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海棠无香,但这海棠却分明带着淡淡甜香,不是腻人的甜,而是饮过上好佳茗后,唇齿喉舌间余香袅袅,婉约悠扬的清甜。不知何处一阵风吹来,将海棠花瓣吹落,在这天地之间铺得寸许落花,浮香萦绕间花香直入肺腑,令人不觉醺醺然迷醉。

浮苏没来得及感慨这美景动人,只想吐槽待遇问题,为什么她推荐小光头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配置,小光头真让人嫉妒。眼看着就要被吃掉,浮苏试了试神识与剑意都无法破开这禁制后,就坦然坦荡地迎面看着小光头:“那缕上世的神识已消,这回你肯定要记得的,小光头,过后别拎着禅杖来砸我,怪我诱你禅心失守。”

这时候才感觉到那上世神识在的时候有多好,虽然她也有些惧,但更多的是安心。看着景唤一点点伸出手,不时有海棠花瓣从他指尖掌上飘落,洁白僧袍洁白的手,那般魅惑人心。原来,这世间最惊心动魄的也不过如眼前——神堕凡尘,美得仿如罂粟花,明知是堕入深渊将万劫不复,却依然为这种美所吸引着。

景唤的指尖。仿如花瓣一般落在浮苏的眉眼之间,以食指描摹着她的眉峰,浮苏眼皮轻颤几下微闭上,他的手指便又轻轻拂过眼。然后顺着鼻子落在唇上。软而润的唇触感十分令景唤满意,遂手指沿着下巴滑至脖颈,同时以唇舌抵唇舌,吸吮舔咬着弹软的唇瓣儿,间或钻入齿间缠绕不肯去。

虽然吃过景唤很多次,可这一次是如此不同,仅仅只是唇舌相抵,景唤的手还在她襟口轻拂,并没有深入,但她已浑身酥软。动情不已。景唤右手托着她的头。左手又很快从襟口滑落后腰。将她往他的怀里挤,似是恨不能一点空隙也没有一般。

唇舌乍一被放开,浮苏便喘着气伸手搂住景唤的脖颈。把原本就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口时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娇喘与娇软:“小光头,你好像愈发知情识趣了呀。”

“酸的?”景唤轻嗟一声,嘴巴咂着,唇舌间回荡着浮苏嘴中的味道。

刚吃完酸口的灵果,嘴里肯定是酸的嘛,那灵果带着点樱桃香气,却清酸多汁,无核而肉厚。浮苏庆幸自己没吃和蒜味道差不多的灵果,否则景唤一定会嫌弃这个吻的:“如果你不掐死我。而我们又有下回,下回一定甜的,小光头,你要这样着吗?”

说罢,浮苏臂部一用力,翻身瓜把小光头扑倒在身下,并以舔咬着小光头的耳朵,在他耳边一声长似一声的喘着温热的气息。小光头因她这动作竟在轻颤着,耳边的麻痒约也如她一般直入灵魂。然后,她就听到小光头在喊她的名字:“浮苏,浮苏…”

眼神**而急切的景唤用眼睛找着浮苏的眼睛,浮苏便起身坐在他肚子上,手一勾便要去解腰间的结。却莫名地停住动作,眼中似有些酸意浮上来,但很快又被她压下去,腰间的系带如柳丝一般委地。上衣一脱离束缚便如花瓣一般剥落,肚兜系带再一松,雪白的峰峦便在景唤的注视下荡起波澜来,更随着浮苏不住的动作绵绵不绝。

只见景唤微微抬起上身,将浮苏压得更靠近他胸前,尔后便以指尖拂过峰峦,停驻在顶端久久不肯去,也久久没有动作。浮苏感觉到景唤的呼吸都停住了,似乎已被眼前的风光彻底迷住心神。待到他再有呼吸时,热气喷礴而出,隔着一段距离熨帖在浮苏胸前,依旧滚烫得灸人。

“很美。”景唤言毕,托起峰峦到高处,又松手放开,失去支撑的峰峦重重荡起白浪。景唤眼神更加炽热,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快起来,如同以手拍打着浪花一般,将手置于峰峦下,轻轻往上托着拍着。

浮苏不可自抑地一声声长吟,就在她欲罢不能时,景唤一个错身又将她压于身下,然后俯首将那被拍打出一片轻粉的峰峦大口吞进口中。他的手则在另一边持续着拍打浪花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歇,直到他餮足不已,才转而将手沿着腰腹的曲线一点点向下滑去。

