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和清玄齐齐“嘁”一声,又齐声道:“哥,你多大人了,还争宠吃醋的。”

两人说完一模一样的话又互相看一眼,轻哼一声撇开脑袋去。真如见状更是抑制不住地笑开:“行了,赶紧领书上课去,别让教授久等,你们也上不了多久的课了,要珍惜。”

“知道了,秦院长。”

“昆仑,阿娘肯定只爱哥一个,我们都姓跟阿爹姓,偏只有哥跟阿娘姓,怪不得阿娘总得偏心眼向着哥呢。”

“是啊是啊,每次只要哥说定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哥说一不二,我们是说十都没有一,阿娘偏心啊!”

说完,昆仑和清玄又跟没吵过似的,亲亲热热把臂离去。留下真如在原地哭笑不得,这俩小的从小争风吃醋到现在,从小时候好意思哭着闹着满地打滚控诉浮苏偏心,到现在似嗔似怨的调侃。

待昆仑和清玄转身进了门洞后,真如便站在银杏树下,看看脚下那堆搬着食物的蚂蚁,又袖手仰面看向天空。二十年来,不仅学院成长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也在飞速成长。学院内学风浓郁,学院之外…

浮苏每每逛着如今的街道城市,都要感慨一次,比她那时候要好多了。城市干净整齐,因为灵气如被污秽所蒙,会大有损伤,为保护环境,保持生态完整,老子学院上下不知费了多少工夫,简直比教学生还用心地呵护着。

天蓝水清,所有的古代建筑都被很好的留存下来,北京几十年来一栋古建筑都没有拆除过,且耗资颇巨去修缮维护。不仅北京是这样,全国上下都是这样,但凡是古街,古建筑群都得到了很好的保存。路上车辆也不多,就算是已经到了07年,路上也以公交车和出租车为主,除了单位,私人很少购车。一是政府号召,二是学院宣传,三是领导效应。

唔…坐公交车说不定能碰上“小红爸爸”以及他所有的同事们哟,亲!

至于安全问题,谁来谁倒霉,也出过几次事故,不过哪个官员都没伤着,反而一次又一次验证了老子学院的强大,道家的强大。而且也并不是真就天天坐公交,那只是为宣传公共交通,每个月随机选两天乘坐公共交通,或公交车,或地铁,或出租车。

比如今天,浮苏就在地铁上听到欢呼声了,不过现今人们都是吃过见过的主,也算见怪不怪,最多上前求个合影什么的,签名则是不能随便求的!

听着耳边小声的讨论,浮苏觉得这样真好,房价没有飞涨,空气清新,没有毒大米苏丹红毒奶粉,这样的21世纪让她觉得自己没枉修一回仙,求一回长生。她不但掌握自己的命运,也小小的改变了这个家国的未来,让她更美更好更完整更平和。

“舍不得?”天宸问浮苏。

“嗯,她这么好,我更加舍不得离开,想看着她越来越好呀。”浮苏笑笑,又道:“没事,又不是不能再回来,以后还能回来的,而且,这里确实不适合长待。这些年毫无寸进就算了,还隐隐有倒退回去的迹象,那可不成。待过三五百年,灵脉成…那时候我也不能来跟他们抢,一两千年后再说吧,如果那时候我还想回来,就再来看看。”

“真如也很是不舍,只是他认为得让此界中人自行掌握他们自身的命运,而不是由他这个外人来操控。”天宸很认同,但家中上下的不舍他都看在眼里,连昆仑和清玄都不舍得离开,入微更是放不下这里的病人,在入微看来这里的医药仍旧落后到让人想哭。

“正是如此,暂别不是永别,倒也不用想这么多。”浮苏说完听到报站声,和天宸一起站到车门前。下车后,浮苏回首又看了一眼,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玻璃窗里每一个人脸上平和真实的笑脸,这让她觉得很满足。

我来,我并不征服,而是使她更好。

这一年道院在英美的学术交流十分成功,学院大放异彩,引得许多英美国家的年轻人也前来求学,一时间洋道士成了个极热的新词汇。次年,奥运,趁机捣鬼的被雷劈后,一切一帆风顺,顺利得让人都不敢相信。

九月,又一次开学典礼后,真如宣布卸任,由原常务副院长接管学院。

入微辞职,昆仑与清玄也从学院毕业,一家人齐聚在四合院里,除了一家五口外,四合院里还有个外人,那就是老道士。老道士知道他们要离去,早早就在四合院里待着,不论如何,总要亲眼来看看神奇的一幕,以及好好送别。

