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上一章:第 28 章
  • 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下一章:第 30 章

伊奢站在他身前报告说:“束小姐住在酒店,香二公子天天前往探视,酒店设施齐全,束小姐很少外出。”

一日伊奢又说:“束小姐今日在酒店的花园散了一会儿步。”

又或者是:“今日于姬悬小姐过来。”

杜柏钦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听,并没有任何的话。

其实伊奢每天报告的内容几乎都一样,他有时候一边听手上的工作也没停,有时伊奢进来已经很晚,他累了便倚在沙发上吸烟,听得也是漫不经心。

伊奢却事无巨细一项一项汇报,从不疏漏。

今天伊奢迟疑了一下说:“她拒绝了酒店的免付账单。”

杜柏钦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正在一旁把玩手中的打火机,闻言手顿了一下。

他眉心微蹙:“那她怎么付的帐?”

伊奢踌躇了一下,还是无法不回答:“香先生付的。”

杜柏钦脸色难看地沉默着。

伊奢没得到指示,只得仍静静地站着等候。

过了会儿,杜柏钦扶着沙发站了起来,走到书柜边低头取出一个文件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她的护照和信用卡,拿给她罢。”

☆、54

二月一日柏铮和柏钰结伴回来。

两兄妹在廊下丢下行李箱就奔往屋内找大哥,不料却被母亲率先截住了叫去训话。

柏铮和柏钰在母亲的房内待了半晌,再出来去楼下的书房敲门,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侍卫推开门,两人走进去,看到宽敞书房幽暗不明,书柜前的一组白色沙发上,一个颀长人影,穿一件暗蓝衬衣,独自坐在沙发上吸烟看文件。

冬日天气阴沉,窗外有婆娑的树影,屋内开了一盏灯。

深棕色的书架年代久远的幽泽光亮,圆形围桌,白色沙发,素锦地毯,一盏云纹纱琉璃落地灯。

整幢庄园都已经被鲜花和彩锻装饰一新。

只有这间书房是素净一如往常。

怪不得佣人说大哥最近日夜待在此地。

杜柏钦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站了起来,对着弟妹笑了笑:“小二、钰儿——”

柏钰一头扑进他的怀中:“大哥大哥,好想你。”

杜柏钦抱着她吻了吻她的脸颊,又过来拥抱柏铮。

三兄妹感情一向亲厚,柏钰倒进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杜柏钦按铃唤佣人进来斟茶。

柏钰抿了口茶,才抬起脸对着坐在对面的人,简单一句:“大哥,恭喜。”

杜柏钦敷衍地笑笑,转而问她:“功课如何?”

柏钰笑嘻嘻地答:“六门都是A。”

杜柏钦推了推杜家老二:“柏铮,不得了,爱玩洋娃娃的姑娘成绩比我们都好。”

柏铮跟小妹年纪相近,从小一直以取笑她为乐:“bookworm,十八岁了,男朋友都没交过。”

柏钰气愤地大叫:“那些幼稚的男生,我才不要!”

杜柏钦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别理他,期末考试结束了?”

柏钰将一块饼干丢进口中:“差不多了,还有一份paper要赶,教授答应我delay了,我最爱的哥哥的婚礼,我一定要回来啊。”

杜柏钦看着她,牵牵嘴角露出一个类似笑的表情。

柏铮赶紧给妹妹递了个眼色。

柏钰笑着改口说:“啊——其实也没有那么紧,我刚好回来陪陪妈妈……”

杜柏钦自然将两个弟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他们也不过是怕他不开心。

纵使知道家人关心体贴,杜柏钦却忽然觉得心头涌起疲累,他结一个婚,妈妈,弟妹,甚至连前段日子待在他身边的蓁宁,都万分小心照顾着他的情绪。

他到底是任性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要身旁的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杜柏钦抬手习惯性地从茶几上掏烟盒,转而看到柏钰,又放了回去,继而又意识到两个小的一直在看着他,只好抬起头来对他们笑了笑,白皙脸上眼底那一点点青色的疲倦就掩饰不住了。