原本停留在胸前的脑袋也随之一点点吻下去,直到埋首于那正流水潺潺的蓊郁深处,才停下来。脑袋微抬起,手指挑入其间,将水液一点点引诱出来。待到浮苏忍不住尖叫着挺起腰身凑向景唤时,他才看着浮苏那已全然红透的身子一笑,声音也如同他的手一般滚烫地道:“你看你,这般容易动情,才不过起个头,你便一发不可收拾,待会儿你可怎么办才好。”

浮苏有点懵,这样轻佻却柔软炽热的语气,是哪一回也不曾有过的,不管小光头如何动情,他都不曾说过任何轻佻的言语。怎地这回小光头居然会说这话,他从前不最多是一句“不要”么。

就在她懵的同时,景唤以手挑开包裹着蕊珠的肉瓣,勾起便轻轻一拉,指尖轻弹着,浮苏乍才退去的潮水又一下被他的动作给挑弄出来。浮苏被他挑弄得直想叫他快一些,不要再这样戏弄她,咱们还是真刀真枪来吧,别整这些虚的了,没见她都…都湿透了么。

但景唤偏不如她愿,非一点点磨着她几近疯狂不可,直到她开口说:“小光头,我要你,我要你…别再逗弄我,我要你。”

“你要我做什么?”景唤忽略掉“小光头”三个字,只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要你”之上。

浮苏一听不对劲,这对话也太熟悉了些,怎么这么像h书里的桥段。答案一般是什么“我要你x我”、“我要你进来”之类的,然后接下来应该是小光头那手指什么什么,然后逼她非说“我要你的xx”。尼妹,这样发展下去可不行,咱还是得自力更生,宁可逆推,也不要开这个口。

怎么想就怎么做,浮苏双手一用力,坐起身来,看着景唤“嘿嘿嘿”笑三声,然后用力扑过去,在景唤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将小光头的灸热深深纳入体内。半伏在景唤身上坐起又复落下,或轻或重,或深或浅,这种可由自己掌控节奏的愉悦感,比让小光头来推倒她要高得多,因为她可以怎么愉悦怎么来,在身体的愉悦上,谁能比她更了解自己。

但是景唤很不满意被推倒,哪怕是在抽挺的当间,也翻身而过,将浮苏压在身下,一个重重顶入,戳得浮苏“啊”地一声叫唤。他这才满意地胡乱揉几把雪白峰峦,腰身一下重过一下地将浮苏顶得都已忘了要反扑,而是眯着眼睛,或轻或重地吟哦着,让身体的愉悦感在这一声声吟哦中渐渐攀高。

她一次又一次的涌出水泽,景唤便顺着这水泽更加深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光头从前虽然好本钱,但本钱好到现在这程度,浮苏还真没试过,而且她也不想试,她已经受不了了。身体上的愉悦一重重叠加,叠加到现在,她几乎进入了一个虚空境界,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一朵柔软的云托着浮在半空中,太多了,以至于她几近虚脱。

这种虚脱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上的,身体太强大也是个麻烦事呐!

在景唤终于停驻下时,四野的海棠花已用花瓣将他们深深裹在其间,偶露一片洁白的皮肤,更显得雪一般触目惊心。景唤仍旧停驻于她体内不肯离去,她嫌他重要推开他时,他却一侧身,反将她托在身上。

流光想钻出来看一眼,不过一瞧这画面,又赶紧缩回去。这两个有伤风化的家伙,也不想想它不过一初生剑灵,跟人类的小孩子似的,居然经常让它见着这样伤害脆弱心灵的画面,太…太不道德了。

“哼,这回看你们俩怎么处理,上世那缕神识在,还可以把谁吃谁这记忆封印起来,现在不在了,小光头,你就等着禅心失守,魔障滋生吧。还有浮苏这个吃货,等死吧你,小光头的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等你成为他心中魔障的那一刻,就是你被他掐死的时候,恭喜你,你离那一刻越来越近了!”

流光腹诽完,又过去好半天才从乾坤镯里钻出来,两人却还拥在一起,景唤已闭上眼睛,浮苏却骨溜溜着眼珠子四处乱瞧。落花如被,将两人的身体盖于其下,浮苏见流光出来,叹口气说:“流光,我怎么办。”

“吃完才来想怎么办,迟了。”

“你也知道我抵抗不了,意志力等于零,他不来推我,我都要推一推他,何况他主动来推我,我哪拒绝得下去。”

流光正待要嘴欠浮苏两句,却听到景唤扔出两个字来:“啰嗦。”

一听景唤开口,流光立马乖乖滚蛋,主人在上,小光头这是还没吃够的节奏。

第五十一章 海棠依旧在,满地落花红

流光一进乾坤镯不见后,景唤便抬手绕着浮苏的眉眼描画着,片刻后才轻笑出声道:“你想找人双修?”

