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觉得东家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是大不一样,他不久辞了东家,找到一家中等的铺子当掌柜去了。

梁五奶奶一心想重回少女时期那种处处占上风的日子,觉得靠丝绸铺子不能发大财,她到处打探,想要在做其他更挣钱的生意。

上天似乎很惠顾她,有这个心思没多久,梁五奶奶就遇到了旧日好友,周小姐,现在的富商之妻章太太。

“哎呦,没想到梁五奶奶和我是同行啊,你做丝绸,我做生丝生意呢。”章太太和梁五奶奶越说越近,两人三天两头聚会,商讨怎样赚大钱。

这年五月,正是生丝收购前期,梁五奶奶揣着银票,和章太太一起下了江南。

三个月,梁五奶奶虽然紧张得瘦了一圈,但她拿的一万两银票,变成了两万两。

“梁奶奶还是胆子小了些,如果照我说的,多带点银子过去,现在这赚出的钱不是更多?”章太太一边用拿善八宝团扇扇风,一边抿着嘴轻笑。

梁五奶奶也有点后悔。

光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章太太早就回了江南,到了五月,她派人来接梁五奶奶。

陆夫人的大儿子,听梁五爷吹牛,说他太太这一次回来,一下子就能赚够这一辈子的的花费,觉得这事有蹊跷,他报给了陆夫人。

陆夫人向在江南住过几年的学生打听,得知生丝生意,现在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利润,而江南,也没有听说有姓章的大生丝商,她坐着轿子,来到侄女的家里,把自己打听的都给她说了,希望她谨慎些,不要铤而走险。

梁五奶奶给姑姑保证,那个生意真的很赚钱,见姑姑死活不信,她竟然哂笑着说:“姑姑,那些人赚不来那么多钱,便胡说八道呢。”

陆夫人无果而归,她回头便去了陈夫人那里。

梁五奶奶在启程前夕,忽然让进货的上家堵在屋里,非要让她结清赊欠的款项,她气呼呼地兑开手里的银票,把账目付清,拿着手头的银子,准备出发。

梁五爷不知道抽了什么筋,也不肯让梁五奶奶把铺子抵押出去,又拦下了她身上的一万两银子,梁五奶奶看到这次筹集的钱出去大半,气得要死,但时间不等人,她还是急急忙忙走了。

正文 第二六一章 嫉恨

欢欢觉得梁五奶奶这个女人挺讨厌的,求人的时候什么话都肯说,生意稍微有点起色,眼睛立刻长到额头上去了,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有一次和东家说话,觉察东家也很看不上梁五奶奶的为人,她很高兴东家的感觉和自己一样,但那是东家的同学,她就没有多说什么,关于梁五奶奶去做生丝生意,几个月便赚了一万两银子的事儿,她也没有提起。

梁五奶奶不在京城,她的丝绸铺子让梁五爷管着,梁五爷一个大男人,名声还有那么点不好,京城的女眷就不好和他打交道,谁不怕自己名声受损呢?再加上又没有梁五奶奶日日上门纠缠,那些大户人家选衣料的地方,就换到了前门街那些出名的大店铺。梁五奶奶的店铺里,那种适合下人们做衣服的布料早就没有了,两个阶层的顾客都不来,把梁五爷闲的整天数蚂蚁玩儿,店里上好的匹缎,这一耽搁,季节错过,就不时兴了,可是梁五奶奶说好三四个月就回来,梁五爷等了半年有余,还是不见影子,老婆身上带走了全部家底,梁五爷挺着急,托人打听,但江南和京城相隔数千里,一时半会儿消息也来不了。

欢欢整天和这一圈的人打交道,梁五奶奶失踪的话题,她还是听说了,年关将近,她给东家报账,无意间还题了一句:“梁五奶奶夏初到江南收丝,现在人没回来,音讯都没有一个,幸好锦绣城的吴掌柜当时把赊给她坯料的银子追了回来,不然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东家交代,那可是一万一千两银子呢。”

“梁五奶奶在外赊欠多吗?”

“不多,最多就是锦绣城,整数要回来了,听说只剩几百两还欠着,有消息说云霞楼也有千把两的赊欠酋几天掌柜过去,从她的店里追回来了一些面料,账目已经冲抵了。”

欢欢给东家禀告着,心里忽然一激灵:“梁五奶奶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年关还不回来?东家你是不是觉得她靠不住才不让我赊她货物了?”