“道士啊,我估摸着你还有三五十好活,这些年就别再下山了,小心被捉去关起来研究长寿的奥秘。”浮苏“殷殷”叮嘱道。

“谁敢,雷劈死他。”道士十分自信,道士如今和天道关系很是不错,虽然无法和浮苏一样与天道进行神识上的沟通,但香都不用烧,只要他念叨,天道就肯定能出现。

“道长,珍重。”真如说罢,一施礼,谢道士这些年的支持和帮助,如果没有道士,学院不会这么顺利,不是道士与官方周旋,学院也不能迅速发展壮大。

道士还施一礼,道:“彼此珍重。”

此一别,山长水阔,无相会之期,远隔两界,也只好各自珍重。

 

第二七九章 安之若素

(嗯,上章应是一家六口,数死早!)

浮苏一家六口(这次绝对没算错)回到真仙界时,因为地球与真仙界的走私人口计划实施得十分不错,没有人再鼓捣着灭世。不过云门、无涯两宗那点破事还没结束,浮苏回到万鹤峰时,已经到最后阶段了,估计再有三五年就能完全把积年旧弊除净。云门无涯二宗再一次证实了一个道理——破坏容易建设难。

“林壑,祝安,天尊呢?”浮苏回万鹤峰,该在的都在,只除了天尊。

“天尊和始尊都已去往下世,真会挑时候回来,什么事都快结束了。这便是昆仑和清玄吧,来来来,见面礼收下。”林壑早就收到了消息,他可是天道化身,以前不知道什么都点不透,如今知道了,哪怕不是他辖区,他也照样一清二楚。

“林壑师叔好。”

“浮苏师伯,你怎么一消失就这么多年,看样子玩得很开心,都不知道回来看我们。”小容容已经长成了大容容,样貌偏似祝安,眉目神采却像林壑,看着就是个不显山不露水,骨子里蔫坏的。

“下回要去,一定捎你。”浮苏说着又问林壑:“我爹和淳一如何,淳一的伤势如何?”

林壑答道:“都好,淳一境界比真如高,伤得轻一些,早已经养好了。对了,鹿师娘给师姐生了个弟弟,叫沈安之,早些年取了字作若素。”

安之若素,浮苏深谙个中深义的一笑,道:“那我们小容容有没有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昆仑都暗恋失恋明恋被发好人卡许多回了。”

昆仑:…

小容容:“一定要吗?”

“难道不要吗?”昆仑十三岁的时候就暗恋隔壁班小姑娘。在昆仑少年心里。爱人或是被爱,都是人生中最必要的经历之一。不经历,如何知道其中酸甜苦辣,不经历,怎么会深谙个中真意。昆仑十岁时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追风少年啊,他认为学习、修炼和谈情说爱、旅行娱乐等种种才组成了真实的生活:“不饱谙世味,怎么超脱于红尘?不曾情深缘深。如何看开男欢女爱?”

听昆仑说完,就知道少年曾经死渣过。

“别理昆仑,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情爱是什么的‘熊孩子’。”在观念上,虽然清玄和昆仑是双胞胎,但却完全不同。清玄更喜欢用眼睛看,用自己的心去体会,而不是去经历,去参与其中。两人说不好谁高谁低,在修炼境界上都差不多。如果说清玄是万丈红尘过。纤毫不染身,那么昆仑就是深入俗世。游戏红尘。

然后昆仑和清玄又开始你追我赶了,分明二十出头的年龄,分明小时候就灵智已开,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俩天生就长不大,仿佛是把一个人的智商情商分给了两个人似的。

“对了,我那徒弟怎么样,虽说我托师兄照料,又托了爹关照,可我这师傅,实在有跟没有一样,也只能问问他们好不好了。”浮苏的徒弟也就阿凉一个,剩下那三个通通不作数。

“阿凉…咳,嫁给师弟了。”林壑直接就扔出一枚炸弹来,把浮苏炸得够呛。

一时间,浮苏都没能反应过来,她是托他们照顾阿凉,可没让他们照顾到结为夫妻的份上。虽说自家师弟是个好的,可这也太不地道了点吧,居然老牛吃嫩草…呃,嫩草什么的,就是被用来被老牛啃的,看一眼天宸,浮苏呵呵呵:“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的事,要是知道的话我就先去沧海界不回真仙界。徒弟大婚,人没法到就算了,贺仪不能不到啊!”

