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准备给陆二爷爵位的,陆二爷推辞了,他要隐居。”陈奎秀不无遗憾地说。

“振声给我说,他后悔今年没下场。”

“下场也不会中的,这些天,我看他不受外面纷扰的影响,潜心读书,说不定这孩子在下一场,还真有希望。”

“他要是能中进士,就是将来不当官,自己个儿和人交往,心里也有底气。”茵茵为儿子考虑。

“他要是能读那么多书,心思就不会那么浮躁,有没有功名,对他都一样。”陈奎秀当年,就是不肯科举,但他和人交往,从来没有自卑过,他以己推人。

“你儿子和你还不一样,你小小就行走江湖,他可是娇惯着长大的,到现在还没有做过事儿呢。”

“唔,这也是,我得安排些事儿,让他历练历练。”茵茵爱孩子,陈奎秀还真的没给两个儿子有难度的事情做过。

茵茵见他对儿子的事情上心,也就不再唠叨。

第二天,皇后懿旨,让茵茵择日进宫,茵茵和陈奎秀都以为是振声大婚的事儿,也没多想,她在下一天,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皇后那里。

这时候的天气,还正是不冷也不热的时候,茵茵在宫里长长的甬道往里走,觉得皇宫居然没有多少大点的树木,觉得很是遗憾。

皇后的坤宁宫里没外人,她只留下随身伺候的宫女宁安,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到让茵茵心里有点忐忑,商量孩子婚事,没有这么要保密的吧?

“坐了吧。”皇后很随意地说,茵茵这时也不敢过分客气,谢过之后,恭敬地坐下。

宁安见皇后点头,就从里间的屋里,取出几个盒子,茵茵觉得那很像珠宝盒,有大有小,但都奢华无比。

宁安最后拿出的,是一个大盒子,她半跪在皇后跟着,打开盒子。皇后示意,让茵茵观看,是个细长的鱼身子弯成金项圈,鱼嘴叼了个红宝石镶出的小莲花坠子,看着十分有趣。

茵茵不解地望了一样皇后,皇后笑了笑,没说话,却示意宁安继续。

第二个盒子打开,是个羊脂玉雕出的鱼戏莲花的把件,鱼身子绕在莲花柄部,鱼嘴吐出个泡泡,把荷花花瓣顶的向上翘了点儿,看着非常调皮,茵茵轻轻笑了一下,她还是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宁安一个一个盒子打开,里面全是莲花和鱼的图形,有金的、玉的、宝石的,最后的一个,是金丝水晶的。

“皇上送给娘娘的。”宁安提示茵茵。

茵茵忽然想起,和陈奎秀合伙,借了罗公公的手,送给皇后的并蒂莲来,皇后已经知道,她们的伎俩。

“皇后娘娘”茵茵一激灵,腿就软了,她滑下锦墩,战战兢兢地跪下:“妾身罪该万死”

“好了,起来啦,难为你竟然能听来皇上总是在我生日时,送我莲花图案的珠宝。竟然想出个并蒂莲来,我就说皇上怎么改性了。”

“妾身,以前听说的。”程娇燕说的,茵茵这时候不好意思出卖她。但她也没想程娇燕好好打听,皇上送的是鱼戏莲花图案,自己想当然送了个并蒂莲,皇后当时心情激荡,竟然没有看破。

“起来吧。”皇后微笑不语。

宁安跟了皇后十几年,对主子的脾性了解很深,她一边搀扶茵茵起来,一边低声说:“若不是陈夫人的那个水晶并蒂莲,怎有这五个鱼戏莲花?皇上给皇后准备好了,就是抹不下脸送来。皇后那天过去,皇上一下子都拿出来了,竟然年年都有——”

“恭喜娘娘”这夫妻两个,还真有意思,竟然五年时间,彼此牵挂,就是都不肯向对方低头。茵茵觉得,要是自己,绝对绷不住。不过,陈奎秀没有妾室,他俩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皇上和皇后之间这么复杂,牵扯越多,事情就越是难办。

