不好看,但他依然气势十足,茵茵看到旁边还有三个穿着劲装的男子,站那里没动,猜想这几个是他特别请来助阵的。

可惜这三个非草包,面对田昆山时,也和草包区别不太大,三个一起上,也不到一刻钟,都躺下起不来了。

田昆山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向安逸侯世子走过去,这家伙以前到底让田昆山打成什么样茵茵不知道,但此时脸色煞白,腿都有点发抖,田昆山离他还有一仗远,他就扭头狂奔而去。

“昆山!”茵茵及时喊住田昆山,没让他乘胜追击。

地上那些狗腿子,见茵茵和田昆山进了屋,这才哼哼唧唧爬起来,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你们好像是老熟人呀。”

“嘿嘿嘿,我以前就是拿林达生练拳的,娘后来不许我再打他,这才放了他一马,不然,早把他打死了。”

看茵茵一脸疑惑,田昆山解释说:“那时他爹,还不是安逸侯。”

茵茵一愣,算了算时间,大笑:“你才几岁大!”

“后来我还打过他几次。”

茵茵回想了一下,看来这林达生是故意找茬来的。田昆山每天跟着茵茵到处走,京城里都传遍了,他闻讯寻找过来,自认找到了好帮手,想来报旧日恩仇。

正文 第一二二章 被罢官

第一二二章 被罢官

安逸侯世子,后来还来过两次,带来的人,也都不是田昆山的对手,但这频频骚扰,把田昆山惹怒了,那天他像个狂怒的狮子,把安逸侯世子的人,打得极惨,茵茵差点都阻止不住了,若不是知道他绝对不会打女人,茵茵豁出去护在安逸侯世子面前,他一定会对安逸侯世子动手的。

安逸侯世子,吓得面如土色,蹲在地上都发抖了。

茵茵屏退周围的人,让闻讯过来的陈松林带田昆山进屋休息,这才对林达生说道:“世子爷,你这是何必呢?他就是一个傻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老小孩。你林家出了两个皇妃,眼下的大秦国,有几家能比得上你家这么尊贵啊,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和他计较,受他羞辱呢?所谓退一步海空,你不计较这些,非但不会影响你的声誉,人还夸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是大丈夫呢。”茵茵蹲下,和林达生平视。

“轮不上你来教训我。”他又羞又恼,对付不了田昆山,对着茵茵发起火来。

茵茵刚才怕他吓出病来,安逸侯找她们麻烦,这时看没事了,就起来走了,如果安逸侯是正常人,茵茵或许不会怕什么,但能把孩子全部都培养成纨绔的人,不讲理程度到底有多高,茵茵实在估摸不出,她不想和这样的人面对,对不讲理的人讲道理,累死人也没效果。

不知道是安逸侯世子被吓住了,还是茵茵的话起了作用,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日子过得很安宁,山顶的房子已经封顶了,工地上正在抓紧铺路和室内修饰。

山下的庄园,工期定的是到第二年底的,这时墙才砌到半截。

山体正西的庄园,是最难卖出去的,开春做了一段时间采石场,夏天就开始建庄园了,这里打算留下做营业场所的,从上到下的建设就同时铺开,这时房子也有部分封顶了,通往山下的路也打通了。这路有些是直接在山体上凿出台阶,有些则是用条石铺出来的,路基不是很宽,从下面往上看,依然让人有宏伟的感觉。

茵茵和陈二林商量这里的工期时,考虑一下子建不出来那么多,就先盖的泡汤馆和按摩室,在山下建的饭店,也只有厨房和大厅,客栈和饭店雅间的部分,还留待明年天气暖和,没人泡汤时再说。

看到泡汤馆建的漂亮、实用,动心的人就多了起来,过来咨询和想要购买的人,也多了。工地上的管事,当然说话不算数,这些人,就坐在工棚等茵茵,这些人给出山上泡汤庄园的价格,最少的都有六万,有个专给大内供应皮货的皇商,还提出了八万的价格,茵茵知道这时不能见钱眼开,为了多赚银子把事情搞复杂化。她对这些人的回答,都是没有了。

少数有心的人,悄悄进行了调查,竟然把付了定金的十八家名单列了出来,一口咬定陈二林还留有几套。

对于这样的人,茵茵把问题推给了陈二林:“我家爷出门,给我留的话,是卖完了,至于他是不是给谁留了,那我不知道。你要是真想要,等他回来再说吧。”