“啊,呃…”这话题也太跳跃了,而且他还戳着她不肯离开呢,怎么谈起这个话题来,好生尴尬。

“我的人,谁人敢碰,莫要出去祸害旁人。”景唤说罢,俯首啜吮一下浮苏的唇瓣,眉目之间笑意布满清辉。但却使得浮苏知道,他不是在威胁她,而是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吃过他的肉后,别人的肉就想都不要再去想。

默默地看着景唤,浮苏奇怪得很,怎么这会景唤的脾气一点也不小光头,反而更偏向宸君,可又比宸君多几分邪性。这谁家魔头设下的陷阱,居然把小光头上世的本性勾出来,还给加持几分邪魔之气:“你还是景唤吗?”

双手往上一伸,将趴起来的浮苏又按回胸口,景唤随之一笑:“自是,不然你以为是谁人?”

“可…可为什么你一下子就变成这德性了。”浮苏心想着,要以后景唤都这样,更要人命。

“本性如此,你可曾被吓着。”

其实,浮苏这个问题要去问流光,流光就知道,宸君说是禅宗大能,可禅宗大能都是重度精神病患者。流光觉得从浮苏记忆里找到的这些形容词,简直就是为禅宗那些个大能们专门订制的,显得那么恰如其份。

在重度精神病患者的世界里,正常人才有精神病呐。浮苏记忆里还有一句话更是让流光对说这话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若自我疯魔。尔后清醒,再使人疯魔,最后世人皆顶礼膜拜于你,遂证道果。

然后。海棠花之上,景唤将被“吓着”的浮苏搂在怀里揉揉搓搓,不消片刻便再度逗弄得浮苏不住地喊“我要,你给我”,直到她不可自抑地用手将他的炙热塞进自己体内时,景唤才肯满足于她。海棠花香气愈发浓烈几分,树上的花瓣落下数寸,枝头却依然如红云衬绿玉,满树浅碧深红。

不知道过了几天,那陷阱才散去。这几天里。景唤就没停止过推倒她。待到禁制一消。海棠依旧在,满地落花红。浮苏在禁制消失之前已经察觉到,自行穿起衣裳。景唤也不再伸手来剥开她的衣服,也已自行着好在一边的石头上坐着。浮苏也懒得去看他什么表情神色,吃都已经吃成这样了,也没必要再担忧个什么,是死是活,总会有个结果,等着呗。

吃肉真危险呐,尤其是吃大能的肉。

禁制完全散去时,四周的山水都复能见,满山满谷的海棠花让本来的青山绿水显得分外香艳。浮苏着一身红衣坐于花瓣上。香气依旧萦绕鼻间久久不散,她在看向景唤,景唤的眼神正在一点点恢复清明,邪性一收,小光头身上自带的圣洁光圈又复出现。

他看向浮苏的目光是迷惘的,点点迷惘过后,又有些不知所措。浮苏暗叹,这才该是小光头应该有的神态举止:“景唤禅师,你可已全然清醒?”

景唤点头,却许久没有言语,只是呆着自己的手和身体,然后又看向浮苏:“浮苏师妹,我…”

“不必纠结,沧海界不讲究谁得为谁守身如玉,景唤禅师只当这一切没发生过罢,如果你希望忘掉这一段的记忆,只要你放开识海,我可以替你抹去。禅师是佛子下世,这些污糟糟的记忆抹去了也好,也免得我在你心志未坚前成为你修行路上的魔障。”浮苏也不太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态,她唯一知道的是,当她说完这番话时,心头既有几分苦涩,却更多的是一切分明的轻松。

“污糟糟”这个形容词让景唤眉头一皱,对他来说或许这几天的记忆很撼心神,但并不污糟。当这三个字从浮苏嘴里吐出来时,景唤下意识地便摇头,这记忆并不是污糟的,或有中魔修陷阱的愤怒,或有心神失守,但…

“浮苏师妹,你我都已届元婴,若蒙浮苏师妹不弃,愿与师妹结为道侣,未知师妹意下如何。”景唤想,这样就不会让浮苏感觉到这是污糟的事了,若结为道侣,此乃人伦大道,自会是美好之事。

这下轮到浮苏皱眉看景唤,她看向景唤此时的眼神,清澈如许,唯有一丝歉疚令这双眼睛蒙上些许尘埃。她不喜欢这样,或者说,她并没有多么喜欢景唤,这就像那个比喻——我喜欢吃鸡蛋,不代表我喜欢那只下蛋的鸡。这么一想,浮苏唯一能做的就是捂着脑袋,深深地觉得自己堕落,她就是那志屈从于身体的典型。