宁安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收了,却把茵茵当时送给皇后的那个金丝并蒂莲拿了出来。

“这是我送给皇后,给你祝寿的。”茵茵不好意思拿回去,又觉得有点底气不足,说话就期期艾艾的。

“谁要你的并蒂莲,还不赶紧拿回去,讨打啊。”皇后最近心情好,竟然开起玩笑来,要知道茵茵和她不是很熟。

茵茵猛然想到这个礼物,的确不适合在两个女人之间,顿时窘得一脸通红。

“你倒是可以给了你儿子,让他送人了。”

“是。多谢皇后提点。”茵茵对皇后鞠躬,她把玩笑开会去,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

皇后和茵茵商量,馨公主大婚的事情。茵茵有点无奈地听着,一般人娶媳妇,男方准备房子,女方打家具,准备房间里的软装饰那一套。可现在,媳妇儿是公主,还是皇后唯一的女儿,房子是皇上指定的,家具是皇家置办的,里面的东西,更是都由皇家来安排,根本没有茵茵什么事儿,皇后和她商量,不过是拿了东西或图册,给她展示驸马府里的奢华和排场,让她说什么好呢?

“府里也给公主和驸马,收拾了一个院子,馨公主若是想要热闹,也可以随时过来住一住。”茵茵这不过是表个态,她才不想和公主一个锅里搅稀稠呢,就算馨公主人还不错,但从小到大,都是接受别人敬礼惯了的人,没有一点与众不同的脾性,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你的女儿已经出嫁了,馨儿小时候,很喜欢和她玩呢。”皇后竟然还能记得这个,让茵茵意外。

茵茵从宫里回来,不仅带回自己那个金丝水晶并蒂莲,还带回皇后的其他赏赐。她看得出来,皇后是感激她当时那样作为,毕竟,皇上以为她放下身段去给他台阶,先向皇后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五年,亏得这俩能绷得住。

晚上陈奎秀回到家里,茵茵把在宫里的经过说了一遍:“五年,我想了一下,祸根还是朝熙皇子惹下的。”

“呵呵,谁想到啊,当年那个又倔又淘气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沉稳大度的储君了呢?”…

不管振声怎样后悔自己没有参加春闱,科举的皇榜,还是贴出来了。那些提着铜锣,一路“镗镗”敲着,一路高喊“喜报”的编外衙役,做着自己三年一次的收外财机会。

陈福生果然中了,一榜第三名探花郎。报子大概真的以为,他是陈家的旁支,不仅去了陈家老宅,还来了茵茵这边。茵茵由衷为鸭蛋高兴,让喜鹃也美鹃,端了一笸箩的铜钱,在外院散发。

第二天,陆夫人过来拜访茵茵,言语之外的意思,想和她结亲。

“我家振宇太小,实在没办法和人议亲。”茵茵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招惹陆夫人。

“我也没那么心急。我说的是,你们家的那个旁支,就是今年新中的那个。”

福生当时,跟着洪熙瞎跑了一年多,茵茵这时特别担心有人拿了这个说事儿,如果能和陆家结亲,倒是一桩大好事,毕竟,陆二爷是帝师啊,皇上看在师傅的面子上,还不原谅他家的亲戚了?

“那其实不是陈家的旁支,但我和他家渊源很深,帮你问一声,还是没问题。到时,你可得好好谢我,为你跑腿呢。”

“是我家二房的女儿,这孩子从小跟着她爹读书,心气太高,眼看着,都晃过年龄了。”今年的状元、榜眼都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孩子都启蒙读书了,幸好出来个福生,不然,陆家还不知怎样着急呢。