那个皮货商的管家,天天过来磨叽,茵茵给他出主意说:“你实在想要泡汤,可以购买公共泡汤旁边的庄园,那样,泡完了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庄园休息,也和在自家差不多啊。再说,到时这边请专业的按摩师傅,也比你家的丫头小厮水平高呢。 不仅这个皇商接受了茵茵的建议,还有一个做生丝的商人也动了心,紧靠泡汤馆的两个庄园,也很快销售出去。 茵茵专门为这两家,规划出从泡汤馆直接通到他们的庄园的山路,这样,他们就和买了泡汤馆庄园差不多的享受了。茵茵把这些修改意见和他们通气,这两家很满意。 这种官阶不高的皇商家族,茵茵对付起来还能游刃有余,但另外一种家庭,就令她觉得非常棘手了。 第一个就是安逸侯爷 。 安逸侯爷的几位公子,他们说话茵茵根本不当一回事,但那天,他的管家拿着侯爷的名帖过来拜访,说侯爷说,务必给他匀出一套来,让茵茵很为难,虽然他们手头是留下几套,但她还不知道陈二林的打算,再说,这个口子一开,惹下的麻烦,她根本收拾不了,比安逸侯更难惹的人来了,茵茵怎么办? 继安逸侯爷之后,还有一家让茵茵头疼,那就是接替程秉禄的宰相之位,目前除了皇上,就数他权势大的新宰相何均霖。 何府来的,是何均霖的大公子何文采,他虽然说话很客气,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容茵茵拒绝的。

“听说你们兄弟俩一人一套,一家要那么多做什么,给我匀出一套来嘛。”

“这个我做不得主,得等我家爷回来才能定下来。”茵茵一副当不得家的模样,何文彩没办法。

“陈二公子不回来,你们陈家还不过日子了?这庄园,你们家谁能拿事儿我找谁,我看看你们家老大肯不肯答应。”

他没想一下,陈奎林的内心其实很尴尬的,这个价值九万两银子的山庄,弟弟就这么大手一挥给他了一套,虽然他们两兄弟没有分家,弟弟的就是他的,但他内心里知道自己在经济上沾了弟弟多大的便宜,而陈家的门第,是爹的三品在支撑,他一个小小六品,实在对家里没什么贡献,这时,他对弟弟的事儿,实在没办法干涉。

他很温婉地给何文采说了自己的困难,还说,等弟弟回来,他一定帮他转达,说服弟弟给他家一套,何文采当时的脸上,就剩皱纹有点笑模样,眼光冷得能冻死人,他认为,陈奎林是在婉拒。

何均霖刚当上宰相时,为人还很谦和,几年下来,皇上的倚重和周围人的谄媚巴结,让他一天天骄狂起来,尽管表面上,他依然很谦和,但内心里,他已经受不了被人拒绝了,尤其是被一个三品的官员拒绝,所以他才一直不肯对陈洪寿开口。

等了一个月,陈二林还没个影子,而泡汤馆一天天接近完工,何均霖架不住儿子和女人不停地叨咕,终于忍耐不住,向陈洪寿说话。

陈洪寿不知儿子的安排是什么,老头脾气比较倔强,从来都是说一就是一,他竟然答复何文采说:“儿子这事儿,我从来不管,既然让你等他回来,你就等几天吧。老二说他几天就回,这都快三个月了,我看,也快回来了。”他一向说话很直接,这时面对人人巴结的一品大员,他也没说出个好听的来。

何均霖满以为陈洪寿会说:“那我把另一套匀给你就是了,你放心,等老二回来,我给他说一声。”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软钉子(他认为是拒绝的话),气得不轻。

没过几天,弹劾陈洪寿的折子就送到了皇上面前:老迈昏庸,泥古不化,尸位素餐,不堪重用。

陈洪寿为人有点执拗,认死理,有时还会和皇上争执,这让聪明绝顶有些刚愎自用的小皇帝很恼火,这个折子也让皇上有同感,不久,陈洪寿就去了专门修书的史馆。

陈洪寿本来就喜欢做学问,见要去那里,他还挺高兴,在朝堂上,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权势有损而难过,反而欢喜异常地叩谢皇帝恩典,皇上见陈洪寿如此磊落,心里觉得有点愧疚,当场赏赐了他一个景德镇的仿哥窑笔洗,陈洪寿感激地眼泪盈眶,他强忍着,才没有当着那么多的人掉下来,皇上见他趁着行礼时,在脸上抹一把,心里触动很大,他没想到陈洪寿对他忠诚到这种地步。

茵茵听说公公被移了位置,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本来还怕公公受不了,情绪低落,没想到太监送来笔洗,公公非常虔诚地定做了一个紫檀木的木架,搁在博古架上供了起来,并且每天从书房里出来,都是一脸的骄傲和愉悦,她这才放下心来。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着。何均霖见没有触到陈洪寿的痛处,心里觉得很是郁闷,他只是把这个暂时搁在一边,派人盯紧了陈洪寿和陈奎林,等待着时机,好出了这口恶气。

