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嗯,哭得我心里好难受。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态度,她也没说要和咱们走动,我就没有敢多事,我真的差点就要认下她了。我还没见过她呢。”

“姐姐,唉,姐姐在姐夫死了之后,也疯了,后来是被她婆婆绑在佛堂的,母亲还托人去看过,她婆婆为她诵经,大概佛门真的可以四大皆空,她在听经时能安静一会儿,后来时间长了,听说她情绪渐渐平复,只是谁也不认识,往事也记不得。这些年家里不是不想认她,是不想扰了她的清静,害怕她再发病。”

“我看她现在也没完全好。”茵茵说了她忽然离去的事儿。

“你看看,能不能瞅个机会,和外甥媳妇接触接触,若她们愿意,让外甥过来走动走动,两家一起吃个饭,把那些事情揭过去。”

“外甥这些年,怎不和咱们来往?”

“焦老夫人不肯,她怕媳妇再受刺激。她丈夫儿子都是因这事而死,姐姐也疯了,老太太艰难地拉扯外甥,还要照顾媳妇,她心里大概不胜其苦吧。”

“可是,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个林捷。”

“我以前不知道他,还当爹爹受的折辱,都是程老儿暗算的,等跟着赵国师从西部回来,林捷已经死了,他儿子身体孱弱,还死在他前面,这个仇,我们就没法报了。”找一群孤儿寡母报仇,他还没法做出来。

“便宜了这个恶贼。”茵茵恨恨地说。

“林捷死后,林家靠他儿媳支撑,这个女人还挺能干,京城消耗这么大,她竟然支撑了十来年,哼哼,林捷的孙子林劲虎是个纨绔,这次他豪赌输了五万两银子,和赌场的人起争执,打死人命,本来是要杀头的,还是程家老2替他出头,这才赔钱了事。”

“林家现在日薄西山,家里人唯恐这个林劲虎再弄出什么祸事,每天心惊胆颤地过日子,这才是对他们家人最大的惩罚。”茵茵幸灾乐祸地说。

“程家这么祸害爹爹,我竟然还和程家的女儿媳妇走得近。”茵茵现在想到这里,就有点自责。

“此一时彼一时,这两个女人又没有祸害咱家,再说还有承邦的面子。”

“程老2为何还要帮林家出头?”

“他老婆是林捷的外甥女。”

原来是这么回事,茵茵没再说话。这次回京,也不知怎么回事,程夫人程娇燕几个和她关系一下子疏远了好多,她们没有送帖子过来要拜访。茵茵去了赵家,程娇燕态度也不冷不热的。

“咱们走后,赵夫人他们为朝熙出头,好些事情做得有点过火,被皇上和皇后训斥,尤其是皇后嫌她们多事,给朝熙皇子惹祸,话说得有点重。”陈奎秀给茵茵解释。

“难怪。”茵茵暗想。

“姐姐那里,我是悄悄找个机会和她见面呢?还是送帖子过去,正大光明地登门?”茵茵问,她还不知道陈家兄弟打算怎样处理自家事情。

“焦老太太过世好几年了,姐姐病情现下大好,等我想办法找了太医给她看过,再和你商量吧。”陈奎秀这个安排更妥帖一些。

正文 第二二四章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二四章

焦夫人再次过来拜访时,茵茵派人把大夫人叫了来,妯娌俩先认下了这个亲戚。

“大姑奶奶,过两天沐休,你兄弟过去接了你和外甥回府,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亲近亲近。”大夫人说道。

“哦,呜呜,兄弟不恨我了吗?”

“他们哪里恨过你?就是咱爹娘,也早就原谅你了,可惜你病着,娘当时怕影响你恢复,才不得不忍住不见你,娘和爹不说,他们还不知道有多想你呢。”大夫人又道。

茵茵真的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她还是尽量少说话。

焦家一家人来陈家老宅那天,苏君青带着碧莲也过来了。原来他小时候经常在陈家住,也受过这个陈大姐照顾,他说他心里一直当她是大姐的。

大姐的情绪不能剧烈波动,尽管是这样让人激动的时候,大家也不敢说很亲热的话。她的儿子叫焦立志,夫妻两个很孝顺,人看着也和顺,答应了舅舅会经常来走动。陈奎秀知道他是个举人,想要他入仕。

“不了,二舅。奶奶说我和爹一样,性格太过耿直,容易上当受骗的。”

