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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宁抬头看他:“你这次来墨撒兰,是瞒着家里的?”

风泽眼中浮出痛楚:“我们为什么要个跟杜家合作?爸爸怎么死的?难道你们全忘记了吗,妈妈也是,妈妈说不管外事,就真的一字也不出声,任由着大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都忘记了吗?我不!我绝不会忘记!爸爸和风家的仇,我始终要报!”

蓁宁低声喊:“三哥,你……”

风泽咬着牙道:“我绝不同意,如果风曼必需有最后一个合伙人,那也绝不会是杜家!”

他的性格一向耿直冲动,蓁宁也担心他:“你让大哥做主好不好?”

风泽怒气冲冲地答:“做主,杜柏钦岂是好于之人?他把风家卖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蓁宁倒进脸沙发中,漫长而无果的交谈让两个人的心里都疲乏不堪。

两个人在房间中沉默,蓁宁心里又酸又痛,她从不忤逆家人,除了杜柏钦这件事,一错再错,却从不知悔改。

风泽轻轻叹了口气:“蓁蓁,你真的不回?”

蓁宁流着泪没有说话。

风泽失望无比:“哪怕你要爱,我也不能看着你这样被欺负。”

蓁宁垂着头默默地擦眼泪。

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国,却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好字。

她恨死自己的软弱无能。

风泽声音低沉的平和:“蓁蓁,宝贝,我们回去好不好?你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你摔的不够重,还不够令你清醒吗?爱情,在他那样的男人的世界,爱情占的重量又有多少?你真正了解吗?你又敢说再来一次,他难道不会再次舍弃你,成就家国天下吗?”

“你还不够清楚明白吗?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妈妈说的——”蓁宁听到妈妈,猛地抬头,眼底一直在发抖,风泽也失去了斗志,只无奈和心酸:“妈妈说,先回来,哪怕你是真的爱到非他不可,现在事情这样,我们也得先等等,蓁宁,妈妈什么时候真正反对和干涉过你的事情?因为爸爸的事情,她已经很久不曾关注过墨撒兰的事情,但这段时间却每天都看报道,特别是网上的新闻写成那样,她每次都找大哥谈好久。”

蓁宁捂着脸无声地抽泣。

风泽给她抽纸巾:“我定了今晚的机票,你跟我一道回去。”

风泽走的时候,蓁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路送他到酒店门口,风泽回头将她往门里推:“路上冷,不用送我。”

蓁宁飞快地抬头看了三哥一眼,目光是害怕歉疚,没敢说话,又把头低了下去。

在跨出酒店的一刻,风泽骤然低□,按住她的肩膀,迅速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那样火热而不容剥夺的赤|裸裸的情感。

蓁宁一时惊慌愕然,手足无措地抵挡。

记忆中的三哥一直待她是骄纵宠溺,至多亲亲额头,她从未有过这一深刻的感觉,她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喷薄的欲望。

风泽神色失望而坚决,带了一丝豁出去的绝望:“蓁蓁,你始终要回来的。”

蓁宁急得又哭了出来:“三哥,不要这样……”

风泽放开了她,伸出手抱了抱她,他的怀抱依然是温暖的:“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蓁宁眼睛红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重新又黑了,她翻了一个身,眼泪忽然又从眼角流了下来。

两天没去医院,何美南在走廊上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大小姐,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杜柏钦要拆医院了。”

蓁宁脸上没有表情,站在门口不再动。

何美南将她往里推:“昨天不知道闹什么情绪,坚持要起来开会,结果会倒是开了,散会后人在客厅起身往回走,没走了几步就昏过去了。司三说要给你打电话,他不让,自己闹别扭。”

蓁宁低着头走进病房。

午后天气阴沉,窗帘拉紧,病房中有些昏暗,床头开了一盏小灯。

杜柏钦半躺在床上,对着光线专心阅读公文,见到她进来,搁下了手中的文件。

蓁宁低着头站了两秒,突然转身往回走。

杜柏钦掀开被子要下来:“束蓁宁,你敢走。”

蓁宁停住了脚步。

杜柏钦低沉嗓音:“过来。”

杜柏钦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眉头皱了皱:“你三哥骂你了?”

蓁宁摇摇头。

杜柏钦手撑在床沿,看了她好久,低低地说:“对不起。”

蓁宁心灰意冷地笑笑。

杜柏钦凝视她的面容,然后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抱紧在怀中,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蓁宁情绪不高,身体僵硬,丝毫没有柔训的姿态。

杜柏钦这两天睡得不好,今早起来咳得厉害,此时也有点累,只好拉住她的手,躺会床上静静地阖目休息。

蓁宁在一旁坐了一会儿,知道他没有睡着,问说:“何美南说你明天要出院?”