“等你,什么都黄了,我给你备了一份送去。不得不说,阿凉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把淳一填进坑里去,那得多高的手段呐。”林壑一直觉得淳一在某些方面是不可战胜的,阿凉那小丫头片子长得单薄不说,骨子里也略有些卑怯,这么又硬又冷又犟的,林壑觉得淳一肯定是眼睛和心都不好使了,才甘心情愿被阿凉坑。

“什么锅配什么盖,淳一那么温柔体贴悉心周到的人,一定能把阿凉彻底治愈的。不论生活给她多少伤害,淳一都能让阿凉重拾对生活的热爱。”浮苏感慨完,还“啊”了一声,然后抱剑回屋修炼去。她要再不修炼,境界八成得掉回去,好不容易靠功德成就上仙之位,她当然不乐意再掉回去。

天宸和真如、入微他们也都随之去静坐修炼,几十年在那灵气稀薄的地方待着,回到真仙界这样仙灵气充裕的地方,如果不静下来好好修炼一段时日,八成会因为受不了而走火入魔。半个月后,天宸第一个破关而出,留下话给浮苏和儿女们,他要回自在天一趟,一是处理些事情,二是把自在天的事务交接一下,有妻有儿女,谁还烦得去管那些事。而且,他当时发愿要去做的事,如今皆已完成,所以,他可自逍遥去,再不问天上地下或,只一心守着浮苏与儿女好好过日子便是。

浮苏出关时见天宸去了自在天,她心思一动,让林壑想办法送她去沧海界,既是为看看故人,也是为了解一下她走后那些值得八卦的恩怨情仇。林壑自然有办法,准备好东西,没过几天就把浮苏送到沧海界去了。

乘云宗中,苍诘正与安之练剑,浮苏才一过界来,苍诘便感应到了,收了剑指着西南对安之说:“你姐姐来了,速去迎她。”

安之闻言,大喜过望,不是因为浮苏来了,而是因为今天可以偷懒了:“是,爹,我去接姐姐。”

遂浮苏快到乘云宗所处的山脉时,便远远看到一长得肖似苍诘的修士驭剑而来。都不用介绍。浮苏便问道:“可是安之?”

“正是。姐,前些时候爹还说起你归来的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沧海界了,姐在他界玩得可好,可有带什么好吃好喝的回来。”安之虽然一次也没见过浮苏,可两人一见着就觉得亲切,浮苏其实也挺像苍诘的,就是分明像的五官。拼在她那张略显平板的脸上,真看不出丝毫苍诘的特点来。

“你怎么跟入微似的,别的不问,光问吃喝。”浮苏说着给安之一个乾坤镯,是入微淘汰下来,又舍不得扔的零嘴。

安之接过,一边往外掏着吃,一边与浮苏说着这些年乘云宗的种种。比如浮苏曾经的师傅,如今的师弟境界如何,还有宗正与某某某女修不得不说的三五事。另有沉渊与阿喵非说不可的暧昧互动,甚至还有淳一和阿凉的闺房私话。以及江崖被某个女修强势推倒的奇闻。把浮苏听得连呼痛快,尤其是听到江崖被逆推,这消息真是太美好了!

“姐,这些吃的都哪买的,太好吃了,我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吃食。姐,你带我去买好不好。”安之吃得泪流满面,实在是修士都不很注重吃喝,平日里发下来的食物什么的多半只是简单处理一下。苍诘和小鹿都不是会动手的主,平日里最多看到谁动手做好吃的去蹭点,所以安之在食物上一直十分凄凉呐。

“嗯,我回头看看能不能去,要是不能去我也没办法。”浮苏说着降下,两人已经到了天衍峰,苍诘正守在殿阁门前看着,见她来冲她招手而笑。浮苏见状扑过去,拖着苍诘的宽大袖子道:“爹啊,我可是又见着您了。”

苍诘戳开浮苏的脑门,道:“本来为父挺想见着你,可你这样,为父觉得相见果然不如怀念。”

宗正和沉渊他们也迎出门来,宗正已经是渡劫大圆满,大概不日便要渡劫,浮苏见状又上前施礼,一一问候后与宗正道:“宗正师兄,不如一起去真仙界啊,如今真仙界大定,师兄若是去了我们又可得聚首了。对,以后都飞升真仙界,这样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真仙界哪里是这么好飞升的,不是谁都有这般气运和实力。”宗正含笑摇头,真仙界谁不想去,三大上界之一呐。

“诶,运作运作嘛,总会有办法的,各界本不通,我们私底下不也可想办法来往么。回头我跟林壑商量商量,肯定能找出办法来,又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浮苏说着又看向苍诘,问是否可行,苍诘不置可否,但没说不可以,在苍诘那儿就等同于默认此事可行。