“我非元阴未破之身,只当风露一场便罢,景唤禅师不必因此横亘于怀。”话音落下,浮苏就听到流光问她“如果是宸君呢,虽然是一个人,但你总爱分为两个,所以我问你如果是宸君呢,你会怎么样”。浮苏一怔,如果是宸君…

她解开腰间系带时,想起的就是那个蹲在她腰间,替她系整理衣裳,结好系带的宸君。还有他修长十指挑动系带结成花结的情形,嗯,还有当时他将她搂在怀中说“谁人让你连痛快哭、欢乐笑都要强忍住,便斩了他”的声音,那一幕一幕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此时再回头去想,她脑海中甚至还有在庐山时,他一掌劈得她吐血,却在下一刻蹲下来替她穿上衣服,声音顿柔和下来的种种。是,她是很喜欢宸君,强大到令她心中顿生无上安全感,但她是不会点头答应。

“我在宸君眼里,如一颗尘沙,他偶流露的温柔,并不因我,而是因道宗。他看向我时,如同看沙漠里的一颗,只因与他故友有关,所以他便作停留。但是,流光,他看向我时的眼神,那般高山仰止,便蹲在我面前,我似也只能仰视着他。我知道,并非是他要如此,而仅仅是我的观感,可如果我一直这般去想,那只能是——齐大非偶,过尤不及,这句话我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一样通用。”浮苏很喜欢宸君在身边时的安全感,他温柔时,仿佛能给你全世界。但其实,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仿如永隔着一片星海。

流光难得地喟叹一声,浮苏说得对,整个星海的女修都仰慕着宸君时,却从来没有人在他身边作过停留。道宗登临沧海界时,宸君便已近登临上界的渡劫期大圆满境界,道宗离世后,不过数年宸君便临上界,数万年过去,宸君这般人,只怕早已不知到什么样的境界。

对浮办来说,宸君确实太过高山仰止,何况浮苏又最是擅长用一些有的没有的因由来作茧自缚:“努力变得更加强大吧,强大到有一天,你并不需要仰望他时,就可以了。”

“和宸君一样强大!有几个人能?”浮苏自嘲一笑。

宸君在上界或者更高的界位怎么样流光不知道,但是在沧海界,确实没有几人能和宸君比肩。流光只得默默不语,连安慰都无从安慰起,它是真没想到还有想安慰浮苏的那天呐,看来它还是本性太过善良呀。

因浮苏坚持,景唤又有些无措,只得暂停这个话题。两人各自收拾一番,这才驾上云海返回乘云宗去。在路上,浮苏一直没开口,她情绪有些低落,景唤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分明知道浮苏低落,却无法用言语去宽慰她,景唤认为这是他的错。

流光则暗暗想,只怕某天景唤想起今天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咬牙切齿。分明推过他好几回,却在被他推一回后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不添堵嘛。但流光什么也没说,现在浮苏这倒霉的已经够不开心了,自己还是别再给添不痛快为好。

“流光,我这是不是就算是喜欢宸君了?”快到乘云宗时,浮苏才这么问出一句来。

“废话,你要不喜欢宸君,你感伤个屁呀。”流光默默想,我觉得你不仅喜欢宸君,你其实对还没成为宸君的小光头也颇有感觉,只是这种喜欢远远不及宸君而已。如果说对宸君的喜欢到了爱恋的程度,那对小光头的喜欢就仅仅只能算是有好感。

“我喜欢他…道宗在上,这是件很糟糕的事啊!”浮苏简直觉得如丧考妣,整个人都蔫了。

流光忍不住笑,靠,这个女人不要太搞笑。喜欢上宸君她别的不想,先觉得这很糟糕,女人果然是异端,浮苏更是异端中的异端:“没事,宸君的爱慕者总也不会比当年主人的爱慕者糟糕吧,再爱慕也要注意保持距离,否则会被比主人还强大的祝安安给掐个半死。”

“爱不能得,迟早我也会生魔障的,我是他下世的魔障,他的上世又是我的魔障,真是冤孽。”浮苏说完叹口气,看向景唤的背影,然后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

她这样,流光真的同情不起来,越看越好笑好不好。

喂,浮苏,你真的确定宸君对你一点点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身为寂灭剑意的传承者,你要有充分的自信,当你最终修成无上剑意,你对宸君来说就是世间最美…味的存在!