杜柏钦也没睁眼,淡淡地唔了一声。

☆、64

蓁宁在一旁坐了一会儿,知道他没有睡着,问说:“何美南说你明天要出院?”

杜柏钦也没睁眼,淡淡地唔了一声。

蓁宁口吻平淡:“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杜柏钦张开眼看她,眼底有捉摸不定的惊疑一闪而逝:“蓁宁?”

蓁宁不耐烦地阻止他:“行了,你让我静一静。”

杜柏钦不再说话,吻了吻她的脸颊,闭了眼继续躺着。

杜柏钦是插着氧气管出院的,关于北方岛屿领土的争议问题,国防部同各党派和内阁的协商正在紧要关头,在医院处理事情毕竟不方便,况且这么多人在医院进进出出,何美南更担心他院内感染,所以干脆放他回家里继续治疗。

杜柏钦出院前,两个人又经历了一番拉锯。

杜柏钦温柔地问:“跟我回泛鹿好不好?”

蓁宁无动于衷地摇头。

杜柏钦无奈地问:“那你要我怎么办?”

蓁宁淡淡地说:“殿下出院,我自然回国了。”

杜柏钦打定主意不跟她置气,耐心地说:“那也好,等到手上事情处理完,我去接你回来。”

蓁宁冷笑一声:“怕我身份败露连累你啊呀,放心,哪怕情报局把我关进监狱,我也绝对不会说我认识你。”

杜柏钦头痛地扶额,他就是知道真相会伤害她的感情,她却不依不挠地硬要知道。

“那好,不要回国。”他好脾气地说:“我也舍不得你回,那回泛鹿?”

蓁宁脾气暴躁地打断他:“谁要去泛鹿,我出来的那一次,就发誓绝不回去!”

杜柏钦脸又白了。

蓁宁抱着头埋进沙发里。

杜柏钦思考良久只好妥协:“伊奢送你去肯辛顿花园公寓住好不好,那里出入也方便,最重要是安全,你自己一个人住酒店,我实在不放心。”

蓁宁忽然埋在沙发中呜咽哭泣。

杜柏钦吓得不轻,吃力地撑起身子来过要抱她。

杜柏钦把她拥在怀里,翻来覆去地几近词拙地哄她:“别哭,别生气,我保证只要你不想见我,我不去烦你好不好?”

他下巴轻轻蹭她发顶的漩涡:“嘘——乖,不哭了——”

等到蓁宁止住了泪眼从他怀中出来,看到他浅蓝色的病服的前面一大片,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了。

伊奢送她住进了肯辛顿花园公寓。

蓁宁自从回到墨撒兰,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偶尔杜柏钦在城里有事,时间若是太晚,会带她在这里住一晚。

屋子收拾得非常整洁。

挑高复式别墅,美轮美奂的房间,古典硬木家具,开罗金织绣台布,丝绒手绣沙发,熠熠发亮的银质烛台。

蓁宁又看到那几幅垦素的画。

价值连城的几幅古迹,仍然洒落而随性地挂在楼梯的走廊上。

肯辛顿花园非常的安静。

高级的行政官员住宅区,一幢一幢的私家别墅隔得很远,仆人不多,非常识体。

蓁宁闲暇时候在房子里逛,所有的房间都不上锁,在杜柏钦的书房,蓁宁又看到她读书时候的照片,杜柏钦唯一仅存她以前的照片,被他翻印,扩大,挂在书桌一侧的墙壁上。

蓁宁看着照片里的人,青涩,明亮,笑得牙齿雪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待到安稳下来,蓁宁下午时常在花园散步,空闲的时间若是多起来,就难免胡思乱想。

干漾山上的案件有媒体披露只言片语,但随即马上被封杀,所以引起的注意并不大,而且此时墨国国内政|治|局势愈演愈烈,国防部在周二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中,国防部新闻发言人——那位短发优雅的女官员,态度强硬有理,措辞铿锵有力,更是直接暗示了墨国武力收复离失多年的敕雷岛屿的决心。