沉渊也已经渡劫大圆满,恐怕还要早于宗正,浮苏站在他身边就觉得劫雷仿佛随时可能劈下来。再看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也都差不多,不过早晚的事,这三五年里应该都会渡劫飞升。不过渡劫不是人人都能成功,这个要看机缘气运,所以浮苏虽有办法把他们拉上真仙界去,但却无法保障每个人都能渡劫成功飞升上界。

“若能相聚就最好了,少了谁都觉得不完全呢,以前不觉得,如今见了浮苏师妹归来,更不想轻易说别离事了。”红尘轻叹一声道。

“正应如此,那就让我们来日真仙界重聚首。”浮苏说完扭头四顾,她在找淳一,把她徒弟给啃了,难道不该出来说说话吗?

第二八零章 谢你能来

两百年后,真仙界。

约好重聚首的十一个师兄妹,如今已在万鹤峰上把酒言欢,相视一笑,他们是真正又在一起了。时光如同美酒,在别离之后将情谊窖藏出岁月的厚重及相聚的甘芳,此时纵酒不醉人,只彼此相顾而坐便能使他们醉倒。只是淳一和阿凉仍旧缺席,淳一有他的责任,乘云宗如今在他执掌之下更上数层楼。

“怎么不见我们妹夫,上哪里去了?”白重喝罢酒,问起天宸来。

“咱们师兄妹喝酒聚会,找他做什么,你们不也没带师嫂和师姐夫么,怎么光指着我说呀。”浮苏给白重倒上酒,看向沉渊,唔…我家二师兄真绝色,光看着就能当下酒菜多喝上一坛子。

沉渊把手伸向浮苏,遮了她的眼睛,省得那俩贼眼把他给沁着:“别多看,一来师兄是你嫂师嫂的,二来我师妹夫你师兄打不过。”

“噗”地一声,不少人都把酒给喷了,沉渊果然高冷,连笑话说出来的感觉都是又高又冷的。宗正给一干师弟师妹把酒满上,说道:“浮苏师妹,前几日听林壑师弟说,就在这两三天里天尊就要归位,怎么到今日还不见归来?”

闻言,浮苏道:“算着就这几天,不过天尊的事谁说得准,没准她就是重新证位了也不乐意归来呢。别人不好说,若是天尊嘛,必然有的是法子留在那里不动。”

“那倒也是,我们也是想见识见识天尊风采。”众人都附和,天尊这样的道门大能谁不想见见,道门三尊里,也就坑货那不着调的才人人又想见又觉得见了肯定麻烦,于是敬而远之。

“都到真仙界了,想见天尊不过是早晚的事。不急。”浮苏说着就见天际一片彩云飞来,浮苏轻笑一声,指着那片云彩说道:“看。那不就是天尊归来了。”

天尊归来时仍是上世的样貌,却有些细微的改变。众人纷纷与天尊拜见过,才又重新坐下。天尊也没走,跟大家伙一起坐下饮酒,谈谈自己此回下世遇上的倒霉事,不过区区二百多年就归位,肯定是资质太逆天。不过一逆天资质不代表一帆风顺,天尊这回下世。过得那叫一个憋屈,差一点就被人当成炉鼎给享用了。如果不是天尊实在武力值超级高,偶尔还能大爆发,只怕这一世就真是要被狗啃去一大口肉。

“老娘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天尊一句话结束话题。

黄昏时分。一众师兄妹们各自散去,除浮苏外,他们都不住万鹤峰,而是在附近的山峰上居住。浮苏则转回殿阁去找自家亲亲爱爱的儿女们去,至于天宸。前几天出门给光头们课经授法去了。一进殿阁,浮苏就看到昆仑在和清玄闹腾,真如和入微在一旁跟没看见似地摆出一桌子好吃好喝来,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昆仑和清玄闹。

走到入微身边坐下,浮苏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一包姜糖。”入微把装了姜糖的盘子递给浮苏。示意浮苏吃一块。

这姜糖也不知道入微上哪里买来的,味道十分特别,不是那种传统的如同麦芽糖一样的姜糖,而是红糖酽酽地渍了,一重又一重地拿糖反复蒸晒晾,到最后吃到嘴里是辛温的姜味,甜润的甘蔗味,姜糖本身也是半透明的橙红色。倒不是凡世的吃食,而是真仙界的小零嘴,姜和甘蔗都是入微从地球带来的种子,种下后没想竟带了灵气,虽比不得高阶灵药,但做做零食绝对足够了。

“这俩没出息的!”浮苏说完,又吃了一块,味道果然好得很。

正在一家子笑笑闹闹时,林壑忽然从外边飞进来,道:“师姐,逆世…逆世动手了。”

“什么?”浮苏这时才想起来,逆世其实一直没有对沧海界出手过,逆世一直是反天道的,这次动手又从何动起,怎么动?浮苏实在想不出来,连忙把林壑迎过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逆世对谁动手了?”

