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听到传报,正赶过来迎接,茵茵看她额角的汗水,心里感叹她的不易:“刘夫人不必这么匆忙,咱们都熟人了。”

“有失远迎,陈夫人恕罪,恕罪。”她客气着,脸色热地通红,“来,这边请,我家老太君正屋坐着,姐姐随我来。”刘老夫人是郑南侯的老姑奶奶,这辈分高不说,还是个一品的诰命,屋里的人,大多都站着,就是坐着的,也都是恭谦地低头半坐,看到茵茵,几乎都站起来和她见礼。

“老太君给你行礼了,祝你老身体康健,寿比南山”茵茵先对刘老夫人行礼。

刘老夫人颌首:“陈夫人太客气了,过来,这边坐。”早有下人准备了铺着蜀锦椅垫,上面还有藤编凉垫的椅子,请茵茵安坐,茵茵谢了刘老夫人,坐下后和她又寒暄了几句。

后面接二连三的有人来,大多茵茵不认识,想必那些地方官员自己不能到场,打发内眷过来应酬。有人偷偷看茵茵,也有人互相对着咬耳朵,茵茵看着她们望着自己的眼光,瞬间发生变化,知道她们悄悄议论自己,她也不理会这些,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刘老夫人说闲话。

来到的女眷,年纪参差不齐,茵茵算是年轻的,几个年纪大的,看着和刘老夫人差不多,可她们碍于身份,不敢过来说话,都远远站着,刘老夫人也是人精的,怎能不明白这是为何,她和茵茵坐一起没什么话说,这么强撑着实在没意思,就轻轻打了个哈欠,茵茵果然马上说道:“刘老夫人,你家花园很漂亮。”

“你以前来过?”

“来过,可惜只路过了一下,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那,我让人领你去一下。”刘老夫人对身边一个大丫鬟说道:“带陈夫人花园走走,慢一点,别累着了客人。”

“老夫人,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茵茵起身行礼,准备出去。

“去吧,去吧。”刘老夫人笑眯眯的。

她一出去,屋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年轻的都找了借口退出去,几个年纪大点的,让老夫人招到身边闲话去了。

正文 第二一四章 暗流

第二一四章 暗流

花园里已经有了好些人,大多是扬州城里的富商家眷,茵茵和她们没什么话说,就自顾自跟着刘家丫鬟在花园慢慢闲转。那边有个凉亭,坐了好些内眷,旁边是一个不大的荷花池,靠池边有一片睡莲。虽然这时荷花已经有点衰败,但池塘显然经过仔细收拾,残枝败叶全都剪去,观赏起来依然赏心悦目,茵茵望着睡莲的娇姿,微微有点沉醉。

“哼,陈大人还嫌弃林姑娘卖唱,你们以为陈夫人就好啊,听说是武弁人家出身,还是二婚,当时让那一家给送到了乡下,后来被婆婆休了,谁知道怎么的遇到了陈大人。”这话声音虽小,但很清晰,茵茵抬头望过去,一个穿着大红遍地金短袄深蓝裙子绣粉色牡丹花的女人身影映入眼帘,那女人还在绘声绘色地讲着,没有看见茵茵在看她。茵茵想起来,这女人是丝行的一个执事的老婆,夫家姓佟,跟古家关系不错。

“不会吧。”有人不敢置信。

“你们生活在南方,当然听不到这些,京城里知道的人多了。”

“哦,你姑姑就嫁在京城,难怪——”

茵茵眉头皱起来,京城知道这些的,也没几个人,她不知道这位佟太太从哪里挖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陈大人这税也收得太狠了,我家一个月就快一千两了。”说这话的是个胖胖的盐商家眷。

“哼,我家都一千多了。”佟太太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是有季节的,淡季就可就不交了,不像我们家,月月都如此,一年就是一万两啊。”

“真狠,说得好听,为国收税。他家的银楼,一个月交多少?”

“早知道咱也开个银楼。”

“切,谁说银楼交得少?我家一月也是上千两的。”这是那个卓太太的声音。

“金玉坊呢?谁知道金玉坊交多少?”

“说是上个月一千二。”

茵茵没想到这个都有人打听这么清楚,她上个月的确交税一千二百两。

“嘶”有人吸冷气。

“一千二百两?那就是说,比我家的总店还卖得好了?”卓太太急急问道。

“人家的样子新奇呗,金玉坊每月都有新样子的。”…

茵茵不想听下去,她已经走远了,还能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燕子和刘家的丫鬟已经一脸的忐忑,害怕她心情不爽,拿她们出气。

吃饭的时候,那些背后说她坏话的,都不时瞟她一眼,她们知道茵茵听见了。刘家给茵茵带路的丫鬟,都不敢看茵茵,伺候的时候,不时瞧准机会想往茵茵跟前凑,最后倒茶时,终于低头在茵茵耳边说道:“不是我传瞎话。”

茵茵“嗯”了一下,她站在那里,肯定有人看见的。这丫鬟听到其他议论了,不然不会这么紧张。

刘夫人也知道这回事,吃过饭,下人撤了残席,送上茶点,坐在茵茵身边的一个参将夫人起身离席,刘夫人赶紧坐过来。

“吃的可好?”