汶尼国对于石油储备的预案明显准备不足,汶尼国内议论纷纷,引起了大面积的民众恐慌。

蓁宁在去留之间迟疑不定。

杜柏钦信守承诺,没来打扰她。

泛鹿的佣人倒是常常过来,有时阿秀给她送几盒点心,有时是几篮新鲜水果,有一天她胃口不好,泛鹿还特地将曾大师傅送过来做她最爱吃的烧鸡松尔菌。

那天晚餐蓁宁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大碗米饭。

伊奢有一天来看她,递给她一个黑色的皮套。

蓁宁打开,里面是一柄黑色的克罗格手枪。

伊奢简单地说:“近来局势不太平,殿下交待给你的。”

蓁宁接过,随手搁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继续往花园去散步。

伊奢跟在她的后面。

后院种植许多珍惜花卉,寒冬里花朵凋谢,只剩下疏落的花枝。

蓁宁和伊奢一前一后,慢慢地在小径上走着。

蓁宁忽然说:“你有多久没见过蓝蓝了?”

伊奢谨慎地抬头,并没有说话。

蓁宁神色缓和,淡淡地说:“花园里没有任何监听设备。”

即使是屋前和屋内,蓁宁在散步时也都检查过,自她住进之后,也都是全部关闭的。

伊奢轻声答:“一年。”

蓁宁唇边有温暖笑意:“宝宝很可爱,我来墨国之前,见过一次,粉粉嫩嫩的。”

伊奢听着,不禁也跟着笑了笑,思念之情溢在眼底。

蓁宁说:“也许杜柏钦早已知晓你的身份。”

伊奢神色也很平静,长期的卧底生涯早已训练出他深思熟虑的冷静:“他按兵不动,我没有任何退路。”

蓁宁一边思索着一边细声说:“总会有办法的。”

伊奢说:“不容易有机会。”

蓁宁点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是亲人之间的温暖:“我来想想办法。”

这日中午,蓁宁在书房小憩,女仆在外报告说有人来访。

侍卫能放进来的访客,自然不是寻常人,蓁宁出去,大厅门前立着一个人,衣饰楚楚,面色含笑,正是风流倜傥的香二公子。

蓁宁与他一向是酒肉朋友,香嘉上依旧香车华服,接她出去晚餐。

城中的高层餐厅,俯瞰康铎的绝美夜景,香嘉上妙语连珠,只谈风月趣事,气氛好是好,食物也好。

只是蓁宁吃到一半,起身上洗手间。

扑在镜子前呕吐。

可惜了刚刚吃下去的美味可口的酥皮小龙虾。

蓁宁待到恶心反胃的感觉终于渐渐褪去,这才掬了把水洗干净脸,转身从包中掏纸巾。

这一回头差点没吓得跳了起来,香嘉上正站在她身后。

蓁宁看了看四周,再不见一个女客,这人脸皮也厚到不行了:“你怎么进来的?”

香嘉上幽幽看着她,眼神有些莫测高深:“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蓁宁掩饰不及那一刻的眼光。

香嘉上情场老手,只消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一点蓁宁不及他。

香嘉上问:“杜柏钦知道吗?”

蓁宁冷冷地威胁:“你要是再多嘴跟他说我的事,我们就绝交。”

香嘉上耸耸肩:“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蓁宁迟疑了一下说:“我还没想好。”

她住酒店的那段时间,一开始察觉身体有异常,起初以为是精神心里压力太大而导致推迟,后来慢慢一想,才发觉很有可能是怀孕,她当即去了药店,结果证明是真的。

这样糟糕混乱的局面,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

蓁宁坐在酒店的浴室里马桶上,对着试纸上的那两条线,心慌意乱手足发凉,一点主意也没有,害怕得蒙着毛巾嚎啕大哭。

她时时刻刻忐忑不安,脾气变得暴躁易怒,可是有时静下心来,摸摸自己平滑的肚皮,想到里面竟然孕育着一个胚胎,心底忽然有一股隐约流动的奇妙喜悦。

尤其是她跟杜柏钦雪地惊魂一夜回来,从医院回来发现自己流出些许粉红色液体,她吓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当时想着要是真的失去了,她也是会非常非常的难过,那一刻的感觉竟然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她被自己反复无常的情绪折磨得几乎崩溃了。

却没有任何人可以说。

杜柏钦当时忙着筹备婚礼,蓁宁唯一的念头,就是放弃它,没想到拖了几周之后,却变成了如今这个迟疑不决的局面。

香嘉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杜柏钦一路昏招迭出,看得我乐得不行,没想到在最后一步竟然如此高明。”

蓁宁脸上并无喜色,推了推香嘉上:“走吧。”

香嘉上重新替她点了餐,味道清淡,营养丰富。

蓁宁说出来了反而轻松了许多,两个人继续谈天说笑,夜晚很快过去。

回去的时候,香嘉上格外小心,蓁宁下楼梯都扶着。

蓁宁无奈地道:“你别把我当成伤残人士好不好?”