“还能是谁,乘云宗,是乘云宗!逆世推演很久,才演算到沧海界的气运在乘云宗,乘云宗所属的山脉正是沧海界主灵脉所在,主灵脉一损,天道在沧海界就会丝毫不起作用。逆世毁了沧海界主灵脉后,只怕主要一步一步毁去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的主灵脉,逆世…师姐可还记得魔种的事?”林壑问道。

浮苏点点头,她悲剧的来源嘛,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当然,不过我的血脉已经转化。”

“其实是魔身还是道身都没有关系,关键的还是在道种与魔种,身体由神魂控制,道种与魔种却是控制神魂的。”林壑一时间想起了许多人,因为很多人当初都被怀疑过,而且他们也自我怀疑着:“师姐,这么些年过去,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只怕早已布满逆世的人。逆世这是真正要举世全毁,要把天道对所有世界的制约都除去,他是自己要做天道啊!”

“淳一那边,怎么样?”浮苏问道。

“淳一是师傅的弟子,逆世与师傅到底有旧,大约只会毁乘云宗,不会伤及淳一和阿凉。但对淳一来说,乘云宗早已如他骨血,乘云宗若是没了,他怎么也不会肯偏安一隅。”林壑对逆世的计划一点也瞧不上,逆世有办法轻易毁去沧海界的主灵脉,但逆世种下的道种,并非每一个人都有那样的能耐。而且,真当天道是死的吗,天道在每一界都有至少一个化身,林壑一点都不担心天道会被反掉。

天道既人心,逆世是反不了的。

“我们走!”浮苏说着就要赶往沧海界,但是人才到殿阁外,就收到了苍诘发来的玉符,让她不用担心,他会去沧海界处理此事。有秦圣前往,浮苏自然不需再去,只需等待苍诘与淳一他们归来既可。

浮苏真是没想到,逆世居然布下这么大一局,不过只是个注定要失败的局。天道既然能镇压一回,肯定能镇压第二回,何况,上回有苍诘出谋划策,这回可没有,不但没有,苍诘还肯定要扯后腿。

在忧心忡忡之中等了四个多月后,浮苏终于又收到了苍诘的玉符:“淳一尚好,乘云宗亦无事,只乘云宗如今纷乱,需淳一坐镇,渡劫飞升之事需再过百年。此后,沧海再无大劫难,除非是此界中人自己不想好生过下去。”

至此,沧海劫才平,三千大世界与十万小世界中,不知多少界发生了类似的事,不过大抵都平安渡过,也有小部分小世界主灵脉被毁去。一般来说,主灵脉被毁,只会出现如同地球那样的变化来,环境变差,灵气涣散,人心浮躁,以及再难出修士。但也和地球一样,只要有心灵脉还能重新蕴养,一切秩序都还能重新建立。

几日后,天宸归来,给光头们课经授法,一去就是多半年,虽然时时通讯,也不时回来,但不把佛门那些事安下来,天宸也无法彻底安稳地过日子。这次归来,佛门诸事便可彻底放下,自在天的事务已交接出去,佛门亦缘法了结,天宸真正是自由之身了。

“那么,我的仙子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呢?”天宸揽着浮苏,在月色之下轻声呵气着在她耳边问道。

“周游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怎么样?”周游世界这样的梦想太容易实现,那就把所有世界都算在里边,这个梦想就够大而且足够充实他们漫长的生命。

“相当不错,仙子说什么都是好的,要带上真如他们四个吗?”天宸当然不很想带,毕竟他们四个都已经成年很久很久了,哪里还需要天天带在身边。就是那俩天天抢东抢西,争东争西的也都二百多了。

“不带,就你和我,好不好?”这二百年腻在一起,怎么都腻够了,日后隔一段时间见面吃吃喝喝谈谈说说就行,而且,他们也应该有他们自己的舞台和人生。

“好。”天宸含笑答应,俯身吻在浮苏眉心,道:“日后仙子指哪,我便跟哪,永生永世不相离。”