转眼就进入了冬天,买了汤浴馆的官员,经常在沐休的日子里邀请好友去小聚一番,每天上朝前在朝房外面的闲聊,少不了有这方面的内容,这更是让何均霖郁闷,偏偏何均霖刚当上丞相时,表现得非常清正廉洁,哪怕是同乡提点家乡特产,他都坚决退回去,这样的次数多了,就没人敢往这方面去想,何况一个价值数万两的庄园,谁敢那么大胆的去贿赂他?有好几个官员,倒是很想巴结上他,可惜,没法子给他说。

“宰相大人,我把我的汤浴庄园,送给你吧。”这是行贿。

“转让给你好不好?”这不是想挨砖吗?何均霖的庄园梦,一时实现不了。

想要在鸡蛋里挑骨头,这本就不是很难的事儿,何况,陈洪寿还是那样一条道走到黑的倔脾气。

修书那里的人,大多都是老学究,他们不怕没钱,也不怕皇上呵斥,唯一怕人说他们没有水平,所以,经常遇到争议,尤其是那些模棱两可的问题,他们会挣得面红耳赤也寸步不让。

陈洪寿去了一个月,就和两个老头儿争执不下,每天一到史馆,除了整理资料,编写手头整理好的书史,剩下的,就是争论不休了。

不久,陈洪寿触了皇上的霉头,他非要把世宗皇帝服食丹药,以至身体受损写进书里,他认为,写史,不是写书,一定要真实,何况,他希望能通过这个,警醒后人不要犯这个错误,他真的希望大秦国千秋万代。

可是,他的忠心,皇上不领情,他暗示陈洪寿不要执拗,可惜老头听不出来,就算听出来,也不打算改,皇上终于想让他回家养老了。

何均霖揣度皇上的心思,那肯定是一摸一个准的,他装作不经意,小小流露了一点皇上的心思,马上就有人弹劾陈洪寿了,这个人,还不是何均霖的死党,而是在朝中相对独立,没有依附权贵结党营私的一个大臣,那两个和陈洪寿争执的老头,听说此事也马上跟风,没几天,弹劾陈洪寿的人,就有十几位之多。

皇上知道陈洪寿忠诚,也理解他的想法,但恼怒他竟然不听话,权衡了一下,派人暗示陈洪寿自己上折子要求致仕养病。

陈洪寿在家大发脾气。

正文 第一二三章

第一二三章

那天带着妞儿给婆婆请安,茵茵轻轻在婆婆跟前说:“爹最近一年身体有点不太好,我看他脸色比前年差了,若是回家休养,不参与朝廷里的那些是是非非,说不定就能好了呢。”陈洪寿醉心学问,在家读书写书,不也是一样的?和皇上死扛,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很悲惨。

陈老夫人看了茵茵一眼,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嗯,没有你爹这么在前面得罪人,你大哥也许还能升官儿,他考评经常得优等。今年哪怕是良好,也都升定了。”老太太能看出来,大儿子比老头儿有能耐,两人都是比较老实的人,但大儿子比老头子能掂来轻重,说话也比较温婉,做事更细致周密,文采也不输其父,没有了老爹惹事生非的得罪人,大儿子怎么说,也不会才六品,上次被他爹牵连时,就已经是六品了。

今年户部的考评,会在这个月内出来,陈奎林如果没有特别差的的评语,应该能升一级的,茵茵见婆婆支持自己的观点,就加了一句:“我爹,再撑一个月就好。”

老夫人马上明白茵茵的意思,她抬眼看看这个媳妇:“你最近去过国师府拜访吗?”

“看过几次蒋姨娘,她现在是国师府的第一有功之臣,又生了一个儿子,对了,我刚好准备送点东西看望她们的。”她要想办法请赵国师帮忙,不要让何均霖在陈奎林的考评上动了手脚,这样,陈洪寿告老的日子,就是陈奎林升迁之时。

茵茵知道给蒋云佩说这些没用,她托卫副将把自己的意思转告给赵国师,希望赵国师能保证陈奎林的考评不会被别人动了手脚,能保证公平公道就好。

时间很快过去,陈洪寿迟迟不肯写致仕的折子,皇上很是不满。那几天,陈洪寿和老夫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陈家上上下下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招惹了老太爷这个火药桶。

事情是在官员沐休那一天爆发的,老夫人去了老太爷的书房,刚开始书房还挺宁静,后来,陈洪寿大吼了几声,茵茵害怕两人情绪波动太厉害,就让妞儿带着小引群进去了,她紧张地躲在不远处,好一阵子孩子没出来,她和大夫人这才悄悄松口气。