第五十二章 一念起万法到,一念灭万法空

回到乘云宗后,浮苏和景唤先是去宗主长老们那里把事情当面呈报一遍,待宗主长老们问足后,两人才得以从大殿中出来。上元真人走在浮苏和景唤前边,却免不得频频回头去看浮苏和景唤,他觉得这两人之间颇不对劲,于是冲两人招招手。

自家徒弟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是悲,别人家的徒弟则带着愧疚和些许不安,且总是频频去看自家徒弟。虽说上元真人早有准备,总有一天自家弟会被别人家徒弟给惦记走,但目前明显还不是时候嘛,一想到浮苏为躲景唤一而再再而三出门都被遇上拎回来,上元真人就想拍拍浮苏的肩说:“要不别躲了,这都是命。”

浮苏和景唤站到上元真人面前,一个心里百味杂陈,一个则有些心虚:“师傅。”

景唤则施一礼:“上元真人。”

“走吧,上天衍峰说话去。”说罢,上元真人便让两个小辈随着他一道上飞行法器,不消片刻工夫便到天衍峰。到主峰殿阁上坐定后,上元真人便冲两小的道:“说吧,你们俩又怎么了?”

景唤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叫头一回吃人家闺女就被逮个正着,虽然没逮当场,这和当场也差不离。他们俩之间发生的那点事,他也没想能瞒得过上元真人的眼去。不过,上元真人,您为什么要用个又字!

睨一眼景唤,浮苏想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咱来坦白挹:“师傅,归来之时路上被魔修禁制所困,这几天都困在里面。”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说了,上元真人明白。不过上元真人却没纠缠在这事上,反而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十分触目惊心:“景唤,浮苏,你们俩可曾想过,魔修如此对付你们,必有其原因。冥渊魔修如何会轻易招惹四大宗门弟子,沧海界亦知冥渊有大图谋,但目前双方向安无事,便暂且各自准备。以备日后短兵相接的那一天。因此。你们两个人身上。必定有其他因由在,否则,魔修不必针对你们俩作局。”

“玄祖也不讲究这个吧。他或许就是见不得有人在旁边偷窥?”

“不,玄祖其人…”上元真人说到这才想起玄祖不能算人,魔身修至人身,玄祖自己对外,也从不以人自称:“如非必要,他不会与你们计较此等小事,就如同你们,可会对一个路过的凡世凡人专门作局?”

是不会,浮苏看一眼景唤,景唤也看着浮苏:“那会是为何事?”

这个上元真人可猜不透。天道莫测,人心也难测,魔心就更不好测了,如此上元真人也只得摆摆手说:“不管如何,你们二人小心着些总不会出错。”

真没法小心,浮苏现在特想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上元真人说一遍,估计那样上元真人就能帮她想想,到底她哪里招了谁惹了谁,这才使得自己运道差得都跌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师傅,玄祖这一出世,沧海界只怕会乱起来,可有商量好了如何应对吗?”

“这个你们不需要过问,等需要你们过问的时候,想必情形已然相当糟糕。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修行,至于前几天发生的事,男女之间,不外如是,既已过去,便莫挂怀。你们之间原也无是非对错,也无爱恨纠葛,如此便让它过去。景唤是禅修,更应懂下放下二字何等重要,尘心一空,万法俱到。至于浮苏,我道门素来讲道法自然,来则应,去则消,顺应己心而已。”上元真人还能怎么劝,难道跟景唤吼,你丫赶紧把我徒弟娶回家去。得了吧,大能下世,谁知道是哪位,将来徒弟沾不沾得着光且不说,别倒霉就算不错了,这样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浮苏其实真没什么,她又不是吃人一回二回,早把这事给放下了。她现在对自己吃小光头的肉一点也没感觉,当然,吃的时候是很有感觉的,吃过后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好不好,除了好吃、美味,旁的什么也没:“是,师傅,弟子明白。”

自家徒弟上元真人还是放心的,毕竟就像浮苏自己想的那样,上元真人也知道这不是第一回,所以自不会去过于担忧。他担忧的是景唤呐,如引导不善,只怕要成魔障,禅心一旦失守,景唤是大能下世,自能重立,关键是重立之后,浮苏的小命只怕就不归她自己了:“景唤可还有疑?”

“是,晚辈不明白,当时明明是我,却又不是我,似乎看着另一个自己,在说着做着一切,他归我支配,却又不完全归我支配,甚至他所言所行,我并不能尽数周知。”身体交缠并不曾让景唤为此禅心失守,他唯一迷惘的是他当时的状态,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明明是自己所做的,他却更像一个旁观者。旁观着自己当时行种种言种种,待到去回想时,记忆似又有所失,一切总像隔着一层帐幔,叫人看不清事情的全部。