“很好,我是北方人,家里的厨子都是从那边带来的,平时出去吃饭,也多点北方菜,今天是我吃的最彻底的一次南方席面,菜品非常好。”茵茵由衷夸赞,刘夫人望着她的眼睛,闻言忍不住笑容绽开:“多谢夸赞,菜品也很平常。”

“平常不平常,也是人来感觉,我几乎都没见过,那就很不平常了。”

“陈夫人很会讲话,让人听了心里舒服。唉,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的人说话,专挑别人不舒服的地方,到哪里都有这样的,我们万一遇上了,就当是乌鸦叫,别往心里去。”她最后是压低声音说的,也就茵茵能听见,不然,得罪一大片了。她把话说得难听,无非就是想让茵茵泄火,毕竟,今天是在她家,茵茵若是迁怒,她也不能说完全没责任。

茵茵一笑,接声道:“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些传闲话的,大多是这样的人,要和她们一般见识,不管是找了她们理论,还是斥责一通,都让人把咱们也瞧扁了。就说林姑娘吧,她难道给谁说过,想给陈大人做妾了?想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那样自甘下溅呢?再说了,陈大人什么时候嫌弃了林姑娘?我也曾看着林姑娘好,想把她接进府做姐妹的,是大人不答应。他说不想惹了两个好女人伤心。”她声音不大,但语速慢,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不仅跟前的人听得见,邻桌的也有伸着耳朵听的,佟太太大概也听见了,这时的脸色青得镔铁一般。

林月娥也来了,就在茵茵身后坐,听见这一席话,发了一会儿怔,脸上慢慢绽开一抹笑意:原来他说我是好姑娘,只不过不想让我为妾。她一想到这些,马上心里甜甜的,对陈奎秀的怨怼顷刻间烟消云散,旁边的人和她说话,她也没听见。过了一会儿,她扭头看了一眼茵茵,心里还是有一丝酸楚:你也就是比我大,遇到他比我早而已,她的心里酸一阵甜一阵,最后,想着茵茵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败坏自己,心里又有点感激,过了好一阵,她才端起茶杯抿了一下,竟然没有觉得茶凉了。刘夫人又不知道给陈夫人说了些什么,就听见那个悦耳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没良心,也不想一想,自己的财富哪里来的,一味地觉着是自己的本事挣的。前些年这里闹了一次匪乱,扬州城还不好几年都是一片野草?没有一个安宁的日子,能有我们今日的富贵荣华?挣钱多,理当多给皇家上税,皇家养了军队府衙,才能治理出这一方富饶。你说,这么浅显的道理,怎的到了有些人跟前,就死活听不进去呢?我看,真该把那些人,放到景湖边上,让景湖的湖匪骚扰她们几次,这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孬。”

“这道理人人都知道,就是要她们掏腰包缴税时,就肝也疼,心也疼了。”刘夫人随声附和。

“哼,比如那些做生丝的,从蚕农手里收丝,还不到出售价格的一半,自家一年挣得盆满钵满,蚕农都快饿死了,这样下去迟早会生乱子,稍稍有个天灾,就会遍地流民,平日里刻薄盘剥,到时让流民抢个一光二净,你说这是图什么?有些人为富不仁,把我们大家都坑了。”

“就是,就是”这次附和茵茵的人很多,几乎不是做丝绸的,都说话了。围着扬州城,都是养蚕的,那些蚕农的可怜境况,城里人也时有耳闻,茵茵的话,勾起了她们的担心,有些嘴快的,都开始咒骂起收丝的了。

佟太太那桌,就有人下意识的说收丝的黑心肝,大概忽然意识到面对着佟太太,立刻又闭嘴不言,佟太太茶也喝不下去了,她悻悻地站起身,一甩袖子离了席,刘夫人赶紧起身去送客,她不好意思地对茵茵一笑,茵茵摆手,让她去忙。

从刘府回到家,茵茵不停地思索,这佟太太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联想到前一阵城里到处传扬的关于古家的闲话,看来有人想为古家做点什么。她叫来梁飒,让他安排人,打听佟太太的姑姑,嫁到京城什么样的人家,周围的亲戚朋友都是什么人,怎么能知道自己过去的事儿。

梁飒应了,告辞离去,茵茵最后才看出梁飒有点不自然,她回身看了一下,见燕子嘟着嘴站在哪里。

“夫人”燕子一脸惶恐,茵茵没理她。

晚上吃饭时,茵茵想出对付丝行的办法,心情开朗起来,这才给陈奎秀说起今天在刘府发生的事儿,“我想派人,组织蚕农,成立个蚕农协会,给丝行对抗,不然,丝行一方面大骂你收税多,一方面压低丝价,我们本想要减轻蚕农负担,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你意思是说,蚕农们也可以在一起商量,价格低了就不卖出,以此对抗丝行吗?”