陆夫人走后,茵茵赶紧招了鸭蛋过来,她现在可是忙得不得了,家里贺客盈门,大概她都找不到北了。

茵茵把陆夫人的意思说了。

“陆二爷的女儿?”鸭蛋这回,不是眼大如鸭蛋了,而是,嘴里能塞下个鸭蛋。

“我再帮你打听打听,这个女孩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和喜阳都见过的,哎呀,不是漂亮,就是那股儒雅,京城的女孩子,就找不出第二个。”鸭蛋大概觉得说得不妥,赶紧补充到,“小姐是漂亮,优雅,和陆三小姐不一样。”瞧,她都知道是陆三了,茵茵就不再多说,和她商量着,怎样回复陆夫人不提。

正文 第二三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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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陆二爷如果仅仅是因为女儿要找个才子,也不一定要选陈福生。”京城有功名还有文采的世家子弟,没有婚约的年轻人,也不是没有人。陈奎秀估计,陆二爷肯定见过福生,小伙子不仅一表人才,还非常稳重,并且,为人光明磊落,超凡脱俗,这大概是陆二爷更为看重的。

“既然很多人都当这是咱们家的旁支,我和鸭蛋又有姊妹情谊,福生的婚事,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

就算儿子贵为驸马,将来不会借重陈福生,但这时候轻轻伸伸手,就会让事情更为完美,陈奎秀不会不那么做,他略略思考了一下,对茵茵说道:“你和他娘接触一下,看怎样做,他们能够接受。”帮人也要人愿意。

茵茵没想到,陈福生竟然拒绝这样的好事。鸭蛋红着眼圈过来向茵茵诉说:“这孩子还说是为了我好。”

茵茵能理解陈福生的想法。母亲和父亲,是从社会最底层奋斗上来的,如果娶的媳妇宅第太高,媳妇儿不经意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让父母心里难受好几天,更不要说,如果媳妇骄傲跋扈,母亲如何承受?

“你没给他说,陆三小姐很好?”

“他说,低娶高嫁,他不想反着来。”他还是担心母亲会受了委屈。

娶了陆三小姐,鸭蛋现在是欣喜,以后肯定会有的委屈受,就算媳妇是个善良、贤惠的,出身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两人相处,有冲突是必然的。

“你怎么想?”茵茵问鸭蛋。

“我和他爹,就是委屈死,心里也是乐意的,只要他能过的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鸭蛋用帕子擦了一下脸,可怜兮兮地给茵茵说,“这孩子真犟啊,我怎么说他都不肯听。”

“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鸭蛋不确定地看着茵茵:“不会吧?”

“你问清楚。”

鸭蛋急急忙忙回去了,结果,第二天又过来,眼泪更多:“没有,他赌咒说没有。”

茵茵觉得有点无奈:“找个他信服的人,劝一劝。”

“他很信服老爷的。觉得老爷机智豁达有谋略。”陈福生跟了陈奎秀好几年呢,他当时还是孩子,崇拜之情比较容易培养出来。

“好,我试一试,看老爷肯不肯。”

陈奎秀架不住茵茵央求,只好担负起劝解陈福生的重任,第一次接触,也没有成功。

“我听说,陆二爷家这位是个女公子,十来岁大的时候,还穿着男装跟着父亲读书的。就是现在,偶尔还会偷偷出来逛呢。”陈奎秀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茵茵,咽下“和你是一个路子的”话。

茵茵没看到他的这一眼,自己心里在盘算,陆家现成有女学,她偏偏不肯跟了伯母,这个陆三小姐,必然不同于一般女孩。

“难怪陆二爷看上陈福生。”如果嫁到大家族里去,庭院深深深几许,她就潇洒不起来了。陆二爷能把女儿惯出这个样子,肯定是个溺爱孩子的人。

“哦,对了,一榜的新科进士,这几天在国子监讲学,京城仰慕他的,都可以去听讲,还可以发问和辩论,若陆二爷的女儿有心,说不定会去看看。”

“估计陆家小姐心高气傲,悄悄放出点小风声,就说陈福生拒绝这门亲事,陆三小姐肯定会去的,鸭蛋说这位小姐风采非常好,陈福生会不会一见倾心?”茵茵说出自己的盘算,又担心道,“我就怕弄巧成拙。”