“嗯。”浮苏亦回以笑容,揽着天宸的脖子,心中感慨万千,却只得一句:“天宸,你是我最好的奖励。”

奖励我捱过孤独的岁月,奖励我不屈地追寻掌控命运的能力,奖励我不认输不低头时的勇气,奖励我从不曾放弃停止向前的坚持,奖励我成为了这样的自己,而不是其他。

还有,谢谢!谢你在三千大世界,十万小时界里能与我遇见,谢你在漫长而孤独岁月里不分昼夜的相伴,谢你你在我人生路上不屈不挠地陪同向前,尘世百代,人间亿万,谢你能来。

天宸看向浮苏,此时已不需多言,你心所想我懂,如此正好。

永远喜欢这个好字,它完整而简单,是祝愿是期待,亦是描述与结论,甚至既是终点也是新的起点。

我们都将拥有更好的明天,以及回味时很好的昨天和好的今天。

(正文完结,续篇写浮苏下世哟~)

第二八一章 续:当我来世(1)

阿苏第一百零一次被师傅踢出丹房,被她炼废的那炉丹药也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脸上、身上和四周。阿苏惨兮兮捡了其中一颗放进嘴里,很快就跳起来扣喉咙,吐完丹药阿苏又伤心又不解,分明都是上好的灵药,怎么一进炉就被她炼成了光凭味道都能毒死人的丹药呢?

嘤嘤嘤,好忧伤呐。

“阿苏,师傅让你去采兰章草,你赶紧出门去吧,这段时间别出现在师傅面前了。师傅觉得他一世英明全被你给毁了,除了生你的气,他还跟自己生着气呢。”跟阿苏说话的是阿苏的师兄韩默,说实话,他挺同情自家阿苏小师妹的,不过能把上好灵药炼成这鬼样,其实也一样需要天赋是吧。

“噢,好。”阿苏苦着张脸往外走,下山后,阿苏仍然在问自己,是不是没有炼丹的天份呢。如果有,什么时候才会显现这份天赋,如果没有的话又该怎么办,转炼器或炼符的话师傅肯定不会允许的,师傅最有可能让她去干的就是管理灵药园,这也是她唯一仅剩下的一点能耐了。

往木兰山脉中飞去,阿苏修为不高只能靠飞行法器辅以飞行阵法才能飞行,炼丹的丹修一般都是靠丹药提升修为的,阿苏一直炼不出好丹药来,当然修为平平,加上她才不过二十出头,在修士中简直就是个大型幼|童。木兰山值春,漫山开着淡紫木兰花,阿苏收起飞行法器落在木兰花林中,兰章草多生在木兰花树下,并不是很珍贵的药材,且是见风就长的,不过兰章草有个妙用,加在丹药里可以提升丹药的稳定性。延长灵药的保存期限。

一般高阶的灵药才用玉瓶辅以灵阵存放,普通的丹药是没有这样好的贮存条件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兰章草。阿苏伸手一割就是一片兰章草被收入乾坤袋中。才收完,那兰章节就又长起数寸来。阿苏四下环顾一下。木兰山脉中还有许多其他灵药,阿苏觉得为了避免师傅太久不理会自己,还是顺便多捎点灵药回去赔罪吧。

向西是木兰山脉中的大隐峰,听闻有一位极厉害极厉害的仙尊隐居在那里,只不过谁也不曾见过仙师的面,甚至连仙师是不是真的隐居在这里都没有人知晓。不过大隐峰很安全,不管低阶高阶的灵兽都不敢在大隐峰伤人。阿苏记得师兄说过,在木兰山脉采灵药,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大隐峰,因为大隐峰最安全。灵药也不比别的地方少。

越过几条溪涧,几次右转几次左转后,阿苏发现自己迷路了。她并非不认路的人,只是一来大隐峰来得不多,二来这里的地形确实有点复杂。连师兄他们也不敢说能全记住大隐峰的地形地貌。阿苏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想了想,朝刚才没有选过的方向走去,又转了好几圈后,居然被她找到一架铁索桥。

站在铁索桥前。阿苏考虑了很久要不要过去:“过去吧不一定找得到路,不过去吧我已经找不到路了,算了,还是过去吧,好在我也不怕高。”

铁索桥险险地架在万丈深渊之上,对面是烟云缭绕不见山,阿苏其实挺担心的,因为看不见,人都这样,对看不清的东西心里容易生恐惧心。不过已经到进退维谷的地步了,阿苏伸高手臂大喊一声给自己鼓劲:“啊…对面的人听着,我一听会过去的!”