“嗯,丝行里有些执事,也是有庄园的,他们也支持提高丝价。”

陈奎秀也不说支持不支持,只问:“谁去蚕农哪里去游说?”

茵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想办法,你只管说,好也不好?”

“倒是一件好事,扬州这几年越来越富,蚕农却越来越穷,这样下去,迟早会生变故,我也有些担心呢,还想请示皇上,是不是到了冬天,开仓放粮呢。”

得了陈奎秀的允许,茵茵第二天找来那个帮她宣传新税法的秀才张钊,让他再给她写个话本。

“这个我没听说过,不知道怎么写。”

茵茵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秀才还是皱眉,想起那部著名的《春蚕》来,她便以此为蓝本,大概讲了一下故事内容,还把组织蚕农协会的内容也加了进去。

“夫人真神人也,就这么一会儿,一个本子就想出了。”张钊佩服地说道,“我知道怎么写了,大概一个月,我给你拿出来。”

“太慢,三天,先给我两章。”

“我可没夫人的才智。”看他一脸为难,茵茵不得不改口:“写好一章,马上给我”

正文 第二一五章

第二一五章

看张钊笑,茵茵又说:“三天一章,能做到,一章加一两银子,提前一天,再加一两。按老规矩,先给你五两银子的笔墨银,其余的随后再付。”不是茵茵小气,这张钊极懒,他有了饭吃,就不愿动笔,写完,改好,再给他才行。

张钊笑眯眯地接了银子走了,才两天,就拿来一章,茵茵看着语句通顺,押韵,读起来也上口,就接受了:“再来一章,一起付银子。”

“哎呀,夫人,家里断顿了。”

“不可能。”

“真的,我还没到家,银子就让债主夺走了。”

茵茵又给了他五两,让他离去,她安排人把刚才的稿子抄了几份,命人送给城外几个摆地摊说唱的,这些人到时候要把整个本子全背了,给茵茵唱过,就会到茵茵指定的地方“巡回演出”。

张钊这次的本子只有五章,很简短,但清晰明了,让茵茵很欣赏。

“这文笔,进步很大啊。”

张钊不好意思。

“最近怎么欠那么多债?”

他脸红了好一阵儿,才说到:“也想和别人一样做生意,结果赔了。”

“你以为做生意就像你写话本,想起哪出是哪出?今天想干就干,不想干,天王老子也撼不动?”

“我知道错了,这不,天天写本子着呢,不懒了。”

“真的?”

“嗯”

看茵茵一脸不相信,张钊有点羞愧地低下头:“儿子大了,进了学都拿不出谢师礼,拖了两个月不敢去见学正,他在家哭,我听见了。”

“哦,你儿子才十四,就进学了?”

“嗯”

“好好供他,是个有出息的。”

“是”茵茵拿出一个银袋,“拜师礼拿不出来,怎不过来找我?五两十两,我还不在乎呢。”

“不是,不是,没脸嘛”

看张钊这模样,茵茵有点想笑,想着他现在一心悔改,也算是浪子回头,就严肃了下来:“好好生活,有难处了,给梁管家说一声。”

“谢谢夫人”

这次张钊回去,很快把写好的本子又改了一遍,让语言更流畅,故事更动人。茵茵让说唱的背会了,就开始在扬州城边上转悠。茵茵给他们许诺,如果江南有一半儿的蚕农进了协会,就给他们每人两百两银子,这些人,拉来了同行,在蚕农聚集的地方卖力演唱。

虽然赶收最后一茬秋蚕,协会都没起到作用,但蚕农们反抗丝行压迫的意识已经觉醒,冬天人们没事,尤其过年走亲戚,成立蚕农协会的事儿,成了他们议论的热门话题,很多养蚕的村庄,都挂起了蚕农协会的牌子。

朝熙皇子过年前,接到皇上的谕旨,带着廖公子回京,茵茵和陈奎秀送到码头,哭哭啼啼和女儿告别,直到大船驶出了视线,她还不肯回去。

陈奎秀一直认为她是个洒脱的人,这时才发现,她其实脆弱又多情,心里想着这些年她、自己还有和孩子的分分合合,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怜惜,酸楚难受。