“魔修功法罢了,你有上世,谁也说不清你上世是何人,有何种能耐,想必还是你上世的能耐守护了你,否则现在你定然根基不稳。其实,你能如此怕也是桩造化,如今你细细反思,当时种种是否皆暗合你禅宗所修之法。”禅宗的修法,上元真人自然懂得一些,但却没有向景唤点明,这需要他自身去悟。禅宗的修法中,最重要的一条是顿悟,一朝顿悟,坐地成佛——玩这种的最招人恨,旁人修万千载,他不过一念起万法到,一念灭万法空,而后佛成。

景唤似有所悟,向上元真人深深一施礼,侧身又向浮苏深深一施礼,然后转身大步而去,仿若一步一莲华,迎着山间夕照,如同要就此踩莲台、披金光,重证果位。

略有些痴地看着景唤的背影,浮苏去看上元真人:“师傅,景唤禅师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极好的事,虽不知他心中所悟,但此一去,必然修为大涨。浮苏,你若还不长进,你种的那些因只怕很快就要结出坏果子来。”上元真人本是想替浮苏挡一挡,哪想眼下挡得很好,却也随之送景唤一驾青云,使他有青云直上之便。

“横竖不就是个死字,我得道宗传承,他若真能全得回上传承,我才要高兴呢。就怕…就怕他得个半罐子水,那样我才真的要吃坏果子。师傅,倘若我真不小心吃下坏果子,您一要帮我保下三魂七魄,找个好去处呀。”浮苏现在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这是沧海界,肉身陨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存着三魂七魄,找具好身躯夺舍便是,不过正道夺舍,一般要选那垂死之人,且本身要资质不错的,至于凡世的小病小痛,对修道之人来说,不过等闲小事尔。

“你现在心中是连怕字都没有了,倒也好,剑修一道,若心存畏惧,如何持剑一往无前。”上元真人说完又问了问浮苏最近的修炼情况,见她始终不见突破元婴期之法,上元真人也奇怪。按说浮苏能悟得无上剑意,修为进境也会随之水涨船高,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但浮苏却不是。她的剑意已臻第四重,且又得道宗那劈山一剑传承,按说早该突破元婴桎梏,入出窍之境,难道浮苏的资质真有这么差?

浮苏也怀疑自己这具身躯真的资质不成,使叹道:“师傅,您说我是不是资质也太差了点,魂魄再强大,没有身体支撑也是一场空呐。”

虽然上元真人也有此想法,但却不能这么泄了浮苏的气,便道:“若无资质,哪容得你修至元婴,世间能修至元婴者,虽不说资质上佳,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想必你是不得其法,这几日便日日来听为师给小童们布道,虽则只是简单的基础之说,但也无妨一听。内心求法是强法,但却如同禅宗修法一般…嗯?禅宗修法!”

一听到“如同禅宗修法”,浮苏也傻了:“师傅,这难道还有什么干系吗?”

“干系大了,我看你简直就是为景唤准备的!”上元真人话一说完,流光就从乾坤镯城蹿出来,上元真人一看轻弹一下流光说:“怎么又把你给炸出来了。”

“你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浮苏是为景唤准备的,不过,差别在于到底是魔修准备的还是天道准备的,这两者之间差很多。如果是魔修,浮苏,你还是赶紧找个个界面躲一躲,沧海界太危险了。如果是天道,那你还真没法躲,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天道肯定会补偿给你。”流光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得,她就是个负责带人过关的炮灰队友,而且还是系统给安排的,这真让人想投诉写程序的混帐,以及游戏运营商,也太扯谈了点。虽说会给她另外建号重修的机会,还可能是个好号,但她不喜欢,她就喜欢现在这个号,她不是大能,不想玩转世重修:“若我拒绝这宿命,会怎样?”

流光答道:“如果是魔修,他们自会有阴损的招儿让你无法拒绝,要是天道的话,会天打雷劈吧。浮苏,你无法突破元婴至出窍,是不是和你心里拒绝这宿命有关?”

“那我宁愿永不再进境,生命可以短暂,但不可被操纵。”

一听这话,流光就又开始念叨——寂灭剑意绝对是世间最讨嫌的剑意。

第五十三章 爱若卑委入尘,必遭践踏

流光所无法理解的,上元真人却能理解,剑修本就是这世间最不爱低头,最不屈服的一群人。他们相信自己手里的剑,可为他们斩破一切不公与不平,所以他们需要心中无有畏惧。不管操纵他们生命的手来自于天道或是魔道,这都是不可能被他们接受的,如同道宗,宁愿自灭魂魄,也不愿屈服于暗中操纵的手。

一到道宗身上,流光又有点能懂,这就是一群不作死不能活的异端。

回到庐山,浮苏一步入大殿,在浮光渐淡的殿阁中,她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却并不打坐入定,而是支着下巴在那里胡思乱想。流光见状立刻断开神识,它大概能猜得出来浮苏要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宸君怎么怎么样,小光头怎么怎么样,肉怎么怎么样。