只听廖七夫人很淡地说了一句:“人狂没好事,我只是不想让她拖累了咱们。先生嘱托我助她一臂之力,我已经办到了,没必要和她再纠缠,我倒不怕她拖累我,只不愿意让先生愧疚不安。”

过了年,梁五奶奶才回来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灰色的,脸色灰败,身上的衣服风尘仆仆还可以理解,偏偏似乎连颜色都褪掉了,显得非常陈旧,梁五爷还颠颠地跟着老婆,一副巴结模样,结果梁五奶奶把自己关进房门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还是梁五爷让人把门砸开,才发现她浑身热得烫人,这才赶紧请医问药把她救活过来。

梁五奶奶人都瘦得脱了形,将养了近半年,这才能走出家门,她的铺子生意一落千丈,几乎没有什么进项,梁五爷还等着老婆挣了钱,拿出来让他出去摆阔呢,见她这样,估计这次生意不顺利。

“没挣上钱就算了,本钱只要带回来就行。”梁五爷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他都憋了半年了,这话才问出口。

梁五奶奶欲哭无泪,她的遭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南那么远,打听消息不容易,封锁消息也不容易梁五奶奶遇到的事儿,也慢慢传进了京城。

梁五奶奶把银票交给章太太,由她帮着收丝,等把蚕丝卖了,再给她本金和利润,这次,她大概出门不顺,心理总是不安,银子给人之后,没过几天,她便去章家大院查看,章太太很不耐烦,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她闹着要把银子退回梁五奶奶,两人不合作了,梁五奶奶很愧疚,说了好多好话,这才罢休,梁五奶奶不好多去打扰,强耐着性子等到街面的生丝铺子门前冷落,也没见到章太太,这才再次来到章家大院。没想到大门紧闭,上面还挂着一个大锁头。

那么大一家人,能去哪儿呢?梁五奶奶到处打听,最后遇到一个老汉。

“这位太太找章家人有什么事儿?”

“章太太,”梁五奶奶有点不想说,没想到老汉却接话道:“是不是和你合伙做生意的啊?这几天好些人来找了呢,这一家人本来是赁屋居住,说走就走了,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更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昨天还有个体面的太太,坐在大门口哭呢。”

梁五奶奶险些晕过去,她仅存一丝理智,去了衙门报官,衙门里的人爱搭理不搭理的,告诉她报案的有七八个呢,梁五奶奶拿出威王府的招牌,那些人才稍稍热情了些,不过他们苦着脸说,想要破案,估计很难。

梁五奶奶不死心,到处寻访,留在手里过活的银子很快花光了,她窘迫到让客栈老板赶出了门。最后,她想起陈福生来。陆三小姐嫁给陈福生,跟着过来赴任,就在扬州城的总督府。

梁五奶奶下狠心把自己带的衣物当了,坐船去找亲戚。陆三小姐对她倒还好,有了陈福生帮忙,衙门那边竟然有了点进展,他们找到了章太太的娘家。

衙门派人把周家围了,逼着交出章太太。

周家主事的是当年周小姐的弟弟周维,他可怜兮兮地在衙门诉苦,他这个姐姐姐夫,把他也骗了,他家曾是淮阴府首富,姐夫骗他过来做生意,把他拿出的本钱骗走不说,还和姐姐一起,从他老婆那里骗了淮阴府的房契地契,把那些都卖了,他现在想回去都不成。

“求大老爷早日破案,抓了那一对狗男女,追还我淮阴的祖宅和良田”周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扬州府行文淮阴府,回来的消息,周家果然在那里备案,请求捉拿章大庆的。

“我要知道他们在扬州城,早就报官了,我恨不能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官府只好放了周维。

陆三小姐,也就是陈福生的夫人,出了路费,送表姐回京,没想到梁五奶奶竟然在码头,见到了章太太身边的老妈子,她当场大喊大叫,人们帮忙抓住了这个人,顺着老妈子,还真找到了章太太,怎奈,她的丈夫带着他们骗来的全部财产,和她身边的大丫鬟跑了,留下她没钱没人,在这里顶缸。