陈洪寿一天都没出来吃饭,老夫人亲自将饭菜用食盒提进去,每次都领着妞儿和引群,那晚,陈洪寿的书房,灯亮到很晚。

陈洪寿很倔,一旦决定,行动起来就非常坚决,他在后来的几天,每天都上折子给皇上,请求致休养病,皇上很快就答应了。

皇上虽然看见他有点烦,但对这样的忠臣离开朝廷,还是让自己给逼迫离开的,心里多少还有点愧疚,他赏赐了陈洪寿几张宫中珍藏的名画,陈洪寿千恩万谢,回家每天对着那些画儿临摹,大概他全身心都投入到画作之中,茵茵担心他情绪不好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转眼就快过年了,陈奎林果然官升一级,成为五品的户部郎中。他性子谨慎,做这种管理钱粮、没什么特别难度但非常琐碎之事,十分合适。

已是数九寒天,泡汤馆大部分都修好了,只有院落的一些计划铺鹅卵石的和那些花坛什么没修好,那里的人员,秋末都招聘好了,茵茵还让人按照现在服务方式进行了严格培训,冬至那天,正式开张。

好些人对泡汤馆很好奇,何况,冬天能痛痛快快好好泡个澡,还真是人生一大美事。茵茵开张就没有进行宣传,害怕来人太多,招待不周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但那天仍然来了很多人。接待的人,一是非常敬业,二是,毕竟受过两个月的训练,那天竟然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一天下来,除了按摩师傅不够,让顾客觉得美中不足,其他方面,他们都觉得又新奇又舒适。

饭店方面,茵茵怕有人喝多了酒闹事,所上的酒,很平常,并且规定,不许多饮,一旦闹事,永远不许再踏进一步,骂她的人很多,但确实没有人因酒闹事。

这里的管事,是陈二林走以前就安排好了的。是张五哥推荐来的,茵茵和他面谈过几次,觉得他说话做事很圆滑,认识的人面很宽,做事沉稳老练,开业又观察了他几天,觉得此人的确可堪造就,心里放下了一半。

何均霖已经知道是赵国师罩着陈家,他想把陈家父子一起摁倒的目的才没有达到,何况,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过年前还给陈洪寿赏了人参、宋版珍本等宝物,陈洪寿已经不能进宫叩谢皇恩,他痛哭流涕地在午门外行三叩救拜大礼,朝中很多大臣暗暗羡慕他竟然有如此风光,很多人觉得他是灰溜溜退出官场的,看不透皇上为何要这样.

无论春风雨露还是雷霆万钧,都是皇恩浩荡,皇上怎肯让人看透呢?

何均霖这次有点摸不清皇上怎么想的,就暂时放下对陈家的暗算,毕竟,他的荣耀都是皇上给的,他可不敢招惹皇上眼里的人,再说,他不会这么急功近利去做这样的小事的,陈洪寿已经让他给扳倒了,其他敢违抗他、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今后面对他时,都得掂量掂量,这就够了。

转眼又是春天来了,茵茵害怕何均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就时刻关注着官场动静,陈奎林好像很顺利,周围的同僚和他相处也很好,他的周围,暂时一切风平浪静。

茵茵看到这个山包上,长的高大的树木几乎没有,满山能称为树的,都是一种矮小的灌木,幸好这种灌木的叶子比较厚实繁密,颜色也好,她干脆把这做为山上的绿化植物,她只在通往山上的几条山路的两边栽种其他树木。因为没有试过,不知道什么树木适合这山包的土质,她就把常见的几种树木,像槐花、苦楝树等都栽植了一些。

她还在山下,用高价租了几亩地,作为苗圃使用,育满了山上那种小灌木苗,准备后续使用。

忙完这些,三月(旧历)都来了。

正是阳光灿烂春光明媚的日子,茵茵出门,经常把妞儿都带上,希望孩子能呼吸外面自然清新的空气。田昆山果然就是个大孩子,和妞儿在一起玩耍最是开心,妞儿最喜欢的就是,让他驮着跳跃,妞儿称为:“飞飞。”

那天早上,妞儿在外院让田昆山背上“飞飞”,刚好让引群看见了,小男孩也让田昆山飞了一下,一下就上了瘾,大夫人不许小引群跟着茵茵出去,怕山前风大,孩子着凉,小引群成了茵茵一行回家的列队欢迎仪仗队,每天快到点时,都站在二门前翘首以盼。

这天,小引群好不容易等回众人,妞儿哭哭啼啼的,小嘴里还骂着:“坏人,坏蛋!”田昆山一脸不悦,也不肯抱起小引群“飞”一下,大夫人知道工地肯定出事了,她悄悄询问跟去的下人,才知道安逸侯世子带了一群下人,骑马把苗圃刚冒出一点小芽儿的树木,踩得乱七八糟。

妞儿这几天,最喜欢站在苗圃边上,看着小指尖一样嫩嫩绿绿的小树芽了,今天早上一到工地,陈松林就气愤地给茵茵说了此事,妞儿刚开始不知道,没想到快天黑时,她让田昆山带着她去看苗苗,那狼藉一地把她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