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是谁,他是一名军人。”

空气片刻的沉寂,韩德群蓦地大笑起来,喃喃道,“你知道他是军人,你还——”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那是韩家隐忍了17年的禁区。

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的双膝一片刺骨的冰冷,她抬起头看着父亲沉痛的脸,“爸。”

“不要叫我。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个下贱的女儿。”

初舞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住了,脸色一片苍白,嘴角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德群。

“你和你那个妈倒不愧是母女,你妈勾搭上一个军人,你也走上这条路,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初舞感觉自己的灵魂慢慢在脱离身子,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她狠狠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慢慢的嘴巴里涌起了一股血腥味。

韩德群气氛的吼出来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一股子撒在初舞身上。他气愤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李秀云被客厅的争吵吵起来,披着外套出来一看,初舞跪在地上,“老韩,这么晚了你发什么神经啊?”

“进去,这里没你的事。”韩德群重重的一吼。

“你这是唱哪出戏啊,怎么舍得让你的宝贝女儿跪地上?”她打了一个哈气,闲闲地说道。

韩德群站在初舞的前方,厉声问道,“她南舒玫是不是来找你了,让你回去?你现在你知道你母亲有权有势,也想傍个大树靠靠。”

“爸,我没有。”她哽着声断断续续的说道,“她没有找我。”

“没有找你,没有找你。”韩德群捂住眼角喃喃的重复道。倏地一把扯起初舞,力气之大,恨意之深,“年前,她不是来巷口看你了吗!”一字一句。

初舞蓦地睁大了眼睛,“爸,不是的,她只是——”

“她只是什么?想你了?17年没见你,母性大发想把你接走。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倒好,你竟骗我?”

李秀云看着丈夫赤红的双眼,扯着初舞的衣服的手骨节突出,她吓得不敢吱声,韩德群这么多年来总是闷声,她平时骂他,他也从不还口,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也会大发雷霆。

“不是的。”初舞的泪,一滴一滴的滑落,脸颊湿漉漉的,她仓惶的摇着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我不知道。”

“你滚!我韩德群没有你这样的女儿。”韩父颤着手,暴躁之中,手掌“啪”的一下甩上了初舞的脸。

清脆的一声,空气顿时凝滞了,李秀云“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

初舞只觉得一颗心顿时四分五裂,她咽了咽喉咙,没有再说什么。韩德群在打完这一巴掌之后,手停滞在空气,掌心一片炙热。

初舞背着脸身子瑟瑟发抖。

客厅的气氛阴鸷的吓人。

门口传来钥匙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大门打开的刹那,一阵冷风嗖嗖的钻进来。韩晨晃晃手里的荷花灯,看到初舞有些诧异,“姐,你回家啦,诺,给你带了盏灯。”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家里怪异的气氛,兀自倒了一杯热水,笑说道,“我刚回来在巷口看到一辆越野车,真炫,看车牌应该是军用的。爸,你是没看到,那车……”

一席话让韩德群刚刚沉寂下的气焰顿时又被扯到嗓子口,他紧紧的握着双拳,啪的一脚踹飞了脚前的木凳子,凳子不偏不倚砸到初舞的小腿边。他怒气冲冲的一把推开初舞,初舞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一般,身子软绵绵的向前倾倒,“咚”的一声,撞到大门上。

韩晨手中的玻璃杯倏地掉落到地面,“爸,你做什么?你把我姐的头给撞到了?”

李秀云立刻走到儿子身边,扯着他的手,“你给我住口,小心你爸连你也收拾了。”

“妈,你还不去拦着爸。”

“不去,你爸发神经了。”

韩德群一把拉开门,用力的把初舞往外一推,“我韩德群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韩晨皱着眉拉开李秀云的手,“爸,你喝醉了吗,那是姐啊!”