然后,阿苏义无反顾,抱定牺牲的大无畏精神跨上铁索桥。奇怪的是铁索桥居然很安稳,她踩上去的,竟一点晃动轻响都没有,仿佛就像石头搭的桥一般,坚固可靠让人觉得踏实。阿苏心中大定,散去几分恐惧,开始慢慢地向前走,越走得远便越有信心脚下自然就快起来。

穿过重重云雾,阿苏渐渐看清对面山崖的状况,然后阿苏就被闪瞎了眼,山崖边上开着的好像是七叶珠兰,那可是很高级的灵药,就连阿苏的师傅都不敢轻易开炉炼的珍重药材。越走近,阿苏就觉得心肝越难以随,因为这里简直是灵药的国度:“受不了,受不了,这里怎么全是高阶灵药,连千年瑶果都有,我都受不了,要是师傅来这里,肯定当场就要吓得魂飞魄散。”

阿苏欣喜之余便要蹲下来采上几株,不过她还没伸手就想起大隐峰的传说来,如果说大隐峰真的有位仙尊隐居的话,那么眼前这座肯定才是真正的大隐峰,而那位仙尊就隐居在此:“请问,有人吗?我是入云宗门下弟子阿苏…我要采药了,没人回答的话,我就当是可以采喽…我真的要采啦,七叶珠兰啊,还有千年瑶果…”

喊半天没见人吭声,阿苏想如果仙尊真的隐居在此,那么她这么一通喊,仙尊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阿苏果断决定,蹲下来采药,像这种高阶灵药,要很仔细地,肯定不能像兰章草那样对待。用玉锄细细翻开灵药周围的泥沙,连一丝根茎阿苏都不敢让它有损伤,幸好平时师傅怕她可能遇上灵药,给了她可以存放灵药的玉匣。

迅速打开玉匣,将一株七叶珠兰放进去,没动静,再挖一株,还是没动静,那就继续挖。阿苏还是不贪的,挖三株七叶珠兰后就住手了,转身就盯上了更高一阶的石壁上的千年瑶果——渡劫丹最重要灵药之一。左看看,右看看,阿苏飞身上前,站到石壁下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伸手便要采摘瑶果。

恰此时,一阵阴风自阿苏手底下吹过,带着一丝不可闻的腥臭却也都被千年瑶果成熟的浓郁果香所压下去,阿苏一点也没闻出来,只感觉有些凉,却以为是山风吹过来。阿苏手才沾上千年瑶果的藤叶,就吓出一声冷汗来,在她左侧,一只张着血盆“小口”的灵禽正在虎视眈眈地看向她,似乎只要她再动一动,那羽毛华光耀眼,异彩纷呈的灵禽就会来咬死她。

“我…我问过的。”阿苏动也不敢动,整个人都僵在那里,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被那看起来就很风骚的鸟给弄死:“要不我不采了,你别咬我?”

那鸟的喙泛着诡异的红光,似乎有毒,阿苏这下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早知道采了七叶珠兰就走,贪心果然是全天下最坏的毛病。阿苏身体僵得不行时,那鸟还死死地盯着她,不曾有丝毫放松的时候,阿苏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身子,手不小心便冲那鸟去了,大概是这动作被那鸟判定为攻击,那鸟毫不留情地就是重重一啄。

“嗷…”阿苏泪流满面,又像是被烫伤那样火辣辣的感觉,又像是被刀子割伤的巨痛感,这下阿苏再也坚持不住了,“嘭”的一声坠地,山中地面全是硬石,阿苏以为自己肯定会砸得个头破血流、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不过落地后,应该有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感觉软软的还温温的,阿苏扭扭身体,略感意外:“呀?怎么好像不疼!”

“你再扭腰试试!”天宸本是过来救人,没想还不及有什么动作就被压倒,天宸顿觉他大约欠了她很多辈子,否则怎么一见面就是被压倒。他不过出门去访友,没想设下的禁制被撞破了,能撞破他设下禁制的人只有一个——他家仙子。她还不知死活地扭来扭去,不知道几十年没开荤的禁欲者会非常可怕吗!

阿苏一下子被云霞染红了脸,二话不说赶紧站起来,但是那鸟居然还不打算放过她,又扑上来要啄她。那鸟实在厉害,阿苏又已经被啄了一口,想挡时发现灵力完全不听使唤不说,还浑身上下疼得要命。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被啄一口时,方才被她压倒的人出手了,只一出手,袖底一股气流便将那鸟吹远了,那人还低骂了一句:“吃本君的喝本君的,还赖着本君的地盘,居然敢欺我的人,当我是死的。”

后头的话阿苏没注意,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前面半句给吸引去了——吃本君的喝本君的,还赖着本君的地盘。多明显,眼前这位就是隐居在大隐山的仙尊:“您就是那位仙尊?”