其实,流光还真是误会了,浮苏这回想的都是正经的:“如果不接受这宿命的结果就是我只剩下几百年可活,其实也不吃亏,几百年呐。在现代人再怎么接受宿命也就一百上下,左右都不亏,我才不要顺应这一切安排。再说,不管是魔修还是天道,他们凭什么操纵我,最好不要让我有得成大道的那一天,否则…咳,算了,打也打不过。”

迅速认清事实后,浮苏心就安定下来,无非一死,有什么可惧怕的。再大不过魂飞魄散,这又有什么可畏惧,人终将要一死,自己弄死自己也比被魔修或天道折腾死要好。念头一落定,浮苏就开始认真修炼。能不死当然不死为好,难道还有谁真能活到腻味么。

数月后,就在她为自己突破元婴桎梏,神识脱于体窍而惊喜欢呼时。她听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消息。有个人连破两个境界,且再得上世传承,不用细琢磨了,这人就是景唤。破元婴、破出窍,如今已是化神境界,禅宗对境界的称呼自有一套,但沧海界以道门为盛,所以禅宗也沿用了这一套。

得到这消息,浮苏更觉得自己简直资质差到没治,喜悦也化作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不过。她又很快收拾起自己的种种情绪。继续修炼。出窍之后,她对“道”似有了更深的体悟。道门修法,“道”非天道之道。实是人间道,世间道,天地之间本来存在的万物之道。

顺应逆反、生老病死、忧思悲恐凡此种种,皆是人之选择,并非出自于天道安排。流光曾经说过,天道的存在只是平衡与制衡,并不对人的命运作出安排。

“等等,这样的话,我的宿命和天道也不相干呐。”浮苏傻傻地问出一句来。

“天道是不对人的命运作出安排,但意味着天道不能这么做。且如果你的出现本身就是天道所安排。天道理所当然会有所安排,这和天道不干涉人之选择这一点并不冲突。你可以不应命啊,天道不会强要你应,不过你得掂量清楚罢了。”流光现在补起刀来境界大涨。

“我当然不应,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流光,谁若安排我,我就拎着你去揍他,揍不揍得倒另说,但态度要鲜明。”浮苏说完转眼就犯愁:“不过眼下,还是先想想景唤那里怎么办吧,他昨日便发来传音符邀我前去一叙,被我拿借口给推托了。今天他又发来,我算看出来了,如果我不去,他肯定会天天发一枚传音符来骚扰我。”

对浮苏前后骤然相反的反应态度,流光已经习惯到木然:“干我什么事,我就是一剑灵,不是你说的情感专家。而且那些什么破专家抵个鬼用,他们的那些破说法,在宸君面前压根没用。而且,你们之间有所谓的情感么,压根没有,那还情感专家个鬼啊!且是见不到,要我能见到,一定吐口火把那些专家烧成渣。”

专家们,为不祸害你们,要能回现代,我肯定不带流光回。

“算了,我待会儿去一趟,这里是乘云宗,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再说我还有师傅师兄给撑腰呢。”说到师兄,浮苏默默地想起沉渊来,不是别的,她觉得找个人一起过去安全点。谁让沉渊离庐山最近,本着远亲不如近邻的原则,浮苏自然会想到沉渊头上去。

流光赶紧制止她:“如果不想沉渊将来被宸君一杖拍死的话,你就别替他作死了。”

于是浮苏只得一个人去赶赴“沙场”,景唤在客峰住着,浮苏过去时,他正在院子里的青石台上静坐凝思,远望去,青山碧树之间,小光头仿如在向世间万物垂首传法。山风徐来,将树叶吹得落下几枚来,在景唤身周拂过,更显得景唤是那样——诱惑人心。

“景唤禅师,不知你传音与我有何事?”按说以前景唤都直接到庐山来找她,怎么现在反而传信让她过来了。

却见景唤在青石台上望过来,双目如同这周围的青山碧树一般清绝无尘:“浮苏,我拿你如何是好。”

怎么语气有点不同,以前都叫“浮苏师妹”的,而且还显得稍稍有点小客气。怎么,境界一高,连客气都没用了么,大能真不招人喜欢:“何必如此麻烦,您放下,我消去,师傅说得对,世间事还有什么经得起放下与淡去的。您身为大能下世,想必很好放下的是吧。”

青石台上,景唤眉峰皱起,似为这世间万物的悲辛怀无限忧慈:“浮苏,原本我应破化神入返虚,你应清楚,化神入返虚是大关,心中魔障将尤为明显。若魔障太过,则无法突破这一关卡。”

这个浮苏确实清楚,炼气、筑基、金丹是下三境,元婴、出窍、化神是中三境,返虚、大乘、渡劫是上三境。这上中下三境的第一个都是最难突破,心中魔障最容易突显的境界,因此,炼气、元婴、返虚便是九个境界中最难突破的:“是,我清楚,景唤禅师想说什么?”