“回吧。”他不管旁边还有下人,拉着她的手,两人坐进了马车。

“看看这个。”陈奎秀拿出一封信,给了茵茵。

是林月娥写的,很详细地说了这段时间,丝行、盐行还有扬州甚至京城的人,去她那里蛊惑她和陈奎秀、茵茵做对的事情。

“这个古家,竟然也有背景,咱们当时动作太快,那边措手不及,让咱们把人杀了,还坐实了罪名,他们夏天,闹腾了一阵,想翻案,结果张重大人的奏折彻底打碎了他们的梦想,这现在就想办法报复咱们了?”茵茵又看了一遍信,“除了丝行,竟然还有盐行的,他们挑动起来的人还真多。”

“你是怎么说服林姑娘的?”

“怎么?”茵茵很敏感。

“我以为她和咱们的仇,结定了。”

“和我,不是和你,哼。”

“好了,都是我做事不慎,这不,全凭夫人周旋啊。”他竟然耍赖,一改沉稳的模样,茵茵想起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一阵激动,她把在刘家宴席上的事儿,给他说了。

“嗯,我看,你适当照顾下她的生意,我也可以安排王举人在衙门做事,林姑娘若是愿意帮你,咱们会少很多麻烦。”

“我去拜访她没用的。”

“你要是不介意,我派个师爷过去找找王举人。”

王忠仁一听来着通报,脸色马上不高兴了,不过,他面子上还能把持住,这师爷长相很像个泼皮无赖,张嘴说话也有点那个劲儿,让王忠仁更是不喜。

“王举人,我知道你心里不爽,来,老哥哥给你倒杯茶。你看,你要是和我比,不,就和这大多数的扬州人比,文采样貌人品家世,那是没有一个不是拿不出手的,可是你要是和陈大人比,那大概就是我和你比一样了。有句话叫人比人气死人,就是这道理。哎哎,别气,听我说,你有一样,全扬州人都比不过你,那就是扬州最好的女子,给你当了妻子。”

王忠仁脸色马上阴了。

“你别生气,谁不想要好的啊?你要是想妻子一门心思只有你,那你得让她觉得你好啊。你不是没有文才啊,缺的是表现的机会。咳咳,我今天找你,就是给你提供一场机遇,你若是办好了,让上面看到你的能耐,那官帽子还不乖乖飞你头上啊?夫人想要你给她挣个诰命回来,下一回科举,还远着呢,你还是听我的更划得来。”

王忠仁有点动心,以前对科举从仕信心百倍,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江南才子辈出,他周围比他强的,也有不少人,三年也就一两百个能中的,三年啊,那要长大多少的读书人?他参加过两次科举,都名落孙山,谁知道后面,他是不是离那个桂冠越来越远?

“都督让你重新开生丝铺子。”

“我…”他不善经营。

“有人给你出主意的,不论赔了还是赚了,到时都少不了你一份。”

朝熙皇子一进京城,立刻去父皇那里复命。

“江南一行,觉得收获颇丰,看来还是父皇教导地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奏折上看到的,和实际看到的,感觉差别太大了。”

“哦?”皇上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

“比如陈大人的新税法,推行起来困难重重,真的一步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那些商人财大气粗,上下勾结,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表面上是一切顺利,实际上,还是暗潮涌动,时刻都会颠覆了的。”

“新税法真的就像陈大人说的那么好吗?”

“扬州城里,富人聚集,到处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扬州城外,贫民处处,人们为了一日三餐,起早贪黑,精疲力竭。好多家庭别说存度荒之粮米,就是隔夜之粮,都成问题。这些人,一旦碰上年景不好,就会被迫卖儿卖女,流落他方,造成朝中震荡。好些大臣,只会派兵弹压,却没有像陈大人这样釜底抽薪,彻底解决问题。”

皇上听着儿子侃侃而谈,心里非常高兴,那个倔强天真的儿子,终于成熟起来,开始用分析的眼光,对待自己看到的一切。

“陈大人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怎样防止那些商人,把要交的高税收,转嫁到普通民众手上。父皇,那些商人唯利是图,他们不停地想办法,妄想谋取暴利。”

“他有对策不?”

朝熙讲了茵茵的蚕农协会的事情,皇上听了一个劲的笑,这个陈夫人,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派些说唱的人,到处走动,她说这叫什么?”

“宣传。”

皇上不吭声,朝熙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皇上低声问:“你有什么给我说的不?”

“我想,得安排人渗进这个协会里,要小心某些有心人图谋不轨。”

看到父皇眼神一闪,朝熙的心这才稳住了。

“所有的事情,都要想好了去做,谋而后动,明白吗?”

“孩儿明白了。”

“去吧,你母亲大概已经在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