梁五奶奶打了章太太很多耳光,打得她自己的手都肿了,可又能怎样呢?她辛苦七八年,腆善脸到处游说,挣来上万两银子的家当,就这么无影无踪了。

“东家,幸好你告诫我不要给章太太赊货,不然,现在咱们也会有不小的损失呢。就是不知道锦绣城的掌柜,怎么知道了消息,拦住梁五奶奶,不然,现在老五奶奶就得搬出宅子,流落街头了。”

妞儿知道陆夫人请求过母亲帮忙,母亲好些年不做生意,是陈长贵给陆夫人出的主意。她见欢欢竟然都不知道,觉得陈长贵夫妇的嘴巴还真紧,很能保密。

梁五爷使劲浑身解数,终于让老婆振作起来。

梁五奶奶在别的地方,赊欠不来货物,又回头找廖七夫人。

“我平日不多管,你还是找我的章规的吧。”妞儿不想多搭理这个讨厌鬼。

梁五奶奶在欢欢那里碰了软钉子,便记恨上了廖七夫人。京城里她的那些同学,也多和廖七夫人一样,不再愿意帮她,求告无门,勉强卖了店铺里的上好衣料,再进货时,她把档次又调回以前针对各府下人的层次,一年下来二百两银子的赚头,勉强度日。

昔日的同学,没有她这么落魄的,她也羞于见人,交往的朋友渐渐不再是达官贵人的家眷,而是客户中能言善辩、喜欢谄媚巴结的女人。

其中,竟然又牙婆、媒人这样的。

廖七夫妇的日子,过得很安宁,男人有能力有担当,深得皇上器重,官儿是越做越大,女人谨守本分、温柔善良,上孝顺公婆,下教诲子女,小日子过得那叫个随顺。

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天廖七回到家中,对妻子的笑容,很有点勉强,廖七夫人当时没有说破,还当他在朝中遇到什么麻烦,想着他过不多久就会好的,只是尽力伺候,却没有多言。

后来,廖七夫人觉得,家里人对她的态度,都有点怪怪的,她这才警觉起来,发现丈夫最近变得很怪,家里的下人只要悄悄嘀嘀咕咕传闲话,让他知道了,必然狠一顿责打,她让身边贴身伺候的蝴蝶,帮着她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欢欢给她说的原因,京城里竟然传她德行有亏,新婚时没有见红,还说她当年拒绝廖家提亲,是钟情陈福生,等等这样闲言碎语,不一而足。

他们成亲都十几年了,女儿都快及笄,即将许配人家,是谁这么阴损,传起这样的闲话呢?

何况,这闲话不仅影响的是囡囡的婚事,更影响了廖七老爷的心情,他这辈子,最难过的就是这个了,偏偏媳妇就是没法证明自己,而他,还就是想要相信,想要不怀疑,偏偏有疑点······

正文 第二六二章 劫财

陈福生一头扎进江南,时间一晃就是十二年,这才刚刚回架出任正四品的京兆伊。陈二夫人,是陆家的女子,回京了少不得去娘家转转,很快就听到了这样的闲话。她第一反应是有人和丈夫过不去,想要害他。谁不知道廖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和皇上是少年时期的好友,小舅子是皇上唯一的同胞妹夫,这样显赫不可一世的人,丈夫竟然偷了她妻子的童贞?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陈二夫人认识廖大人的妻子,知道那是个少见的漂亮女子,娴静淑雅,不像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陈福生见妻子一再套问他和廖夫人的关系,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给妻子解释:“我给你说过,我父母出身低微,母亲曾经是陈太夫人的仆人,成亲时陈太夫人抬举她,这才脱了奴籍。我三岁时,父母带着我进京,投奔陈太夫人,母亲带个孩子,也没办法做别的事情,就帮着太夫人做些家事,她的女儿,就是廖夫人,当时才几个月大,母亲让我陪她玩儿,最多就是给她唱歌儿。”

“咱孩子小的时候,你哄他们睡觉唱的那些吗?”

“是啊。

“那是古诗,好不好?”