柏钰看着大哥,他嘴角的笑容是寂静的,墨色沉沉的眼底,没有一点点笑意到达。

柏钰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就是大哥,这几年她在国外求学虽然不能常见面,他却记得时时关心她的学习生活,在她的印象中,柏钦深受父亲的宠爱,英俊,优异,端正,是杜家最完美的继承人,也是她和二哥在外旅居漂泊心底深处最坚固的依靠,在进入掸光大楼工作的这些年,大哥的心思不免在政坛的风云变幻中变得越来越深沉难懂,可是在面对家人时,却是一如既往的友爱风趣,她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这么的苍白、消沉、甚至有些厌世的孤僻。

柏钰有点想哭。

柏铮眼见情况发展不妙,一把伸手抓住柏钰的膝盖,侧过身子开口说:“哥,我们的司法部门上个月接了一个案子,关于缅因的岛屿争端问题。”

杜柏钦听到他的话,按了按沙发扶手,坐直了身体低咳一声:“什么类型的?”

柏钰暗地里偷偷地瞪了二哥一眼,谈什么不好谈公事,还是不是让大哥更累,不过杜柏钦的确非常关注这个墨撒兰北部的岛屿,神情专注地和柏铮聊了几句,不知不觉间眸中都有了几分神采,柏钰一直在看着他们说话,杜柏钦忽然说了一句:“小钰儿,你去看看乔姨好不好?”

柏钰刚刚回到泛鹿,这时也惊喜一句:“乔姨在?”

乔姨是三兄妹的保姆,几年前退休之后离开了泛鹿庄园回了康铎城郊的儿孙家养老,杜家三兄妹都曾答应过她若是结婚一定要请她回来观礼,因此这次杜柏钦结婚,司三已经提前一日将阿姨接来了泛鹿,可是他心情糟糕至此,最怕人跟他说恭喜,因此也没有空尽心陪伴老人,活泼的柏钰回来正好能好好替他陪陪长辈。

柏钰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柏铮笑着道:“小妹真正无忧无虑。”

柏钦也笑了笑:“你又谈什么忧虑,这次怎么一个人回来?正牌女郎是哪个?”

柏铮耸肩说:“大哥,我独身现在。”

杜柏钦抽了支烟出来:“年轻人。”

柏铮笑了笑:“我还在等真命天女,不急,反倒是你,妈妈小妹都很担心。”

柏铮低头点烟,声音淡淡的:“我有自己的分寸。”

书房交谈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变成了的渐渐不可听闻的唏碎声响,这一刻静谧安好,仿佛外面的那个世界,暂时不存在了。

二月二日,从早晨起,小雪夹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康铎的街道上撑起五颜六色的伞,车流在絮絮的飘雪中缓慢通行,林荫大道的疏朗树枝间彩灯映照出了缤纷的雪花,也有另外一种别致的风景。

只是这可害苦了一早在市政广场的辅道上等候着的大批媒体。

圣保罗大教堂在雪中巍峨耸立。

今天的主区教堂也没有过多的奢豪装饰,仅在雕花的金色大门前挂了两束巨大的白色玫瑰花环。

倒是教堂前面的一块空地上,从昨日开始,就有从墨国各地陆续赶来的民众 ,将大捧的鲜艳玫瑰、祝福卡片和各式的玩具公偶堆满了整片草坪。

泛鹿庄园的工人们特地赶在一早在教堂前搭建起了两座白色的帐篷,洁白柱子用白色玫瑰装饰,顶端一角纹绣着杜沃尔家族的金色徽章,让这些民众一片热忱送来的礼物免遭了雪雨的侵袭。

十时整,教堂的顶端升起了一面金边的白狮旗帜,说明了大教堂举办王室婚礼,今天国王驾临此地。

圣保罗教堂外的所有街道今日都实行了严格的交通管制,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们将路面封锁得严严实实,媒体们只能守候在街区对面的马路上,连同大批不惧严寒的游客和民众,穿着雨衣坚持不懈地等在雨雪中,油纸布搭着摄影机器,连摇臂式的摄像机都出动,对着任何一位在教堂门前下车的宾客一阵狂拍。