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初舞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大门上,身子慢慢的下坠,她迷茫的看着黑暗的楼道,屋内传来韩德群暴躁的怒斥,“韩晨,你今晚上要踏出这个门一步,以后就不要再进这个家。”

她感觉到身上的体温越来越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一瞬间变得刺骨的寒冷。寒冷的冬夜给她的更多是心灵上的无助与仓惶。脑子嗡嗡作响,耳朵一阵空鸣,许久,屋内渐渐没有了声音,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月圆人缺,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日子她竟然被赶了出来。

席浩泽倚在车椅上,左手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细想着刚刚的情境,韩父看到他时眼里竟然萌生出一种恨意。他微微蹙眉,想着初舞对自己莫名的排斥,果真因为父母的原因。

他的脸色变了变,熄灭的烟头,发动车子,倒车,转弯的瞬间就看到一个身影,忽明忽暗的路灯下那道影子如同一缕孤魂一般,仓惶的可怕。

他的手一紧,熄了火,快速的走过去,“这么晚怎么出来了。”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初舞低着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慢慢越过他继续向前走。

席浩泽看着她魂不舍身的样子,手一伸拉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初舞木然的停下脚步,没有什么表情,这个时候她早已没有了眼泪,嘴角张了又张,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她微微侧过头,虚晃的看着席浩泽。

一抬头,脸上的掌印清晰的落入席浩泽的眼泪,那双狭长的眼睛立刻冷厉起来,手不自觉的握紧,“谁打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表达他的怒气。

初舞的手臂吃痛,她怔怔的看着他的着装,眼里的委屈难受如潮水般涌上来,一把甩开他的手,双手紧紧的握住快速的打在他的胸口,“都是你,都是你。”一边打着,眼泪也如雨点般一点一点的落下来。

“为什么你要来找我?为什么?”她抽泣的喊道。“席浩泽,你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席浩泽蹙着眉任她发泄,许久,等到她哭累了,慢慢的没有了力气,他轻轻地拥住她,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眸光沉了又沉,趁着她萎靡的时候,把她带上车。

初舞缩在椅子上,身子因为哭泣一抽一抽的颤动着,满面泪痕,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左脸的脸颊肿的老高,他静静的看着,拿出湿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颊,脸上微凉,初舞惊吓地快速地瞥过脸。

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停顿了半秒,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轻柔地别开她额头的发丝,喃喃道,“你先睡会。”

初舞累极了,二十二年她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父亲的怨一一抛向她,她却只能默默承受着。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南舒玫、韩德群还有席浩泽的脸,他们的面孔来回的闪动,耳朵里都是回响着那些刺耳的话。

“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个下贱的女儿。”

……

一句一句的重复着,她的脑袋胀的要爆了。她晃着脑袋,努力的喊着“不是的,不是的。”

“初舞,你醒醒。初舞……”席浩泽摇着她的身子,看着她不受控制的呼喊着,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着。

初舞恍惚的睁开眼,身子不住的颤抖的,额角的布上了一层冷汗。

席浩泽对上她满是惊乱的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他扶着她靠在床头,端了一杯水放递给她。

初舞摇摇头,“这是哪里?”

“我平时回来住的地方。”

初舞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慢慢的环住自己的身子,头深深的埋下去。席浩泽看着她乌黑的发顶,顿了顿出声问道,“是因为我,你父亲才打你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

屋里的暖意暖洋洋的,初舞冰冷的掌心渐渐的冒出了薄汗,水晶灯光折射在她的侧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听到他的问话,她的肩膀微微一颤。许久,她的嘴角艰难的动起来。

“曾经在我们一家人心中军人是个神圣而伟大的身份。”她扯扯嘴角,眼睛微微一眯,有些嘲讽,“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妈妈不是我的亲身母亲。”

席浩泽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隐隐的一怔,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的亲身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咽了咽喉咙,苦涩的心口如同灌了一壶苦茶涩涩地发凉。“就抛弃我们。”初舞继续说着,“高三的时候我本来是要去报考文艺兵的,读军校有补贴,我想家里可以省下一笔钱,生活也不需要这么累了。可是我父亲死活不同意。后来我才慢慢猜到,我妈妈当年跟了一名军官。这些你应该没有查不到。我父亲因为这件事,后来对、对你们很排斥。”长发垂下来遮住她大半个脸,她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所以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打你,把你敢出来?”席浩泽不可置信,拧起了眉头。

初舞抬头直直的看着席浩泽,薄凉地扯扯嘴角,说道,“我是她的女儿,她欠了我爸爸的,我来还,有何不可。”

“至少,他还有个能抱怨的人。”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眼泪扑簌地滑落下来。

一句话,就紧紧揪住了他的心窝揪,席浩泽那一瞬心忽然就软了,看着无助的样子,有一刻,他想放手。可他还是硬下心来,既然一开始就纠缠了,中途退出不是他一贯作风。他沉默的退出房间,一会儿进来的时候,初舞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知道她在流泪。

他皱了下眉峰,放下冰袋,坐在床边,床微微振动,双手情不自禁地伏在她的肩头,轻声说道,“初舞,我们结婚吧。”