“都是陈太夫人教我的,然后我再在廖夫人睡觉时唱给她。她小时候可怪,不听那些不睡觉,有时是她母亲给她唱,太夫人忙的时候,就换成我。”

“是不是陈太夫人有意的?不然,你怎么能在我家学堂念书呢?我知道你父母是商人时非常意外,爷爷几乎不收那样的学生,后来得知是陈太祖爷荐来的,大家都以为你们是本家,嫁给你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陈二夫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脸好奇地望着丈夫。

“我也这么认为我那时小,只是觉得这些歌儿很好玩,念起来非常顺口,没事还常常自己说着玩儿。那天廖夫人睡着了我一个在院里没事做,一边乱跑一边唱歌谣,陈太祖出来,把我叫过去,给我果子逗我,让我唱多些给他听,我只记得他给我两个糖果子然后就说等我大了,送我到你家学堂去。”

“你记得可真清。”

“母亲说的。她常常唠叨这个,据她说当时在不远处做事,听见之后就哭了。”

陈二夫人理解婆婆的感觉。一个下人,吃苦受累把孩子拉扯大,有个体面的一点的事儿做,那都是烧了高香的,主家竟然要保举孩子去京城有名的学堂去这份恩情太大了。

他的夫君,一个农村种地的和一个女仆的儿子,能读书入仕成朝廷大员,这是多么不容易的啊。

“说了这半天,后来呢?”

“后来我来你家读书,就不去内院了,也就是我七八岁时吧。”

“你后来还见过廖夫人吗?”

“见过几次,随母亲去陈府,有时她正好在陈太夫人身边玩儿,大概她七八岁吧。”

“后来再没见吗?”

“是啊。”

“你有没有听说,她长大之后非常漂亮?”

“不用听说了,她小时候就漂亮得很我一直觉得她就是漂亮的。”

“那你,为何不让母亲求了她呢?”

“嗯,我从来没有这个心思。小时候她是主子我是仆人,就算母亲只是帮工,在母亲心里,我们还是仆人的我觉得她就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土坷垃。”

陈福生见妻子有点不悦,他拉了拉她的手,接着说道:“再说,我不想让母亲难过,你想,她要是当了我的妻子,母亲岂不看见她就坐卧不宁?”

“那我呢?”

“你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待人亲和,敬老睦邻,谁见你都喜欢的,我母亲不会睡不着。”

陈二夫人扑哧一笑,她明知道丈夫故意的,但每次听到夸赞,她都心理甜丝丝的,成亲十几年,她也听不烦。

“有人说你和廖夫人有私,你刚进京,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什么人啦?”

“说这话的人纯粹乱嚼舌头,我十三岁中举,十四的时候就去了江南,那时廖夫人十一岁,等我回来,她都嫁了,怎么有私啊。”

“喔,看来你的确是得罪什么人了,他刻意诬陷你的,廖大人要是听了这闲话,你就麻烦了。”

陈福生想了又想,轻轻拍拍妻子的手:“我已有计较,你放心吧。”

梁五奶奶对被骗一事耿耿于怀,这年过节,她竭力笼络赵太夫人,对方竟然答应帮她。她养大的庶子,现在官居一品,娘家侄子,又是江南总督,她说一句话,比梁●奶奶告御状都有用。

江南总督给部下下令,要他们限期破案,章夫人和弟弟再一次被请进官衙,这俩绞尽脑汁,终于想起章大庆有一表亲,在东山临宜,姓成,或许是姓程,再问,就说不知道了。

捕快带着公文,坐船去了临宜,先打听有没有姓成或程的大户。光城里,就有两家,是经商的。

“程文山以前并不富,还是这几年发起来的,说是在江南做生意发了大财。”听到这消息,捕快便把这一家,严严地盯上了。

大概是做贼心虚,躲在这里的章大庆再次打算逃跑,让章太太给认了出来。那些天官府不许人坐轿子出城的,章大庆发现不对,正准备往回走,让警觉的衙役拦了下来,这才露了馅。

章太太一把就抓在章大庆脸上,当时就出了血,要不是衙役拦得快,她都能冲上去咬他。

章大庆刚让临宜的官府抄了家,还没送到江南省,赵太夫人就收到了驿站传来的消息,梁五奶奶高兴异常,急急忙忙坐船,去江南收回自己被骗的银两。

有人关照,梁五奶奶一切顺利,领了三万多的银票出来,她高兴地都想站在路上大喊大叫。

“哎呦,这不是梁五奶奶吗?”

梁五奶奶一抬头,竟然是在京城交的好友梁牙婆。他乡遇故知,这是何等令人高兴的事儿啊。

陪着梁五奶奶过来的肖嬷嬷,悄悄拉了她一下,想提醒她小心些,梁五奶奶不以为意,大街上,她能把自己怎样?