稍后杜家又替在风雪中坚守了许久的媒体送来滚烫姜茶和精致西点。

即使天公不作美,却仍是一个万众期待的婚礼日早晨,即使一对新人的发言人都已提前明确表示不会接受任何传媒访问,热情万分却又不得门入的记者们仍是追着送茶的泛鹿工人,摄影机一通狂轰滥炸。

外面的世界热闹纷扰,教堂内却是一派安静。

将茉雅坐在休息室里,化妆师带着两位助理正在给她做最后的调整,一组专业的摄影团队在房间里专心致志地跟拍,身着橙色小礼服的一组伴娘早早化好了妆,围在新娘的旁边说笑拍照。

将茉雅看着镜子中的人,修长的颈脖,洁白婚纱,钻石皇冠,精美妆容。

她动了动嘴角,看到镜中人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笑。

她心底一跳,差点打翻了手边的一支口红。

伴娘们兀自吱吱喳喳。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响,有仆从阻拦的声音:“殿下,您现在不能进去——”

休息间的门被推开了。

屋内的人纷纷转过头去。

今天的男主角站在门边,笔直修长身形,黑色西装,白色衬衣,领结还未系好,面色冷峻,英俊迷人得不像话的脸庞。

一位伴娘最先反应过来,笑嘻嘻地打趣道:“殿下,这么心急啊——”

杜柏钦对着里面客气地道:“抱歉,一点点私人时间。”

他声音很有些低哑,音调也很平和,但却带着莫名的威严,一群人依次退了出去。

方才还喧嚣热闹的房间,顿时变成了一片寂静。

杜柏钦往里面走了几步,走到了将茉雅的身后。

这几日两个人甚至没怎么见面。

将茉雅从镜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了头静静地坐着。

杜柏钦手插|进口袋,站在她身后说:“茉雅,我辜负你,但我也不想欺骗你,我爱的人不是你。”

将茉雅不说话。

杜柏钦平缓地说:“如果你坚持要嫁给我,我会遵从承诺娶你。”

将茉雅依旧不语。

杜柏钦抬手轻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声音带了诚恳的难过:“茉雅,我本不值得你做到这样的地步。”

将茉雅忽然抬起头,眼中有朦胧的泪光:“柏钦,你将我带到了这样的情境,我做你的未婚妻,做了整整齐齐的三年,我一直活在幸福的幻境中,连你怎么变心都不知道,你还指望我能如何抽身?”

她仰着头,望着他。

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毫不退缩。

杜柏钦望着她沉默了许久,缓缓说了一句:“请记得你答应我的条件。”

将茉雅嘲讽一笑:“殿下放心,我们完婚之后既是同生共息,我岂会让那段毁你前途的过去存在。”

两人再无话可说,良久,杜柏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55

十一时四十五分,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将茉雅挽着父亲将维将军的手臂款款走进礼堂。

披着红袍的康铎大主教迎上前。

杜柏钦从容走上前,拥抱新娘的父亲,而后静静站在一旁,静候新娘父女再次拥抱,互相擦拭泪水,然后他接过了新娘的手,挽着她的手徐徐地穿过满场注视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走到神坛下,——他做得是如此的彬彬有礼、雍容优雅、一丝不苟,完完全全的皇家风范,完美精密的——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感。

可是嘉宾们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都是的一对光彩照人的佳偶。

大主教开始宣读祝祷词,宾客起立为新人唱颂歌。

一篇祝祷词充满了各式的溢美和祝福之词,一番颂唱之后,冗长仪式终于结束,一对新人即将随大主教开始宣誓。

大主教手捧圣经站立在神坛上。

满座衣冠,屏息静待。

就在这一个瞬间,忽然有女子轻轻一句,柔和悦耳的嗓音:“等一下。”

柏铮做的是首席伴郎,他就站在大哥的身旁,看到杜柏钦的肩膀微微一震,然后迅速转头。

几乎是声音发出的同一时刻,他的目光立刻攫取了坐在右边靠最角落的一个位子。

柏铮顺着大哥的目光,看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女郎,穿米白色套裙,一顶黑色宽沿帽子,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杜柏钦整个人完全怔住了。