“那,家里靠那点庄园收入生活怎可以?”陈奎秀皱眉,忍不住转脸看着茵茵。

“舅舅不用担心,我们不求富贵,吃穿不愁,已经足矣。”焦立志接话。

“鸭蛋夫妇想开个棉织厂,大姐可以入个股,有我帮忙看着,不会赔钱的,还有,外甥的庄园里种些棉花,收入也比种麦子要好,家境慢慢就会改善的。”茵茵说道。鸭蛋他们手头资金有限,规模小,利润就小,原来她打算入股的。

“这夫妇以前是她雇的,人能干,又忠诚,大姐尽可放心。”陈奎秀给大姑奶奶保证。

“那,改天我帮着母亲,过去和人接触一下。”焦立志的妻子微笑着接声,茵茵看出来,这个小外甥媳妇,是个能干的。

亲人就是亲人,茵茵虽然以前不认识他们,可是这在一起,才相处了半天,感情就甚是融洽,吃完中饭,又喝了一会儿茶,焦立志怕母亲劳累,依依不舍地告别,大夫人拉着外甥媳妇:“母亲身体不好,要休息,你可有空闲的,多过来坐坐。”焦太太连连点头。

苏君青和碧莲一直待到晚饭之后才离去,碧莲犹豫再三,还给茵茵下了邀请:“我四月初三生日,你过来一趟吧。也就是叫了几个熟人坐一坐。”

“那我一定会去的。”

以前,茵茵在京城时,和程夫人、古夫人她们交往,碧莲曾经去过几次,她离开京城之后,她们就再也没一起过。程娇燕内心,有点瞧不起碧莲是个僮人,碧莲也嫌她粗鄙,程夫人、古夫人对人,总是要防上三分,和碧莲始终没办法亲近起来。

到了日子,茵茵带了喜鹃、美鹃和胡嬷嬷一起前往,一进苏家后宅,来来往往的客人就让她十分惊讶,她还当真的只有几个人呢。

天气已经略有点热,茵茵只用了一根镶红宝石银簪绾着头发,戴了一对小指头尖儿大的珍珠串成的耳坠,银蓝底色浅粉碎花的妆花对襟夹袄,同样银蓝的杭绸裙子在下摆处绣了一圈本色缠枝莲纹,这身打扮很年轻,看着也就三十左右,和苏家院里那些满头珠翠、浑身大花绮罗重重佩饰叮当的女人比起来,实在是素淡了些。

碧莲亲自去了门口迎接,把她让到花园凉亭里,一脸歉意地拉着她的手:“我还要去忙会儿,妹妹先坐着,看我家牡丹花儿开的多好。”

“去忙吧,今天客人多,不要因为我,让别人觉得被慢待了。”茵茵很体谅地让她离开。自己独自对着花园坐了。

凉亭里还有好几位女客,碧莲不知道是疏忽了,还是没想到这些,她竟然没有给茵茵介绍她们。那些女人,见茵茵穿戴不俗,但身上的衣服首饰也值不了太多银子,不像是她们,恨不能把家底儿都挂身上。她们对茵茵还有点小小的鄙视。喜鹃是个沉默谨慎的人,一脸肃然地站在茵茵身后,美鹃和胡嬷嬷却恨恨地盯了那些女人一下,茵茵低声哼了一声,她俩才垂下眼睛,乖乖站好了。她们几个很安静,凉亭里的女人在对她们短暂打量之后,就又开始聊天,声音很大,根本就当她们是透明的。

“哎呀,金夫人,你这个珍珠项链成色真好。”被夸的这个女人五十岁不到,白胖的面容,双下巴拥得脖子都快不见了。她除了挂了一串食指肚子大的珍珠项链,项链下是一块羊脂玉玉牌,茵茵刚才看见了,知道这个是她金玉坊的东西,心里暗暗难过,觉得自家的好东西让这人玷污了。因为,这个女人,还戴了一个很粗的纯金项圈,项圈下面挂着一寸宽的金锁片,把个脖子显得更是粗短,这样的一个人,配着一袭大红遍地金的禙子,要多俗有多俗,真真是个“金夫人”。

“呵呵,这是我女儿女婿孝敬的,今天本来不打算戴,还是弟妹劝的我,说我戴了不是为了自己体面,那是给女儿女婿长脸。”

“可不是嘛,你不带出来,女儿的孝顺谁看得见啊。”几个女人纷纷附和。

“我要是有个三品督军的女婿,那该多好”说话的女人,一身蜀锦,头上横七竖八插了好几个簪子,鬓边还戴着步摇,整个头上金光灿烂,偏偏她皮肤晦暗,这么一衬,更显得黑了。

“王夫人,你家老爷已经是四品参将了,这再加一把劲,可就是三品了啊。”其他女人七嘴八舌地说话。

“切,从四品到三品,那可是难得很的。”王夫人不满地说。

“哎哟,别人升一级难得很,你家的人可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他是姚总督跟前的红人?我看,就这一两年,你家的就是三品了呢。”这个说话的,皮肤倒是挺白,就是嘴唇有点薄,眼珠子滴溜地转,给人十分奸诈的感觉。