两人来到一个茶楼,要了个雅间,点了茶和吃的,高兴地聊着。

“今天有个贵人想要见你。”

“什么贵人,在这里见我?”梁五奶奶惊讶不已。

进来的人,梁五奶奶不认识,但她说话行事的做派,明显就是宫里出来的,这更让梁五奶奶惊讶,来人不动声色和她们寒暄,也不说所谓何事。

直到盘子里的点心都吃完了,她才慢悠悠说了一句:

“威王五十岁寿诞,是不是你说的廖夫人新婚没有落红?还说她钟情陈大人?”

“我······没有。”梁五奶奶直觉非常不好。

“我查了很久了,当时和你在一桌的人,有你的两个嫂子,一个大姑,一个小姑,还有三个表姑娘,对不对?你要不要我把她们是谁都说出来?你和王家那个表姑娘交好,她是京城最出名的小喇叭,经过她的宣扬,廖夫人不贞洁的闲话就这么传开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ˉ—”

“接生婆刘三家的,以前是衙门的验婆,她只不过说了一句:‘廖夫人生了两个孩子,竟然还是姑娘身子,怪得很,的话,其他都是你编出来的,是不是?”

“不是,不,不,不是·…”梁五奶奶语无伦次地辩解,但事情的确是她干下的,她恼恨廖夫人不肯再帮她。

“你应该知道,你那个王表妹,最爱传闲话,嘴巴不牢不说,还喜欢和人辩论,她和人抬这个杠,还打算找你帮她作证呢。不然,我不会知道谁和你一桌吃饭。”

梁五奶奶不说话了,她有点恐惧地望着来人:“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一时鬼迷心窍,到了京师,你让我怎么澄清,我就怎么澄清,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来人不说话,但脸上的阴冷,让梁五奶奶莫名地恐惧,她最笨的,就是这一次了,她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你只要饶了我,这些都归你。”

“谁稀罕!”来人不屑地打算抓起来扔一边去,却惊讶地发现是一万两,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来又看了看,这才推开,“好了,好了,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快收起来,小心让人看见,对你不利。”

梁五奶奶颤抖着收起银票。

“来,喝茶。”来人坐下,和梁五奶奶对面,聊起了别的,还帮着梁五奶奶倒茶,梁五奶奶出了一身冷汗,口干地很,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室外面,肖嬷嬷等得不耐烦,悄悄趴门缝往里看,梁五奶奶好像趴桌子上睡着了,她看不清楚,就大着胆子把门推了一下,屋里那个人不见了,肖嬷嬷去叫自己的主子,梁五奶奶五官出血,人已经没气了。

肖嬷嬷赶紧摸了摸梁五奶奶的怀里,银票也不见了,她急了,赶紧出来找梁牙婆,那婆子也不见了。

肖嬷嬷去衙门告官,负责此事的扬州知府惊得一身冷汗,不知该怎样像都督交代······

正文 第二六三章

廖大人应新贵吴大人邀请,一起出游,竟然巧遇陈福生,仇相见分外眼睁,他只想一把把他掐死,无奈身边还有同僚。偏偏吴大人不怀好意,非要请陈大人一起走,廖大人好涵养,不显山不露水,陈大人官小人微,但却不卑不亢,一脸坦然。

吴大人在青山绿水间设宴,一向酒量不错的几个人,没喝多少都觉得头晕,没多一会儿,都觉得心思迷糊,控制不住自己。廖大人觉得力气都有点聚不住,他赶紧做好,悄悄调理自己的呼吸,努力保持着心思清明。

陈大人酒量不行,他虽然一开始就使劲推脱,还是让吴大人灌了几杯,这会儿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吴大人海阔天空地闲扯,话题有意无意往陈大人的童年生活上引。

“听说令堂和陈太夫人关系莫逆,你和廖夫人一起长大的?”

“有两三年吧,我三岁到六岁的时候。”陈大人实话实说。

“那陈大人有眼福了,听说廖夫人年轻时非常漂亮。”

“这个,那时我小,还不懂什么漂亮不漂亮,我最后一次见她,大概五六岁吧。”

“不会吧?陈大人可以说,和廖夫人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算不上,我陪她玩的时候,她也就两三岁,走路都不稳,不要说骑竹马了。”陈福生口齿有点不清。

“骗谁哩,廖夫人那么漂亮,你近水楼台,竟然说没见过,给谁说也不信,她大了,你就没悄悄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