“虽然不仅是你,但有你。那一日,虽不至令我失守,却已在我心中种下魔障。”景唤的眉峰依旧紧皱在一起没有放开,他没有想到,那几日的纠缠在他心中留下那么深的印记,以至于无法放下,便成魔障。这魔障并不深,但存在便不会轻易消去,除非…

“禅师是想要取我性命么?”浮苏忽地一声冷笑,看向景唤的眼神便顿时凌厉起来,你纵是大能,也不代表我就要毫不抵抗地赴死。

景唤摇头,道:“我想过这么做…”

“流光,出来。”

“我不,跟宸君打,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就在浮苏要怒而拎出棍子来揍人时,景唤的下半句来了:“但不舍,却不明我为何不舍。禅宗对心中魔障,从不手软,除你之外,所有魔障皆为我一一破去,只有你,那一刻分明手中禅杖要落下,也分明知道那时人不过只是我心中魔障,破去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仍旧不忍下手。浮苏,我该拿你怎么是好。”

怔然看向景唤,浮苏这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禅宗不禁男女之情,浮苏,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上回就问过了好不好,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喜欢吃肉不代表非要跟屠夫过一辈子。至于为什么不愿意,浮苏却没有去细究,不愿意难道还问自己为什么呀,反正不愿意就拒绝呗:“我待景唤禅师并无男女之情,是此,我不愿意。”

“嗯,等宸君得回传承与记忆她就能愿意了,所以宸君,努力!”流光淡定补充。

“滚蛋。”

“浮苏…”景唤皱眉,却又叹口气说:“罢了,也是我强人所难,就当我没说过。本就不该怪你,只不过因想解决得简单一些,却反让你我都为难。我心生魔障,乃我禅心不坚,本也与你无干,你先回庐山,待我再静思几日再找你叙话。”

驾一叶舟走人,浮苏忍不住想找个人来骂一骂,结果却不知道谁该骂。景唤不该骂,他其实没怪到她头上,宸君…宸君也不该骂,他早消失了,那她该骂谁,骂天道安排,骂命运不公。

不,坐而骂,何如挥而斩,所以需要具备强大力量。

“天机山在何处,在地图标记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天机山是道宗生前的道场所在,但陨仙山一战后,世人再去找道宗道场时,发现道场连同天机山都已不见踪影,矗立在原处的不过一虚影,那里早已成百里平原,道场已被连山拔走。

“不在沧海界,我知道怎么去,但你要想清楚,道宗传承也很有可能也是一种安排。浮苏,安世莲,向内心求法,这些和宸君都有所关联,宸君修得三**,其中有一法便是谙世,谙世、安世,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再及,禅宗功法和向内心求法,虽有区别,但本质相通,虽你是剑修,宸君是禅修,但这一切太巧合,巧合到你简直就是为他准备的…炉鼎。”流光一直不想说出这两个字来,浮苏心里一直是工具两个字,炉鼎二字比工具要更伤人得多。

“炉鼎…”如果流光说的是景唤,或者小光头,浮苏或许不会有太深的感触,但偏偏流光一直只说宸君。做她喜欢的人的炉鼎,这样的命运更让人不甘于屈服啊。

别人怎么喜欢浮苏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的喜欢她懂,纵然喜欢,也要喜欢得有尊严,爱若卑委入尘,必遭践踏。她不怕被践踏,但不愿卑委到失去自我,如果人连自己都嫌弃自己,那便真如一个词——生不如死。

第五十四章 鹤鸣渊开,云生幻象

等景唤再想起来找浮苏时,已是两天过去,可浮苏这人向来是想起什么是什么,上一刻想起下一刻就上赶着去了,这不,景唤在庐山上看着灵禽灵兽相与往来,却独独找不着那酷爱着红衣的秦浮苏。他还想得特通透,道侣不成,也可以继续为友朋,能为挚友刀山火海的人,当引为挚交。

嗯,他倒想通人,人不见了!问天衍峰上好几个人,都不知道浮苏去哪里,于是景唤琢磨片刻后决定去找另一个“浮苏”解决一下他们之间的“旧债”。上回是在天原魔修青冥老祖那里失去联络,这回要去找,自然还得上天原去,他曾在魔修浮苏身上下过小追踪咒,不过追踪咒期效有限,此时要再去找,且得费上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