刹那间初舞僵硬住了,全身无法动弹,她哽生说道,“结婚?”结婚,可以有一个家。这是她一直隐隐渴望的。如今眼前这个男人轻易的同她说出这句话。她迷离的双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席浩泽放在她肩头的手慢慢的滑到她的后背,倾身拥着她,仿佛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我知道你会是我的妻子。”

初舞屏住呼吸,鼻尖发酸,周身充斥着他身上散发的男性气息,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抬高,想要抱一抱这个背脊,手僵硬的悬在半空中,许久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声音发涩,“我配不上你。”

“众生平等,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你怎么会这般迂腐。”他轻笑,胸膛微微一震,初舞感受他心脏的跳动。那一刻,她觉得他的怀抱是如此的让人安心。

席浩泽静静地看着她,替她理理散乱的发丝,眼眸中有一抹初舞不了解的深沉,一瞬即逝,拿起一旁的冰袋,替她覆在脸颊上,“这段时间我要去A市。等我回来,希望你给我回答。”

火热的脸颊慢慢的冷却下来,她没有说话。

“你6月份就要毕业了,现在大学期间也是允许结婚的,不是很多人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吗。”

“我考研了,还要读书的。”

席浩泽皱皱眉,“没有人说结了婚就不能继续读书。”看着她纠结的眉头,他安抚道,“初舞,长辈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从不需要为这些背负什么。”

“我爸爸不会同意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今晚韩德群只是看到两人在一起,就大发雷霆。如果两人真要结婚的话,父女之情必然决裂,她的母亲抛弃了他,如今她要是再嫁给一个军人,无疑是又给了韩德群重重的一个耳光子,她的父亲这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中。她伤不起,也不能那么自私。

席浩泽俯视她,知道她的顾虑,淡淡的说道,“这些你放心。”放下手中的冰袋,用拿起一支软膏轻轻的涂在她的额角,“这块明天颜色会发青,洗脸时不要碰到水。药膏涂上两天。”清馨的药膏味让她一阵恍惚。

初舞眼角发酸,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她的生命缺失了太多的关怀了,久违的温言暖语让她止不住的沉迷。

“你先休息。”席浩泽关了房间的灯,走出卧室。

那一夜,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未睡。初舞哭的累了睡着了,睡梦中依稀有人走进来给她盖好被子,只是她太累了,努力的许久,眼皮也睁不开来。她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打进来,当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床头放了一张白纸,她拿起来一看。一行苍虬有力的字:我去外地两个月,有事打这个号码,他会帮你解决的,131**。初舞捏着这张纸仿佛有千斤般沉重。

空荡荡的房子里冷冷清清的,她赤着脚走出来,偌大的客厅井然有序,和房子的主人性情一般,只是一丝人气都没有。玻璃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积满了烟头,看样子应该是昨晚留下的。初舞蹙眉,有些不明所以。正在她出神思考的时候,门铃响了,她的心蓦地一惊,犹犹豫豫的打开门。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子拎着餐盒站在门口,“您好,席先生订的早餐。”

初舞接过来,回到客厅。打开一看,一笼水晶烧卖,还有热乎乎的鸡丝粥,冒着濡湿的热气,晕晕袅袅的迷失了她的眼,她知道经过昨夜有事已经变了,再坚若磐石的心也慢慢的被打动了。离开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沉甸甸的。

她回了学校,还有三天开学,学校里陆陆续续也来了许多人。他们宿舍其他三人家都是外地的,现在大四了,有的已经联系好了工作,直接就不回学校了,要不就拖上几天才回来。

看着狭窄的宿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布满了灰尘,她的脑子里乱的一团,无意识的开始打扫起来,只是想找些事做做。手泡在冰冷的水里,刺骨的寒冷仿佛没有了知觉一般。

韩晨来找她的时候,就看到她惨白的脸色。他皱着眉,“姐,是不是生病了?”