“唉,岑夫人这话要是去年说,我还有点信心,可是今年——”几个女人看了茵茵一眼,压低了声音。她们说话声音大惯了,就是特地压低了,茵茵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无非皇上现在让苏君青节制京城卫戍军队,姚总督权力受到限制了。

“切,姚总督统兵多年,根基深厚,苏大人就是来了,也对他多有倚重。你看看,苏夫人把咱们安排在这凉亭里,姚夫人不就迎进了正屋坐着?我觉得,姚总督要提拔谁,也就一句话的事儿。”那个岑夫人声音大起来,茵茵听得一清二楚。本来,这些人刚才非常浅薄地互相吹捧,还张扬炫富,她打算离开的,这会儿,她又改变了主意,听听这些人的话,或许能让她知道些京城动向。她猜想,碧莲说不定让她在这里,就是这个意思。

“也是的,再说,姚总督也是有依仗的,说不定苏大人还要靠他牵线搭桥呢。”

“哎呀呀,别乱说,苏大人在内阁多年,说不定早和姚大人在一条船上。嘻嘻”这个女人比较年轻,身上穿戴也不如那几个女人,她还当自己说得好笑,捂着嘴一脸笑意,就看到其他几个给她翻白眼,她的笑声就噎在嗓子眼,变成哼哼了。

“就算苏大人给姚总督面子,我男人也难的很。本来我还有点信心,可今年,事情太多了。和我丈夫同级的赵参将,那是什么都不如我家老爷的,偏偏赵夫人巴结上了神机营张百户的续弦张太太。这个从乡下过来的女人,她爹也是个闲置的六品,谁能想到她竟然是苏大人的表妹?今天,她就和姚夫人一起,被迎进正屋了。”

茵茵听到刘琴今天也来了,心里涌出一丝厌恶,她现在不知道碧莲到底什么意思。

“不是说,新进内阁的陈大人,是苏大人的表妹夫吗?”

“你不也是听张太太说的?她和陈夫人是堂姊妹。”

“我看,是她吹的吧,这两家哪家伸伸小指头,她男人也不会才是个百户,参将督军都轻飘飘的。”

“她才嫁给张百户的,这两家人还没来得及提拔她家的呢。”

“要真有这样的亲戚,她还用嫁给一个百户?京城里那些鳏夫,还不由着她挑?怎能轮到一个小小百户?”

“赵夫人怎认识的这个张百户的太太?”

“赵参将属下,有个千户和张太太娘家是邻居,那千户官儿不大,本事大得不行。和姚总督都认识呢。”

“还不是巴上了神机营的余督军这个余督军,你们也知道,官儿不及姚总督,可他手段通天——”

说话的声音忽然停了,茵茵微微朝那边瞄了一眼,来了一群女人,前面一个,五十来岁,穿着很是贵气,身板挺直,她不像这一群那么俗气,在她身后,跟着的人都一脸恭谨,对她说得话,陪着笑脸连声称是,茵茵猜想,这个女人,她男人的官儿大概比较大。

“余夫人好”凉亭的女人全站起来,谄媚地笑着,向进来的女人行礼。

“免了免了诸位这是怎么了?咱们姐妹的,还来这些俗礼,都坐了,坐了。我也就是在凉亭坐会儿,马上就要开宴了。”

正文 第二二五章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二五章

这个女人,大概就是余天乐的妻子了。茵茵听陈奎秀说过一次,神机营的余天乐,是洪熙王子的人,皇上现在迟迟不立太子,就跟他有关。谁都知道,京城卫戍军,战斗力最强的就是神机营了,大秦国的火器,都在那里集中着呢。

“余夫人,你今天看着可真精神,没想到你这么素淡的一身,硬是显得贵气逼人。”这个声音茵茵没听过,应该是跟来的人说的。

“可不是嘛。”一群人随声附和。

茵茵看这里乱哄哄的,就起身往花园走去,那些人都在忙着巴结这个余夫人,没人注意到她。

离牡丹园不远,有棵大柳树,柳树下有张石头的美人塌,早就让人清洗地干干净净,茵茵伸手摸了一下,刚才太阳照过来时,把石头已经晒温了,她扭身坐了下来,摆手对身后的三个说道:“你们也找地方歇会儿。”