天宸看着小心翼翼问他话,一副谨小慎微的样,不知道是该留着日后取笑她,还是嫌弃这没胆的样:“正是,可知此处是禁地,不请而入闯到本君山中来,可知罪。”

“我事先招呼过了,没人答应我就当默许,而且您堂堂仙尊,住的地方怎么可以不设个禁制呢。我还没怪你呢,种这么些高阶灵药在这里还不设禁制,谁看到会不过来呀,害得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这下死了,还不知道有命没命呢。我师兄说得对,有再多好东西,没命享受也是白搭,什么也不比命更要紧…”阿苏捂着胳膊,怒目而视,她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命都要没了,难道还要前怕狼后怕虎,怎么也要…过把瘾再死?

天宸这时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眉头深锁,那该死的扁毛畜生,回头就捉了炖汤给他家仙子补一补。

第二八二章 续:当我来世(2)

咬了阿苏的那只鸟是金乌,俗名作太阳鸟,被金乌咬上一口,就阿苏这样的小身板,不死也伤,所以阿苏的感觉是正确的。天宸暗中庆幸,今日来得早,虽说此身死彼身生,可天宸也看不得阿苏受半分伤害,否则又何必隐居在离入云宗这般近的木兰山脉中。

阿苏嘀嘀咕咕好半会后,感觉到自己大概这回真的要把命送在这里,也不嚷了,找块石头坐下,她可没觉得自己来挖人家灵药,人家仙尊还能救她。所以她把自己短暂的人生回想了一遍,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傅抢到入云宗做小道童,长大了就跟着学炼丹,虽一事无成吧,可也没什么大起大落,人生算是平静和缓。也不能说没遗憾,比如她还没吃到师兄的肉呢,师兄多好看多好看呀。

心里想到这个,阿苏就不自觉叹口气:“唉,不知道我美好动人的师兄最终要被谁家女修采撷去。”

嗯?这话外音听着像是在说“好遗憾我没吃到”,天宸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虽说已是下世,可这种对美貌的追求一点没变,越好看的男修越能打动她。再咬牙切齿,难道他好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就没发现他更好看吗?至少比他那什么师兄好看上许多,她就从来不懂得欣赏欣赏他,光会欣赏些不相干的人。

“不想死就跟来。”天宸没好气,真想把这没良心的给扔一边让她自生自灭去,可看着那耷头垮脸的可怜样,天宸又狠不下心,只能自己跟自己生着气地往里走。

阿苏猛地站起来,喜出望外地冲着背影跟上去,犹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仙尊,您…您肯救我?”

天宸回头看阿苏一眼,阿苏的声音十分清甜绵软,吐字完全都是轻轻上扬的感觉,尤其是喊“仙尊”的时候。飞珠溅玉亦不能相比。他家仙子啊,不是浑身甜软的香,就是声音清美甘醇,像桂花酿的米酒香气是甜的,喝下去是甜的,连回味都是甜的。

不过,一张嘴能气死人的毛病一点没变:“死在我这别脏了地方。”

阿苏莫明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说话都像喷毒一样的。好难听。阿苏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印象里仙尊都应该是清傲矜持的。而不应该像眼前这位仙尊这样脾气不好,话也难听:“多谢仙尊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你预备怎么报答本君?”天宸实在不能忍了,看着可口清脆的阿苏,素了这几十年的天宸预备早日开荤。实在是方才阿苏在他身上扭腰扭得太过*蚀骨,天宸本来定力不错,否则早在十几岁时就找阿苏去了,结果阿苏自己送上门,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啊…”阿苏是被他那师傅一手带大的,被师兄师姐们玩大的。脑筋略简单,想法略直接,所以想也没想就答:“以…以身相许?”

无良的师兄师姐们,你们看看把阿苏教成什么样,到底是谁教这价值观的。

天宸挑眉。阿苏这是疑问,不过他会让这成为肯定的:“不错,孺子可教,就这么办。”

阿苏:…

是谁说仙尊们都高冷不可接近的,是谁说仙尊们都风采翩翩不拘俗物的,是谁说仙尊们有仇必报、有恩必定不还的,是谁说仙尊们都不能…噢,最后一条是对的,仙尊们都不能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