初舞摇摇头,勉强的扯了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

韩晨看着她额头的伤痕已经发紫,虽然刘海遮住了一些,还是让人看的触目惊心,他皱皱眉,然后说道,“我给你带了菜,你还没有吃饭吧。”

“我不饿。”

“喔,我出来的急,到现在还没有吃,姐,你陪我去吃点吧。”韩晨腆着笑,知道他姐现在食不下咽。

初舞无奈看着韩晨,顿时心一软,依了他。

两个人来到食堂,这时候虽然是吃饭的高峰期,因为假期刚过,食堂里有些冷冷清清的。韩晨拿着她姐得饭卡,给初舞打了二两饭,其实他自己在家吃过了,为了哄着初舞吃些东西,也打了三两饭,撑不死。

“姐,这是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他夹了一块放到她的碗里。

初舞表情淡淡的,还是夹起了排骨,“明天要开学了,回去好好学习。”

韩晨点点头,心里闷着话,“姐,昨晚爸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初舞手一颤,弯了下嘴角,“我知道,我怎么会生他的气。”

韩晨挠了挠脑袋,他姐冷冷清清的样子倒是让他更加难受,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这样的局面他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昨晚上,韩德群一晚上都坐在客厅里,抽了一夜的烟,今早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父亲一夜之间沧桑了多年,双眼布满了红丝,他知道父亲是后悔了,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覆水难收。他叹了口气,撇撇嘴,还是让时间来淡忘吧。

临走的时候,初舞塞给他500元。韩晨说什么也肯拿,“姐,我现在有钱,你现在给我我回头就给花了,要不等下次你回去再给我吧。”

初舞拿不明白他的心思,看着他,一年而已,她的弟弟终于懂事了,她抿抿嘴欣慰的笑笑。“回头开学买复习资料都要花钱的,你先拿着。”

最后,韩晨拿着钱郁闷地回家去了。

开学后,初舞想趁着考研成绩没有出来日子,找份兼职,赚点生活费。只是她没想到,南舒玫会来她的学校。

第16章 第十六章

立春已过,N市的气温已经慢慢回升了,看着晴好的天气,楼下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晒被子。初舞想到昨晚睡觉冷冰冰的被子,他们宿舍又是在阴面,夜里她冻醒了好几回,决定也把被子晒一晒,她住在五楼,晒被子是个大工程,前前后后一共跑了三个来回,终于把被褥都给抱下来。

点多的光景,这时候阳光还不够强烈,她汲着棉拖鞋,靠在一旁的栏杆,气喘吁吁的拍着薄薄的被子,她的身体不好,搬了重物之后手就会不受控制的颤抖。休息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转身准备上楼,微微一瞥就扫到宿舍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她淡淡的瞥了一眼。

等她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自己的手机铃声。她快速打开门,从包里翻出手机,拿起了一看手机屏幕上又是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席浩泽的号码她没有存,可她一直记在心里。她皱皱眉看着闪烁的屏幕,迟疑了十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喂,哪位?”那边没有声音。初舞又喂了一声,她以为又是谁的恶作剧,微微恼怒正准备挂断时,那边终于传来了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线温柔,“小舞,是我。”

初舞蓦地一怔,轻轻柔柔的声音初舞听得不是很真切。

南舒玫掐着手,姣好的面容有些暗淡。她不敢说出“妈妈”那两个字,她怕她会拒绝她,甚至她都不敢打这个电话。

两端都默默无声。

许久,南舒玫微微地咳了一下,“我现在在你们公寓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初舞无力的吸一口气。只觉得心口生疼,身子越来越发软,如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最后颓然地往床板上一坐,床剧烈的一振,她双手捂住脸,痛苦的闭上眼睛。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她才站起来,套上衣服和鞋子,拿着自己的简历准备去一家公司面试。

那辆黑色的轿车依旧在那个位置,她已经擦到车里的人了,一步一步的靠近时,她的表情越发的平静如水,心却如同波涛汹涌的浪潮一般翻滚着。她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走过去就好。

隔着几步之遥,她的双脚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迈不出一步。

车里的人也发现了她,车门打开时,南舒玫面上带着隐隐的喜色,脚步急急地走到初舞身边,嘴角动了动,“小舞,我们找个地方说吧。”等了半个多小时,她以为初舞不会见她了,刚刚看到她的身影,那一刻的欣喜难以言喻。看着近在眼前的她,她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她,只不过当她怔怔的伸出手时,初舞快速的一瞥躲开来,她失落落的缩回手。

初舞闻道一抹淡淡的馨香,南舒玫带着一顶紫色的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初舞干涩的抿抿嘴角,怎么来见她也要遮遮挡挡的。她心一抽,抬步就向前走去。南舒玫看到她要走,有些急,慌乱的就拉住她的手,初舞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停下脚步。

“能不能抽一点时间给我。”

初舞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明媚的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目。她看到了她的惴惴不安,她的殷殷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