立在廊柱深处的数名保镖手上迅速按住了佩枪。

杜柏钦用眼光示意伊奢,伊奢赶忙走过去制止。

那美丽的女郎亭亭而立,优雅地对着宾客欠了欠身,嘴角微微含着温雅的微笑,然后起身走向前台。

这般肃穆的场地,这么隆重的宾客,她仍是这么从容美好,众人顿时被这等镇定优雅的风姿震慑住了。

蓁宁走到将茉雅的身边,看也未看对面的杜柏钦一眼,微笑着俯□。

一旁的伴娘过来阻挡她。

蓁宁反手一把就扼住了她的手腕。

将茉雅蒙着头纱,看到一张微笑的脸庞靠近她的肩头。

蓁宁凑近在她的耳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耳语,清清楚楚地道:“杜柏钦根本不是你救的,将小姐,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不配跟他结婚。”

声音幽凉清悦,缕缕飘散,丝丝不绝。

将茉雅双眼惊恐地蓦然瞪大,下意识的反应是立刻扭头查看四周,发现除了她似乎无人听得见,这个隐藏在她心底深处多年最可怕的秘密,日日夜夜鞭笞着她的良心,令她不安和恐惧,此刻仿若潘多拉的魔盒被瞬间在眼前打开,各种白色和黑色的魔鬼发酵,膨胀,狰狞着面孔,纷纷向她扑来,将她那点可怜的勇气都淹没了。

将茉雅脸庞微微地发起抖来,然后是肩膀和手臂,最后禁不住全身都开始打颤。

蓁宁只说了一句话,随即站起身来,客气地对站在神坛上的大主教笑了笑,款款走了回去。

宾客们直瞪瞪地看着,直到那美丽的女郎坐回了位子,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乐队重新演奏起动人的乐曲。

满场依然温馨美丽,一对新人盈盈伫立,方才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只有柏铮分神望向大哥,他的脊背挺直,几乎要僵硬,脸色苍白。

大主教处变不惊,笑了笑捧着圣经上前来继续开始宣读誓词,将茉雅却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动手掀开头纱,新娘的脸色也是呆滞而发白的,她牙齿咯咯地打颤,朝着对面的杜柏钦挤出了一句:“你来处理。”

语罢她提起了婚纱,飞快地往礼堂的后面跑走了。

新娘的母亲几乎是直觉一般地立刻站起来尖叫了一声:“茉雅!”

将茉雅一秒钟也不回头,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她似的,白色的身影一霎那就消失了。

“哦,上帝啊!”新娘的母亲倒在椅子上,惊厥了过去。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扶住将夫人。

随着那声惊呼之后,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然后又迅速涌起了一片嗡嗡的低声交谈。

这时有人嗤地一下漫声轻笑,音调不大不小,却足够他的周围的宾客都听见了。

一个衣着入时的西装男青年嘴角微翘,声音倒是非常非常的遗憾:真可惜。

诸人目光纷纷掉头,又看到了那位白衣黑帽的神秘女郎,此人如此绝代佳人手臂上挽着的,不是笑意盈盈的香嘉上又是谁。

宾客愈发的骚动喧哗起来。

杜柏钦最先从变故中反应过来,他走到第一排的豪华座椅前,倾身恭敬地道:“抱歉,婚事取消了,陛下。”

国王站起来和他握手:我很遗憾。

一群侍从拥护着国王夫妇往外走。

满场宾客这才真正意识到婚礼告吹的事实,纷纷站立了起来,一时间,椅子拖动的声响,不安走动的脚步声,人们压低声音的交谈,夹杂其间的各种情绪,充满了整个开阔的弧形礼拜堂。

杜柏钦脸上依旧是苍白镇定的,他送走国王一行人,杜夫人迎上前,他低头对母亲说了几句话,杜夫人微微叹息了一声,转而对立在一旁的柏铮和柏钰交代了几句。

杜柏钦最先走到新娘的家人那一排,低声道:“将伯伯——”

将夫人已经苏醒了过来,这位柔弱的妇人拉着杜柏钦的手,喃喃不安地道:“柏钦,这怎么回事?”