香嘉上油腔滑调地答:“哎哟,您如今金贵了。”

蓁宁一脚踹他。

香嘉上大叫:“胎教,胎教。”

周围有客人侧目而视。

蓁宁恶狠狠警告一眼,示意他闭嘴。

香嘉上送她回去,等到她走到别墅门口,他做进车里招手说话,音量可不小:“我做干爹好不好?”

蓁宁怒目圆睁:“别到处嚷嚷!”

香嘉上笑嘻嘻地开车走了。

蓁宁隔了一天又再见他。

这一次香嘉上神色颇为匆忙,也不见了平日的嬉笑怒骂,车子停在庭院前,他下车直接将一个大包递给她。

蓁宁客气邀请:“进来喝杯茶?”

香嘉上摇摇头:“我得走了,下次见面可能久一点了。”

蓁宁惊讶:“你要去哪里?”

香嘉上说:“你们山上的那个案子,情报局调查出了幕后指使者,现在家里闹得不行,可能要出事。”

蓁宁看着他难得认真的神色:“不关你的事吧。”

香嘉上苦笑了一下:“我也姓香。”

毕竟是立场对立的两家,蓁宁一时无话。

香嘉上适时转移了话题:“你看看东西合用吗,有需要再给我电话。”

蓁宁翻开袋子,看到好几本花花绿绿的书,几张音乐CD,几瓶素净纯天然成分保养品,一张母婴俱乐部的高级护肤套卡,她乐了:“你哪儿弄那么多东西?”

香嘉上忙不迭地邀功:“我初恋女友给了我一张单子,她去年结婚生了大小子。”

蓁宁声音是诚心的:“谢了。”

香嘉上又递给了她一张便笺,上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我一个有朋友,在做产科医生,专门为王室和名流服务,有最安全的保密制度。”

蓁宁看了一眼名片:“elain chan,你又一个初恋女友吧。”

香嘉上心照不宣地笑,潇洒挥了挥手,跑车呼啸着开走了。

☆、65

二月底的最后一天。

干漾山的枪击案件开庭审理。

蓁宁一身黑色套裙,低调坐在角落。

由于国防大臣遭袭是国家绝密机密,因此案件的审理也恪守严格的保密制度,蓁宁在一个小时之前抵达了国家最高法院审理,由杜家的保镖陪同着,经历了重重的安全检查和身份验证,才进入了这个审判庭。

这幢四层高灰色塔楼,前身是皇家法院和塞克思四季裁判署。

黑色庄重的审判庭,除了法官和律师,旁听者只有寥寥几个,蓁宁看了一眼,前席一位穿铁灰西装的先生,年过半百,头发斑白,神色严肃,那是香家老爷子,香氏现任的控股董事长,香学普爵爷,他身边坐着一位打扮富贵的夫人,面有忧色,不时看着对面的被告席。

坐在蓁宁这一排的,还有一位穿着军装的女士,手上提着一个名牌的橙色公文包,那是杜柏钦办公厅的首席秘书长。

法官很快宣布开庭。

诉讼人没有出席,一切事宜都交由专业律师团代为处理,对面的被告席上,三位律师沉着地翻着诉讼材料,一名穿黑色西装的男青年,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竟是香嘉上。

法庭调查听证和辩论的漫长过程,香嘉上始终一言不发。

香氏作案动机,证据确凿无疑,人证物证清楚。

香家为了阻止的国家的石油出口议案,派出截击柏钦杜沃尔殿下的车辆,负此事全责的是香氏二公子。

那美艳夫人惊叫一声,随即被香老先生制止,她低着头用手绢默默地掩擦拭眼泪。

蓁宁自从走进这里看到香嘉上,心里早已有了最坏的准备。

她抬头看了香嘉上一眼,他的目光也恰好投射到她的角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他的神色很平静,甚至有一丝丝的暖意。

法官一敲法锤,宣布合议庭退庭评议,庭审结束。

书记官走下来,律师忙着签署文件,庭内有些短暂的交谈。

蓁宁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保镖迎上前来,护送着她往外走。

蓁宁坐入汽车中,前排的司机问:“束小姐,去哪儿?”