胡嬷嬷赶紧行礼谢过,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美鹃却拉着喜鹃,想去那边看荷花。

“荷花才露头呢。”喜鹃不想去,拗不过美鹃,扭头看着茵茵,见茵茵摆手,只好乖乖跟去了。

荷花池就在凉亭边上,美鹃肯定是趁机探听那些人说话去了,她发现茵茵刚才就凝神在听,知道夫人对这些人说话有几分关注。

碧莲把宴席就摆在花园,这时候在内院的人,都纷纷往这边走,凉亭那边,下人们已经忙忙乎乎地撤了茶点,重新抹了桌子,准备上菜了。

碧莲过来,在凉亭转了一圈,邀请客人就坐,看到茵茵在这边,她赶忙过来。

“妹妹,怠慢了,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往年也就三五个关系好的。”

“呵呵,没事,今年表哥的官儿不同了啊。”在内阁巴结的人更多,但那些人,限于身份,实在不好意思不请自来,给内眷过寿,脸皮厚点的,也就偷偷送礼而已。

“是啊老爷本意是邀请三五个下属家眷,增进下感情,没想到有人把风声漏出去。”

“来了有来了的好处,你快忙去吧,我就坐那边好了。”茵茵指着附近一棵梧桐树,那里已经支起一个大太阳伞。

“这不好吧?老爷身边有几个督军的夫人来了,还勉强能坐到一起去。”碧莲这时候心里很后悔,觉得不该叫了茵茵过来,这时没法排席位。

茵茵知道,自己过去,这些人都得乖乖给自己行礼,她们平时很少和文官家眷在一起,总觉得天下靠她们武官的鲜血保卫,皇上却偏心向了文官,今天对碧莲,心里或许都会有点不服气,再屈尊自己之下,更是会不舒服的:“我随便坐,你不要太在意了。”她为碧莲解围。

碧莲忽然想起什么,笑了一下:“还来了几个亲戚,你过那边坐吧。”

碧莲拉着茵茵,绕着牡丹园走过去,那里有棵大枣树,现在花儿才落,枣子才有绿豆大,叶子倒是很茂盛,茵茵走过去,看到两个老太婆坐在上位,拉着手说话,她还以为是苏家的亲戚。她两个身边几个年轻女人,有一个,是刘琴的弟弟刘为的老婆江氏,一个是伯父续弦所出的刘彪的老婆王氏,再往前走,她看到刘琴,正和一个老太婆说话,两人有点相似的眉眼让茵茵心里一紧。

“你怎么接待了崔氏?”茵茵扭头问碧莲。

“崔氏?是谁?”

“那个老太婆。”茵茵呶了一下嘴。

“她?是表妹带来的,说是她娘——”碧莲也觉得不对劲了。

她们已经走近了桌子,刘琴抬眼看到了茵茵,站起来,江氏和王氏,也赶紧起来:“二姐”

茵茵拧着眉头,指着崔氏,对江氏和王氏道:“你认识她是谁,坐在她下面?”

江氏讪讪,王氏脸上涌上喜色,她俩都没说话。刘琴已经变了脸,站起来瞪着茵茵。

“带上你母亲,滚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让她来”不等刘琴说话,崔氏已经狼狈地起来,匆匆朝外走,她现在的确老了,走路脚下有点不灵光,这又猛得起来,一踉跄差点摔了,江氏和刘琴赶紧跑过去搀扶。

“下次在看你和她一桌,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氏擦着脸上的汗,连声说:“二姐,再也不会了,都是大姐要这样,我拗不过她。”

“她已经让你父亲休了,是失了名节的女人,你也不怕伯伯回去发作你。”茵茵知道伯伯不会管这些,伯伯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人,刘琴回京,带了些银子,伯伯就由着她折腾了。

“驴槽伸出个马嘴来,你管得倒宽。”刚才和崔氏说话的老太婆,茵茵还没认出来,她这一说话,原来是张焦氏。

张焦氏现在是红荷的婆婆,她当年还厚着脸皮,跟着儿子张海青去了西海,这个女人根本分不清好歹,她还想学着大户人家的老太君,掌管儿子的后宅,若她诚心为媳妇分忧,那也无可厚非,她既不懂西海当地风俗,也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一味还要拿腔作势地拿捏红荷,张峰青又是个混眼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把海青气得没办法,只好把他们送回了京城,每年给一笔银子,图个眼不见为净。