“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不能成。不冒险,肯定就不成了,陈福生心意很坚定呢。”陈奎秀也没说服他啊。

茵茵第二天,去找了程夫人:“陈福生怕高攀不上,你看,这事儿怎么办?”茵茵把难题抛出来,看这位姑姑怎样劝侄女。

“我知道了,谢谢陈夫人。小侄女若嫁得如意郎,一定好好答谢你。”

“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我可听说,你这个侄女儿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程夫人笑:“跟你一样潇洒的女孩子呢。这个陈福生,竟然不懂得珍惜,哼”

程夫人过两天,给茵茵送消息,说侄女和陈福生很能说得来,鸭蛋送来的消息,却是儿子更加坚定,不肯娶陆小姐。茵茵也有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来。鸭蛋很着急,这几天媒人提亲的很多,也不乏大家闺秀,还有商人家庭,福生同年的女儿、妹子等等,他听也不听,一概拒绝。

“夫人,这孩子一直很听话,自从三年前考试开始,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鸭蛋哭天抹泪。

茵茵没办法,只好再去拜访程夫人。程夫人也弄不清到底怎么了,两人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她忽然双手一拍:“哎呀,我侄女没说她姓陆,她在外面用母亲的姓。”

“哦,我派人试探一下。”

茵茵按照程夫人说的,请了一个媒婆到鸭蛋那里,向陈福生提亲。

鸭蛋没几天,果然来找茵茵:“有个梅小姐,福生答应了,可这个女孩子,哪里有陆小姐好啊。唉,冤孽”

这个陈福生,肯定以前就认识陆三小姐假扮的“梅小姐”。茵茵笑,鸭蛋要是知道儿子大了,对她也保留心思,还不知道多伤心。

晚上,茵茵把这些说给陈奎秀,他一笑:“好啦,别人的心你操地不少,自己儿子,却放任不管。”

“振声怎么了?”茵茵一听就急了,“振声还小,不懂儿女之情,这个年纪,碰上馨公主那样又聪明又漂亮的,很容易一下子就陷进去,会和和美美过一生的。”

“你呀——”陈奎秀摇摇头。

“振声不会嫌公主不够漂亮吧?”其实,贵妃生的明公主才更漂亮。

“别光忙别人的事儿,自己儿子,好好看着吧。”

茵茵在接下来几天,找了好几个借口和儿子在一起,振声从小和母亲接触比较多,和她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茵茵很快摸清,孩子一是担心,自己将来被别人小看是吃软饭的,二就怕馨公主跋扈,他将来处处看着媳妇脸色过日子。

“怕别人说自己,那你好好读书就是,将来当不当官儿另说,至少,咱自己有真材实料。至于公主,母亲以前和她接触过,皇后和皇上都很爱她,肯定不想让女儿受了委屈,但你只要不无条件地听她说,遇事摆事实讲道理,谁有理就按谁的来,我想公主也不会那么难以相处。”

“可是——”振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们都说,和女儿没道理可讲。”

“有些小事,无伤大雅,你是男子汉,让她一下又何妨?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你一定要有自己的立场。”茵茵觉得自己说得肯空洞,又没办法给孩子举例子,憋了半天,只好摆手说道,“现在发什么愁,说不定馨公主比外面的女孩子好多了,咱们这不是杞人忧天嘛。”

振声根本不接受母亲的假设,反而眉头蹙得更紧。

“你到底听谁说了什么?”

“姐夫说的,和女人没道理可讲。”振声眼里,姐姐是很好的,就这,姐夫都这么说,这真的让他困惑了。

茵茵神秘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你姐夫对你姐姐爱得紧,他怕外人笑他,才这么说的。”

“真的?”振声下意识地反问,不过,他心里接受了母亲的话,脸色立刻就多云转晴,“有道理。姐夫对姐姐很好。”

看到儿子还这么稚气未脱,竟然就要成家,茵茵心里还真有点担心,看了,她的教育有问题。

“娘,我婚后,能带着公主,去看先生不?”