杜柏钦握了握她的手,语调温和地说:“夫人,您先回去休息。”

将茉雅的哥哥将霭恼怒地冲着他叫:“杜柏钦,那个女人是谁?你的情妇上来搅场是不是?”

将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浑小子!不得无礼!送你妈妈回去。”

杜夫人上前来温柔地交谈了几句,和将家的大公子一起,把将夫人送了出去。

眼见重要的宾客离场,杜柏钦的侍卫围拢上来。

杜柏钦缓缓地深吸了口气,抬手松松领带,扶着桌子捏了捏眉心,转头示意伊奢。

伊奢给他递上烟。

杜柏钦点烟深深吸了一口,稍微聚起些许精神,转头道:“问文,替我送一下客人。”

方问文一直待在他的身后,闻言点点头,往礼堂前面走去。

杜柏钦走到梅杰面前:“阁下,抱歉。”

首相梅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丝隐秘的笑意,然后转过身来神色平缓对着他身后的政府官员和外交官说:“绅士们,走吧。”

那一排先生们都站了起来。

有人上来拍了拍柏钦的肩膀,但也不多说话,很快就离席了。

将维将军此刻顾不上许多,站在礼堂中央对着将家的保镖咆哮:“荒唐!不成体统!给我派人将茉雅找回来!”

保镖战战兢兢地道:“老爷,艾里克已经追出去了,茉雅小姐不接电话。”

首相离去后,杜柏钦走了回来,刚想要说话,却忍不住先低咳起来。

杜夫人在一旁好言相劝:“将先生,茉雅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柏钦哪里做得不好,先别怪孩子,等到平静下来我们再仔细问问缘由。”

将维将军是一贯耿直的火爆脾气,双脸涨红怒道:“婚姻不是儿戏,不管什么理由,这就是不负责任,将家出了这么一个任性混账的女儿,照我看,她索性也别嫁了,嫁了,也是祸害!”

杜夫人轻声细语地说 :“你夫人身体不好,别责怪女儿伤了夫人的心,老将,儿女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

将维将军又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不安的踌躇:“刚刚家里说,内人回去车上受刺激伤心得哭了一阵子又不好了,我得回去瞧瞧。”

杜夫人说:“那快些回去陪尊夫人。”

将维将军握了握她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杜夫人,唉!”

将维将军跨前了一步,转头看了一眼四周:“那这一团乱……”

杜夫人妥贴地说:“交给柏钦罢。”

将维将军对一直站在母亲身侧的人道:“柏钦,辛苦你善后。”

杜柏钦正接过侍卫捧上的温水喝了止咳,闻言只稳重地点了点头。

将维将军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

女方的最后一拨宾客也自然随着离席。

此时的宾客已经走了大半,柏铮和柏钰站在教堂的门前,和每一位离席的客人握手,致歉,拥抱,挥手,目送他们登车离去。

杜柏钦抬首往座中望去,香嘉上挽着蓁宁的手,跟在一群|交谈不休的宾客身后,正慢慢地朝着教堂大门走去。

杜柏钦心脏的最深处轻微一抖,直觉一般地抬腿跟上去,嗓音微微发颤:“蓁……”

半个字却生生吞进了喉中。

身形才移动了一步,他已看清了眼前金碧辉煌的教堂,看清了门前的大批政要贵宾,看清了盯着他们的或明或暗或敌或友的无数视线,硬是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他不能不顾虑她已经暴露的敏感身份。

杜柏钦暗自咬牙克制着自己,只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香嘉上携着她的手臂,两人亲密地交谈了几句,那抹白衣黑帽的窈窕身影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了教堂大门的转角。

他身子微微晃后退了一步,抬手扶住了椅背。

侍卫上前来:“殿下?”

杜柏钦闭了闭眼,转头对侍卫道:“召司三和谢梓过来,吩咐柏铮殿下送夫人和柏钰回泛鹿去。”

侍卫领命走开了。

杜柏钦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对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的伊奢低声道:“吩咐人跟着他们的车回去,谨防记者或是其他人接近她。”

伊奢恭敬地答了一句:“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