“张焦氏,你来加什么热闹?苏夫人生日,是你能来贺寿的?”自己儿媳妇的姐姐生日,她也不嫌过来让人没法安席位。

“我想来就来,你管不着。”她刚才和崔氏相谈甚欢,嫌茵茵撵走了她的说话对象,还有点生气呢。

“你知道刚才拉着手说话的人,是做什么的?她曾经跟个劫匪,生了两个孩子。你这是给海青和峰青惹麻烦。哼,大字不识一个,出门好赖人也分不清,东家西家的乱窜啥?还不赶紧的老老实实坐家里,享你的清福去。你要是给海青兄弟两惹了麻烦,峰青还不扒了你的皮。”海青孝顺,母亲再不好,他也只能做到眼不见为净,张峰青可是个二百五,靠着张仲青提携,自己又练过几招,勉强在军伍里混了个八品,平时干的,就是带人巡街,欺负欺负街上的平民,听听小混混们奉承话,有时和那些人沆瀣一气,喝酒赌博,哥哥送来的银子,他总嫌娘花得多,给他留下的少,对他这个娘,可没什么好脸色的。

张焦氏今天过来,存了一个私心,她还想借了苏君青的名头,为张峰青谋点利益,这时心里觉得张峰青肯定不会怪罪她,就眼睛一瞪,还想和茵茵理论。

“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信不信让监军拿了张峰青进大狱去要不是这边人罩着,他能稳稳的官儿坐到现在?你也不看看你那儿子的德行,少再泛什么花花肠子,我警告你,今后,这边不发帖子邀请你,你就不要过来招人厌。”

听到茵茵威胁她,张焦氏还张张嘴,看到碧莲半垂的眼眸里,也是厌恶之色,她才不得不闭嘴。

“到后厨吃饭去。”碧莲不好意思说她,茵茵却肯定不能和她坐一桌,张焦氏又气又恨地瞪了一下眼睛,却害怕茵茵真的会报复,她不得不站起来,背向茵茵坐的一个女人,起来搀了她,两人一起往外走,茵茵这才看见,那是张峰青的媳妇。

碧莲看茵茵三下两下,把一桌人赶走好几个,一时有点发愣。张焦氏她也不欢迎,但看在红荷的面子上,只好接待了,但崔氏,她真的不认识,只知道是刘琴的娘。

“我家那边的亲戚复杂,你今后最好问一声表哥再接待,别给家里惹了什么祸端。”茵茵低声说道。

碧莲这才反应过来,她一边点头,一边说:“家里人口简单,也没什么亲戚,这个表妹,也是忽然冒出来的,过来认亲,老爷没说什么,对她不好也不坏,我弄不清楚,也就稀里糊涂走动着,不知道她的娘,竟然是什么——”

“她是让人骗了,但和劫匪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也是有责任的。”

“你去那边接待客人去吧,我就在这里了。”茵茵推碧莲过去,碧莲这回怎么也不答应,拉着茵茵就走。

“我真后悔叫了妹妹你过来,今天客人杂乱,让你心里添堵。”她很是歉意。

“嫂子这是什么话,谁也没有前后眼啊,我本来还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呢。”

“我没什么朋友。”碧莲挺可怜,嫁过来丈夫就是高官,和她地位差不多的内眷,经常在她跟前摆大汉族主义的谱,多少有点鄙视她,而地位低些的,则多谄媚巴结,让她觉得俗不可耐。

“是表哥让你叫人来的?”

“嗯”苏君青刚刚管了京城卫戍军,肯定是让碧莲帮他的,女人的东家长西家短里,含有有很多信息。

碧莲和茵茵携手出现在凉亭,那里坐的女人都站了起来。凉亭摆了三张桌子,有个年近五旬的女人坐在其中一桌的上首,茵茵看她气度不凡,猜想她是姚夫人。

余夫人的身边,留了一个空位,那是碧莲的。姚夫人见这里的女人,只有碧莲比她品阶高,刚才坐第二桌的上位,还挺安然,现在看到碧莲和茵茵并排,她的心里有点不确定了,犹犹豫豫地站起来。

“哎呀呀,苏夫人,这位谁呀?”那个余夫人心眼最多,赶紧站起来,往这边迎了过来。

正文 第二二六章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二六章

“这位是陈夫人,我的表妹,今天特别给我祝寿来的。”碧莲微笑着说。

“哎呀呀,没想到竟然能一睹陈夫人的风采。”姚夫人赶紧过来,挽着茵茵的胳膊:“过来这边坐吧,早就听说夫人您风华绝代,今日里竟然有幸能和你一桌共餐,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余夫人离茵茵远,她虽然站起来早,但还是让姚夫人抢了先,这时只好不动声色地拉住碧莲的胳膊:“苏夫人,那我也陪你坐吧。”

坐在中间一桌的人,都纷纷起来,碧莲和茵茵坐上面两个位子,姚夫人和余夫人对换,她紧挨碧莲坐,余夫人则过来坐到茵茵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