“能啊,不过,近两年不行。你要历练的跟你父亲一样,遇事总能想出办法解决,皇上和皇后才放心,你爹爹和娘才放心啊。”

“嗯,我知道了。”振声的逆反心,现在还不像陈福生那么重,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茵茵悄悄叹气,孩子不听话,家长担心,太听话,也是很让人担心的。

“我们是不是把振宇也送出去读书啊?”茵茵和陈奎秀商量,“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溺爱孩子,振声,都让我给管坏了。”

“不是这样。振声和大哥的脾气有点像。”

“不是的,他小时候,很喜欢练武,读书也努力,平日里没有这么唯唯诺诺。”

“他还小,我这时候,还成天和君青约了承邦打架呢。”

“可你,都已经帮着母亲处理外面的生意了。”

“你不要自寻烦恼,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要安宁快乐,我们还有什么奢求?”

“嗯,好吧。”可是,茵茵还是放不下。

明公主的婚期,比馨公主晚一个月。两个驸马府,这时都修葺好了,宫里的人,也把家具都放好了,就等大婚前几天,铺上被褥,搭好帐子就是。

京城一些好事者,难免会议论这事,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打听道,竟然说馨公主的比明公主的房舍好。贵妃在立储的事儿上,吃了大亏,现在皇上病者,懒得管事儿,对她做些小动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这天,程娇艳来找茵茵:“知道吗?贵妃派人,去了给馨公主准备的府邸。”

“爱去去吧,她只要没有把什么弄坏了。”

“她去找了皇后,说皇后偏心。”皇上的旨意,是要两个驸马府一模一样的。

“偏心就偏心,她能把皇后怎样了?”

“皇后嫌她胡闹,惹皇上不快,这些天都让着她——”那就是,皇后受委屈了?

正文 第二三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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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馨公主和明公主的府邸,的确有点不一样,贵妃还是想办法把消息送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到了夏天,身体比较好,现在国事,很多让太子处理,他有空闲时间,忍不住想要出来看一看,看看他身边两位女人,到底那个说话更可信。

这一次,他真的怀疑贵妃的话。威王这些年,闷声发大财,就算他的孙子多,也肯定会在修葺驸马府的时候,贴补一些的,陈奎秀,他也了解,虽然内子精通庶务,但毕竟那些,都是正正当当的生意,挣钱是肯定的,但哪有威王那样容易?

他先去的陈振声的驸马府。这里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吉时一到,新人住进来了。皇上在太监的簇拥下,从头走到尾,就已经觉得有点累了,他只好回宫,第二天才去威王世子监督建造的曹建明驸马府。

皇上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贵妃哭哭啼啼地给皇上说,就是不一样的,馨公主将来住的屋子,不用生火盆,卧室是三间相连的,一件住人,一间洗漱,一间会客。

“曹驸马那边也是这样的。”

“他们那边,是两间相连的。”淑贵妃越哭越来气,她一辈子,在皇上面前,都维护着自己贤淑的形象,现在,自己的死对头皇后的儿子已经确立了储君之位,朝中的大臣,一些明显就是支持皇上立嫡立长,一些,则是皇后或者其弟弟的拥趸,还有,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些人,现在都支持了储君,她还想做什么手脚,几乎就不可能。刚开始皇上身体很好,她还庆幸自己儿子还小,现在,哭都来不及了。她本来想把江妃的儿子推到前面,江妃没什么根基,自己儿子大了,还有点取而代之的可能,可眼下,一切都尘埃落定,将来新皇登基,她就要常伴青灯古佛了。就算她有子女,是不会让她出家的,但没了皇上,皇贵妃还有什么戏唱?

“那也是趁大人改动的,你要怪,就怪亲家吧。”皇上最喜欢她的宽容大度,喜欢她在自己跟前撒娇,温柔小意,见她现在这么撒泼,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摆手,让身边的太监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